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节
烈的亲吻。
如果这时室内有一丁点的亮光,他们就是这座城市上空一张唯美的爱情海报。
璀璨的夜空,繁星点点,一颗流星适时滑过,在夜幕中拖出一条长而可爱的尾巴。
“快许愿。”施慕程又恢复小朋友的样子,快速抽回手,双手合十。
“我没有愿望。”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晏遂安更紧地从他身后拥住他,问:“许了什么愿?”
“保密,说出来就不灵了。”继而施慕程又感叹,“只可惜流星再好看也留不住。”
“这一刻的流星留不住,还有许许多多下一刻的。而你拥有最永恒的一颗。”
晏遂安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一个酒红色丝绒盒子,‘吧嗒’一声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银色简约素环上,镶嵌着一颗即使在黑暗中也十分耀眼的蓝宝石。
“这颗蓝宝石出自英国皇室。曾是女王最引以为傲的胸针,后在王子继位时被镶嵌于权杖之上。可以说是见证了皇室最金碧辉煌的美梦,世间只此一颗。如今,让它成为你手上的流星。”
“祝我的小画家,这一生从此皆是顺顺利利,无忧无虑,既拥有了最永恒的一颗流星,也拥有了一个永远都陪伴你,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所以,从十八岁到八十一岁,乃至更久的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再是一个人,我始终都会守护你,回应你,包容你,爱你。”
53|皮一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溜进来, 调皮地爬上少年人的脸,爬过他直挺的鼻梁,跳上卷翘浓密的睫毛。熟睡中的施慕程看起来比平时更添一份稚气, 白皙皮肤被光线晕染得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没有人能忍住不亲他,晏遂安当然也不例外,吻轻轻落在他的额角, 眉睫, 鼻尖,继续向下。
还没亲上唇瓣,嘴角先翘了起来,笑着躲开, 声音带着昨夜放纵后的沙哑:“好痒。”施慕程翻个身, 滚进蓬松鹅绒被的深处, 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别吵我,还困。”撒娇意味明显。
“睡了超过12小时了,我的少爷。请问你是被睡美人附身了吗?”晏遂安将他连人带被子抱了个满怀。
还好意思说?昨天从傍晚就开始, 要不是他不知节制, 怎么会把人累成这样。
施慕程起床气向来很大, 恼羞成怒,开始口不择言:“万圣节假期啊, 又没上课。你们老男人都起这么早的么?赶着去老年公园打太极吗是?”
好家伙, 矛盾立即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都开始人身攻击了。
“小朋友, 我劝你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然下场会很惨。”晏遂安暧昧地将手掌盖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 警告意味明显, “我老不老, 你这里最清楚不过。”
施慕程生理性地抖了一下,身体很软很怂,但嘴上是绝对的硬邦邦,“哼,谁怕谁。”
呵!忘性真不小,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像又哭又求饶又撒娇的人不是他似得。
但晏遂安没有时间再跟他较劲了,好声好气地劝:“好了,快起来,不然要赶不上飞机了,你男朋友我还没这么大本事,让一飞机的人等你起床。”
实在是看他睡得太香,不忍心,时间拖了又拖,直到最后时刻,不得不把人叫醒。
“啊?”施慕程立马睁开眼,瞪得溜圈,刚醒过来反应仍慢半拍,没回味过晏遂安这句话的意思。
“啊什么啊,赶紧起来洗漱,吃点东西。”晏遂安抬手看了眼腕表,下午一点的飞机,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刚够洗漱加去机场的时间,“哦,不行,来不及了,车上吃吧。”
施慕程一个打挺坐起身,整张脸都亮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惊喜从天而降,令他猝不及防,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那我们去哪啊?”
晏遂安忍不住去揉他毛茸茸的脑袋,“出息,怎么一副没出过门的样子,你这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从前的假期真的有在好好过吗?”
施慕程心虚了一阵,没有法国迪士尼,没有塞纳河游船,没有鹿岛,也没有慕尼黑的啤酒屋,一切都只是被他写入计划,封在笔记本里的未完成时。曾经为了面子强装出的门面,就是一层纸老虎,哪怕用最小的小拇指,也能轻轻一触就破。
一个谎言只能用另一个谎言来圆,他只能又撒了个小谎:“这不是第一次跟你出门旅行嘛,太激动。所以我们到底去哪?”
晏遂安看他高兴,也跟着心情更好,“带你去看极光。”
一个月前就在准备的旅行,查资料做攻略,晏遂安都没有假手与人,连订酒店这样的小事都像是在考量什么上亿的大项目。甚至在选目的地的时候买了一个地球仪,被施慕程看到问他干什么,为了保持神秘和惊喜,晏遂安很无赖地说,‘带你的手指环球旅行。’然后拉着施慕程的手,在地球仪上象征性地走了两圈。最后,毫无疑问地被施慕程所有的狠话问候了一遍:幼稚,无聊,神经......
而此刻,像被极光这两个字刺痛般,施慕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哀伤。如果不是那场事故,他的高中毕业旅行就是去看极光。从那以后,他没有再旅行过,甚至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连家门都很少出过。
任何细小的表情都逃不过晏遂安的眼睛,他很有分寸感地起身,“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发呆,我先去楼下检查一下行李。”行李早就事无巨细地收拾好放在玄关处,不过是借口罢了,留给小朋友独处的空间和时间。
头等舱舒适又宽敞,安静的只有头顶空调出风口的呼呼声,还有临窗而坐的小画家手中画报翻页的沙沙声响。
飞机平稳得飞行在一万米的高空,舷窗半开半闭,窗外是恢弘壮阔的日落。这一刻的日落,和莫奈画里塞纳河上那一刻的日落一不一样不知道,但的的确确是同一个太阳。落日余晖从十九世纪一直照到现在,照在小画家拿着画报的手上,金光灿灿,分不出是落日更好看还是手更好看。
晏遂安看着他的小画家,眼睛都挪不动了,什么也不做就很满足,这样坐一天也肯。
“喂,我说这位先生,你看够了没?再看收费啊。”好熟悉的一句话。
晏遂安单手托着下巴撑在小餐板上,脸歪向施慕程,吊儿郎当地问:“怎么个收费法?你先说说看。”
小画家眼皮眨也不眨地胡乱漫天要价:“一秒一万,欧元。”好家伙,口气还真不小,看一秒是能上天还是能跟太阳肩并肩?
然而,这里却有个大傻子,上赶着要往前凑。
晏遂安相当爽快地说:“好,没问题。那就买4个月,120天,3000小时,也不是不想多买,主要再多也买不起了。”甚至还很认真地问他:“现金还是支票?”
小画家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合拢画册,忍着笑抬起头,尽量像个正经谈判的商务代表,语气一板一眼:“现金。现在,马上,逾期交易作废,价格还要往上涨。”
晏遂安被他气笑,作势要怼他脑袋,可下手时还是忍不住收着力气,毕竟小画家太矜贵,所有的家当拼拼凑凑都只够买三千小时,怼坏了可要赔不起。
画面太过美好,以至于空姐来送餐时都犹豫了一瞬,即使远远站着,都觉得自己是在打扰。
即便是优质航空公司的头等舱,飞机餐也逃不脱难吃二字,再精致的摆盘,都敌不过食物软绵绵影响口感。
施慕程的胃口在这些日子里,早就被晏遂安养得挑剔又娇气。
牛排嫌太老,意大利面嫌太软,挑挑拣拣,最后也只是应付着吃了几口蔬菜水果沙拉。所以说,人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爱情使某些人一夜当爹,也使某些人有手有脚每天把成年挂在嘴边,却还要被追着喂饭。
“委屈一下,再吃一口面,就一口,下飞机再带你吃好吃的。”银色金属叉子卷起意大利面,伸直施慕程嘴边。
为数不多的头等舱后排座位上,其他乘客没耳听加没眼看,狗粮管饱,更没胃口了。
施慕程勉为其难给个面子,意思意思吃了半口。
晏遂安又叉起一块牛排,“这个牛排再吃最后一块,不然吃这么少要长不高的。”
有脸说?好意思?长不高还不是因为你?
眼看离18岁越来越远,依然没有如愿长到一米八,始终是悬在施慕程心头的一块顽疾,生气了,很难哄好那种。
对话被前来收餐盘的空姐无意听到,连她都忍不住夸赞一句:“对弟弟可真有耐心。”空姐个个是人精,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乘客之间的关系,不说一看一个准,也八/九不离十。耐心是真有耐心,可这一看就不是对弟弟,只是出于社交礼貌称呼得很含蓄。
谁知空姐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施慕程挽上晏遂安的手臂,亲昵地将脸靠在他肩头,十分暧昧地说:“我们是亲兄弟,哥哥从小就对我这么有耐心,晚上的耐心比白天更多一些。”这惺惺作态的扭捏劲,能有个晏遂安演技的七八分功力。
晏遂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戏精一秒上身,影帝如晏遂安都有点接不上戏,戏路被人狠狠带歪。
空姐大抵还是个性格耿直,又嫉恶如仇的五好青年。看向晏遂安的眼神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仿佛一句禽兽不要脸就要呼到他脸上,却碍于职业素养被生生忍下。继而又充满怜爱的转向施慕程,若不是看他主动又一脸幸福满足,外表也没受过什么虐/待的样子,不然估计转身就会以解救失/足少年的理由去报警。
空姐边用眼神狠狠谴责晏遂安,边收拾走餐盘,终于走远了。
施慕程这才抬起头,松开挽着他的手,在座位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颇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晏遂安佯装生气,沉下声仍是挺无奈的那种宠溺:“皮一下很开心是不是?”
戏精的惯性还有余劲,施慕程继续拿腔拿调地怪声说:“怎么还生气了呢,哥哥。”
晏遂安眯着眼上下打量他,眼神危险地警告人:“你今晚给我小心点。”
施慕程白天才不怕他这套,“少来,别给自己找借口。”
晏遂安:“......”
54|白药瓶
挪威阿尔塔每年十月到次年一月, 都会迎来漫长的极夜,太阳永远在地平线以下,是看极光的最佳时机。第一张极光照片就出自这里, 但却是个很小众冷清的极光观赏小镇。
经过8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阿尔塔机场,当地气温只有零下十来度, 相比其他观赏城市却已算温暖。
在下飞机前, 晏遂安在空姐持续一言难尽的眼神中,顺手给施慕程滑雪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他带着一顶潮牌字母毛线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些,这下成了更名符其实的小弟弟。
等行李出来的时候, 晏遂安身上不仅挂着随身休旅包, 施慕程的双肩包, 还挂着双肩包的主人。施慕程眼神茫然没聚焦般,有些怔楞的,活脱脱一个没睡醒的软骨头, 懒没了边儿。
行程是根据晏遂安的要求私人定制的, 有当地的地陪来接, 已经等在接机口处,有些好笑得举着一块接机牌, 写着晏遂安中文名的全拼字母, 还用红笔画了一颗爱心。
出闸时, 双肩包和休旅包一上一下挂在晏遂安的右肩, 同时右手推握着两个旅行箱,空出的左手揽着他最最贵重的随身行李————看一秒就要一万欧的小画家。
地陪是个华裔留学生叫康奈尔, 看起来比施慕程大不了几岁, 趁着假期来兼职赚外快, 一副笑咪咪的样子,看着就很老实好说话。但也不排除是晏遂安小费给的特别豪爽的原因。
晏遂安走到康奈尔跟前的时候,康奈尔差点都不敢认,兼职生涯接到的最豪横的一次定制单,他那非富即贵的客户竟还有如此任劳任怨的一面。
来接的车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休旅车,只是低调的丰田商务车。
一上车施慕程就旁若无人地靠在晏遂安肩上,司机在后视镜中和康奈尔对视一眼,继而眼神很有默契地转向另一边窗外。
“让你在飞机上睡一下不睡,快到了又开始犯困,惯的什么臭毛病。”晏遂安埋汰起人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跟饶痒痒似得。
施慕程眼睛闭着,声音也是懒懒的:“别吵,困。”
以前还好推脱,说是别人惯的,现在怎么说,再臭的毛病还不是自己惯出来的。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晏遂安拿他没办法,嘴上说出口的是批评,身体还是很诚实,揽过来,让人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更舒服些。
车窗外是黑夜复黑夜,高大的云衫树影匆匆掠过,心里则是温暖柔软一片。安静一路,到达目的地。
索瑞斯尼瓦冰酒店,是一家由冰造成的酒店。每年入冬时就开始从冰封的阿尔塔峡湾凿取冰块,整个酒店从酒吧餐厅到30多间客房,都是由冰建成,直至来年春天冰雪消融。
康奈尔跑前跑后为他们归置行李,办入住手续,一口一个晏哥叫得亲切。
看着小地陪热情忙碌的背影,施慕程吹了声口哨,玩味道:“哪找的地陪,不错啊。”
“周正找的,他朋友的学弟,勤工俭学。”晏遂安言简意赅。
施慕程直言不讳,“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是听起来不怎么愉悦的少年音。
晏遂安曲起手指,在他戴着帽子的头上轻轻一弹,“你这脑袋瓜里到底装的什么,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去,进房间看看。”
确实有点小心眼了,施慕程反思一秒,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新奇的环境上。
睡了一路的他终于精神了,随着说话呵出茫茫雾气,“我还没住过冰酒店呢,以前去芬兰......”像是又扯到什么旧伤口,尾音渐弱,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听的人清楚弦外之音。
他抱着自己的背包进到房间,室内的家具桌椅,目之所及的一切皆为冰。
晏遂安跟着走进来,“图个新鲜,住一晚就好,太冷了。”
其实也还好,室内保持在零下4到8度之间,床上铺着很厚一层毛绒绒的鹿皮床垫,还有密不透风的保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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