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节

    们依旧兴致不减，即使酩酊大醉也都呼朋引伴地要去续摊。

    言栩看着自己的手机陷入了极致的犹豫。

    原本他是打算换换环境和大家在一起就能暂时忘掉霍问铮。

    但事实证明，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酒意越浓，他的记忆就越清晰。

    这下他总算理解什么叫举杯浇愁愁更愁了。

    他看着街边的霓虹灯和渐渐消逝的飘雪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再三婉拒了同学们的好意，准备自己打车离开这里。

    冷风一吹，他从原本的聚会的快乐中迅速抽离了出来，现在只剩被他刻意隐瞒在心底的落寞。

    “路上小心！”许多同学向他招手，他一一跟他们说再见，然后拦下一辆车就准备离开。

    只是他今天喝酒喝得实在不少，因此脚步有些虚浮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人群里的汤晋雨却一下拉住他的手，又扶上了言栩的腰。

    “学长，我送你回去。”汤晋雨整个人情绪显得很低沉，但他却非常敏捷地打开车门坐进了言栩刚刚叫的车里。

    “不用，我自己...”言栩此时说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了，他下意识想拒绝，但却感觉一阵晕眩。

    “你这样大家都不会放心的。”汤晋雨一边说一边看向了窗外，大家赶紧说这么晚你喝这么多酒自己回家真的很危险，晋雨要送你你就让他送吧，都是同学...

    言栩没办法，只好坐到了车上。

    他为了避免尴尬这一路都在闭目养神，而今天的汤晋雨似乎话也格外少。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到了言栩家小区门口。

    言栩下了车，汤晋雨也赶紧凑上来想要扶住他。

    却被言栩拒绝了。

    “好了晋雨，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他看了看远处自己的的楼层，从那里看里面是一片漆黑，楼下也并没有霍问铮的身影，但他却私心里并不希望汤晋雨继续待下去。

    汤晋雨听见他这样说，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痛苦了起来。

    “学长，我今天除了想来送你，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喜欢你！已经喜欢很久很久了！”

    也不知道是今天晚上的华尔兹刺激到了他还是言栩亲口说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刺激到了他。

    今夜汤晋雨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他要把这么久以来的相思诉诸于口。

    “对不起晋雨，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出所料，言栩果断拒绝了他。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被两个人表白。

    “你就这么喜欢你的男朋友吗？你是打算跟他永远在一起吗？我是不是永远也没机会了？”汤晋雨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眼圈都红了。

    言栩看着他沉默片刻，笑容有些苦涩。

    “我们也许不会永远在一起，可是我真的爱他，起码他是我这一生中到现在为止唯一爱过的人。”

    “我真的不可以再争取一下了吗？”汤晋雨抓着他的手做最后的挣扎。

    “晋雨。”言栩拍拍他的肩膀，露出个温柔的、安慰的笑来，“你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他的笑容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决绝。

    汤晋雨眼里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我知道了。”他露出个惨淡的笑容，“学长，我祝你幸福，祝你，永远幸福。”

    汤晋雨红着眼圈离开后言栩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眩了，他快步走到自己楼下，却发现楼下此时停了一辆崭新的、令人羡慕的黑色超跑，在这样一个破旧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扎眼。

    言栩看着这辆车，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几乎是用跑得飞奔上了楼。

    然后就在即将到达家门口的楼梯转角处看见了一脸疲倦、坐在楼梯上，名贵大衣已经沾了尘土的霍问铮。

    “你怎么...”言栩看他的脸冻得有些发白，止不住心疼了起来。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霍问铮的脸给他暖一暖。

    然而霍问铮却执拗地偏了头，只抬眼望向他，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语气阴冷到像是要结冰一样：

    “今天晚上聊的开心吗？还是觉得跳舞更开心？汤晋雨...苏尧...是不是觉得找到灵魂知己了？是不是觉得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是不是要甩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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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是在说什么疯话？”言栩原本歉疚的心再次被愤怒填满。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霍问铮身上已经看不到雪花的踪迹, 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足够久的时间。

    如果说舞台上的他是海上蛊惑人心的塞壬，生活中的他是上天恩赐的宠儿，那么现在颓然长坐在破旧老式小区斑驳墙皮下的他则显示一个孤独舔舐伤口的暮年雄狮。

    那样的落魄并不是指外形上的。

    诚然, 他的外貌依旧好看的无可挑剔，但却有一种内里被绝望怨怼无尽塞满的悲伤感。

    就像一颗挂在伊甸园树枝上用红宝石装饰的苹果，外表永恒光线诱人, 但内里的破败却无人知晓。

    从前的霍问铮是永不停歇永不言败的征服者,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亲口尝到失败的苦果。

    而这苦果借由他最爱的人的手赐予他，所以他别无选择必须吃下。

    他第一次正视一个问题：也许言栩真的不会爱他。

    他和别人在一起时自己总是那个第二选择。

    所以刚刚当言栩满眼愧疚想要摸他的脸的时候，他第一次选择偏过头去。

    他不要这样的施舍，他要的是真真切切的热烈的爱。

    “你喜欢苏尧是不是？我知道, 你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伪君子, 还是...你喜欢汤晋江雨那种没什么脑子的傻小子？”

    “反正无论你选择谁, 都不会选择我，是不是？”

    “这跟别人有什么关系？”言栩皱眉。

    这并不是他为别人说话，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在谈论他们两个人的情感问题的时候出现别人的名字而已。

    不过很显然, 霍问铮一下就误会了这句话。

    他就想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笑得整个身体都在剧烈抖动, 只是唯独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言栩看他笑了好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总是呈现奇异的景象, 这样疯狂到不正常的霍问铮让言栩觉得陌生害怕。

    他像是有预感一样迅速向后退一步, 但霍问铮却比他更快些。

    言栩还没站稳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 他原本就喝得醉醺醺的, 又被霍问铮一下推到墙上恶狠狠扣住了下巴，一时间只感觉半个背都是麻的。

    “我还没说完, 干嘛这么着急走？言栩哥你是不是心虚了？”

    面对霍问铮无理取闹的追问, 言栩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怒火突然喷涌而出。

    霍问铮, 你怎么敢这么质问我的？我可以保证自己清清白白，那么你呢？你敢保证吗？

    言栩真的很想这样含怨地质问他。

    但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言栩就觉得自己简直悲哀地变成了那种自己最讨厌的人。

    一个优柔寡断只会埋怨却又无力离开的人。

    他不能让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质问不仅不体面还会衬得他愈发失败可悲。

    于是他只是用手使劲拍打着霍问铮扣住他下巴的大手。一边疯狂挣扎，一遍不甘示弱瞪他。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真正做贼的人都不心虚，那清清白白的人就更不用心虚了！”

    言栩这话说得显然已有所指，如果是平常的霍问铮肯定一下就能敏感听出这话里有些什么被隐瞒的潜在信息，可是现在的他正处于暴怒状态里，满脑子都想的是，自己精心呵护、养了这么久的老婆现在翅膀硬了要跟别人远走高飞了。

    暴怒中的霍问铮其实跟每一个失去理智嫉妒的发疯的男人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更用力了一些，言栩想逃，他就使劲箍住言栩的腰，然后带着些薄茧的手直接蛮横滑到他衣服里，罔顾言栩意愿地使劲摩挲着他细嫩柔滑的腰间。

    那里的皮肉常年不今天日，因此触感格外细腻。

    但它越是细腻诱人霍问铮就越气得不能自抑。

    他一想到将来或许也有人的手能够肆意抚摸言栩腰间光滑的皮肤，他就恨不得把一切假想敌全都杀死。

    霍问铮是真的被气急了，他这样想着，嘴上说出来的话也愈发刻薄：

    “呵，为什么不敢承认呢？我刚才看见你了，言栩哥，你长能耐了，先是去和别的男人跳舞，紧接着又跟别的男人喝酒还让他光明正大把你送回家，那你下次是不是还要...”

    最后那句话霍问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只听见一声脆响继而他的脸上就感受到了火辣辣地疼。

    他抬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言栩扬起的手，这一巴掌其实并不算重，很显然言栩下手的时候就算再气愤也只用了两成力气而已。

    可是霍问铮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狠狠剜去了一大块，残留的伤口上滴滴答答留着血，但他已经来不及去收拾这样狼狈疼痛的残局了。

    他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但言栩清冷残忍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我们分手吧。”他说。

    言栩听着霍问铮一次比一次过分的话，只觉得心头越来越冷。

    他不想听霍问铮最后书写那几个字。

    那你下次是不是还要...

    还要什么？

    跟别人牵手？跟别人接吻？还是跟别人上床？

    他想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重要的是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结束了。

    霍问铮已经记不起刚刚自己想说什么了，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耳朵像是被什么噪音干扰了一般，就只能反反复复回放言栩的那句：我们分手吧。

    言栩看他错愕的眼神心理顿时有些不忍，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想要自我逃避的疲倦。

    他推开霍问铮好似突然直接卸了力的手，哑声说了句：

    “让开，我要回家了。”然后就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离开，末了还是补上了一句：

    “既然分手了，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一切你都忘了吧，我也会...全部忘记。”

    他的淡漠彻底激怒了霍问铮。

    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他都要跟我分手了，他都要忘了我了，我还要装什么可笑至极的完美情人？

    把他关起来，把他藏起来。

    就算他不喜欢自己，那又怎么样？

    他这么惹人喜欢让人痴迷，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

    于是就在言栩开门的那一刻，他强势擒住言栩的手腕把他拉进了屋里，屋子里面一片黑暗，言栩一边惊恐推拒霍问铮一边慌忙试图拍开灯。

    因为黑暗之中霍问铮那双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眼睛看得他心惊不已。

    有那么一瞬间言栩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住的猎物瞬间动弹不得。

    “一直以来，我有多渴望你，你不是不知道。”此时，霍问铮的嗓音低沉性感在言栩耳边如同清风般说话，可言栩却只觉得危险。“我把你当做神明一样高高供起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说罢，他就暴戾地吻上了言栩的唇。

    言栩只来得及将灯拍开就被吻得呼吸不畅，就像是做了最后的挣扎却依旧被猛兽一击毙命的无辜羔羊。

    他抬眼看向霍问铮，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就像在看一个企图冒犯他的陌生人一样，可霍问铮却对这样的警告置若罔闻。

    霍问铮眼里的怒火与欲//火都那么浓烈，言栩那样的眼神令他心痛但也更令他暴怒。

    他强势地侵占他的唇舌，言栩被他吻得忍不住轻轻颤抖缓缓闭上眼，一行如同流星般的眼泪瞬间划过他的脸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哭了？”霍问铮看见他的泪水，忍不住放开他轻声问。

    言栩不答，只是狠狠试图推开他。

    霍问铮眼眶却比他还要红，好像被人轻薄强吻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该哭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我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寻欢作乐，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像条被人抛弃的野狗一样傻傻拿着蛋糕坐在楼道里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我什么时候去跟别的男人寻欢作乐了？”当言栩听到四个小时的时候心像是被什么锐物狠狠扎了一下，但这次他总算听清了霍问铮攻讦他的点了，他不能忍受这样的污名，于是出言反驳。

    “可我已经全都看到了。”

    霍问铮听他还在辩解，终于再也忍不住满心压抑的愤怒了。“汤晋雨，就是刚刚送你回家的那位好学弟，他把你和苏尧浓情蜜意跳舞的照片发给我了，从那个角度看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璧人啊！要是我这个插在你们之间的阻碍再消失，那才只是人间美事一桩呐！”

    霍问铮阴阳怪气指着手机里那张高清的照片怒问。

    言栩看向手机，发现那张照片的角度果然拍得暧昧得不行，尤其是苏尧的眼神和言栩的表情，的确非常容易让人以为是恋人之间的调情与羞涩。

    但事实的真相也只有言栩一个人知道。

    那种所谓的羞涩其实只不过是隐藏不耐与敷衍而已。

    晋雨怎么会给霍问铮发这样的照片？言栩心中升起一股厌恶。

    言栩不会为他狡辩说他年龄小不懂事。

    因为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一个成年人即使是涉世未深也应当有分寸。

    言栩只觉得非常失望，他必须要重新开始审视跟汤晋雨的关系了。

    原本霍问铮还抱着希望，希望言栩能够解释几句。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又或者“和他跳舞只是逢场作戏”，哪怕他说这样的话，霍问铮都会选择原谅他。

    可言栩没说话，只是突然沉默了，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冰冷，霍问铮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分手了。”霍问铮惨淡一笑，像是一个赌徒最终输光了自己口袋里的最后一枚硬币。

    “言栩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这样做了，是不是你从来没真的喜欢过我，只是因为觉得我烦，或者是因为我是投资人你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同意做我的男朋友的是不是？其实这一切只是你的权宜之计，你一直都想找到机会远离我对吗？”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痴念，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很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