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加更 (3)
已暗自“私定终身”的事情,现在见了闻清音,终于可以将自己憋了许久的分享欲倾吐而出。
然而孟长欢还不知道他自己前面短短的话对闻清音的冲击力,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闻清音更加呆若木鸡。
孟长欢说:“他在玉简中说他是个身长八尺的俊俏人儿,在瀛洲学院大比和试炼成绩优秀,样样都名列前茅……”
滔滔不绝地夸赞了“未来道侣”的各种优点,孟长欢十分肯定地自我总结:“他实在太完美,我迫不及待的与他见面了。”
察觉出不对的闻清音:“……?”
“你和他还没见过面?!”就确定为道侣了?
孟长欢真的不是保持处子之身太久了吗?!
大概是闻清音的语气太过震惊,孟长欢朝他飞了一眼,解释道:“无关见不见面,只要我清楚我们相爱就好。”孟长欢说到这,别别扭扭的拿起白纱挡在脸上。
海内的玉简有联通之效,因此孟长欢在玉简中认识一位修士,这名修士说话风趣,为人幽默,言辞彬彬有礼,瞬间撩动了孟长欢的心绪,两人在玉简上私定终身,孟长欢便自觉自己的正缘到了,于是偷偷来了瀛洲学院准备最后考校一下相貌。
“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去寻我的道侣了。”孟长欢觉得闻清音这样的处子之身不能理解他们这种即将有道侣人士,不愿与闻清音过多纠缠,准备转身就去找他素未谋面但海誓山盟的道侣。
他束好白纱,又勉强装作一个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孟长欢朝着闻清音摆摆手,便飞快的窜走了,只留下还处在震惊之中的闻清音站在原地。
孟长欢偷偷找了个道侣,还是没见过面只是在玉简中见过的“道侣”?!
这实在是太过荒谬,闻清音觉得自己是否是在试炼中待的太久了,以至于外头都大变样了他还没有一丝察觉。
不过怪不得孟长欢说要给他找情蛊的解除方法一直没帮他找,闻清音算是想明白呢,合着孟长欢天天都在玉简上忙着和道侣通讯呢!
只希望孟长欢别整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说到玉简,闻清音想到自己前面给父亲发的简讯,便拿起玉简看了一眼。
果然有桑仙君已经给他发了回信。
甜方花找到后便能解开情蛊了,闻清音想。
可是心中却忍不住怅然,裴君珩解开情蛊后会是怎么样呢?
但是让裴君珩一直被情蛊所控更是他的过错,闻清音做不到。
平复下心情点开玉简,然而玉简上有桑仙君的回复并不是闻清音原先所想的那样,
【有桑】玉笛,最近正值炼丹,甜方花又值枯季,门中的甜方花都用完了,可否再等一月?
居然父亲那也没有甜方花了,这难道是上天的旨意吗?如此多的巧合,就是想要他和裴君珩再纠缠几日吗?
可闻清音已等不及了。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解除情蛊后裴君珩的态度,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裴君珩是否心中对他有着何种情感。
闻清音的心脏无可受控地沦陷,可是他和裴君珩之间还隔着一片情蛊构筑的屏障。
那他究竟去何处拿到甜方花呢?
闻清音抓着玉简在原地茫然了一会,蓦地想到试炼的第一名那就有甜方花,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次试炼的第一就是池非浅的队伍。
心中有了主意的闻清音又拿起玉简,找到池非浅的联系序码,这次他没有犹豫就将询问发出。
【闻清音】池非浅,恭贺你取得这次试炼第一,我有很多高品质的丹药,可以和你交换奖品中的甜方花吗?
这条短讯才刚发出去,闻清音的玉简就收到了来自池非浅的回复。
【池非浅】当然可以,不过交易的条件我想和小门主当面谈,我在落荷屋等你。
看到回复的闻清音一愣,池非浅这究竟想要什么条件,还需要和他面谈?
但是这次闻清音对甜方花抱的是必得的决心,只要池非浅给的条件不要太离谱,闻清音一定会答应,只要能得到甜方花。
闻清音这样想着,便毫不犹豫的往落荷屋走去。
落荷屋之前闻清音已经来过一次,也不陌生,闻清音很快抵达。
屋门开着,似是肯定闻清音会过来,一身靛蓝的池非浅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慢悠悠地拿着茶壶倒着茶。
桌上恰好放置两杯,将茶壶放在一边,池非浅这才微笑地看着闻清音,“闻小门主,快坐。”他招呼着闻清音坐下。
池非浅容貌俊俏,气质温润,就如同茶盏中碧绿的茶水,透亮着散发着茶的香气。
他端起茶细细嗅了一下,面上笑意盈盈的,“不知道小门主喜欢什么,我便自作主张拿了压箱底的茶叶出来。”
“不过肯定比不上蓬莱的,小门主不要嫌弃。”
见池非浅这副模样,闻清音也不好拒绝,他手持茶杯饮了一口,确实唇齿犹有回香。
他不愿池非浅过度赘述,便直截了当地问:“怎样你才愿意给我甜方花?”
闻小门主的美貌宛若无法蒙尘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双美目注视着池非浅,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
真是耐不住性子。
池非浅又细细品了一口,与闻清音掩藏不住的焦急不同,池非浅简直像是在这踏春享乐一般。
他放下茶盏,唇上沾了茶水,便抹上一层水淋淋的光,没有直接回答闻清音的问题,池非浅弯弯绕绕地答非所问:“訾蜀之今天大抵不会那么早回来,落荷屋只有我们两人。”
不明白池非浅为什么突然提到訾蜀之,但闻清音还是顺着池非浅的话说了一句:“他今儿去吃酒了,大抵要玩乐到晚上。”
那群药修吃起酒来便和打了鸡血一般,定是兴高采烈地玩到高兴才愿意停下,就是不知这几人明日早上的课程还能否准时参加。
听到闻清音的答话,池非浅唇角的笑意更深,笑眯眯的像只心有诡计的小狐狸,哪怕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看上去也一样的诡计多端。
“所以。”池非浅倾身靠近了些,“今天小门主在我这住下吧?”
这句话太过震撼,以至于闻清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虽然心中震惊,但还有甜方花还需要问池非浅要,闻清音面不改色的将自己与池非浅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些。
饮了一大口茶缓解心情,闻清音慢吞吞说道:“……这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呢?”池非浅面容温润和煦,但口中说出的话却步步紧逼,“落荷屋是个好地方,有两个房间,你睡在我的房中,訾蜀之也不会知道。”
闻清音抓着茶杯的手一紧,指节都泛出颜色,他古怪地看了池非浅一眼,只觉得池非浅今日格外不同。要不是池非浅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笑面狐狸模样,闻清音都要怀疑池非浅是否被夺舍了。
“我想我们还是先谈谈甜方花吧。”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闻清音的面色冷了下来。
哪怕面上覆上寒霜也丝毫不影响闻小门主的半分明艳姿色,被这双眼眸盯着,池非浅垂下头低低笑了一声。
“你想要的条件是什么?”
闻清音警惕地盯着池非浅,以防池非浅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池非浅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温柔的眼眸饶有兴致。
“我的条件很简单,去青宣上君那申请换院落。”
“来和我一块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还在落星院等着老婆回来和自己亲热的小裴:就是你说想要和我老婆一块住?(掏出剑)
路过前来奔现的孟长欢:我和对象都是用漂流瓶联系的。
第 54 章
闻清音抓着的茶杯微晃, 茶面一瞬失去如镜的平静。
原以为池非浅会说出其他的离谱条件,但现在仅仅是想要和他同个院落。
见闻清音不说话,池非浅拿起茶壶给闻清音的茶杯满上, 水入杯的声音像是下了一场雨。
“怎么?可是我的要求太难答应?”池非浅笑容和煦, 声音温柔如春风, 可是话语间却有莫名的压迫感。
“据我所知,闻小门主一早就想换院落了,这不是全了闻小门主所愿?”
池非浅确实说的没错,闻清音早就想换院落,甚至当初还特地找到訾蜀之,因此才被池非浅听见。
换院落的事情因为青宣上君闭关和裴君珩被种下情蛊一拖再拖, 一直拖到现在, 如今只要拿到甜方花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就能解除, 这个理由不再适用, 但……
“可是青宣上君并未出关。”闻清音答了这一句话,他也不知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是担心阻碍还是单纯给自己找理由。
“安心。”池非浅微笑, “上君在试炼结束之时就已出关, 只需我们前去上君那说明情况, 上君不会拒绝的。”
闻清音差点就要忘了, 眼前的人是青宣上君的弟弟,他前去青宣上君那申请更换院落,青宣上君一定不会拒绝。
若是之前的闻清音肯定是迫不及待的答应,既能解除裴君珩身上的情蛊扔掉这个包袱,也能换掉他不喜欢的落星院和裴君珩再也不相见, 简直是天降馅饼的大好事。
但是将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现在的闻清音面前, 闻清音却不觉得有什么高兴的了。
前面池非浅将杯中茶水倒的太满, 闻清音握着茶杯的手指一动。
“小心烫手。”池非浅的声音才刚想起来, 闻清音杯中的茶水便满溢出来,落在闻清音的手指上烫的他将手一缩。
这一烫将闻清音烫回了神,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前面碰到茶水的白皙皮肤泛起一片嫣红。
面前递过来一张白色巾帕,闻清音抬头就看到池非浅的笑容,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看起来十分无害。
闻清音推开池非浅的手,婉拒道:“就红了一点,不用巾帕,多谢。”
手被闻清音推开池非浅也不恼,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屈起的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
“小门主考虑的如何?”池非浅用巾帕缓慢擦拭自己的手指,像是能确定闻清音一定会接受他的条件。
闻清音蓦地站起身,“我明日再给你答复。”
他也知道自己会如何,可是一下就是不能接受。
说完后闻清音转过身,似是不想与池非浅在这多浪费时间。
哪怕闻清音不给面子的离开池非浅也没有丝毫气恼,他笑吟吟地看着闻清音朝着外头走去头也不回的背影,主语气温柔地嘱咐道:“学院发送的甜方花不能储存太久,小门主可要早些考虑~”
闻清音脚步一顿,只觉得心中的郁闷处又被扎了一下,加快步伐走开了。
或许是心中憋着一股气,闻清音沿着路往落星院走去的时候都没心情看周围的景色,甚至连拥过来的花枝都没注意到,他步伐很快,往日要走一会的路程现在没过多久就走到了。
落星院的大杏树郁郁葱葱,从院墙内探出头,粉色杏花坠在伸出来的枝头上,好像在笑着和闻清音打招呼。
杏树还是在试炼之前看到的模样,一半缀着累累的花,另一半则没半分粉色。
闻清音在树前停住,他伸手碰上杏树,终于将杏树缺少的另一半杏花给补齐。
这下满树都是杏花,粉黛一片,看着和谐极了。
可是嘴角才现出和谐的笑意,闻清音面上的僵住,他想要若是自己更换院落的话,那这耗费他灵力开出的一树杏花也不知便宜了谁。
着实郁闷的闻小门主踢走地上的一块小石子,他就不应该拒绝药修们吃酒的邀请,喝的醉醺醺的状态比他现在不停烦扰的模样好多了。
于是闻清音攒了一肚子的烦闷走进屋中,薄薄一层的纱帘微动,月白制服的剑修正倚靠在榻上,一腿伸长一腿折起,手中拿着一本册子,正低头专心看着。
听到进门的动静,剑修从手中的书页上移开眼,俊美的面容完全显现在闻清音的视野中,他的嘴角牵起隐秘笑意:“玉笛。”
前头还在肚中烦闷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闻小门主薄薄的面皮上浮现出殷红,嘴角还没勾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萎顿下来,像个垂头丧气的小可怜。
小可怜慢吞吞地走到床榻前。
“可是发生什么事?”
头顶被人温柔的用手碰了碰,手指轻轻摩挲闻清音的头发。
明明剑修一点都不温柔,长的就是个冷厉无情的大坏蛋,可是这举动却温柔的让人好似能落下泪来。
闻清音没有说话,只垂着眼坐在床榻前将鞋袜脱了。
裴君珩只当骄傲的闻小门主还在因为试炼没能拿到第一的事情而难过,他抚摸闻清音头顶的手指动了动,诱哄道:“想要喝些什么?裘三尺刚拿来一些好酒和酥点。”
在掉入地陷之后裘三尺和申屠坚很快找到了出口成功出去,但没有找到裴君珩的裘三尺在周围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继续返回寻找裴君珩,毕竟不知道裴君珩下落如何。但好在他们没有犹豫多久就收到裴君珩发过来的短讯,告知裘三尺一切平安。
裴君珩在万昼剑宗弟子的心中是宛若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少宗主不仅天赋卓绝,而且不死不灭,无论多危险的劫难,裴君珩都能自己扭转。
少宗主是海内第一仙才,天生就是用剑的天选之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就算遇到危险,少宗主也一定会扭转局面,劫后余生。
但裘三尺也自知没有帮上忙,心中有愧,便在试炼结束出来后带着特地买来的好酒与酥点前来送给裴君珩,顺便来看一看裴君珩的情况。
“我才不要喝他送的东西。”
一听到裘三尺的名字闻清音就皱了脸,他讨厌裘三尺那个家伙,连带着讨厌裘三尺送来的东西。
“好,玉笛不想喝就不喝,若是玉笛想要,我给你寻些来。”裴君珩几乎是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但闻清音却意外的受用。
他才刚上了床榻手腕就被倚靠在床榻上的人牵住,朝着裴君珩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拽。
怎么之前没看出裴君珩这么会讨人欢心。
闻清音斜眼飞了裴君珩一眼,手早就诚实地缠上交握,他嘟囔道:“我才不需要你来寻。你们剑修都那么穷,我想要的可都是最好的。”
闻小门主红润的唇嘟嘟囔囔,明艳的脸看起来格外可爱,连话语都带上孩子气。
脸肉被轻轻掐了一下,闻清音含怒抬起眼,却对上裴君珩轻勾着唇的脸。
本就相握着的手被人抓着一带,闻清音就顺着力道倒在剑修的怀中,瞬间冷松的气味弥漫。
脸上刚才被轻掐的又被人疼惜地碰了碰,剑修含笑的声音自上而下落在闻清音的耳边。
裴君珩说:“自当散尽家财,给玉笛最好的。”
明知道裴君珩这句话是在戏谑,可是从语气之后闻清音莫名感受到了一种认真的意味,好像只要闻清音说想要什么,裴君珩就会荡尽积蓄,只为了给闻清音买到他想要的。
脸莫名其妙的发热,闻清音低头将脸躲在裴君珩的怀中,这样裴君珩就看不到他现在染上红晕的脸。
闻清音闷闷地说:“我想要的,你的灵石可都不够。”
云中仙门本就富奢,闻小门主又被云中仙门千娇万宠着长大,向来一些海内珍品不过是小门主的手中玩物,玩厌了就扔到一旁不再看一眼。
而万昼剑宗虽实力不凡,但剑修向来崇尚求道,对云中仙门那种奢靡的作风十分唾弃,所以剑宗上下都一心投入勤学苦练,向来不在意这种财力的事情。
可想而知裴君珩也肯定没什么灵石积蓄。
“若是不够,我便日夜乘舟去海上打捞珍珠,变卖灵石好供着我的小门主。”
无尽之海居住着一群又一群的鲛人,鲛人日出日落迎着太阳而歌,遇到风雨雪天就会流泪哭泣,泪水化作珍珠掉下。所以一到雨天,便有许多人乘舟于无尽之海上,跟在鲛人的群落后面打捞珍珠以售卖换得灵石。
听到这句话,闻清音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裴君珩挽着袖子,戴着斗笠,一边划船一边伸着网兜打捞珍珠的样子了。
“瞎说吧你。”闻清音的唇角勾起,脸却因为话语中的甜蜜忍不住发热,他埋在裴君珩的怀中当缩头乌龟,像个含羞草一样缩着叶子。
靠在裴君珩怀中的身躯被抱着往上提了提,脸颊更靠近剑修心口的位置。
裴君珩说:“只要玉笛不要离开我,我做什么都高兴。”
闻清音被泡在糖浆中的心忽的被注入酸水,他又想到池非浅和他说的条件了,向青宣上君申请换院落,离开落星院,离开裴君珩。
之前将脸藏在裴君珩的怀中是为了藏起自己难得的羞赧,可是此时闻清音往里头躲了些,是为了藏起自己乍然而起的难过与失落。
在从落荷屋走回落星院的路上,闻清音总是止不住的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就那样算了,就这样让裴君珩留着情蛊也没关系。
私欲几乎要将闻清音说服,他好想就那样自私的让蛊虫就此控制裴君珩的心神,只要裴君珩不离开。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闻清音的心中狠狠痛斥他那些卑劣的想法。
这一切对裴君珩不公平,裴君珩不应该忍受一个蛊虫在自己的身上,不应该被迫由蛊虫控制自己的情感。
他不应该剥夺裴君珩选择的权利。
哪怕情蛊解除后可能是裴君珩离开,和他曾经所想的那样——
和他再也不见。
一想到这个可能,前头还浸在蜜水中的心脏发起了苦,酸的闻清音的眼睛好像要落下泪来。
裴君珩低头看见闻清音毛茸茸的头顶突然沉闷下来,骄矜的小门主不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只以为挡住脸就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明明前一刻还欢快的像马上要展开尾羽,现在却整个人萎靡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闻清音在难过什么呢?
抚摸闻清音脊背的手移上,碰上闻清音脸庞的时候剑修动作一顿。
他的指尖摸到了一片湿意。
闻清音在哭。
“玉笛。”
裴君珩瞬间慌了神,整个人坐直。他看向低着头的闻清音,不知为何闻清音突然如此伤心。
药修单薄的肩头细密地颤抖,裴君珩甚至能听到一两声的呜咽,他无措地用手擦拭闻清音脸上流下的眼泪,闻清音却哭的更狠了。
倚在怀中的少年终于抬起脸,闻清音的容颜秾丽,漂亮的带有攻击性,可此时流泪的时候整张脸被都湿淋淋的,琉璃似的漂亮面孔更动人了。
连哭起来都如此漂亮,牵的裴君珩的心也跟着闻清音的眼泪一同发着痛。
闻清音眼睛一眨,便有一颗珍珠似的泪水圆圆的从侧脸滚落下来,唇艳的发红,他抽噎着哭道:
“裴君珩。”
“你亲亲我。”
裴君珩的心一颤。
他抱紧闻清音,就像拢着一捧云端皎洁无瑕的月,只是现在的月被雨打湿,水淋淋湿哒哒的一片。
剑修的吻落在闻清音的脸肉上,温柔的像清风拂面,他一点一点吻闻清音的眼泪,吻闻清音湿湿的眼睫,吻闻清音的眉,吻闻清音的脸。
他吻的很小心,仿若被亲吻的闻清音是海内最昂贵的珍宝,连捧在手掌心中都十分怜惜。
但闻清音却不满意,他流着泪将裴君珩推开,腿一伸,整个人就跨坐在裴君珩的腰上。
剑修素来勤加练习,连腰上都覆着一层肌肉,足够支撑一个闻清音。
闻清音坐在裴君珩的腰上,两腿分在两侧屈起,脚背抵着床榻,脚心朝上泛着粉。
他捧起裴君珩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早点看,这次不是亲亲那么简单了(掏出非法驾驶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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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闻清音吻的很重, 好像光是这个吻就用了他的全部力气,脸上的未干眼泪蹭在裴君珩的脸颊上,两人的脸皆被弄上一层湿痕。
他和裴君珩的吻向来是裴君珩主导, 但这一次却是闻清音自上而下掌控着这个吻。
在唇齿相贴中闻清音尝到了咸味, 是他自己眼中流出的泪。
闻清音像个横冲直撞的小兽, 毫无章法的亲吻青涩但动人。
也不知吻了多久,吻到闻清音都轻喘着暂先将唇撤离,单薄的胸膛起伏着,轻轻地喘着气。
唇被吻的艳红,秾丽的面孔像是盛开到极致被人揉乱花蕊的娇花,散发着颓艳糜烂的气息。
他生来就是适合被如此亲吻的。
这样凶狠胡乱地发泄一通以后, 闻清音前刻还伤心的心绪好了些, 浓密纤长的睫毛还湿湿的纠结在一起。
他一抬眼就对上裴君珩的脸, 剑修容貌俊美无边, 眉眼向来是泛着冷。
可这样一个人前面被他贴着唇为所欲为,连口水都不知吃进去多少。
想到这闻清音原本就泛红的脸更红, 这样看来前面就是他一个人发疯, 而裴君珩更像是包容无比的长辈, 看闻清音胡闹的兄长, 就由着闻清音坐在他身上对着他又吻又咬。
闻清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膝盖一收想从裴君珩身上下来。
可是闻清音才一有离开的动作,腰就被人用手掌紧紧扣住,似乎将闻清音整个人牢牢钉在裴君珩的腰间。
前面还云淡风轻的裴君珩终于露出他凶狠如狼的本性来,对上裴君珩漆黑深邃的眼瞳, 闻清音才终于看出方才裴君珩眼中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冷淡从容, 而是被掩藏在平静表面之下深沉的欲与凶。
“玉笛玩够了, 现在该由我效劳。”
剑修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 连下颌透露出极力克制但压抑不住的情绪来。。
他们再次吻在一起,宛若湖中交着脖颈的天鹅。
相比于闻清音前面自以为凶狠的力道,裴君珩轻而易举的就让闻清音落了下风。
模糊中,闻清音脑中慢吞吞地想,方才他还以为自己很凶,却没想到裴君珩一动起来,他方才所做的那些就像是小孩嬉闹,幼稚的要命。
从小被云中仙门娇宠着长大的闻小门主事事都要争个第一,在这上面也一样。
当年海内宴会周岁抓阄时,才满岁像个玉团儿似的闻小门主就为了争夺玉双环和裴君珩扭打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仙长仙君们将玉双环分开递给闻清音与裴君珩一人一个,这两个奶团子才勉强歇战。
自年岁渐长后,闻清音自然也知道万昼剑宗有个与他同岁数的少宗主。两人年岁差不多,云中仙门和万昼剑宗向来不对付,两宗门的继承人总是免不了放在一起相互比较。
只是裴君珩素来勤奋,又有海内第一仙才之名,在外头听起来要比闻清音厉害上一头,但闻清音自认为药修之上他必然不会逊色。
没想到现在在亲吻这事上他都要落了下风。
于是闻清音也不甘示弱地回吻,他们继续沉浸在这个吻中。
缺氧与刺激感让闻清音的思绪渐渐变的恍惚起来,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该如何回应裴君珩的吻,以至于完全没有没有发现裴君珩搭在他身后的手所进行的其他动作。
闻清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一颗圆球似的糖球,被人含在口中用唇舌反复品味,用牙齿抵着轻轻磨着,架势像是要把他的最后一点甜味都舔尽。
他想要动着手脚阻止,可整个人如同被困在琥珀中的小蚁,在半透明逐渐凝固的蜜蜡中只能徒劳地挣扎,可仍旧事与愿违的越陷越深,甚至连赖以生存的空气都快要被剥夺。
思绪就像蜷缩在一个坚不可摧的蛹中,闻清音的身体则是挣扎欲破茧的蝶。
到底是怎么发展这一步的?
恍惚的思绪乘着海浪一起往远处飘荡,不知要飘到无尽之海的哪儿去,眼前都快闪过万花筒里的景象,瑰丽,色彩浓烈,和丰富鲜艳的情绪在一起,令人啧啧称奇。
漂洋而走的思绪乍然被扔到了云霄之上,闻清音愣愣的还不知已抵达彼岸的终点。
巾帕被人握在手中靠近,擦拭闻清音额上冒出的汗,擦拭闻清音身上的所有痕迹。
骄矜的闻小门主乖的过了头,但又像是习惯了他人伺候,只躺在裴君珩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裴君珩的服务、
迟钝的羞耻感从心头慢慢升起,闻清音慢慢转着眼珠去看裴君珩,人还在怔怔发着呆,他看到裴君珩将前面擦拭完的巾帕放在高挺的鼻子下嗅了嗅。
剑修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犹如实质,英俊的脸庞无可挑剔,那双薄唇露出一点笑意,他说:“香的。”玉笛哪里都是香的。
这是在说什么啊!
又恼又羞的闻清音准备扶着裴君珩的肩膀想要下来,打算今天就到此为止,可是裴君珩并不愿意。
耳边传来剑修的轻声恳求,想要闻小门主大发慈悲地帮帮他,语气诚恳,像是真的很需要一个帮助。
闻清音没有说话,脸埋在裴君珩的肩膀,软倒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抓着牵上。
他们牵了手,又不止牵了手。
他知道裴君珩想要干什么,可他依旧是默许的态度,闻清音娇艳的小脸上眼睛垂着,好像他不看到便可以假装没有发生。做闷头乌龟闻清音向来最擅长。
直到手被另一只手包裹着碰上,将闻清音的手烫的想要缩回,可却被剑修的大掌握着手再次握上。
闻清音的手柔若无骨,他就这样被裴君珩的手引导着任由摆布。
一靠近裴君珩身上的冷松气味更加明显,和闻清音身上花香混在一起,还挺好闻的。随着动作的继续,另一种气味越来越浓。
漫山的冷松不再寒冷,或许应该叫它烈焰之林才合适,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隐藏在地底的岩浆下一秒就会迸出。
闻清音把自己的脸抵上裴君珩的肩膀。
好像只要藏起自己的脸,就能掩耳盗铃一般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越来越烫的温度昭示其不可忽略的存在感。
耳朵更热了些。
那处的温度差点仿佛要将闻清音柔嫩的掌心给烫破,他的手腕都酸了,但面前的一切好似没有尽头。
惹得辛勤的闻清音闷声抱怨,“手要酸了。”声音像是撒娇的小猫儿。
包着闻清音的手掌揉了揉闻清音的指节,剑修哄道:“那我换一个处。”
闻清音愣了:?换一处?
倚在裴君珩肩头的闻清音不解地抬头,可迎接他的却是裴君珩落下的不容拒绝的吻。
突然而来的吻直接将闻清音又吻的晕乎乎的,顿时忘记是思考前面裴君珩说的话。
他和裴君珩一起倒在柔软的床榻上,闻清音很快就沉浸在这个吻中。
大腿的凉意惊动闻清音,他正想挣扎着惊呼出声,但所有声音被贪婪吞下,有什么贴上了他的大腿。
闻清音睁大了眼。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幻梦,一切如同在梦中,只有温度和触觉真实的惊人。
他好像哭了很久,觉得眼泪都快要流干,但他不清楚这泪究竟为什么而流。
到最后闻清音几乎都没了哭的力气,他倒在床榻上,脸颊嫣红还有未干的泪痕,乌黑的头发如同水中散开的海藻,好看的紧。
感受到裴君珩轻轻用手摸着他的脸,闻清音才慢慢回了神。
前面就像一场梦一般,到现在闻清音还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一回过神,大腿内侧的隐隐疼痛疼的闻清音抽气,眼角又要流出泪来。
“疼。”闻清音小声抽抽。
“哪儿?”就在他身边的裴君珩一下子就听到闻清音的声音,他正给闻清音穿上亵裤的动作一顿,立马凑到闻清音耳边轻轻问他。
还能是哪儿?闻清音斜瞪裴君珩一眼,说出来的声音却轻轻的听起来有点娇,“我腿疼。”
没有错过裴君珩面上愧疚的神情,闻清音想自己这次牺牲大了,裴君珩得好好补偿他才是,至于怎么补偿他他才能满意,这得让他好好想想。
闻清音口中嘟囔:“你得给我好好赔罪,我都疼的走不动路了。”他故意夸张了说,毕竟他的皮肤一碰就会留痕,看起来痕迹就会可怖无比。
“抱歉。”裴君珩心中愧疚,是他不知轻重了。
裴君珩低下头。
闻清音脸色一变,抽着腿就要往外撤,可是腿被人握住无法移动。
剑修直起身,两只手还抓着闻清音的腿弯。
他的唇色是异于平常的红,明明面色冷淡的依旧像是山巅风雪,眼眸中笼着的却是如火情绪,看起来像个冰火交融的艳鬼。
窗外大亮的天光透过窗镀在裴君珩的身上,更给他披上一层冷的气质,只是对于闻清音来说,面前的裴君珩与“冷”这一字着实不沾边。
在闻清音的注视下,裴君珩轻轻舔了下唇,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让人联想到吐着信子的危险毒蛇。
而落在身上的目光看的闻清音直发热,一时连腿肉内侧的疼痛都好像不痛了,那处确实被裴君珩敷上了独特的“药膏”。
“给玉笛亲亲。”
裴君珩摸着闻清音的脸说,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小孩。
只是你前面干的事情一点就不像是正人君子啊!
倚在裴君珩的怀中,闻清音心中悄悄翻白眼。
不过……
闻清音脸上的红意加重,艳的就像是刚吸完精气的妖精。
他也没有很讨厌就是了。
这一招着实有效,闻清音现在都想不到自己前面为何而伤心烦躁,只觉得自己此时着实劳累,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他只想靠在裴君珩的怀中,就这样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裴君珩也知道闻清音累了,难得没有去烦闻清音,只将被子拉高了一些,将闻清音的肩头给盖住。
屋中安静下来,先前的气味也渐渐散去,闻清音在裴君珩的怀中很快就陷入沉睡,呼吸都变的轻缓。怀中多了闻清音,之前心中一直空落落的地方被填满,这是才有完全安心的感觉。
裴君珩注视着闻清音恬静的睡颜,闻小门主速来张扬明艳的眉眼在睡着时仿若镀了一层柔光,应该是真的累狠了,连睡着闻清音的眉间还有几丝倦色。
剑修眸光动了动,他低下头,在闻清音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个吻,像是克制至极的珍重。
闻清音醒来时已是深夜,他和裴君珩白日厮混后竟然一觉睡到现在,直到现在皮肉还泛着酸,一动腿肉摩擦着就疼。
他的腰间牢牢揽着一条手臂,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白日的荒唐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面红耳赤,可是关于情蛊的事情闻清音却已下定决心。
就当是最后的疯狂吧。
闻清音如此安慰自己。
在全然都是裴君珩的冷松气味中,闻清音脑中细细描绘一边裴君珩的眉眼和今日的发生的一切,连回忆都无可避免地染上炙热的温度,可惜之后也仅仅只是回忆了。
闻清音伸手拿出玉简,玉简通体冰凉,像块捂不热的冰砖在他手心,手指在玉简上悬停许久,最终闻清音将心中的决定发送给了池非浅。
【闻清音】我答应你的条件。
将这条短讯发出,闻清音心中不知是如何感受,他确实心绪纷乱,但他必须做一个了断。
还盯着这条发出去的短讯发呆,耳后突然传来剑修的声音,仿佛已经清醒许久。
“玉笛在给谁发简讯?”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已修改三十五次,大慈大悲的审核大人,小女子一生行善积德,吃斋念佛,诚心悔过,跪求这章能过审!(献花)
第 56 章
突然从后方传来的声音让本就做贼心虚的闻清音吓的一抖, 他啪的一下抓着玉简藏在被子中,假装无事发生。
耳垂被轻轻碰了碰,触碰的指尖还带着温度, 闻清音眯着眼蹭了一下, 心中正暗暗庆幸裴君珩没发现他的异样, 一条手臂就从背后伸出,精准地拿起闻清音平置在床面上的玉简。
闻清音:!!!
“还给我!”
原本还微眯着眼享受抚摸的小猫儿瞬间炸了毛,闻清音也不顾自己还在裴君珩的怀中赶紧转过身,手伸向裴君珩手中的玉简。
好在裴君珩只是想逗弄一下闻清音,见闻清音秀气的眉毛都急的快要拧在一起便将玉简主动递回。
失而复得的闻清音拿起玉简,确定玉简上他与池非浅发的简讯画面已经消失, 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闻清音捧着玉简就像捧着个宝贝一般不舍得放手, 明明才刚与自己亲热完, 现在心思却在那冷冰冰的玉简上。
一个玉简有什么好看的?
“玉笛又在偷偷与谁发短讯?”裴君珩手肘撑着床面, 额边垂下的发丝慵懒,中和了面孔的那点冷, 多了几分平时未有的随性。只不过这说出的话, 听着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意。
虽然感觉像是在吃醋的裴君珩着实新奇, 但心虚的闻清音没胆量逗弄这时候的裴君珩, 只嘟着嘴转移话题:“什么叫‘又’?我天天与你厮混在一块,连给别人发条短讯都不许了?”裴君珩也实在太小气了些,这架势像是要把自己每时每刻都锁在怀中不离开才好。
“厮混”这个词莫名取悦了酸溜溜的剑修,他压低身子靠近,吻住闻清音说个不停的樱唇, 闻清音前一刻还叉腰竖眉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他们又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这次裴君珩将闻清音在亲吻中溢出的津液都舔了个干净。
吻毕, 闻清音的唇上多出一层水光, 嫣红鲜嫩的就像是刚成熟的樱桃,轻轻用牙齿研磨着一咬,就能吮出甜蜜的汁液。
被亲后的闻清音红着脸不说话了,脸被爱怜的轻吻,剑修哄着他:“再继续睡?”现在是深夜,明日还有早课。
闻清音知道裴君珩的意思,可是白日里睡了一觉之后此时也不觉得困倦,反而因为前面的那个吻而十分精神,甚至想站起来走到屋外去转几圈。
还不知道池非浅给他的回复是什么,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和裴君珩分开,闻清音心中竟有几分不舍。
他沉湎于情蛊制成的这场名之为爱的幻境,在知道一切是情蛊造成的前提下还是忍不住为这份独有的滚烫而软下心肠,尤其是在清楚当年的事情并非裴君珩所为。不论裴君珩说的事真是假,闻清音也暂先愿意相信裴君珩。
闻清音的心像是风雨中的小舟那般摇摆不定,三年之前的龙脊山他不敢相信裴君珩会背信弃义违背他们的约定,特地跑到龙脊山质问结果不仅右手受伤留下疤痕,还因此错过接下来云中仙门的春祭;三年之后的现在他蜷缩在裴君珩的怀抱中再次选择相信裴君珩与他所说的那些话。
好像只要相信了,他的一切心软一切犹豫都可以不被置于合理的对立面,他的任何情绪也都有了正当的缘由。
他不敢相信如果现在的所有又是一场欺骗该如何,闻清音就像游走在万丈高崖之上,稍一踏错下一秒就会坠落深渊,脚下的地面还可能皆是虚妄。可是当下就让他暂且沉醉在这场幻梦之中吧。
情蛊之后,裴君珩又将会是怎样呢?这份所谓的痴迷与深爱,还会存在吗?
先前在试炼中被各种事情冲昏了头脑,如今细细想来,若是当年之事如裴君珩所说的那样,那丢失的仙脉究竟在哪?裴君珩体内还尚存的恶灵又该如何解决呢?
原本的轻松一想到这些就全然不在,闻清音抵在裴君珩胸膛上的手抓紧了些。
就让他再自私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暂先抛在脑后,由着他再沉溺一会吧。
于是他的脑袋在裴君珩怀中拱了拱,声音带着撒娇似的倦懒,“白日睡够了。”
闻清音没明说现在睡不着,也没明说让裴君珩继续睡,只猫儿样的躲在剑修的怀中闷声闷气地暗示自己睡不着,明明将裴君珩的一颗心都拿捏的死死的,却将选择权交给裴君珩。
明知道裴君珩是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呆着的。
剑修眼眸中的情绪无奈又欣喜,白日一睡现在闻清音又一娇,当然也无再睡下去的心思。
小坏蛋。
裴君珩低下头凑近轻轻啄了啄闻清音的脸,深嗅闻清音发丝的香气,压着声音哄他:“可要饮几杯酒?”
先前裴君珩和闻清音说过裘三尺拿了酒与他,闻清音是知道的。
他方才还嫌弃那是裘三尺拿的酒,现在又觉得此时确实适合饮一杯,便勉强点头,“好吧。”像是给予了那酒天大的面子,毕竟他平时可不会喝这样的酒。
于是酒瓶被裴君珩亲手端到床榻上,他拔了酒塞,一股浓郁的酒香便扑鼻而出,几乎就要把人给醺醉了。
闻清音嗅了嗅,被酒香熏的眼睛惬意眯起,他想裘三尺虽然讨厌,但是对待裴君珩却真心一片,还舍得拿过来如此好酒。
能让闻清音称赞一句“不错”的酒,必然就不会普通,甚至在平常的酒中之间称的上是拔尖。
可这样的酒对于裴君珩来说不过是取悦闻清音的一个物件,闻小门主也看不上这样的酒。
“来饮一口?”裴君珩手拿着细长颈子的酒瓶放到闻清音唇边,像是在喂娇气的小猫儿。
见裴君珩实在殷勤,闻清音便十分给面子地启唇,抿着杯口来上一口。
香甜的酒液入喉辛辣,如一条火龙入肚,没想到这酒如此浓烈,闻清音直接被呛了一口。
捂着唇咳嗽不止,眸中都氤氲一层水雾。
咳嗽的架势吓的裴君珩手轻拍闻清音的脊背,将酒瓶准备放到一边去,可是拿着酒瓶的手才刚有抽离的动作,就被闻清音伸手抓住手。
“不准。”闻清音好不容易平复下突发的咳嗽,就像个小酒鬼一般迫不及待地拿过裴君珩手中的酒瓶又饮下一口。
原本这些酒闻清音都是不屑看的,往往他认准一种酒便总喝那一种,此时发现其他的酒也十分不错,虽不如往日他所饮的那些,但品尝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闻清音小小饮了两口,觉得全身都要跟着入喉的酒热起来,他捧着酒杯抬起看到撑着手肘注视他的裴君珩,剑修的眼眸兴趣盎然,如同在观赏某种美景。
反而像是他在吃独食,显的太小气,于是闻清音举起酒瓶,将瓶口主动抵到裴君珩的唇边,“长赢也来一口。”
玉笛唤的是长赢。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闻清音唤过他的字了。
裴君珩的眼眸垂下,眸光落在瓷做的瓶身上,瓶中的酒香醇厚,凑近的时候就像沉在酒中,勾着人醉去。可是眸光一动,却停住在握着酒瓶的手上。
指节纤细修长,漂亮的骨架子上覆上一层薄薄的娇贵皮肉,玉葱般的指尖还泛着樱花般的肉粉。被这样的一双手捧着,连盛着酒的普通酒瓶都变的美丽高贵起来。
剑修幽深的目光凝在闻清音手上一会,在已经喝出醉意的闻清音判断出裴君珩并不想饮酒准备将手抽回时裴君珩蓦地垂首,薄唇恰好含住闻清音前面用唇碰过的杯口。
“那里是我喝过的。”闻清音看出名堂皱着眉想要提醒裴君珩,但剑修闻言反而把那处含的更紧了,他饮了一小口,唇却在上面辗转许久才抽离,仰起脸喉结滚动,将酒液吞尽。
薄唇因为酒液被覆上一层带着酒香的水光,几欲将人醺醉。
剑修明明浑身上下都是冷的,那薄情的双唇和双眼却带着强烈的色与欲。
带着占有欲的目光牢牢注视着闻清音的唇,裴君珩被酒液浸润的嗓音低低响起,“怪不得是甜的。”
甜的?
又饮下一大口酒液的闻清音迟钝地思考了一下裴君珩的这句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木楞子竟然是在撩拨他。
被酒意浸的面色嫣红的明艳脸颊蓦地展开笑容,闻清音并不理会裴君珩的情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君珩的眼眸,笑道:“你是不是想亲我?”
两人交汇的眼神宛若能拉出蜜丝,闻清音难得直白的语气逗笑裴君珩。剑修浓密的眼睫扑闪,覆盖着酒液的双唇动了动,小声但清晰地说:“想的。”
闻清音唇角的笑意扩的更大,他握着小巧酒瓶的手抬起,手腕一转便将酒瓶中剩下的酒液饮尽,酒液充满他的口腔。
漂亮双颊生红晕的少年双腿半跪在床榻上,他再一次捧住裴君珩的唇将自己的唇献上。
“唔。”
想亲便亲吧,闻清音被酒浸的晕晕的脑子想到。
香醇的酒液在两人的唇舌间交渡,冰冷的液体都变的火热起来。
闻清音醉的更狠了。
恍惚他也尝到那股甜味,仿佛能藏在发烫的酒液中钻进他的心脏,在里头发着热散着甜。
看来裴君珩确实没有说错,也没有刻意撩拨,这酒后头尝起来的确是甜的,还能直接甜进心中。
唇被辗转地发红,唇角还有未被吞尽的津液,亮闪闪地挂着,引得裴君珩眸色沉沉地注视,似是蠢蠢欲动要将这点溢出的甜蜜一并用舌尖卷走。
在亲吻间呼吸变的急促,闻清音微张红唇轻轻喘息,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
“是甜的。”他小声地说,由于酒意动作迟钝,连声音都变的软软的,让听者的一颗心也柔软下来。
“你喝醉了。”
剑修发烫的目光放肆的在少年红润的双唇和雪白的脖颈游荡,犹如实质像是一只手在顺着闻清音的身体触摸,在这样的目光下闻清音半跪的身体细细战栗。
然而抬起眼那身着月白色制服的剑修却是一副一丝不苟的正人君子模样,仿佛前面流连在身上的目光不过是闻清音的错觉。
裴君珩的欲像是被掩藏在这冰冷严谨的衣袍之后,连腰带都将他束缚住,把那不能说的欲束之高阁,只有遮掩不住的眼瞳露出几分藏不住的蛛丝马迹,得以窥见其中压抑的情。
明明落在身上的眸光都贪婪的快要将人吃了,偏偏在这一副冷心无情的做派。
闻清音不满地咬住嘴巴,剑修越是如此,他便越想将裴君珩这冰冷的假面给撕下来。
触碰到的身体分明是和他一样是炙热的,闻清音膝盖顶着往前一步,手拽上裴君珩的衣领。
小药修的声音又娇又甜,“长夜漫漫,不如做些快活的事情。”
白日得了趣的闻清音食髓知味,他往前一倾,便像粘人的小狗一样在裴君珩的大腿上蹭了起来。
但是和白日的感觉完全不同,闻清音自己毫无章法地探索了一会,可是总达不到白日那般快乐。喝了酒醉醺醺的闻清音又气又急,觉得身上难受但不知该如何解决,只知道在裴君珩面前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生着闷气。
一定是裴君珩没有碰他的原因,闻清音往前蹭着,整个人都快要倒在裴君珩的怀中,他的脸埋在裴君珩颈窝中哭着。
像是受了裴君珩的欺负,但闻清音还是选择缩在裴君珩怀里哭着。
他流出的泪水几乎要打湿裴君珩的肩膀。
闻小门主素日高傲连看人都要仰着下巴,在这种事上却爱哭极了,一戳就能流出水来。
可连小门主不知道自己流出来的泪水尝起来都是甜的。
闻清音还在小声哭泣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裴君珩紧绷的肌肉,整个人宛若下一秒就会扑咬过来的兽,他的目光落在闻清音哭的泛红的漂亮脸颊上,落在闻清音玩弄自己的手上,落在和闻清音一样粉粉的爱哭的那处上,像是在打量哪处合适下口。
终于在闻清音一声低吟中裴君珩再也无法装作毫无兴致的看客,他强有力的臂膀一一碰就将闻清音抱起,把这丛坠着露水的漂亮花枝拢在怀里。
窗外的明月隐在漆黑的云层之后,只隐隐的露出一点朦胧的光亮,就像皎洁的月纱落下,将床榻上亲密的两人笼罩住。
任何人现在去看他们,都会觉得他们是世间最相爱的一对爱侣,连亲吻间都带着难以克制的爱意。
闻清音低低的声音在下一秒变成清亮的尖叫,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两下,眼眶中蓄满的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裴君珩一动,前刻还找不到门窍的快乐瞬间如汹涌而来的洪水席卷而来,立马将闻清音吞噬。
先前还觉得不够,此时想要的汹涌而来时,又觉得所给予的过了头。
他完全被掌握在裴君珩的手中,因为裴君珩的所有给予而快乐着。
好像整个人都被裴君珩牢牢掌控,他因为裴君珩而流泪,因为裴君珩而快乐。
等闻清音蒙住泪光的视野慢慢恢复时,才看到被子上被他弄脏的痕迹。
但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反应,闻清音又低低哭了起来。
剑修的指尖碰上闻清音的后头,指尖试探着画着圈。
他问:“玉笛,好不好?”
哭的头晕的闻清音哪里还听的清楚裴君珩说的话,他只胡乱地点头,想着裴君珩快把贴在他屁股上的烫家伙给移开。
可是下一秒疼痛袭来,闻清音瞬间白了脸,连酒醒了一大半。
闻清音实在太怕疼,手指头上破了个皮都能疼的他眼前发昏,此时更是决定耳朵泛着轰鸣般的响,差点就要晕过去。
好在裴君珩察觉闻清音的反应后便缓慢将手指抽出,把疼的泪流满面的闻清音抱在怀中轻轻哄着。
“是我心急了。”裴君珩语气愧疚,轻轻亲吻闻清音眼角的泪。
但闻清音就像个被玩的乱七八糟的破布娃娃,脸埋在裴君珩的怀中不说话。
见这样的反应,裴君珩心中慌乱,轻拍着闻清音的背像对着小孩一样哄着。
闻清音似乎还是累着了,又疼上了一阵,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颤着心尖闻清音缩着闭上眼,浓密还湿哒哒的眼睫垂下,面容恬静,如同美景。
心怀愧疚的剑修不敢打扰,只将闻清音抱的更紧了些,在汗湿的雪白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力道轻的像是怕惊醒一场美梦。
假装休息的闻清音心中却不如表面那样平静,那一疼将他被酒夺走的神智给追了回来,他蓦地发现他和裴君珩正在做什么。
怎么会有如此yin乱之事?!
他还主动……主动在裴君珩面前玩自己……
一想到这闻清音藏在发丝中的耳廓便刷的通红。
只希望接触情蛊的裴君珩失了这些记忆,不然闻清音简直,简直就要羞愤而死!
直到现在他的身后还在隐隐发着痛,不知是否应该感谢他怕疼的这个毛病,如果不是刚才疼着了,他的清白可能就要迷迷糊糊的断送在今天。
心脏还在怦怦跳着,闻清音努力藏着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试图逃避前面发生的一切,现在酒已差不多醒了,但他不知怎么面对裴君珩。
只要他假装没有醒来,前面发生的都可以当作是做梦,都还没有发生。
谁能和喝醉酒的人计较呢!
闻清音心中不断叨叨,额上忽的落下一枚轻吻,闻清音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跳又失了节拍。
吻中含着千万情谊,轻飘飘地落下,却沉甸甸地坠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美丽可爱动人的审核大人!摆在你面前是完完全全的清汤水,寡淡的没有一点荤,这简直比隔壁玛丽太太做的苹果派还要清淡~
第 57 章
深夜喝了酒又经历那一闹, 原本还清醒得睡不着的闻清音果然疲惫下来,又沉沉地进入睡眠。
这次闻清音又做梦了,但他不会再梦到龙脊山的雨还有血了, 他只是梦到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岱舆, 朝天边蔓延而去的松林就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海, 苍茫辽阔的天地之间剑修的身影小的就像是一个一擦拭就会消失的点。
闻清音踩过白雪想要叫住越走越远的剑修,可是声音才刚从口中冒出来,画面蓦地一转,凛冽的冰雪冷松的气味不见,鼻尖是各种浓郁花香,几乎香气扑鼻。他的头上带着娇艳欲滴的花环, 身边也环绕着各式各样的花朵, 皆美的动人。
闻清音抬起头, 花朵铺成的路沿着山脚一路延到山顶, 丝竹管弦之中他听到身侧的弟子在打趣:“下一次春祭,小门主是不是该带道侣回来了?”
另一弟子听了这话大笑反驳:“开什么玩笑?这世间还有谁能配上小门主?”
那率先开口的弟子闻言仔细思索, 许久肯定道:“好像确实如此, 整个海内都没有能与小门主相提并论的。”况且小门主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是护在手心的珠宝, 若是有一日小门主带了所谓的道侣回来,还得是他们率先哭嚎才对。
于是两名弟子开始讨论起来海内哪些人能勉强入眼当他们小门主的道侣,可是哪怕将海内年轻一辈都拣出来挑了一遍都没找到能配得上他们小门主,至于负有海内第一仙才的裴君珩,因为是万昼剑宗的剑修直接被踢出考虑列表不提。
最后他们还是确定, “小门主的话, 干脆还是待在他们蓬莱好了, 就算没有道侣, 也还有一众药修可以陪伴。”两名弟子絮絮叨叨,好像肯定闻清音找不到道侣的结局。
两名弟子就像完成了梦中的一场表演,而唯一的听众闻清音自觉他们说的不对,强烈的反驳欲望让他开口道:“不是的,我有道侣。”
这下轮到两名弟子大惊,他们齐齐震惊地转过脸:“什么?!”小门主什么时候闷声找到了道侣?
“既然如此,那你说的道侣又是谁呢?”不过是还没化形的仙鹤秃秃吧。
闻清音脑中还没思考,嘴就已经张开,仿佛那个答案已经在他喉中准备多时,肯定到只有一个答案,他说:“裴……”
话音刚出,眼前的画面就如掷入石子的平静水面,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漫开,一切坠入沉沉的黑暗。
可是那句答话却还在闻清音口中的周旋。
他说:“裴君珩。”
他的道侣是裴君珩。
闻清音乍然睁开眼,窗外已有熹光透过照在只有两人的屋内,两床之间相隔的薄薄纱帘随着轻风微晃。
只要一侧过脸,闻清音就能看到就睡在他身侧的裴君珩。
双腿交缠,胸膛紧贴,根据肌肤传递的温度让闻清音刚醒来时的一点困倦都热没了。
他清晰地记起梦里发生的那些,清晰地记起他在那两名药修面前大言不惭地说他的道侣是裴君珩。
如果闻清音真要当着药修们的面这么说,那估计整个云中仙门因为这句话都要炸了。
他的父亲有桑仙君也会迅速来到瀛洲学院,把自己这个鬼迷心窍开始说胡话的儿子给提溜回云中仙门好好教导。
得怎么让父亲接受他们呢?
这个想法才刚从脑中冒出来,闻清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脸上的红意更浓。
裴君珩的情蛊都还没解,还不能确定裴君珩对他是否有那样的心思,他怎么就想到那些东西了呢?!
闻清音一抬头就对上裴君珩的睡颜,哪怕是阖眸闭目,这张脸放在海内也是极极俊美的。
何况裴君珩修炼刻苦,修为也属于海内的顶尖,除了裴君珩是个剑修,这些条件当他闻清音的道侣也绰绰有余啊~
眼见思绪又要开始朝奇怪的地方发散,搂在他腰间的手指一动,便骤然将闻清音从这些幻想中惊醒。反应过来的闻清音害怕地抬眼去看裴君珩。
还好面前的剑修还闭着眼,像是依旧沉睡在睡眠中,前面的动静不过裴君珩睡梦中的下意识反应。
确认裴君珩没有醒来的闻清音心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尽管如此,他也羞愧的无法再在裴君珩面前呆着。他见外面天光已明,便决定干脆起身前往等下进行课程的虹雨榭。
闻清音伸手碰上揽在他腰上的手,裴君珩揽的很紧,像是在抱着自己的珍宝,光从这个姿势就能看出牢牢的占有欲。手轻轻掰开裴君珩的一根根手指,闻清音每掰一根都要抬起脸去看裴君珩,确认裴君珩是否被他吵醒了。
其实裴君珩醒来也没什么,他可以说他要去虹雨榭进行课程,可是不知为何,闻清音就是暂时不想和裴君珩交谈,好像在清醒的裴君珩面前说上两句话,他那掩藏不住的心思就会从他的眼神和嘴巴中流出来。
所幸裴君珩睡的格外死,闻清音很顺利的便挣脱了裴君珩的束缚,他一抓上被子脑中就想到昨夜被他弄脏的被子,还留着他和裴君珩厮混的痕迹。
也不知道在他睡着后裴君珩有没有将弄脏的被子也换了,抓着被子仔细看了几眼,确认被子上干干净净的没有那淫/乱的痕迹,闻清音才红着脸从床榻上火速下来。
一下床身后那隐隐的不适感就传来,昨夜的一根手指就让他疼成那样,无法想象若是将这根手指换成更大的……
若还有下次,应该是当他当出力的那方才好。
想着自己将裴君珩压下身下为所欲为的闻清音小脸通黄,心中竟多了几分真实的期待。
成功从床榻上下来的的闻清音胡乱套了外衣,穿上鞋袜后便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一个人悄悄地走到门外并将屋门关上了。
这一系列动作轻轻的,做贼似的不敢惊扰躺在塌上前面还抱着他的裴君珩。
屋门关上的声音轻轻响起,能清晰地听见药修离开的脚步越走越远。
床榻上的褶皱还留着,小药修却不知所踪。
裴君珩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刚睡醒的困倦,也不知已醒了多久。
屋外清新的空气让闻清音整个人清醒许多,脚步轻快许多。
他的手抚上院中杏花,花枝主动凑过来,在闻清音的手下谄媚一般地摇摆,好让闻清音更多抚摸一下。
然而这份好心情才持续没多久,闻清音想到他昨夜用玉简发过去的消息来。
闻清音伸手将玉简拿出来,上面果然有来自池非浅的短讯,是池非浅今早上回复他的。
【池非浅】荣幸至极,今日虹雨榭课程后我便去向青宣上君申请,不日便能与小门主同住。
青宣上君会那么简单就同意吗?可池非浅的话语如此笃定,像是与闻清音同个院落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尽在掌握。
闻清音的心情沉了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和裴君珩分开也能给他一个机会冷静下来。
他真的是坠入情愫的爱河吗?还是说不过是对兄长般的依恋在亲密中染上其他色彩,他只是单纯喜欢如此享乐,若是其他人的话,莫非他也可以?
闻清音抓着玉简的手收紧,用力的掌心几乎都泛出白痕。
不管如何,先将甜方花拿到解了那个情蛊。
在摇摆纷杂的心绪中闻清音重复这句话,宛若给自己下了一根定海神针,让自己不要先自乱阵脚。
他将玉简收好,抬脚往虹雨榭那处走去。
瀛洲学院的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往进行课程的地方赶去,闻清音来到虹雨榭之时,里头已有了好多弟子,见闻清音来了,便笑盈盈地打招呼。
闻清音回了他们便随意找了一个案几前的蒲团盘腿坐下,他也不知自己这么早来到虹雨榭作甚,但来都来了,便倚在这发会呆。
闻小门主安静下来的样子像坠入人间的仙子,漂亮的如同一尊琉璃做的易碎花樽,往那一放不用动便能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素日不愿早到的小门主今儿个破天荒的来了个大早,而且在试炼中其他弟子都能看到试炼的积分排名与队伍名字。
闻清音与裴君珩这两个宗门大比的前二又同时是瀛洲学院的风云人物,这两人组成的队伍自一进入时间便引起其他人的关注。两人一开始的积分突飞猛进,只是没想到后头便陷入沉寂了一动不动,一直到试炼结束也未增加,虽然闻清音与裴君珩只得了试炼的第二,但明眼人都知道闻清音与裴君珩的实力原本应该夺得试炼的第一才是。
可惜之余对于闻清音与裴君珩后期积分诡异的停滞更是众多纷纭,在试炼中弟子们早就猜测一遍,现在看到小门主本人,又悄声猜了起来。
“莫非之后闹翻打了起来?”
“也可能,可是我看英俊小万写的时报上头,说闻小门主与裴少宗主私底下关系匪浅,平日里的剑拔弩张不过是掩人耳目。”
“嘁,英俊小万写的那些东西你还信?都是瞎扯的,骗骗你们这群天真的人罢了。”
“我觉得反倒是两人内讧的可能更大一点,要不然按他们的实力,得到试炼第一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清音引起的猜测还没说上几句,一道人声从聚在一起讨论的正欢的弟子们身后响起:“虹雨榭中静言哦~”
这笑眯眯的语气惹得还在悄声八卦的弟子们吓的一激灵,猛地闭上嘴,僵硬的朝身后转去。
在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是池非浅后他们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差点以后是青宣上君本人站在他们身后幽幽地说话了,如果是那样,实在太可怕!
不过他们可没忘记池非浅就是青宣上君的弟弟,因此没有继续大谈特谈,而是闭上嘴四散开安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假模假样地研究功法。
见他们都离开了,池非浅没有再说话,他看向手撑着脸发呆的闻清音,主动往前走过去坐在闻清音的身边。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闻清音转着眼珠瞥过去,一下就对上池非浅和善微笑的脸。
居然是池非浅,有一种意料之中但又出乎意料之外的感觉。
“小门主,早上好啊。”见闻清音转过脸,池非浅笑着问好。
闻清音点了点头,扯着嘴角回了一句好,回答完后他又把脸转过去,交叠的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前方发呆。
池非浅并不介意闻清音的冷淡,他盯着闻清音娇花一样的面孔,笑意浓了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小门主同个院落,真是我的三生修得的荣幸。”
根本不想去面对换院落这件事的闻清音又被迫想起:……
他冷冷斜了眼看过来,池非浅依旧和煦地笑着,如同温柔的春风。
“池非浅。”闻清音问他,“为何你想要和我同个院落?”
他着实不明白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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