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节

    在了晋原城外的一座山上，算是保全了他最后的颜面。晋原城中，守军一片痛哭：昔日的晋王死了，而丧礼却由燕王主持，令人倍感羞愧。

    如此一来，城中许多士兵都无心再战。太后躲在房中，口口声声哭喊着要她的戴儿，忽然听说贾功等人已被擒获，太后更是没了指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离哀家而去？”太后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扑进长廊里。她迷迷乱乱地走着，忽然看见贾玉锦带着萧垕，正在那里抹眼泪。

    “垕儿，哀家的垕儿！”太后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她踉跄着扑向了贾玉锦。

    贾玉锦正沉浸在悲伤里，忽然看见太后如同疯婆子一般扑过来，不由得吃了一惊。见太后口口声声唤着垕儿，贾玉锦气不打一出来。

    太后浑然不知，她一把抱过萧垕，低低地哭了起来。贾玉锦默默地看着她，口中一言不发。

    哭了一会儿，她将萧垕还给了奶娘。望着面无表情的贾玉锦，太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锦儿，如今皇上没了，咱们娘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谁和你相依为命！”贾玉锦一把甩开了太后的手，“若不是你，我父亲也不会把我送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太后惊了一惊：“可若不是哀家，你怎么能当得上贵妃？”

    “你以为我稀罕！”贾玉锦气出了眼泪，“我本来在家中自由自在的，偏偏你出幺蛾子！说是贵妃，其实不过是把我当棋子！现在倒好，贵妃，太后，呵呵！没人和你玩这小儿科的游戏！”

    说完，贾玉锦就带着奶娘离开了，太后呆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来。

    正伤心着，贾玉钗红着眼睛过来了。忽一眼看见太后，她转身就走。

    “玉钗！”太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且等等，同哀家说说话！”

    “本宫不想同你说话。”贾玉钗伤心不已，她同萧戴是有真感情的。

    “玉钗，戴儿没了，可好歹哀家是你婆母！”

    “没你这么做婆母的！”贾玉钗捂着胸口，气噎难耐，“若不是你，夫君也不会走上绝路。你为了权利，逼迫夫君做了太多事。现在他没了，你满意了吧？”

    说完，贾玉钗颤颤巍巍地走了。这下，太后彻底失去了精气神，她如同行尸走肉般，坐在了雪地上。

    308|太后之死

    贾玉钗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正伤心着，突然丫头来报说，贾玉锦来了。

    贾玉钗本不想见她, 但贾玉锦却不等下人通传，独自走了进来。忽一眼看见贾玉锦通红的眼圈，贾玉钗蓦地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妹妹怎么这时候来了？”

    贾玉锦坐在了榻上：“我是来向姐姐辞行的。”

    “辞行？”贾玉钗愣了一愣, “你也要走了吗？”

    贾玉锦拭了拭泪, 口中笑道：“自打玉玲死了之后，我也就想明白了：对于皇上太后乃至于父母来说，我们算什么？不过是工具罢了。需要了就拿过来用一用，不需要了就丢在一边。事到如今, 他们败了, 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们陪葬？”

    贾玉钗听罢也苦笑了一声：“多少事都由不得咱们啊！”

    “素日在宫中, 除了玉玲便是姐姐待我最好。姐姐，和我一起走吧，不拘哪里, 总比守着这岌岌可危的晋原要好！”

    “傻妹子！”贾玉钗叹道, “本宫何尝不想走呢？只是这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你我上了贼船，无论走到哪里, 都会被追杀的呀！”

    “那也比坐以待毙强！”贾玉锦打定了主意, “好歹出去了, 还能有一线生机。”

    贾玉钗四下看了看, 她起身关上了门，低声说道：“妹子, 听姐姐一句劝：就这样大剌剌地走, 不是个办法。”

    贾玉锦有些着急：“那该怎么办？”

    贾玉钗掂量了一会儿, 方才说道：“与其偷偷逃跑，不如戴罪立功。齐王和燕王虎视眈眈，连父兄都逃不出去，遑论你我？得想个法子，让咱们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贾玉锦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姐姐明示。”

    贾玉钗语气一转，低声问道：“你敢杀人吗？”

    贾玉锦吓了一跳：“什么？”

    贾玉钗的眼中透漏恨意：“太后的项上人头，就是你我的保命符！”

    贾玉锦大吃一惊：“这怎么使得……”

    “她害死了皇上，早就该死！”贾玉钗的复仇心起，“本宫早就想吃噬其肉寝其皮，奈何这身子骨不顶事！妹妹，你若是肯，就一起把这事做成了；若是不肯，那就偷偷走吧！”

    贾玉锦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眼里露出了阴狠：“好！”

    就在这时，丫头就来报：“皇后娘娘，翊军校尉贾漠求见！”

    贾玉钗有些不耐烦：“他怎么不去找太后？”

    “太后娘娘伤心过度，晕过去了。皇后娘娘，您拿个主意吧！”

    贾玉钗一愣，随即走出了房门。但见一个单细的少年，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贾玉钗诧异道：“守城的就剩下你一个了吗？”

    贾漠连忙拱手请罪：“粮草不足，士兵伤亡颇大，末将实在抵挡不住了！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贾玉钗仔细打量着贾漠：只见他年纪不过十四五岁，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和泥，头上的伤口还在微微渗血。

    贾玉钗不由得暗叹道：怎么舍得让这样的孩子去送命！

    她摆了摆手，示意贾漠免礼。喝退了丫头之后，她指向了自己的屋子：“你看这屋里什么好，你就拿去吧！”

    “什么？”贾漠一愣，“娘娘，您……”

    “你尽力了。但这晋原根本就守不住的。”贾玉钗苦笑道，“走吧，扮成老百姓，跟着大伙溜出去，你还能有活路。”

    贾漠大喜，但随即担忧道：“可是娘娘，您该怎么办？”

    贾玉钗不答。贾漠立刻说道：“娘娘，您跟末将一起走吧！末将护着您！”

    “本宫不似你，谁看着都面生。”贾玉钗笑道，“你若带了本宫，怎么可能活命呢？”

    贾漠沉默了。贾玉钗挥了挥手：“走吧，本宫自有本宫的办法。”

    贾漠听罢，眼泪涌了出来。他对着贾玉钗磕了个头，随后离开了。

    天色一擦黑，贾漠便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衣裳，跟随逃难的队伍，远远地离开了晋原。

    此时，太后正躺在病榻上，稀里糊涂地做梦。她发着高烧，虚汗涔涔。当贾玉钗和贾玉锦到来时，太后正不住地喊着贾功等人的名字。

    “为什么要舍弃我们娘俩……”

    侍奉的嬷嬷见二人前来，忙劝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太后刚刚服了药睡下，现在不便打扰。”

    “本宫知道。”贾玉钗面无表情，“本宫就是来侍疾的。”

    “可……”那嬷嬷有些犹豫，“太后吩咐了，她谁都不见。”

    “军机要事，若是耽搁了，你可吃罪不起！”贾玉钗疾言厉色，“还不快下去！”

    那嬷嬷吓了一跳，眼见贾玉钗不似开玩笑，她知趣地退下了。

    此时，太后还在一声接着一声地叫着戴儿。贾玉钗掩上了房门，贾玉锦立刻掏出来一根腰带。

    她眼中带着杀意，悄悄地将腰带缠在了太后的脖子上，随后猛地用力。太后吃痛，她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大吃一惊：“你……”

    她又是疼痛又是气愤，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她想骂她们忘恩负义，却因为喉咙被死死勒住，只发出了无助的咳嗽声。

    贾玉钗唯恐事情败露，她随手拿起枕头，狠狠地捂在了太后的脸上。太后拼命挣扎，当胸中最后一口气耗尽的时候，她浑身一阵抽搐，就再也不动了。

    贾玉锦犹怕她没有死透，依旧狠狠地勒了一会儿。直到彻底没了动静，二人才住了手。

    只见太后圆圆地睁着眼睛，脸上满是紫斑。她死得狰狞，连嘴巴都没合上。一见如此，贾玉锦有些害怕起来：“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贾玉钗很镇定，她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刀子递给了她：“你来取她的首级，本宫去做另一件事。”

    贾玉锦胆战心惊：“姐姐，你别走，我害怕……”

    “要活命就别怕！”贾玉钗抓着她握刀的手，狠狠地刺进了太后的脖子：“那个孽障也不能留！待本宫把他处理掉，咱们就走！”

    贾玉锦吓得惊叫起来，但随即自己掩住了口。望着面前的死人，她一不做二不休，举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309|残局

    天明时, 城中的守军多已倦怠，二人遣散了残兵，分别抱着两个木匣子走出了城门。她们身着缟素, 披发跣足，直奔联军的阵地而来。

    两个木匣子里，分别放着一个老妇的首级和一个幼儿的尸体。当两个匣子被摆在齐王面前时, 齐王心中不胜感慨：何至于此！

    但他还是妥善地安置了二人。这对姐妹花活了命, 被软禁于京郊的一处宅子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在同一天，燕王便向吴公朱盛传令，请他帮忙攻打荊国, 捉拿萧慎。朱盛早已有准备, 燕王的命令一到, 荆公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朱盛早已看出，天下之主非燕王不可。况且, 他们朱家还欠燕王一个人情。

    于是乎, 元宵节前昔, 所有仗都打完了。本应还都京城，奈何京城已被烧毁, 齐王为暂时的“办公地点”抓破了头皮, 而萧戎则坏透了腔, 他的眼睛在薛纯身上扫了几眼, 就有了主意。

    当晚，燕王不知和齐王说了些什么, 把齐王逗得哈哈大笑。次日, 当薛纯慢悠悠地走进大帐时, 齐王告诉了他一个惊世骇俗的决定：

    他们准备暂且去朔上。

    这一下薛纯如五雷轰顶般傻住了：什么？去朔上？

    他没听错吧？

    缓过来之后，薛纯浑身发抖。他眼含热泪，跪倒在地上大呼惶恐万幸等等。

    虽然知道这叔侄俩是瞪眼儿来吃他的，但他这次心甘情愿被吃。

    这样的荣誉，足以让薛氏东山再起。

    再说，举目之下，还有谁比他薛纯更富呢？

    不吃他吃谁！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朔上走去。开春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国不可一日无君。众人一到朔上，皇位的事便提上了日程。齐王以宗正的名义对族内各藩发了通告，旁人不必说，巴王和蜀王当即表示拥立燕王。

    巴王蜀王一表态，其他诸藩也纷纷表态。于是乎，当贺双卿带着儿子赶到朔上时，萧戎登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这么长时间没看见老婆孩子，突然看见贺双卿出现在他的面前，萧戎还有些发懵。

    “卿儿！”

    贺双卿奔过去，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他的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她日夜悬心，当战报传到燕国时，她整个人哭得不像样子。

    尘埃落定，苦尽甘来！

    萧戎眼睛都湿润了：“让你受苦了。”

    “王爷！”贺双卿小心翼翼地将二儿子放在他的怀里，“看看，咱们的垦儿。”

    萧戎抱着孩子，满是慈父情怀。夫妻二人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下人们见状，都悄悄离开了。

    大伙都很高兴，唯有贾玉钩笑不起来。她的娘家是贾家，她父亲贾动虽然只是贾家的偏支儿末流，但好歹沾了个贾姓。贾功挟持萧戴出逃时，因为没瞧起贾动，所以没带他。但贾玉钩还是惴惴不安。

    于是，当天晚上，她在萧戎与贺双卿的房门口徘徊了一夜，又不敢贸然进去。直到次日天明，玉瑕出门打水，才在门口发现了哭红眼睛的贾玉钩。

    “哟，贾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玉瑕姑娘！”贾玉钩哭哭啼啼地凑了过来，“妾身有要事求见王爷，求姑娘通报一声。”

    玉瑕劝道：“王爷王妃还睡着呢！姨娘，您好歹等天亮些再来呀！”

    “妾身也是逼不得已。”贾玉钩哭得梨花带雨，“还望姑娘通融一下！”

    玉瑕叹了一口气，方要再次回绝，只听屋内喊道：“玉瑕，谁在外面呢？”

    玉瑕忙喊道：“回王爷，是贾姨娘！”

    “你让她回去吧！就说贾功的事不会牵连她父亲！”

    “是！”

    玉瑕转过了头：“贾姨娘，您可听清楚了？王爷说了，您父亲没事！”

    贾玉钩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如同雀儿一般，欢快地飞奔回房间。贺双卿问道：“王爷，你怎么知道她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她这人藏不住事！”萧戎叹道，“不是为了这事儿，她岂能大早上地跑过来？”

    贺双卿低声问道：“那……贾动真的可以不追究吗？”

    “她和她父亲一样，都胆小肤浅，能惹出多大乱子？”萧戎叹道，“好歹她还是本王名义上的妾室，赶尽杀绝也不好看。到时候封他爹一个亭侯，别给实权也就是了。”

    贺双卿点了点头。萧戎一把搂住了她：“等本王登基，你就是皇后，后宫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还得替本王多费心呢！”

    “怎么今儿这么客气起来？”贺双卿笑道：“不过是管一个小家和一个大家的区别！将来甭管有多少妃嫔，我只按规矩管她们就是了。”

    “还能有多少嫔妃！”萧戎笑道，“本王正妃也有了，嫡子也有了，还要纳多少嫔妃呢？”

    贺双卿故意笑道：“可是，等你成了皇上，就算你不想，朝臣们也会将女儿送进来！到那时候，子嗣可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生的！”

    “前车之鉴在那摆着呢！”萧戎叹道，“薛妃怎么样？慧妃又怎么样？抛开她们不谈，外戚干政这种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贺双卿脑瓜一热：“那就从民间选些女子，如何？”

    萧戎有些不高兴了：“你就那么想让本王纳嫔妃？”

    贺双卿扬起了下巴：“不然呢？由着人说皇后悍妒？德不配位？”

    “悍妒就悍妒！”萧戎笑道，“你德不配位，谁还能配位？有这瞎琢磨的工夫，不如多替本王生几个孩子！”

    “可是，可……”

    还没等贺双卿反应过来，萧戎一把将她扑倒在榻上。贺双卿惊叫一声，弱弱地挣扎起来。

    “王爷，别……”

    “想死本王了！”

    贺双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索性闭眼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310|大结局

    三月份一开头, 萧戎登基，改年号为文和。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封后宫。

    贺双卿毫无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