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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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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都皇城, 凤栖宫。

    白日里这荒寂之地难得有了几分人气,可一旦人烟散去, 到了夜里, 又是四下烈风激起,吹如鬼泣。

    叹长情,断人胆。

    白日里一行人仍旧将她安置到了凤栖宫内, 因她的癫症易因有人来犯而发作,故而谢今朝并未留人在此处看守。

    梧桐树上早春的新芽一枝也未发,兰若在此处匿了多年,是这片了无人迹之地年年岁岁唯一的守护者,也自然见证这院内的梧桐树从枝繁叶茂直至菊老荷枯。

    大约还是这凤栖宫久无人居, 失了活气, 亦或是当年公主的冤魂仍经年不愿离去,才致使这梧桐一年不若一年的光景,几如朽木一桩。

    只可惜了这棵自千里之外移栽而来的参天大树, 堪堪生息了不过三五年, 便要面目犁黑。

    古有枯木亦逢春, 但她想, 眼前的这株梧桐, 当是再等不到春日, 也等不来枝头凤择木而栖了。

    云游子也正是在此时滴溜着酒壶, 吊儿郎当地走进了殿门,见兰若独自坐于阶下望着庭前朽木出神, 不由一声哂笑:

    “戏演完了?”

    她忽地站起身来, 双手来回搓捻, 神色登时便不安道:“我已照你说的做了, 如今可否能告诉我, 你为何要我栽赃太子妃?”

    “还能如何。“云游子摇着头,晃步行至树前坐下,“那老家伙的形势是每况愈下,还以他们二人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往前趟,不知要被情网缠到个什么地步才算到头。”

    “老夫也算是发发善心,推他们一把,不当一路便早些分开为妙。免得事事多顾忌,往后不论何事都将畏手畏脚不敢放手了去做,堪误大事。”

    兰若闻言,本就因常年仇恨所堆叠成褶皱的眉宇皱得越发紧了些,依旧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可我这般做了,小殿下便会信么?”

    看今日小殿下的神情,当时顾念着昔日自己对他如长辈一般的照料而不甚怀疑,而对着匆忙赶来的太子妃冷眼相对。

    她那时跪坐于地拼命地发着疯,将矛头往太子妃的身上引,可在看见她惊愕的面容之时,她的心仍旧是万般不忍的。

    那神色,她曾在娜尔罕公主的身上看到了许多回。每每被陷害,被欺骗,她都是这般的不可置信的模样。

    只因疑心她的人,是最亲近信任的枕边人。

    她太怕再见到那样的眼光。

    但小殿下的这位太子妃,似乎定力要比公主好上许多,没有争吵也没有愠怒,便转身离去。她利用了小殿下的信任离间二人之关系,若是就此破了小殿下的姻缘,公主在泉下定然会怪罪自己的吧?

    “不必乱想那些有的没的,那小子一向眼力灵光,今日也同样不会令我等大失所望。”

    云游子仰头咪了口酒,咂嘴道:“上回的酒酿的不对味,涩口得很。”

    “三言两语一对便能对出来的答案,他怎会不知是自己被蒙在了鼓里算了一道。”

    他顺而颔首,自顾自想道:

    看来他对那姑娘的情根有些深厚,只怕轻易拔不得,还须再费上些心力才是。

    兰若闻即此言也稍稍宽慰了几许心神,左思右想又道:“那若如此,殿下发觉过后岂不是与我又生了嫌隙?他若就此疑我,那我又如何得以告诉他公主薨逝之实情?”

    “怕什么。”

    “你有癫症在身,神志不清是常有之事,届时即便面见了你,含糊不清过去便是,记得与不记得,都只在三两句之间罢了。”

    云游子倚着枝干,散漫道:“不过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再者,眼下相当长的一段时日内,你也无须再与他见面。”

    “这是为何!”

    兰若登时惶恐且又气急,“你不守信用?你不是允诺会助我报仇雪恨吗?”

    “我需要小殿下助我!不若我为何在此地等了他八年!”

    “这不是你该掺合的事情。”云游子正了神色,言语也在瞬时之间恢复沉静,“逝去的人是他的生身母亲,而被覆灭的是他的外祖一族,这个滔天大恨,报也只能由他一人去报。”

    “而你,时常癫症发作不甚清醒,再加之你说道先皇后死有蹊跷,你又可有半点证据足以证明?光凭着一张嘴又有何用。”

    “知道你存在的人愈来愈多,你以为能瞒住那老东西几时?”

    “阻碍着太子脚步的人不计其数,怎会如你所想的那般轻松简单。唯有收集到了足够的物证,将暗中操控之人就此定在耻辱柱上,才是你现身用武之时。”

    云游子背起酒壶,示意兰若跟上自己,“答案是要靠他自己挖掘寻找的,唾手可得的东西,向来没有任何用处。”

    ————

    近日太子殿下不常在殿中,太子妃娘娘也不喜出殿门,不知在景福殿中做些什么事。连带着东宫上下皆是诚惶诚恐,伺候主子们愈发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

    而少艾倒是也颇为奇怪,如今非但不再动不动向谢今朝那头报着自己的动向,反倒是撺掇着青梧时不时透露些谢今朝的风声。

    但只可惜谢今朝不大给她面子,这些日子里格外忙碌,也与琼英阁走动地更近了些,让少艾好生无奈又生气。

    总归系统那边不发话,卫时谙也就不多事,不论他是去查实情也好,还是私心所致也罢,对上终究是想尽办法离开的结果,她倒也不必去纠结太多。

    “殿下与那位漠北公主到底是何关系?”

    回廊尽处,少艾攥着青梧的胳膊就是不肯撒手,“眼下我根本不敢再在娘娘跟前提起殿下的去处,娘娘本就提不起精神来,再听见了只怕是更难过。”

    “主子的行踪与任何缘由,都绝无知会部下的必要,这点你我都清楚。”青梧面色依旧冷淡,“我也尚不得知,主子的事自有主子的定夺,你别太操心了。”

    “可……”少艾拧着眉,“娘娘似乎与殿下争执时也没有问起那日殿下腰间的荷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娘娘对此本就有误会,又无人解释,岂不是会更生嫌隙?”

    青梧有些不耐,正欲敷衍几句了事,未曾想身后忽而传来卫时谙的制止:

    “好了。”

    她自殿门处走上前来,对着青梧点了点头道:“你还有要务在身,去忙吧。”

    青梧毫不客气抽身便走,留得少艾一阵怔愣后又忽而泄气,长叹了一声,再委身请罪道:“还请娘娘恕罪,奴婢不该妄议主子的事,请娘娘责罚。”

    “行了。”卫时谙扶住她欲跪地的身子,佯装嗔怪道:“绕了一圈就你的规矩最多,还不快些起来,我哪里就要罚你了。”

    “这些时日难得清闲,你也不用忙上忙下地替我打听,殿下去了何处,我并不想关注。”

    回廊紫藤架下,被初春繁枝所遮挡住的身影脚步一顿。

    “但娘娘当真不问一问么?”少艾不住焦急,“奴婢跟在殿下门下许久,自以为殿下不当是移情别恋之人,可殿下却又受了那漠北公主的情,实在令奴婢不解。”

    “咱们何必自寻烦恼呢。”

    卫时谙背过手,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慨叹一声:“有情或是无情,都是瞒不住的东西,人人皆是如此。”

    “殿下若是对公主生了情意,不必我如何去查验,事情也会自然送到我的耳中。左右也不是我能去阻拦的,我也懒得多费心思。”

    “娘娘还真是与我所见的夫人们大多不相同,”少艾也不知听懂了不曾,“从没见过娘娘为殿下吃味醋过呢。”

    当然不会。

    谢今朝唇角处漾着的笑意渐而收起,一双敛下的眸子看不出神色来,唯独攥着食盒的手发紧到骨节泛白。

    他将放在心口处的那枚香囊拿出,于枝叶之中漏出的日光下攥了复又看,再抬头凝视着那立于阶前的娉婷身影,迟迟不舍移开目光。

    于原地驻足良久,本欲上前却又忽而退回脚步,再转身又出了廊亭,遇上迎面而来的景福殿侍女,抬手将食盒递与其首。

    “春时第一屉百花糕,送给太子妃尝尝。”

    “莫要说是孤送的。”

    那廊前的主仆二人对他悄然来过又走的足迹半点也未发觉,仍就着这好气候说着话,谈着闲。

    “吃味啊,我当然会吃味了。”

    卫时谙走下石阶,行至初春抽出的第一支西府海棠前,凑近瞧了瞧纯白的瓣盏,“我喜欢他,却看见他腰间别着旁的姑娘亲手做的定情之物,怎会不生气。”

    “可是我生气也需分个轻重缓急,每每都有更值得我查清弄明的事,让我不得不将这些爱恨嗔痴暂且抛诸脑后。”

    “就如同我与他之间,如若连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醋不醋,喜欢与不喜欢?这件事得不到善终,别的一切都是空谈。”

    少艾有些明了地点了头,依着她的理解问道:“故而娘娘才会说,这不是娘娘能够阻拦的事。人心若是去了别处,就没有……再拉回来的必要了。”

    言及此,少艾忽而便如顿悟一般有些惊慌失措起来,不住上前拉住了卫时谙的衣袖,“那万一——奴婢是说若有万一,娘娘自会如何?”

    “那还用问,当然是一走了之。”

    卫时谙刮了刮她的鼻尖,调侃道:“不然留在这里受气啊。倒不如离开此地,忘了所有人,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瞧见少艾的神色登时变得有些低落,她不由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呀?”

    少艾摇着头,只是拉着卫时谙的手,转了话音:“娘娘是主子,主子的决定,少艾不能干涉。但娘娘是奴婢自小在宫里直至跟随殿下来到东宫里,所服侍过的主子里,最特别的一位,奴婢的确舍不得。”

    “此话怎讲?”

    卫时谙嗅着花枝,闻言有些好奇。

    少艾低下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嘴笨,不知该如何说。就是……和娘娘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娘娘总会给奴婢一些很出乎意料的答案,那些想法奴婢从来都没有设想过,就好似跳出了一个圈子一般。”

    “娘娘对人亲和,自己难过也会先安慰奴婢。有些时候,奴婢甚至不觉着自己是在侍奉主子,反倒萌生出一种,娘娘与奴婢,像对姐妹一样。”

    卫时谙挑了挑眉,转过身来道:“你当你家娘娘我对谁都是好脾气呢。亲近也好姐妹也好,都得看人才是,若是遇到那等难缠又多心眼的,我自然也会拿腔拿调了。”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真诚从来都是双向的,这也是交际来往中的黄金规则。”

    少艾有些不明所以,偏过头道:“什么叫做黄金规则?”

    “就是——像你期望别人如何对待你一样,去对待别人。”

    卫时谙拉起少艾的手托在掌心,神色认真:“所以你也要记住,凡事先由己再有人。就若我喜欢殿下不假,但喜欢归喜欢,任何事之前我都需要先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才行。”

    “我需要先爱我自己,才能去爱他。”

    少艾如是看着卫时谙的脸许久,才郑重点了头,复而弯起唇角:

    “奴婢此刻在想,哪怕往后没有机会再跟在娘娘身边,奴婢也会念想着娘娘,永远记挂着娘娘的。”

    “说什么呢,”卫时谙望她身后的回廊处看了看,“瞧瞧她们送什么好吃的来了?”

    “娘娘,这是春时长宁坊的第一屉百花糕,特与娘娘尝一尝。”

    卫时谙随手捻起一枚,望着上头精巧的刻画,甚至几度不舍得下嘴,问道:“这得一大早便去采买吧?辛苦各位了。”

    为首的侍女顿了顿,只俯首拜了一礼作为应答,未曾做声。引得卫时谙不住观摩着她的神色,而后方才若有所思地浅尝了一口手中的糕点果子。

    哼。

    味道还不错。

    眼见着日头高上,度着度着便又到了晌午。谢今朝盛着轿撵去了琼英阁,也因轿撵华贵奢靡,不由引宫道旁的宫女侍从窃窃私语。

    “太子殿下这是又往那位漠北公主处去了。”

    “那是,圣上不是方才赐的旨意,待永州水患一解,便择良辰促太子殿下与漠北嫡亲公主的美姻缘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是圣上指的婚事,感情自然比不得两情相悦来的看重,这位漠北公主也当真是有福之人呐。”

    ……

    谢今朝再立于琼花阁长亭前,便见努尔古丽遥遥站在了门扉处候着,见他前来便福了一礼,指向阁内:“参见太子殿下。阿兄已在内等候殿下,臣女会看紧这里。”

    “多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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