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节

    上了台。

    柯妍的选题有大量的学术用语，比起理解这些单词，对于负责发言的许星衍来说，更难的是连贯地读出来。

    当听见许星衍一句不差地说完ppt的时候，柯妍自己都有些惊讶。

    这远比她预期的好，她甚至都准备好听见一些磕磕绊绊的地方了。

    连提问阶段都安全过去后，柯妍终于放下心来。

    台下掌声雷动，柯妍和许星衍坐回了位置上。

    许星衍放下资料，比柯妍还紧张地长呼了一口气：“还好没给姐姐丢脸。”

    柯妍笑了笑，摸了摸许星衍头发，替她抚平了一根翘起来的碎发：【你表现得很好，德语说得非常好，我以为你会说英语。】

    其实连英语，柯妍都担心许星衍不会念那些专业术语。

    “我在姐姐背后已经看完了你的备注，早上你准备那会。”许星衍得意地求夸奖。

    柯妍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看这些做什么，你读这些应该很累吧。】

    “不……”许星衍想说其实也没那么累，她的一大半训练时间都在德国，德语甚至比英语更好一些。

    然而对上柯妍一脸心疼的眼神，许星衍摸了摸鼻子：“恩，有些吃力，不过想着万一姐姐能用上我呢，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柯妍一愣。

    仅仅为了一个可能，许星衍就把自己的所有资料都看了。

    她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刚刚回来，你发表顺利吗？”

    柯妍点了点头，许星衍没有主动邀功，她在手机上写了情况，替许星衍邀功。

    秦涵惊讶地看了许星衍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那真是得谢谢小许了，柯妍，你跟我来，有点情况我得和你说一下。”秦涵谢过许星衍后拉着柯妍离开了。

    柯妍刚走，许星衍身边空下的座位就有人坐了下来。

    秦涵拉着柯妍，看了一会，有些喜悦地道：“柯妍，C大汉斯教授的那个组决定要你了，只要你愿意，办好手续就可以进组，需要在德国呆大约两年。”

    C大某个关于细胞声学的项目组一直是柯妍最向往的目标。

    然而秦涵说完却发觉柯妍似乎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开心的样子。

    过了一会，柯妍才打了几个字：【老师，这个项目我一定会去。】

    秦涵看了看她：“有什么难处吗？”

    柯妍摇了摇头。

    如果去了，恐怕明年也不会有空回来。

    许星衍明年要高考了，她……

    意识到听见这件事，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许星衍，柯妍又一次摇了摇头。

    看见柯妍心不在焉，秦涵挥了挥手：“算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有什么难处告诉我，这个机会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你要考虑清楚。”

    柯妍道了谢，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的位置上坐了个人，正在和许星衍夸奖她刚才的发表，两个人用的是中文。

    柯妍并不是很虚荣的人。

    不过有人夸自己当然是开心的，她悄悄站着听两个人聊天。

    两个人聊了一会，从夸奖变成了聊天，柯妍刚想提醒许星衍自己回来了的时候，那个坐在她座位上的女人开口了：

    “阿衍，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做科研的朋友？”

    “那你现在知道了。”许星衍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不给我介绍一下她是谁么？”

    “Mom，It's my girl.”

    柯妍呆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椅子。

    许星衍回过头来，略有些尴尬。

    坐在柯妍位置上的女人也回过头来，带着笑：“你好，我叫姚默橙，你就是柯妍吗，我女儿的女朋友？”

    在背后吹牛的许星衍手忙脚乱：“妈！我错了！我刚才吹的！”

    柯妍：【……】

    所以这是许星衍的妈妈？

    “姐姐，我就是……吹个牛。”

    “妈……其实我还没追到，她不是……”

    许星衍还在解释，柯妍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顶。

    【阿姨好，我是您女儿的女朋友。】

    她用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递给许星衍的妈妈，另一只手依然揉着许星衍的头顶。

    姚默橙看着许星衍难得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果然就适合你女朋友这样的。”

    许星衍自暴自弃：“妈，她不是我女朋友，真的不是，我还在追呢，你别捣乱好不好。”

    一只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许星衍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去，又慌忙坐稳，把从自己头顶滑下去的手拉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她嗓子微哑地问：“姐姐，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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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那种虐的人吗？我才不是呢。谢妈妈助攻。说好的一万没来及写完，我还在继续写，没写完的挪到今天。

    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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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衍正在手足无措, 柯妍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刚才真的没听错。

    姚默橙很识趣地提起包，朝许星衍狡黠地笑：“那我一会儿再来, 你们聊。”

    临走前, 她还不忘拍了拍许星衍的肩膀：“今天这算不算妈妈的功劳, 记着, 你欠我个大人情。”

    姚默橙对自己的功劳得意洋洋，提着手包快乐地离场，她今天本来就是恰好在慕尼黑，听许星衍说来了, 过来看一眼的，吃了个大瓜, 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边的许星衍一脸纠结，没空和姚默橙道别，整个人还处在狂喜和疯狂自我怀疑的两端。

    柯妍的手机屏幕上确确实实说, 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然而距离她昨天拒绝自己，也确确实实还不足二十四小时。

    柯妍站在许星衍背后, 少女仰着脸读她的手语：【论坛已经结束了，秦老师和主办方那边的教授有晚餐，我们也去吃晚餐吧, 别饿着。】

    许星衍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依然没什么实感, 不敢相信一分钟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早就到了饭点, 但丝毫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直觉告诉她, 柯妍刚鼓起的勇气恐怕现在已经消耗殆尽, 她估计要逃。

    许星衍看着柯妍??x?的眼睛, 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又问了一次：“姐姐，你是我的什么？”

    或许是因为不敢置信，许星衍的声音有些大了，会场里的人已经逐渐散去，柯妍脸红了红。

    虽然是手语，但在偌大的空旷会场里，柯妍还是觉得有些羞于表达。

    她轻轻比了个简单的动作。

    柯妍垂着头的时候视线落在下方许星衍脸上，黑发也跟着垂下，被长发笼着的脸上，羞涩的表情、手上的动作都只有被柯妍俯视的许星衍能看见。

    柯妍的动作是：【女朋友。】

    许星衍抓了抓头发，看着柯妍一点点蔓延红色的耳根。

    柯妍在害羞，那副样子让她心尖到指尖都在痒痒。

    她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柯妍的耳垂：“姐姐，你是我女朋友了。”

    柯妍点了点头，忍着害羞没有从许星衍手里挣开。

    少女的指尖因为激动和紧张微凉，在发热的皮肤上带来奇妙的触感。

    “姐姐，不会是因为要在我妈面前给我个面子才答应的吧。”许星衍还是有一些找不到实感，开始想东想西，怀疑柯妍其实是为了在姚默橙面前给自己挽尊。

    柯妍停了一下，看着许星衍亮晶晶的眸子，摇了摇头。

    意识到喜欢是因为当秦涵说她要来德国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了许星衍。

    是因为看见许星衍那些只有万分之一可能会用到的准备，和为自己的成绩发自内心感到自豪的时候。

    是因为她也同样为那个赛车场上闪闪发光的许星衍感到自豪。

    虽然有很多顾虑，虽然恐惧，虽然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更是从未想过会发生的奇遇，但柯妍觉得这场相遇或许是她遇到的最好的事。

    并非因为任何人的影响，而是想给对方同样毫无保留的喜欢。

    她原本以为自己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当听见许星衍充满骄傲地说“Its my girl”的时候，柯妍突然想起了昨晚。

    如果昨天她答应了许星衍。

    那就可以告诉整个赛场了，这个粉色头发的中国女孩，拿下组别第四的小姑娘，是她的。

    柯妍看着许星衍，一点点比划：

    【不是，这是我遵从内心的回答。】

    许星衍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和柯妍对视着。

    【遇到问题的时候，遇到开心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想到你。】

    【要离开的时候也会想到你。】

    【我也想为了喜欢的人做些什么，也想骄傲地告诉别人，那是我的女孩。】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和你一样。】

    会场沉默着，只有柯妍的手在灯光下翻动。

    许星衍一字一句看，把自己看脸红了，手遮住了脸，小声道：“姐姐……你可真是……太会了。”

    柯妍的脸也“腾”得红了，她会什么，哪里会了，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过，离开？什么离开？”然而许星衍只脸红了一秒就飞速找到了这段话里的重点。

    【我们去吃晚餐的时候再说这些吧。】

    柯妍并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又有些犹豫，她暂时还不是很想把这件事告诉许星衍。

    许星衍没有强求，牵起了柯妍的手：“我在慕尼黑住了很多年，姐姐安心跟我走吧。”

    许星衍挑了一家餐厅，忍住所有疑惑，坐下点了菜，之后才重新看着柯妍：“姐姐，你要离开去哪？”

    【德国。】柯妍有些心不在焉，随手比了一下。

    “我们现在就在德国。”许星衍一愣，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柯妍说话，她很快自己反应了过来：“姐姐是说，你要来德国读书吗？”

    柯妍点了点头，餐厅里觥筹交错，喧闹嘈杂，这是许星衍儿时生活训练的地方，也是她即将前来实现梦想的地方。

    才刚刚意识到对许星衍那些越来越无法压抑的喜欢，那些可以冲破所有桎梏，可以让自己忽略二十四年来接收到的所有教育、世界观、婚姻观、爱情观的情愫。

    柯妍并不舍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许星衍，她们甚至还没有真的在一起过呢。

    “姐姐，你想为了我放弃留学吗？”许星衍越过桌子，伸手去拉柯妍。

    迟疑了一下，柯妍点头。

    她的确有这么想过。

    二十四年都不曾拥有过的，属于少女纯粹而热烈的喜欢。

    她不知道离开两年后，这份喜欢还能不能继续属于自己。

    但，科研也一样。

    从高中开始做了近十年梦，如今整整走了六年的梦想，她同样舍不得放弃。

    “姐姐，不用为了我放弃任何事。”许星衍垂下眸，看着柯妍琥珀色的眼睛里有情愫闪烁。

    感受到过于炽热的情绪，柯妍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

    然而没等她缩回去，许星衍已经拉住了她的手，重新将手指牵到了自己面前，加深了那个褪去的牙印。

    “姐姐，你忘了，我很有钱。”许星衍眨了眨眼：“不管是德国还是哪里，不就是个异国恋吗，放心，我可是有私人飞机的人。”

    【……】

    柯妍无言以对，她还真忘了，许星衍的十八岁和别的姑娘的十八岁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虽然有一种作弊的感觉，然而柯妍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是，大不了偶尔享受一下资本主义金钱气息带来的福利。

    两个人吃完了饭，走上夜幕降临的街头。

    许星衍瞥了一眼柯妍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手心，悄悄凑上去拉住了柯妍。

    【平时不也牵手么，今天怎么鬼鬼祟祟的。】柯妍被她一个招呼都没打的动作吓了一跳，好笑地比划着问许星衍。

    “就那什么，这是我们作为情侣的第一次牵手。”许星衍不好意思地呢喃，捏紧了柯妍的手指。

    早已习惯的牵手被许星衍说过之后，变得让人呼吸急促起来。

    “姐姐，虽然说得很大方，不过我其实很舍不得你啦。”许星衍在广场的水池边坐下，周围的灯光亮起，有少年在身边空旷的地上玩滑板，三三两两经过。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不让你去。”许星衍并不在意身边不断经过的人，只是无意识地用手指在柯妍手背上轻轻划着：“就像赛车一样。”

    “虽然你看到我妈挺好的，但为了我要回国开赛车这件事，她真的非常生气，所以之前连家长会都不愿意回来开，至于我爸更是觉得我把自己玩废了才会知道回头。”

    “可我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在赛场上飞驰而过的感觉，所以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会常常来看你的。我可不想变得和我爸妈一样，阻止自己喜欢的人去做喜欢的事。”

    “……”

    小女孩说起话来，一开闸就说个没完，一点没有平时人前的高冷样子。

    柯妍也不说话，任由许星衍靠在自己肩头说些有的没的。

    许星衍还在絮絮叨叨念着。

    附近有艺术家在做灯光秀，围观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

    五光十色的霓虹包裹了周围所有大楼，如同星光般撒开，两个人影从相隔甚远的两座建筑一点点靠近。

    在人们的欢呼中，那两道影子重叠，相拥。

    许星衍看着前方交融的人影，猝不及防地，身边有人靠近。

    灯光组成的影子拥吻的同时，柯妍凑了上来。

    许星衍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脸颊就迎来了极为柔软的触感。

    她愣了一下，呆滞地看着灯光织就的满天星虹。

    蜻蜓点水般，触感转瞬即逝，等许星衍反应过来，柯妍已经乖乖坐正了身子，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许星衍侧过脸，看着正襟危坐的柯妍，以及她和坐姿完全不相符的，红得肉眼可见的脸。

    完蛋。

    我死了。

    栽坑里了。

    姐姐亲我了。

    姐姐也太会了。

    姐姐怎么这么乖。

    许星衍心里跑马灯一样疯狂刷起弹幕。

    在光影秀中，广场上有情侣拥吻。

    许星衍看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柯妍，努力在心里按下了屏幕弹幕，握着柯妍的手站起身。

    “姐姐，我收点税，省得你以后跑了。”

    许星衍下意识舔了舔唇角，弯腰，低头，一只手扣住了柯妍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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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吧，初吻是姐姐主动的。

    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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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星衍说得实在太过顺其自然, 毫无理由的话都仿佛理直气壮起来。

    柯妍被她按着后颈，没有办法挣开，也并没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