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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泼红酒》《第二章,搭便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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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

    晚餐结束,裴京松垂眼望着新消息,看完几张晚餐照片和carter的单狗照,瞥见程姣那句话,他不禁失笑。

    【听着很可怜。】

    【你不用这么懂事。】

    程姣:【不可怜,懂事是我在你身边该做的。TvT】

    【嗯,视频么】

    发完消息,裴京松起身系上外套纽扣,低眉走出包厢,拨打了过去。

    水晶吊灯高高挂顶,会堂内灯烛辉煌,站定在电梯前,视频通话并没有接通,电梯门敞开,裴京松看了眼屏幕。

    程姣:【刚睡醒没洗脸,不太好看就不视频了,啾咪,等你回来喔=3=】

    和以往的语气没什么分别,问题只出在昨夜道歉过后,很快就恢复正常。

    裴京松不认为程姣是骄纵到没边儿的女孩,相反,她总是那么乖,偶尔的恣意妄为,在他眼里不过是将她过往没放出的撒娇宣泄出来。

    他乐意看到她情感外泄的时刻,不论是什么样,他都会一并接纳。假意乖巧实则蓄意放纵、表面矜持实则放浪形骸,亦或是身心如一地不守礼法。

    他都能感知到,她皮囊下柔软可爱的内心,而他也心甘情愿地放下姿态,捂热手去触碰。

    现在程姣给人的感觉,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输入密码锁进门,裴京松扯下领带,问她:【我哄好你了么】

    程姣单方面冷战的两天,除了礼物增多、嘘寒问暖的消息变得更多,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刚开始的时候,程姣着实是被裴路灯的大手笔迷眼了,几十万的钻石项链说送就送、名牌包包和裙子更是不在话下。但这些程姣实在没机会穿戴,就让他送点儿实惠的。

    毕业旅游回来,程姣拆包装拆得手都快麻了,余下一些没拆的,她就一股脑塞进衣帽间。

    后来冷战的这点小事引出,程姣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无敌是多么寂寞’,那些豪门千金少爷因家庭不受重视的孤单寂寞冷,居然是真的。

    看着裴京松送的那些礼物,程姣全身心贯彻‘得到了就不珍惜’的名言,只在和carter互动时快乐,博得阿姨那句:‘好久没见夫人这样笑过了’。

    豪门生活很好,可她好像更需要陪伴。

    下飞机到出站口,见到程玉菡,程姣扯出一抹笑,久违地与她相拥,在车上一路叽叽喳喳闲聊个没完。

    “去我家公寓楼多好,干嘛还住酒店,花这钱。”程玉菡拆开一包国内捎带的薯片,塞了慢慢四层到嘴里。

    程姣喝了口酸奶,斜睨她:“千金难买我乐意,不然怎么着,把你新男友赶出去?我好怕被误会和你的关系哦。”

    程玉菡忍不住笑了,直接拿过她的酸奶仰头喝,打嗝说:“好吧。”

    轿车停在酒店门口,夜色清冷,程姣拢了拢身上的针织外套,在司机的帮助下把行李箱搬下。

    “康纳霍尔佩酒店……哇,你这次真的是出血本了,你那小金库我还以为你都不带碰的呢。”程玉菡抬眼看那金碧辉煌的欧式古典大楼,忍不住喟叹,“看来你现在安全感挺足的嘛,裴总对你很不错哦。”

    踩在石板路上,程姣扭头看眼她:“你先回去吧,我想再睡会儿觉倒倒时差。”

    程玉菡比了个OK:“明天我来接你,亲自当你的小导游,不要钱的哦。”

    程姣扯唇,拉着行李箱向前走,很快就有侍者出来搭把手,一路上除了略微有些潮湿的鞋底,和不太习惯的气候,感觉挺良好的。

    虽说裴京松什么都和她交代了,但他执迷不悟不说具体位置,程姣决定还是先潇洒一段时间,让他知道什么叫欺骗的滋味。

    远赴海外见面是不可能见的,她要狠狠出逃,等他回国之后发现人走楼空的滋味。

    真巧,康纳霍尔佩酒店不愧是全国连锁店,每个国家都有,既然他裴路灯住这么好的酒店,她程姣凭什么不能!!

    于是在预定酒店的时候,程姣特定挑选了地段最好价格最贵的酒店,也就是这家。

    在前台办好手续,程姣庆幸自己外语不错,跟着行李托运员上电梯,走到所在套房门口。

    她还在思考要不要给托运员小费,想着想着,那人毕恭毕敬地说了句外语后就走了。

    程姣就当刚才的想法不存在:“……”

    进屋敞开行李箱,程姣拿起睡衣和内裤,抬头看到茶几上的杯子,她不由得想起裴京松把雀雀杯带走的举动。

    老男人,真幼稚。

    程姣撇撇嘴,放水放浴球,正准备没入水中舒舒服服泡澡,手机刚放下,又来了新消息。

    裴京松:【今天午饭吃的什么?哪个阿姨做的。】

    程姣轻嗤,继续发存货。

    手机撂下,拢好头上的棉布,程姣往水下浸去,还没安稳两下,手机又响了两声。

    裴京松:【如果我没看错,这张应该是前天的晚饭。】

    看到这条消息,程姣愣了下,还没来得及翻看聊天记录,裴京松就把那天的截图发给她,进行严谨的对照。

    程姣:“……”

    【不好意思,我发错了呜呜】

    裴京松:【嗯,没事,猜到了^_^】

    程姣松了口气,在相册库里翻翻找找,发现存货都发完了,手指顿住:“……”

    糟糕。

    要、要不用网图糊弄过去?

    程姣想了想,觉得不太行。抠抠搜搜,找了carter的狗粮照发给他。

    当然,裴京松并不是那么好骗的人,程姣也不是傻子,她补充了句:【单身狗只能吃这个啦】

    裴京松:【carter的年纪不适合生育,作为它的父亲,我不会给它相亲。】

    程姣:“……”

    那可真是个善解人意好父亲哦!

    程姣舔舔唇瓣,发语音:“不是小卡,是我,我是单身狗。”

    “毕竟老公不在家,一个人寂寞嘛。”

    发完第二条,程姣觉得以裴京松2G冲浪的大脑,肯定想不到是梗。可是那又如何?他误会就误会去,淫者见淫的人是这样的吧。

    程姣轻轻哼曲,从浴池里出来,裹上浴巾擦身体乳。

    磨蹭十几分钟后,她才看眼裴京松的回复……咦?没回复。

    程姣坐在软榻上,无聊地刷刷论坛和短视频,顶端的弹窗还是没出现。

    她深吸一口气,恶作剧的念头涌上来,在网上扒了一张网图,发给他——

    【这个好用还可爱欸。】

    【不会像上次那样紧张到进不去了】

    发出去得很快,那一瞬间,程姣扑到床上,忍不住放声大笑,羞耻和后悔是不存在的,算是学到裴京松的真传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闹够了以后,程姣再次起身去看屏幕,对面的白色气泡还是没出现,可真扫兴。

    程姣晃晃小腿,下床披上一件外套,倦意被洗去,还带有些许兴奋感,想去楼下的休闲区域逛逛。

    这酒店住宿费必须赚回来。程姣雄赳赳地走出房门,气昂昂地想,电梯直达休闲区,程姣已经预备享受今晚的欢乐时光了。

    电梯叮地一声敞开,程姣放下手机,跨出电梯门。休闲区里的人穿着不凡,程姣庆幸自己没有就着吊带睡裙就下来。

    程姣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扬起下巴左瞧瞧又看看,缓缓呼口气,大步流星地往餐饮区过去。

    虽然她现在也不饿,逛逛看有什么自助餐又没问题。

    穿过绿叶簇拥的路径,镂空玻璃窗外黑夜辽阔,程姣抬手撩了下发丝,把蝎子辫包起来成团团。

    站定在原地,程姣一边分神扎丸子头,一边越过手臂看四周。

    眼前一道身影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虽然隔得有些远,但从高挑优越的头身比,程姣看得出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

    而且还有些眼熟,看起来好像裴路灯哦。

    扎好丸子头,程姣的头脑风暴,已经描绘出无比魔幻的剧情:那一夜,我在国外偶遇了一个男人,我将他当做前任的替身,一个无足挂齿的露水情缘,共度一刻春宵。

    程姣忍不住笑了,双眼弯弯,歪头轻轻摸了下头顶的丸子大步流星向前走。

    刚走两步,那个男人的方向,与她是相对的。

    再次忍不住投去眼神,对上那双漆黑深邃的双眼。

    程姣愣住了。

    这未免,也太像了。

    程姣后背一凉,立马找了个角落藏起来,所见的画面在大脑里挥之不去,让她惊魂未定。

    这怎么可能?不会这么巧吧。

    躲在茂密的绿植后,程姣缓缓吐出一口浑气,压下心里的不确定,再冒出个小脑瓜往男人走去的方向看。

    万幸也是不幸,那个男人并没有往她这里走,可惜她无法进一步地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样。

    那人在两三人的拥护和交谈中离开,程姣小心翼翼探身去瞄,捕捉到他挺括西装下高挑的身姿,还有那明晃晃的银色手表,心里更咯噔一下了。

    程姣对银色手表极其敏感,一是价格昂贵做工精细,二是每次和裴京松做那档事时,他总会慢条斯理地摘除手表放在一旁。

    手表就像是他褪去斯文皮囊的象征,让她一开始害怕,再后来接受、享受。在这方面,程姣总是很难做到坦然和解,真要主动说做时,她会轻轻点一下他腕表的扣儿。

    长得像、又有相同的标志。

    这两个爆炸性消息砸下来,哐地要把程姣的大脑CPU干烧了。

    拉回思绪,那个男人已经没了踪影,程姣心虚地抿了抿唇,迈出一步,还是决定再确认一番比较好。

    这种行为是很大胆,可要是不先确认一下,她今晚绝对睡不着觉明天绝对吃不下饭。

    觥筹交错的应酬在今夜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身侧人的低语漫谈,并不太提得起中间男人的兴致。

    合同谈拢下来,为首的棕发男人笑了笑,主动将话题结束,起身轻轻拍了下身边人的肩,示意她凑上前。

    刚才一直没怎么搭腔的金发女人看了眼裴京松,垂眸撩发。

    裴京松没看她,侧身睇了眼身边的助理,助理立马识趣地点头上前婉拒。

    离开餐厅,裴京松随手掏出烟包,站在窗口前背着风,手臂虚搭在栏杆上,含烟低头,摁下打火机,掌心攥着机身,修长的手夹着烟蒂,慵懒倦怠地吐出白烟。

    圈圈烟雾顺着风上升,葳蕤了他深邃的眉眼,眼底的锋锐并未减淡,在锁定某处早已暴露无遗的小姑娘后,看着她谨小慎微地东张西望,他摁下烟蒂。

    小骗子。

    小骗子程姣就坐在那几人交谈的座位不远处,打从认出裴京松后,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

    认出的那一刻,她浑身失去了正常人的体温,一会儿变冷一会儿变热,还有些颤抖。

    小说都不能这么写的吧?假的吧?程姣人都傻了,低头看手机,裴京松并没有回复,甚至还即将可能和金发碧眼美女共度一夜。

    靠,好气人。

    虽然看那架势好像并没有答应,但程姣还是很不爽很不爽。

    攥紧手机,眼瞧着裴京松往窗台那里走去,程姣抿抿唇,还是起身一点点地挪过去。

    一天、两天、三天……掰着手指头算,快有两周,也就是半个月没见面了。在这期间,会有不长眼的合作方塞女人亦或是搞暧昧,他居然一点儿也没说。

    程姣也不管双不双标了,反正在占有欲方面,她师出有门,就是继承的裴路灯。

    什么都是他的问题他的错。

    作不作这个问题,程姣已经抛诸脑后了,走到窗边,一想到自己一个华丽转身假装不经意路过能给裴路灯一个surprise,她就爽到天灵盖起飞了。

    尤其是,她刚刚目睹了那样的画面。

    裴路灯!

    你输定了!!

    程姣握紧拳头,走到窗台前,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裴京松:【原来这些天,你在研究这件事,身心愉悦就好,嗯,的确很可爱。】

    裴京松:【希望等我回去,我们可以做完未开发好的事。】

    裴京松:【辛苦了。】

    程姣一愣,脸颊红到快冒烟。

    怎么会有人可以做到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莫名其妙让人害臊的话啊。

    倒是让你坐收渔翁之利了?怎么可能啊。

    程姣深吸口气,脸颊在燃烧,大脑在清醒。

    不对劲不对劲,她是来这里潇洒玩乐的,为什么要千里越过大洋洲来送人头。

    意识到这一点,程姣退后一步,拽了下外套领子,决定折返回去好好冷静一番。

    转过身,攥在手里的手机倏地嗡动,响起短促而轻盈的来电声。

    在播放着优雅舒缓曲调的餐厅内,这断来电无疑能引起瞩目。

    程姣刚拿起手机要挂断,余光瞥见窗台处走来的男人,与她四目相对。

    在那一瞬间,无形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起来,一道电流将她与男人相连,电光石火之中,她的双眼像是被灼烧,连拒接都忘记了,只是低下头。

    完了完了。程姣心乱如麻,握着手机的手心都在冒汗,手指颤颤巍巍地摁下挂断键,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双漆黑的皮鞋便映入眼帘。

    “程姣。”

    裴京松沉声唤她,一字一顿,不夹杂任何疑问的意味,笃定到凛然严厉。

    程姣第一次被他这么呼唤,手机差点儿没从虎口中滑落,身子一颤,愕然讷讷地望着他。

    裴京松双眼微阖,掌心放在她外露的肩膀上,嗓音愈发低沉:“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姣姣:我在作死这方面,向来很有一套。

    家在寒林独掩扉——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南乡子·秋暮村居》,后半段‘啾啾在家不需陪’是女鹅的胡说八道w

    ‘老公不在家,一个人寂寞’出自网络梗

    感觉最近评论区好冷清TvT可以让我看看你们的小手吗,呜呜呜

    晚上还有一更,拜托啦——

    ? 60、原谅

    从餐厅走到大厅会堂前的电梯, 裴京松的手从她肩上垂落,顺势反握住她的手, 遇到刚才的客户时, 程姣明显感觉到那俩人打量的目光,对此,裴京松并没有让助理作解释, 而是平静地介绍:“she is my beloved.”

    话音一落,那两道目光的讶异更深,直到电梯里那俩人离开, 程姣才脱离出尴尬的处境。毕竟在外国人看来,她应该非常显小,至少站在裴京松身边, 会有很强的违和感。

    电梯间很敞亮, 程姣刚刚松口气,感受到那只大手加重的力度,她的心就又悬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似她仅仅隔着一道栅栏站在猛兽身边,身边游客散去, 只剩下她一人面对。

    到达顶楼, 在裴京松的牵扯下,程姣不得不迈开更大的步伐跟去, 后来的步子变小了, 她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密码锁解开, 屋内的灯自动亮起几盏,程姣步入门槛之内,刚要说出口的话, 就被一声低叫遏止。

    她的腰间被两只手钳住, 往鞋柜上提起, 还没坐稳,滚烫而急促的吻便噙住她的双唇,连那声低微的呜呜声也被强制吞咽下去。

    腰间被一只手握紧,另一只手则是顺着背脊再到脖颈,托着她的下巴,不让她有后退的间隙,避免砸到坚硬的墙壁。

    程姣有些呼吸不上来,努力地仰起下巴,像是落入大海里,鼻息潮湿,唇瓣也如海滩绵连拍击着潮水。

    在惊恐之时,她下意识攥紧着西装上的领带,将领带扣扯了下来,直到渐渐无力之时,松开了领带,也没撒开领带扣。

    察觉到她眼角溢出的泪水,裴京松才松开她,逼仄的玄关,此起彼伏着俩人的呼吸。

    裴京松抬眼,指腹在她红肿的嘴唇上轻轻拭去水渍。如果忽视他同样殷红的嘴唇,还是那样温柔持重:“哭了?”

    程姣鼻子有些堵塞,微微张着唇,气若游丝,舌尖碰到他的指腹,立马闭上嘴,低头不说话。

    裴京松轻轻呵了口气,抱着她的腰将她放下来。落地后,他弯腰,柔声问:

    “生气了?”

    程姣:“……”

    生不生气不知道,反正她刚刚是真的被裴京松吓到了。

    心虚是其一,其二是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心急还凶猛过。

    流泪什么的,只是她眼角本来就酸涩泛水,眯着眨眼可不就‘落泪’了。

    程姣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京松,还没打量他的表情,就被他腰间膨胀的困兽定住了视线。

    程姣咽了下口水,抬手揉揉眼角,哽咽道:“我只是想来找你而已。”

    “我哪里敢生气……”

    程姣听到裴京松几不可查的叹息,他伸手过来要抱她,程姣迟疑了一瞬,决定将戏码演到底,退后了一步。

    针织衫在刚才的拉扯里半脱半穿,胸口的一大片肌肤暴露在外,裴京松能看见她在情绪激动时泛起的红。

    看起来是那样脆弱可怜。

    他再一上前,抬手拉了拉她的领子,这次程姣没退步,任由他从下到上,一粒粒地系上纽扣。

    整理好衣领,裴京松轻轻摸了把她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刚才是我的不对。”

    程姣坐在沙发上,一杯热腾腾的安神茶被裴京松叩放在面前,顺着他的手臂,程姣又看了眼那里。

    好像消下去了。

    这么容易?

    注意到裴京松暗沉的目光,程姣立马拿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是常温的,不烫。为了做掩饰,程姣持续捧着茶杯,圆溜溜的杏眼时不时看他。

    “在檐廊那里,我就已经看见你了,那个时候不确定是不是你,后来你跟上来,加上电话铃声,我才确定下来。”

    裴京松淡道,坐在她身边,继续解释:“不可否认,确认是你的时候,我很生气,你独自一人擅自从国内飞到这里,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对你自身安全的不负责任,程姣,你应该和我报备行程。”

    程姣放下茶杯,没说话,裴京松喉结滚动下,再一柔声:“关于你自身的问题,我不再多加赘述,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会担心你的安危,这里不比国内,你身边没有亲朋好友陪同,要是……”

    “我有。”程姣出声,象征性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是完全来找你的,我有朋友在这里留学。”

    裴京松眉峰微微挑了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程姣指尖轻抠杯身,像是在置气,含糊说:“跟你没关系。”

    “嗯,我知道了。”裴京松颔首,腕骨搭在桌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程姣垂眼,软声问:“先生,您是还要我解释吗?”

    “我想休息了。”程姣起身,语气执拗。

    “好,你今晚睡这里,可以么。”他问。

    这里是顶层的总统套房,高档酒店里的不同套房,不论是设施还是装潢,都会有泾渭分明的界限。从刚才进门的时候,程姣就惊异于两者的区别。

    程姣其实……还挺心动的。

    见小姑娘迟疑,裴京松再次妥协地加码:“你要是不愿意见到我,我可以睡在客厅。”

    刚说完,回应他的就是程姣的轻声鼻音。

    看样子是愿意留,也不想见他。

    裴京松双眼极深,无声地叹口气:“要不要先洗个热水澡?你的房间在哪里,我把你的行李拿上来。”

    “3013。”程姣低着头,手指相交绕来绕去,“我今天刚到,洗过了。”

    “嗯,我去取,你先休息。”裴京松说罢,轻轻捏了下她的肩膀。

    等玄关的门关上后,程姣深吸口气,立马扑到大床,激动地扑腾小腿。

    好豪华好豪华好豪华!这就是顶级酒店的顶级套房吗!呜呜呜好爽啊!

    原来卖惨这么有效!直接反客为主了欸!

    程姣在床上滚来滚去,随后起身铺平床铺,又往浴池和阳台去看。浴室是全透明的,不过里面的帘子可以拉下来,阳台的夜景很绝,程姣忍不住踮起脚尖张开双臂去拥抱海风,拿起一个高脚杯,假模假式地对着空气碰撞。

    先前程姣查过这里的价格,贵得她目瞪口呆,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一个电灯泡了,而且这里还是会员制,只有被会员推荐的人才能入住。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啊啊啊啊。

    “呜呼!”

    程姣放下高脚杯,趁着裴京松没回来,赶忙到处查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冰箱里的饮品和食物,程姣对着单子清点,已经想好了什么时候吃,翻到一些计生用品,程姣又想起刚才撞见的,皱了皱眉头,把抽屉推回去。

    听到门锁输入密码的声音,程姣立马爬上床,把头发散下来,外套扔一边,确定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就把手机叩放好,拉起蚕丝被把自己裹起来。

    卧室门被打开,程姣把下巴缩回去,耳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整理衣物。

    裴京松将程姣的内衣内裤叠放好,从中抽出一套睡衣,放在床上,扭头看向那鼓起的包包,问:“你来这里要玩多久?我一会儿让助理帮你续住。”

    程姣瓮声瓮气:“一周吧。”

    明天他是不是要走了?

    “睡衣放这里了,换吧。”裴京松隔着被子,按了按她的肩,柔声提醒。

    程姣顺势起来,看了眼那条真丝吊带睡衣,想说自己行李箱里明明还有一件纯棉休闲睡衣。

    睨着小姑娘微乱的头发,裴京松伸手理了下,随后便准备离开。刚挪步,一只手就拉着他的袖口。

    “我觉得,你应该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裴京松微微侧目,披散的乌黑发丝下,那张脸白里透红,双眼泪盈盈的,说话还带着哭腔,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裴京松转过身,对于程姣重复他的话,他嗯了下坐在床边,从一旁抽出湿纸巾,在她脸上好好擦干,并且着重用棉签拭去唇瓣的血渍。

    “需要我解释什么?”

    程姣语气有些闷:“你不知道吗?”

    明明做错事的是她,偏偏还要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裴京松颔首,扔掉棉签:“我确实不知道,可以请程老师指点一二么。”

    程姣扯了下唇,不去看他:“第一,有人给你介绍美女,被我看见了;第二,你身上有一股烟味,我刚刚嘴里还尝到了;第三,你今天很凶,对我的语气不好。”

    程姣真没想到撞见他后,他居然能发这么大的火气,之前因为那几个男人的表白,她也从未见他这样。

    虽然被摁着亲算不上什么发火惩罚,可是比之他之前的对待,程姣实在觉得他过火了。而且也并不是所有女性喜欢这种强|制|爱。

    在程姣的印象里,他应该、应该是板板正正地让她坐在桌前,像开会一样检讨。

    虽然挺难熬的,但……

    反正,就很别扭。

    “我不喜欢你像刚才那样亲我。”程姣平视他,直截了当说。

    “嗯,不会了。”裴京松说得很诚恳,吊顶的挂灯将他面容照射得英挺深邃,也柔和了他的轮廓:“那位女士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没有提前和合作方表露我的底线,是我做得不够到位,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身的原则。”

    “今天我的做法的确是冲动了,请让我为自己辩解,我很想你也很生气,但我一时之间无法用言语表述,只能靠刚才那番举动,和你泄气。”

    “我无所谓你和我撒谎、隐瞒什么,我只是害怕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任何危险。很显然,我今天的做法,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从此之后我不回再犯,你可以原谅我么?”

    温热的掌心捏着她的手,程姣低垂着眼,没想到裴京松真的会再一次解释道歉。

    从小到大,因为是姐姐、因为寄人篱下,没有人像他这样,为她考虑这么多,也为她迁就这么多。许多受过的委屈、忿忿不平,全被一声‘你是姐姐’‘你懂事点’淹没。

    没有人恳求过她的原谅,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可她现在……只是装出来的。

    相比较裴京松的所作所为,她才是可恶至极。

    “我也错了,先生。”程姣柔声说,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颈,“我不应该跟您撒谎。”

    能屈能伸吧。

    “嗯,我知道。”裴京松揽着她的腰,一声又一声安慰。

    程·能屈能伸·程姣埋在他怀里,快被他温柔的话语哄睡过去了,轻轻打了个哈欠,听见他再次叫自己换睡衣,她再次耍赖,勾着他的臂膀,懒懒道:“您帮我换吧。”

    作者有话说:

    程姣今日战绩:反客为主、能屈能伸、见风使舵

    ? 61、海边

    换衣服的力气, 程姣还是有的,可她懒得动, 眼前就有个乐意伺候的, 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脱衣服的时候还挺羞耻的,既然对面没什么反应,程姣也就权当他眼瞎。

    睡裙套在身上抻好, 程姣拖着膝盖上前一扑,再次勾住男人的脖颈,埋在他肩膀上, 闷声闷气:“这里没有抱枕,勉为其难让你陪我睡觉吧。”

    得到准许的裴京松轻轻笑了下,无可奈何:“嗯, 好, 感谢程小姐。”

    在整理衣物前,为了掩盖身上的烟味,裴京松在身上喷过香水,松开程姣后, 他又去洗澡, 直到十几分钟后才回来。

    本来程姣是没什么困意的,折腾这么久,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 裴京松掀开被子上来, 她下意识地靠过去抱着他。

    但她还有很多要问他,例如他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例如他下午之后都在做什么,问到后面, 程姣只剩下呓语。

    等她睡着后, 又像平常那样八爪鱼似的捆着他, 大腿搭在他身上,肆无忌惮。

    裴京松吸了口气,被褥下的手按着她的腿,往下挪,还是有些无济于事。

    第二天醒来时,程姣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窗帘透光,她按着手机转过身,嗯了两下,才听出是程玉菡的声音:“怎么睡了这么久,你在飞机上不是已经睡一天了吗?”

    程姣其实本来还想接着睡的,这里的床又大又软,真的很舒服,再看看空无一人的屋子,她还是决定爬起来去洗漱。

    床头边有一张便签,程姣看了眼:【今天要盯最后一批货,下午四点我会回来,这一周,我会陪你玩,机票已经退了。】

    程姣轻哼一声,把便签放回去,拿出手机,裴京松还生怕她没看见,在微信上也说了一遍。

    关于昨天晚上的问题,她还漏了最关键的,那就是他为什么会在澳洲。程姣扔掉洗脸巾,越想越觉得这才是卖惨耍赖的第一必杀技。

    “别提了,我昨天刚下飞机入住酒店就碰见裴京松了。”程姣叹口气,转身出来,有侍者已经备好了餐点。

    程玉菡愣了下:“哇,那你们昨晚不会是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酱酱酿酿了吧,那还需要我做你的导游带你玩吗?”

    下午四点才回来,也就是说四点以后,裴京松才会陪她玩。对于这个‘补偿’,程姣还算满意,可不代表她真的会乖乖等他回来。

    何况——她说过了,她是自己要来玩的。

    程姣发完消息走进衣帽间,推开衣柜门,那一件件被她翻乱还强塞进行李箱的衣服,已经整齐地用衣架排排挂了。

    程姣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昨晚裴京松居然能做得如此到位。

    拿了一件高腰牛仔裙和翻领印花POLO短上衣,考虑到外面天气可能会偏冷,又穿上昨天的针织衫,电梯直达一楼等待室,在沙发上坐着,程姣想了想,还是给裴京松报备,以表示自己的确在这里有朋友。

    发完之后,程玉菡便打来了电话,说车子已经在外面停着了。程姣提起包往外走,对于接下来的行程,一直是程玉菡把她带到哪里,她就在哪里玩。

    今天程玉菡开了一辆超跑,程姣还是头一次坐敞篷的车,从市区再到郊区海边,车速逐渐加快,一路飚到海边,有一家很有特色的酒馆,开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装潢得也格外典雅。

    离开酒馆不远处的海边,程玉菡喊来了一圈的朋友开烧烤party,持续到晚上七点半,一通电话将程姣脱离出一群人的狂欢。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呼啸的海风卷刮起发丝,从发间、从手心指缝里穿过,海浪拍击岸边,风与骇浪声,将电话那头低沉的嗓音扰乱得有些不真切。

    虽然程姣只喝了几杯低度数的酒,但半天下来,她已经觉得头有些昏昏的,面对那些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人,她下意识会提防些,玩得也没那么尽兴。反倒是这通电话,给她带来了许多安全感。

    程姣抿了抿唇:“在海边,不知道在哪里。”

    “发定位吧。”

    “好。”

    程姣连上蓝牙耳机,放下手机发送定位,对面立马发来:【好,我知道了,等我。^_^】

    “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呀。”程玉菡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着她过去。

    程姣没拒绝,想来裴京松应该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干坐着也无聊。在程玉菡那堆小伙伴里,没几个是外国人,基本为国人,交流起来很方便。

    真心话大冒险讲究的就是熟人间的刺激,毕竟只有一面之缘,程姣对陌生人的琐事其实不是很感兴趣,谁想他们一个个爆料和做的事都那么刺激。

    轮到程姣的时候,挨着上一个人划拳,选择了真心话。面对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大多数人都会温柔以待,上个人被要求爆出第一次doi是什么时候,轮到程姣,就是问:“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提问者是个染着红头发的女孩,好奇地挑了挑眉。

    轿车停在马路旁,摁开车门关合,滩边的营火立马确定了目标,在那围成一圈的人群里,裴京松看到小姑娘托着下巴的模样。

    此地没有阶梯,裴京松就近顺着斜坡下去,一步步走向那群人。

    离得越近,几人的谈论声越是清晰。

    “轮到你了程姣!”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你应该谈过吧?”

    “人家正在谈,就这么一个,‘谈过’这词儿用得可不行啊。”程玉菡笑了下。

    “谈没谈过不重要,其实理想型和对象肯定有差距的。”

    篝火在面前越燃越旺,照映得脸颊微烫,程姣看着跳动的火点有些入神,氛围感很好,又是面对一群年龄相仿的陌生人,之后没什么可接触的机会,说说又无妨。

    “身高一米八以上、长相帅气偏成熟,温柔多金还体贴,在sexy方面能让我满足——”程姣掰着手指头说,丝毫不在乎那些人惊讶的神色,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虽然说出来可能有些自负,不过我觉得,我现在的男朋友,已经满足了全方面条件。”

    “真的啊?”提问者惊呆了,没想到程姣也能说出这么大尺度的话。

    程姣刚要点头,身侧的程玉菡欲言又止地拉了拉她。

    程姣侧目看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西装外套便盖在了肩膀上,清冽的沉木香随之侵袭,将她笼罩。

    将外套披在她身上的男人弯腰牵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嗓音低沉轻缓:“程姣,我来接你了。”

    在听见他的声音时,程姣的心脏已经骤停了一秒钟,扬起下巴,借着篝火的光,她看到男人深邃儒雅的面庞,身上只穿了衬衫马甲。

    牵着的手隐隐用力,程姣不得不顺势站起身,掌心相包裹的温暖,一点点度给她实感。

    在随他侧身要离开时,裴京松扫向坐着的几人,目光坦然:“我来接我的女朋友,你们继续。”

    话音一落,无人接应。

    晚风还在掠过咸涩的海浪,潮起潮落,程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裴京松拉走的,直到坐在隔绝一切声音气息的车厢里,她才回过神,发觉不太妙。

    趁着裴京松刚上车,她低下头把安全带拉下来扣好,发丝间的耳廓,滚烫红热。

    做好这一切,程姣下意识撩耳边的头发,可是面热的她,只能把头发理好,尽量遮掩住异样。

    怎么就那么正好?

    程姣咬了咬嘴唇,险些没把唇皮咬下来。

    身边的男人在调整后视镜,目光落在她身上,倏然倾靠过来。程姣攥紧安全带,一脸警惕地看他:“你干嘛呀。”

    “今天下午,都在做什么?”裴京松垂眼,问话几乎和程姣是同一时间发出的。

    相对无言的几秒钟里,他的眉峰微微一挑,小臂搭在车椅上,指尖轻轻在她红透的脸颊上一戳,“脸怎么这么红。”

    脸怎么这么红……你还不知道?

    程姣深吸口气,有些不满地瞪着他,鼓鼓腮帮子撇开他的手:“关你什么事呀。”

    裴京松反握住她的手,很快便松开,正过身极轻地笑了下,没说什么。

    程姣:“……”

    好气哦。

    程姣看向窗外,夜幕降临,此地的公路车辆稀少,驰骋在岸边的,好像只有他们乘坐的一辆。

    对岸的城市灯火辉煌,一望无际的海面浮光跃金,不比晚霞十分逊色。

    程姣看得有些痴迷,感觉到身边人渐渐放缓了车速,她拉回思绪,想起念念不忘的杀手锏,此刻正是好机会。

    她双臂抱胸,扭过头问:“先生,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正好地出现在澳洲吗?而且,我确认过,您先前和我说过是出差英国的,先不说我,您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昨晚瞒报行程是我的不对,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也和您道歉了,可您一直都没和我道歉呢,这事儿是您先起的头。”

    程姣说得头头是道,持续观察身边开车的男人。

    裴京松面色如故,只是偶尔会表示礼貌地,施舍她两下眼神。

    程姣就不乐意看他这么从容不迫的模样,迫使他停车,说一不二。

    此地无人,裴京松转动方向盘,停在了公路外的一处空地,同样是海岸边。

    刚刚熄火,安全带的扣子同样被解开,程姣越过扶手,钻到他身前,娇小的身子,后背正好依靠在方向盘上。

    裴京松深邃的双眼闪过一瞬意外,并没有想到程姣居然会这么做。

    小姑娘稳稳坐在他的腿上,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在逼仄的空间下,不得不四目相对。

    程姣看着他,像是要被他漆黑的双眼吸入,在这种境地下,她强装镇定,喉咙发痒:“告诉我,你是不是撒谎了。”

    程姣的胜负欲,高升到史无前例的level。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打他个措手不及,酷毙了。

    作者有话说:

    裴路灯:正合我意^_^

    晚安

    ? 62、在意

    面对小姑娘的逼问, 裴京松不置一词,手掌覆在她腰间偏后背, 柔声问:“会不会有些挤?”

    程姣觉得上衣裙边露出的那一寸肌肤有些热, 因为他的手,脊背像是有电流闪过,激得她不禁挺起腰板, 正好硌到方向盘。

    这动作很细微,但由于是坐在他腿上,通感一定是很明显的。

    答案是毋庸置疑。

    程姣有些恼羞成怒, 脱了身上那件来自于裴京松的西装外套,顺势就搭在方向盘上,连针织衫也不例外。

    挺胸时, 程姣看到裴京松目光忽闪, 还有滚动的喉结。

    “现在不硌了。”

    她的回答,同样答非所问。

    裴京松叹了口气,伸手调整了椅座的位置,腾出空隙, 说:“这周六是你的生日, 我想完成你的心愿清单。”

    “——我以为,我隐瞒得足够好, 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心愿清单?程姣的脸上闪过一瞬迷茫, 随后, 在不那么遥远、但极其隐蔽的记忆深处,好像牵引出了一条线索。

    “出国的这趟飞机、到海边吃烧烤,都列在了那张心愿清单里, 真是可惜, 这趟心愿旅程, 我又需要重新规划,好在你的心愿不少,我可以再挑一些你还没经历过的。”裴京松说着,语气有些无奈。

    程姣:“……”

    她想起来了。

    在契约恋爱的初始,那次自我介绍,裴京松曾要过她一份心愿清单,面对这样阔绰而气度非凡的男友,程姣自然是想到什么就往上写。

    甚至,裴京松给她列出的表格也极其细腻,例如想吃的饭菜菜系和餐厅、想去游玩的国家和季节时候、未来理想的生活等等。

    有那么一瞬间,程姣觉得自己不是在写心愿清单,而是不切实际的豪门生活。

    因为不切实际,所以程姣就真的往不切实际的方向写,当然,清单上的必然是她所向往的。

    现在被裴京松提及,程姣都有些想不起自己写过什么,可是望着他那沉静的双眼,程姣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所以、我真的没有记错你出差的国家,而你……就是想给我举办一个生日会?一个惊喜?”

    程姣说着,唇角抽了下。为什么这个老男人这么执着于送惊喜啊?

    “你掩饰得好拙劣哦。”程姣已经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了,埋在他胸口处,轻颤着笑。

    裴京松低眉看她,眼里也带着几许笑意:“现在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程姣抬头,回答得很迅速,最后两个字急得吞音。

    裴京松嗯了下,靠在倾斜的椅背上,两只手顺着腰间下滑,抬起她往后稍微错错。

    “既然误会解除了——”

    “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开诚布公地聊聊,你和我撒了什么谎言。”裴京松说着,稍微仰起下巴,下颌线分明,嗓音低缓。

    程姣不解:“你不是说不在意吗?”

    “在意,也不在意,不在意的意思是,你对我撒谎,我权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而在意,我是在乎你这个人。”裴京松慢条斯理地解释。

    程姣顿了两秒钟,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好吧,那您还挺有包容心的。”

    “没有人会对谁有无条件的包容,不论是亲缘关系还是性缘关系,毕竟连父母也不能做到对你温柔体贴至极,若是有人愿意无底线对你好,那必然是带有目的。”裴京松缓缓吐出口气,继续耐心解释,“所以,你不能那么想,人总是会有七情六欲,我也会生气,昨天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么。”

    包括一开始的他,也是如此。

    程姣听他谆谆善诱的说教,听是听进去了,脑海里还有个念头:嗯,是平时的裴路灯。

    给人以非常沉稳的安全感。

    姿态带来的不安随之卸下,程姣清了清嗓子,靠近他,不自觉地压着某处,声线故意扁平:“所以你失控啦?”

    一丝不苟的发丝垂落了两根,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眼镜,随着灯光被掩去,镜片下的那双黑眸,更显深邃幽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姣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上升,这张脸不论看多久、这双眼不论对视几次,她仍然会怦然心动。

    隐藏在暗处、她身侧的两只手,指尖已经慢慢没入裙边,在程姣出神时,他抬手,滑入裙摆之下,轻轻勾起松紧带。

    程姣轻声抽气,还没来得及低头去看,便瞥见裴京松难抑地蹙了下眉头,以及那处快冲出的怪物。

    她再往前一寸,极有可能助长。

    一切的一切,不言而喻。

    程姣的手指嵌入掌心肉,抿着唇,双眼潋滟。

    “海边的风很舒服,八块腹肌的帅哥,也很多?”

    “……”

    “和城堡里的王子合照,情话张口就来,最爱的男人类型?”

    “……”

    “拼桌才见过一面的男人,和你很熟?”

    裴京松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宽厚,程姣却从他一字一顿摘取重点的话语里,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不妙。

    她张了张嘴,很想辩驳,裴京松的手从她身侧带回,紧随之的是腰带松卸的声音,在她的注目下,裴京松扯唇,声音喑哑且沉闷:“不可否认,昨夜也好当下也罢,我都在失控的边界。”

    “你要试试看么。”

    最后一句话,青|欲毕露。

    海边潮水横溢,程姣还没来得及回应,裴京松便撑起她,轻缓地落下,捱在岩石上。

    “我骗你的……”程姣靠在他胸膛上,迫不得已地软声说。为了脸面不愿,她想避开那里,但潮汐涟漪,为了舒缓,还是想贴着。

    “海边都一个样儿,人那么多太阳又那么晒,我怎么可能注意到,您也知道的,我很宅,玩够水就会躲回阴凉处……”

    “……”

    “合照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拼桌那个,有女朋友的好吧?”程姣抬起身子,意识到不对劲,两只手按在他青筋绷起的脖颈上,有些用力,像是在置气,杏眼圆瞪,“你不能曲解我的原话,我分明说是和他们一见如故。”

    “您就为了这些事和我生气?”程姣反问,着实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在此之前,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过好几次诸如此类的事,她也没见他惦记到现在。

    仅仅是一句口头的提醒、一个无足轻重的吻,就轻飘飘揭过了。

    裴京松轻轻呵气,硬朗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则扫向旁侧的扶手,揭开盖子,不知在探索什么。

    “我怎么不会在意。”他说着,眼眸极深,轻而易举地卸下程姣的手,并且将摸索出的小片儿塞到她手里。

    “所以以上,都是你编造的?”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手玩意儿,程姣讷讷地看他,手里摩挲着,只感觉到这小袋包装是塑料的,里面还有圆环的形状。

    “戴上。”他哑声说,一改温和,带有几分威严。

    程姣又一抽气,眼角有些红,圆碌碌地看他。

    始终如清冷神祇石像的他,面容深邃分明,却不像平日那样带着悲悯、温和的姿态,是纯粹的裕火缭绕、不加掩饰的情难自禁。

    鬼使神差的,程姣真撕开了包装,稍稍错开身,将其包裹。

    刚佩戴好,程姣还没来得及避开视线,那人便又揽着她的腰,揭开某种仪式,使其密切而亲昵地贴合在一起。

    那一瞬间,程姣像是走在布满尖刀的路面之上,每走一步、每前进一步,都感应到锥心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迷蒙。

    “那个也是骗你的,我还不行……”程姣带着哭腔说,两只手再次寻找浮木地往旁侧去够,还没来得及抓住,她便渐渐适应了海浪潜伏的涌动,逐渐找到了其中的规律,能够试图畅游,及时地更换呼吸。

    骇浪一层层卷席,深海一点点没入。

    “你可以。”裴京松抬手轻抚她汗淋淋的额头,予以肯定,轻喘的语气透着些许餍足的笑意。

    因为受限的空间,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程姣只能自己操控着浮木的沉沉浮浮,或是仰起下巴向后倾靠,或是趴在他胸腔上,呜呜咽咽地抽泣。

    ……

    车椅放下,程姣蜷缩在上面,毛毯一盖,看上去娇小还可怜。

    裴京松只是看了眼,把手里的内裤搭在一旁,转动方向盘驱车行驶。

    不过会儿,透过开窗透风的缝隙,程姣已经听到了进入市区的声音,她拢了拢自己的腿,转过身,看着那矜贵持重的男人,嗓音又软又哑:“你就这样对我?还有,为什么车上会有这种东西。”

    “避免意外,未雨绸缪而已,”裴京松垂眼,淡淡道:“也许是我之前对你太纵容,有些事情应该事不过三,程姣。”

    程姣再次翻过身,被子拉到鼻子以下,闷声置气:“我今天的真心话也是假的。”

    “你可千万别信。”

    “嗯。”

    “……”

    好气哦好气哦——!程姣感觉自己要气炸了,从来没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以让她在心里如此阴暗扭曲地设想各种暗杀场景。

    程姣自认为自己脾气很好,很懂得见风使舵卧薪尝胆,可眼下,这笔仇,她从下车记到进酒店,还是忍无可忍地想扑到他身上咬他一口。

    可是。

    房门关紧,程姣哪里管得上这些,立马快步走到衣柜前,将腰间的围巾扯开,换上崭新的底裤。

    而她原先的,从始至终,都放在了西装口袋里。

    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鬼:不想知道

    晚安~

    ? 63、密码

    洗净的内裤挂在窗台上风干, 裴京松转过身,刚才还起不来的小姑娘, 站定在他面前, 二话不说地就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让他去她原先订的套房。

    程姣很庆幸自己没退掉,否则再订的话就实在来不及。

    等那人被赶出去后, 房门砰地关紧,程姣瞬间感到分外的舒心愉快。

    门外。

    裴京松轻轻摁了下密码锁,思虑片刻, 还是垂下手,给程姣发条消息。

    洗完澡后,程姣身心俱疲, 趴在床上好一会儿, 才决定摸出手机再放肆一会儿。

    裴京松:【明天开始没有公事,等你睡醒了出去玩。】

    程姣懒得回。玩什么玩?真当她稀罕他日理万机抽出来的时间和豪横的手笔??

    手机没什么可玩的,程姣扔到一边,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春卷, 夜灯还没来得及关, 呼吸声便渐渐舒缓。

    一夜过去,也许昨夜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第二天醒来, 程姣却觉得喉咙干涩, 双腿又酸又疼,难受得她几乎下不来床。

    男人的手背盖在她额前,又抱起她, 替她喂药喂上温水, 垂眸说:“有些低烧, 今天就别出去玩了,在屋里睡一觉。”

    睁眼望着罪魁祸首,程姣有一口气上不来,很憋屈。这就好像那种午夜档狗血剧里,明明因为仇人害得半身不遂,却只能指着‘啊原来我们才是亲兄弟姐妹我追悔莫及啦’的这个仇人继续苟活下去。

    憋屈,太憋屈了。

    因为无力,程姣只能靠抿着杯口吐泡泡、不经意用小腿踹他一脚、指桑骂槐小声逼逼的手段,发泄对他的不满。

    对此,向来持重从容的裴京松,只是弯了弯眉眼,等她吐完泡泡把水喂下去、握着她的小腿轻轻按捏、耐心听她叨逼叨,以略一颔首的应声回应。

    程姣:“……”

    无力,太无力了。

    喝完药稍微缓过来的程姣,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闷闷地躺在床上,沉默落泪。

    “无聊的话,我们一起看电影。”裴京松伸手测了下她脖颈的体温,沉声提议,“这里有投影仪。”

    程姣的回应是沉默,裴京松只当她同意了,着手去准备。屋内灯光暗淡,调整好后,裴京松将手机塞给她,还在她腰身后头垫了两张枕头。

    还挺贴心。

    程姣没看他,抿了抿唇,滑动手机屏幕。

    其实她也不知道看什么,电影吧经典的早就看完了,综艺吧又挺没劲的。

    “你平时不看视频的吗?”注意到没有过往记录,账号还是新的,程姣忍不住问了下。

    “会看,但不常用这些。”裴京松淡道。

    程姣:“……”

    懂了,看的应该和娱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你是不是很少看电影电视剧呀?”程姣扭头看他,眨眨眼。

    这样的话,她就放一部超级有悬念的电影,在裴路灯耳边疯狂剧透,让他感受社会毒打!!

    裴京松指尖微动,嗯了下:“还好,看的种类比较单一。”

    咦,这个回答很出乎意料欸。程姣以为她什么都没看过呢,不过按照裴路灯的性格,看的应该都是些很硬核的电影吧。

    这种类型,程姣就不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裴京松绝对不看的爱情向电影,并且带有幻想悬疑元素,足够她剧透。

    电影开场,程姣特地留出身边的空位给裴京松,他的个子天生就适合当抱枕倚靠,程姣挽着他的胳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

    “要是有人可以帮我把零食拿来就好了。”

    晦暗的卧室里,程姣轻飘飘的一句话,充满了暗示。

    裴京松低眉看了眼仰起下巴的小姑娘,腕骨微转,托着她的后脑勺,淡道:“别在床上吃,不卫生。”

    这话就是拒绝了。

    程姣低下头,隔着布料,轻轻拧了下他的腰间肉。

    还没用力,蚕丝被下一只有力的手就拢着她的手背,头顶的嗓音似是妥协:“想吃什么?”

    程姣想了下,其实也不知道吃什么,就给个大概范围:“甜的就好。”

    “好。”裴京松应声,刚要起身,程姣还是搂着他的手臂没撒手。

    他掀起眼帘。

    程姣欲言又止:“还是算了吧。”

    “这个姿势舒服,而且电影要开始了。”

    裴京松没在起身,而是轻轻揉了下程姣的后脑勺。

    程姣听见他一声极轻的笑。

    程姣:“……”

    可是真的很舒服欸。

    电影开始十几分钟,即使这部电影经典又百看不厌,程姣还是对它兴致索然,注意力全在身边的这位身上。

    微亮的投影光打在他面庞,裴京松好像看得很认真,双眼沉静地望着大屏幕,薄唇紧抿,并没有在意程姣的打量。

    来到了电影的第一个小高潮,程姣唇角勾起,开始搞事情,扯了下裴京松的衣角,示意他借个耳朵。

    裴京松瞥了眼小姑娘,微微弯腰。

    “偷偷告诉你哦,其实这个人暗恋女主。”

    裴京松:“嗯,看出来了,不过是个口嫌体正直的男人,幼稚、冲动,依我看,他不适合女主,他最爱的其实还是自己。”

    程姣:“……?”

    这么懂。

    电影放到中途,程姣脖子有些酸,稍微换了个坐姿,但还是扒着裴京松的臂膀不放,继续剧透:“看见没?这个人是男主哦,你别看他这么冷静,其实他超爱。”

    “以前我还不是很喜欢这种冷面男主,觉得挺装的,后来知道他经历了那么多,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裴京松颔首:“有些喜欢,不需要言语就能从举手投足里透出,他自以为把爱意隐藏得很深,实际上那张一寸照片、下意识的默念数字和目光追及,已经彻底、露骨地展现在观众面前了。”

    “学生时代他的成绩不错,名列前茅,进入社会也挺有实干能力,长相不错个子高,最重要的是原生家庭父母双亡,的确适合女主。”

    程姣:“……?”

    这个人在干嘛,分析就分析,为什么搞得好像一副老父亲挑选女婿的感觉。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在那次早餐店的时候就喜欢女主了吧。”裴京松侧目,望着程姣,是在询问。

    程姣愣了下,剧情里的确是这样,可那是最后结局才揭露的。

    电影到最后那一幕,程姣兴意阑珊,余光瞥见裴京松气定神闲的模样,有些不爽。

    全黑的片尾落幕,程姣起身,顺势跨坐在他腿上,仰起下巴质问:“说吧,你是不是偷偷趁我不注意查了影评和解读?”

    裴京松眉头挑了下:“我就不能是看过?”

    “剧透很影响观影体验,我不会在看之前就去看他人的解读。”

    他护着她的腰,另一手抬起摁了下墙壁的开关。

    哒的一声,卧室内瞬间明亮。

    原本借着晦暗的氛围感,程姣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清男人的面庞,她顿时想起昨晚的旖旎。

    裴京松双眼幽深,轻轻拍了下她的腰,作势要起来:“十二点了,去吃饭吧。”

    程姣趴在他胸口上,呜呜咽咽:“腿好酸……”

    “那你还上来?”裴京松无奈地笑了下,托着她便起身,一手揽着腿,一手覆背。

    程姣抬起头,目光擦过他的肩膀,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样的高度,开心地合了合小腿。

    “别乱动了。”裴京松微微偏头,沉声说。

    程姣不依不饶:“不舒服,腿还是酸的。”

    说完,程姣又听见他轻微的叹气,这声叹气,程姣一点也不怕他招来霉运,反而偷偷勾了下唇角。

    因为程姣这疼那疼,午餐是由侍者亲自推着餐车送上门的。对于西餐,程姣没什么想法,吃完后只想着心心念念的抹茶蛋糕。

    拿着叉子,程姣低下头,下意识划开手机输入密码。

    密码显示错误,程姣翻了下机子,才发现这是裴京松的。

    再抬头,裴京松正慢条斯理地用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阴暗的窥探欲在内心萌发,程姣可惜有密码,随手又用自己的生日试了下。

    屏幕解锁,程姣微愣,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种老土的事情到底要在她身上发生几回啊?程姣内心发笑,可是一想到这是裴京松,她倏然觉得,又有些不太一样。

    “你的手机,在我这里。”程姣抬起下巴,把手机递给他。她还是决心不乱翻看,否则要是有什么重要文件和机密被她翻到,她怕裴京松会生气。

    人性是没办法挑战的。

    裴京松看了眼她,指骨揉着纸巾,没接过:“你打开了么。”

    程姣点点头,表情乖巧温良。

    对不起三字刚要从唇齿间溢出,裴京松却只是略一点头:“想看就看吧。”

    程姣小心翼翼:“你不生气?”

    餐盘见底,裴京松放下刀叉,眼底浓稠更甚:“密码是你生日,既然我已经这么设置,当然已经做好了对你坦诚相待。”

    他说这话,理所应当中,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自豪。程姣噗地一下没忍住,笑出来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程姣还是存心地说:“你好老土。”

    裴京松依旧是‘嗯我就这样’的姿态,面色如故。

    在动哪块APP之前,程姣会提前知会裴京松一声。

    他的手机主屏幕很干净,除了通讯工具就是通讯工具,几乎没有娱乐向的APP,刚才投放电影的视频软件,也是他刚下载好的。

    所以程姣能看的且感兴趣的,只有通讯社交软件了。

    和她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聊天框一样,裴京松也有工作群、家族群、好友群。其实在这么久的朝夕相处里,她时常能从细微之处感受到他血肉的一面,可是每一次,她依旧会感到非同寻常的惊异。

    工作群平平无奇没什么可看,家族群……罕见的人员稀少,甚至无人冒泡,在聊天框最低端。好友群倒是挺热闹。

    “503,你大学时的宿舍号吗?”程姣眨眨眼,满眼好奇,“池霈还有谢怀隽……好像真的是欸。”

    “我可以看看聊天记录吗?”

    罕见的,程姣从裴京松从容不迫的面容里,捕捉到了一瞬不自然。

    这抹不自然,让程姣的好奇更甚,迫不及待地往上滑动,看到了一条Excel格式的文档,标题:【心愿清单生日安排表】

    下方有人回复。

    池霈:【哥,你好认真】

    池霈:【看爱情电影写影评和人物动机和别人网上互喷就算了,好歹有些可研究的,你这安排表怎么写得跟公司团建似的,真的大可不必】

    程姣还没反应过来,裴京松便倾身过来,握着手机将其熄屏。

    她抬眼看他,只听他不紧不慢解释:“再看下去,就没有惊喜可言了。”

    程姣哽住。

    他……到底是对‘惊喜’二字有多深的执念啊?

    作者有话说:

    划重点,裴总做过网络喷子(。)

    裴总:这种和我高大上人设不符的事,就不要透露了。^_^

    ? 64、拥有

    一下午, 程姣都在缠着裴京松要行程表,她实在太好奇有什么惊喜了。

    但不论她怎么耍赖撒泼, 裴京松都以‘惊喜是不能对外声张’的理由搪塞过去。程姣只恨自己榆木脑袋, 记不起到底写过什么。

    至于网上和人互喷这事,裴京松回应说是之前看过一部爱情电影,他发了一条影评, 结果评论区有人回呛他其实女主最爱的是男二,裴京松作为男主党,繁征博引唇枪舌剑了许久。

    为了表示他是在礼貌回复, 他甚至再度下载了某瓣,把当时那条影评发出来给程姣看。

    程姣:“……”

    八百字小作文回复了整整三页,把对面逼得丢盔弃甲拉黑逃跑, 的确挺网络喷子的。

    望着裴京松儒雅沉静的面庞,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男人真好玩。

    晚间程姣的烧已经退了,由于身上还有虚汗,就又去洗了个澡。裹着毛巾出来时,发丝还滴答着水珠。

    她坐在真皮椅子上, 裴京松拉下毛巾, 拾起她一缕缕头发,打开吹风机自然而然地就开始伺候了。

    自己吹头发和别人帮忙吹, 给人的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裴京松的手指穿过发间、擦过头皮, 程姣困意全无,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昨晚、亦或是上上次的温存。

    他们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但程姣仍然会有些不自在。宽敞的客厅里, 只有吹风机的轰轰声, 程姣耐不住, 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所谓的惊喜呀?”

    “反正我总会知道的,别吊我胃口好不好。”吹风机偏向旁侧,程姣抬起头,轻轻揪了下他挽起的袖口。

    头发吹得差不多了,裴京松摁下开关放在桌上,坐在她身边,小姑娘的手仍然揪着他的袖口。

    裴京松任由她如此,没管。

    刚洗完澡的程姣头发会稍微膨起卷曲,发丝乌黑茂密,嫩白的小脸过了燥热的风,有些泛红。

    看起来年轻且清纯。

    他该怎么说,他是学着那些年轻气盛,有些会讨得女孩欢喜的男孩的做法去做的呢。

    裴京松目光沉静,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挺严肃的。

    程姣觉得他应该是在衡量,于是稍微凑近他,借力拉扯下袖口,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

    “告诉我嘛,我想看看。”程姣软下语气,像是在撒娇,一只手在他胸口画圈圈,继续像个嘤嘤怪一样发动攻击。

    程姣发现,她和裴京松在一起久了,脸皮真的比城墙还厚。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姿态,在他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她以为自己是理性的伪装白莲。

    裴京松垂下眼帘,鼻息相互涌动,能闻得见少女身上的馨香。

    他的双眼暗沉得像岿然不动的深海冰山,无人知晓海平面之下是怎样的巨物。

    “只是一个吻,是没办法换来我计划了将近半个月的安排表。”裴京松撩开她的发间,侧身轻轻抱着她,宽厚的身体将她笼罩。

    程姣一噎,喉咙有些痒。

    好不妙的发言,好阴险的奸商,非要算得这么仔细吗?

    “先生,我的腿还是很酸,今早,您还亲自帮我涂过药的。”程姣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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