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节

    珏的未婚妻楚栀都是最好的人选。

    楚栀…那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人。

    霍问铮不由得想起那天拍卖会后楚栀对自己提出的交易…

    “霍总，您来了。”包房门被推开，侍应生将霍问铮领进后又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迅速离开了。

    楚栀看见霍问铮进了门，脸上立刻露出春光灿烂的笑容。

    霍问铮看着她笑容堆了满脸，却并不打算跟她客套。

    “楚小姐，你我都事忙，我们不妨开门见山，您说您有办法让您的未婚夫…许清珏先生身败名裂，我其实真的很好奇，您跟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再者说，我必须提醒您，您选择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便是跟整个楚家为敌，你知道的，在对付许清珏的过程中，我势必要损害整个楚氏的利益，所以你现在打消这个念头还来得及。”

    听霍问铮说完后，楚栀只是笑着摇摇头说：

    “这个结果我还负的起责，既然负的起责，又何必打消这个念头呢？这真是一场好玩的游戏，不是吗？”

    “楚小姐，你从一开始就看出我有意入局同楚氏合作的项目有问题，但你却一直引而不发，直到今天才来同我谈条件，其实你那么聪慧又何必要屈居人下让许清珏出面独掌大权？你本就是楚家二小姐，又为什么在发现我的动机之后不去向许清珏告密，反而要同我一起把这个你亲手扶植上去的男人再次拉下来？”

    霍问铮眼神清明而锐利地直视着这位在别人面前一向以纨绔面目示人的楚栀楚小姐。

    “霍总说笑了，我跟清珏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只不过是一颗绊脚石挡了路，总要把它移开才行啊，霍总这样问，是在质疑我的诚意吗？”楚栀听他问的直白，却只是轻轻一笑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霍问铮不置可否。

    楚栀见他不动声色，便继续说了下去。

    “楚家是权势赫赫的楚家，是父亲、兄长的楚家，却不是我的楚家，其实我并不想怎么样，我的愿望很小，只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楚家而已。”

    “许清珏看不起我，他每天都忍着恶心同我周旋，只是为了我楚家二小姐的身份。”

    “但那又如何？他又怎么会知道其实我也是每天忍着恶心同他一起相处，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他是我二哥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他以为攀上我二哥了就真的能高枕无忧了？真是天真，也难怪当初会在海市被人挤走。”

    “我二哥野心大得很，他吃掉了我三哥的产业不够又害死了我大姐，他就是要这样一步步吞掉整个楚家的东西。”

    “可他本就是个小偷，一个偷东西的贼。但我父亲却纵着他，只因为他是他最爱的女人生得孩子，而我们不过都是棋子。”

    “可是棋子也有自己的思想，棋子也不甘心成为棋子啊。”楚栀说到这里，好像从惨淡的回忆中猛然惊醒，因为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她喊了一声“进来”，刚刚那名侍应生就眼神闪烁地前来上酒了。

    待他布置好一切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时候楚栀才说出了最后那句她最想说的话：

    “我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这么多年要想过得好，就只能装疯卖傻远离商场，远离楚家的斗争，可就是这样楚柏还是要对我下手，他派了许清珏来妄图架空我，那好，我如他所愿，继续当个纨绔千金小姐，只是这一次，我想亲眼看着那个原来的楚氏被彻底摧毁，我父亲老了，我兄长愚蠢，只有现在的楚氏被搞垮，我才能得到一个全新的楚氏。霍总，这一次您总该相信我的决心了吧。”

    楚栀理了理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她虽然依旧笑语嫣然但语气却足以让任何人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可以的话，不如现在来谈谈我们的计划，以及事成之后您可以给我的报酬，如何？毕竟我们也算有共同的敌人，您说是吗？”

    霍问铮看着她，只觉这个女人似乎格外难缠。

    大家族之间的龃龉他的确见过不少，就连他自己的家族里也尽是腌臜事。

    只是像楚栀这样疯的人，却也并不多见。

    不过也就是她这样疯狂又如此难缠才是一个可用的盟友。

    霍问铮并未说话，而是用酒杯轻碰她的酒杯。

    两支价格昂贵的酒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楚栀知道，这桩交易算是达成了。

    楚栀轻啜一口红酒，微微侧目就看见自己刚刚拍卖过的帕拉伊巴项链如今正被摆在桌子上，于是皱了皱眉，似乎是想问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打断了他们，刚刚那个侍应生再次进了门，似乎眼神闪躲得更加厉害，就连霍问铮都不由得用审视的目光多看了他一眼。

    那侍应生被看得慌忙低下了头然后结结巴巴说他们俱乐部老板知道霍总莅临于是想要赠酒聊表敬意。

    楚栀看着侍应生拿来的另一瓶价格高昂的酒，只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他离开并告诉他这里无事让他不要再进来了。

    很显然，她已经很不满这个侍应生三翻四次前来打断他们的谈话了。

    待侍应生匆忙离开之后，楚栀才看着那串帕拉伊巴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这串项链是许清珏花重金打造来哄我开心的，看，当个纨绔千金有的时候还是有点好处的，不过中间这块裸石真是不错，这矿现在基本上都闭矿了，这样好的宝石也就不能再有了，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却发现霍问铮看着那串项链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于是她随口调笑。

    “霍总要是有情人的话不如把这块宝石拆下来送他，若是没有的话，我可要再从您手里买回来了。”

    不料霍问铮却道：

    “你可以现在就把它拿走，就当我们合作的一点赠礼。”

    “真的？”楚栀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她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这块帕拉伊巴虽然难得，但她也不可能给人家硬要的。

    不过楚小姐一向嘴上不饶人，见霍问铮这么说，又想起他高岭之花的名头，于是恶趣味地又说：

    “看来霍总真的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无欲无求，身边并没有什么知心人。我还真是很想知道将来有谁能把您这朵高岭之花摘下来。”

    “楚小姐说笑了。”霍问铮岂会看不出楚栀调侃他的恶趣味，她这话在别人看来已经足够挑衅冒犯了，但这一次，霍问铮却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

    他不但没有动怒，甚至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哪里是什么高岭之花？您喜欢这串项链，尽可以收回去，我无所谓，我的爱人当然也无所谓。”

    “因为我有更好的送给他。”

    许清珏的东西配不上他，他想。

    “爱人？”楚栀听完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是啊，爱人。”霍问铮微微颔首，然后将酒杯里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他的爱人，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

    所以也应该匹配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

    霍问铮坐在镜前，想起自己同楚栀的对话以及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他又看一眼窗外，只觉现在的自己格外孤寂。

    以前他不懂得寂寞是何滋味。

    只要有音乐陪着他，他便不会寂寞。

    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了牵挂，寂寞的影子就好似如影随形。

    阿则敲敲门领化妆师进门，霍问铮并没有看他，只是语气里带了些并不明显的倦怠。

    “阿则。”

    “什么？”阿则一听霍问铮有事情要说，一个激灵挺直了背。

    “去给袁姐说，把机票改成四点的吧，我们提前回海市。”

    我有点想家了。

    最重要的是，我有点想他了。

    “好的，铮哥。”阿则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然而就在这时，霍问铮的手机却突然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他立刻拿起手机查看，却没想到只是收到了一条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图片。

    图片上只有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人轻拥着另外一个人，他们在舞池里跳舞，周围无数围观者，而稍高一些的男人此时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同他跳舞的人。

    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慕让霍问铮一瞬间怒火中烧。

    因为照片里那个被楼住的男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爱人，言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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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问铮最忍不了这种在背后给人捅刀子的小人行径, 他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陌生号码，深吸一口气叫化妆师和其他人先出去休息一下，然后直接拨打了过去。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 对方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立刻就接了电话。

    霍问铮丝毫没客气，他不寒暄不客套，语气简直冷硬到了极点：

    “你是谁？照片是什么意思？”

    汤晋雨听着电话里霍问铮的声音, 原本被嫉妒充满的心中突然出一种有些幼稚又有些扭曲的快意来。

    “霍神,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就不必问我是谁了吧？怎么样？我知道您忙得全世界满天飞肯定没时间欣赏学长的舞姿，这不，特意拍几张照片来让您鉴赏一下。”

    “呵, 上次咱们在E国的时候, 您跟我那副针锋相对的样子, 我还以为您真的是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呢，现在看来...”

    “不说这些了，霍神, 我给你发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有点感叹, 你说说咱两个当初这么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真正的情敌人家走就已经准备好上位了，你我嘛...就等着出局吧！”

    “不过能跟大名鼎鼎的霍神一起出局也算是我的荣幸吧。”

    汤晋雨这一番话简直说得一样怪气到极点。

    “别说废话, 地址给我。”霍问铮打断了他难听的废话, 他语气里的寒意几乎满溢出来, 原本还在嘲讽的汤晋雨本能感受到了一股危险, 他不由得看向了一旁喝得酩酊大醉的同学们以及正乖乖坐在自己位子上和别人聊天的言栩。

    他一下有些心虚了。

    万一...

    万一霍问铮真要赶过来怎么办？

    到时候两边一串那他背地里给霍问铮编排苏尧的事情不就彻底露馅了。

    苏尧怎么想汤晋雨是一点也不想管。

    可是这样的话学长一定会生气的。

    他承认当他今天看见苏尧跟学长一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妒火一下就将他的理智全部燃尽了。

    尤其是当他看见学长和苏尧一起跳舞的时候。

    这种愤怒攀升到了极点。

    可是现在从霍问铮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里、从同学们得嬉笑声中以及学长在灯光下极其温柔的侧脸上，他的理智已经开始渐渐回来了。

    于是他在那个角落里压低自己的声音然后佯装镇定硬气地跟霍问铮说了句：

    “凭什么要跟你说？霍神神通广大不如自己去找吧！”

    然后他就急不可耐地挂了电话, 甚至做贼心虚地直接将手机关机了。

    “阿铮, 阿铮, D家那边已经在催了，你快点开始化妆吧。”屋外袁思容看他把人都请了出去，于是有些焦急地敲了敲门。

    屋内霍问铮的脸色阴郁到了极点他的暴戾几乎要化为实体攻击在场所有的活物。

    他脑海里全都是刚刚那张照片上言栩在别人怀里跳舞的样子。

    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家，然后把他锁起来，关在自己的金笼子里，他养他一辈子，他只允许言栩活在他的眼眸里，不许他离开半步。

    今天上午，言栩看了眼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校庆聚会开始的时间了，原本苏尧说要来接他的，但是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拒绝掉了。

    其实言栩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跟霍问铮讲清楚，就算他们之后要翻脸要分手要老死不相往来但起码就在现在这个时刻里，他依旧是他的男朋友。

    所以言栩并不能够接受另一个男人殷勤体贴的接送。

    他这个人有的时候确实是有种执拗。

    他告诉自己，就算霍问铮真的脚踩两条船背着自己在外面相亲送别人礼物，他也不可以在他们关系存续期里做出任何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

    他不会为了赌气而上苏尧的车，也不会因为爱而原谅一个“出轨”的人。

    这就是他的、不可更改的准则。

    言栩打车到了聚会地点之后，还没来得及走上台阶就被人给叫住了。

    言栩没有立刻转身，只是非常绝望地闭了闭眼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不想坐苏尧的车，但是到最后还是跟苏尧在门口遇到了。

    “小栩，你来了，走，我们一起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栩只觉得今天的苏尧笑得特别志得意满，就好像是打了什么胜仗一样。

    都已经在门口遇上了如果扭扭捏捏似乎更不像样一点，于是言栩也就点点头大大方方跟苏尧一起进了门。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组织者特别定了一个超大的、三个房间用可移动隔断分割的包房。

    侍应生推开包间房门，原本正在热络闲聊的同学们、学长学姐们都不约而同将视线聚集到了门口。

    在看到言栩和苏尧一同走进来的时候，众人脸上都呈现出了各异的神采。

    “学长！”最先打破这个僵局的是满脸委屈和愤愤不平相互交织的汤晋雨。

    他特意从巨大的圆桌前绕到门口，一幅控诉的表情对言栩质问道：

    “学长，你太让我伤心了吧，为什么我请你来你就不肯来？苏尧请你来你就肯来啊？”

    “不是，我之前有事所以才拒绝你的，后来没事了于是就来了，晋雨，实在抱歉，你别多心。”言栩听他这么说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道歉。

    哪知道汤晋雨一点也不肯买账。

    他舍不得再跟言栩说半句重话，但这可不意味着他不会再质问苏尧。

    “苏学长，好久不见了，您为了跟言栩学长一起来也废了不少工夫吧？”

    此话一出，临近几个同学的脸色皆是一变，甚至有同学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打圆场比较好了，毕竟他们其实都知道，汤晋雨对言栩有点意思。

    当然，在上学的时候苏尧也和言栩关系格外的热络。

    这样两个人直接当面对上任谁看了都得觉得是一场腥风血雨的修罗场。

    面对汤晋雨的挑衅，苏尧只是四两拨千斤一笑而过，然后随口说道：

    “我跟小栩是在门口碰上的。”

    随既他就转头对言栩温柔细致地关怀道：

    “我们快去坐下吧，同学们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