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预收已开,欢迎预收呀!? (29)
屠杀魔修,便也开始找追杀修士。很快秘境里三天两头便上演一场大战,魔修和修士们死伤数量节节攀升。
周瞳在斩杀掉面前最后一个魔修后,长吁一口气:“距离秘境关闭还有半年,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杀半年?”
陈仪人也叫苦不迭,他们来秘境是找寻机缘的,可不是来杀魔修的。连日来她对司空砚积了不少怨,要不是他突然暴起开始杀魔修,魔修又怎么回开始报复。
这魔修跟狗皮膏药一样,沾上就甩不掉。杀了一批还有另一批,甚至好不容易发现珍宝,立刻就有魔修跳出来同他们争夺。
更为恼火的是,她的修为没有半点增长,哪怕吃了灵果,击杀掉修为高出她的灵兽,陈仪人的修为还是停留在金丹期。
周瞳都隐隐有进阶的趋势,而她的修为却停滞不前,陈仪人心里焦躁,烦闷感一天比一天重。
又过了两个月,穆贞意一心跟在司空砚身边击杀魔修,陈仪人和周瞳便带着穹莱山弟子寻自己的机缘去了。
行至一处空地,周瞳汗毛竖起,危机感让他停住脚步:“慢着,前方不对劲。”
陈仪人修为不如他,自然感受不到周瞳所谓的“不对劲”是何意。只觉得这片空地温暖和煦,让人想躺进草地晒太阳。
同她这样想法的弟子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不顾周瞳阻止,径直踏上这片空地。
周瞳怒喝:“赶紧回来!”
但没人听从他的劝阻,皆露出餍足沉醉的表情。灵气从空地蹿升,源源不断地挤进这些弟子的身体,雷声轰隆,显然是要进阶渡劫了。
陈仪人大喜过望,她正愁遇到修行瓶颈期,这空气难道是什么修行阵法不成?当即迈开步子要往里走,一把被周瞳拉住。
抬头就对上周瞳严肃凌厉的眼神:“仪人,这地方很诡异,不要去!”
陈仪人怒了,甩开他的手:“你就是不想让我进阶!好让修为一直在我之上就能压我一头!你说!娶我是不是因为我是凝光真人的女儿?!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周瞳被她这番话震惊得无以复加:“你怎会这样想我?!我对你如何,这么多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陈仪人冷笑,眼带寒意地瞪了他一眼,直接飞身进入空地。
周瞳被她阴冷地眼神震住,半晌后终于回过神来,这空气竟能迷惑人心!激发出人心里最隐秘的恶意和嫉妒!
陈仪人的表情同其他弟子一样,餍足沉醉,嘴角直往上扬。
周瞳没办法,只能祭出本命法器,用全身力气和这诱人的蛊惑抗衡,好不容易将陈仪人救起来,其他弟子瞬间被这空地吞噬。雷声退去,又是一片风和日丽。
陈仪人被唤醒,迷茫地看着周瞳。
周瞳赶紧带她飞出数仗远,其余弟子见状惊恐跟上,也不敢再靠近那空地。
陈仪人清醒过后,完全不记得在空地发生的事,当得知数十名弟子折损后,当即哭得梨花带雨。
然而不等众人安慰,一只九头巨鸟扑扇着金色翅膀,狰狞地朝他们俯冲而来!
周瞳一把抱起陈仪人御剑避开,急速在云层里逃窜。这金鸟一定和刚才的空地有关,追着他们紧咬不放。
金鸟修为在元婴之上,仅靠他们几人根本无法对付。
不少弟子命丧巨鸟之口,周瞳带着陈仪人和仅剩的十余名弟子疯狂躲避。陈仪人忽然一挣,扯着周瞳的衣襟:“我有办法!”
陈仪人从怀里掏出一盏琉璃灯,径直朝某个方向扔去。
“混元琉璃灯?!你怎会有此物?”
陈仪人痛惜道:“从空地里带出来的,可惜为了保命只得丢了。”
周瞳呼吸不稳,理智上明白陈仪人此举是正确的,可一想到那可是混元琉璃灯,心就痛得滴血。
陈仪人看着金鸟朝琉璃灯的方向急速冲去,冷笑道:“那个常小渝不是很嚣张吗?我倒要看看,这金鸟她能不能对付。”
破开云层,周瞳顺着一缕魔气清晰地看见混元琉璃灯正好落进常小渝怀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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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修仙篇
常小渝怀里莫名其妙掉了盏琉璃灯进来, 接着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滔天巨响。一道金色影子穿破云层,直直朝她的方向砸过来。
晏槿拉过她的手臂快速闪避,金色影子将两人方才所站的地方砸出大坑, 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
硕大的身躯几乎遮天蔽日,猩红的兽瞳正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巨大的兽脑伏低,满是暴戾之气。忽然它后爪发力, 猛得朝两人撞来。卷起的狂风将附近的树枝都刮得光秃秃,狂风落叶中引起周遭灵气的剧烈波动。
陈仪人拉着周瞳隐匿在云层之后:“师兄, 我们暂且藏起来。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现身。”
周瞳却拉着她要走:“这异兽绝不是她二人的对手, 我们还是先行离去。”
“别急!我已经用传音符告知穆姐姐在这里发现常小渝和晏宗主了。她会带司空前辈来, 我们再合力杀了这两个魔头。”
陈仪人打算借司空砚的手除掉常小渝, 她身上一定有不少宝物, 说不定还能找到她进阶如此快速的秘诀。
周瞳想了想,便安心留了下来。他这么多年虽然修为涨得不算慢, 但已经出现不少质疑他天赋用尽的声音。若是能将常小渝和晏槿杀了,他毕竟会再次一鸣惊人, 成为修仙界真正的传奇。
二人各怀心思,默默观战, 静待司空砚的到来。
金鸟一击不成有所忌惮, 直觉告诉它这二人不好对付。不等它找准攻击时机,一道凌冽的剑光打来, 险些削掉它的比玄铁还要坚硬的尾巴。
金鸟张口怒号,震得远在天上的周瞳和陈仪人脑袋生疼,和他们藏在一起的弟子, 有些口吐鲜血, 个个面颊苍白。
“娘子, 你先休息。让我来会会这东西。”常小渝祭出诛神剑, 这金鸟修为不低,气势更是难得一见。这还是常小渝来到这个小世界后,遇到的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凶兽。
常小渝将琉璃灯塞进晏槿怀里,手握诛神剑就朝金鸟飞去。金鸟亦是不甘示弱,从鼻腔中喷出一道道强劲的灵气,常小渝穿行其中,俨然将它用来当做御剑飞行的练手工具。
金鸟怒气值直接拉满,疯狂摆动巨尾想要砸死常小渝。
常小渝伏低身子,左手掐诀右手挥舞诛神剑,几道红光闪过,鲜血像暴雨一样四散开。金鸟的尾巴被砍断,发出阵阵嘶吼。
常小渝乘胜追击,干脆跳到金鸟的头上,正要一剑刺进巨大的兽瞳。金鸟头上陡然升出尖利的铁刺,常小渝躲闪不及,手腕被狠狠贯穿,加之金鸟已经腾空而起,剧烈摇晃之下常小渝险些无法稳住身形。
“别担心,一点小伤!我马上就能杀了它!”常小渝见晏槿飞身而起,赶紧传音给她。这金鸟修为不如她,但作战经验丰富,常小渝想多周旋会儿,自从离开星际联盟,她已经许久没有同异兽战斗过。
趁着金鸟掰头的动作,常小渝干脆紧紧握住铁刺,不顾手掌滴落的鲜血,另一只手握着诛神剑,猛得扎进金鸟的眼睛狠狠一搅。
常小渝奋力一掌推向剑柄,诛神剑直直从金鸟瞳孔处穿进去,自它的大脑贯穿脊背快如闪电般飞出,在高空中打了个漩后稳稳落回到常小渝手中。
周瞳和陈仪人目瞪口呆,尤其是陈仪人,被常小渝这不要命的打法震慑得不轻。他们想过金鸟最终不敌常小渝,但没想到结束得那么快!
惊惧瞬间袭遍两人全身,司空砚和穆贞意还没来,他们是走是留?
就在二人犯难时,一道灵气化成的长鞭卷住众人,猛得朝地上拉去。晏槿面无表情到冷酷,五指收拢,长鞭猛得收紧,生生嵌进众人的皮肉里。
“前辈!”
“前辈且慢!”周瞳慌不择路地叫住晏槿,生怕她就地杀了他们。
常小渝挖了金鸟内丹收起来后,从它的尸身一跃而下落在晏槿身边,看着狼狈的众人笑道:“我说混元琉璃盏怎么会突然掉进我怀里,原来是你们搞得鬼。”
晏槿拉住她的手腕,从储物戒子里拿出百草露倒在伤口上。百草露是极品草药,有起死回生塑骨生肉的功效。
陈仪人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这种稀有灵药竟然被拿来治疗手腕上的伤口,真是暴殄天物!
伤口很快愈合,只留了淡粉色浅浅的疤痕,几日后便能彻底痊愈。
周瞳见晏槿对常小渝如此重视,对修士来说,手腕被刺穿实在算不得什么伤,竟然直接拿出百草路来治疗,心里泛起极度不祥的预感。
只期望晏槿和常小渝没有发觉金鸟是他们引来的,否则必定难逃一死。周瞳心思迅速活络起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只要司空砚来了,一切就都有转机。
“常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察觉到这里灵气异动,过来查看一番而已。”周瞳出言解释,神色坦然。
常小渝冷笑:“哦?那混元琉璃灯是自己飞到我怀里的咯?”
周瞳佯装不知,一副震惊的模样:“混元琉璃灯?”
晏槿懒得同他废话,直接动手在周瞳和陈仪人身上使出搜魂术,将两人那段关于引导金鸟攻击二人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再现。
常小渝似笑非笑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陈仪人见状索性不装了,她自诩穹莱山凝光真人之女,不信晏槿和常小渝还能真杀了她,瞪着一双眼睛道:“那我也将混元琉璃灯给你们了,不欠你们什么。”
周瞳大惊失色,忙传音给陈仪人:“仪人,少说两句!她们不是好惹的!”
陈仪人不服,更不满周瞳窝囊的态度:“你怕什么!她们还敢真杀了我们不成?”
一种无力感压得周瞳险些踹不过气来,陈仪人不知轻重的态度让他气得不轻,咬牙道:“别忘了,上元峰主和雪元峰主都是被晏槿所杀!你凭什么认为她们不会杀了我们?!”
陈仪人不说话了,但眼中的倔意显然是没把周瞳的话听进去。
晏槿对周瞳和陈仪人的传音交流一清二楚,这两人修为太低,在她面前和透明的没什么区别,要杀他们比捏死蚂蚁还要简单。
常小渝被陈仪人的逻辑逗笑:“分明是你们用混元琉璃灯引那异兽来杀我们,被你说得我们占便宜一样。”
陈仪人嘟囔道:“异兽还不是被你杀了,你也没死啊。”
周瞳心如死灰,陈仪人这些年是真被宠坏了。在穹莱山有凝光真人护着,下山又有他护着,到了生死关头竟然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常小渝眼底杀意尽显:“若这异兽将我杀了,是不是怪我自己修为不够?”
陈仪人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表明她就是这样想的。
“那我将你杀了,也得怪你自己修为不够。”
凌厉的灵气化为锋利的短刃抵在陈仪人咽喉处,再往前一寸就能削掉她的脑袋。
周瞳和身边弟子对视,一齐咬破舌尖,以血为祭使出穹莱山最厉害的落魂阵。这阵法以修士血气和魂魄滋养,能爆发出高于自身三倍的修为,将敌人卷进阵法杀掉。副作用是自身血肉会炸开,丹田受损没有百年无法恢复。
落魂阵不到万不得已,穹莱山弟子绝不轻易使用。陈仪人将人彻底得罪,既然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个生机。
晏槿在心底冷笑,难道是她太仁慈,导致这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她空洞的眼里交织出血红的暗光,数道黑光如腾空巨龙缠在一起形成黑色龙卷风,将周瞳众人连人带阵一起吸入。
忽然天边由远及近打来一道强劲的灵气,将周遭的空气都割裂得四分五裂。金色剑芒从天而降,悉数朝晏槿杀去。
晏槿左手抬起,蓝色灵盾猛然铺开,和这剑气相撞爆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响,整个秘境摇摇欲坠。
司空砚带着穆贞意破空而来,神色冷凝:“晏槿!不要一错再错!”
晏槿冷然打出又一道灵气,司空砚拉着穆贞意避开,衣角“哗啦”一声碎成了几片。
穆贞意惊骇万分,浑身发抖,不敢想象那急速旋转的黑色漩涡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一道又一道灵力不知疲倦地打来,司空砚身形快成残影,和晏槿打在一起。
大乘期高手交锋,自是搅得整个秘境天翻地覆。轰隆的雷声不绝于耳,方才还晴朗的天空顿时一片阴冷,黑云将天空遮得严实,很快降下倾盆暴雨。
暴雨无法冲刷掉血腥气,随着黑色龙卷风骤然挺下,几具白骨颓然掉到泥水里,司空砚瞳孔一缩,对晏槿的最后一丝幻想轰然泯灭。
穆贞意捂着嘴哭得浑身颤抖,周瞳、陈仪人,还有穹莱山那些弟子,就成了这样几具白骨?!他们都死了?!她该如何向凝光真人交代?
远在穹莱山的凝光真人,洞府被轰出一个大洞。浑身黑气的凝光真人在陈仪人和周瞳的本命火焰熄灭的瞬间,就喷出一口鲜血。他强压住心中的暴戾才没有堕入魔道,凝光真人杀意暴涨,不顾修行被中断,化为一道光朝虚海秘境入口飞去。
常小渝飞身而起加入战局,杀掉不少赶来的修士。眼看修士越来越多,她掏出招魔幡挥舞,集结一大批魔修。
双方混战开来,血腥气越来越浓,雨水落到地上成了血水。这一切却无人在意,纷纷杀红了眼,只想要眼前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 166、修仙篇
穆贞意眼见晏槿杀了一个又一个修士, 俨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她的认知里,晏槿和神无异,无论是修为还是那无悲无喜的神态, 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挑动她的情绪。
如今晏槿依旧神色淡漠,可这淡漠是对生命的漠视,在她面前, 所有人都成了蝼蚁般,轻易都能被她捏死。
难道堕入魔道后会让人性情大变至此?穆贞意眼神转到常小渝身上, 如果没有她,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晏槿本是能升入仙界的资质, 却因为她甘愿堕入魔道。
穆贞意周边的灵力开始激荡, 有魔修趁机想来偷袭却被她撞得血肉模糊。她惊讶地感觉到体内灵气涌动, 竟是要进阶了!
雷劫降下时,修士和魔修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先前被她撞开的魔修, 想借雷劫杀了穆贞意,没想到她身上有护体法宝, 在挡下雷劫后,还能立刻加入战局。
穆贞意进阶到元婴期, 大大增强了修仙界的战力。
她执剑朝常小渝飞去, 第一次由着心中的暴戾之气驱使她的意志。
常小渝避开穆贞意的攻击,凝神执剑刺去。既然穆贞意还如此阴魂不散, 她不介意新仇旧恨一起算。
诛神剑兴奋的剑尖轰鸣不止,血腥气让它得到滋养,通体的血红又加深了几分, 血光大涨满是肃杀邪狞之气。
常小渝化为一团火焰, 忽然四散开来。漫天星火铺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身形鬼魅地靠近周遭的修士。火焰在碰到修士时立刻缠上去, 很快修士化为一堆白骨,全身修为被火焰吞噬殆尽。
穆贞意奋力抵抗四周朝她涌来的火焰,很快丹田内的灵气以诡异的速度外泄。
常小渝一连吸干数百名修士的修为,地上的白骨快堆成小山包,还有骨头像雨点一样从高空坠落掉在白骨堆上。
这阴毒狠辣的手法,让不少修士又惧又怒,纷纷祭出本命法器想要逃跑。火网立刻收紧,修士们瞬间折损一大半,常小渝吸够了修为和灵气,再度握住诛神剑时,光是迸发出的剑光就刺穿了不少修士的心脏。
穆贞意惊恐万状,剑光朝她淹没来时她体内的灵气已所剩无几。她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常小渝分明是在戏弄她,故意耗光她的灵气,再一剑结果她。
锋利的剑锋停在距离她鼻尖一个指甲盖的距离,司空砚将穆贞意护住,冷冰冰的视线扫过常小渝:“妖邪当诛。”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雷声再次轰鸣。竟是常小渝要渡劫了,她吸收太多灵气,这雷劫比之穆贞意的,要强劲数万倍。
虚海秘境再也支撑不住,这雷劫若是降下,非得将整个秘境劈碎不可,当即关闭秘境将所有人扔到外面。
虚海秘境提前关闭亿万年来还是头一次,在常小渝被扔出秘境的瞬间,能将天地都撕裂的惊雷咆哮着轰然砸来。
凝光真人噙着冷笑,看来天道都容不下这师徒二人。他悬于天际,双手结印,向这雷劫加注他全身的修为,誓要将常小渝斩杀。
这雷劫让整个大陆都开始颤抖,这是来自天道的愤怒,与其说是雷劫,更像是场天谴。
常小渝冷笑,就算这是个修仙世界,亦不过是众多小世界中的第一个,论维度远不如她本来所处的空间。胆敢对她降下天谴,常小渝恶狠狠地瞪着已经快酝酿好的雷劫,将灵力注入诛神剑,印着雷劫直直劈了过去。
这番举动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司空砚都愣住了。
自修仙大陆诞生,还从未有人敢和天道作对。凝光真人哈哈大笑,这无知小儿,和天道作对无疑只有死路一条!他迫不及待想到看常小渝变为一道焦黑的尸体!
他要晏槿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何种滋味!
晏槿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这个世界的秩序被打乱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化,在虚实交替中,整个人逐渐变得森冷无情,像是块千年寒冰,没有情绪,世间的一切都同她无关。
只有在望向常小渝的方向时,她无情的面容才有了几分柔和。
她将自己的身体化为一柄利剑,以雷霆之势融进常小渝打出的剑光中,一起撞向天谴。
天道似乎怕了,粗壮的惊雷被自下而上一分为二,雷劫被劈得失去控制,猛然四分五裂。
雷劫如同降下的漫天利器,将所有人都劈得焦黑。凝光真人早就淹没在雷劫的亮光里,连一块皮肉都没剩。
司空砚拉着穆贞意抵挡这被打散的天谴,然而就算他使出大乘期的全部修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谴雷电刺穿身体,搅碎他的丹田。
穆贞意双眼几乎流出血泪,她快支撑不住了。她紧紧拉着司空砚,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崩地裂急速瓦解。
整个世界开始颤抖、震动,天空和大地开始虚幻,残影抖动像是中了病毒的系统变成模糊的雪花。
常小渝从没见识过这种场景,还以为是她玩脱了,把这个小世界劈坏了。
世界开始坍塌,所有人都被卷入一场狂暴之中。常小渝极力稳住身形,将诛神剑狠狠插进地下维持短暂的稳定。
她焦急地寻找晏槿的身影,直到那抹影子朝她飞来时才终于松了口气。可眼下情况危机,整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她一把拉过晏槿想弹出这个世界。
谁知却被晏槿拉住手腕,整个人被按进柔软的怀抱。
余光里,常小渝看到无数修士、魔修被坍塌的世界砸成肉块,世界很快变成一片血红。司空砚和穆贞意的尸体像两只破布娃娃,无力地被碎块撞击,很快血肉模糊成了两滩肉泥。
常小渝紧紧攥住晏槿的衣角大声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她快速唤出电幕,满屏地乱码飞速跳动着。常小渝指尖迅速在上面飞舞,数据却越来越混乱。她急出眼泪,又不敢在晏槿面前哭出声,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视野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模糊掉,她慌不择路地抬手擦掉,继续在电幕操作。
指尖被一道柔软的力量覆住,轻柔的声音穿破四周狂乱的一切,清晰地撞进常小渝心里:“别怕,我送你出去。”
常小渝陡然停住动作,浑身像被按了暂停键。她不敢相信地回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瞳孔。
“你、你……”
除了“你”,常小渝再也说不出别的。
晏槿盖左手捧着她的侧脸,右手勾住她的脖颈,在世界彻底瓦解的前一秒给了她一个轻轻的吻。
还没来得及感受唇上的触感,常小渝猛得被弹出小世界。再醒来时已经回到虚空中,面前的电幕恢复如初,数据也一切正常。除了其中一个坐标被标红,显示世界已坍塌。
常小渝豁然起身朝四处看去,虚空里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有,寂静得可怕。
忽然屏幕上发出急促的“滴滴”声,一个红点以极快的速度朝她的坐标追来。常小渝心中警铃大作,不好,这番动静必然惊动时空局,她肯定是暴露了位置,被时空局的人追来了。
常小渝飞速又种下一个病毒,赶紧随意找了个坐标跳进另一个小世界。
……
晏槿番外
自从追着常小渝去往不同的小世界,每次只有脱离小世界后才能恢复完整记忆。当第一个小世界的记忆悉数浮现时,晏槿不敢相信,只想抓了常小渝给她最严的惩罚,再逐出时空局永不录用。
可当她经历第二、第三个小世界后,晏槿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她没法骗自己,她的确被常小渝吸引了。后来她渐渐开始模糊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为了抓到常小渝,还是想同她在一起经历一场又一场的冒险。
第一次得知常小渝这个名字,是在晏槿刚从星际联盟总部开完一场会议回来。作为时空局的局长,她每天有太多事要处理。
快穿部只是众多部门里的一个,手底下的员工无论是经验还是资历都不用她操心。可当常小渝这个bug出现是,快穿部所有人竟都束手无策。晏槿当即调了其他部门的人修复常小渝制造的病毒,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不仅没解决病毒,还让常小渝溜走了。
晏槿开始好奇,常小渝到底是什么人?
为了修复bug,将人抓回来,晏槿亲自出马,原本计划是跟着常小渝进入小世界后就将人逮捕,没想到她竟也中了常小渝的病毒,不仅失去记忆,还和原世界里的人物融为一体。
每次脱离小世界,才能恢复她原本的模样和记忆。
直到这个修仙界,晏槿带着所有记忆来了,然而又发现她看不见也说不了话,更没法将一切和常小渝说清楚。
常小渝不知道她全都想起来了,还以为她只是修仙界里的人物。世界坍塌其实并非常小渝造成的,而是她作为时空局掌管者,竟然亲手毁掉了其中一个小世界,这是她的失误,但她却不后悔。
至少在最后一刻,她终于和常小渝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了。
哪怕世界坍塌后两人很快分开,所以她一回到虚空,立刻找到常小渝的坐标追去。结果常小渝警惕心太重,竟然又下了新病毒,还消失在某个坐标里。
晏槿无奈,只得继续追过去。不知这次她还会不会保留全部的记忆,晏槿心里没底,也讨厌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下一次回到虚空,她一定要快点找到常小渝,结束这场追逐游戏,早点让快穿部的工作回到正规。
至于常小渝,她准备换种方式惩罚。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新世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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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7、abo篇
常小渝刚睁开眼就感觉到一丝凉意, 盖在身上的被褥带着潮湿,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她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的骨头跟散架重组过一般剧痛。她皱着眉, 心跳频率还没从上一个坍塌的世界里恢复平静。
世界坍塌了,她的爱人呢?难道被吞噬了?不可能,对方有能力将她送出来, 没道理自己被埋在小世界里。
既然她重新跳进新的世界,她的爱人想必会再次追过来。离开上一个时间前的画面深深刻在她脑海里, 她的爱人恢复了全部记忆, 还给了她一个吻。
常小渝五指收紧, 狠狠攥住被角, 生死关头不问她的意见就擅自送她走, 再见面时她一定要让对方好看!
冰冷的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刮进来,冻得常小渝直发抖。脱离了修仙世界, 她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凡人的,还是一个身体很虚、抵抗能力极低的凡人。
常小渝开始接收剧情,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宁村的村落,村子里都是姓宁的, 她现在待的屋子是原主家的祖宅。
说是祖宅, 也只是一个四面漏风的砖瓦房。常小渝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生存环境堪忧啊。继续往下看后, 她掐死原主的心都有。
这个世界人类的性向不止男女,还有乾元、坤泽、中庸三种。而乾元作为最身强力健的存在,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坤泽身体较弱, 有生育功能, 在信息素上和乾元互相吸引。这就致使坤泽沦为生育机器, 联姻工具。
至于中庸则介于两者之间, 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虽然有生育功能,但生育率非常低,即使怀孕,孩子也极容易夭折。
类似于常小渝去过的abo世界,不过朝代不同,叫法自然也不一样。
原主作为乾元,具有先天优势,本该活得不错才对,却因为骄傲自大,眼高手低,让她这个本就贫困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原主名叫宁羽棠,13岁就中了秀才,无疑是穷乡僻壤的宁家村飞出的金凤凰。当她中秀才的消息传回来时,整个宁家村欢呼雀跃,所有人都说宁家村终于要出个官老爷了。原主自然被捧到天上去,来提亲的险些将门槛都踏破了。
从那以后,原主念书就开始偷懒,反倒是对吃喝玩乐上了心。整日不是这家的坤泽传出桃色绯闻,就是和那家的乾元大打出手。
村里人念在她是唯一的秀才,将来还要考举人,对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原主连考两次都落榜,无论是村里人还是家里人都安慰她继续考,原主才15岁,未来的日子还长。
可惜原主不这么觉得,她觉得有个秀才功名就够了。在宁家村能横着走,干嘛还要去外面闯荡?从此原主书也不念了,整日无所事事,还染上饮酒赌博的恶习。村里人见她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之前对她怀有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大的厌恶。
可怜原主的老母亲,老来得女,为了让她继续念书,大冬天还要出去给人打扫庭院攒钱,结果被活活冻死。原主却讹上那家人,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
结果惹怒那家人,让人将原主打了一顿,那家人念在原主老母亲不容易,为了她连命都丢了,还是扔给了她十两就离开了。
原主拿了十两银子立刻去赌,拿了五两去一场输了三两,起先她还不想给,又被打了一顿,浑身被收刮一空后才被人抬回来丢在床上。
原主看着仅剩的五两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过不了多久她要么饿死要么冻死。然而她不是想的发愤图强,而是想的找个媳妇来养她。
可是宁家村都知道她的德行,根本没人看得上她。原主没办法,只得花二两银子,从隔壁林家村买了个媳妇。
这个媳妇就是本次世界的大反派,被林家村一户人家收养后取名林安娣。后来那家人有了儿子后,她在家里和奴仆没什么两样。在她分化成坤泽后那家人甚至为了让有念书钱,就将她卖给了原主。
林安娣来了后,原主不仅好赌还家暴,甚至打得林安娣流产。林安娣在折磨中终于黑化了,她发誓要报复所有伤害她的人。
设计杀了原主后,林安娣改名换姓,从舞女一步步成长为威武大将军蛊惑皇帝的工具。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养父母一家。当时的林家儿子,林进源以状元身份进入朝堂,还娶了郡主成为皇帝、太子一脉。
林进源得知她的身份后,竟然主动拉拢。黑化的林安娣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几句道歉就原谅,便假意接受,破坏了林进源不少计划。
后来经过一番恶斗,大将军事败。她不愿死在林进源手里,选择从城墙一跃而下自杀。
林进源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在替皇帝搬到威武将军后,扶持太子上位,成为一代贤相。
而林安娣是促使他成长的大反派,一生都在凄苦和仇恨中度过。临死前她最后的愿望是宁愿当孤儿都不要被林家收养,也不要再被仇恨驱使和操纵。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只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常小渝穿来的时间点,正是原主和林家约定交银子的那天。
常小渝暗骂了声,原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被林安娣杀了完全是罪有应得。她边裹外袍边猜想,她的爱人在这一世应该就是林安娣。
林安娣,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好。将人带回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帮她改名字!
走出砖房,院子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就堆在枯井旁边,原主整日经过都没说打扫一下。常小渝嫌恶地撇过头,准备回来后好好打扫一番。
大冬天的清晨村子里人不多,有些远远看见常小渝的立刻绕道走,生怕被她缠上。常小渝嘴角一抽,原主是有多讨人嫌。
她裹紧衣物,快步走在雪地里。
宁家村和林家村隔得不远,以一座木桥为分割线,原主就是和林家约定在木桥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常小渝出来得早步子也快,抵达木桥时还没见到林家人。乾元的身体素质果然很好,原主才被打了一顿没多久,还没恢复全,她就直接往雪地里走,身子不仅没有虚弱反而感觉四肢都没那么痛了。
常小渝站在木桥上等,直到睫毛和发丝上都落了一层?雪,才远远看到两个人影。她眯起眸子,视线直直落到较为矮小的那道影子身上。
走近了,常小渝看得更清楚。女孩儿穿得单薄,嘴唇冻得乌青,脸颊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双手不停扯短了一截的袖子,手指都被冻得通红。
再看她身边的女人,倒是将自己裹得严实,远远走来跟一头熊没什么两样。
常小渝沉着脸:“就给我媳妇穿这么点?冻坏了怎么办?”
女孩儿低着头,怯懦地站在女人身后,听到她的声音颤抖了下,却没敢抬头。
女人一把扯过她推到常小渝面前,笑得一张脸皮子都皱了起来:“放心,安娣虽然是个坤泽,我跟她爹可没惯着她。皮糙肉厚的,经冻得很呐!”
说完又推了把女孩儿:“安娣啊,这可是个秀才老爷,以后是要当大官的。别说娘不疼你,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以后啊,可别忘了常回娘家看看啊。”
女孩儿拿受得了这大力一推,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常小渝眼疾手快将人揽进怀里,心疼得不行。才满十岁的女孩儿跟一只小奶猫没什么区别,像没骨头似的缩在她怀里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常小渝冷了眼神,这女人当着她的面还不忘给女孩儿上眼药,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
她从怀里掏出钱袋颠了颠,女人眼睛一亮便伸手来接。常小渝拿着钱袋往回一收,女人扑了空当即脸色不好了。
常小渝慢悠悠道:“拿了钱,她就是我宁家的人了。从今以后,和你林家可没关系。”
林家人收养林安娣就是将人捡回去,没去官府走过程序,连收养契约都没签,也没登记入户过,可以说林安娣在林家就是个“黑户”。
女人皱了眉,看在钱的份上敷衍的点头:“晓得。”
常小渝也不管女人听没听进去,将钱扔给女人带着女孩儿转身就走。女人拿了钱,喜滋滋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雪越下越大,怀里的女孩儿冻得直发抖,却一声不吭地硬抗着。
常小渝脱下外袍罩住她,将指尖搓热后轻轻擦掉她滑落的泪水:“不怕,以后我保护你。”
原本压抑的眼泪终于爆发了,女孩儿无声哭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常小渝将人抱起来护住,边走边轻拍她的背安抚。
看这情况,她家爱人又失忆了。常小渝将人拥得更紧了些,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她过上好日子。
常小渝带女孩儿回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现在屋里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
女孩儿哭累了,红着脸点头。
常小渝转身进房间里想先收拾下睡的地方,抱着发霉的被子出来时,女孩儿不见了身影。她慌忙地把被子一扔推开门,就见女孩儿背对着她正在收拾碗筷。
小小的背影快被大雪给淹没了,常小渝看得鼻尖一酸,忙上去拉住她:“我来吧,你还小,当心冻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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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abo篇
常小渝突然出声似乎吓到女孩儿了, 瓷碗掉到木盆里“啪”一声摔碎了。女孩儿急得去捡碎片,常小渝一把握住她的手,比飘下来的雪花还要冷。
“别管了, 这些放太久我准备都扔了。你先回屋。”
女孩儿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听话地朝屋里走,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 常小渝朝她挥手让她进去,这才转身进了屋里。
常小渝从院子角落找到了竹编框, 这是原主她娘经常被着去采买用的。由于被放置太久, 有些破损。常小渝把枯井边的锅碗瓢盆都丢进框里, 准备一起丢了。这些碗筷都生霉了, 黑黢黢, 看了就让人反胃,也不知原主是怎么在这种环境里活下来的。
她刚把收拾好的垃圾堆进竹筐里, 一道戏谑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还能下地干活,说明身体恢复得很好嘛。既然好了, 那就赶紧把钱还了,哥几个等下还去吃酒呢。”
为首的男人是个乾元, 带了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弟, 一个乾元一个中庸,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常小渝想起来了, 在原主将林安娣带回来的第一天就遇到来要债了,原主甚至提出拿林安娣来抵债,最后是村长带着人过来才把事情暂时平息了。
原主之前去赌博, 欠了二两银子被他们刮走五两。对方见她欺软怕硬就此讹上她, 称她给晚了银子, 五两不够还利息, 要她再拿五两出来。
“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
为首的乾元没料到她还敢反问,一脚踹开刚被她扫到一堆的枯枝落叶:“反了天,敢这样跟老子说话?!”
“你胆子可真大,自称天?你比皇帝还大呢。”常小渝出言讽刺,她可不会像原主一样任人欺负。
那人一下慌了,很快又凶神恶煞道:“别跟老子废话!兄弟们,给老子打断他的腿!”
常小渝冷笑,正准备教训这三人,见这三人突然停下动作,直勾勾地看着她身后。
林安娣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怕出事就出来看,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宁羽棠,你啥时候藏了个这么标志的妞在家?”那alpha贪婪的视线上下扫了林安娣一圈,啧了一声:“不过就是瘦了点,跟只小鸡仔一样。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就再也不来找你麻烦。”
林安娣仓皇地看向背对她的女人,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常小渝冷笑:“你们确实不能再找我麻烦,因为我准备报官抓你们。我有秀才功名在身,官府必定受理!”
三人互看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那乾元笑道:“行啊,你有命走出去再说!兄弟们,上!”
常小渝将手里的扫帚猛得扔到那男乾元身上,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常小渝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逮着为首的乾元就一顿爆揍,另外两个人被她不要命的打法吓住,竟一时不敢上来。
常小渝一下打得比一下恨,“咔嚓”一声,那乾元的腿被她给打断了。
“这么不经打?”
待她终于停手,两人赶紧将那乾元扶起来落荒而逃,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给老子等着!”
常小渝根本不怕他们的威胁:“你们也给我等着!”
待三人匆匆离去后,刚打扫好的院子又成了一片狼藉。常小渝重新捡起扫帚打扫,手腕上忽然被覆上一道轻柔的力量。
“……我、我也帮忙。”
林安娣一开始还以为这人会把她交出去,已经做好跳井自尽的准备,没想到这人看着瘦弱,竟然凭一己之力打跑了三个凶神恶煞的人。
虽然她今天是第一次和这人见面,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跟这个人在一起,她不会丢下自己。
如今的林安娣在常小渝眼中就是个孩子,她可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在冰天雪地里干活。可瞧见林安娣眼里的热切和不安,她明白林安娣是想做出些贡献展现自己的价值,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常小渝无声叹了口气,柔声道:“那你去帮忙收拾下卧房?”
林安娣得了安排,眉眼立刻舒展开,一溜烟地跑进去干活了。常小渝看着她欢快的背影轻笑,继续忙活手里的工作。
原主这间祖宅不大,东西也不多,到了傍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常小渝捡了些树枝回来,正愁怎么烧火,门口又传来一阵嘈杂。
是村长带着几个人过来看她,宁村长头发花白,精气神却很好:“羽棠啊,听说你娶媳妇了?我特意带人过来瞧瞧。”
在原剧情里,也就这个村长在原主老母亲过世后,还愿意照拂原主。
常小渝赶紧迎上去把门打开,宁村长眼前一亮,见她院子虽算不上一尘不染,但总算干净整洁了许多,心中满意:“看来你这媳妇是娶对了。”
常小渝将他们迎进来:“之前是我不醒事,如今娶了媳妇,得重新振作才行。”
宁村长连连叫好,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面面相觑,可不相信宁羽棠能一夜之间变好。
“那行,我就过来看看,看你一切都好就放心了。”
“这就走了?进去坐坐呀。”大雪连天,又到了傍晚,宁村长年事已高还不忘过来看她,常小渝不忍心让人家连杯热水都没喝到就走,虽然她现如今穷得连水壶都买不起。
“这可使不得,嫁人的坤泽可不能随意见外人,我们走了。”宁村长连连摆手,不顾常小渝的挽留带人走了。
天色暗下来后,雪更大了,温度直线降低。常小渝把门窗都关好,可还是抵挡不了寒风。她把原主家里能用的所有被褥和衣服都铺在床上,让林安娣一起躺进来。
林安娣起先不愿意,红着脸宁愿挨冻都不愿靠近。后来是常小渝下了床跟她一起挨冻,才答应进被窝。
她心里很忐忑,出嫁前林母给她普及了很多床上知识,可她太害羞没听进去多少。只知道坤泽天生就是要向乾元臣服的,他们人生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个乾元依靠。
林安娣心有疑惑,她以后可以靠自己活下去,为什么要找一个人来依靠?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不敢说,只能埋在心底。
常小渝裹紧了被子,两个人的体温终于能驱散些寒冷。
屋子里太安静,只有两人安静的呼吸声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常小渝察觉到女孩儿的僵硬,体贴道:“不用紧张,放轻松,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安娣垂着头不敢看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
“明天我们去趟官府,毕竟我们成亲了,还是得去做个登记,把你迁进宁家的户籍。”常小渝忽然道:“对了,得先给你办个身份文牒。”
林安娣听得云里雾里,无论是登记还是身份文牒她都听不懂。但能听出对方是在为她着想,便没有出声。
这个朝代很多坤泽都是被贩卖逼婚,根本没有身份文牒,且不提他们的权益没得到保障,大多数坤泽甚至连自己享有怎样的权益都不知道。
“你想换个名字吗?”常小渝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就是……你这个名字寓意不好。”
林安娣不识字,名字是林家取的,她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既然她已经嫁给眼前这人了,她说什么自己得照做。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她记得林母甚至都没有名字。
“可以。”林安娣声如细纹,不敢将音量放大。
在林家,为了不打扰弟弟念书,谁都不能发出声音。好几次她因为说话声大了些,被林父林母好一顿揍,久而久之就养成小声说话的习惯。
“在家里说话不用这么小心。”常小渝鼓励她放开些,但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让女孩儿放下戒备。不过来日方长,她们有的是时间。
翌日,常小渝心里想着这一天的安排早早就醒了。女孩儿在她怀里睡得熟,稚嫩又小小的身体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受伤。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有一层绒毛,卷翘地睫毛偶尔随着呼吸轻颤,可爱得常小渝都不忍心叫醒她。
想到这一天要忙的事很多,常小渝不得不轻轻唤醒睡得正香甜的女孩儿。
林安娣睁开迷蒙的双眼,浑身上下是从没感受过的温暖,这份梦里才有的暖意让她都不想醒来了。
待意识回笼后,她才回想起一切。她已经被林家卖给眼前这人了,是别人的妻子了。林安娣懵住了,愣愣地看着常小渝。
常小渝轻笑到:“快起来吧,我们早点去把需要的手续办齐。”
官府在镇上,从宁家村坐牛车去得一个上午的时间。常小渝带着女孩儿去找村长,得了村长的介绍信后,才坐上牛车往镇上去。
从宁家村每天有一趟牛车去镇上,有了村长出面,赶牛车的人倒没怎么为难常小渝。
到了镇上,林安娣不安地牵紧常小渝的手。她长到十岁,最远只去过宁家村,这么繁华的镇子是头一次来。
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哪怕天上有细雪飘下,依旧阻挡不了小摊贩们热情的吆喝声和飘散开来的食物响起。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的两人,一闻到这股香气肚子不约而同地咕咕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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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小渝翻遍口袋都没找到一枚铜钱, 有些不安地摸了摸脸。林安娣了然,她昨日嫁过来就知道这个家是什么情况了,为了不让常小渝尴尬, 她小声道:“我们先去办事吧。”
她完全没提食物的事,好像这满街的香味不存在。那些叫卖的摊贩也丝毫影响不了她。
常小渝点点头,带着林安娣往衙门的方向去。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得想个赚钱的法子,至少得先把肚子填饱。常小渝余光扫到林安娣抿着唇的侧脸, 竟然在这张脸上看到坚毅的神情。
她知道古代小孩儿都懂事得早, 都是小小年纪就经历生活的苦。常小渝能想象林安娣在林家过得什么日子, 那双小手满是冻疮, 指腹上还有老茧, 可见林家人完全是将她当奴仆使唤。
她眼神暗了几分,林安娣在原剧情里临死前的愿望是远离一切仇恨和纷争。常小渝自然会帮她达成, 但不代表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这一世还能过得幸福美满。
常小渝不会放过那些人,还有男主林进源, 靠着卖养女的钱进入学堂从而进入朝堂,后来还官拜宰相, 假惺惺地在林安娣坟前掉了几滴泪, 说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就能打消林家对林安娣造成的痛苦吗?
这一世, 林进源可不会那么顺风顺水。
常小渝带着林安娣到了镇上的衙门,原以为事情进行得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原主秀才身份非常好使。
大永朝有规定, 凡是有功名在身的, 婚丧嫁娶所需的银钱一率由朝廷承担。不仅如此, 手续上比普通百姓要简单许多。
林安娣没有身份文牒, 衙门连同婚书和身份文牒都一起办了。在写名字时,林安娣很好奇这人要给她改什么名字,睁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见那人执起毛笔,在砚台里沾了点墨,在身份文牒上写写画画。看了会儿林安娣就失落地低下头,头一次因为自己不识字而懊恼。
常小渝写下“宁繁霜”后,身份文牒算是办成了,一份衙门留存,一份他们自己保存,婚书亦是如此。
“来,我教你认自己的名字。”
常小渝笑着把身份文牒递到女孩儿面前:“你既已嫁给我,就随我的姓吧,林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女孩儿糯糯地点头,她确实早就对林家心灰意冷,若不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她恐怕会在出嫁的前一晚选择自尽。
“宁、繁、霜。”常小渝一个字一个字教给她:“这便是你的名字,取自‘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希望你永远怀着热血,朝自己的目标和梦想进发,活出自己的人生。”
女孩儿心头震荡,她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这话的意思,但“活出自己的人生”像丝线一样钻进她的心脏,这股激动和酥麻感又带动大脑嗡嗡作响。
她一个坤泽也能活出自己的人生吗?望着这人坚定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她答案,她可以。
已经改名为宁繁霜的女孩儿重重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身份文牒。
今日来办理婚事的只有她两人,这情况也实属正常。如今正值凛冬,到处都是鹅毛大雪,对婚嫁来说确实不方便。而且常小渝也没算过良辰吉日,直接就来衙门办事了,自然撞不上衙门繁忙的时候。
事情办完后,常小渝带着宁繁霜出去,想着好不容易到镇上来一趟,还是带女孩儿逛逛。
“哟,这不是宁秀才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常小渝理都不想理,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外走。
“宁羽棠!”那人拔高音量,衙门里不少人都朝她们看过来。宁繁霜扯了扯常小渝的袖口,常小渝只得停下脚步。
“原来是秦姑娘,真是许久不见。方才在想事情,没听到。”
常小渝见到这张高颧骨有些刻薄的脸就立刻想起她是谁了,秦知娅,和原主曾经是同窗,也是个乾元,考上秀才后就被县令聘来当师爷。
至于为何聘请她,还不是因为家里和州府上的官员有些亲戚关系,就被家里安排进了县衙。在原剧情里,还一步一步考上去,慢慢混成了知府。最后因为贪污腐败,被发配边疆了。她在位的时候,缺德事可没少干,是个货真价实的贪官污吏。
她向来看不上原主,一有机会就会讽刺几句。
“你该唤我一声秦师爷才是。”又是衙门正规编制,这秦知娅的官架子倒是端得厉害。
常小渝瞥了她华贵的衣角一眼,这料子恐怕比县令穿得还精贵吧:“秦师爷,失敬。”
秦知娅吊着一双眼睛,轻蔑地视线转到宁繁霜身上,噗嗤笑了:“宁羽棠,你好歹也是个秀才。找不着媳妇也不用把心思打在这根豆芽菜身上吧,真是……真是饥不择食!”
宁繁霜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小小的脑袋快垂到地上去了。
常小渝置若罔闻,神色平淡:“我瘦得也跟豆芽菜没区别,两根豆芽菜不是正好相配?多谢秦师爷的祝福了。”
秦知娅不屑地哼了声,看宁羽棠穿得破破烂烂,又牵了个上不了台面的豆芽菜媳妇,心想宁羽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顿时没了为难她的心思。
大象干嘛花费宝贵的时间和蚂蚁过不去,可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又来气。秦只哑白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成亲了就收心好好念书吧,明年秋试,但愿你有个好成绩。”
她是故意说这话来刺激宁羽棠的,听说宁羽棠考了两次举人都没考上,成绩一次比一次差,真是废了。
她等着瞧宁羽棠恼羞成怒的脸,谁知对方只是淡淡道:“借秦师爷吉言,我们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大永朝的科举制度不太一样,童生考秀才一年两次,分春考和秋考。秀才考举人则是一年一次,安排在每年秋天,录取率偏低。举人之上的考试,则是三年一次,越往上时间间隔越久。
宁繁霜惴惴不安地偷瞄常小渝,就连她都听出了方才那个师爷没安好心,故意说话来气她,为什么她一点怒意都没有?还有心思带自己去逛街?
常小渝一边带宁繁霜逛街,一边留心观察可找到的活计。这一找还真被她找到了,有家专门给人写信的店正在找人,条件要求能识文写字,每月200文,放在镇上也算性价比挺高的工作了。
她带着宁繁霜走进去,先是介绍了番自己便说明来意。店里的人忙去请老板出来,请秀才的事他们做不了主。
“你确定要接我们这份活?你可是秀才,能看得上我们这点小生意?”老板出来一听事情原委难掩惊讶,同时又有些疑惑,这世道已经困难到堂堂秀才,要屈居在他们这小店给人写信为生?
大永朝严格遵守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倒是不会怀疑有人假冒秀才。假冒有功名在身的人,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接,给人写信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能沾沾墨水。”
对方见她答应,当即喜不胜收。有秀才来店里帮忙写信,还愁没生意?
“但是我们这里要求每天都来,你能保证吗?”老板见她穿着寒碜,还带着个半大的女娃娃有些担心。
常小渝面露难色,她是可以每天都来,可把宁繁霜一个人放在家里她不放心。
“这样吧老板,我每月只要你100文钱,剩下100文就当我租你一间房怎么样?”
店老板还从没见过有人提这种要求,不过随即想到家里两个儿子快到启蒙的阶段,留下这秀才百利而无一害,他笑道:“您这话说的,我聘请您还能少工钱不成?这样吧,工钱还是每月200文,我可以提供你一间房住,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请讲。”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家两个儿子快到启蒙阶段了,想请先生帮忙教教。”
常小渝就知道他有所求,帮人启蒙不是难事,便点头答应:“没问题。”
两人就工作方式聊了会儿,还签了一份劳务契约,约定了上工时间。
直到坐在酒楼大堂里,面上被摆上几份小菜,宁繁霜都还没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这人如此容易就找了份营生,还没开工就能拿到工钱,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操作。
怔愣地看着常小渝,早就忘了肚子饿是什么感觉了。
常小渝给她盛了碗热粥:“先喝点暖暖肚子,等身子暖了再吃菜。”
宁繁霜机械地听从她的话,一口热粥进口,她才如梦初醒。眼眶倏地发热,宁繁霜险些掉下泪来。上一次吃热食,是什么时候?
原来热粥这么好喝这么顺滑,进到嘴里能自己滑下去,都不用她用力咬用力咽,原来吃东西也可以是一种享受。
常小渝怜惜地顺着她的背,感受到手掌下的颤抖:“慢点,不够还有。今天我们吃个饱,晚上还有厚实的被褥可以盖。”
宁繁霜红着眼从碗里抬头,细声细气地问:“我们不回村里了吗?”
“暂时不回了,村里那间祖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四面漏风。至少等这个冬天过去了,我们再回去看看。”
好在两人都没行李,日用品在镇上就能添置。原主那间祖宅放在那儿就算进了贼人,想必也什么都偷不到,常小渝是一点都不担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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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0、abo篇
就这样常小渝带着宁繁霜在镇上住着, 白天常小渝坐在店里替人写信,晚上去帮老板家的两个儿子启蒙,回房后便教宁繁霜认字念书。
原主因为荒废学习, 字早就写得和狗刨的一样。她曾经也动过给人写信赚银钱的念头,可惜人家嫌她字太丑,原主受不了批评, 负气发誓永远不给人干活。
常小渝就不同了,她写得一手好字, 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家大流, 但在这个小镇子上书法是拔尖的, 又能把信润色得情真意切, 每天来找她写信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来提亲的, 这让常小渝哭笑不得。便叫来宁繁霜,凡是有提亲的, 就主动告知已婚身份,她的坤泽就在旁边陪着呢, 这才让那些提亲的人消停。
宁繁霜念书识字后,人情世故也圆滑了些, 自然知道这些人什么心态。无非就是觉得她家乾元是个有潜力的, 加上她还没被标记,觉得有机可乘罢了。
她便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陪在宁羽棠身边,看谁还敢来提亲。
宁繁霜开始还有些担心宁羽棠会不会不愿意,毕竟谁家坤泽成亲了还在外面抛头露面, 只要宁羽棠露出一丝不愿意, 她便会识趣地回房不出来。可她陪在她身边这么久, 宁羽棠不仅没有不耐烦, 反而还很热衷将她介绍给别人,一点都不觉得坤泽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好。
她心里既开心又安心,觉得林家这是阴差阳错给她找了门好亲事。
常小渝一边替人写信,一边余光注意到宁繁霜微微翘起的嘴角,她也止不住露出笑意。这段日子她鼓励宁繁霜多接触人,害羞胆怯的性子变了不少,整个人明艳了许多。这才半月不到的功夫,宁繁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连讲话都不敢大声一点的小姑娘。
注意到常小渝的视线,宁繁霜面颊爬上一抹艳色,赶紧收住嘴角,搬了个凳子坐到门口。里面太闷了,憋得她脸颊发烫,还是出来吹吹风舒服。
常小渝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渐浓,手上的字写得更起劲了。
……
这天刚蒙蒙亮,林家屋子里就亮起了蜡烛。林母起身煮了两个鸡蛋和两个馒头,待天色亮了些,便进屋叫家里两个男人起床。
林父被叫醒,知道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叫儿子。
时年8岁的林进源却早早起床了,正点半根蜡烛在看书。书页残缺不全,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一想到明年开春能进学堂念书,林进源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林父心疼得很:“哎呦,乖儿子!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冷的天,冻着手可怎么办!”他赶紧抓住儿子的手护在掌心,不停朝里哈热气。
林进源等他爹终于舍得放开手后,才一脸正经道:“明年开春就要进学了,儿子想提前多温习,免得夫子考校时答不上来。”
林父又欣慰又心疼,对儿子温声道:“今日就休息一天,爹带你去趟镇上。你可以挑些笔墨纸砚,你原来这套都坏了,是该换新的了。”
林进源双眼一亮,声音清脆:“谢谢爹!”
林父顿时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带林进源出来吃早饭。林母已经摆好碗筷,家里的蛋、馒头之类的食物从来都是给爷两准备的,为了节约,林母向来是喝煮蛋水裹腹。
林父一看锅还没洗,旁边还堆了不少碗筷,立马变了脸色:“怎么回事,碗筷都不洗。”
以前有林安娣帮忙,林母还能当个甩手掌柜,时间久了她也被伺候惯了。林安娣一走,家里的重活全都落到她一个人身上,有时候难免有疏漏。
林母忙解释:“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等下你们吃完我再一起洗。”
林父横了她一眼:“没用的婆娘。”
转头温言雅语地对林进源说:“儿子,多吃点。吃完爹带你去镇上。”
林母是知道他们要去干嘛的,她也想儿子用上好的笔墨纸砚。当初卖掉林安娣得来的五两银子还剩三两,二两用做疏通关系,替林进源找了镇上的学堂。剩下三两省着点用,够他们生活两三年了。
林进源点点头,吃干净碗里的鸡蛋和馒头后,便先下了桌:“爹、娘,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练会儿字,出发时再叫我。”
怕吵着儿子一直没敢大快朵颐的林父一口鸡蛋一口馒头,吃得滋溜作响:“这安娣真是卖对了,不过早知道那秀才一下能拿五两银子出来,咱们该多要点才是。进源以后科考的路还长着呢,这二三两怕是不够用。”
林母砸吧着嘴里没滋没味的汤,眼珠子一转:“这有啥,一会儿我就去宁家村看看安娣。虽说嫁了人,可娘家还在呢,还是得多帮衬着进源。她以后还得依靠咱家呢,再说了,有进源这个未来官老爷在,她在那秀才家里才有地位!”
林父点点头,默许了林母的说法。
林父带着林进源出发后,林母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别看屋子不大,架不住七零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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