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节

    我以为有那么一瞬间你也是喜欢我的，但其实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走出去很远，而你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原地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言栩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到了自己垂着的手上，他眼神剧烈震动，心理防线几乎要崩塌，整颗心几乎要纠结在一起。

    因为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看见霍问铮的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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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你好, 怎么样都好，那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不求你的回报。”

    “可是你为什么要...你怎么能把我的心扔在地上踩？”

    言栩看他红着眼圈质问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都在发颤。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

    “你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如果你不喜欢我, 当初又为什么要撩拨我？”霍问铮说这话时带着浓浓的偏执不甘与求而不得。

    “我什么时候撩拨过你？”言栩想说他无理取闹，但是出声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沙哑得吓人。

    这场生日好像把两人都丢进了一个无解的充满绝望的浓稠黑色荒诞戏里去。

    他们在里面使劲挣扎哪知道这黑色却从不消散。

    霍问铮紧紧抱着言栩，就好像生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言栩偏头就能看见他的左脸颊已经微微发红了。

    言栩无助地闭了闭眼睛, 只觉得心痛到麻木。

    原来自己无论如何还是舍不得看他受伤, 就像最开始那样。

    也许从一开始，在他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霍问铮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已经是特殊的了。

    霍问铮把头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明明手上动作身上气息都那么强势, 但却又好像那么脆弱无助。

    他整个人微微颤抖, 温热眼泪在言栩颈侧盘桓, 触感明显，就像无休无止的河流，好像悲伤永远也不会流尽, 但他却抱住言栩逞强道：

    “我不管, 我只能接受一个答案, 那就是你爱我！”

    言栩颈侧的皮肤让他流连忘返，霍问铮轻轻蹭着这一块温柔伊甸园, 只有这样的触感才能让他维持着仅有的一点言栩仍然属于他的幻想。

    说道“你爱我”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狠戾到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就好像言栩来到这世界上就是为了要同他相爱。

    我的爱人, 你必须爱我。他想。

    如果你不爱我, 我就为你打造一个金屋让你永远离不开那里。

    霍问铮屏蔽耳边所有的声音, 他不想再听见言栩任何一句冷酷决绝的话。

    他甚至开始不由自主思考起想到就把言栩迷晕带走的可能性。

    这并不难办，尤其对于从小见惯黑白两道手段的霍家三少而言。

    但是他真的好不想走到那一步,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 也许终其一生言栩都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他只能热切地一下又一下轻吻言栩的耳垂和脖颈, 像是最后的奢求又像是最后的通牒。

    “求求你了，言栩哥，你喜欢我吧，可以吗？你能不能就爱我哪怕一点，只好一点就好。”

    他说得很急切，不断重复“只要一点就好”。

    言栩听着他说这样的话，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他逼疯了。

    他不想什么好聚好散了，不想维持什么最后的尊严了。

    他不知道霍问铮是怎么敢就这么玷污“爱”这个词语的。

    “求求你...”霍问铮无所知觉地求他，言栩却冷眼看他，半是讥讽半是疲惫说道：

    “你怎么敢跟我说这样的话？霍问铮，我问你怎么敢跟我说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推开霍问铮钳制他的手臂。

    “你求我爱你？我爱了，然后呢？你让我觉得我的爱就是个笑话，你怎么敢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你真的希望我当你永远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在你和别的女人相亲、订婚乃至结婚以后依旧跟你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这就是你的爱？”

    “你的爱让我连最后的尊严也不剩，它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言栩觉得自己已经用上了毕生的刻薄来倾泻自己的压抑已久的怒火。

    “什么？”就在言栩忍不住和盘托出试图让霍问铮不要再装了的时候，原本正赖在他身上不肯起来的霍问铮却愣了一下。

    然后他擦掉眼泪，并没有像言栩想象中被拆穿谎言之后的错愕、紧张、慌乱，而他有的只是疑惑。

    “言栩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女人，什么相亲？”他问。

    言栩见他还不肯承认又觉得自己事到如今里子面子却都丢了，于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拿出手机直接怼到他眼前，说：

    “这你还要狡辩吗？”

    “那天在仲西我都听到了，你哥让你去拍卖会和门当户对的小姐相亲，这位小姐优雅又好看，我想配你霍大顶流应该是再好不过了。”

    言栩这话说的很明显就带着气，他气的不是那位美丽的小姐，在他看来那位小姐也是被骗的受害者而已，他只是气霍问铮对自己的隐瞒和欺骗以及自己不争气的逐渐沦陷。

    自己明明要交出一颗心的时候，却被这赤//裸裸的“真相”再度打回了原地。

    霍问铮只瞥了一眼那照片，然后皱了皱眉头后就不再往那边看去，只是一直盯住言栩，然后他眼里的阴翳偏执渐渐消散了，好像雨过天晴，他又再次带上伪装变成了那个怡然自得游刃有余的霍神了。

    “言栩哥，你吃醋了是不是。”他突然带了些笃定地看向他，眼里得喜悦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你爱我。”

    他说：“我知道了，你是爱我的。你只不过是吃醋了。”

    他嬉笑着把言栩抱到怀里忍不住亲他的。

    言栩：？？？？

    那一刻言栩简直为霍问铮的厚颜无耻感到难以置信。

    这还是当初那个一个余光都不肯给他的、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吗？

    自己刚刚应该是在责怪他吧？

    应该是吧？

    正常人的话就算不狡辩解释也应该羞愧或者急切乃至翻脸吧？

    霍问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言栩的气一下被憋住，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无法跟上霍问铮的思维转换了。

    与之相反的是，霍问铮现在一下变得特别开心满意。

    原来这一切不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他那二哥万事不靠谱但只有一件事说的一点也不错——追人这件事真的是死皮赖脸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在的小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极了。

    什么照片，什么在冷风里等了四个小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言栩也爱他，那他所做的就都不算没有意义。

    他会继续努力下去，他会继续把更好的一切给言栩。

    他会把言栩宠得出了他之外谁也看不上。

    言栩几乎毫不费力就能看出他脸上的得意，这无疑给他原本就气愤的心情火上浇油了。

    霍问铮又不傻，他看言栩脸色越来越差，心想如果在不解释一下的话恐怕言栩哥今天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那他之前费了这么大心思不就全白费了？

    再者说今晚明明应该是他跟言栩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能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打扰呢？

    跳舞的事可以之后再问，但是现在如果不解释的话以后肯定没有再解释的机会了。

    于是就在言栩转身开门要把他轰走的前一刻，霍问铮眼疾手快一把从后面牢牢抱住了言栩。

    “宝贝，不许走！”

    “你放开！”言栩听着这个称呼脸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用手指意欲扒开抱住他腰的胳膊。

    “不放。”霍问铮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拿柔软的发丝轻蹭他的脸。

    眼看言栩挣扎的厉害，他赶紧解释：

    “言栩哥，你看看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的相亲对象。”言栩负起说道。“哦，也可能是你未来未婚妻。”

    霍问铮忍不住又爱又恨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哭笑不得解释道：

    “的确是未婚妻，不过不是我的未婚妻，而是许清珏的未婚妻。言栩哥，她就是楚栀。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没听过吧？”

    “楚栀？”言栩的身形一顿，停止了挣扎。

    霍问铮继续说：

    “楚二小姐打算大义灭亲，我们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栩察觉霍问铮渐渐松开了手，于是就回头不可置信地问他。

    霍问铮捏捏他的脸颊看他脸红才笑着停手：

    “意思就是，楚栀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对付许清珏，作为交换，等H.S.完全吞并楚家的产业时，她要做洗牌之后的楚家家主。”

    “不得不说，他们楚家也就那么一个聪明人了。”霍问铮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言栩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宕机了一样。

    这也不怪他会满脑子疑问，谁又能想到看似不谙世事的楚二小姐居然会是在背后谋算父亲兄长的操控者呢？

    “言栩哥，你以为许清珏他是怎么攀上楚栀的？”

    “他家世不是最优越的，也不是长得最好看的，在S国更是初来乍到。楚栀就算再不学无术，世家小姐又能傻到哪里？怎么可能就这么被许清珏俘获呢？除非许清珏得到了什么其他人得不到的先机，那么这个先机又是谁给他的呢？”霍问铮讲得风轻云淡，言栩却只觉得后背发凉。

    “谁给他的这个先机？”言栩只能喃喃重复。

    霍问铮亲了亲他有些惊慌失措的脸，然后坐到沙发上把他抱到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然后说：

    “是楚栀的二哥。许清珏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扳倒楚栀的棋子。”

    “不会他们平常都自大惯了，哪里会想到这个从来不理生意场上的事情的楚二小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强的能力？”

    “言栩哥，相信我，不会很长时间了，许清珏当年怎么对你，我要他千倍百倍还回来。”霍问铮抓住言栩的手。郑重中藏着冷酷地对他承诺。

    言栩的脸色却是一白，连同眼神也一下暗淡了起来：

    “所以...许清珏做的那些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他曾经对我...”言栩不能接受霍问铮知道当年许清珏是怎么对他的，即使当年的事自己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但他却仍然难以面对。

    他身上有几道伤疤至今下雨天还会隐隐作痛，那样残忍的囚禁虐待、心灵摧残、精神折磨、污名缠身，谁来提起都好，可不该让霍问铮知道。

    他这么耀眼夺目，与那段黑暗往事格格不入，让言栩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满身灰暗的人想躲而无所遁形。

    霍问铮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我知道的，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但是别害怕，你永远是最好的，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我的宝贝，你在我身边，永远都是阳光灿烂，那些黑暗肮脏再不敢近你分毫。

    所以，一定要永远永远在我身边啊，要记住，知道吗？霍问铮深深看着言栩的眼睛，好像要把这个信念镌刻到他的脑海里一般。

    他知道，他的爱人一定能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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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打算怎么对付许清珏, 在知道了一切之后…”言栩被他抱了一会儿，抿了抿嘴，神情有些晦涩难懂, 抬头问霍问铮。

    霍问铮敲了敲他的额头，宠溺地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我都会解决好的。”霍问铮说。

    “但是，你也应该让我知道啊, 至少…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们还可以一起分担。”言栩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地回答。

    “宝贝，我不想让你担心啊。”霍问铮笑逐颜开，亲了亲他薄薄的眼皮，言栩被他亲得只能闭上了眼睛。

    “不许叫我宝贝！”刚刚情绪上来没来得及纠正霍问铮这个叫法,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听到他这么叫, 言栩只觉得羞愧难当。

    言栩听到这个称呼简直让他恨不得现在把霍问铮推出窗外。

    这也太破廉耻了。言栩脸红得几乎要冒热气了, 所以他只好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试图让霍问铮收敛。

    但是已经得逞过的小霍哪里有那么容易收敛呢？

    他不但不收敛，还打蛇上棍地耍无赖, 得寸进尺地说：

    “那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喜欢我, 说你爱我了？”

    “既然你爱我, 我也爱你那我怎么就不能叫你宝贝了？”

    “你刚刚说要分手我可没同意。”

    言栩脸红心跳不想抬头也不想说话。

    他现在严重怀疑霍问铮实在故意提起刚刚自己情绪激动破口而出的那些话。

    “所以…你现在是反悔了对吗？”霍问铮看他突然沉默，于是脸上的笑意逐渐凝重了起来。

    言栩怕他伤心慌忙抬头澄清：

    “我没有！我不是！”

    霍问铮立刻露出个得逞的表情, 然后意味深长来了句：

    “哦？”

    言栩这才惊觉, 自己又被这小子耍了。

    他不知道是气还是恼, 直接从霍问铮怀里起来, 索性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坐到了沙发对面的一个椅子上。

    “你不想跟我说，我也不逼你, 但是言栩哥,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样，如果你不好意思，那我问你一句，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好不好？”霍问铮看言栩不语，也不慌，就这样神色如常说。

    言栩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一点点。”霍问铮不敢问得这么直白，只能循序渐进，努力让这个含羞带怯的扇贝自己露出柔软的贝肉来。

    言栩没敢看他，只是轻轻但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霍问铮简直喜不自胜，但表面上却仍要装出一副冷静理智的样子继续问。

    “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

    他问完有些忐忑，手心也有些出汗。

    他得让言栩自己承认，他要引导他真正敞开心扉。

    言栩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因为这个问题感到难为情。

    但当他抬头看到霍问铮亮亮的、带着期待的眼神的时候，他还是点了点头。

    算了算了，反正今晚自己在霍问铮这里是没什么面子的了。

    他想起霍问铮坐在楼道里时的样子，心又酸又软。

    霍问铮没想到这个问题言栩回应的这么快。

    于是他趁热打铁，有些急切却又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声音太过颤抖地问出了那个他最想问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所以要不然我们的契约就取消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