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大结局 (1)
骆钰昭捡起落在地上的《太祖实录》,翻看一下,“方天赐竟然真的是太祖的儿子!”
孟近竹方才从方天赐口里已经猜到个大概,笑道,“这么说他还是你的爷爷辈的前辈了。”
“要不是这本《太祖实录》,只怕,只怕……”骆钰昭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简直凶险万分,回头看着一双儿女,再也说不出话来。
孟近竹将身子靠在骆钰昭肩上,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他们刚一降临这个世上,就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凶险,今后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大雨如注,下了很久,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骆钰昭走出门去,只见地上都是侍卫的尸身,在众多的遗体中,骆钰昭一眼就认出柳观印来。
“柳将军,今天要不是你拼死阻拦方天赐,只怕……只怕……”他朝柳观印的遗体作了个揖,眼中泪光闪现,再也说不出话来。
“近竹……近竹还好吗?”产房外的台阶上忽然传出一个人的声音来。
骆钰昭蓦然转身,发现说话的是独孤云,忙向他致谢,“独孤兄,多谢你仗义出手相助,方天赐那老魔头才没有得逞。”忽然想起方天赐乃是独孤云的父亲,忙改口道,“独孤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在大烈住上一些日子再回山戎去吧。”
独孤云微微稽首道,“骆兄客气了,家父杀了这么多人,在下未能阻止,实在惭愧的很,怎么有脸呆在大烈。”
骆钰昭返回屋内,不一会,孟近竹走了出来。
独孤云勉强笑道,“近竹无事,独孤云就放心了,告辞。”他的穴道已经解开,当即站起身来,与他拱手作别。
“近竹何德何能,让云兄如此厚待,云兄的一番深情,今生……今生都无以回报了。”孟近竹想起与他结识后的一幕幕往事,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近竹乃是全天下最令人看不透的奇男子,独孤云虽然心中仰慕已久,但绝不会依靠不择手段的方法来获得你的青睐。”独孤云大声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豪气,纵身跃进了雨幕中。
那伟岸的身躯已经到了远处的石阶前。孟近竹忍不住叫道,“云兄还没给你的孙儿孙女派红包呢,岂可一走了之?”
独孤云一听,一声长啸,又从雨中折返回来,双眼露出精光,“近竹说的在理,我要就这么走了,实在有失男儿本色。”
孟近竹见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云兄,小心得了风寒,里间有许多衣物,你自己找一套合身的穿上吧。”
独孤云笑道,“在下乃习武之人,这点雨水算不得什么。再说在下习惯了山戎的衣服,穿上你们中原人的衣物,会觉得碍手碍脚的。”
“云兄乃大烈太祖的嫡孙,怎么也算不得外人。”孟近竹从衣橱中取出一套绸缎做的宽袍,递给他,“这套肯定合身。”
独孤云见他满脸疲惫,不忍违了他的意,换上衣服,走近襁褓中熟睡的孩子旁边,忽然一手一个,将他们给抱了起来。
骆钰昭大惊,生怕他伤害他们,正要出手制止,孟近竹冲他摇摇头,“昭,云兄不是那种人,你就放心好了。”
独孤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阵,在他们额头上一人亲了一口,又抬头看着骆钰昭和孟近竹,“嗯,还好,还好,两个都比较像近竹,没有骆家人的那种小家子气。”
骆钰昭明白他在说自己,只要他不为难孩子,其它都不会放在心上。
这时,院外忽然有人朗声说道,“臣李世培护驾来迟,请皇上治罪。”原来禁军统领李世培接到警讯,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太医院。
骆钰昭缓缓走出门外,沉声道,“李将军,把这些遗体都抬走吧,朕要给他们建一块忠烈碑。”
一个月后,在独孤云的极力促成下,大烈与山戎再次签订了和平盟约,双方君主在云霄峰下盟誓,从今之后永不开战,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随即,王彦军便率领大军班师回朝,胜境关一带重开边境互市,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安宁。
一众将领也都得到了封赏,王彦军、蓝立煌和雷珞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将军府。
出乎意料的是,蓝立煌很快上了辞官的奏折,骆钰昭把他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又正在用人之际,如何肯放他走,接到奏折后,立刻亲自到他府上探视,将奏折双手交给蓝立煌,“立煌,你跟随朕多年,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如今朕好不容易大权在握,今后正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你怎可忍心弃朕而去。说吧,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朕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骆钰昭以为蓝立煌因为自己的官职在王彦军之下,心生不满,这才上了这道辞官奏书。
蓝立煌赶紧跪下磕头,“微臣能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是蓝立煌的荣宠,蓝家祖上积德,才给立煌这样的机会。立煌效忠陛下的心,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使立煌辞了官,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立煌便会立刻奉诏前来,绝不会有半分含糊。”
骆钰昭将他扶起,温言道,“起来,起来,总之你这辞官的奏书,朕是绝对不会点头的,这样吧,朕特许你不用每日上朝,你爱去哪里游山玩水都行,朕会让地方官员好生接待,但辞官的事,以后都不准再提。”
蓝立煌听元亨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也只得磕头谢恩了。
辰玉听了蓝立煌的回复,满脸的不高兴,“你服侍你的主子吧,既然你不遵守当初的承诺,咱可是要走了。”
蓝立煌急的脸上都是汗,“辰玉,不是咱不想履行诺言,可是皇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做奴才的又怎敢侍宠而一意孤行,咱们先答应可皇上,以后再慢慢跟他磨嘴皮子,好吗?”
辰玉用力瞪了他一眼,“随你的便,反正你不解甲归田,就休想碰我!”
蓝立煌的胃口立刻给吊了起来,“好辰玉,要不这样,你到帝后面前去说说好话,皇上一定会听他的,咱俩……咱俩不就如愿以偿了吗?”
辰玉咂了咂嘴巴,“你跟皇上不也是铁哥们嘛,我看是你自己不想走吧?”
“以前在靖王府的时候,咱还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可但现在君臣有别,皇上不肯放我走,咱实在没胆再固执己见了。”
“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为人。”辰玉一脸的不满意,只要蓝立煌还穿着这身戎装,他就没法踏踏实实的睡个安稳觉。
“你是不知道,一看到皇上的那双眼睛,咱的胆量立刻就变得跟老鼠一样小了,咱们还是一块去见帝后,他一向最疼你,肯定会同意的。”
辰玉不肯点头,“得了,你的事我管不着。”说完迈步离去。
“喂……喂……”蓝立煌扯着嗓子吼了两声,辰玉早已走远了,“哎,真是顺得姑来失嫂意。”蓝立煌一向说不来哄人的软话,一屁股坐在石阶愣愣的发呆。
辰玉走了一阵,不见蓝立煌追来,不禁骂道,“真是个呆子。”骂归骂,既然皇上那边的路行不通,也只能找孟近竹说情了。
辰玉在孟近竹面前从来是有啥说啥,从来不会打埋伏,可这次涉及到他与蓝立煌的私情,话还没出口,脸倒先红了起来。
孟近竹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立刻猜到他的来意,偏要故意装糊涂,“辰玉,蓝大哥又欺负你了?”
辰玉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蓝立煌这人的确够呆板的,从来不解风情,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了,有朝一日保不准会后悔,不如这样吧,这满朝的文武,你看上谁,尽管同我开口,我一定为你做主,让他们乖乖的跟你过一辈子。”孟近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不不不,公子你误会他了,蓝大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只有我欺负他的份。”辰玉一个劲的摇头,孟近竹现在贵为帝后,辰玉还是改不过来以前的称呼。
孟近竹见他中计,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呀,原来你辰玉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算是看走眼了。”
辰玉立刻急了,“公子,你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和那个呆子一样好。”
孟近竹见他满脸通红,一个劲的摇头道,“不算,不算,要别人提醒才说,不是你的心里话。”
辰玉道,“公子要是不信,辰玉就把心掏出来给你看。”边说边要往地上跪。
孟近竹忙拉住他,“你还真往心里去了,那我问你,你和蓝大哥今后到底有什么打算?”
一提到与蓝立煌有关的事,辰玉立刻变得期期艾艾了起来,“没……啥都没有,辰玉只想一辈子跟在公子身边。”
孟近竹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摇篮,“你怕我会孤单吗?等这两个小家伙学会说话,身边整天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会有多忙。”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的不想与蓝大哥在一起,以后我可没空来为你们操心。”
“……真……真的。”犹豫了半晌,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最近南离故地有地方豪强造反,皇上正为平叛的人选犯愁呢,我想来想去,还是蓝大哥最合适,你觉得呢?”
“公子,我……我……”辰玉胀红了脸,事先准备好的话全咽到肚子里去了。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丑事,瞧你扭扭捏捏的,没个男人样,你要再这样下去,你的蓝大哥可要被别人给抢走了。”
辰玉大吃一惊,“谁?”
“也是一位将军,据说跟蓝大哥是老战友,前几天托人帮他说合呢。”孟近竹故意激他。
“我怎么从来没……没听他提起过?”辰玉顿时慌了,呆了好一阵才说,“要是他真的喜……欢上了别人,我……我只有祝福他了。”
孟近竹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大声道,“你们既然彼此有情有意,就应该抓牢了,永远别放手。”
“人家可是一个将军,辰玉怎么敢跟人比。”
“不就一个将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王爷,皇上来了,你也照样敢这样告诉他们,你与蓝立煌是彼此相爱的,谁也别想把他从你身边夺走。”
辰玉脸上一红,“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哪里敢说这种出格的话。”
“蓝大哥辞官的事,皇上也跟我说过了,依我看那,不如你们就挑个好日子,把事情给办了,然后我再在皇上面前为你们说说好话,指不定皇上就同意了。”孟近竹见他实在没胆,便替他将心里话给说了。
“辰玉听公子的。”被人逼了半天,辰玉总算给了句肯定的话。
孟近竹舒了口气,“辰玉呀,总算了却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
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喜结良缘。
经孟近竹的一番劝说,骆钰昭也松了口,答应了蓝立煌辞官的请求,条件是如果有战事发生,必须马上进京供职。
大婚后不久,两位新人便来向孟近竹辞行,辰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公子,我和他商量好了,准备云游天下去了,今天来跟你告别。”
“哎,我可真羡慕你们,皇上和我也想五湖四海到处走走,可身在其位,实在无法脱身呀。”孟近竹抓着辰玉的手,看到他有了个好归宿,心中为他高兴,可两人相处多年,有如兄弟一般,突然间要分别,多少有些舍不得,“路上看到什么好玩的,可要记得回来说给我听。”
辰玉的眼圈早红了,“呆子,你一个人去吧,我……我不想离开公子。”
蓝立煌顿时傻了眼,向孟近竹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就别留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了,后面我还得为彦军的事操心呢。”
辰玉双眼模糊,“公……公子,你以后都不要辰玉留在什么了,是吗?”
“瞧你尽说些傻话,来,戴上。”孟近竹拿了块玉观音戴在辰玉脖子上,“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吧。”
“公子的大恩大德,辰玉今生今世都无法报答。”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孟近竹岔开话题,“蓝将军,辰玉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可不答应。”
蓝立煌连连作答,“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时光飞逝,眨眼间三年过去了。
天下大势发生了巨变,大烈有骆钰昭的励精图治,国势蒸蒸日上,远远盖过北方诸国。不知怎么回事,独孤云是大烈太祖嫡孙的消息竟传到了山戎国主耳内,山戎国主猜疑心一向很重,当即罢免了独孤云的官职,只留了个个休屠王的空头衔。
独孤云早已心灰意冷,乐得清闲,对此也不以为意。
山戎国主为了保持对扶余国和鬼方国的军士威慑,又几次发动对大烈的偷袭,结果都被王彦军的部属给击败,从此之后山戎国力每况愈下,没多久,又起了内讧,山戎国主也在内乱中丧了命,几个王子死的死,逃的逃,乱成一团,后族推举独孤云为共主,迅速整合了独孤氏的诸方势力,趁势崛起。独孤云能征善战,不久便平定了内乱,做了新的山戎国主。
骆钰昭很快收到了山戎递交的国书,打开一看,是独孤云邀请孟近竹出席登基仪式信函。
骆钰昭想到独孤云对孟近竹的一片痴心,心底多少有些醋意,将信函给了孟近竹,“邀请你的,我这个皇帝人家才不放在眼里。”
孟近竹吃吃笑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的心眼怎么越来越小了呀?”
骆钰昭不好明里拦着,干脆更大度些,“独孤云要你带着孩子们一块去呢,不过我有些不放心。”
孟近竹嗔了他一眼,“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他呀?”
一双儿女听说孟近竹要到遥远的山戎国去,争先恐后的大声嚷嚷,“父皇,阿爸,我们也要去,我们也要去。”
“你们的爷爷半个月后就要当皇帝了,你们到了那里,可不许胡闹。”孟近竹将他们抱在怀里。
“阿爸,为啥父皇都当了好多年的皇帝了,咱们的爷爷才登基呢?”
“他会不会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要咱们搀扶坐上龙椅呀?”
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个不停,骆钰昭本来绷着脸,此时也给逗得大笑了起来。
“你们的这位爷爷只比你们的父皇大了几岁,长得又高又帅。”孟近竹故意拿话来逗骆钰昭。
骆钰昭早就将先前的不快抛在脑后了,微微一笑道,“竹儿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过几天就到清明了,我想给英哥上了坟之后再走。”提起骆钰英,孟近竹心里是五味杂陈。半年前,在他多方打探之下,从一位方外之人嘴里得知了无名的下落,几经辗转,最终见到无名,无名告诉他,觉非的尸骨就埋在帝都近郊的雅竹苑内。
孟近竹当时就呆住了,愣了半晌,问道,“他……他怎么会在那里?”
无名答道,“当日觉非并没有死,不过他的伤势太重,老衲用尽一切手段,都没能挽救他的性命,埋骨在雅竹苑,正是他临死前的遗言。”
孟近竹得知觉非的下落之后,心中百感交集,一直不敢到故地去拜祭,如今即将远游,清明在即,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带着一双儿女去为他们从未谋面的伯父扫扫墓。
风吹日晒之下,那扇厚重的门上朱红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清晰的木纹。
门里门外,仿佛隔了整整一千年,孟近竹令随行的侍卫都留在了院外,亲手打开那锈迹斑斑的铜锁,往事又一幕幕浮上心头。
“阿爸,你怎么哭了。”儿子问。
孟近竹揉了揉眼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阿爸眼里不小心进了灰尘。”
“不对,阿爸在撒谎。”女儿认真的纠正着。
一双儿女一左一右抱住他,“阿爸不哭,阿爸不哭,哪个坏人敢欺负阿爸,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孟近竹紧紧的搂住他们,指着竹林间那矮小的青冢,“里面埋的是你们的大伯,你们快过去给他磕个头吧。”
两个小家伙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又开始发问了,“为啥伯父不姓骆,而是姓觉啊?”
“他曾经也姓骆,但是他后来发现自己做错了事,不过有一天他终于幡然醒悟,便出家当了和尚,他的师傅就给他取了个法号叫做觉非,就是今是而昨非的意思。”孟近竹小心翼翼的除去墓碑上的苔藓,然后点燃蜡烛,供上了一叠素食。
“伯父一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
“为什么呢?”
“因为好多大人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错,都不肯承认。”两个脆生生的声音再次同时响起,“就像阿爸刚才明明就是哭了,却要骗我们说眼里进了灰尘。”
“阿爸错了,向你们道歉,这样总可以了吧?”孟近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
“这样阿爸就和伯父一样了不起了。”两人拍起手来。
孟近竹牵着两个小家伙的手,出了雅竹苑,忽然身后传来一阵乞讨声,“行行好,行行好。”
孟近竹回头一看,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乞丐正朝他们作揖。
侍卫们立刻上前大声呵斥,准备将她驱离。
孟近竹连忙制止了他们,“帝都竟有百姓乞讨,说明大烈的朝政还有许多地方不足之处,值得改正,回头本宫会向皇上进言的。”
“父皇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孩子们又得出了他们的结论。
不等孟近竹开口,两个小家伙已经分别将颈上的玉佩放在了乞丐的盘子中。
那个乞丐似乎知道玉佩的价值,生怕孟近竹反悔,急忙将它们抓在手里,抬头正好遇见孟近竹那明亮的目光,顿时一惊,失手将那对玉佩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孟近竹仔细一看,不由失声道,“你……是……是二姐。”
女乞丐听了,立刻失魂落魄的转头就跑。
“二姐,站住,站住,我是近竹呀,顾姨娘和二哥他们还好吗?我一直在打探他们的下落呢。”孟近竹赶紧追了上去。
这乞丐正是慕容晚晴,自从慕容府被抄家之后,她便与母亲和哥哥失散了,最后流落街头,成了一个乞丐。当他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是孟近竹的时候,以为他寻找他们,是为了报昔日的仇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的逃走了。
不远处的一个瓦肆里,传来幽幽琵琶声,合着那《哀江南》的歌词,“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2,发现规律,你也能做大师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上帝无言,细看繁花。
再比如
霹雳手段,菩萨心肠。是不是跟第一句很像?
文学是不讲逻辑的,可是上面的这四句话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逻辑,很有意思的感觉,发现其中的规律,你也能做大师,一点不假。
4,前后年龄、时间对不上,又修了文
前后年龄、时间对不上,所以又做了修改,抱歉呀。说明一下,慕容近竹重生的年龄改为8岁,两年后也就是他10岁是,三位皇子到访王家村,那时骆钰昭12岁,骆钰英比近竹大7岁,应该是17岁。三年后,近竹13岁进京。辰玉的年龄改为比近竹小3岁,顾秀才改为50岁。
如果发现文中有不符合这个设定的请大家帮忙捉虫,谢谢了。
6,对联一个
罗雁
罗敷小户女;
雁荡大家风。
罗浮脉脉多奇险;
雁语声声印晚霞。罗浮山,有岭南第一山之称
8,人物关系
兰雪堂——老夫人秦氏
蘅芜苑——慕容近竹母子
砚香楼——二房顾倾城、慕容近川、慕容晚晴
春在堂——大房裴若芙,慕容近山、慕容初雪
番外1 骆钰英的忏悔录
当我写下这份忏悔录的时候,我肯定已经离开了人世,我把有些想留在这个世上的话写在了里面,希望有缘人能够看到它。
我叫骆钰英,在世人眼里,我是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个世上的,我的父亲是大烈的皇帝,皇后是我的母亲,我祖母太后同时也是母亲的姑母,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父皇只是名誉上的国君,大烈的实权掌握在祖母手里。
父皇有许多妃子,不过只生了三个皇子,换句话说,我只有两个竞争对手,在父皇的三个儿子中,我是老大,大家想来都明白,我是嫡长子,又要太后和母后为我撑腰,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我肯定是未来的皇位继承者,只有我心里最清楚,父皇打心眼里就不喜欢我,只是因为皇祖母的原因,不得不装出非常宠爱我的样子,但是我从父皇看我的眼神和看两个弟弟的眼神中,可以察觉到其中的奥妙之处,只要父皇有大权在握的一天,我一定会成为他手中的牺牲品。
人们都叫我大皇子,后来他们称我为誉王或者太子,有个叫花家七童的叫我做大骆,那么我就叫大骆吧,其实我跟她并不熟,不过我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种对我的善意理解。
在人们艳羡的目光之下,我渐渐的长大,当然也包括我的二弟和三弟,同时我的不安也与日俱增,我长年累月的做着同一个恶梦,梦见父皇亲手将我给活活掐死。
皇祖母和母后看到我一天比一天瘦,都非常担心,召集了全国最好的大夫来为我看病,但是那些药全都不对症,我得的是心病,病因却是我的父皇,所以我不敢对任何人说,母后问过我不下几百遍,我都没敢对他说实话。
我活了两辈子,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究竟做过多少坏事,但却清楚的记得自己也曾经做过两件好事。
第一件好事发生在上辈子,在得知母后要加害二弟骆钰昭的母亲淑妃娘娘时,我悄悄将实情告诉了她,挽救了二弟和他母妃的性命。
第二件是这辈子的事,我出家当了和尚,在方天赐要杀害的孟近竹的时候,我怀着赎罪和赴死的心情,拼死与方天赐周旋。从前我很怕死,但当时,死亡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佛经上说,人生有七苦,我却比寻常人多出一苦,即死不得苦。结果,我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解脱。我虽然死了,但并不足以补偿我犯下的罪,所以我在天国里,还要为孟近竹和他的祈福。
说到孟近竹,上辈子我被父皇幽禁的时候,他刚刚从被他的父亲慕容大运从通州的乡下接到关内伯府,在见到他之前,我从没想到世上竟然可以有如此俊美的男孩,一双眸子水灵灵的,纤尘不染,我确定,当时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他的话很少,通常都是我说了很多,他才偶尔的答一句。后来我才知道,其时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虽为关内伯府上的少爷,却和下人住在一起,他的父兄们都不大待见他。
在同病相怜的感情驱使下,一个被圈禁的废太子,我不顾一切的紧紧将他搂在怀里,想让他感觉到这个世上还有温暖,还有一个人在意他。
这天夜里,我们在一起了,我不但得到了他的身子,更得到了他的心。
近竹非常聪慧,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他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向外界传递秘密信件,在他的帮助下,很快,我就与皇祖母和母后取得了联系,我的内心又燃起了希望,在她们的策划下,我终于恢复了自由。
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我辉煌人生的开始,现在我才知道,这件事让我堕入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邪路。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永远留在宗人府内,有近竹陪着,这就足够了,可惜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时,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这时,另一个主角登场了,他就是近竹的长兄——慕容近山,他是一个心如蛇蝎的英俊少年,其实我没有资格骂他,因为说到底我们是一丘之貉。
当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立刻萌生了接近他,然后与他身后的镇南大将军裴毅和关内伯慕容大运结成利益联盟,达成夺嫡、逼宫、政变的目的。
他显然也怀着同样的目的在靠近我。于是我们一拍即合,很快便上了床,近竹却还蒙在鼓里。
开始,我的内心还有些不安,没几天,便把自己的良心都扔给狗吃了。慕容近山也看出我对近竹余情未了,便时刻提防着我,想方设法的阻止我与近竹接触。不久,我那仅剩的一丝内疚便都消失了,为了登上龙椅,我必须懂得割舍,后来,政变成功了,我一直为自己当时的果决而得意洋洋,要不是果断的抛弃了近竹,哪来的龙袍加身。现在想来,我是被猪油糊了心。
那时近竹已经,我一狠心,将近竹关在雅竹苑内,美其名曰让他在那里静养,他竟然毫不迟疑的信了我,就像从前一样。
慕容近山得知近竹感到了威胁,如芒在背,决心要斩草除根,策划了一桩莫须有的谋反案。我靠血腥的手段坐上龙椅,还起了个“至正”的年号,朝廷的很多旧臣都暗怀反心,为了让裴毅和慕容大运放心,我明知所谓的谋反案漏洞百出,还是一咬牙,将近竹赐死了。
害死近竹这件事,表面上慕容近山是主犯,我不过是从犯,实际上并非如此,没有我不点头,慕容近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逞的。是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我才是最最不可宽恕的那个人。
让人想不到的是,三弟钰昭此时竟敢逆龙鳞,为近竹说情,求我放了他。我恨不得当着群臣的面给他几十个耳光,我床上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他呀!这时我真的动了杀心,不杀了他,这口气如何咽得下。何况他凭着一只生花妙笔,多年来一直将我压得透不过气来,现在他自己找死,岂能怨我。
有道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一千年后,近竹重生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与慕容近山的一切算计,都堕入他的彀中,最后我与慕容近山起了内讧,弄得自相残杀。在一次决斗中,他的下体被我给割了,我也弄瞎了一只眼,我岂止是瞎眼,简直是瞎了心。
我不知道慕容近山临死前,有没有忏悔过,我只知道那天在法场上,他和我一样的怕死。要不是方天赐,我也会和慕容近山同一天死去,如果那样,大概也不会有今天的忏悔录。因为我真正从心底里认识到自己的十恶不赦,是遇见恩师之后的事。所以,我应该感谢方天赐才是,不是因为他救了我的命,而是他给了我认识恩师的机会。
一开始,落发为僧不过是我保命的权宜之计,后来,在恩师的感召之下,我总算懂得了人生的意义。我活了两辈子,其实真正值得一提的就那么几天。恩师佛法高深,从来怀着一颗慈悲之心,武功强却从不肯以此伤人,对方天赐也是以德报怨,以至于动手的时候反而受制于方天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恩师的口头禅,我临死的那一刻,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恩师问我死后要去哪里,我说我该下地狱,但是在下地狱之前,我请求师傅将我的遗体火化之后,葬在雅竹苑。活着的时候,我没能赎罪,死了我还要继续为自己昔日种下的因,品尝日后结下的果。即便近竹宽恕了,我也不能宽恕自己。我是爱过他的,也许我没有资格再提“爱”这个字,但我还是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守候在这里,因为这里有近竹最爱的竹子,看到婆娑的竹影,我便能记得那双闪亮的眼睛,它像是我心灵的灯塔,永远警醒着我,人之所以为人,是要有底线的,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
最后,我还要为大烈的子民们祈祷,生前我害苦了百姓们,现在,我由衷的希望大烈在三弟钰昭的治理下,很快能够天下太平。我知道这个愿望一定能够达成,因为三弟是那样是睿智,何况在他身边,还有全天下最聪明的近竹。
如果还能有来生,我希望慕容近山也能放下心中的仇恨,活出一个全新的自我。至于我自己,如果投胎变成一头牛,那么我就踏踏实实的为主人耕地,如果是一条狗,我会忠实的护卫着主人,即便是原野上的一棵小草,我也会在风中展现出自己的风采。你们见过会笑的小草吗?如果见到了,那一定就是我。
番外2 逐鹿之快雪亭畔初相识
梁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其中一只叫做狂飙军的势力迅速崛起于中原大地。狂飙军的首领叫叶知秋,三十多岁,他出身草莽,使一柄单刀,武艺超群,有万夫不当之勇,起兵的时候,手下不过二十多个兄弟,在他率领下,短短几年的征战,便已拥有精兵五万,成为义军中的一只劲旅,令天下英雄侧目。
雁回峰上,一场大雪让巍峨的山峰穿上了银装。雪还在下,从昨夜到今日中午,一直没有停过,不由得让人想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诗句来,然而在一处险要的峭壁之上,却不知什么人在此建了一个亭子,在风雪中静静的矗立着,亭子的顶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积雪,亭内的地下,也是一片雪白。
忽然间,雪原上出现了一抹红色,茫茫的冰雪世界中,一点夺目的红,绚烂了整座山峰。那抹红色迅速的向山峰上移动,原来是一个红衣少年,他显然已经发现了上面的亭子,正准备攀上眼前的峭壁。雪很厚,起码有一尺多深,但他的脚下却看不到任何足迹,因为他施展的是踏雪无痕的轻功。
少年的眉间仿佛凝结着一种化不开的愁,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称,当他看到这间亭子时,却忽然展眉笑了,飞身上了峭壁,仿佛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他在亭边绕行一周,然后停下来,抚摸着冰凉的石柱,喃喃自语道,“没有名字,究竟是什么时代的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此建了这样一个亭子?”
他想了想,恭恭敬敬的朝亭子行了个礼,“前辈,晚辈得罪了,就叫它快雪亭吧。”
说完解下身上的佩剑,一跃而起,在亭子的石头横梁上唰唰唰刺了十几剑,然后飘身落下,只见横梁上多了三个字——快雪亭。
他举目向下望去,整座雁回峰尽收眼底,蓦然生出一种山登绝顶我为峰的豪情来。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震得山林上的雪都簌簌落了下来。红衣少年举目向山下的旷野中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汉子在雪原上飞奔而来,他的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足迹,却不见他受到任何的阻滞。
红衣少年不由轻轻喊了一声,“好深厚的内力。”因为他知道,积雪经不起踩踏,黑衣汉子的轻功显然不行,如果没有精湛的内力,根本无法在雪地上飞奔。
眨眼间,黑衣汉子已经到了峭壁之下,他抬头看了看岩壁,只见四处滑不溜秋的,根本无法攀援,不禁皱起了浓眉。
红衣少年见他一脸难色,冲他大喊道,“这位大哥,要不要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黑衣汉子抬头朝亭子看去,这才发现百丈悬崖之上立了一个红衣少年,他好像没有听见别人在向他喊话,缓缓地从背上抽出一把刀来。
红衣少年心高气傲,见对方竟然不理睬自己,怒气顿时就上来了,“怎么,你是个哑巴吗?”
黑衣汉子依然没有开口,右手忽然一扬,手中的单刀脱手,插入了头顶几丈高的岩石中。
红衣少年见刀刃没入岩石的部分起码有数寸,不由暗暗吃惊,“他这是在向我示威吗?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黑衣汉子忽然高高跃起,身子落在了刀刃上。
红衣少年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把这柄单刀当做梯子,准备攀上峭壁,便饶有兴趣的仔细盯着下方,看他如何上得这亭子来。
那刀刃如何承受得住黑衣汉子的重量,霎时便往下弯去。
红衣少年心中暗乐,轻功不行,偏要逞能,摔下去也活该!
就在他幸灾乐祸之际,黑衣汉子忽然伸手一超,将宝刀抽出,抛向了头顶的岩壁上,如此反复了二三十次,终于到了崖顶。
黑衣汉子拍拍身上的雪,仿佛忘了红衣少年的存在,也不打招呼,低头迈步,就要往亭子里走。
红衣少年伸手拦住了他,“未经亭子主人的同意,你怎可擅自闯入?”
黑衣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人长得俊美无比,却如此蛮横无理,想来“射塌天”手下的人个个都是这样。
红衣少年也看清了黑衣大汉,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英姿勃发,心中赞道,果真英雄了得,只是太不懂得做人的道理了。
“让开!”黑衣汉子将单刀插入后背,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就算我同意,我手上的这柄剑也不会点头。”红衣少年右手按在了剑柄上。
“这明明是一个无主的亭子,你凭什么要一个人独占?”黑衣汉子总算不再惜字如金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对方爱听的。
“一炷香之前,亭子刚刚有了主人,不信,请抬头。看剑!”红衣少年
“快雪亭。”黑衣汉子便看见了方才红衣少年刻下的三个字,“‘射塌天’的手下果然不讲道理!你以为你写上几个字,亭子就成了你的吗?”忽的抽出刀来,举刀就要将石梁上的字抹去。
红衣少年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着,剑走轻灵,如毒蛇吐信,迎面刺向黑衣大汉。
“来得好!”黑衣大汉一声吼,刀锋一沉,反削对方手腕。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刀剑相交,双方各退了一步。
红衣少年是被对方的内力震得往后退,黑衣汉子则是因为不想毁了对方身上的一身武功。
“你年纪轻轻,练就如此好的功夫,为背信弃义的‘射塌天’卖命,岂不是自毁前程,不如投靠与我,共谋天下。”
红衣少年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为人卖命了,你管得着吗?”一边说着,一边又攻了上来。
“那就得罪了!”
红衣少年刚刚吃了亏,知道对方的内力远在自己之上,便扬长避短,再也不与对方硬拼,仗着一身上乘轻功,与黑衣汉子战了个平手。
两人斗了百十个回合,黑衣汉子不由心焦了起来,再对他客气,待会‘射塌天’来了,他们以多胜少,我岂不是输定了,一念及此,刀式一变,将红衣少年逼退,举刀将“快雪亭”三个字给抹平了。
“这下我可以进来了吧。”黑衣汉子落在地上,沉声道。
红衣少年收起宝剑,微笑道,“你再看看。”
黑衣汉子见亭子的另外三面都落下了不少石头的碎屑,顿时明白在他挥刀将头顶的三个字抹平时,对方却又重新在其他的三道石梁刻了字,身法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输了。”黑衣汉子纵身上了亭外的一块石头上。
红衣少年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就认输了,“其实我只是轻功比你强,如果你全力施展,我早就被你的内力所伤了。”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黑衣汉子解下腰间的葫芦,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小兄弟,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别看射塌天现在势力挺大的,迟早必败,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免得害了自己的性命。”
“什么射塌天踩塌地的,与我根本就搭不上边。”红衣少年对他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这时终于说出了实话。
“你不是‘射塌天’的人?”黑衣汉子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他如果是‘射塌天’的手下,又怎敢用这种戏谑的口气提起自己的主人,“既然如此,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我好不容易选了这么个欣赏雪景的地方,岂能由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逃走的道理。”
“实不相瞒,我与‘射塌天’相约在此地见面,待会免不了一场大战,你若不走,他一定误以为你是我的人,肯定会第一个向你下手。”黑衣汉子咕咚咕咚又喝了起来。
“你们未经我这个主人的许可,怎能约定在此决斗,真是岂有此理,我偏不走,该走的是你们!”红衣少年倚在石柱上,漫不经心的答道。
“在下叶知秋,狂飙军的首领。你是不知道‘射塌天’的厉害,他乃八十一路义军的盟主,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此人有三头六臂吗?”红衣少年勾起唇角,哂笑道。
“那倒没有,但他的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箭法更是天下无双,因此才被义军兄弟们送了这么个外号。”叶知秋打开包袱,嚼起了牛肉,“我的武功远远不及他,待会动起手来,可无法保护你。”
“你既然不怕,我为何要逃,显得我是个胆小鬼似的。”一股暖流顿时在心田蔓延,他不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倒先担心起我的安危来了。
叶知秋又对着酒葫芦喝了几口,“好兄弟,你叫什么?”
“我又没让你报上姓名。”红衣少年笑了笑,见他喝得有滋有味,“好喝吗?”
叶知秋并未因他的无礼而气恼,扬手将酒葫芦扔给他,“好不好喝,尝一尝便知道了。”
红衣少年乃世家子弟,从来喝酒都很有讲究,此时手中抓了个酒葫芦,不禁迟疑了一下,这葫芦口不知沾了多少口水。
“你要嫌脏就算了。”叶知秋是一个草莽英雄,见红衣少年武功了得,言辞不凡,便有了结交之意,谁知对方行事却一点都不爽快,不禁有些失望。
“射塌天都吓不倒我,一口酒就能难倒我吗?”红衣少年看出了叶知秋的心思,学着他的样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好烈的酒。”
“叶知秋一生所愿,就是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壶中所装的是一种叫‘醉三日’的酒,一般人喝上三杯,可以醉上三天。”
“是吗?”红衣少年虽然见多识广,这样的酒却是头一回听说。
“哈哈哈……叶老弟果然是一个信人。”没等叶知秋作答,崖下传来一阵磔磔怪笑。
番外3 逐鹿之刀剑合璧退强敌
“叶某人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叶知秋运起内力,冲着雪峰下爽朗大笑,将声音传递到很远的地方,随后便压低声音道,“趁着射塌天还没有到来,小兄弟赶快走吧,免得受到无辜牵连。”
红衣少年感激他一再对自己示警,有意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方自如可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刚才既然喝了你的酒,岂能抛下你独自逃命。”
叶知秋本是豪爽之人,极爱结交朋友,闻言之后,顿时大为感动,指着厚厚的积雪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撮雪为誓,结为兄弟如何?”
“你的强敌马上就到了,还顾得上这些?”方自如不禁一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能与你这样的奇才结为兄弟,死又有何妨!”叶知秋翻身下来巨石,迈步走入亭中,不等方自如开口,一把抓住他的手,“兄弟随我来。”
叶知秋捧起地上的积雪,堆了一个雪堆,方自如有样学样,两人对着雪堆朝天地跪拜了一番,结为了异性兄弟。
叶知秋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说,“如今你是二弟,一切都该听愚兄的,我令你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许回头。”
“大哥,方才起誓的时候,咱们曾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现在却要小弟食言,是要限小弟于不义呀。”
“哈哈哈……骂得好!”叶知秋挽起方自如的手,“能够结识如此肝胆相照的兄弟,叶知秋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不过欲谋大事者,不必事事拘泥于小节,二弟年纪尚轻,如果陪着愚兄埋骨在这山野之上,岂不可惜。”
“小节不守,大节必亏。死生事小,失节事大。何况若能同大哥这样的英雄长眠在此地,那是小弟的荣幸,决不会有任何后悔的。”方自如被他的豪气所折服。
叶知秋越是要想办法让方自如离开,方自如越是坚决的摇头。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弟,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两人争执了半天,射塌天已经上了雪峰。
方自如刚要回骂,叶知秋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盟主,随州的地盘,可是弟兄们拿命拼下来的,狂飙军一共折损了近万名弟兄,您现在派人将它夺走,岂不是让弟兄们寒了心,今后还怎么以致对抗朝廷的大军呢?请盟主以大局为重,将随州归还狂飙军。”
“老子要是不还呢?”射塌天完全没有将叶知秋放在眼里。
“那你就不配做义军的盟主,叶知秋只有得罪了。”叶知秋瞪圆了双眼,不怒自威。
“就凭你们?”射塌天轻蔑的哼了个鼻音。
“不,这位小兄弟与我素不相识,今天只是你我之间的决斗,请不要伤及无辜。”叶知秋足足比方自如高了一个头,此时挡在他前面,就像一只母鸡面对垂涎欲滴的老鹰,誓死也要保护身后的小鸡一样。
“你让我放他一马,可有什么好处?老子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没有好处的事情老子可不干。”
方自如脚下忽然轻轻一动,人已经抢到了叶知秋前面,拔剑指向射塌天,“方才我与大哥已经有了八拜之交,想找大哥的晦气,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哈哈哈……叶知秋,你想护着这个雏儿,人家可不肯领你这个情呀。”射塌天双眼一翻,露出一丝凶光,“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们。”
“快撤!”叶知秋一声暴喝,举起单刀,劈向射塌天。
射塌天双肩微微一耸,已经拔出双锏,左右开弓,架住二人的兵器。
方自如轻功虽高,内力却不知差了射塌天多少层,蹬蹬蹬连退了四五步,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要不是叶知秋及时出手,方自如此时已经身负重伤了,不禁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
叶知秋奋力攻击,逼退射塌天,回头问道,“你没事吧?”
方自如此时气血翻涌,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为了不让叶知秋担心,勉强笑道,“不碍事。”
“盘腿坐下,赶紧疗……”“伤”字尚未出口,射塌天已经反攻过来。
方自如不敢再托大,依言坐在雪地里,运起家传内功,开始调和内息,等他感觉身上的不适已经消退,再看两人时,发现叶知秋左支右绌,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射塌天几次想要腾出手来攻击自己,都被他舍命相救,这才没有受到伤害。
本来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现在反而给他添了负担,再这样斗下去,只怕大哥有性命之危,得想个办法扰乱射塌天的心神,让大哥有反击的机会,才能挽回颓势。
方自如忽的一跃而起,双掌拍向地面,顿时卷起一片积雪,撒向射塌天。
射塌天正在酣战之中,心无旁骛,忽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双眼顿时无法视物,但他临危不乱,双足蹬地,将内力灌注在双腿之上,猛地暴退了几丈。
他这一退不要紧,刚好到了悬崖边上,左足踩空,身子便坠了下去。
方自如早已算准了射塌天落下的方位,一朝白虹贯日,身剑合一,刺向他头顶的百会穴。
射塌天左手将铁锏往岩壁上用力一击,稳住下落的身形,同时右手向上一抓,竟要空手来夺方自如的宝剑。
这时叶知秋也跟着到了悬崖边上,眼见射塌天已经抓住了剑刃,急忙叫道,“撒手!”
方自如手中的宝剑乃家传之物,怎肯轻易舍弃,虽然听到叶知秋的话,稍一迟疑,仍然不肯松手,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掌心奇痛无比,剑柄仿佛刚从炉膛里拿出来的火钳一样滚烫。
叶知秋见势不妙,双掌抵在方自如的后心,运功助他抗敌。
这下情势陡变,成了三人之间的生死之战,只要一方内力不济,便要被对方的内力所伤,轻则一身功夫毁于一旦,重则葬身悬崖之下,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三人知道其中的凶险,都奋力施为,想将对方的内力给逼退。
射塌天的内功远高于两人,但身子悬在半空,内力运转不畅,叶知秋与方自如合二人之力,堪堪与他战成平手。
射塌天当下叫道,“想要活命的话,大家一齐撤去内力。”
叶知秋深知射塌天的为人,怕他在己方撤力的时候趁势偷袭,沉声道,“你失信于狂飙军在前,恕叶某再也无法相信你的话。”
“那就受死吧。”射塌天一声狞笑,趁叶知秋说话之间内力稍缓的时机,忽然松开抓住铁锏的手,袖子一扬,一把透骨钉向方自如的面门激射而出。
叶知秋看得真切,来不及细想,大手一挥,一掌劈下,将透骨钉击落了一半,另有几颗却射入了他的小臂之中,顿时感觉手臂一麻,知道这暗器中淬了毒,心中一沉,低声道,“二弟快快逃命去吧,为兄为你挡住此贼。”
方自如突然感到身子前后的两股强劲的内力突然消失了,顿觉浑身轻松了不少,摇头道,“不。”
射塌天此时已经重新到了峭壁之上,拍了拍衣袖道,“是你们自己了解呢,还是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叶知秋不答,在方自如背上拍了一掌,将他推出数丈之外,“回去学好武功,来日为大哥报仇。”
射塌天冷笑道,“你已经中了我的逍遥散,阎王马上就会来请你到阴曹地府去报到了,还有心思顾及别人。”
叶知秋挥指封住小臂上的穴道,以延缓逍遥散之毒蔓延的速度,只要毒汁不进入心肺,他就还不至于立刻倒下,这样方自如就有充足的机会安全逃离。
“大哥,你的好意自如心领了,但小弟决心与你共同进退,虽死不足惜。”方自如去而复返,与叶知秋并肩站在了一块。
叶知秋跺脚道,“你好糊涂。”
“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等你们死了,老子会为你们收尸的。”射塌天又是一阵狂笑,“这可是老子平生第一次干亏本买卖。”
“大哥,咱们并肩上。”方自如斜地里刺出一剑,挡住射塌天的铁锏。
叶知秋无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下打起精神来,刀锋一转,拦腰斩向射塌天的下盘。
射塌天对方天赐根本不屑一顾,深知叶知秋中毒之下,功力大打折扣,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见他宝刀来势凶猛,双锏交叉,破了叶知秋的招法。
谁知方自如的剑法却变了,忽然由快而慢,突破了射塌天的护体罡气,直奔他的眉心刺到。
“咦。”射塌天不由冒了身冷汗,向后一跃,避开这一剑。
这时叶知秋的宝刀又已攻到,射塌天不得已,又退了几步。
方自如大喜,故意激怒射塌天,“大哥,你攻他后面,防止老贼借机逃跑。”
射塌天听了,果然气得哇哇直叫,双锏齐出,返身而上。
谁知两人的刀剑施展开来,竟然延绵不绝,刚好可以弥补对方招法的不足之处,威力比各自单独为战增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下形势陡转,射塌天顿时落入下风,被笼罩在刀光剑影之下。他左冲右突,发现全身受制,根本无法施展功力,不由得大惊,原来叶知秋这小子狡猾的很,早就暗中练就了专门克制老夫的一套武功,今日特地引诱老子来上当的。
想到这里,顿时斗志全无,反正叶知秋中了毒,已经活不过一个时辰,何必跟他们硬拼。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忽然纵身而起,连攻了几招,忽然翻身下了峭壁,逃之夭夭。
叶知秋刚才完全凭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自己,此时强敌已退,早已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扑倒在雪地里。
方自如赶紧撬开他的牙关,将一粒解毒的丹药拍进他的喉咙,哽咽着道,“大哥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求医。”
番外4 逐鹿之莫遣英雄作帝王
叶知秋终于睁开了双眼,发现方自如正默默的看着自己,忙问,“二弟,咱们现在是在哪里?”
方自如见他苏醒了,激动的抓住他的手,“感谢老天爷,大哥你终于醒了,你已经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了。”方自如的眼角升起氤氲的雾气。
叶知秋一骨碌爬起身,忽然感到浑身酸软无力,顿时又躺了下去,无奈的道,“自如,你实话告诉我,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吗?”
方自如扶住他,“大哥请放心,再经一个月的调理和静养,你体内的毒素就可以彻底清除干净,然后便可行动自如了。”
叶知秋猛地一惊,“那我的武功呢?”
“大哥的武功修为也能恢复到往日的七八成。”方自如如实相告。
“哎,我现在与一个废人无异,我真担心狂飙军会出什么乱子。”叶知秋无力的摇摇头。
“大哥就安心养病吧,在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我已经设法与狂飙军的弟兄们取得了联系,驻守随州的义军也都安全回归了汝州的根据地。”方自如笑着安慰他。
“射塌天怎会轻易放过随州的兄弟呢?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斩草除根才是他该干的事。再说王颖达(即正文中的王阁老)也没有这个本事独当一面,将队伍从随州的泥塘里拉出来。”叶知秋一脸困惑。
方自如急忙跪倒在床前,“请大哥原谅,自如未经大哥的许可,便以大哥的名义做了几件事。”
“起来,起来,大哥岂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叶知秋急忙抓住他的臂膀,“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办到的。”
“大哥昏迷不醒的这些天,时局已经发生了剧变,朝廷派老将军呼延灼领兵前来清剿义军,射塌天连战连败,一时无暇顾及随州。我便以大哥的名义,给射塌天写了一封书信,狂飙军在随州的地盘全部归他,只请他让出一条道路,放此地的弟兄回汝州去,两家再共谋联合对抗强敌。”
“如果人没了,要地盘有什么用。”叶知秋点头表示赞许,“不过射塌天既然与狂飙军结下了深仇大恨,又岂能轻易的放虎归山?”
“射塌天以为大哥已经毒发身亡了,接到书信的时候肯定吃惊不小,仅凭他自己又不是呼延灼的对手,当然乐见有人为他抵挡敌军。为了万无一失,我又令家丁假扮成狂飙军与朝廷通信的信使,故意让射塌天的人从他身上搜到以狂飙军名义写给朝廷的密信。密信上写了,由于射塌天苦苦相逼,随州的弟兄走投无路,准备投降朝廷。这些都是未经大哥同意,小弟擅做主张做出的决定,请大哥治罪。”
“干得漂亮,你不但无罪,还是狂飙军的救星,愚兄代表四万狂飙军的弟兄感谢你了。”叶知秋作势要起。
方自如急忙将他按下,“大哥静心休养吧,小弟已经四处派出了探子,外间有什么紧急军情,他们一定会马上将消息传递回来的。”
叶知秋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愚兄不知该如何感谢二弟,二弟如此奇才,埋没在这山林中,岂不可惜,不如出山来助我,咱们一块逐鹿中原,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你看如何?”
“小弟甘愿为大哥效犬马之劳。”方自如满口答应下来,“这些天来,小弟还为大哥谋划了一个争霸天下的策略。”
叶知秋听了大喜过望,没想到他不但一口答应了自己,竟然连未来的战略都谋划好了,急切的道,“二弟赶紧说来听听。”
“三年养精蓄锐,三年统一天下,再用三年天下大治。”方自如眼里泛着一道凌厉的光芒。
“好!”叶知秋一拍床沿,忘了自己是病人,径直坐了起来。
方自如扶住他的肩头,“大哥体内余毒还未清除干净,不宜随意起动,还是躺下的好。”
叶知秋抱歉道,“嗨,这些年来,我只知征战,从未对未来做过什么规划,如盲人瞎马,四处乱撞,所以起兵数年,还是处处受人欺凌。今天听了二弟的一番话,所以好生激动,可是该如何达成你说的这些目标呢?”
“大哥的实力在众多义军中,只算得上中游,所以当前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我送大哥九个字,如果能够将它落到实处,夺取天下,指日可待。”
“哪九个字?”叶知秋迫不及待地想听下文。
“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方自如从容不迫说道,“自如虽是一介布衣,但一直在关注着天下局势,如今遇见大哥,便将昔日谋划的方略献给大哥。”
“深挖洞,广积粮,缓称王。”叶知秋重复了一遍,咀嚼着其中的深意,“二弟的这九个字,令愚兄顿时如拨云见日,看清了未来的路。”
“这下大哥该可以安心养病了吧?”方自如笑着端了一碗汤药,吹了两口,这才递过去。
“有自如这样的好军师,从此以后我每天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叶知秋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不过光吃药实在有些乏味。”
方自如笑着拿出叶知秋的酒葫芦,在他眼前用力摇了摇,“酒不是不可以喝,不过要等服药一个时辰之后。”
叶知秋凑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个月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了,我闻闻总可以吧?”
方自如下巴微微翘起,将酒葫芦举得高高的,“不行,现在你是我的病人,一切都得听我的。”
叶知秋无奈,只得乖乖就范,“我可以到外面走走吗?”
方自如见他一脸孩子样,托住他的背,“起来吧。”
就这样,叶知秋在方自如的山庄里一呆又是一个月,除了睡觉的时候,两人随时随地都在探讨着军国大事。叶知秋每天听着方自如笑谈天下风云事,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两人的感情也由惺惺相惜到亲密无间,最后情愫暗生,到叶知秋治愈返回狂飙军时,已经出双入对,成了人人羡慕的情侣。
除了大多数人的羡慕,也有个别的人因为别有用心而嫉妒,这人便是王颖达。
起兵之初,王颖达便追随在叶知秋左右出谋划策,叶知秋对他的计策也采纳了不少,王颖达顿时洋洋自得了起来,自命为狂飙军的军师,犯了几次军法,叶知秋念在他昔日的功劳上,也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可自从方自如到了军中,叶知秋与方自如是形影不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王颖达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恨不得立刻让方自如从眼前消失。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叶知秋对方自如是言听计从,而方自如也没有令叶知秋失望,几次重要的战役,在他的谋划下,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打得十分漂亮,因此赢得了狂飙军上上下下的一致拥戴。
从此,方自如便成了王颖达的一块心病,方自如一天不除,王颖达便一天睡不好觉。
狂飙军的发展,果然如方自如当初预计的那样,花了六年,终于一步步将强大的对手全部肃清,最后与梁朝官兵展开了总决战,一战将梁军主力击溃,连梁朝的皇帝都做了俘虏。
放眼天下,再无任何势力可以与叶知秋一较长短。这年正月,叶知秋恢复了祖姓,改名骆知秋,在群臣的劝进下,宣布改国号为烈,以建邺为帝都,史称大烈太祖皇帝。
骆知秋携了方自如的手,一同登上紫禁城,指着眼前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自如,打拼了这么多年,咱们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没有你就没有今天,说,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方自如看着天边那灿烂的云霞,却没有丝毫喜色,“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朕答应你,今生今世都只娶你一个,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骆知秋虽然有些不快,但多年来早已习惯于宠着方自如,如今虽然做了皇帝,也不愿违拗了他的意思。
方自如抬头望着他,“大哥,我是一个贪心的人,你的心,你的人,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如果哪天你做不到这一点,自如定然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
骆知秋抬起他的下巴,深情的吻了下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大烈建国之后,百废待兴,骆知秋整日忙于国事,与方自如在一起的时候便少了。
王颖达看准机会,趁机接近骆知秋,不时的献上谗言,“陛下,历朝皇帝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嫔妃成群,唯独皇上却过着像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皇上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天下子民想想,皇上已近不惑之年,却仍无子嗣,今后……今后……”后面的话,他故意欲言又止。
骆知秋连头都不抬,剑眉微微拧起,“这次就算了,今后如果再敢提这事,别怪朕不讲情谊。”
王颖达恨恨的退了出来,却并没有死心,又多方联络,鼓动朝臣,攻击方自如,说他狐媚惑主,令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动摇了大烈的国本,必须将此妖孽除去,大烈的江山社稷才能永远传下去。
刚好帝都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地震,谣言傍着天灾,流布四方。渐渐的,连骆知秋心中也有些动摇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虽有心与自如白头偕老,在一起这么多年,却没有生得一儿半女,我打拼了大半辈子,将来这天下该传给谁呢?”
王颖达察言观色,将骆知秋的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立刻四处搜罗美色,再派人着意培养,几年下来,这些绝色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他又找了合适的时机,不露声色的请皇上去欣赏乐舞,美酒下肚,骆知秋欲火难耐,便临幸了那些女子。
没有不透风的墙,骆知秋虽然处处小心,想要瞒住方自如。可王颖达唯恐方自如不知道这件事,私下里找人四处放出太祖皇帝另有新欢的风声,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方自如的耳中。聪明如方自如,早已从骆知秋平时的言语中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此时他已经有了身孕,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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