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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加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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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剑身披上外衣,推开门一脚踏进无尽的风雪中。

    裴君珩就这样瞒着整个万昼剑宗,仅仅因为闻小门主的一封信就御剑飞向龙脊山。

    长剑穿过风云九霄,底下是黑色的海浪翻滚,隐约可以看见探出头的鲛人。

    随着与龙脊山的距离接近,裴君珩的灵力也在急速消耗,风吹的剑修发丝飞扬,俊美冷凝的面容宛若山巅霜雪不容有任何侵犯。

    这是海内的第一仙才,万昼剑宗锻造出的最完美的一柄剑,连操纵脚下长剑的手指都透露着强大的气息。

    可是谁能想到他体内的经脉正在走向再一次破碎的边缘,灵力也逐渐干涸。

    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的恶灵蠢蠢欲动,他想他的时机要来了。

    失去仙脉的龙脊山已经没有往日遍山的杏花,望去绿盈盈的一片,原本熟悉的景色也因为颜色的不同而变的陌生。

    但裴君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与闻清音所约定的地点——龙脊山靠海那边的一棵葱葱郁郁的老杏树。

    他从剑上下来,将长剑收好,手掌又渗出鲜血,直直穿透肌肤不断流出,几乎成断线的珠子从手掌边缘落下,看上去可怖无比。

    体内的经脉在抗议着发出尖锐的疼痛,灵力也枯竭在经脉之中,每一种就是焚身裂骨之痛,但剑修却毫无所觉一般,还细心掏出衣襟中的帕子,将手掌上溢出的鲜血也擦干净了。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恶灵腹诽,没想到这裴君珩居然爱干净成这样,他在裴君珩的体内能将裴君珩的经脉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如今的裴君珩不过是强弩之末,都在朝着有利于恶灵的方向发展。丹田处的黑雾嬉笑着弥漫,宛若触手与蜘蛛漫开。

    恶灵不知道,裴君珩之所以擦拭掌中鲜血,不过是怕掌中污秽的鲜血弄脏那位要相见的人。

    带伤的裴君珩准时出现在龙脊山,他与闻清音的相约每一次都风雨无阻,从不失约。

    裴君珩已经没有力气再御剑了,他手提着剑,沿着老杏树的方向往上一步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裴君珩的手掌又会渗出新的血来,裴君珩擦拭不干净,干脆将手藏在衣袖之中,用衣料擦了个干净。

    只不过衣袖那块的布料湿晕的痕迹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黑雾在裴君珩再次破损开来的经脉中兴风作浪,恶灵前几日在裴君珩这屡战屡败,非但没有侵占成功,还差点被裴君珩折磨的不成鬼形。

    早就心中有气的恶灵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黑雾依附在经脉的破损处,为了将扩损处加大无所不用其极。

    通过汲取裴君珩的灵力,黑雾催动起另一股灵力来,这股灵力灼热宛若要将经脉皮肉焚烧,刺痛感与灼烧感加重,就算是裴君珩,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面色也更加惨白。

    这股灵力并不是裴君珩本身的灵力,反而是与裴君珩并未有任何相融全新的灵力,沉睡在裴君珩的身体中宛若一条憩息的巨龙,一旦发动就会搅作一团,天翻地覆。

    而这全新灵力的气息……

    恶灵嗅着龙脊山失去仙脉之后残余的气味,他觉得自己又发现的新的东西。

    苍穹灰暗,乌云滚动着团聚在一起,瞬间天昏地暗,风雨欲来。

    连龙脊山的杏林都蒙上晦暗的色彩,一切都透露出不祥的气息。

    可是裴君珩脚步却不停,剑修面色苍白如纸,眼眸却坚定地亮着,他看向不远处的那棵老杏树,在那处有雪白的衣袂一角。

    闻清音在那等他。

    于是从口中咳出带血腥味的软块,裴君珩步履不停,反而走的更快了。

    “他真的想要见你吗?”

    “龙脊山的仙脉消失,闻小门主估计恨死你们这些剑修了,这次是与你说的再也不相见吧。”

    恶灵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语调中是一如既往的浓浓恶意。

    海内第一仙才的灵力果然不同凡响,仅仅一点就让他的黑雾形态较之前凝实几倍,这个发现让恶灵更加兴奋,他已经无法想象若是他成功夺走裴君珩的躯体后会是如何一副光景了。

    这次,他绝对不会白白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裴君珩!”

    在树下等待的闻清音看到走来的剑修的身影便喊出声,剑修身姿挺拔,只是脚步较往常要慢上一点。

    但此时的闻清音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些了,自从龙脊山仙脉消失之后蓬莱也加强了警戒,说是加强警戒,不如说单独对闻清音严加看管,有药修看到小门主与万昼剑宗的少宗主私会,便将这事报告给了有桑仙尊,恰逢龙脊山仙脉无端消失,闻清音便被限制出行,只能待在自己的屋中不能踏出一步。

    今日还是闻清音趁着云中仙门准备春祭的事情找到机会偷偷跑出,春祭是云中仙门每五年就会举办宗门盛典。

    蓬莱温暖,花开从不败,云中仙门自诩春神眷顾,便自发举行祭典来感恩神的青睐。

    每当春祭,云中仙门便会准备好瓜果,将各式各样多姿多彩的花朵从山顶洒下,那一日的蓬莱连从山下去往山上的山路都铺满落英,仙鹤衔花环围绕蓬莱飞行,任何一幕都美的惊人。

    而在春祭之中会选云中仙门的一名弟子担当春的使者,头戴花环,身披皎月,代表云中仙门将诚心与敬意献给春之神。

    原本春的使者这个位置挑选的都是云中仙门中能力最为超群的弟子,但自从闻清音出生之后,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地留给这位出生时便百花不败的闻小门主。

    闻清音也不负众望,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从此春祭之上闻清音便都是那唯一的人选。

    今年的春祭自当如此,尽管云中仙门因龙脊山仙脉被窃而震怒,但祭拜春神的祭典依旧不能马虎,反倒为了彰显云中仙门的气派更加浩浩荡荡地大肆筹办起来。

    闻清音今日趁着云中仙门上下忙碌起来偷偷溜了出来。

    他不相信云中仙门其他师兄师叔们告诉他的那些,他知道万昼剑宗的剑修冷漠无情,毫不留情,可是闻清音却觉得裴君珩不一样。

    应该说,在闻清音的心中,裴君珩向来是不一样的。

    于是他不想听其他人所说,只想找裴君珩本人问个明白。

    站在老杏树前闻清音等待着,就像他每一次在这等待裴君珩,他不知道裴君珩在万昼剑宗的情况如何,只知道他每次与裴君珩相约,裴君珩从来不会失约。

    没有杏花的龙脊山不再粉黛一片,望去是阴沉的绿,此时在满苍穹的阴云之下也沉沉的,看着萧条的可怜。

    闻清音不喜欢这样的龙脊山,他想,若是他以后的灵力足够,一定用他的手掌将漫山的杏花给复原了。

    “闻小门主这张小脸可真好看。”

    恶灵裴君珩体内感叹,语气虽然听着轻松,但恶灵知道自己此时情况并不容易。

    黑雾顷刻而出,与裴君珩的灵力相抗衡,万万没想到已到强弩之末的裴君珩在动用灵力御剑之后还能抵抗住恶灵的破坏。

    难道裴君珩真的就这么无坚不摧?

    恶灵心中绝望,已经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放弃裴君珩这个目标,早点找到其他的普通躯体完事。可是见识过如此强大的躯体,此时其他的躯体恶灵都一时难以看上眼。

    宛若龙脊形状的龙脊山自地底发出低沉的吼叫,地上的人毫无所觉,可沉睡在裴君珩体内的那股灵力却受到召唤,如同睡醒的火龙开始难耐地活动。

    所有的力量盘踞在裴君珩的躯体,就这样以这副肉/体作为战场。

    脚步变的迟钝,经脉被多股灵力撑的几乎要爆炸开来,疼痛好似寸步难行。

    裴君珩的瞳孔漆黑,只能看到正在等待的少年。

    “裴君珩!”

    “龙脊山仙脉可是万昼剑宗所为?”

    少年清亮的声音传来,带着质问的意味。

    向来心智坚定不可动摇的裴君珩脚步顿了一瞬,仅因为这一句话就神思飘荡。

    就是现在!

    早就准备好的黑雾如毒蛇倾巢而出,钻进经脉,瞬间占据了裴君珩的整个经脉,裴君珩的眼前一黑,坠入一片混沌。

    剑修手抽动一下,而后直起身,宛若冰雕的面容扭曲一瞬,而后嘴角是堪称诡异的笑容。

    恶灵快活地舒展身躯,他终于成功了,成功夺得万昼剑宗少宗主裴君珩的身体,从此他就是裴君珩。

    万昼剑宗迟早为他所用,然后他会利用万昼剑宗的剑修打开通天之海,将他北原的子民给放进来。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只要成功了第一步,攻占海内十洲四仙山便指日可待。

    恶灵新奇地拿起手中的剑,白虹是上古神剑,陪伴裴君珩不知几个日夜,自然能认出此时的剑修并不是裴君珩本人,原本安静的白虹陷入躁动之中,嗡嗡地发出剑鸣,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恶灵手中挣出。

    恶灵不是裴君珩,他自然不会管什么与闻小门主的约定,只想着快些回到万昼剑宗,顶着裴君珩的躯壳将一切都取而代之,于是原本往前走的脚步拐了个弯,恶灵转身想要往回走去。

    “裴君珩,你再不说明白,我们之间就此绝交!”

    见裴君珩不说话只拿着背影对着他,闻清音更加焦急,他往前跑了两步追上裴君珩,语气加重。

    他作为春祭的春之使者,不能在外头久待,溜出来的时间短暂,闻清音耽误不得。

    剑修的身形被笼在沉沉的阴影之中,白虹的剑光闪过,剑声轰鸣的几乎能掀开海浪,剑锋锋利的仿若乍然斩断头颅。

    剑光太盛,白虹躁动,闻清音看不清裴君珩的脸,只觉得裴君珩实在冷漠,完全不似往日模样。

    难道裴君珩真的如同师兄师叔们说的那样,不过是和万昼剑宗其他剑修一样的人罢了?

    还是之前伪装的太好,他竟一时没有发现?

    在上古神剑的威慑下闻清音单薄的身子差点要忍不住颤抖。

    “裴君珩!”

    “你当真要伤我?”

    闻清音无法接受如此结果,他拿起身上的丹药就往裴君珩的身上砸去,这次闻清音没有留情。

    恶灵好不容易夺得这副躯壳,身后居然还有恼人的声音一直跟着,更重要的是裴君珩被迫陷入沉睡的本体神智似乎还因为这声音而又重新醒来的迹象。

    他还没有完全掌握裴君珩的躯壳,裴君珩的本体神智还存在,恶灵只能说是短暂掌控,因此恶灵不允许裴君珩有再醒来的一丝可能。

    想要用剑将闻清音挥退,可是白虹根本不听恶灵的指挥,完全不受控,剑光亮的好像下一秒就会飞进裴君珩的体内把恶灵给挖出来。

    不能再在这里消耗时间。

    恶灵准备干脆就将云中仙门的这位小门主先了结,再将躯壳好好收着,没准哪日可以派上用场。

    可是恶灵低估了闻清音对于裴君珩的重要度,他用着裴君珩的身体脑中才刚闪现出这个念头,属于裴君珩的神智就猛地清醒过来,乍然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恶灵与属于裴君珩的神智争夺着这副身体的控制权,同时还需应对闻清音砸过来的丹药,白虹察觉到主人的危险,一直处在躁动的危险状态,剑光大闪,剑气乱飞,割伤了闻清音的右手。

    少年猛地摔倒在地,单薄坠落的身形就像一只伤了翅膀的蝶。

    然而裴君珩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神智,只知道此时的身体疼的快要爆裂开,两股灵力混着黑雾在他的体内冲击,白虹的悲鸣让人心烦意乱。

    可是混沌之中耳边恍若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裴君珩漆黑到极致的眼瞳闪过一点光亮,但很快又坠入漆黑不见底的黑暗。

    之后的事情裴君珩就完全失去这段记忆,只记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被包裹在蝉蛹之中,恶灵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止不住地嚎叫。

    包裹在蝉蛹之中,好像一切的疼痛都得到暂时的缓解,不再有岱舆的止不住的风雪,不再有永远无情落下的鞭打,不再有跗骨之蛆般的经脉疼痛。

    可是……

    裴君珩的眼睫颤了颤,他好像听到了玉笛的哭声。

    很小,可是却将他的心伤的好疼。

    玉笛,究竟在难过什么?

    于是他迈过那一段刻骨屏障,从假意温暖的茧中破出,恶灵不甘心地大喊出声,可只能暂且灰溜溜地回到裴君珩体内的角落中。

    然而眼前的并不是光芒万丈,也不是春花开遍,只是昏昏沉沉下着雨的龙脊山。

    没有杏花的龙脊山。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泥土被雨水打湿的泥泞,可是却见不到闻清音的身影。

    “你的玉笛说要与你决裂再也不见咯。”恶灵的语气并不好,本以为尽在掌握,谁知裴君珩竟然起死回生,硬生生醒了过来。

    “为什么?”裴君珩的身形颤抖,在看到地上破碎的玉双环时更加摇晃的仿佛下一秒要倒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恶灵嗤笑,“从他递给你那枚丹药开始,不久已经昭示他对你丧失兴趣了吗?”

    “喏,他说要与你玉碎再也不想见。”

    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砸的人生疼,断玉陷在泥泞之中失去了往日的洁白,从玉的断裂处足以见当时砸下的力道之中。

    好像存在不可改的决心。

    不知为何,泥泞中的玉环只有其中一半,另一半如闻清音同样不见了踪迹。

    冰凉的雨毫不留情地坠在裴君珩的脸颊上,滑下宛若泪痕。

    裴君珩跪倒在地,染血的手碰上沾上泥的白玉。

    他将这断了一半的玉环,珍重地收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瞎说,我老婆最爱我!

    ————

    迟来的元宵快乐,大家今天吃汤圆了吗~

    当年的事情全都揭晓,下一章会亲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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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你之前发疯也因为这个吗?”闻清音抬起眼, 好看的瞳孔在阳光下宛若剔透的宝石。

    在这一双眼眸前,仿佛一切隐藏和谎言都无所遁形。

    发疯……

    原来在闻清音心中他是这样的吗?体内恶灵的事如同往日的封层,还在流脓发烂的疮, 他一直不敢言语, 不敢有一丝显露, 就是因为裴君珩害怕。

    害怕看到少年眼中厌恶恐惧的模样。

    裴君珩眼眸垂下,薄唇抿起,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叶阴影在他俊俏的脸颊上流动。

    剑修外表强大俊美无虞,可每次在闻清音面前眼眸低垂薄唇轻抿时总能流露出一种易碎感,似乎因为闻清音的这个问题伤了心。

    见此闻清音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可闻小门主不知如何挽救, 只慌忙转移话题试图将裴君珩的注意力引到另外一边。

    “当时你失去记忆, 为何不来找我问个明白?”

    自龙脊山那事之后到现在有整整三年的时间, 裴君珩又去了哪里?

    在闻清音受伤回到云中仙门之后,裴君珩就好像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就像当时割在他掌心的剑光一样决绝的毫无犹豫。

    龙脊山之后……

    裴君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觉地颤了颤, 跟着闻清音的声音一同陷入到不可控制的回忆之中。

    那天龙脊山的雨很大, 大的宛若上天的一场悲恸大哭, 夹杂着轰雷的呜咽,雨滴力道大的几乎能将裴君珩击倒在地。

    顾不得抹去脸上的雨水,裴君珩将沾上泥土的玉环擦拭干净,在雨水冲刷和裴君珩的擦拭下玉环莹白如新,在如此的昏暗环境中也能看到玉环在莹莹的发着光。

    原本玉环应该是如圆月般饱满, 是圆满的一个圆, 可惜断开的裂痕宛若地裂无法修复, 而丢失的那一半也寻不到, 如同掉进了无尽之海一样找不到踪影。

    圆月总是难全的。

    玉笛。

    他的玉笛在哪儿呢?

    剑修看着虚弱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倒下,可是身形却还是倔强地挺拔,好像任何严苛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早就习惯了那些戒条,不会有一丝放松。

    “找什么呢?丢掉的东西有何可找的?”恶灵的话语带着怨气,裴君珩不仅出乎意料醒过来,竟然还借着那股全新的灵力给了他一击。

    若是裴君珩日后将那股灵力炼化为自身所用……

    恶灵不敢想象那之后裴君珩的修为究竟能高到什么地步,那时候别说是恶灵想要侵占裴君珩躯壳了,没被碾成齑粉都算好的了。

    黑雾蜷缩在裴君珩的丹田处,对着经脉的破损处虎视眈眈,他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而且看裴君珩还想去找那位闻小门主的模样,恶灵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取胜的方法。

    前头被击溃的黑雾又悄无声息地蔓延,蠢蠢欲动着准备下一次的进攻。

    恶灵尖利的笑声和埋怨在耳边不间断地响起,好像都能将耳膜刺破,和头顶的乌云暴雨落下来,几乎能将人砸晕。

    可裴君珩却没有如之前那样将五感封住,恶灵也正是抓住这一点趁机疯狂作妖。

    谁都知道裴君珩这样做的目的——

    他还需要用五感去寻找玉笛。

    但是裴君珩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本就是拉到极致的□□,再拉开一些就会绷断,可是裴君珩却好似察觉不到自己千疮百孔的躯体,只一头热的去寻找他想见的人。

    万昼剑宗的少宗主冷清无欲,日日醉心剑道,素来压抑狠的人唯独在这一事上面毫无理智走入疯狂。

    宛若那一人是心上逆鳞,心尖软肋,不可有一丝一毫的触碰和闪失。

    裴君珩自身的灵力已陷入枯竭,另一股灵力如蛮龙乱窜凌迟经脉,想从这破损的经脉中冲出,回到一直在召唤的龙脊山。

    龙脊山丢失的仙脉正在裴君珩的体中,而闹的不可开交的万昼剑宗和云中仙门毫无所觉,甚至连裴君珩本人也一无所知。

    自觉发现一个秘密的恶灵自然不会主动告知,他还要看海内乱的更厉害才好。

    恶灵才为自己的发现窃喜没多久,原本灵力枯竭的丹田突然开始吸纳起另一股灵力,哪怕属于仙脉的霸道灵力将裴君珩的经脉与丹田割的鲜血淋漓。

    要知道,经脉与丹田可是一个修士最重要的地方,尤其是丹田,如果丹田破损,失去生出灵力的源泉,那修士也将如废物一般,从此沦为废人。

    在体内有另一股灵力且自身灵力濒临枯竭的情况下,正常人都应该封闭丹田温养自身灵力,然而此时裴君珩的丹田却大开,完全不顾后果的接纳那股来自龙脊山的灵力。

    真是疯子!

    连恶灵都觉得裴君珩是否已经脑子不清醒了,如此逆天而行的后果只有两种:

    被那股难驯灵力完全损坏经脉沦为废人,或成功吸纳灵力但经脉破损。

    无论哪种都是急功冒进得不偿失的做法,见裴君珩消耗自身恶灵当然期待,只不过裴君珩将丹田搞坏了躯壳的耐久度肯定下降。

    所以恶灵慢慢积聚力量准备在裴君珩丹田焚毁前一举抢夺裴君珩的躯壳,然而裴君珩显然不走寻常路,硬生生给出除了前两条路的第三条路——

    他因为达到身体与灵力的极限,在如此的疼痛下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啪的一下狠狠断开,裴君珩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摔倒在泥泞之中。

    早就有灵的白虹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悲鸣,剑身忽的展开,呼啸而上映出电闪雷鸣的苍穹。

    白虹逼近带起陷入昏迷的裴君珩,急急的往万昼剑宗的方向飞去。

    无尽之海的风浪被大风吹的掀起一浪高过一浪,阴沉的风雨笼罩着一片绿意龙脊山,那日的雨持续下了很久。

    “他们和我说玉笛不要我了。”

    裴君珩的眼睫颤动,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着实困难,以至于他的喉结滚动,声音都带上哑意。

    回到万昼剑宗之后,海内都知裴君珩在岱舆闭关整整三年,是为了冲刺突破境界,往剑道巅峰再进一步。

    而那所谓的闭关三年,不过是裴君珩徒与恶灵,徒与体内恶兽的灵力相争罢了。

    只有看不到底的黑暗,只有没有尽头的疼痛,从始至终只有他们的声音都在不断告诉他:

    “你是为剑而生,自然应当将所有献给剑。”

    “你的伤痕与疼痛一切皆因闻清音的那枚丹药而起,他早就恨你多时,不然怎会摔断玉环,封闭玉简,连一声质问都不回?”

    “岱舆只孕育无情无心的剑修,身为万昼剑宗少宗主,自当承担起责任,再无他物。”

    ——不要再寻他了。

    ——你不需要任何情爱。

    于是三年后天光初明,于岱舆至寒之处踏步走出的裴君珩面容宛若高山霜雪,眉宇间没有一丝情与爱。

    赤霄剑尊手持长剑看着披霜戴雪而来的剑修,狭长的眼眸探究。

    “吾儿长赢,此次修行如何?”

    “好似大梦初醒,长夜尽明,从此摒弃其他,只求剑道。”

    他本该如此的。

    跋涉千步阶梯不再回首,可御剑飞往瀛洲书院的途中,钩金嵌银的万宝船上的少年眉眼飞扬,艳丽的像是未经过任何风霜雨雪的花。

    本该不再停留的剑修却不可自拔地停下脚步。

    他听到了蝴蝶翅膀扇动的声音。

    “玉笛,我好难过。”剑修俯身,将闻清音紧紧拥抱,胸膛与胸膛相贴,甚至能感受到心跳的温度。

    裴君珩的肩膀宽阔,胸膛坚硬,每一寸肌体都是日夜勤加修炼的痕迹。

    可是却能刚好容下一个闻清音,再多一丝少一毫都不可以。

    只有闻清音刚刚好。

    闻清音不知那三年裴君珩经历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大概又是一些掩藏在黑暗之中的折磨。

    他无端想到裴君珩刚被种下情蛊的那日,在看到闻清音给孟长欢通过玉简发送简讯所说的话了。

    裴君珩说,他给玉笛发了很多讯息,可玉笛从来都不会回复。

    当时只觉得裴君珩又在说些什么瞎话,可是现在闻清音蓦地发现一切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被扔在黑暗中的剑修究竟以的是何种心情偷偷用玉简给他发送讯息,又是以怎么的心情面对石沉大海永远得不到回复的玉简。

    闻清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裴君珩抱的更紧了些。

    拥抱永远是最温暖的亲密方式,身体能够最大程度的相触,心脏相贴,连心跳都可以共振同鸣。

    在拥抱的时候,好像躯体跟着一起融化,只有两颗跳动的心脏,紧紧相连。

    冷松味弥漫在鼻尖,带着闻清音又回到岱舆的那片松林。

    除了望不尽的雪与松林,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裴君珩。

    独一无二的裴君珩。

    花香与冷松相互交织,冷与暖相融,空气都染上涌动的暧/昧气息。

    温暖的吐息喷洒在耳廓,激的肌肤生热,剑修微哑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很礼貌的请求。

    他问:“我可以吻你吗?”

    艳丽的面孔忽的涨的通红,春日的花开在这张脸上,艳的惊人。

    自情蛊种下之后,裴君珩询问过很多次是否可以吻闻清音,每一次都是闻清音拒绝与逃避。

    但这一次闻清音却伸手揽住剑修的脖颈,红润的唇宛若成熟浆果等待采摘。

    环在颈侧的手臂让裴君珩的上身不由自主的朝着闻清音倾侧,正如他本人无法受控的为闻清音神魂颠倒。

    裴君珩凝视着闻清音永远明艳如春日的脸,宛若注视着一场来之不易的绮丽幻梦。

    他像是忠诚的守卫,又像是即将冲锋的士兵,在等待他命中注定的号令。

    目光落下看到那殷红如红樱的唇微张,独属于裴君珩的甜蜜号角响起。

    闻清音说:“可以。”

    说完这句话闻小门主的脸颊更红了,红霞于双颊弥漫,昳丽的眼角开出朵朵桃花。哪怕是现在他还是微抬着下巴,骄矜的像是名贵不肯低头的猫儿,自觉高傲却不知一举一动惑人心神,只想勾得人吻遍骄傲的眉眼。

    眼前的美色着实惑人,剑修的唇角难得是柔和的笑意,喉结滚动,他低笑道:“遵命。”

    裴君珩倾身低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老婆我好脆弱要亲亲

    清音:唔,勉强主动一次好了=3=

    第 51 章

    唇上的触感清晰的令人心惊, 口腔被人用舌尖仔细探寻,连敏/感的舌根都不被放过。

    经过一开始的温柔试探后,侵/入的舌头便显露凶狠霸道的本性, 不容拒绝地扫荡闻清音口中的每一寸。

    以至于闻清音的唇被强迫着撬开, 津液分泌流出, 马上又被人以吸吮甜浆的姿态吮走。

    身形纤瘦的少年被高大的剑修牢牢锁在怀中,仰着唇承受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剑修眉目生的冷冽,浓密的眼睫掩下的眼睫中是翻涌的情/潮,将这一张冷心绝情的面孔也沾惹上世俗的情/欲。

    明明唇舌已凶狠至极,抵在少年后颈的手手背青筋毕露,手臂揽着少年的腰贴近, 仿若克制至极。

    这是吻是闻清音主动答应的, 这一切是裴君珩自找的。

    “呜。”

    舌头都快被人欺负的发麻, 眼中溢出刺激性的泪水。

    他在说出那两个字以后就已经预料到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 可是许久没有和裴君珩亲热,他都快忘了裴君珩的吻总是霸道带着欲的, 现在着实有些太刺激了。

    裴君珩就像是不知餍足的野兽, 中了某种会发狂的药, 而唯一的解药就在闻清音的口中, 需要好好吮吸,好好研磨才能获取片刻的温柔。

    这个阔别许久吻让闻清音几乎要软倒在裴君珩的怀中,他腿软的往下滑想要暂且离开这个承受不住的吻,可是才刚有往下逃脱的迹象,始终环在腰间的有力手臂收紧, 带着轻的和一丛花枝的闻清音往上一提, 再次将闻清音禁锢在怀中。

    逃脱失败的闻清音嘴中只来及发出一声小小的嘟囔, 已被吻的肿艳的唇再次被攫取, 让他的思绪跟着缺失的空气发散混沌起来,再也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有唇上的触感真实的惊人。

    清清楚楚地告诉闻清音,他正在和裴君珩接/吻。

    原本他对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避之不及,生怕自己的清白就被裴君珩玷污。

    可是现在发觉,好像和裴君珩亲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没有和闻清音想的那样难以接受,反倒有些……

    有些舒服。

    闻清音迷迷糊糊地想着,软着不动的舌尖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轻轻碰了碰另一人始终贴着他的唇。

    闻小门主素爱享乐,在亲吻这一事上也是如此,总是犯懒着只顾着享受不愿动一下,这次却难得回应,哪怕只是猩红的舌尖探出,轻轻舔了裴君珩的唇。

    但这一下已足够让本就吻的深吻的狠更加情/动,扣着闻清音后脑勺的大掌发紧,唇舌被更深层次地品尝。

    身上泛起阵阵热,仿若这副娇贵的皮肉被蒸软蒸熟,闻清音无力地倚倒,连眼中都感受到温热的水意。

    此时对于闻清音早就刺激地过了头,但他却难得没有喊停。

    就再放任一下吧,闻清音想。

    他闭上眼,眼皮一眨湿意就滚落下来,闻清音揽着裴君珩的手臂也收紧。

    两人吻的更用力。

    清风徐来,树叶微晃,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

    一吻吻毕,前头还骄矜的小门倚在裴君珩的怀中,唇被疼爱的发肿,殷红的唇瓣上还有晶亮的水光,眼睫氤氲湿漉漉的可怜,眼角却逶迤出绮丽的红痕。

    艳与怜糅合,只想让人低下头,将他含泪的眼,泛红的脸肉和微肿的唇再次含在口中好好疼爱一遍。

    裴君珩真的想如此做,他垂首,同样发红的薄唇凑上去,却只在闻清音的脸肉上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纯洁的不可思议。

    闻清音的脸却因为突然覆盖的阴影和脸颊一侧温热的触感而更红,明明前面都已不知几次涎液交换唇舌共舞的深吻,现在的落在侧脸的吻却让他的心跳再次怦然,明艳的脸上浮现出无法缺失的热度。

    他这是怎么了?

    与心跳的加快一起出现的是难以抑制的慌乱,自己此时的心绪就像是被打乱揉在一起的线团,他理不出一根明确的线,却只想逃避的将这团线团扔在无尽之海之中。

    一时看不到才好。

    于是惯会逃避的闻清音终于想起他们是在试炼之中的这件事了,他慌乱拿起玉简,才发现玉简不知何时多出好多条消息。

    【訾蜀之】小门主你出来了吗?在那地底下玉简一直发不出消息,我到地面了才显示发送成功。

    【訾蜀之】小门主你说句话啊!我和万挽秋那家伙在里头不知道转了多久才出来,底下的瘴气熏的我快昏倒。

    【訾蜀之】不会吧,小门主你还在下面??

    【訾蜀之】小门主我来找你。

    这些消息都是訾蜀之给他发送的,訾蜀之一直不知道闻清音是否从陷落的地底安全离开,在陷落的地底时玉简失去作用不能发送简讯,于是訾蜀之只能先与万挽秋走出大能之墓。

    地底下的宫殿四通八达,道路宛若迷宫错综复杂,每个人所找的出口不一样,就像訾蜀之和万挽秋好不容易会合找到出口后见不到闻清音的身影。

    因此訾蜀之只能在走出出口后不断给闻清音的玉简发送简讯,希望能得到小门主安全的答复。

    但当时闻清音整个人掉落在幻生境之中,玉简也因在地底的缘故没办法发挥作用,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些简讯。

    闻清音赶紧用玉简给訾蜀之发去一条他现在一切都好的消息报平安。

    然而刚发完这条消息闻清音就发现更多的东西来,訾蜀之给他的发的那么多简讯都是不同的时间,最早的是四天前,最迟的一条就在今天。

    他究竟在地底下待了多久?

    闻清音疑惑地抬头,他愣愣看向身边的裴君珩,剑修冷厉的面孔因为亲吻泛出绯红,唇色发红,俊美的过分。

    似乎一眼就看出闻清音心中的疑问,裴君珩十分诚实地解答:“我在底下找了你四日。”

    整整四日的全然黑暗与寂静,与之前从龙脊山回到岱舆后的三年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寂寞与漆黑不见手指。

    可是不一样的是,这次久久寻找的裴君珩的终于找到了那一间有着光亮为他开着门的石室。

    在里头是他探寻已久的珍宝,他的珍宝在他的怀中,还说害怕他难过。

    一想到这裴君珩的唇角就现出若有若无的隐turnip秘笑意,像偷偷藏了一颗不易得的桂花糖,不舍得一下吃完,只藏在怀中,时不时拿出偷偷舔舐回味,那一点甜又漫上心扉,让人幸福的不知所以然。

    然而此时的闻清音却因裴君珩这一句答话完全失去了平静,脑中止不住回荡着裴君珩的这句话。

    四天?他在地底下待了整整四天?

    要知道瀛洲学院的试炼总共没几天啊!

    “那今天是试炼的……?”闻清音心中还残存最后一丝希望,只要没有到最后的时刻,一切都有回转的希望。

    可是真相总是不如人意,裴君珩的声音响起,是闻清音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

    闻清音如遭雷击,两眼快要发黑的倒下。

    这和在学堂考试的中途他昏睡了一觉,结果醒来以后告诉他快要交卷了有什么区别!!!

    他还要夺得试炼第一拿到解除情蛊的甜方花呢!

    闻清音还记得在掉入地裂之前的他和裴君珩在序牌上的排名与池非浅的队伍里分数离的很近,感到严重危机的闻清音慌乱从怀中翻找出序牌。

    他打开序牌,序牌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闻清音与裴君珩的队伍积分,和上一次打开序牌看的别无二致,整整四天闻清音和裴君珩都没有加过一点积分,不用想排名肯定不会有多好看。

    点开排名,果然池非浅的队伍牢牢占据第一的位置,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闻清音和裴君珩的排名居然排在第二。大概是临近试炼的末尾,仙境中的仙兽仙草已经被弟子们给找的差不多了,所以后期的积分增长普遍变慢。

    “只要不是试炼的最后一秒,一切都还有机会!”闻清音握拳,给自己和裴君珩打气。

    阳光洒落在闻清音的脸上明媚的就像是崖上向阳生长的热烈花朵,明明双颊上媚意未褪,双唇还发着肿,这双清亮的眸子却还亮晶晶的,好像立马就从前面意乱情迷的状态中清醒,转而进入到认真奋斗增加积分的状态。

    可是闻清音如此快的抽身却让还在回味那一个吻的裴君珩感到一丝被忽略似的不悦。

    他想将那些该死的试炼该死的排名与积分抛到脑后,只想低下头将那发肿的说个不停的樱唇用自己的唇封住,再次好好舔舐品尝。

    裴君珩眼眸晦暗,他的目光落在闻清音的唇上,蓦地转深。

    满脑子想着积分与排名的闻清音自然没有发现剑修的小心思,他抓着序牌就要转身开始寻找仙草与仙兽。

    虽然他现在对裴君珩心情复杂,但裴君珩身上的情蛊还是必须要解除。

    或者不管再怎么样,得先将甜方花拿到才行,以免后头生出什么异变。

    一想到解除裴君珩的情蛊,闻清音的心中忍不住怔然。

    解除情蛊之后的裴君珩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会变的瀛洲学院相见的那样冷漠不近人情只会说他鲁莽吗?

    不知为何,在解除情蛊这件事上闻清音竟然难得产生几分犹豫。

    然而还没等闻清音纠结多久,前面刚放在袖中的序牌亮了起来。

    莫非是学院有什么通知?

    有心事的闻清音心不在焉地拿起序牌,然而随意的目光落在序牌上时就移不开了。

    只见原本显示着队伍积分与排名的序牌上清清楚楚地跳出一行字来——

    “仙境试炼已结束。”

    裴君珩轻轻念出序牌上的这行字,序牌上除却这行字之外还有另外一行,“恭喜您的队伍在本次试炼中取得第二的成绩”。

    正准备去寻找仙草与仙兽增加积分试图扭转局面重新夺回第一的闻清音:……

    怎么不讲武德啊他还没来得及补救就结束!

    闻清音盯着序牌上显示的第二名几欲昏倒,他瞪向裴君珩,脸颊上的粉意转为生气的红,“你怎么不提醒我试炼的时间快结束了?”

    突然被质问的裴君珩神情无辜,“我也没注意到试炼时间,还以为玉笛想先与我亲热。”那他自然不会拒绝。

    本是责问结果被倒打一耙的闻清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想亲热?!

    闻清音气的耳朵都红了,他怎么知道试炼快结束?如果他知道试炼的时间来不及的话,他就、他就迟点再和裴君珩亲了。

    然而此时再生气已经来不及,序牌上的排名已经在试炼结束的那一刻永远静止不再变动,闻清音和裴君珩这次试炼的排名就是第二。

    而此次试炼的第一,正是池非浅的队伍。

    “玉笛别生气。”

    独自气急的闻清音后背忽的抵上胸膛,整个人被人从身后环抱住。

    头顶上被轻轻触碰,闻清音后面反应过来是裴君珩的下巴正搭在他的头顶。

    裴君珩不知道闻清音为何如此生气,只以为闻清音仅仅是因为没有夺得试炼第一而不高兴,毕竟骄矜闻小门主在任何事上都不让于人,在试炼上必定也要争个第一。

    前面还气呼呼的心情突然被这一碰就泄了气,闻清音的腰被搂着,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摸着抓住包在掌心,肌肤相贴温度传递,闻清音生不起气来了。

    身后的人好像对他怀着满腔不会消减的炙热爱意,似乎只要闻清音一句话,裴君珩就能他的心剖出来,闻清音不怀疑裴君珩说话的真实性,毕竟现在裴君珩还对他情根深种。

    可怜的裴君珩还不知道他现在对自己的爱恋不过是因为他种下的情蛊。

    当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来到瀛洲学院的裴君珩定然是与他一样带着这辈子再也不相见的决心来的。

    一想到裴君珩可能会对他不再是如此这般,反而回到当初的模样,闻清音的胸腔就被难以说清的情绪填满。

    闻清音抬起眼,将裴君珩的手攥紧了些。

    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将情蛊解开。

    没有夺得试炼第一拿到甜方花又如何,他可以去找父亲那拿。

    被捏在手中的序牌逐渐化为齑粉飘散,发出莹莹的光,闻清音感受到发着光的粉末就像一场温暖的雪落在他们的身上。

    身体变的逐渐轻盈,熟悉的传送眩晕感袭来。

    再睁眼时已不是试炼的仙境,而是全是弟子的了无堂。

    和他们进入仙境开始试炼那时一样,常扶上君站在石台之后,正和蔼地看着了无堂中出现的弟子。

    原本于身后环抱他的剑修因为传送消失不见十指交握的手心空荡荡的,却好像还有温度残余。

    闻清音似有所觉,他侧过脸往一方向看去。

    了无堂的弟子浩浩荡荡穿着各种颜色的制服,闻清音却于人群中一眼看到身着月白色剑修制服的裴君珩。

    剑修身姿挺拔,面容冷厉不可靠近,可唇色还因为前面的吻而发红。

    对上闻清音的目光,裴君珩轻轻弯了眉眼,乍然清风拂面,吹皱一池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两位宗门大比前二在试炼中竟做出这种事!并错失试炼第一的机会!(仙长叹息)

    夺得试炼第一的池非浅:谢了,bro.

    ——————

    第 52 章

    随着序牌的传送, 了无堂的弟子陆陆续续的变多,都是从仙境中返回的试炼子弟。

    闻清音正和裴君珩对视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喊打断了闻清音的目光。

    “小门主!”

    訾蜀之一看到闻清音的背影就赶紧跑了过来。

    在收不到闻清音回复的那四天, 訾蜀之根本没有心思想积分和排名的事情。小门主生死未卜, 訾蜀之连睡觉都不安稳。

    若是小门主出了什么事, 他訾蜀之就用面条悬梁自尽!

    訾蜀之的脚步很快,声音才刚从远处传来落下,訾蜀之就迅速地跑到了闻清音的面前,脸上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和轻松。

    “小门主,你没事吧?”

    身着柳青色制服的少年融融如山月,面容动人, 不仅完美无瑕, 甚至漂亮的惊人, 不像是经历挫折困苦的模样。

    尽管如此訾蜀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绕着自家小门主转了一圈上上下下亲自看了才勉强安下心来。

    “小门主没事就好。”訾蜀之终于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我就说闻小门主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出事?况且闻小门主武艺高强, 你实在是杞人忧天了。”紧随其后的万挽秋立马来上这一句。

    闻清音失去音讯那段时间, 訾蜀之整个人都焦虑的不行, 但试炼的仙境那么大, 訾蜀之和万挽秋的修为又不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到后面訾蜀之甚至想要返回到地下宫殿之中,但是不知为何,前面才刚出来的出口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任何踪影。

    所以訾蜀之和万挽秋只能一边寻觅仙草一边两眼一抹黑的凭感觉寻找闻清音他们, 就这样找了四天多, 好在在最后訾蜀之收到闻清音发来的消息, 訾蜀之和万挽秋才终于停止奔波。

    “你还敢说?”说道这个訾蜀之就气, “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拔草了?!”

    一直到现在訾蜀之还觉得一定是万挽秋随地拔草导致生灵之母发怒才发生的地陷,以至于万挽秋后面一直被訾蜀之数落个不停。

    谈到这个万挽秋的脸就苦了下来,他小声说:“以后不敢了啦。”同时万挽秋疯狂朝闻清音使眼色想要闻清音换个话题,别再让訾蜀之说下去了。

    见他俩这模样,闻清音只觉得好笑,前面一直笼在他心中的阴云也散去了些。

    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会有愁云。

    他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裴君珩醒来后因为这些事与他相争斗吗?还是说他在害怕……

    害怕裴君珩不再爱他。

    蓦地冒出这个念头,闻清音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

    耳边恰好响起万挽秋的声音:“小门主,这次的甜方花可拿得了?”

    心猛的一跳,就见万挽秋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万挽秋只知道闻清音想要甜方花,还不知道闻清音真的对谁种下了情蛊。

    “无事。”闻清音感觉自己的声音飘忽的没有落点,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自有办法。”

    察觉出闻清音的心不在焉,万挽秋正准备再问几句,但等待在上的常扶上君说了话。

    “诸位弟子安静。”

    常扶上君清了清嗓子,表情依旧和蔼可亲,与他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符。

    “首先恭喜诸位弟子通过试炼,相信这次试炼各位弟子一定已学到不少新的东西,奖励将根据排名依次发放,诸位记得查看玉简。”

    常扶上君简单说了几句,见各位经过试炼的弟子宛若经历毒打,一个个蔫搭搭的模样,便大发慈悲的让弟子们先回到自己的院落休息,待到明日就正常进行课程的学习。

    放行的话语才刚落下,了无堂的弟子便一哄而散,瞬间朝着了无堂的门口涌去。

    在试炼的仙境中折磨了那么多天,弟子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闻清音本是应该也立马转身离开,但他想到试炼中碰到的那两名奇怪器修与大能遗迹的事情,便逆着人流往常扶上君那走去。

    “清音,可是有何事?”常扶上君看着走过来的少年,笑着开口问,“这次试炼收获如何?”

    对于这次试炼中唯一一对药修与剑修的组合。常扶上君特地关注了闻清音和裴君珩两人的试炼成绩,很欣慰的看到两人配合默契,成绩不菲。之不过不知为何他们的积分和排名在最后几天就陷入静止一般不再动,常扶上君猜他们大概是后面就懈怠了。

    年轻人,还是需要多多磨砺。

    “此次试炼收获颇丰。”闻清音答了常扶上君的问候,也没有过多犹豫,马上就将在试炼中遇到的那两件诡异事告诉常扶上君。

    一听到形态诡异的器修和陷落地底的离魂石,常扶上君的面色就凝重起来。

    常扶上君沉吟片刻,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马上就会与青宣上君相商,你先不要声张,暂先回院落休息。”

    之后常扶上君就严肃着一张脸急匆匆地离开,上报完这一切的闻清音也往回走,刚走几步碰到也准备离开了无堂的几位药修。

    “小门主,可是要一起去喝口酒?”路过闻清音的绿药修抛出邀请,语气期待。

    他们几位云中仙门的弟子前面便约好要一同去吃个酒放松,若是小门主愿意亲临,那可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可惜现在的闻清音哪还有心思吃酒,他心绪难平,只婉拒了药修们的邀请。

    药修见小门主兴致不高,只当是闻清音累着了,便没有再强求。

    边上跟着的訾蜀之倒是饶有兴致,他看着对吃酒这事十分感兴趣,但眼神却犹犹豫豫地看向闻清音,好像又觉得抛下闻清音实在不好,便陷入了纠结的境地。

    小门主才九死一生地回来,他便迫不及待的去吃酒,是否不大好?

    还是前去落星院好好陪着小门主才是。

    訾蜀之在心中下了决定,他抬起头正准备拒绝那几名眼熟药修的邀请,耳边就传来小门主的声音。

    “想去便去吧。”

    小门主的声音清澈,宛若清泉流淌。

    他猛地抬头,看见闻清音正微笑地注视着他,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

    “你不是我的奴仆,便不必事事与我为先。”

    小门主的面容如天上皎月,人间春花,漂亮的不似凡间人物。

    说出的话却让訾蜀之眼眶一热,他知道闻清音的意思,若是再拒绝反倒是拂了闻清音的情。便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好”。

    “等等!我也要一起!”

    被落在身后的万挽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靛蓝色的符修赶紧追上訾蜀之和另外几名药修绿油油的背影。

    最后跃跃欲试的万挽秋也成功加入,混在这一群绿药修里面一同去吃酒了。

    訾蜀之和万挽秋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身边的人一个个走过,闻清音站在了无堂就像一个孤寂的影子。

    下意识的闻清音转过头看向那个方向,意料之中对上的是剑修柔和下来的眼眸。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他望向裴君珩总能望进剑修的眼眸,仿若裴君珩总是等待在一旁注视着他,就等待着他的回眸。

    和闻清音对上目光后,裴君珩的眼眸弯了弯,他的面孔生的冷厉,不笑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不容接近的距离感,眉眼锋利带着凶。

    眉目柔和时恰好中和了那种凶戾,独有的俊美流露出来,俊俏的让移不开目光。

    在这样的注视下,闻清音又忘记自己前面在为什么而低沉了。

    剑修朝着闻清音提步走来,可才走了几步,月白色的剑修簇拥成一片涌了过来,将裴君珩围在中间,似是有事相商。

    闻清音的心又落了下来,他似是终于下了决定,转身自己走出了了无堂。

    了无堂外的百丈石柱之上还燃烧着属于云中仙门的图腾,闻清音掏出玉简给有桑仙尊发去短讯。

    【闻清音】父亲,我想要几株甜方花。

    有桑仙君没有立即回复他,估计正在忙着,闻清音将玉简收起,准备先四处逛逛。

    他想要先找个地方散散心。

    瀛洲学院幽静,前头聚集在了无堂的弟子们早就闹哄哄的四散开来,小径上便只有难得安静没出声的鸟儿和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植株。

    伸手抚过开着花的花丛,花瓣颤抖,指尖染上花香。

    闻清音先前摇晃不停的心也跟着一起平静下来,他现在走的是瀛洲学院偏僻处,这里也无人打扰,闻清音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然而沿着小径才没走多久,他忽然听到几声闹哄哄的交谈。

    “你是何人,可是瀛洲学院的弟子?为何要蒙着眼纱遮挡面容?”男声警惕地质问。

    “与你无关,别拦我的路。”另一男声偏阴柔,细听尾音还带着独有的媚,好像有根小钩子勾着。

    “瀛洲学院只有瀛洲学院的弟子可以进入,若是弟子请出示玉简,不然我就去叫仙长了啊!”

    “啊呀,你这人怎的如此迂腐?”

    ……

    两人说着又争执起来,闻清音停下脚步,他听着两人的争吵声,其中一人的名字有些总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出究竟是谁。

    闻清音悄悄往前几步,借着花丛的遮挡闻清音探头去看,就是这一瞧闻清音竟是瞧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

    正在争吵的两人就站在不远处,其中一人穿着药修的制服,应是云中仙门的弟子,另一位则身着白衣,一层白纱遮挡眼睛,明明应该是素净的打扮,露出的半张脸却艳丽的惊人,红唇张扬,与这身白衣装扮十分不适配。

    喜欢用纱蒙着眼睛的……闻清音恰好就认识一位。

    只不过,孟长欢一个合欢宫宫主不好好待在合欢宫,来到瀛洲学院做什么?

    面对药修的质问,孟长欢语气十分有底气:“你管我带不带眼纱,可知穿衣自由?我走的正行的端,休要挡我的路!”

    药修显然不认孟长欢这个说法,他步步紧逼:“既然你问心无愧,那便拿出你的玉简看看,玉简上便有弟子信息。”

    孟长欢穿的不是学院制服,又举止奇异。学院刚刚才在玉简中向瀛洲学院的弟子发送了新的公告,公告中说若是在学院中见到可疑人士一定要上报仙长与上君,他走出了无堂沿着路准备回到自己的院落,结果在路上就碰到鬼鬼祟祟的孟长欢,无法让人不怀疑。

    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孟长欢一时找不出话反驳,他没想到碰到的这人着实难缠,如此不依不饶,竟然非要拉着他去见仙长。

    要是被爆出来合欢宫宫主偷溜进瀛洲学院反被抓包的消息那岂不是丢大发了!

    看着孟长欢这个模样,那名药修态度更是坚决,他上前就要抓住孟长欢的手,“与我去见仙长。”

    孟长欢抿了唇,垂在身侧的右手准备抬起,一个声音打断孟长欢的动作。

    “师兄等等!”

    眼见孟长欢就要动手,闻清音连忙从花丛中走出。

    孟长欢猛地收了手,药修也闻声看向闻清音。

    “小门主怎么在这里?”

    药修惊讶地挑眉,前面还疾声厉色,见到自家的小门主瞬间就柔和面孔,连声音都温柔起来。

    如此迅速的变脸让边上的孟长欢借着眼纱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恰巧路过,没成想竟遇见师兄。”闻清音假装自己刚刚才到现场,正准备不经意的将话题引到前面孟长欢和药修的争吵上,结果听到这句话药修的眼睛瞬间亮了,语气都带上几分欣喜。

    “小门主竟然还记得我!”药修高兴地说道。

    闻清音准备说的话卡在喉中,他觉得药修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云中仙门的药修众多,每位弟子都认得他们唯一的小门主,可闻清音却并不是各个都认识,此时药修一说闻清音竟不知道如何答了。

    似乎看出闻清音的尴尬,药修挠了挠头,自我介绍道:“之前在春祭的时候,我还在小门主的后面撒过花呢。”

    春祭的时候春之使者会头戴花环坐在步辇上自山底沿着往上的花路来到蓬莱山顶,跟在步辇之后会有几名弟子手持着花篮一路撒下各种增补丹药与花枝花束,当作春神的雨露馈赠。

    一提起这个,闻清音有了些印象,他盯着这名药修俊俏清秀的脸,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苏遮,是你吗?”他还记得当时云中仙门要求手持花篮的弟子要将花篮中的东西都撒完。苏遮还特地留下一些,藏在花篮中在春祭结束之时递给了闻清音。

    见闻清音终于想起来,苏遮笑着点头,“正是我。”

    既然是熟人,说起话来就更方便了,闻清音看向被白纱蒙着眼睛的孟长欢,问道:“不远处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苏遮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朝闻清音告状:“这人行为奇怪,不肯拿出玉简,也不肯摘下蒙在眼睛上遮挡面容的眼纱,我怀疑便是学院所发公告中的可疑之人,正准备将他带往仙长那验明真身呢。”

    闻清音正想为孟长欢开脱,但还没得及开口,边上的孟长欢语带嫌弃地解释:“不是我不想摘眼纱,只不过你容颜实在丑陋,我害怕摘下眼纱看你之后我被丑瞎了眼得不偿失。”微撇的红唇和强烈的语气足以展示出孟长欢此时的不屑。

    苏遮:……

    几乎被这句话气青了脸,苏遮恼怒:“你!”

    嚣张至极,欺人太胜!竟然还容貌攻击,他在云中仙门也能称的上是俊小生呢,现在就要把这人带到仙长那里去好好处罚!

    眼见着两人又要一触即发,闻清音难得沉默下来。

    他真挺想帮孟长欢圆过去,前提是孟长欢闭上那张嘴。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宫主闪亮登场!(夹道欢迎)

    孟长欢: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

    ——————————

    第 53 章

    两人的争吵一触即发, 闻清音忍不住打住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

    “等等!你们不要再吵啦!”

    “小门主,你看此人态度着实嚣张,不可理喻!”苏遮指着孟长欢的手指都被气的颤抖。

    见闻清音来了孟长欢更是无所畏惧, 他叉着手说道:“哼哼, 你问问你们小门主会不会将我送去。”

    这人语气如此笃定, 莫非和小门主认识?想到这的苏遮目光炯炯地看向闻清音。

    闻清音被两人吵的头痛无比,他出面说道:“师兄,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今日来学院探望我,几个时辰便会离开。他不摘眼纱是因为他的眼睛素有眼疾,不能见光, 不然便会刺激流泪, 眼盲多日。”

    竟然真的是小门主的朋友。

    苏遮虽然震惊, 但还是放下了心, 这人固然讨厌,但若是小门主的朋友, 应该不是公告中可能危害学院的可疑人士。

    “若是小门主的朋友, 那我便信此人无辜。”苏遮说道, 只是望向孟长欢依旧带着怀疑。

    虽然被眼纱盟蒙住眼睛, 但孟长欢并不是瞎了,还是能感受到苏遮的态度。

    孟长欢在心中轻嗤一声,伸手想挽住闻清音的手臂以示亲昵,结果被闻清音无情避开了。

    孟长欢:?

    才几月不见,闻小门主怎么就如此无情?

    苏遮看着孟长欢吃瘪的模样嗤笑一声, 在孟长欢发难前抢先一步告别, 沿着小径走了回去。

    苏遮的脚步很快, 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苏遮逐渐隐在花丛之后的背影, 孟长欢红唇艳丽,伸手就将挡在眼睛上的白纱给摘下来,露出来前面被遮掩的柔媚容颜,与一袭素净的白衣着实不相符。

    “小门主出现,我终于能短暂见人了。”

    孟长欢红艳的唇勾起笑意,指尖勾着白纱,眼睛一眨仿若能放出酥麻人的电来。

    若是他人在这里,看到孟长欢这妩媚的模样定然被勾的神魂颠倒,毕竟孟长欢身为合欢宫宫主自有一副动人姿色,一颦一笑解释勾人的紧。

    然而这招却对闻清音完全没用,他躲开孟长欢又想揽上来的手,问道:“你来瀛洲学院做什么?”

    瀛洲学院是海内十洲四仙山弟子修习的地方,按理来说合欢宫的弟子也可以进入瀛洲学院修习,但合欢宫的历任宫主皆认为合欢宫功法不同其他几个宗门,便独处一隅研习,不像其他宗门都会将本门弟子送往瀛洲学院。

    之前孟长欢还在闻清音耳边说过瀛洲学院无趣迂腐,他们合欢宫弟子才不会去那束缚天性,但孟长欢本人今日却突然出现在瀛洲学院,实在奇怪。

    果然这句话一问出来,孟长欢的表情一僵,他用手指挠了挠头发,“怎么了嘛,难道我就不能好奇来看看吗?”

    可惜这句话并没有将闻清音糊弄过去。

    只听闻清音迅速反驳他,声音清晰令人无法反驳:“我记得你前几月才说瀛洲学院这地方你就算从无尽之海跳下去,死在外面,都不会来到瀛洲学院之中。”

    瀛洲学院院规森严仙长严厉的名声海内皆知,孟长欢更是自由惯了的人,以至于闻清音问他是否会前往瀛洲学院学习时言辞凿凿地说出这句话。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主动出现在瀛洲学院,而且还碰上了将这句话记的如此清楚的闻清音。

    孟长欢的脸一僵,上挑生媚的眼睛转了转,不是很有底气地反驳:“我本来就是个善变的男人。”

    这张美人面上是难得的不自然,闻清音慧眼如炬,眼神凌厉地盯着孟长欢躲避的眼神。

    他搭在手臂上的手指敲了敲,“说吧,你有什么目的?”闻清音上下打量一番孟长欢,“我可不记得你喜欢穿白色。”

    闻清音的架势看样子一定要孟长欢说个清楚才罢休。

    先前还硬气的孟长欢被这一弄那本就不足的气势立即委顿下来,他浓密卷翘的眼睫一眨,便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闻清音就看着孟长欢在他眼皮底下忸怩许久,手指绞着蒙眼的白纱不知绞了几圈。

    能让孟长欢来瀛洲学院的理由大概是,孟长欢好奇便来一探究竟,又或者瀛洲学院之中有什么值得孟长欢值得亲自来一趟的东西?

    闻清音自觉已猜到大部分,但是面前低着头的孟长欢却吐出一个令人惊讶的答案。

    孟长欢妖艳的面孔浮上两团羞赧的红晕,这个不可能在孟长欢脸上出现的东西,还没等闻清音惊讶,孟长欢就神秘兮兮地凑到他面前。

    紧张而又羞涩的声音响起:“我的未来道侣在瀛洲学院。”

    闻清音:?

    “未来道侣?”这意想不到的四个字让闻清音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点声!”他才刚喊出声就被孟长欢捂住嘴,孟长欢身上浓郁的香味呛的闻清音咳了好几声。

    才呛了几下闻清音的脸颊就染上红意,但呛红脸的闻清音还没来得及顺气就转向孟长欢,表情震惊:

    “你说你有未来道侣?”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身为合欢宫宫主但仍保持处子的孟长欢明显心高气傲,连让他摘下眼纱的人都少之又少,目前只有闻清音一人,那么那个道侣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是在瀛洲学院之中?!

    一提到这位传说中的道侣,孟长欢的表情更加羞赧。

    他故作娇羞地拍了拍闻清音的肩膀:“没错,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我的道侣带回到合欢宫中好好享乐,在这瀛洲学院修行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我回宫中研究双修之法,好好快活快活!”

    孟长欢自觉钻研多年但一直未能实践的合欢功法秘术终于能够派上用场,想到这嘴角的笑意变的放肆起来。

    闻清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自己如在梦中。

    且不说孟长欢才没多久就将那人认为是自己的道侣,光是还有能让孟长欢主动摘下眼纱的人闻清音都觉得奇妙无比。

    瞧着孟长欢漫上喜色的脸,闻清音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那人长的如何,我可认识?”能让孟长欢认为道侣的人长相必定超凡脱俗,同在瀛洲学院,闻清音不可能一次都未见过并且毫无印象。

    不过闻清音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容貌惊艳到如此地步的人,难道说……

    孟长欢所说的道侣是裴君珩?

    想到优越的长相闻清音便想到裴君珩,抛开其他不谈,裴君珩的长相是无可否认的俊美。一想到裴君珩,闻清音的心就颤了一下,思绪都要跟着这个名字飘散,还好闻清音马上又想自己的心绪拽了回来。

    他赶紧将重心挪回到面前的孟长欢身上。

    虽然前面孟长欢还忸怩着想将道侣的事情在闻清音面前瞒过去,但现在打开了一个口子孟长欢就按捺不住他的分享欲。在合欢宫中他不敢透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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