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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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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未反应过来,道:“厂公很热吗?”

    这个小傻子……沈煜悄悄缓了一口气,他能克制住面上的神色,却忽略不了心头的微颤,他不敢承认自己在贪婪些什么。

    好奇怪,他竟破天荒的会有这种念头。小姐之于他,是供奉在心间的皓月,而白芷之于他,是缠绕在心头的欲念。

    甚是——今日的铃铛里他并没有放特制的香料。

    好在,月光被隔断在船身之外,白芷看不到他的神色,他还能勉强藏起隐晦的心事。

    按他的本意,不管是教导还是惩戒,白芷都应被他牵着鼻子走,可如今,却是他总在独处时,无端被她侵扰。

    他开始刻意躲避有关她的一切,才对来求见的初桃漠然以对。之后的几天,他偶尔会望着门外出神,在想她怎么当真就不来了?她不应该时刻围着他团团转吗?

    而今晚,猫儿神色慌张出现在他脚边的时候,他忽而就被一个念头俘获了——她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堂堂司礼监掌印竟被一只猫拿捏,随它赶赴这片竹林,他在那先瞧见了初桃,终于知晓了事情全貌。

    白芷仍是那个硬骨头,为什么不多来求求他,当真只靠自己抓细作呢。

    思忖中,他越来越怕陷在白芷的陷阱中,被她察觉那个秘密。

    那是他最要紧的秘密,一个身为太监不该有的秘密。

    沈煜,是个男人,不可不扣的男人。

    未及反应,白芷忽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被沈煜轻易端起来,放到了旁侧。

    四目相对,她仍是难掩羞耻神态,问道:“厂公,不喜欢?”

    那声音柔软无骨的,比铃铛还人酥麻,他简直要脱口而出“不是”。

    不是不喜欢,是不敢喜欢。

    沈煜正了正衣襟,沉声道:“天色不早,臣送娘娘回宫,以后诸如今晚的事,不许这样擅自做主。”

    白芷抓住机会,嗔怪埋怨他:“擅自做主?那还不是厂公,先对我视而不见。”

    沉默了半晌,沈煜无奈叹了口气,终于松了口:“以后……臣会见您。”

    她目的达成,一番恶心的功夫也不算白费,赶忙趁沈煜不察,偷偷去嗅衣领、袖口,同样的纰漏,当真不能再犯。

    而这些小动作已被沈煜瞥见,他口气一沉,吩咐道:“未避免再因熏香一事出差错,自明日起,娘娘宫里的熏香都由臣负责调配。”

    既然这么嫌弃,那就从头到脚都染上臣的味道。

    在她有怒不敢言的注视中,沈煜摇起船桨,朝岸边驶去。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鬼打墙,先是刻意躲避她,而后在她的撩拨中沉醉,接着懊恼对她的情不自禁,最后又采取更羞耻的手段惩戒她。如此这般,在原地兜兜转转。而她呢,在如此这般中,羽翼渐满。

    金铃中尚无香料,他竟被她撩拨的情难自禁。他沉醉,也不耻,盘算着要再反击些什么苦头给她。

    长夜无尽,他默叹,沈煜啊沈煜,你害她家人饱受牢狱之苦,就不怕有一日折在她手里吗?

    说来奇怪,圣上的病本来渐有好转,隔日清早突然又腹泻不止。

    太医们急得团团转,膳食与殿内陈设俱无纰漏,唯有药酒未有机会查验,只能来请沈煜的意思。

    沈煜去求圣上的旨意,老东西仍坚持道:“朕信得过李犇。”

    自然了,李犇虽是个讨人嫌的,可从未做过谋害圣上的勾当。他这病情反复,仍是沈煜的手笔。

    沈煜也不急,在人前仍悉心侍奉,今日圣上已无力起身,出恭皆在床上。众人担心老祖宗辛劳,争着要上前,都被沈煜一一拒绝。

    他对圣上事必亲躬,亲自接过盛有龙遗的御桶,亲自送去恭房处理。众人皆道,老祖宗比起李秉笔才是真的尽心。

    这些话能落入他的耳朵,自然也能落进圣上的耳朵。虽不指望能顷刻改变什么,但种子早已埋下,施肥浇水,总会破土萌发。

    恭房设有一个软座,座上开了一个圆形的洞,龙遗便顺着落在两米之下的恭桶中,待固定时辰,设专人来取。

    眼下正是“专人”该来的时辰。

    沈煜侧身从洞口向下望,果然见到刘德全清扫的身影,他冷眸微眯,将盆中的龙遗倾泻而出。恶臭扑鼻的浑水兜头而来,刘德全吓得直哆嗦,口不择言,骂出许多污秽词儿。

    那声音撕心裂肺,往来的宫人将这一幕悉数目睹,捂嘴窃笑,口口相传,不多时便在宫里闹翻了天。这事自然很快也会传进圣上耳中。

    满福来寻沈煜时,他正在偏殿亲自??x?给圣上煎药,满福急得满头是汗,将刘德全一事讲了个明白,道:“干爹,圣上正在气头上,您快去劝劝吧。”

    离寝殿还有好几步路,沈煜已听到老东西在破口大骂,声嘶力竭,要把刘德全碎尸万段。他压着笑意,隔着屏风好好端详了一番圣上狂怒难平的滑稽模样,这才端着药上前,道:“臣伺候圣上服药。”

    老东西拽着他的袖子,嚷道:“你听说了没!听说了没!这个刘德全!敢对朕不敬!”

    沈煜道:“臣一直在煎药,是以方才听说。圣上切勿动气,刘德全一向没出过差错,兴许是今日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又或是小人挑拨。”

    圣上怒不可遏:“挑拨!满宫的人都听见了!朕颜面无存!办了他!立刻办了他!”

    沈煜面露为难:“臣记得他是李秉笔的远房外甥,若处置太重,只怕寒了李秉笔的心。”

    “李犇?”圣上脸上闪过一丝疑色,但很快被火气盖过,“哼!他对朕大不敬!就是天王老子的外甥,也得给朕办了!”

    沈煜心中得意,面上仍不苟言笑,沉声道:“刘德全枉顾圣恩,不配再在宫里侍候,不如将他流放西北军营,与战马同吃同住,伺候战马起居。”

    “让他即刻就上路!即刻!”

    京都换做边疆,龙遗换做马遗,且不说他日后要饱受饥寒之苦,此去数千里,也不知他这身板熬不熬得住。

    沈煜正欲告退,去处置此事,不料衣袖忽而被圣上拉住,他老态沧桑的脸上,忽而满是愁云:“你说,他外甥这么做,是不是他在背后也对朕不敬?”

    沈煜望着他,用最虚伪的心,摆出最真诚的表情,郑重道:“不会的,他可是您的大伴啊。”

    沈煜特意交代了押解他上路的人,好生关照,切勿心慈手软。老祖宗的意思自然就是圣上的意思,那些人心领神会,必不会让刘德全活着走到西北。

    处置完刘德全已是傍晚时分,暮色将近,他当真是身心舒畅。敢动他沈煜的人,这便是下场。

    满福已等候了多时,又拎着个食盒,笑吟吟送上前:“干爹,您猜谁送来的?”

    破盒子上描着画,天底下是独一份。

    沈煜掀开食盒瞧了瞧,是外皮酥脆,馅料软糯的桃花酥,侯府嫡女看来没少吃苦,冰嬉、御猫、烹煮,倒真是什么都会,他问道:“怎么又送来了?”

    满福笑答:“刘德全被处置的事早在满宫传开了,容嫔娘娘特意送了谢礼。”

    她倒是够机灵,沈煜嘴上付出浅笑,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他亦是。

    上次在船上,他吃了她的亏,如今也正好还还礼。

    沈煜眸光狡黠,道:“去给容嫔娘娘送一身男儿的装束,明晚我带她出宫玩一玩。”

    满福见沈煜颇有兴致,忙道:“那干爹预备去哪儿,儿子提前套车。”

    “牡丹院。”

    牡丹院?那可是京都最大的勾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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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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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揽月轩细作一事,白芷并未声张,宫女们见平白少了个人,却各个紧张起来。

    在她们眼中,越是人前和善,人后悄无声息处置人的主子,越是狠角色。是以,做事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事更是不敢凑近白芷的寝殿。

    但白芷不敢放松,仍是等天擦黑了,套上宫女服,才敢出门。今日沈煜约她出宫办事,她许久未出来走动,暗暗有些期待。

    满福在巷口候着,两人兜转过数条宫道,从一侧门出了宫。

    门前已备好了一驾马车,白芷掀开帘子正欲入内,才发觉已然有人在了。

    这位玉面公子她不认得,沈煜还邀了旁人?白芷一时无措,脚步顿在原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娘娘认不出臣了?”

    是沈煜?她定睛细瞧,当真是沈煜。

    “厂公这身真是好看。”

    这不算违心话,沈煜的高马尾束在蝶形玉冠中,身着柔蓝色雷纹长袍,踩着一双玄黑软靴,头次见他身着便服,面色虽仍旧清冷,但已收敛了许多阴鸷戾气。

    若他只是沈煜,而不是司礼监掌印,她觉得眼下的他担得起那句“皎如玉树临风前”。

    可惜,不管这人有多好看的皮囊,都只是包藏祸心的阉狗。

    “娘娘既出了宫,便把差服脱了吧。”

    白芷亦梳着男式发髻,里面穿了件栀子黄的长袍,从头到脚的行头皆是沈煜置办的,也不知他如何选定的尺寸,竟都刚好合适。

    她从未穿过男子的衣服,一时拘束,抬眸怯怯望了眼沈煜的反应,道:“多谢厂公赠衣。”

    沈煜的眼睛落在她身上许久,眸底隐隐有暗潮汹涌,他不是盯着某一处,而是把她整个人森罗在视野里。

    白芷被盯得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与最后的晚霞相应和。

    沈煜鼻腔发出闷哼,收回了目光,幽幽道:“娘娘果然是真寡淡,不用刻意隐藏,也很像个男子。”

    眼睛瞧哪呢!她明明是缠了好些束胸,再说要是真寡淡,能在冰嬉场上被圣上瞧中吗?

    白芷两臂环在身前,往后躲了躲,她有怒不敢言,只能在心里反复咒骂——你也没好到哪去,挨了一刀,你都不是个男子!

    软座之下设有暖炉,寒风从帘子渗进来,也早没了威力。此去路途算不得近,暖渐渐变为燥。

    白芷的脖颈处发了些热汗,熏香遇热弥散开来,丝丝香气沁入肺腑,她忽而意识到此刻她与沈煜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让她倍觉羞耻,同种香气交融,就好像“她与沈煜”的界限渐渐模糊,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们”。

    实在荒唐,这是从前她与家人才有的无间亲密,如今竟换做了仇人。思及此,白芷兴意阑珊,再没心思瞧窗外的景色。

    过了许久,车驾才渐行渐缓,最终停在一条街巷前。虽说天色漆黑,此处却颇有生机,满街高悬着大红灯笼,两侧楼阁林立,灯火通明,喧闹声不绝于耳。

    人流拥挤,满福驾着马车去了旁处,白芷只得紧跟沈煜,生怕被熙攘的人群冲散,谁让仇人是她眼下唯一的倚靠。

    可白芷渐渐觉得不对,正值寒冬,街上的姑娘公子好些衣衫不整,溜着头发,在人群中摇晃着柔嫩的臂膀,笑道:“来呀,进来玩玩嘛。”

    这这这俨然一副勾栏做派。

    实则她这两年的境遇也没好到哪去,是以并非看不起这些人,而是被眼前所见震惊——他们做着最羞赧的事,竟这般从容镇定。

    或许,得修炼成这幅模样,才能骗过沈煜。

    白芷思忖着,待回过神,身侧已不见沈煜踪影。她惶急寻找,却被一个个勾栏的哥儿姐儿拦住去路,他们挽她的臂膀,拉她的小手,笑盈盈道:“小爷,瞧您年岁不大,定然是背着家里来偷腥的吧!”

    她自然拼了命地反驳,挣脱,可他们瞧她器宇不凡,认定是个肥羊,死活不肯撒手。

    眼见就要被他们拽进店内,人群中忽伸出一只臂膀将她拦下,白芷顺着柔蓝色的衣袖往上瞧,终于看见了那张期盼的脸。

    沈煜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挡在身后,他面色铁青,眸光凛冽似寒刃,拒人千里之外,尚未开口,那些人当即撒开了手,讪讪笑道:“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沈煜搂住她的肩头,转身欲走,怎料有人投来冷眼,尖酸抱怨道:“哎哟喂,既是有伴,还来这地方做什么?”

    白芷脚下一凛,虽说如今民风开化,但她可不是有断袖癖好的人!更何况,她是个女子,沈煜是个太监!可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她在心中叹气,算了,大局为重,勉强便宜沈煜一次。

    这副模样落在沈煜眼里,又戳中了他的孬心思,这人大大方方,高声道:“鄙人不才,那方面技艺生疏,特意在此地跟各位哥哥姐姐学真本事,否则我家这位,就快被隔壁王某拐跑了。”

    此言一出,众人捧腹大笑,白芷脸上更是忽红忽白,紧咬唇瓣,隐忍着上去咬他的冲动。

    “心肝儿,走吧。”

    沈煜挤出腻乎乎的声线,她腹内翻江倒海,恶心得要吐。可又怕再度走散,只能由着沈煜带她兜兜转转,终于停在一座阔气的门脸前。

    抬眸便见匾额上赫然写着“牡丹院”三个大字,很快,已有眼尖的妈妈上前相迎,携她与沈煜一同入内。

    白芷满心疑惑,还当真是来勾栏?可沈煜是个太监,岂非“英雄”无用武之地。

    此处宾客云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貌美如花的姐姐,或玉手拨弦琴声袅袅,或唱腔婉转娓娓动听,各俱风情神韵。

    身侧往来皆是端着精美器具的女使,酒壶果盘散着甜腻香气,格式小菜也品相精致。

    一阵丝竹声响起,厅堂中央忽有花瓣纷扬而下,几位身姿曼妙的舞娘随节拍摇晃起身子??x?。领舞的那位姑娘最是婀娜,她以多情的眼神回应四方宾客,也瞧见了白芷。

    白芷正看得出神,四目相对,久久收不回目光,这位姐姐玉面红唇,明眸皓齿,当真美得惊心动魄。

    姐姐一个浅笑,简直让她心驰神往。

    沈煜再回来喊她时,手腕处多了一个手牌,领路的妈妈也换了一位。

    他一边拉着她往里去,一边伏在耳畔警告道,“此处是京都最大的勾栏,权贵会集,娘娘最好别露怯,您方才那模样当真像个土包子。”

    白芷狠瞪了他一眼,再不敢回头瞧领舞姐姐。

    她隐隐察觉出这座勾栏的不寻常之处,除却品质不凡的陈设布置、多才多艺的姑娘面首,此处的宾客似乎也被划分了等级,寻常散客在厅堂和二层,三层往上变得拿着手牌,亲自领路。

    她暗自观察过手牌,材质、图案皆有差别,沈煜的手牌是银质的,上面刻有数朵牡丹。

    白芷留意着此类细节,随沈煜进了四楼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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