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合一 (4)
    你给我吃了什么?”裴君珩压着音问道。他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都比先前哑了很多。,
    刚才将药囊放回去的闻清音想也没想地回答:“给你补那处的,大概是壮阳药的那一类吧。”
    闻清音看向剑修,见裴君珩如玉的面孔上渐渐漫上红/潮,看样子是他喂下去的丹药起了效。
    被黑色眼纱缚着应该禁欲之极,可此时这场景添上别样的意味,让人想将那身碍事的制服扒开,好好看一看这剑修此刻的模样。
    这样想着闻清音的目光落下去,看向前面被他无意打了几下的地方。
    貌似,好像,补过头了?
    闻清音脑中才刚浮现出这个念头,就听到耳边传来绳索的摩擦声,然后他就看到裴君珩前面他束缚住裴君珩的绳索轻而易举的被裴君珩挣开。
    在闻清音的目光下,剑修的手碰上束在眼上的黑纱,白玉般颜色与黑纱相衬分明,手指修长,青筋毕露如山脉盘亘在手背上,透露出隐忍意味。
    手指抓住眼纱一扯,黑色的蒙眼纱就落了下来,露出底下被欲填满的双眸,黑沉深邃的看不见底。
    被这样的眼眸对上,闻清音的心乍然一跳,按照往常他会转身进行无谓的逃跑。
    但今日闻清音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手抓着裴君珩的肩膀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掌下的皮肉热的灼人,可闻清音却抓的很紧。
    他紧紧盯着裴君珩的双眸,闻清音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他问道:“你究竟还中着情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危
    大眼来相见
    ————————
    第 72 章
    此话一出, 两人的心跳皆是有如擂鼓。
    今夜的卧房并不冰冷,但是闻清音却紧紧盯着裴君珩的眼睛,不准备错过这句话说出后裴君珩的丝毫反应。
    可惜他没有从裴君珩的眼眸中看到任何其他。
    剑修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深邃不见底, 闻清音非但没有看出剑修是反应, 反而差点被这深不见底的深渊裹挟, 就这样视线交汇下去。
    “情蛊是什么?”被闻清音注视,剑修问道,“玉笛总是提这个。”
    闻清音怀疑的目光在裴君珩的脸上扫过,裴君珩的眼中除了深沉的欲还有疑惑。
    顶着闻清音探究的目光,裴君珩几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差点就要露出马脚。
    闻清音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察觉到了端倪?
    闻小门主审视视线在身上逡巡, 自己就像在面临审判的逃犯, 在尽力伪装自己犯下的罪行。
    裴君珩知道当他做出那些选择后便无法回头, 若是闻清音知道他已解了情蛊多日, 必然会更加勃然大怒。
    在有关闻清音的任何事情上,能提剑斩落长鲸星河的剑修格外胆小和怯懦, 他无法冒险, 也更害怕失去。
    所以此时他无法告诉眼神怀疑的闻清音, 他已经解了情蛊, 所有的一切混乱与亲密都是发于本心。
    闻清音的目光在裴君珩身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解蛊方法出了问题?
    闻清音收回目光垂下眸思索,可是还没等他想出任何头绪,手就被人抓住一扯。
    没有任何防备的闻清音立马就顺着这股力道往前倒在了裴君珩的怀中。
    他抬起头,剑修滚烫的吐息落在他的脸颊上无法忽视, 仿佛被他吐息喷洒到的那块皮肤也一同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可惜闻清音今日找裴君珩来并不是是为了快活的。
    他只是想仔细观察裴君珩, 验证裴君珩是否还中着情蛊。
    但前面闻清音的一通操作非但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反而现在看来差点就要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一想到情蛊闻清音便没有了与裴君珩亲密的心情, 他伸手想推开裴君珩,但是剑修的手臂格外有力,如铁索将闻清音紧紧箍住,让闻清音无法有半点逃脱。
    挣扎未果的闻小门主气恼,裴君珩身上的温度哪怕隔着制服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闻清音觉得自己整个人也要跟着热起来,好像只要再这样相贴着等下去,闻清音也会被这火焰席卷,一同丧失理智共同沉沦。
    可闻清音不想这么快就被裴君珩蛊惑。
    于是他冷声道:“松开。”
    环着他的手臂反而收的更紧了些,在闻清音以为自己要被勒死之前,裴君珩放开了手。
    闻清音不再被积压的胸膛起伏,大口吸入着新鲜空气。
    才被前面那么一搂,闻小门主的面孔就染上胭脂色,连唇都变得艳红起来。
    像是成熟的应该才采摘。
    冷松味淡淡,浅淡但又密不透风的将闻清音包裹,闻清音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把裴君珩的气息一同吸入肺腑,融到他的身体中。
    落在身上的目光无法忽视,犹如实质如同豺狼虎豹,危险的让闻清音身体紧张,可是这些凶兽靠近后却伸出舌头舔过他的肩头。
    裴君珩究竟想如何?
    被用眼神轻薄的闻清音愤怒地转头,果然就对上剑修的双眼。
    丰神俊朗面冠如玉的剑修染上红雾,这次唇不用闻清音亲自帮助就已发红,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闻清音,明明站在那一动不动,却给人的感觉像是静卧假憩的猛兽,一旦找到机会,便会扑咬而上,将猎物吞个一干二净。
    可就在闻清音以为这头猛兽会忍不住动手时,剑修却垂下眼眸,露出几分委屈:“玉笛好狠的心。”
    看起来倒像是闻清音欺负了他。
    虽然仔细一想貌似确实如此。
    闻清音的手又勾上裴君珩的下巴,裴君珩的皮肤一如既往地烫,他抬起裴君珩的下巴,让裴君珩的眼睛对着他。
    “忍成这样了还不下手,我记得刚开始可没有此等好忍力。”在裴君珩唇上停下目光,闻清音眯起眼。
    他记得当时刚种下情蛊,裴君珩犹如丧失理智的狂兽,只知道对着他的又舔又亲,闻清音当时如何怒斥都没用。
    更别说现在闻清音给裴君珩喂下药,裴君珩此时应该热火难耐,却没有动闻清音的一根手指。
    难道情蛊的控制效用会随着时间而退却,还是中了情蛊的裴君珩当真学会了忍耐?
    闻清音脑中想着,手指在裴君珩的下巴上仔细摩挲,似乎在等待裴君珩的回答。
    闻小门主探究的目光宛若不经意露出一点毒的艳丽长蛇,它诱惑着引导着,却在人放松警惕时又露出危险又致命的尖牙。
    探究怀疑的目光和身上越燃越旺的火让裴君珩恍若游走在悬崖边缘,一旦踏错就是万丈深渊坠下,又或是火焰燃身,万劫不复。
    可是这种危险游走的感觉却让裴君珩身上的那股火燃的更旺了,不断侵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裴君珩的喉结又动了一下,他注视着闻小门主艳丽张扬的面孔,哑声回答:“想要玉笛疼我。”
    只有听话,玉笛才会主动亲吻他的唇,才会主动共赴沉沦。
    而不是流着泪离开他,而不是厌弃他。
    闻清音瞬间明白裴君珩话外的意思。
    也是,经过那么多的亲密接触与相处,裴君珩应该也跟着他的意愿受到调/教与引导,不会再如刚开始那样不知轻重。
    哪怕是一条狗,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会变的乖巧亲人,想来大概是他的教导有方。
    难道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闻清音目光在裴君珩脸上转了转又收回,心想或许是因为情蛊是自己单看着药方所制,所以解蛊方法有些许不同。
    在闻清音又开始发愁的时候,蓦地有滚烫吐息喷洒在耳侧,烫的闻清音一抖,然后腰又被搂上。
    闻清音抬起头,果然唇就落下。
    此时裴君珩终于再无法忍耐下去,在唇舌之中终于流露出凶狠的意味。
    前面的那些似乎不足以验证裴君珩是否真的解了情蛊,得想些没中情蛊的裴君珩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闻清音眼睛一转,忽然心中有了个坏主意。
    一个吻根本无法满足裴君珩,本就伪装的冰层被融化了一个小口,其底下能灼烧一切的岩浆更加蠢蠢欲动,即将势不可挡地喷涌而出。
    剑修俯身正想再次偷香窃玉,可是闻清音却用手挡住裴君珩的脸。
    “你爱我吗?”闻小门主问道。
    心跳乍然失衡,然后剑修就听到自己的声音不假思索地响起:“爱。”
    “那好。”挡在脸上的手收回,裴君珩对上闻小门主氤氲但难掩明亮的双眼,闻清音笑的很坏。
    手被一拽,裴君珩就轻而易举的被闻清音拽到床上。
    他听到闻小门主窸窸窣窣脱着衣服的声音,然后闻小门主狡黠的带着笑意的声音贴着耳边轻轻响起:“那你能帮我……?”
    这轻轻的一句话犹如惊雷砸在裴君珩的头上。
    裴君珩当场愣了几秒,然后在闻清音促狭的目光低下头。
    闻清音只想试探一下裴君珩,毕竟这种堪称屈辱的事情裴君珩如果没中情蛊或者神智还正常根本不可能做出,毕竟是年少负盛名的海内第一仙才,万昼剑宗的少宗主,怎么可能会愿意甘愿在人下依言照做这种事情呢?
    于是见裴君珩一有动作,闻清音心中便有了计较,看来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必然还在,他得另想其他办法来给裴君珩解法。
    已经得到答案的闻清音便出声打断裴君珩的动作:“不用……”
    然而这句话才冒了出头,闻清音的声音就骤然变了调。
    泪水从眼尾划过,闻清音的思绪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他迷迷糊糊地想:下次再也不自作聪明了。
    这一夜又是荒唐了许久,每次闻清音想到主导,但最后都会被裴君珩玩的彻彻底底。
    他觉得自己都要在裴君珩这里交了个干干净净。
    可怜兮兮的闻小门主连在睡梦中都睡的不安稳,裴君珩一碰他就一抖,然后把脸在裴君珩的怀中埋的更深了。
    闻清音的睡颜是难得的安静,睫毛被泪水打湿,湿漉漉的纠结成一团,一张脸像是被泪水洗过一般,白的发亮还带着湿意。
    惹人怜极了。
    裴君珩将闻清音抱着躺在床榻上盖好被褥,前面那药的效用已经过去,剑修的俊脸是一如既往的冷厉。
    但是裴君珩的眉眼却不轻松,他盯着闻小门主的睡颜,心中沉沉叹了口气。
    闻清音已经在怀疑他了,裴君珩得尽快做出对策。
    他在闻小门主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抱着又香又软的小门主一起进入梦乡。
    闻清音醒来时还有点晃神,首先感受到的是环绕周身的冷松气息还有温暖的温度,舒服的他下意识蹭了蹭。
    直到抱着他的人动了动,闻清音才反应过来躺在他身边的是裴君珩。
    哪有采花贼来偷香窃玉之后还赖着不走的?
    原来在落星院的时候他和裴君珩还没有到每天都躺同一张床的地步呢!
    一抬头裴君珩果然早就醒了,垂着眼眸正注视闻清音。
    “怎么还赖在床榻上?”闻清音斜眼瞪他。
    闻小门主的嘴中不停嘟囔:“你不是应该每日都在日升之前去练剑,然后一直练到夜晚才归吗?怎么从岱舆来到瀛洲都懈怠成这样?”闻清音的架势颇像仙长上君,在揪着裴君珩的耳朵其讲课。
    莫名受到责备的裴君珩一愣,他问道:“玉笛怎么知道我在岱舆的习惯?”
    话音一落,刚还滔滔不绝的闻清音一愣。
    他差点忘记裴君珩并不知道镜中幻境的事情,按照原本他因只去过岱舆那一次,第二日一早就匆匆离开了,根本没有机会得知裴君珩每日的修习习惯。
    感受到裴君珩含着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闻清音眼珠一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要不是你们那些剑修整日在外头吹捧你,我可能还不知道如今宿在我床榻上的长赢还有如此勤奋的时候呢。”
    不管什么时候,还是甩锅其他剑修来得快,反正药修与剑修之间整日吵的内容一直从天南到海北,他这样说也没人能查验。
    下巴被裴君珩轻抚,像逗昂着脑袋的小猫。
    闻清音眯着眼抬起脸,脸肉上还有睡的太深被衣料压出的红痕,裴君珩笑他:“脸都被压成小花猫了。”
    竟然还敢笑他,闻小门主一生气就将身子转了过去,用后背对着裴君珩,怒道:“要不是你身上的衣料实在太粗糙,我的脸上怎么可能有印子?”也不知万昼剑宗作为海内一大门派,竟然如此寒酸。
    哪怕转过了脸,肩头被握住,闻清音又被裴君珩抓着肩膀转了回来。
    剑修自上而下地看着闻清音,轻声道:“我向小门主赔罪。”
    裴君珩如此识趣,这下反倒是闻清音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错开眼神,小声说:“那好吧,原谅你了。”
    他被落在裴君珩落下的阴影中,说完那句话身上的裴君珩没有任何反应,正当闻清音好奇地看向裴君珩时,就看到裴君珩靠近的俊脸。
    裴君珩想吻他。
    这怎么可以!!!
    闻清音马上伸手将裴君珩靠近的脸给挡住,然后整个人一溜烟的迅速从裴君珩身下迅速逃过。
    “不准亲我!”闻清音就像炸毛的猫,怒道。
    他可记得清楚裴君珩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吻了个空的裴君珩无奈地看向离他远远的闻清音。
    “昨夜玉笛明明很快乐。”裴君珩眼眸沉沉地盯着躲到床榻另一边的闻小门主。
    见闻清音红着脸辩驳,剑修不为所动地越靠越近。
    宛若瞄准猎物的猎物,一点一点地靠近,悄无声息,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闻清音往后缩着,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被迫直视着裴君珩与他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
    剑修一边靠近,一边用薄唇吐出毫不留情的话语:“玉笛快乐地流出眼泪,连那东西都喷了我一脸,玉笛还不允许我亲吻吗?”
    随着裴君珩的语调,闻清音被迫清晰地回忆起昨夜的一切,想到裴君珩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脸被他弄脏。
    闻清音的脸乍然一红,他小声反驳:“不准说。”再说他就要当场爆炸了!
    “那玉笛可以让我亲吻了吗?”裴君珩很有礼貌地询问。
    剑修惯会胁迫人。
    闻清音在心中对裴君珩进行反复指指点点,但面上却不敢再在这时候拒绝裴君珩。
    哪怕此时闻小门主也极为骄矜地抬起头,摆出一个勉强准许的姿态。
    “来吧。”
    尾音很快淹没在相贴的唇中。
    但闻小门主却极为吝啬的只贴了一下就离开,他抵住裴君珩还想靠近的脸。
    “我们得去修习今日的课程了。”闻清音提醒。
    裴君珩不满用脸蹭了蹭闻清音的右脸,只能答应。
    他知道闻清音是催他可以离开了,但是闻清音的下一句话让裴君珩又吃了飞醋。
    “池非浅还在外面等着我。”闻小门主说。
    这句话立马引来裴君珩的反应,他拈酸吃醋道:“怎么才搬来落竹屋两日,玉笛就要与池非浅一同去虹雨榭了?”
    裴君珩这难得幼稚的行为在闻清音听来觉得好笑无比,闻清音故意刺激道:“毕竟他现在可是我的屋友,你快写走吧,我要同他一起去了。”
    话音刚落,剑修的一张俊脸更冷了,他的眼睛盯着闻清音。
    那眼神看的闻清音心惊,他刚在想自己这么一句话是否将裴君珩惹怒,腰被一揽,整个人又被裴君珩扣在怀中。
    肩上搭着裴君珩的脑袋,闻清音听到裴君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玉笛回到落星院好不好?”
    颇像冷脸撒娇的小狗。
    但闻清音一般都是满口答应,他点了点头。
    得到闻清音肯定的裴君珩终于满意,这才肯离开。
    见裴君珩终于离开,闻清音轻轻松了口气。
    他起身刚将自己的外衣穿上,门就被人敲响。
    “小门主。”门外的是池非浅。
    作者有话要说:
    大眼来相见
    第 73 章
    闻清音站起身, 将门打开,果然看到池非浅站在门口正温和地看着他。
    池非浅的笑容让闻清音不禁想到昨天池非浅说想与他说的交易,或者说是合作。
    让闻清音意想不到的是池非浅竟然与永乐之间有如此仇怨, 更无法想到的是池非浅想要谋划除去永乐。
    “你这样做和杀死陈思的凶手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对同窗下手。”
    在听到池非浅的话语后, 闻清音反问道。
    “非也非也。”池非浅缓缓摇头, 语气神秘莫测。
    “永乐这种中途出现的弟子,难道不应该是最可疑的吗?我听上君所说永乐的神魂不稳,而身死的陈思也是精魄俱失,世间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
    永乐竟然精魄不稳,这是他之前所不知道的。闻清音刚垂下眸,边上的池非浅就已慢慢靠近。
    “我并不是想抹掉他, 只不过是一副能辨明真假的符箓。若他无辜, 则符箓对他无用, 若他有问题, 那符箓则会变成催命符。”
    池非浅温润的眼眸是冰凉的笑意,“灭奸除恶, 天理应得。”
    从池非浅这双眼睛闻清音好似终于能窥得这如玉的外表下那一点难得的真实, 闻清音眨了下眼:“既然你知道永乐有问题, 为什么不直接告知上君仙长他们?”反而要自己如此苦心试探, 甚至还找到他来合作。
    听到闻清音的话,池非浅嘴角轻勾,仿佛从闻清音这听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在闻清音用疑惑的眼神看他时,他才笑道:“为何要告知他们?等我们抓到幕后黑手再将事实摆在上君仙长们的眼前,岂不更是双方欢喜?”
    闻清音才不信池非浅这冠冕堂皇的假话, 经过这几次接触, 池非浅远没有他原本想象中的那般温和, 所以池非浅似乎不可能做出如此利他的事情。
    他盯着池非浅没有说话。
    被闻小门主这样怀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 池非浅忍不住浅笑出声。
    “小门主不相信我。”池非浅蓦地靠近,一张面孔更加靠近,“真是令人伤心。”
    闻清音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面对闻清音的退却,池非浅眉毛一挑,也同样收回自己前倾的上半身。
    “长话短说,直接说你想要怎么办吧。”闻清音不欲与池非浅过多纠缠,催促他快些说完,况且他还没有说要答应呢,池非浅高兴的太早了。
    池非浅点头,开始向闻清音说起他有关此的计划。
    他有一枚符箓是专门镇杀凶恶邪灵,只要将符箓贴上,或附身于其他地方,当符箓自燃时就说明符箓已经开始生效。这枚符箓足以有焚毁恶灵的功效,但只对已完全将躯壳侵/占的恶灵有效,其他则无效。
    “只有你能靠近永乐,所以想和小门主合作一番。”池非浅极富有诚意。
    符箓有驱除恶灵之效?闻清音眼眸一转便想到了体内还留着一个恶灵的某人,他看向池非浅:“那在体内还没侵占躯壳的恶灵可以用符箓驱除吗?”
    突然被这么疑问,池非浅一愣,答道:“躲在体内的恶灵比较难驱除,用这个符箓难以成功,更需要修士用自身的修为将如跗骨之蛆的恶灵从体内剔除。”
    不过小门主怎么问这个?但最终这个问题没有从池非浅的口中,他看着闻小门主沉思的脸,没有再出声。
    当时闻清音对于池非浅的答复是他得思考一晚上,第二日才能答复。
    于是此时面对站在他卧房门外的池非浅,闻清音已决定这次的合作。
    “符箓呢?”闻清音问他。
    既然已经确定合作,那道具符箓也可以交给他了。
    “不急,等到虹雨榭之时我再交给你。”池非浅则示意闻清音稍安勿躁。
    闻清音斜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和池非浅一起走向虹雨榭。
    今日他们来到虹雨榭不算太迟,但是虹雨榭中也有好几位弟子在了,闻清音一眼就看到制服颜色格外不同的永乐。
    闻清音和池非浅的步伐停住,两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一身玄衣的永乐。
    池非浅拿出一个小锦囊,里头装着他的那枚符箓,他把这锦囊递给闻清音。
    “如果他是恶灵,那这锦囊里面的符箓会燃烧的只剩灰烬,他也会受到极大的创伤。”
    闻清音拿过锦囊,上面绣着一朵小花,在光下丝线熠熠生辉。
    这藏有符箓的小锦囊还怪好看的,只是没有人想到这锦囊之中藏着能将恶灵魂飞魄散的符箓。
    拿到锦囊后闻清音径直往虹雨榭中走去,在抬步经过边上的池非浅时,他蓦地听到池非浅的低语。
    “我只是想证明哥哥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
    刚迈出几步距离的闻清音猛然回头,就看到温润如玉的池非浅朝他弯着眼眸微笑,温和如沐春风的笑意仿佛青宣上君站在这微笑。
    锦囊放在袖中,与其一起的还有一块留声石。
    闻清音并不是全然相信池非浅,学院中有弟子身死,孟长欢杳无音讯,此时有一点方法摆在眼前他也准备尝试一下。
    不过这锦囊中池非浅与他说的是除恶符,但实际谁又得知呢?
    池非浅心机深沉,闻清音可不敢在池非浅这栽了跟头,所以闻清音用留声石记录下了所有对话。
    若是出了问题,则留声石可以证明一切皆是池非浅的主意。
    怀着顾虑的闻清音一到座位上,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清音哥哥,我可以坐你边上吗?”
    他一回头,就看到永乐正坐在他身后笑着看他。
    永乐居然主动找上门。
    “可以吗?”永乐表情无辜,唇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如果清音哥哥不愿意,那我……”
    “可以。”
    “哎?”永乐准备好的一堆话语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闻清音这句突然而然的答应给惊的一愣。
    还以为闻清音会和之前一样狠狠拒绝他然后离开呢。
    反应过来的永乐嘴角笑的弧度更大,原本若隐若现的梨涡也明显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在闻清音身边坐下,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今日清音哥哥会答应呢。”
    感受到闻清音的目光,永乐又转过脸来朝闻清音露出一个笑。
    一张纯真活泼的少年人脸庞。
    这样的永乐,体内会是一只邪灵吗?
    闻清音抓着锦囊的手收紧,他在犹豫究竟要什么时候将锦囊给永乐。
    “永乐知道陈思的事吗?”闻清音试探道。
    此话一出,原本正笑呵呵的永乐蓦地转过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双大眼睛在失去半点笑的时候看起来漆黑一片,竟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我知道。”永乐张开嘴唇,朝着闻清音斜斜露出一个浅淡的笑,“他很可惜。”仿佛前面消失的笑不过是错觉。
    然而永乐嘴中说出的下一句话让闻清音觉得毛骨悚然。
    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永乐说道:“但也算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他莫名其妙地死去,怎么会是死得其所呢?”闻清音忍不住皱着眉反驳。
    “你这小孩,会不会说话?”刚走进虹雨榭的訾蜀之一来就听到永乐这句话。
    “你们误会了。”永乐笑的咯咯响,似乎在笑訾蜀之和闻清音两人反应过度,“他死了,我们才能发现学院面临着危机不是吗?若是他不死,可能大家都不会发现学院里还有一位坏人在呢。”
    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也不是不行,但闻清音还是这话听起来异样无比。
    好像因为陈思是他们同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一个人不应用物品一般的价值来衡量的,尤其是陈思还是一名无辜身亡的弟子。
    落座的訾蜀之同样也察觉出不对劲,但只是嘟囔了几声。
    闻清音终于下定决心,他将手中的锦囊拿起,“永乐……”
    闻清音的声音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掩盖下去,永乐和闻清音偏头过去,看到一名符修手中捧着一篮子的锦囊,正在给虹雨榭中的弟子们分发。
    “为了保护弟子们的安全,我们华符众阙画了可护平安祛妖邪的符箓,放在锦囊之中,请各位收下。”
    那一篮子的锦囊用丝线绣着小花,和闻清音手中的锦囊长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闻清音的锦囊看着更精致一些。
    “清音哥哥手中的锦囊也是符修们发的?”永乐的嘴角若有若无地翘起。
    “想不到符修们挺热心的嘛。”訾蜀之感叹。
    很快派发锦囊的符修就走到了闻清音身边,他将锦囊发给了永乐和訾蜀之,在将锦囊递给闻清音时,看到闻清音手中锦囊的符修一愣。
    “哎?小门主已有锦囊了?”他怎么不记得他发过。
    闻清音没想到事情如此发展,池非浅没和他说过有这一遭啊。
    “是池非浅给我的。”闻清音解释。
    “哦~”符修像是终于响起来了,随即神色抱歉,“小门主这个锦囊只有保平安之效,本是要再重制一符,可是……”
    “可是画符极耗精力,给学院众人筹备锦囊已耗费尽了心血。”符修为难。
    闻清音仿佛突然懂得池非浅的用意,他猛地偏过头,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池非浅正看过来,对着闻清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池非浅竟蒙骗我,还说给我的锦囊可祛妖邪。”闻清音心脏不由加快,可说出话却还是抱怨似的嘟囔。
    “岂有此理!”完全在状况外的訾蜀之愤怒出声,“这不是仗着我们小门主脾气好吗?小门主,我和你换一个!”
    差点忘记訾蜀之会拆台。
    闻清音抓着锦囊,研究似的蹙起眉,“我得让池非浅亲自给我画一个。”
    边上的符修配合的堵断去路:“小阙主也画了好多符,正需休整。”
    眼见訾蜀之又要愤怒地拍案而起,边上的永乐终于笑着出声:“既然如此,我的与清音哥哥换一个就是。只要清音哥哥在,定能祛除我周围的妖邪,保护永乐不是吗?”
    闻清音心脏怦怦直跳,他冷着脸浅淡地应了一声,漂亮的眼睛斜斜地扫了永乐手中的今年囊一眼,装作很勉强的模样。
    他看着永乐将那装着真正驱邪符的锦囊系在自己腰上,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查验身份
    下午还有一更。
    ————————
    第 74 章
    “我的锦囊无法祛除妖邪, 以后可要等着清音哥哥来护我了。”永乐笑道。
    现在就要看你是不是那个妖邪,闻清音腹诽。他嘴中问道:“有什么好护的,你一个灵修不是最擅长与恶灵妖邪打交道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 灵修是海内最特别的修士, 可以驭驶难以所见之物, 甚至连恶灵凶灵也可为他们所用。
    “虽然擅长。”永乐翘起唇,“可一旦失手,就是恶灵侵占躯壳,魂飞魄散的下场啊。”他的语气淡淡,像在感叹。
    这喟叹似的语气听的闻清音心中一惊,拿过普通的锦囊, 假装在研究手中的锦囊。
    因为前刻的紧张他用手忍不住抠着锦囊上的刺绣, 他现在只需要静拿到锦囊之后永乐的反应。
    一想到前面计划之外出现的符修, 闻清音拿起玉简, 朝池非浅发去几条短讯。
    【闻清音】你是不相信我?
    【池非浅】并非不信任,只是不想脏了闻小门主的手。若有罪责, 皆由我负担。
    【池非浅】只要小门主信任我便已足够。
    简短的对话到此结束, 闻清音默默收回玉简。
    池非浅让其他符修派发装有符箓的锦囊, 就算锦囊出了问题, 闻清音的责任也全然被摘了出去,不用面临任何的风险。
    所有人都知道锦囊中有着保平安祛妖邪的符箓,但只有池非浅递给闻清音的锦囊中塞有的是足以让恶灵魂飞魄散的符箓。
    池非浅真有这么好心?还是说他已知晓闻清音留了后路,以此显示自己相比之下的小肚心肠?
    反正锦囊已经交给永乐,接下来只需要观察永乐收下锦囊后的反应。
    绣着小花的锦囊挂在永乐的腰间, 上头的丝线在日晖照耀下泛出好看的光泽。
    或许是闻清音心不在焉的视线太过明显, 原本认真听课的永乐转过脸, 恰好对上闻清音看向他的目光。
    闻清音看着永乐的嘴唇张了张, 无声做了个口型,永乐在说:“偷看我。”
    闻清音蓦地收回目光。
    接下来闻清音一直悄悄观察,可佩戴上锦囊的永乐却没有出现任何反应,更别说什么恶灵应有的魂飞魄散了。
    如果永乐是那黑烟的话,为何要表现的与他如此亲昵。
    难道是他和池非浅判断错误,永乐真的是无辜的?
    直至毫无波澜地到达下课时间,闻清音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永乐。
    感受到闻清音目光的永乐又偏头过来,笑的梨涡弯弯,他问:“清音哥哥有何事?怎么老是偷看我?”
    看着永乐和没事人一样笑着,闻清音声音淡淡地憋出了一句:“你牙上有菜。”
    永乐笑容一僵,扭过了头。
    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的闻清音只能遗憾转头,看来真的是他和池非浅猜错了。
    不过这是池非浅手中拥有的唯一一个除恶符,到时候再想个办法将永乐身上的锦囊再换回来。
    确定永乐没有出现任何反应的闻清音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可以跟着清音哥哥一同去院落中吗?”永乐站起身,看着闻清音恳求。
    “告辞。”闻清音离开的步伐更快了。
    一直到走出虹雨榭时闻清音还觉得不可思议,既然不是永乐,那意味着凶手还潜藏在学院之中,究竟是谁呢?
    闻清音慢慢走着,身边又一人如疾风般经过,闻清音抬起头,果然是个熟悉的人。
    是苏遮。
    看到苏遮飞快离开的背影,上次苏遮院落门口听到的那些声音又浮现在耳边。
    闻清音耳朵一热,脑中不禁想到:莫非苏遮这次赶回去也是为了做那些事情?
    不过按照訾蜀之上次的回复,苏遮应该是没有屋友才对,那能让苏遮着迷至此的又是谁。
    闻清音心中好奇,最终还是没忍住,他又跟上了苏遮的步伐。
    他和之前一样一路跟着苏遮来到苏遮的院落前,只是这次的苏遮似乎比上次更加魂不守舍,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闻清音。
    看到苏遮游魂一般飘进房中关上门,这次的闻清音没有逃走,他快步赶上。
    果然一靠近房门,闻清音又听到衣料的摩擦声,想必马上就会出现其他声音。
    真是急不可耐。
    眼看着云中仙门的又一名弟子如此沉湎于享乐,闻清音在心中无奈叹气。
    没有过多犹豫,闻清音敲响了房门。
    “叩叩——”
    敲门声响起,其他的一切声音都安静下来,包括屋内的声音,很明显的被打断,然后闻清音就听到有人朝门口走来的声音。
    房门打开,闻清音看到的是苏遮苍白的脸。
    他的衣服勉强还算齐整,只是衣襟上有些乱,像是被人扯开一点。
    看到站在门外的闻清音,苏遮眼中划过惊愕,迅速地错开与闻清音对上的眼神,心虚的模样无以言表。
    “小门主,你怎么来了?”苏遮问道,他侧着脸,垂在一侧的手不安地抓着衣服。
    才几日,意气风发的苏遮怎么就变成如此模样?
    身为云中仙门的小门主,闻清音不可谓不痛心,不仅是因为苏遮身为云中仙门的药修应当做到如何,还因为闻清音对苏遮如今这模样心怀怜惜。
    “你屋中的是谁?”闻清音直接了当地询问,他盯着苏遮的眼睛,强迫苏遮看向他。
    究竟是谁藏在苏遮的院落中,与他日日厮混?
    似是没想到闻清音会知道自己屋中有人,苏遮苍白的脸更白了,他正要张着嘴唇辩驳,但是面前的闻清音似乎本来就不想听他的解释,伸手就将苏遮推开,往里头看个究竟。
    闻清音一推就将苏遮推到一边,看到苏遮被自己推到门边,闻清音还一愣。
    他没想到苏遮现在竟然这么虚弱,一推就被他推开了。
    没有愣住太久,闻清音抬起腿就往里头走去,苏遮想要阻止他,但是身体无力,只能扶着门悲切地喊了一声“小门主”。
    好像料到自己的结局,苏遮逃避似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庞,不敢去看闻清音的反应。
    大抵是因为苏遮的院落是单人居住,里头也没有如落荷屋落竹屋那样单独的卧房,而直接同在一个空间,就如落星院那般,只不过没有落星院的两张床榻,而是仅有的一张。
    而在苏遮这张床榻上果然有一人,白色的衣衫半褪,乍一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闻清音赶紧捂住眼。
    果然如他所料,苏遮的床上果然有人!但是动作这么快是他没想到的,不过敲门的功夫,床上的人衣服都脱了一点。
    实在是世风日下!
    闻清音正在心中谴责苏遮,准备鼓起勇气拿下挡在脸上的手,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挡什么挡,当我是什么丑东西?”
    这声音听的闻清音身形一僵,他猛的将挡在脸上的手拿下,看向床榻上的人。
    一头黑发如丝滑绸缎垂下,哪怕身着白衣也挡不住脸上的妩媚气息,哪怕眼眸被白色的纱给蒙上,闻清音也仿佛隔着眼纱感受到孟长欢毫无掩饰的张扬。
    反应过来的闻清音冲上去差点就要揪上孟长欢的衣领,声音几乎要从牙缝中挤出:“孟长欢!你怎么躲在这里?”知不知道他找了多久?
    见闻清音也顾不上孟长欢香肩半露,他气冲冲地走到床榻上,准备对孟长欢进行严厉且毫不留情的指责:“我给你发了很多短讯,你怎么一个都不回?”还有时间在这享乐?
    面对生气的闻小门主,孟长欢慢悠悠地把衣服拉好,他语气平淡地解释:“玉简坏了。”
    看到孟长欢拉衣服的动作,闻清音才反应过来孟长欢在这是和苏遮厮混的。
    后知后觉的巨大冲击让闻清音的舌头都快打结,他怒道:“你和苏遮又是怎么回事?甚至还祸害我们云中仙门的弟子!”还让苏遮变成那副榨干精气的模样。
    孟长欢猩红的舌尖探出轻舔嘴唇,似乎在回味什么,“多谢药修,连身体都是很好的补药。”
    他见闻小门主表情生气,好像自己再说一句就被遭到闻小门主的重击,孟长欢轻笑,他招呼闻清音先坐下,准备和闻清音好好说说是什么事情。
    原来那日芳华庭宴会孟长欢就准备离开瀛洲学院,但是却在离开的时候撞上陈思身死的现场,被迫打断步伐。
    “你居然撞见了陈思死亡的时候!”孟长欢才刚一开口,闻清音就坐不住的站起来,“你可看到凶手?”
    “或许。”孟长欢思索,最后说出这么一句。
    “什么叫或许?”闻清音追问,手都攥紧了。如果孟长欢看到了行凶的究竟是谁,那即刻真相可以大白于天下,上君与仙长也不必如此劳心。
    “小门主别急,先听我说完。”孟长欢哭笑不得,怎么几日不见,闻清音居然变的如此急躁。
    闻清音只能将嘴唇给抿上,这不能怪他,今日实在是碰见太多事情了,还有裴君珩身上情蛊的事情更让他的心犹疑不止。
    孟长欢继续说道:“我只来得及看到那名弟子倒地,然后黑烟如巨兽顿起,在黑夜中差点就要把月光都要遮掩。”
    黑烟……
    听到这个熟悉的形容,闻清音心中不妙,“可是你那日说的所见的黑烟?”
    “我不能肯定。”孟长欢道,“但黑烟有夺取精魄之效,我撞见了所有,那黑烟凝聚,然后朝我攻来……”
    孟长欢没想到自己从瀛洲学院打包回合欢宫都能碰到这种事情,面前的黑烟看着不简单,孟长欢完全无法遁逃。
    黑烟如同出鞘的利剑毫不留情地攻来,似乎发现孟长欢撞见了所有,便决定将孟长欢也一起处理。
    并非海内的功法!
    孟长欢心中震惊。
    莫非是来自北原的窃贼?果然海内并不会有这鬼东西。
    这些想法在心中闪过,黑烟毫不留情,似是想将孟长欢一同置于死地。而孟长欢的功法恰好正处于凝滞无法精进的状态,一时落了下风,并不是黑烟的对手。
    眼见着黑烟就要打到他的躯体,孟长欢凝聚所有的功力在自己的玉简之上,用玉简护住了心脉,所以才在黑烟的手下得以存活。
    一身白衣的孟长欢倒在地上格外显眼,不远处倒在草地上的弟子看样子已经失了生息。
    想不到这遁入瀛洲学院的黑烟居然真的是如此杀戮成形的坏东西,还对学院内的弟子们下手。
    虽然孟长欢用注入功力的玉简护住心脉,但黑烟那一击显然丝毫没有收手,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碎在他耳边。黑烟慢慢靠近,孟长欢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仿佛也跟着那副力量慢慢离开躯壳。
    不行……
    一旦魂魄离开躯壳,那便更加毫无还手之力了。
    他再也不在玉简上随便找人便定下终身大事,也不再如此鲁莽地来到其他洲并且还逗留于此。
    一瞬间孟长欢脑中飞过很多想法,可是他此时已经恍惚的快失去知觉,这些飞出的思绪也即将随着他离体的魂魄一同散去。
    他堂堂一个合欢宫宫主,竟然就要栽在这个地方……
    孟长欢心中绝望,可已入待宰的牛羊,只能在等着自己的魂魄慢慢从躯壳中离去。
    然而靠近黑烟突然停住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其他动静,原本打算将孟长欢精魄一同收走的黑烟瞬间消失了踪影,任由孟长欢的魂魄从躯壳中缓缓消散。
    按这样下去,孟长欢的精魄将在漂泊于空中难以回到体内,而身体也成为失去精魄的空壳,但因为精魄没有完全毁灭,所以还会跟着时间悄无声息地老去。
    本应如此。
    可就在孟长欢的精魄即将完全离开体内时,孟长欢体内多年内修行积累吓的法力修为从经脉逆流而上,硬生生将快要离体的精魄给拽了回来。
    精魄勉强归体,孟长欢终于能有掌握自己身体的力量。
    因为他从未与他人双修过,因此按照合欢功法修炼的法力一直积蓄在丹田底部未曾破出,孟长欢来到瀛洲学院的目的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双修人选然后将这部分法力的屏障给打破并为自己所用。
    没曾想宿命轮回,因果相生,他一直想要打破的处子之身居然在这时候救了他。
    孟长欢心中感慨,可此时的情况来不及他伤春感秋。他不知道那黑烟是否会返回,也不知道他这突然的“回光返照”能撑多久。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玉简碎的快要嵌在胸膛,孟长欢跌跌撞撞地朝着前面黑烟离开的方向相反处走去。
    这一路黑暗难行,不知终点在何处,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夜间的凉风如利刃刮在身上,破出屏障的法力也分散在他的四肢经脉处缓慢消散。
    他快要撑不住了。
    视野的尽头终于瞥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孟长欢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整个人撞到了那人的身上。
    “救救我。”孟长欢只来得及说上这一句,就完全陷入了昏迷。
    “那时我恰好从芳华庭返回至院落的地方,就碰上了他。”苏遮出声,在孟长欢向闻清音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时苏遮走了进来。
    听到这,闻清音钦佩苏遮不计前嫌,明明第一次碰见还与孟长欢吵的不可开交,居然在这时候还愿意对孟长欢施以援手。
    似乎知道闻清音在想什么,苏遮垂下眼,雪白着脸出声:“因为他是小门主的朋友。”因为孟长欢是闻清音亲口所说的故友,所以苏遮便相信孟长欢的清白,也愿意在孟长欢遇到伤害时帮助。
    怪不得给孟长欢发了那么多短讯都无人回复,原来竟是是在打斗中碎了个彻底。
    但闻清音有一点不理解,“就算是救助,也没必要……”没必要整日颠鸾倒凤,如此不加节制。
    听出闻清音的话外之意,孟长欢嘴角一勾,问道:“可否忘了我是合欢宫的宫主?”
    因为全身的功法用来护住孟长欢的心脉与精魄,致使他的法力枯竭,而为了补充不断流逝的法力,所以孟长欢就让苏遮帮助他进行了一些友好互助。
    同样合欢宫特有的功法会让人无法控制的沉迷,哪怕是苏遮也控制不住地沉沦在欢好之中。
    运行采补之术整整两日,孟长欢的神智才终于清醒过来,但是因为之前使用的法力太多,还是内里虚空,无法离开。
    “所以现在还需要双修一会。”孟长欢手掌撑着下巴,手指在唇角碰了碰,媚的惊人,暗示意味十足。
    看了边上苍白面色的苏遮一眼,闻清音心中腹诽,苏遮都被你榨干成这样了,真是一点都不得空啊。
    “你恢复还需多久?”闻清音询问,孟长欢总不能一直在这薅苏遮一个人吧。
    “快了。”孟长欢笑,“只需要再采补几次。”说到这,孟长欢的眼神瞟到苏遮,惹得苏遮默默移开眼。
    “不过你之前所说,碎在身边流出液体的东西是什么?”闻清音总觉得很熟悉,听了孟长欢的详细描述后,闻清音秾丽的面孔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东西。
    是离魂石。
    临走前闻清音从药囊中翻出几颗能够补全功力的丹药,他一股脑地塞到孟长欢的手里,然后把其中的几颗递给苏遮。
    “小门主。”苏遮感动地捧住手。
    闻清音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撑不住了告诉我,我把孟长欢扔走。”免得被采补成这副苍白虚弱的模样。
    一边的孟长欢已经开始催促:“闻小门主安慰好了,可是可以走了?”
    眼见着苏遮和孟长欢又靠近在一起,闻清音再待下去就是不识趣,只能离开。
    在闻清音走到门口准备将门关上的时候,突然传来孟长欢的声音。
    “黑烟应是需要精魄维系自身,可能在藏在学院弟子或其他人的躯壳中,它不会只下手一次。”
    闻清音猛地抬头,见正抚上苏遮手的孟长欢转过头来,眼尾轻挑,眼眸却凌厉无比。
    离开苏遮的院落,闻清音还觉得有些恍惚。
    没想到消失未见的孟长欢会和苏遮厮混在一起,在闻清音的印象里苏遮和孟长欢的关系还停留在两人吵架的时候。
    孟长欢是为了采补,那苏遮又是为了什么?
    按闻清音对苏遮的了解,苏遮应不是那么轻易就容易被胁迫违背意志的人,难道说那事实在是太快活了?
    想到这,闻清音的脸热了起来,眼前莫名浮现出裴君珩情动时的英俊脸庞。
    好像确实也有这个可能,但是一想到那时候乍然尝试的疼痛,脸上的温度又降了下来。
    到时候他来亲自验证一番。
    闻清音下定决心。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永乐不是所想的黑烟,裴君珩身上的情蛊似乎也没解,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至少孟长欢所幸无事。
    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瀛洲学院安静的树林,此时暮色四合,夜色黑沉沉的即将慢上来,衬的密林看起来阴沉一片,连伸出的树枝都可怖了起来。
    深不可测的密林中仿佛有黑影接近,嗅到不妙气息的闻清音往后退了两步。
    从漆黑的密林中走出一个人,是白日才与闻清音见过的面孔。
    一身玄衣几乎要融在暗色中,一张脸却雪白,杏眼转向正看着他的闻清音。
    是永乐。
    他一走,挂在腰上的锦囊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见是熟悉面孔,闻清音偷偷松了口气,可是浑身的警戒却没有放松半分。
    闻清音看着永朝着他慢慢走近,直到阴影将自己全部笼罩,闻清音恍惚发现永乐好像又长高了。
    “清音哥哥。”
    永乐朝他笑,脸颊两侧的梨涡显现,他一拽就将腰间的锦囊扯了下来,拿到闻清音眼前,上头的丝线刺绣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若有若无的光芒。
    “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锦囊。”
    作者有话要说:
    永乐:怎么偷看我呀~
    清音:你牙上有菜(面无表情)
    永乐:?
    ——————
    居然被你们猜到了,和苏遮混一起的人是长欢,这么明显吗?
    顺便提前预告,马上小裴撒谎就要被发现了。
    第 75 章
    突如其来的侵略感让闻清音后背汗毛耸立, 哪怕永乐一如既往地朝他笑着,可这笑容却没有丝毫减轻闻清音的警惕与不适感。
    面对永乐的靠近,闻清音退后两步, 他冷声道:“并非是我所送, 不是符修所赠予吗?”
    “哦。”永乐手指缠着锦囊上头的绳结, 勾着锦囊又放在了自己手掌中,“原是我记错了。”
    “现在天色即将黑沉,快些回到院落之中。”闻清音提醒他,既然永乐并非池非浅猜测的恶灵,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候,永乐还是不要在外面乱晃的好。
    “我想要清音哥哥陪我。”永乐声音委屈, 杏眼却堪称偏执的紧紧盯着闻清音, “我想要清音哥哥永远陪我。”
    他在“永远”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语调。
    没想到永乐到现在竟然还贼心不死, 难道是自己之前对永乐还是太过温柔?
    闻清音心中疑惑, 但闻小门主向来不会拐弯抹角之类的话语,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旁敲侧击, 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什么?我好像与你并不认识。”
    大概没想到闻清音会突然这么问, 原本在暮色下衬的还有些阴郁的娃娃脸一僵, 难得透露出少年人真正的气息来。
    随即永乐又笑开唇, 他喟叹似的说道:“我曾经与你见过的,只是清音哥哥忘记了。”
    见过?闻清音可不记得他有认识灵修。
    还没从记忆中搜寻出有关的人影,就有阴影落下,闻清音下意识地躲开。
    才发现是永乐靠近的手,他想要触碰闻小门主的脸。
    蓬莱娇养长大的名花名不虚传, 海内绝无仅有, 只此一朵, 独一无二。
    这次永乐没有再笑, 脸颊两侧的梨涡消失,杏眼中的眸光渐渐淡去,变成纯黑。
    “玉笛!”
    这声呼唤让永乐偏过头,也让闻清音准备撤离的步伐停住。
    闻清音转过头,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宛若唯一一抹皎洁月光。
    没有丝毫犹豫,闻清音就跑了过去,柳青色的衣摆随风飘动宛若一层一层盛开的花瓣。
    “你没回院落,我便来寻你。”
    伸手将闻清音因为跑动而凌乱的额发理顺,裴君珩还顺手碰了碰闻清音泛红的脸。
    “你又偷偷去落竹屋。”闻清音斜眼看他。
    虽然离开落星院,但现在搞的像是没有更换院落似的,裴君珩每日就往落竹屋跑,还日日与他躺在同一张床榻上。
    闻清音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裴君珩了。
    毕竟裴君珩身上还种着情蛊,被情蛊控制着躯体,一切皆是无法控制。
    闻清音和裴君珩在这里扯着手自顾自腻歪了一会,正准备手牵手一同回到落星院,才刚转过身,闻清音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貌似还有人在这?
    闻清音转过头,果然看到永乐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那双大眼睛幽幽地看着闻清音和裴君珩。
    还和裴君珩手牵手的闻清音:……
    忘记永乐还站在这了。
    只见那双杏眼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闻清音和裴君珩相连的手上,永乐语意不明地说道:“没想到清音哥哥和裴少宗主私底下关系没有如其他人说的那般坏。”
    听到这句话的闻清音差点两眼一黑,一时都不知应不应该甩开裴君珩的手,难道裴君珩也忘了永乐在这吗?为什么都不提醒他一下?
    罢了,裴君珩还中了情蛊,沉湎于情爱之中,不能与他计较。
    闻清音在心中又一次原谅了裴君珩。
    “我们只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较劲。”闻清音举起他和裴君珩交握的手,“你看着好像是在牵手,其实不然。”
    “我们是在掰手腕。”
    为了配合自己的话语,闻清音和裴君珩握着的手还配合的上下甩了甩,好像在较劲。
    说完后闻清音自己都想原地消失,这么荒谬的理由,不会真的有人相信……
    “原来如此。”永乐露出笑容,“果然生命不息,竞争不止呢。”
    莫名从永乐的话语中听到嘲讽的意味,但勉强就当作相信了。
    闻清音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也不管永乐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反正闻清音只想立即逃走。
    “天色已晚,我们得去另一个地方较劲了,你早些回院落。”做贼心虚似的丢下这一句,闻清音拽着裴君珩的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速度快到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他,连带着和闻清音牵着手的裴君珩也快跑了起来。
    只留永乐一个人在原地,一身的玄色衣裳几乎要和黑夜相融。
    一直跑出了一段距离,闻清音才慢慢放缓脚步,现在到了他质问裴君珩的时间。
    “你怎么不提醒我永乐在这?”闻小门主先声夺人地指责。
    裴君珩则表情无辜,他表示:“我以为玉笛知道。”毕竟是闻清音先与永乐在这谈话的。
    原本裴君珩以为闻清音是准备不再避讳,心中还忍不住泛起喜悦,结果竟是闻清音一时忘记永乐的存在。
    闻清音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他嘴一抿,指责的声音小了点:“你应该提醒我的嘛。”
    “为什么玉笛不愿意告诉其他人你与我的关系?”裴君珩俯身靠近,一张冷厉但俊美的脸对着闻清音,是彻彻底底的美色攻击。
    差点就被面前的男□□惑,闻清音偏过一点脸,他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裴君珩中了情蛊,目前所有对他的情感都是被情蛊操纵,或许剑修此时自认为对他满腔爱意,但不过都是他体内的情蛊控制。
    肩头被剑修的手握上,闻清音能清晰地感受到剑修的力道和与之升腾而起的情绪,“玉笛,你当真如此无情?”
    闻清音没有说话,他说道:“你不懂。”
    这三个字像是把裴君珩气狠了,剑修握着他的肩头,俯首就吻上了闻小门主这气人的唇。
    似乎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无情,闻清音没有反抗,只抓紧裴君珩的袖子仰头承受亲吻,只有在裴君珩用的力太狠了时才会从唇边泄出一两声闷哼。
    闻清音何尝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像是无情无义的渣男?
    但是闻清音也害怕,害怕这一切只是他一个人的沉沦。
    好像在裴君珩提出那个问题时,闻清音不可控制地想到更多。
    他现在和裴君珩是什么关系呢?
    闻清音从来没有思考过。
    是仇敌?是朋友?还是说……
    好像没有闻清音当初所想的那么简单了,他和裴君珩之间本就像是在龙脊山交缠了千丝万缕,但是三年前的一剑将一切都斩断,只有一点藕断丝连。
    可是情蛊的出现让原本将断未断的丝线又重新缠绕生长,覆盖当年陈旧的疤痕,带着另一股新生的劲头成长茁壮,甚至生根发芽。
    逐渐势不可挡。
    吻毕,闻清音被紧紧搂在裴君珩的怀中,胸膛相贴,能清晰地感受到裴君珩心跳的律动。
    和他的一样,怦然的,无法掩饰的。
    闻清音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无关情蛊,裴君珩可能真的爱着他。
    可是如果裴君珩没有中情蛊,如果爱着他,怎么会愿意看他如此徘徊犹豫的模样呢?
    被搂的更紧了,闻清音听到裴君珩俯首在他耳边低语的声音,宛若臣服的宣誓。
    “玉笛。”
    “不要离开我。”
    嗅到鼻尖有冷松气息,闻清音将脸抵在裴君珩的肩头。
    在紧紧的拥抱中闻清音抬起脸,昳丽的脸庞如同夜光下绽开的一朵花,他看向裴君珩。
    “裴君珩。”
    “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在闻清音的目光中,剑修低下头,在闻清音的侧脸落下一个吻。
    夜色朦胧,闻清音看不清裴君珩的脸,只能感受到脸肉上的温热触碰,小心翼翼,就像天上坠下的一朵温暖雪花。
    然后就是裴君珩唇贴在他耳边轻轻的一声回应,他说:
    “嗯。”
    闻清音和裴君珩就这样牵着手走向落竹屋,这一条路本就不近,因为两人或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反而走的更加缓慢。
    这一条山路小径漫长,边上草木丰茂,茂密的好像给他们架起了密不透风的屏障。
    在这遮蔽之中,只有他和裴君珩。
    所以不用害怕被发现,不用害怕被其他人指责,可以放肆的亲密,可以十指相握,可以接吻。
    这一段路硬生生的被他们拖延出了好长的路程,从暮色渐沉一直走上明月当空,撒下的月光似乎都在控诉他们的磨蹭。
    好在最近夜间弟子们都不爱出门,不然一定会有人撞见在离闻清音和池非浅所居住的落竹屋不远处,高高在上骄矜的不可一世的闻小门主正被压倒在花墙上亲吻。
    宛若活物的纤细花枝盛着一团又一团绽开花朵簇拥在闻小门主的身侧,只是这绽开的花朵再是娇艳美丽,也不如垂眸阖目的闻小门主万分之一。
    他仰着脸,唇和双颊一样是动人的艳红,细腰被扣紧,他与身上的人贴的严丝合缝。
    似乎觉得这次裴君珩亲的太久,最后还是闻清音将裴君珩推开。
    “再不回去池非浅就要催了。”闻清音说道。
    他袖中的玉简亮了好几次,估计是池非浅见他现在都未回到落竹屋,便发来几条短讯询问他。
    刚将裴君珩推开,闻清音就拿起玉简查看,果然前面发来的都是池非浅的短讯。
    【池非浅】小门主今日又去哪玩乐了?
    【池非浅】小门主再不回来,我可要关门了。
    确实在外面和裴君珩胡闹太久。
    经过前面一番胡闹,闻清音的衣裳和头发上都沾惹上了花瓣,身上的那股花香更浓,看的出来裴君珩前面将他压的很紧。
    在闻清音整理衣襟的时候,剑修的声音又从耳边幽幽传来。
    “想不到池非浅对玉笛如此关心。”
    闻言闻小门主骄傲的一扬脸,将剑修吃味的话语堵了回去。
    亲完裴君珩后,闻清音说道:“没办法,我实在太富有魅力了。”
    随是一句玩笑话,但裴君珩却觉得闻清音所言不虚。
    闻小门主被宠着长大,无论在哪,也有人心甘情愿地哄着宠着。
    闻清音的簇拥者跟随者不计其数,而裴君珩也不过是这无穷无尽之一。
    可是裴君珩有幸得到一点垂青,那便是最大的幸运。
    将裴君珩安抚了一通,闻小门主便转身走回了落荷屋。
    似乎冷漠的剑修吃醋的样子取悦了他,回去的时候闻清音连脚步都是欢快的。
    闻清音伸手将门打开,笑意还挂在脸上,就对上正倚墙看着他的池非浅,目光落在闻小门主翘起的唇角上。
    “小门主可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竟如此高兴?”
    池非浅淡淡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闻清音:我们是在掰手腕~
    永乐(死鱼眼):哪有人掰手腕是十指相扣的?
    ——————————————
    第 76 章
    闻清音刚关上门的动作一顿, 他转过头,就看到池非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一个回答。
    不知为何, 现在的场面莫名有些奇怪。
    总有一种……在外面厮混回来结果被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连忙将这种奇怪的联想赶出脑海, 闻清音随口应付了一句。
    “与你无关。”
    不想与池非浅过多纠缠, 闻清音脚步加快,正准备从池非浅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溜过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马上某人就要潜入他的卧房了。
    那醋坛子看到他在外面久久不回房,还与池非浅在这聊着,到时肯定又要在他面前酸溜溜。
    然而闻清音才刚在池非浅面前快速通过,手腕就被抓住, 闻小门主被迫停下脚步。
    “你做什么?”
    闻清音回过头, 就看到池非浅抓着他的手腕, 面色严肃。
    他转了转手腕想将自己的手从裴君珩手掌中挣开, 然而池非浅却反而将闻清音的手腕抓的更紧了。
    在闻清音惊怒的目光中,池非浅慢慢靠近, 让闻清音心中慌张。
    看惯了池非浅平时微笑的模样, 再看池非浅这张毫无笑容的脸格外不适应。
    他好不容易将池非浅的手给挣开, 可闻清音宛若玉做的手腕上多出了一圈红痕, 他的皮肤太嫩,手轻轻一掐都有印子,更何况被池非浅这样抓着?
    看到红印的闻清音原本心中不大的怒火也冒了出来,他看着池非浅,漂亮的眼睛中是凌厉的光。
    然而池非浅却毫然不觉, 他已靠近了闻清音。
    “小门主回来迟了, 应当如何惩罚?”
    惩罚你个鬼啊!
    闻清音手一动正准备对池非浅发动攻击, 面前的池非浅却蓦然露出一个惯常的温润微笑。
    然后闻清音就听到池非浅戏谑似的声音响起:“不过与小门主开个玩笑, 小门主别气坏了。”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闻清音并没有接受池非浅的这句话,他不想和池非浅过多掰扯,想要早点回到卧房,但才刚走了两步又被池非浅拦下。
    眼见着又一次被拦住的闻小门主看样子就要生气,池非浅赶紧道出他的目的:“我是想问闻小门主。永乐当真无辜?”
    居然真的是要说正事,闻清音脚步停了一下,他忆起晚上所见的永乐模样,确实没有半点异样,更别说魂飞魄散了。
    “大抵是我们误会。”他回答池非浅,“我今日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留下那句话,闻清音越过池非浅回到自己的卧房中,留着池非浅一个人在独自思考。
    为了怕池非浅发现端倪,在打开卧房房门时闻清音还特地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一下,结果他在卧房中并没有发现自己所预想的那个人。
    空荡荡的卧房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闻清音一怔,转身将卧房门给关上。
    是他多想了?原本闻清音以为裴君珩会跟过来,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明说,但是这好像成为了他们之间秘不可宣的惯例。
    每晚裴君珩都会偷偷溜进落竹屋,然后和闻清音同床共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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