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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泼红酒》《第二章,搭便车》】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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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缩脖子,拐弯抹角地提醒。

    刚才还那样唯唯诺诺,下一秒就接了句骂人的话:“您要是真不做人,那可真是太不是人了!”

    程姣说得很认真,裴京松双眼微动,胸腔轻颤地发笑,贴身抱着她,嗯了下:“做人这方面,我已经做了二十八年,比你长七年,你不用担心。何况,我并没有打算用那方面的需求与你置换。”

    程姣拧着他的衬衫,被他虚伪的话作呕到了。

    大骗子!

    “那你要做什么?”程姣推开他,心跳有些快。

    和裴京松对峙,她向来是紧张的,只不过现在学会了装腔作势——只要我不虚,虚的就是别人。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问出来,可能会有些冒犯你。”裴京松慢条斯理道,“虽然那场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但我还是想问,你对理想型的描述,是实话吗?”

    “我和你说过的,程姣,我对玩笑话和否定过的话语,并不能完全确认其中的真实性。”

    他说得那样义正严词,那样正经,程姣又想起他昨晚为了证实她的谎言,那一下又一下的深入。

    程姣吓得立马要从他腿上下来,只可惜她刚一挪腿,还没来得及站稳,腿|根便隐隐抽痛。

    重心不稳的情况下,她即将向后倾倒,还是由裴京松护好她的腰才重新稳下来。

    虚惊一场,程姣攥着他袖子的手,半晌没松开。

    裴京松只是垂眼静静地看着她,语调沉了又沉:“所以你那天,只是谎言?”

    程姣小小地忍无可忍反驳:“……我也不是一直都爱撒谎忽悠人的。”

    话音一落,裴京松的面容似乎有所缓和,真是奇迹,程姣居然能从他向来波澜不惊的表情里察觉到丝毫的变化。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谈过这么一个,除了前两天小小地单方面闹过一次矛盾,相处下来,好像一直都很舒心。

    程姣舔了舔唇瓣,她从裴京松那里可学到了不少,尤其是打直球,更何况,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没少捧着他。

    “我对之后不怎么会有交集的人,其实也会稍微说实话的,毕竟他们可不在我的欺骗范围内。”程姣温声说。

    真的是近墨者黑吧,她现在也学会拐弯抹角打谜语了。

    程姣抬起下巴,目光如炬,脑海里还在环绕自己那番特别有格调的话,沾沾自喜着呢。

    裴京松微微颔首,眼底透着笑意,轻声嗯了下,在她的腰间往下的位置一拍。

    啪的一声,程姣的腰身瞬间挺直,错愕地望着裴京松:“你干嘛打我呀??”

    裴京松语气平淡:“只是突然想到,我居然一直在你的行骗范围内。”

    “不过,”裴京松站起身,仍旧抱着她,让她悬空无处可逃。下巴抵在她脸侧,热风吹拂,“我们的交集,的确很多。”

    程姣险些没叫出声,捂着自己的嘴,想报复地踢一下他,可跨坐的姿势,她不过是用双腿再加紧地环住他的腰身。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的大腿又抽痛了下,疼得她快窒息。

    后续就是裴京松将她放下,从小腿再到大腿的全套按摩,放松筋骨放松肌肉。

    直到第二天好些以后,裴京松在车上给了她一本拍卖品手册,告知她接下来会去拍卖会,程姣才想起昨天那样落得个狼狈下场的她,一开始的动机是什么。

    面对程姣的质问,裴京松气定神闲,只告诉她先看完展览和拍卖后再说。

    程姣是第一次去所谓的拍卖会展览,即便看过手册,她还是有一种‘学校又组织去展览会参观文物啦’的感觉。

    可当她走到展览里,观赏那些亮晶晶、充满艺术感的拍卖品,得知拍卖的起价,听到裴京松那句平静稀松的话——

    “喜欢什么,拍下来。”

    程姣的三观顿时被刷新。

    裴京松说得是那样轻飘飘,而她也信任他是有这样阔绰的手笔,毕竟先前他就已经送过几样价值不菲的‘陪伴礼物’。

    但是拍卖和一口定下的高奢根本不一样,再次看向那些展览品,程姣的心态变了,腰杆也直了,傲睨万物的水准拿捏起来了。

    这些对于她,哦不,对于裴路灯而言,就是囊中之物了吧?除非他不舍得花这钱。

    程姣不知道自己在他那里的地位如何,进入拍卖场里,她只当自己是个旁观者。

    不过每每换上新的拍卖品,裴京松都会侧目看她,低声问:“你想要这件么。”

    一开始摆上来的都是些名师油画,程姣自认为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菌,不感冒地摇摇头了好久,直到一件极其奢华的钻石耳坠摆上来,程姣的眼睛都瞪直了。

    在场的许多人,似乎和她一样俗气,只爱珠宝。所以当拍卖师话音一落,很快就有人竞相叫价。

    “5100万!”

    “6200万!”

    拍卖场上,络绎不绝地加价,这件珠宝,似乎比先前的几样价值更高,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了上一件的最终价。

    “你想要吗?”

    身侧穿着西装革履,气质矜贵儒雅的男人,柔声问她,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的小手在他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揉捏,银亮的腕表很抓眼,程姣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他,落入他深邃的双眼,心头微颤。

    她怎么可能不想要。

    “8100万一次!”

    “8100万两次!”

    程姣还未开口,裴京松便拿起牌子,朗声淡道:“1亿。”

    拍卖师的声音戛然而止,程姣愣了下,惊异地望着裴京松,只见他轻笑了下:“虽然你还没开口回应,不过要是等到那个时候再拍,恐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所以我先擅自主张,在你想要之前先拥有。”

    “恭喜这位先生!”拍卖师一锤定音。

    程姣的目光微微一晃,从那双眼里抽身,看向台上,简直不敢相信裴京松的做法。

    这件珠宝是今日的压轴,拍卖会很快便结束,程姣跟在裴京松身边,被他从牵手换为揽腰,从亦步亦趋变为同步行走。

    他的步伐是特地为她放缓,在看见负责人之前,程姣几乎快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

    她抬手轻轻揪着袖口,忍不住低声问:“先生,这会不会太贵了呀?还是说您另有所图。”

    为了附和程姣的私语,裴京松微微弯下了腰身。听见她说的话,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平静地说:“的确另有所图,我并不想要这件珠宝。”

    裴京松抬手,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肩膀,嗓音温柔磁性:“为了满足你想要的,这才是我的目的。”

    程姣的表情管理差点儿失控,心间也在颤动。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想要’,居然会价值一个亿。

    对接负责人后,这笔拍卖的费用,是由裴京松来出,而成交确认书,裴京松看完之后便交给了她。

    从这一刻起,程姣才切身体会到,她和裴京松的身家背景,真的是云泥之别。

    她心里慢慢产生了几许惴惴不安,直到坐在轿车里,还是没回过神。

    “你想要的心愿行程表,我已经打印出来了一份。”裴京松说着,将那份行程表递给了她,双手交叉落在膝上,“既然你已经察觉到我会给你惊喜,这趟旅程也已经开始了,就让你看看接下来的每一站吧。”

    程姣低头掀开心愿行程表,‘接下来的每一站’的确安排得……很公司团建。

    活动目的:切身满足程姣的每一个心愿,让她心情愉悦,促进彼此之间的关系,谈一场积极向上、只有彼此的恋爱。

    活动主题:全面满足。

    活动时间:7.1~7.15

    在她七月七日的生日那天,活动更加详尽,裴京松还特别用红圈标注。

    程姣习惯他这样公事公办一丝不苟的态度了,可是每次,他好像总能给她出乎意料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裴总:^_^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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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下周会正文完结ww

    ? 65、快递

    “行程这么满吗?”程姣小声问了下, 望向裴京松,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静下来。

    裴京松递给了她一支笔:“你可以修改。”

    他说得很认真, 程姣总有一种被按在书桌前, 修改自己的作业本既视感。

    哦不,这应该是裴路灯的作业本。

    他安排得很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程姣度过得无比充盈,只是偶尔放纵的夜晚,会耽搁第二天的行程。

    生日的那天, 程姣收到了从1岁再到22岁的生日礼物,拿到清单的时候,她还没什么感觉, 直到那一件件礼物摆在面前, 她才感受到什么叫奢靡无度。

    那天的拍卖品,并不包含在其中。生日晚宴上,戴着那对莹然饱满的宝石耳坠,程姣稍稍抬起下巴, 习惯之后, 也没那么沉甸甸了。

    但一到夜里,她还未来得及拆卸下, 那对玉坠的跳动, 让她耳根有些疼, 无暇顾及身下的泛滥。

    时间来到七月中旬,离开澳洲后,程姣花了两天时间才调整过来, 在澳洲的那几天, 到家的快递数不胜数, 她签收了就放一边没怎么动,反正家里空间也大,等她什么时候有心思了再去拆吧。

    在她离开后,程玉菡后脚也跟着回国,作息稳定下来后,她更是在微信上叭叭个没完。

    “裴总太阔绰了吧?你22岁的生日宴办得跟成人礼似的,话说22是结婚法定年龄了吧?怎么感觉裴总还挺别有深意的……”

    听到这里,程姣心里划过一瞬不自然,按下播放暂停键,发语音:“你怎么突然回国啦?不是马上要开学了么。”

    程玉菡嗐了声:“我爸公司不是十周年了么,他这人仪式感就是很强,说是我作为股东作为他闺女,得回去一起参与取个彩头。”

    “听说他还在瞎折腾其他产业,把我妈气得够呛,让我回来也劝劝,反正半年没回国了,回来看看呗。”

    “你怎么样啦?”她又问了句。

    程姣咬下巧克力棒:“我能怎么样?工作呗,一会儿我还要修脚本呢。”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你既然要留在新城,肯定要和我爸他们打照面,你什么时候带着裴总去溜溜呀?总是用金屋藏娇不能见光的人设未免也太憋屈了吧。”

    很好,这次的成语挪用得倒是很到位。

    程姣:“……”

    十周年剪彩活动是在下周二,也就两三天的时间。程姣刚从程玉菡这头得到消息,紧接着赵芹也给她打电话了。

    只要不是程岩出马,程姣就知道他这些天绝对忙得晕头转向。程姣和赵芹的关系还算说得上话,以前程姣没少见他们这对中年夫妻吵架,程玉菡脾气爆,向来是只站母亲那方不站父亲那方,而程姣作为程岩那里的人,不得不作为润滑剂让俩人交好。

    这些年赵芹非常信佛,有事没事就去庙里住一段时间,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喜欢和闺女做SPA逛逛街。

    其实撒谎了这么久,程姣其实也挺想去庙里拜一拜,增加一下自己的功德。

    “哦对了,你叔他不是说你处了个对象么,就那个裴总,要是剪彩那天你可以请过来就请来吧。”赵芹说得漫不经心,没什么感情,继而笑了下,“他是这么说的,我就带句话。”

    “你这丫头,为了躲那些相亲对象还能拉上这么一尊大佛,你要是不行那天就别来了吧。”

    程姣也干笑两声,没想到赵芹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

    “要我说,你就甭理他,前两天不是才刚二十二吗?我在你这岁数嫁给他时我都后悔死了,你别看他现在挺有钱的对我和玉玉娘俩挺好,有时候我觉得他这人也挺冷血的,真要嫁人还是得擦亮眼睛。”赵芹叹了口气。

    这么久以来,程姣很少会听到这个女人的埋怨,在她印象里,赵芹总是和程岩吵架、分居,然后要么就去庙里住段时间,有事没事就阴阳怪气程岩。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看,赵芹还是个挺洒脱的人。

    程姣并不打算说,自己和裴京松不完全是假的,可就是因为‘不完全’,她才不想说。

    演戏毕竟是演戏,总不能演一辈子。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能拥有一段相对对等、情感体验极好的感情,哪怕没有终点,好像也挺好的。

    22岁是她唱独角戏时画下的句号,她本该在毕业后离开这里,独自去往另一个城市生活。

    而这个句号,在那场拍卖会,在那晚的生日宴和烟火里,好像让她拥有了延后的错觉。

    那纸详尽到每日三餐的规划、约会时的注意事项还有彼此的喜恶,她签名前看得眼花缭乱,居然没有注意到协议的终止日期。

    终止日期到底是什么时候?

    挂断电话后,程姣手指挠了下掌心,捏着手机,看到消息。

    裴京松:【这周末,有空么】

    棋牌室内。

    发完消息,牌桌上的麻将被推搡开,池霈啧了声,仰头望向默不作声熄屏的男人,轻笑:“我抽根烟,借个火。”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万宝路,作势要分给男人一根。

    裴京松没收,掀起眼帘淡淡道:“最近戒烟。”

    “池哥,抽烟不带打火机啊?什么记性,要钻木取火是吧。”输了牌的一人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嘴上冷嘲热讽,到底是递了他打火机。

    烟头点燃,池霈饶有兴致地挑眉,忍不住问:“怎么开始戒烟了啊裴总,你一没什么感情经历二又不怎么喝酒,唯一一点还算爱抽烟的习惯就这么戒了,真要做24孝好男人,难道是为了嫂子么。”

    裴京松扯了下唇,算是回应了他的说辞。

    “下周日的聚会,我会带她。”

    池霈有些意外:“真的?”

    裴京松看眼他,不着痕迹地撇开他抽烟的手,嗯了下:“到时候穿得人模狗样点儿,别丢人。”

    “操,你几个意思啊?”池霈气笑了,烟蒂随手摁在烟灰缸里,“我什么时候穿得不人模……人样儿了?”

    裴京松目光沉静,只是淡淡地从他领口处往下扫,不言而喻。

    “大哥,虽然室内开着空调,但您也不能剥夺我的穿衣自由吧,谁像您和谢教授似的,一年四季只穿衬衫,板板正正得连扣子都不肯解开,屋里的都是大老爷们,谁稀罕你露出来的……”池霈嘚啵嘚说一堆,意识到什么,拉了拉自己的领口,一言难尽,“不是吧哥,您难不成还怕我勾引嫂子?”

    “我身材好是我的问题吗?”

    说出这话,池霈都想笑了,再看眼裴京松,他没什么反应的面容好似写着‘你是不是有病’六个大字。

    一阵短促的电话响起,裴京松低眉拾起手机,拍开他的肩膀,欲要往外走。

    池霈这才反应过来另一种可能:“哦我明白了,正式点儿让嫂子知道咱们哥几个上心是吧?”

    接听电话后,裴京松压根没搭理他,十几分钟后与客户沟通完,他下意识地想拿根烟,瞥了眼手边的烟灰缸,收回视线。

    程姣并没有明令禁止过他抽烟,不过既然她提过两次不喜欢烟味,他也就戒了。第一次问起时,小姑娘说过不介意,只要不在面前抽就好,第二次,他问她需不需要戒烟,程姣的答案模棱两可。

    她有自己的小脾气,却只在无伤大雅的边界线提要求,不作不闹、性子温吞喜欢自娱自乐,相处久了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拿到的潘多拉盒,到底有多特别。

    每掀开一层,外表看似柔软,内芯是滚烫、难分难舍的,让人有些难以描述,并心甘情愿无法松手。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喜欢小姑娘生动有趣的一面,可他也会为她的骄纵置气,置气后又不得不妥协、包容。

    ‘不得不’三字或许有些不恰当,再准确些,应该是心甘情愿。

    她越是胡闹,越是回归本性,他越喜欢。

    为了喜爱的人,戒掉慢性自杀的习惯,分明是两全其美的事。

    下午五点半。

    程姣:【要干嘛呀】

    裴京松没正面回复,只是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得到消息,他才从窗台走出,拾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好往外走。

    这些天下班时间都早,发完消息后,程姣想,裴京松应该是要过来亲自接她。

    剪彩仪式没什么必须去的,也就是程岩这人迷信,非要带动全家人外加她这个外戚去上个香。

    程姣觉得,自己应该没必要去吧,搞得多隆重,也和她没关系。

    更别说兴师动众特邀裴京松了。

    到时候要真是攀上这层关系,怎么撇也撇不清,对她来说麻烦,对裴京松来说……更麻烦了吧?

    程姣想,自己这么为裴京松考虑,总能回血一些功德的。她还专门又搜了下裴家旁支的结婚年龄,最老的三十都结了,他总不能单身一辈子。

    几个月前网购的小木鱼还放在桌上,咚咚咚地敲,前不久她刚下单的十字架还在家里没拆开,中西合璧双管齐下,功德绝对upup。

    逐渐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程姣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旋即,手机嗡嗡地动了两下,拾起来看,是裴京松的来电。

    “我到了,下来吧。”

    男人的嗓音温润好听,程姣听得耳根有些痒,立马拎起包,确认没有遗落的,刚走出玻璃门,还是折返回来把小木鱼带上。

    坐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程姣护着小木鱼,身边的人倏然倾身,抚起她的脸颊,轻轻一吻:“辛苦了。”

    “也不辛苦,毕竟关系户。”程姣抿了抿唇,干巴巴说。

    裴京松轻笑,瞥见她手里的小木鱼,转动方向盘问了句:“你礼佛?”

    程姣:“还好,主要是撒谎太多次,良心过不去,总得有点儿依托。”

    说完这话,程姣又听见裴京松的笑声,颇为幽怨地瞪了眼。

    “关于信息上发的,我这周日和朋友有个聚会,到时候会带上你,所以提前问问你有没有空。”轿车缓慢行驶,裴京松将小姑娘的瞪眼纳入眼底,并未在意,只是柔声询问。

    程姣听得有些意外,扭头看他。

    这个话题在车上并没有引起双方讨论,直到到了柏塔居顶层,程姣才从自己的头脑风暴里抽身,深吸一口气:“先生,为什么呀?”

    密码锁解开,裴京松轻轻推着小姑娘的后背往前走,也没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什么为什么。”

    刚推开门往里走,衣帽间里,大大小小的纸袋子、纸箱堆积得到处都是。

    客厅也在所难免的凌乱,各类衣物散乱一地,若不是考虑到这些物品,在裴京松印象里并没有出现过,实在像是被盗贼翻箱倒柜的作案现场。

    程姣还没回答,对上裴京松幽深的双眼,再看看那凌乱的客厅、衣帽间,她沉默了。

    这两天程姣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阿姨做了饭就走,程姣没让人打扫,反正裴京松不回家,carter也被送到保姆家看护。

    程姣就秉持着‘我不觉得乱就没必要’收拾的理念,一直乱到现在。

    裴京松一回来,她顿时有一种很难堪的感觉。

    但这种难堪,只持续了一秒钟。

    四目相对,程姣的眼神不闪不避,丝毫不慌,软软地说:“……您送我的东西太多了,我又不是大明星,没有助理,拆都拆不过来嘛。”

    见男人的目光肉眼可见的变得无奈,程姣更不慌了,上前几步,搂着他的胳膊,轻轻晃悠。

    裴京松轻轻拍了下她的腰间,淡道:“那我们稍微收拾一下。”

    “先拆快递吧,听说快递纸箱子都挺脏的!”

    程姣率先提议,那张白净的小脸上,一点悔过知错的痕迹也没有,裴京松颔首,走到那堆积成山的快递箱前,拿了最小份的。

    程姣从工具箱里找到剪子,刚要递给他,见他修长的手一掌握住那纸盒,低眉望着信息,有些不高兴地拿走:“别瞎看我买的什么好不好,要注重隐私。”

    “算了……”程姣想了下,还是把剪子和快递盒都递给他,灵活变脸换说辞,“反正你也要帮我拆,快拆。”

    裴京松接过那两样,默不作声地划开接口,纸箱放在地上敞开的那一刻,在看见图示物品时,他手一顿,目光沉了又沉。

    程姣还在拆别的快递,开出一袋螺蛳粉,她还得赶忙藏到一边不被裴京松发现。

    他嘴上不说,但总会明里暗里告诉她别吃垃圾食品。

    反正在裴京松眼里,只要是外卖的、快递的速食食品,绝对是垃圾食品。

    因为拆出这个,程姣顿时警觉地扭头看他,怕他又拆出其他小垃圾。

    结果她刚回头,就看见裴京松手里拿着个棍状物,青筋缠绕、又红又青的……假具。

    因为有塑料外包膜,程姣一时之间还没看清是什么玩意,直到她想起半个月前,又或是一个月前下单的快递,触及裴京松漆黑浓稠的双眼,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裴京松转动腕骨,宛如在仔细端详,淡然地问她:“你喜欢这个?”

    作者有话说:

    感谢【清水自清心】、【雅马哈】的灌溉ww

    ? 66、假哭

    大约是观赏完毕, 裴京松正准备放在一旁,却被程姣一把夺过, 扔回了那个快递盒里。

    砰地一声, 扔得还很准,那玩意儿实在灼眼,程姣收回视线, 脸颊红得不行,声音也颤颤的:“你干嘛……”

    喉咙里才蹦出三个字,程姣没看他, 已经没有底气继续说下去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凑不出一句能回应的话。

    见状, 裴京松只是问了句:“你不要了?”

    他问得轻飘飘, 羞耻的只有程姣。

    程姣憋红了脸才想起回绝的话,杏眼圆碌碌:“我、我要是要了,那不就代表你不行吗?”

    裴京松气定神闲:“或许你的意思是,一周可以增加几次频率。”

    程姣没想到他居然可以这么理解, 目瞪口呆:“……”

    拆出个暴雷, 程姣既想穿越过去把当初下单的手包成机器猫小拳头,又肉疼这假具的已经过了可退换的七天时限, 价格还贵。

    而且最要命的是, 如果丢出去也不方便。

    相比较社死的本人, 裴京松就更显淡定,收好那物品,语气稀松:“留着吧, 下次用。”

    听到这话, 程姣很想问‘下次怎么用’, 等她脑子转过弯来,顿时联想到那些18x的作品里,男人把着假具在女人身下动作的画面。

    程姣耳根更红了,揪着裴京松的衣角置气:“你能不能别老提这种事!青天白日,这像话吗?”

    裴京松轻笑,眼底别有深意,像是说‘这不是你买的吗’。

    最终这玩意儿还是留下来了,反正是交给裴京松处理,程姣自觉自己只是一时冲动下单,干干净净得很,哪里像他这个变态。

    这让程姣想起一开始时,他提到的小众癖好。这么久了,程姣好像并没有被他的小众癖好创到,唯一一次在车上,她感觉过到不同。

    其实还真别说,挺刺激的。

    程姣以为自己叶公好龙,只喜欢看相关小说漫画,真正身临其境,到现在想起,好像的确挺有情趣了。

    等等,这部分的裴路灯化就大可不必吧?要同化也应该同化点正常的。

    收拾完最后一部分快递,程姣起身去洗手拍拍脸。一扭头,裴京松还在做善后,把那些衣物按照款式颜色排列好、珠宝收拾安放好,而那些零食,他虽然不喜欢,倒也不会强制要求她戒掉,也全都放在专门的零食柜里。

    在这之前,裴京松的厨房并没有这种柜子。再往客厅走去,那台唱片机的旁边,还放了一架纯白的、外形很可爱的唱片机,也是他送的。一大一小放在一起,莫名的登对。

    程姣收回视线,坐在沙发上歇了会儿,裴京松收拾完又去洗了遍手,系上围裙,看她:“今晚要吃糖醋鱼?”

    裴京松好久没下厨了,偶尔几次,都会做程姣最喜欢的那几样菜。

    程姣点点头,小腿轻轻晃悠,已经可以做到理所应当等饭吃了。这种温情的日常,和前些时间一掷千金带来的刺激感,简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其实程姣更喜欢当下,让她觉得没什么距离感。

    饭菜很快便呈上桌,坐在桌前刚拾起勺筷,裴京松替她额外盛了一碗汤放在手边。

    他规定,每顿饭她都必须喝完一碗汤。

    做完这些,裴京松抬眼:“你下周一到周末,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后面两个字,程姣说得小小声。

    “那周末和我一起见见朋友。”

    程姣低头吃鱼,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裴京松眼底微含笑意,又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里。

    那块鱼肉把一整片都撕下来,几乎挤满了整个碗面。程姣欲言又止,问自己最关心的:“您为什么要带我去见朋友?”

    “他们想看看你,何况我也见过你的朋友了,你来我往的事。”

    这么解释好像没毛病,程玉菡刚谈的时候,也会扒着她去把把关,现在都已经换了不知道第几任了。

    或许,这也可以对等交换?

    程姣抿抿唇,点头:“那您周四可不可以陪我演戏?我舅舅想和您见一面,您放心,绝对不会缠着您太久的,您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落幕仪式。”

    程姣自认为说得很毕恭毕敬也很识大体,可当她观察裴京松的面色时,他没什么反应,手一顿,嗓音有些低沉:“落幕仪式?”

    这四个字他说得极缓,一字一顿。

    放下筷子,他双手交叉放于桌上,温和询问:“程姣,这是什么意思。”

    被这么问话,程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明明是件很浅显简单的事,偏偏话到嘴边,她砸吧着总觉得不对味。

    既然说不出所以然,程姣只能低眉问他:“您和我的协议,有截止日期吧?”

    说出口后轻松了很多,但空气好似在话音落下时凝固了起来,流速变慢,呼吸不得不一点点收紧、放缓。

    就像是被架在凌迟台上,她静静等待着处死之时,而那刽子手则是面前的男人。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紧张是在所难免的,甚至连之后的情绪,也渐渐涌了上来。

    几秒钟后,裴京松垂眼,轻声嗯了下:“是有。”

    视线相错,听到这声回应,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你认为,我们之间现阶段的关系,应该维持到什么时候?”裴京松问着,还未得到回复,便看见程姣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裴京松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程姣缓缓吸口气,接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束?”

    “你想什么时候结束?”裴京松反问。

    程姣:“……”

    为什么分手还要我亲自说?

    程姣从椅子上站起,强行把眼角的酸涩逼回去,鼻音有些重:“您是签订协议的甲方,我作为乙方,好像做不了决定吧?更何况您要和我结束的话,只需要装作不认识我,然后将房子密码改了,把我的衣物扔到门口,我想提早做好准备,可不想到那时候落得措手不及的狼狈。”

    程姣自认为自己挺理性的,可是说到后半段,她就觉得自己又委屈又难过。

    她没办法想象到裴京松对她冷漠又不在意的模样,她也害怕有一天输入密码时解不了锁,衣物被扔到门口,自己被因为种种原因单方面解除关系。

    她现在的联想能力可真是太强了,脑海里浮现出那种画面,鼻头一酸,眼眶红润,瞬间有泪水滑落脸颊。

    好愚蠢,这种联想真的好愚蠢,可是在程姣看过的狗血电视剧里,每个被赶出家门的女人都是这样的。

    也许裴京松会做得更体面些,可是一旦到了分手的地步,任凭怎么体面,该伤心难过还是会伤心难怪,人一旦情绪上头,很难不做一些越轨的事情。

    她可能是个悲观主义者吧,所有事情都要想到最坏的一面。

    但明明还没到那地步,她就不争气的掉眼泪,未免也太逊了,该难怪的时候果然是在晚上,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想象不可能的未来闷头哭,枕头湿了就湿了,第二天醒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程姣胡乱抹了抹脸颊咸涩的泪水,男人修长的手捧起她的脸,她迫不得已仰起头,用红肿的双眼与他对视。

    “程姣,我不是这个意思。”裴京松沉声,指腹在她湿热的面颊上擦拭,认真解释,“我说的期限,是指我们的关系可以进入到下一段阶段。”

    “我做过关于你的人生规划,可是思来想去,我都不应该那么做,你虽然年纪小,但也是独立的个体,我无权随意规划你的人生,所以我想问你,你的期限是什么时候?”

    对上那漆黑的双眼,程姣的面色逐渐呆滞,宕机的大脑试图消化裴京松的这番话。

    下个阶段?什么阶段?是她想的那样吗?

    “程姣,我不会和你分手。”裴京松见她目光失了聚焦,叹口气再一强调,他坐在椅子上,拉着她的手,顺势让她坐在他腿上。

    这个姿势已经有过好几次,跨坐还是横坐,程姣都娴熟得不需要特地调整位置,就能找个舒服的地方窝好。

    不过这种情况下,程姣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矜持点。

    她腰板挺直,不偏不倚,除了臀部,其他都和裴京松不沾边。

    但是这样实在有些别扭。

    裴京松看得出她的坚持,可脸上还挂着几滴泪水两行泪,他不由得胸腔轻颤,笑了下。

    “你干什么笑我,有话就直说,别以为你年纪大有点钱,就可以这么高高在上指摘我。”程姣有些恼羞成怒,指头像小鸡啄米似的在他胸膛戳了好几下。

    裴京松握着她的指头,顺势拢住整只手,放在掌心揉捏。颔首表示同意:“是,我已经年纪大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我不可能与你分手。”

    “更何况我喜欢你。”

    “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合法的爱人。”

    裴京松松开她的手,转而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笑得无可奈何:“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有了分手的错觉?我不想看见你因为这种事哭。”

    “这是第二次了。”

    脸颊的肉捏着不疼,程姣皱眉,还是拍开他的手,鼻音更重,说话更含糊:“才不是第二次。”

    “其实我上次是假哭,不然也不会道歉得那么快……”

    干什么突然说这种话,跟求婚似的。

    好丢人,居然真的哭出来了。程姣扭过头,嘴角颤动,别扭得她眼角更酸。

    裴京松偏过头想看看她,程姣双手捂着下半张脸,目光相交,恼羞成怒地勾着他的脖颈,气急了:“你不许看我。”

    裴京松抬手拍着她的背,贴心道:“看不见。”

    “我可以装作看不见。”

    程姣:“……”

    “不能装作看不见,你把眼睛戳瞎了吧。”她有些恶狠狠地说。

    裴京松拍背的力度变小,垂眼:“这么坏。”

    “我就是又爱撒谎又狠毒,不然为什么要敲木鱼。”程姣搂着他的脖颈加紧了几分力度,温热还有些沙哑的气音在他耳边说,边说还边带动整个身子微微晃悠。

    裴京松嗯了下。

    爱撒谎又虚张声势。

    不管好坏,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小玫瑰,我习惯你包容你喜欢你爱你,你已经融合在我的生命、人生里,我怎么会舍得失去你。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每晚六点更新w

    ? 67、夫人

    程姣喜欢坐在他的腿上, 能闻见清冽安心的沉木香,稍微抬起下巴, 正好架在他的肩膀上, 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坐垫。

    但一旦放肆过头,她总得吃点苦头。

    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放松衔接,当天吃完饭还未收拾, 裴京松便抱着她进里屋。

    假具的橡胶味太浓,放在床头散味儿始终没拿开,程姣躺在床上瞥见那玩意, 立马裹着被子不理人。

    裴京松坐在床边,不论怎么推怎么呼唤,小姑娘都不带吭声的, 并且执拗地拽着被套。

    裴京松只好把假具放到阴暗通风的地方, 何况味道也的确难闻,只是没用上的时候一直放在床头柜。

    洗完澡后程姣一夜睡到天亮,幸亏是周末。第二天醒来吃早点,程姣还有些蔫蔫儿提不上劲儿。

    等小姑娘喝完粥, 裴京松顺手收拾好放进水槽, 洗净手问她:“周四那天,我需不需要去你叔叔那里露个面?”

    “我总有一天是要见见你的亲人。”裴京松整理衣袖扣好纽扣, 淡道, “下午我需要去趟公司。”

    程姣有些拿不准, 一是没必要,二是出面这种场合,多少带了点炫耀和出风头的意思。在虚拟的社交平台上, 她是有些无所谓, 可是一旦跨到面前去舞, 程姣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裴京松穿上了西装外套,抻着领口作势要出门,程姣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说:“我也要去你公司,可以吧?”

    “你等我换衣服,等等我哦!”

    两句话接得自然而然,根本没有回应的余地,裴京松看了眼腕表,从容不迫地等待小姑娘换衣服。

    在衣帽间里,程姣挑挑拣拣,还是选择了身比较干练的OL风套装,不过去别人的公司,这么穿总觉得有些哗众取宠。

    但是穿得太学生气也不好吧?程姣穿上雪纺衬衫高腰裙,想了想又从首饰柜里拿了一对耳坠佩戴上。

    玄关处,程姣特地还挑了一双高跟鞋,坐在绒毛椅上,刚弯腰,裴京松便蹲下身替她穿戴好。

    扶着男人的臂膀起身,耳坠摇动,散发出细碎的光,程姣抬眼,落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扯唇轻哼:“好看吧?”

    推开门进入电梯间,裴京松按下她的手,挽在臂弯处,轻声回应:“好看。”

    程姣看向面前模糊的内饰壁,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这么看,穿着打扮好像还挺登对的嘛。

    抵达裕世集团大厅内。

    程姣不想太招摇,就撒开裴京松的手,握着单肩包缓缓踱步。

    跟在裴京松身后,从总裁办一路到办公室,程姣总有一种‘我是大佬的女人’的感觉,昂首挺胸了,但还是有些羞耻。

    直到她坐在沙发上,总裁办里的一个女助理多问了句:“裴总,你的侄女喝咖啡吗?”

    程姣愣了愣,认出这位女助理是先前被她忽悠的那位,她再看向裴京松,默默低头捏着手机。

    接过文件放在桌上,裴京松收回视线,微微颔首示意:“不用,泡杯冰糖柠檬水。”

    女助理刚要离开,裴京松又说:“麻烦去楼下再拿一份蛋糕,最好是抹茶味的,其他水果口味除核桃都可以。”

    女助理点头退出办公室。

    同一屋檐下没有第三者,程姣没心思玩手机,再抬头和‘大叔’裴京松对上视线,她的尴尬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救命。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已经是陈年老尬事了,为什么还要再被二次鞭尸!!

    裴京松没说什么,刚要低头着手查阅资料,程姣就忍不住道:“我也喝咖啡的,别以为我不喝。”

    “上次我喂你的时候,你说过不喜欢苦的。”裴京松没抬头,纸张翻页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上次程姣可太有印象了,因为手边没有凉白开,她又喊渴,裴京松就用咖啡渡进她嘴里。程姣皱眉:“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喝过的,何况你嘴对嘴,谁喝得下去啊?”

    “是你要求的,程姣。”裴京松放下钢笔,语气平淡。

    程姣:“……”

    “反正我不管,你这一出,让我对苦咖啡都有心理阴影了,加多少糖也没用。”程姣说得理所应当,也无所谓自己的话术前后不一致。

    裴京松没戳破,象征性表示听了地点点头。

    女助理送来了茶水和抹茶蛋糕。程姣暂时不和他计较,美美享用下午茶。

    下午裴京松还有会议要开,程姣也不打搅他,坐在办公室里晃晃悠悠,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这么点地方根本不够她玩,壮起胆子,程姣扑棱扑棱自己的翅膀,大胆迈出办公室,一到总裁办,那位女助理立马站起身问她想去哪里逛逛。

    程姣心想她还挺不容易的,拿着一份辅佐人的工资,还要带她到处逛。为了让助理姐姐轻松些,程姣决定去最休闲的地方玩。

    因为是工作时间,楼下的休闲区没什么人,茶水间人倒是挺多的,几个刚做完手头工作的,会在这里闲聊放放松。

    一见到程姣,所有人都认为她就是裴总的侄女。

    程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尤其是她穿着一身OL装,就特别像那种‘我来我舅舅公司巡逻,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未来的实习岗位是怎么样’的。

    和她料想的一样,员工和助理姐姐们,虽然面上识趣地没说什么,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告诉她自己的工作岗位性质是什么样的。

    程姣:“……”

    虽然很热情,但她真的不太想知道。

    “行了,都去忙吧,一会儿裴总就散会了,我带姣姣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助理姐姐摆摆手,为程姣挥散一片热情员工。

    程姣充满感激地看向助理姐姐,但助理姐姐并没有读出她的深意,笑了笑:“其实总裁办这两天也挺缺人的,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来当裴总的秘书。”

    程姣:“……”

    秘密情人:老总x秘书这种,倒也不必。

    偌大的公司,程姣顿时失去的闲逛的兴趣,灰溜溜回到办公室,裴京松还没回来。从助理姐姐那里得知,距离开会结束可能还得半个多小时。

    程姣在内屋的休息室躺了躺,抓起毛茸茸抱枕,想起了被送出去的carter。闲来无事刷手机一会儿,她实在觉得无聊,走出屋到裴京松办公桌前转转。

    上次来的时候她不敢凑那么近,这次程姣到处翻一翻看一看,心安理得得很。打开电脑,程姣又一次输入自己的生日,没想到这次又输入对了,甚至不需要加上名字缩写和其他标点。

    这对于一个公司总裁而言,密码是不是太草率了?解锁后,程姣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和裴京松提个醒。

    看电脑没什么可看的,而且要是一不小心删掉什么,她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商业间谍。虽然可能也没什么好间谍的,她也不认识几个高层,更不可能投敌。

    扫了眼那些桌面,程姣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档名为【人生规划】的文件夹上。

    这个文档名和桌面其他文档比起来真的太格格不入了,让程姣幻视初高中时老师强制要求写的人生目标,以及为了自我激励写了和未来毫不相干的人生规划书。

    挪动鼠标,程姣好奇心作祟,还是忍不住点开看了。

    点开的那一瞬间,程姣愣了。

    她原以为裴京松只是表面正经,习惯于做事一丝不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可以板板正正到这种地步,存下她写的自我介绍PPT,还有她从小到大的人生经历——签订的恋爱协议,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该说裴京松很会整理资料,还是过于认真严苛的态度。

    什么【人生规划】,除了那件小小的“人生规划”文档,其余的都是与她有关的资料。

    有那么一瞬间,程姣开始厚脸皮地想,他是不是彻底把她融进人生当中,作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又或者说,这是他先前为她定制但作废的人生规划?

    到这一步,其实程姣觉得没必要去看了。再看下去,未免也太不给裴京松一条底裤。

    而且她还需要亲自招了自己的擅自偷看。

    关闭电脑,程姣深吸口气,眼角又开始泛酸了。

    在七岁以后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她不被重视、作为‘别人家小孩’玩伴和附属品太久了。

    再禁忌一些地想,裴京松弥补了她被父母所重视的亲情。

    亲情,老父亲。

    联想到这里,程姣忍不住笑了,她真的很好奇,裴京松的人生经历到底是什么样的,那则资料、那些干巴巴的纸张,并不能让她完全了解他。

    办公室里的纸张很多,程姣拾起两张,又拿了根笔,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

    会议结束,裴京松理了理领带,等电梯门敞开后走进办公室。

    推开门,视线从一侧紧闭的休息室扫过沙发再到办公桌前,程姣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

    反手关好玻璃门,裴京松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小姑娘停下笔,顺手就把纸递给他,抬起头双眼亮亮的:“你回来啦,看看我的计划可不可以?”

    接过那三张纸,浅淡地看了眼,裴京松极轻地笑了下:“嗯,挺可爱的。”

    虽然只用了黑水笔,但上面画着的大狗和小鸟儿,圆滚滚毛茸茸的,很可爱。

    程姣鼓了股腮帮子:“是很可爱啦,但是我做计划的缜密手段可不输于你。”

    “你不是说我自己的人生要自己规划吗?恰巧我未来的人生里有你,作为时时刻刻的参与者,我就让你浅浅看一下,提前适应。”

    也不管你接不接受。

    接受是毋庸置疑的。在裴京松心里,他早已把这朵小玫瑰、这只小麻雀纳入囊中。

    计划书从头开始看。

    这周四:裴路灯要陪程啾啾闪瞎那位大舅的眼。

    这周日:裴路灯要带程啾啾闪瞎亲朋好友的眼。

    24岁,在裴路灯迈入三十岁大门前,结婚吧。

    规划书的时间线跳跃得很大,裴京松眉峰轻轻挑起,不顾程姣的叫嚣,翻开第二页第三页去看。

    他真的很好奇,时间线跳跃这么大,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图文并茂写足足三页的。

    但他的行为很快就惨遭程姣的制止,规划书被她一把拿走,而他的领带被她一扯,带动得不得不弯下腰。

    “能不能看仔细点儿呀?我这写得可比你电子手打的可爱,而且我就算是做成电子版,也能搞个手账风给你看看。”程姣揪着领带,小嘴一张一合叭叭叭个没完。

    裴京松一手把着椅背,另一手扶着桌边,盯着她那张嫩唇,双眼微暗,再一弯腰吻上她的唇。

    气温逐渐升高,在濒临失控的边缘时,程姣只尝到他腔内的苦咖啡味,倏然觉得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不算有多细心,可是因为和裴京松住久了,她渐渐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尤其是家里的烟灰缸香烟谜之失踪,办公室同样看不到那两样。

    衣衫半解,旖旎漫延。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来得及反锁,在一声声短促步步升高的低吟里,撞见的助理险些没吓软腿。

    关紧门,他的心脏还悬在半空中,尤其是反锁的那一瞬间,他胸腔骤停。

    侄女?这是哪门子侄女?哪有坐在腿上和裴总亲得火热朝天的侄女?

    “接下来要约见的客户稍微推后两小时。”李勉淡淡地嘱咐了句。

    小助理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摁下电话机的手还在冒汗。

    李勉叹口气:“不是裴总侄女,下次见了记得喊声夫人,一个个的别再这么没眼力见儿了。”

    总裁办全员:“……”

    哦懂了,原来是裴总的禁|忌小情调。

    女助理的面色有些微妙,半小时后,忍不住拉着李勉低声问:“真的假的?王哥没瞎说吧,我上次可是亲自接待过程小姐的,裴总他……”

    李勉也很为难:“这我不能瞎说啊,我比你更早,程小姐的确裴总追来的。”

    “再多的我可不能说了,这是私事。”李勉匆匆摆手,和林晔相互对换了个眼神。

    总裁办里的都是人精,裴总身边最贴近的助理都这个态度,那身份的确是坐实了。

    全员咽气:可能这就是大老板的情趣吧jpg.

    两小时后。

    程姣躺在内侧的软床上,感觉脖颈的不适,无力的双手努力将choker摘除。

    裴京松放下水杯,跪在床垫上,轻而易举地就把choker扣子打开。

    程姣顺势将其戴在裴京松的脖颈上,带子被拉扯到最深,气鼓鼓:“你做我的狗吧你,老狗比!”

    裴京松不置可否,默认了她的行为,垂眼看向她略微被勒红的皮肤,指腹轻轻擦拭:“太小了?”

    “可能有点儿过敏吧。”程姣脸颊红扑扑,小声说,同样在他的耳朵咬了咬,“小狗,叫两声。”

    裴京松轻笑:“汪汪。”

    程姣勾着他的脖颈,不依不饶:“好敷衍,再来!”

    裴京松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床边,亲自喂水。

    程姣想起刚才被撞见,气焰顿时虚了许多,抿着杯口吐泡泡:“怎么办,被看见了,都跟你说要锁门,要在这里。”

    “不用担心。”裴京松淡道,“只是亲吻,那个时候你还没脱衣服。”

    程姣:“……”

    “那也很害羞好不好!”

    “你要是不羞耻,你就戴着这个出去吧。”程姣戳戳他的脖颈,怪里怪气。

    裴京松扫过她还未消去红印的脖颈,一口回绝:“不行。”

    程姣怒瞪。

    裴京松低下头,在她脖间轻轻舔舐,嗓音低沉:“他们会看出你的脖子经历了什么。”

    “下次别用了,你太娇气。”他淡然。

    程姣抿抿唇,她就是觉得好玩。

    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用力。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

    感谢【白芸】、【Jacky1008】的灌溉!!

    ? 68、浪漫感应

    周四这天新店开业剪彩。

    程姣本来对‘新店开业’四字挺不当回事的, 感觉就像普通门店开业一样,没什么稀奇的。到了现场, 看着小型广场的大楼, 程姣才发现自己错了。

    不得不说,程岩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挺好的。

    台上剪彩仪式专门请了知名演员站台,程玉菡作为C位站在中间, 拿着剪子作势要剪断缎带,砰的两声彩炮打响,程姣附和人群一同鼓掌。

    仪式结束, 众人陆续走进室内宴会厅。程姣拎起包,低头发消息:【小卡怎么样了?】

    裴京松:【吃撑了而已,没什么问题。】

    程姣愣了下, 噗的一声笑了。昨天刚把carter接回家, 给它喂饭它闷闷不乐没什么食欲,今早还吐了一地。程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临走前就让裴京松带大狗去医院看看,没想到居然只是吃撑了。

    剪彩仪式结束, 中午还有一场午宴, 众人离场涌入宴会厅,程姣握着手机, 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这里这里!”程玉菡坐在最前方的席位, 对她招手示意。

    毕竟是亲属, 座位还是要坐一起,和其他陌生人坐一起多少带了些尴尬。程姣瞥了眼不远处应酬的程岩,徐徐走来。

    刚要入座, 头顶就传来程岩的声音:“陈总, 这就是我的小侄女, 刚大学毕业,二十二岁了,来程姣,跟陈总打个招呼。”

    程姣抬起头,程岩笑眯眯地介绍,丝毫没有被欺骗的愠怒。

    “爸你干嘛呢,又给她介绍对象?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啊。”程玉菡挡在面前,递酒作势要碰杯。

    “说什么呢你,别瞎掺和。”程岩不悦地瞪了眼他,转而又对身边的陈总笑容可掬,示意程姣赶忙敬酒。

    对上那位满脸疙瘩的陈总,程姣已经有了反胃的冲动,听说才三十出头,她皮笑肉不笑:“我看您这么成熟,感觉和我舅一个年岁了。”

    话说到这里,陈总的脸色明显一黑,程岩也没想到程姣居然会这么胆大妄为,等人走了之后,低声打点:“程姣,上次的帐我可还没跟你算呢,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懂事?”

    “哎呀行了,你少说句话吧。”程玉菡看不过去,赶忙推搡着他离开。

    等人走后,程玉菡坐在她身边,忍不住问:“怎么样啊?裴总今天来不来?这不得狠狠打我爸的脸,我真服了他了,以为自己是做媒的好手吗?闲的没事非要给你拉拢奇奇怪怪的人过来……”

    “急什么,他还得把闺女送回家呢。”程姣低头玩手机,不以为意。

    程玉菡愣了下:“闺女?你当后妈啦?”

    程姣看向她,一脸无语:“你怎么想象力这么大,那是他养的狗啦,一只很可爱的母狗萨摩耶。”

    点开相册,程姣递给她:“是不是很可爱?毛茸茸的。”

    程玉菡‘哇’了声,接过手机三指放大看:“有狗也太好了吧,要不是我国内外两头跑居无定所,我也想养个毛孩子。”

    顶端有消息弹出,程姣立马夺了过来,程玉菡甚至都没看清发的是什么消息,语气略带兴奋:“怎么样怎么样,裴总要来了?我命运中的表姐夫终于要王者归来打脸炮灰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真要论起来你和炮灰反派沾亲带故呢。程姣满眼无奈,摁着她的头挪开。

    裴京松:【嗯,已经把小卡带回家了。】

    他还特地发了张小家伙检查身体时的照片,对比照片和兽医诊断的话,程姣又想笑了。

    由于捧着手机傻笑,程姣再一次被身边人打趣,她懒得搭理,干脆又换了个位置坐。

    午宴中途,程岩又招呼负责人维持场面,自己要带着人去附近一座听说很灵验的寺庙上香。

    程玉菡还在骂骂咧咧他的临时变卦,程姣倒是无所谓,反而很好奇寺庙是不是真的很灵验,她这个门外汉终于有机会放下木鱼亲自拜拜烧香了。

    于是程姣又给裴京松发消息,定位地点在寺庙门口。

    这座寺庙距离新广场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地段挺不错的。

    这个时候庙里人不是很多,程姣从车上下来,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铃声。

    刚摸出手机接听放在耳边,程姣看见不远处的一辆轿车旁,站定了一个高挑暗沉的身影。

    四目相对,耳廓中落下他磁性的声音:“我看见你了,等我。”

    他一步步向着她的位置走来,载着程岩的车也停靠在停车场,程姣还能听见中年男人之间虚与委蛇的应酬。

    裴京松步伐沉稳,哪怕今早走得匆忙领结未打上,他看上去并不需要这些配饰来衬托气质。

    下午的风微凉,树木婆娑发出沙沙声,程姣也踏出前进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大大方方挽着臂膀,一扭头,正好看见程岩略带吃惊的目光。

    “裴、裴总。”

    “之前见过面,程总,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又或者认不出我。”裴京松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嗓音温润低沉,“不过没什么机会有过接触,我还是先自我介绍。”

    程岩接过名片,在那张极简的白色卡片上,的确看到‘裴京松’三字,‘裴氏集团执行官’‘裕世集团董事’……

    “我与你见面,其实也并不是以商场上的身份,我是程姣的男朋友,没提前和您打好招呼,大概有些突兀了。”裴京松敛眉,语气平淡。

    “现在您要是有空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

    程岩惊异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在俩人之间流转,最终在裴京松的示意下才缓过神:“好好好,我们聊聊。”

    程姣还是第一次听裴京松这样话,不过从他漫不经心偏冷的语调,还有程岩的反应,她实在感觉不到他作为后辈的恭敬。

    今早之前,她想象过无数次裴京松为她出面的场面,光是在幻想中,她就觉得很刺激了,一旦真正在眼前上演,她的手心都在紧张得冒汗,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

    程岩陪同裴京松上了他那辆车,临走前,裴京松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嗓音温和:“可能会聊一会儿,回来陪你。”

    “谁稀罕你呀,我又不是你的连体婴。”程姣攥手怼他,低头瓮声瓮气,“我要去上香拜拜了,沐浴佛光,请你别来沾边。”

    裴京松嗯了声,再次握住她的手,力度有些大,等程姣还没来得及反抗才松开手。

    程姣瞪了眼他,没入那双漆黑带笑的双眼,撇开视线轻哼。

    等那辆宾利开走后,程姣才收回视线,程玉菡凑过来,假模假式地演戏。

    程姣简直想掐死她,伸出魔爪在她腰间虚虚拧肉。

    “哎哟我错了!”程玉菡三四下地登上台阶,程姣从下方看她,跟看猴子戏水似的。

    跟着接引人进寺里,上香拜佛,程姣还顺道去求签诵经,整个人都清静寂定了下来。

    只是在偶尔开小差的时候,忍不住想裴京松那里怎么样。算了,路灯的光芒应该不比佛子微弱吧。

    陪同的李助早早选定了寺庙附近一家餐厅。

    包厢内,面对比自己小了一轮的男人,程岩还是不自觉地正襟危坐。

    一盏茶落在桌前,裴京松拱手示意,他这才低头拿起饮了一口,杯身放下,站定在一侧的李勉拿来了两纸文件。

    看清大字,程岩的眉心一跳,没明白:“裴总,这是……”

    “你左手边那份,是程姣从小到大的资料,我想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应该会比我更熟悉。”裴京松垂眼,腕骨搭在膝上,缓缓道:“五岁前,她就读于南星幼儿园,六岁到十六岁时是在江潮小学、江潮初中读书,再后来中考考进新城一中、毕业于新大,我罗列了她学生时代里所有可能的抚养费,生活费、学费、林林总总罗列起来,虽然我还未生育,也不清楚您抚养她的成本,根据数据资料,大学前,抚养成本应该约莫在五十万左右,凑个整,100万。”

    “这只是一笔小钱,对你对我而言,都称不算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承担她22岁以后的人生,也愿意为她22岁前弥补,我没有时光机,穿越不到二十二年前的任何时候,现在不过是用最庸俗、最简单的方式,以此让她割席你的掌控。这是她的人生,我希望您可以放手,让她独自成长,独自生活,随心所欲。”

    裴京松抬眼,示意他看看更详尽的文件。

    程岩一时哑然无语,他根本没想到,裴京松亲自与他见面,开诚布公要说的话却是这些。

    拿起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的确是他描述的那样,事实上,程姣七岁时痛失双亲,直到即将八岁的时候,他才把她连带妹妹的那些资产一同接收。

    她上的哪所小学什么高中、大学,他一概不知,不过是照常给予生活费,让赵芹和保姆去带孩子。

    割席?

    “裴总,你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和我亲侄女永远不来往?她可是我去世的亲妹妹唯一的血脉,你……”程岩莫名气急了,按下手中的文件。

    桌面轻颤,裴京松不为所动。身边的助理前来将那盏快溢出的茶水,稍稍往文件更远的地方放去。

    程岩看了眼李勉,又看向面前矜贵持重的男人,好一会儿说不出什么话。

    他说不出口,裴京松继续道:“我明白,过去的那些很难抹去,您投入的金钱可以一笔勾销,但心血难以割舍。”

    这话对于程岩听来多少带了些讽刺,可是面对这个男人,他说不出半句违心或辩解的话。

    甚至,裴京松又一加码:“我说了,抚养费只是一笔小钱,关于她其他方面的开销,我又另做一笔清算,10岁那年她陪同贵千金旅游三天的费用,以及16岁陪同贵千金上的辅导班……这些开销,我不会视而不见,这毕竟是培养她的费用,如果当年陪同她成长的是我,我一样会支付。”

    “现在,应该也不算晚。”像是说到有趣的地方,裴京松轻笑了一声。

    漆黑的双眼不带任何笑意:“还是说,您有其他想与我交换的。”

    程岩哑然,话说到这份上,就像是有天大的诱惑摆在他面前,并且是唯一一次的机会。

    …

    谈判结束。

    裴京松轻掸袖口,眉眼疏离地离开包厢。

    李勉整理好文件,小跑着跟上来,看眼那位匆匆离开的程岩,想起刚才的谈话,既唏嘘又讽刺,问了下:“裴总,去华台寺?”

    裴京松看了眼手机,颔首:“嗯。”

    司机开车驶向马路,手里的手机再度弹出消息。

    程姣:【图片】

    程姣:【我去求了功名签,据说我二十四岁可以暴富欸!!!啊啊啊好快乐!】

    放大那张图,裴京松眉峰一挑,轻笑:【怎么不求姻缘签。】

    程姣:【那你去求呗,我才没你这么着急,老男人】

    裴京松:【嗯,我是吉吉国王。】

    捏着功名签和祈福牌,程姣看眼裴京松的回复,无语的眼神几乎要把那句话瞪出洞洞。

    【干嘛学我说话,你好讨厌!!】

    裴京松:【禁止圈地。】

    程姣:?

    这人什么时候冲浪这么4G了,都快赶上5G了吧。

    程姣哐哐打字,指腹在屏幕上都快擦出火花表示自己的不满了。

    裴京松悠悠然地给她打了通电话,程姣握着手机,默念倒数二十下,最终在十下开头的时候接通。

    “五点,我去上香求个姻缘签,应该还来得及。”裴京松磁性好听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程姣鼓鼓腮帮子,还真是说到做到呀。

    “那你来呗,快马加鞭哦。”

    挂断电话,程玉菡和赵芹已经要离开了,程姣跟着他们一起下台阶,准备迎接一下那位吉吉国王。

    夏天的夜晚暗得很慢,无边无际的天空渐渐漫出灿金。

    程姣的心很静,也不知是不是身在寺里的原因。

    再次看到那身量颀长的男人,她的心跳再度漏了一拍,感知得很明显。

    伸手触碰到实感,程姣双唇抿成一条线,尽量让自己的笑意不偷跑出来,语调古怪:“我还以为你赶不到呢。”

    裴京松低眉望着小姑娘:“怎么会。”

    “即便我不去求,我也知道我的姻缘。急是因为我随你信佛,你在这里,不急是因为我心知肚明,就在你这儿。”

    程姣被他这句话搞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杏眼圆溜溜地瞪他,揪着他衣袖的手都快把袖扣拧下来了。

    这个老男人,到底去哪里进修了这么多骚话啊啊啊!!!

    程姣低下头不去看他,好想上脚踩一下他漆黑的皮鞋。

    上香拜佛的流程稀松平常,程姣梅开二度,因着裴京松在身边,三心二意得非常需要狂敲木鱼。

    他烧香拜佛的模样很虔诚,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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