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事连连, 老陈给他们送来一条好消息，宋爸身体恢复得不错, 会在月底回国。

    他回来的话, 可以敲定婚礼日期。

    年末宋时舒还有场演出，满打满算，婚礼定在明年开春最合适。

    她托腮沉思, 看向另一个当事人，红唇漾着笑，“你觉得呢？”

    谢临翻着台历, 依她，“那就定在开春。”

    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婚礼同行, 最好不过。

    时间订好, 婚礼还有大大小小的事宜要做，从衣着婚纱喜糖，再到礼堂酒店宾客，仅此一次的盛大仪式, 样样都不能马虎带过。

    等宋爸回来, 两家再吃一顿团圆饭。

    看似普通人的圆满，于谢临而言, 曾经只能是脑海中的妄想。

    晚上, 他们被叫去Pluto。

    早在宋时舒演出后, 郭子作出邀请，为祝贺嫂子演出圆满特意摆一场庆功宴，由于她脚伤未好, 在家休养两天, 又处理慕微凉的事情, 夫妻两一直没赴约。

    架不住郭子左右邀请，振振有词，大家伙儿都在，没一个缺席的，实在拂不开面子，于是过来混个眼熟。

    说是庆功宴，不过他们为自己喝酒寻乐找的借口。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八妇女节他们都能拿出来做借口。

    一身婉约小套裙，披个香家小外套，宋时舒挽着谢临的手款款来到V包厢，他们来得最迟，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华贵奢靡娱乐会所，俊男靓女横行，二人依然显目。

    包厢活动范围很大，圈子里的人变幻莫测，多出不少新人面孔，不论新老旧，总归认得谢公子，认出来后免不了高声招呼。

    棋牌桌打牌的郭子等人听到声儿，忙不迭放牌，总算请到这位爷了，要知道他结婚以后，除去工作应酬，鲜少再来和他们碰杯逍遥。

    郭子叼着根烟，含糊不清地招呼，“哎哟，请谢公子来一趟不容易啊。”

    谢临抬手，顺势把他嘴里的烟给拿开，“别抽了，二手烟对女孩子不好。”

    半根烟捻灭，往人偶状烟灰缸里一扔。

    烟酒一家，有酒就有烟，以前没这规矩，突然不给抽烟，郭子看到他身侧的宋时舒便知道了，哪有半点不爽，颔首叫了句“嫂子”。

    其他人也把烟给掐了，云雾弥漫的棋牌区顿时清静不少。

    宋时舒没兴致看他们男人打牌谈天，简单听他们奉承几句，去找听歌赏舞的唐思思玩了。

    “不愧是我们圈子里的头号美人，嫂子真漂亮。”郭子看着背影，感慨，“那走路的气质也是旁人比不了的，再看看身边这些，恨不得大腿根儿都露出来。”

    一旁伺候茶酒的小姐姐不乐意，“怎么，你不喜欢吗。”

    “喜欢。”郭子眯眼一笑，将人抱到腿上。

    桌对面的凌彻眼皮翻了翻，“继续？”

    六人的牌局，有人给谢临恭恭敬敬让了座，不巧，旁边的位置就是秦付。

    他身边也有个漂亮妹妹，只不过没像郭子那般丢人现眼，众目睽睽之下手就没对妹妹老实过，他也不比凌彻专心于打牌上，只是沉闷地一杯酒接一杯地喝。

    郭子他们对此习以为常，他喝他的，他们说他们的，他最近蛮发愁的，爸妈看同龄人都已结婚，不禁催促儿子尽早成家，当爹的更是那家业说事，手里的股份等他成家后再一点点拨过去。

    同桌的弟兄接话：“我们是时候成婚了，看谢公子，人家刚回国就把长辈操心的大事给办了。”

    同为纨绔子弟，谢临俨然成为长辈口中里的“别人家的孩子”，商圈游刃有余，婚姻大事也没让长辈操心，娶的千金美人，不像一些吃了混的在外面玩嗨了，给家里带点什么私生子或者外.围女，当爹妈的恨不得一棍子打死。

    “你是该收心了。”凌彻不温不火地接，“烂泥扶不上墙，生个继承人给你爸高兴高兴。”

    “我是烂泥？你别说，你还真的别说。”郭子想找点自己做过的辉煌大事掩盖自己，奈何这几年都跟在兄弟手下混，赚个几千万也是沾他们的光，奔三的年纪才自己开了家不温不火的酒吧。

    行吧，烂泥就烂泥，他认，转而呛道，“那你呢？凌妈妈上次还问我你的感情状况。”

    “你就回她，挺好的。”

    凌彻话音刚落，听得凉凉一声嘲讽。

    再一看，谢临丢出去手里的牌，跟个祖宗爷似的倚着靠椅，“诗琪已经换目标了，你真觉得挺好？”

    凌彻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她甩你之后。”

    “哟。”郭子幸灾乐祸，“凌彻被表妹甩了？她不是爱你爱到无可救药吗，怎么没谈几天就被甩了，彻哥，你行不行？”

    凌彻脸色差到要死，手里的牌不自觉屈折。

    “确实有段时间没见着表妹了，她在哪？”郭子笑眯眯着，“其实我和表妹挺般配的，刚好爸妈催婚，要是把诗琪带给他们看，我爸能当即把公司给我。”

    真娶到谢诗琪，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不知轻重。”凌彻冷笑，“谢长荷能要你？”

    想来也是。

    郭子泄气半分，成婚真不是件好事，本来被自家爹妈管束，婚后还得看女方家长，亲家之间的生意圈拉近，大大小小有利有弊的事等着解决。

    郭子捏了把身边妹子的腰际，感慨地问：“这结婚的感觉真的好吗？”

    在场的已婚男士只有谢临，不约而同都朝他看来。

    他慢条斯理摸着牌，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淡笑不言。

    “说说呗。”郭子问。

    “说不清楚。”谢临唇际弯了弯，“单身狗不懂。”

    郭子简直无语，“这有啥不清楚？”

    “他不想说，他只是在告诉我们。”凌彻斜眼睨着谢临，“他那条领带是他老婆送的。”

    “……”

    郭子总算领悟。

    圈子里的小聚，这祖宗领带未解，不是因为刚从公司过来，是来显摆的。

    没老婆的人，真不懂。

    这帮人里，对他们夫妻两感情最了解的莫过于牡丹多年的凌彻，从开始到现在很多事他都有操心掺和，别说谢公子显摆老婆送的领带，哪天把娃娃显摆出来他也不吃惊。

    不是没感情的联姻，更不是假结婚，秀恩爱不是装的，这二人本来就很腻歪。

    腻歪得看不下去。

    懒得看他继续秀的领带还是别的，凌彻捻着手中的牌，心不在焉地问，“上次你找张局的事怎么样了。”

    嗅到八卦气息的郭子耳朵竖起来，“什么张局，咋了，说说。”

    “还能怎么，正规办事。”谢临懒散丢出回答，“本来走法律的，不过那女的脑子有点毛病，给送去精神病院了。”

    “呵，都给人送精神病院了，还正规？”

    “咱是合法公民，不要信口开河。”

    凌彻嗤笑一声，压根不信。

    但把人送到精神病院，比作过往，算一种莫大的仁慈。

    “咋回事啊。”郭子好奇地问，“哪个女的？”

    “一个伤害他老婆的女的。”凌彻淡淡道。

    “卧槽，夏黎那种的吗，人还活着？”

    一张牌直接丢到郭子怀里。

    谢公子眼底藏着的刀子溢出厉光，慢条斯理启唇，颇为温和，“都收敛点，我不是心狠歹毒的人。”

    郭子阴阳怪气地应，“啊对对对，您最温柔。”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

    满身的刀尖都藏了起来，跟只无辜的大狗狗似的，从不做恶事。

    依现在情形来看，不比过去的腥风血雨，日后肯定顺风顺水的，谢家大局已定，叔伯姑婶们也该安分，和和气气过日子，这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结果。

    女人这边，温馨欢笑得多。

    宋时舒和唐思思侃着最近的生活琐事和常有的八卦，旁人八卦再多都不如自身的有趣，唐思思瞧着她那漂亮小脸春光满面，估摸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没聊一会儿，谢诗琪手捧一杯酒款款过来，脆生生叫倒道：“嫂嫂。”

    “诗琪也在啊。”宋时舒招呼她坐下。

    光线偏暗，谢诗琪画的浓妆，不能通过面色判断病情，人是瘦了很多，瘦得宋时舒不禁担心。

    她自个儿无所谓，自来熟地和唐思思打招呼。

    活泼的性子让谢诗琪不论在哪都闲不住嘴，乐呵呵地谈笑风生，唐思思侃的八卦都能接上话，聊得颇为愉快，只有宋时舒满眼担忧。

    “嫂子，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谢诗琪蹭到宋时舒的跟前，笑道，“我能做伴娘吗？”

    伴娘通常女方这边的朋友或者亲戚来做，她主动提起，宋时舒自然不会拒绝，谁做都一样。

    “那你们都来做伴娘。”宋时舒掰手指数月份，“婚礼定在明年开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一定要来。”

    她真怕谢诗琪不来了。

    “一言为定。”谢诗琪竖起两只手指。

    粉色头发衬得她笑格外甜美。

    牌局结束，男人们的着重点不自觉地往她们这边转移。

    三个漂亮妹妹坐一起，很难没人去搭讪。

    有个圈中新人坐在她们对面，有的没的套近乎。

    目光齐齐看过去，凌彻率先开口：“你老婆被搭讪了。”

    谢临颇为淡定，“无妨。”

    反正，她只爱他一个。

    这等小事，无需在意。

    “搭的好像是诗琪表妹。”郭子托腮。

    凌彻眉间拧了下，“不是在和唐思思说话吗？”

    “艹了。”郭子倏地站起来，骂了声，“没搞错吧。”

    “你急什么？”

    “我……”郭子讪讪，“替你们急，你们不急吗？”

    其余几人都坐着。

    就郭子一人激动得站起来。

    “我和我老婆情投意合，两情相悦。”谢临悠然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就不必处理这种小矛盾了。”

    何况宋时舒根本没人敢搭讪，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牵着媳妇的手逛一圈了，谁会吃了豹子胆去勾搭她。

    “我和谢诗琪也只是谈过。”凌彻淡淡陈述，“倒是郭子你，和唐思思只是朋友吧，怀里搂着一个，心里还想着别人？”

    郭子已经坐下来，竭力克制依然难掩心烦气躁，怀里的人儿都如烫手山芋似的不想碰，据理力争道：“都说了替你们急，我没有。”

    但愿如此吧。

    这急的人还有个秦付。

    他存在感低下，哪怕真急，也无人在意。

    几个男人都跟看戏一般，看花落谁家，最终搭讪男的目标，是谢诗琪。

    郭子松了口气，利落洗牌，“继续，时候还早，再玩一把。”

    话没说完，凌彻已然起身。

    谢诗琪的桃花不是一般的多。

    以前没瞧见几朵，是她会拒绝。

    一旦有出墙意向，微信的好友上限都不够用的。

    凌彻直接过去制止的话，显得很无厘头。

    有损男人的颜面。

    更无心于对她表现出在乎的样子。

    当他出现的时候，三个女孩皆是一愣。

    凌彻拨开那个搭讪男，走到谢诗琪的跟前，拉起她的手腕。

    谢诗琪试着甩开：“你干嘛，不会是想管我吧，别忘了，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凌彻淡淡道，“你表哥找你。”

    谢诗琪略微困惑，“真的？”

    凌彻没说是真是假，拎起搭讪男肩侧的衣服，一同提溜出去。

    谢诗琪半信半疑去找谢临，得知没有这事后，再想找凌彻算账，这狗男人已然消失不见。

    无奈只能找表哥告状。

    “他找你，你不搭理就行了。”谢临起身，“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凌彻是圈子里第一傲娇。

    那张嘴比谁都硬，在乎得要死也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谢临真想看看哪天这个表妹要是真被姑妈嫁给别人，凌彻该有多疯。

    “不早了，我和你嫂嫂该回家了。”谢临打发道，“你也早点。”

    眼下时间不过八点。

    他们来这边不到一小时，这就走了？

    棋牌桌缺少两人，顿时没啥意思。

    “现在才几点就走啊。”郭子嘀咕。

    旁人搭话：“谢公子想和他老婆早点回家恩爱呢。”

    谢氏夫妻不是一般的恩爱，宋时舒从沙发上站起来都要牵着谢临的手，两人眼里只有彼此，眉目全在传情，羡煞一群单身狗。

    “是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付冷哼，“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假的。”

    谢临和凌彻都不在，他怎么说都凭他那张嘴。

    郭子好奇：“哪里假？人家不挺好吗。”

    “做样子而已。”秦付冷笑，“刚才那个男的明明就是想搭讪时舒，谢临居然一点都不在乎。”

    又提到这件事。

    郭子脸上闪过不自然。

    说的确实有道理。

    看到其他男人搭讪自己的女人，第一反应就是嫉妒和制止才对，谢临刚才的反应表现得比他们都要淡，好像老夫老妻似的。

    连他都看不惯别人搭讪唐思思，更何况他们呢。

    “还不是因为做了夫妻。”另一人搭腔，“哪会这么容易吃醋。”

    “打赌吗。”秦付一身的酒气，眼角泛着红，“赌他们的恩爱是假的，赌注是我们秦家的新项目。”

    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

    搞得其他人不敢下赌。

    郭子摸了摸下巴，秦家的项目他一直挺看好的，但秦付这人不比谢临，喜欢独占蛋糕，他要是拿下的话，爸妈不得夸夸他。

    “我和你赌吧。”

    晚八点，路灯昏黄，夜风微凉。

    最晚到的谢氏夫妻，最早离席。

    刚上车，谢临悠然问一句：“刚刚和你搭讪的男的是谁？”

    “哪个男的？那个啊……”宋时舒疑惑，“你喊我早点回家不是为这个吧。”

    “没有，知道你只爱我一个，我就是随便问问。”一顿，谢临补充，“帮凌彻随便问问。”

    “……”

    这弟兄两，互相拿对方做挡箭牌。

    宋时舒和那人本来就没说几句话，没什么可说的，耸了耸肩，“他没和我聊什么，想和诗琪说话来着。”

    确实如他所想。

    这就放心了。

    坐在副驾驶上，宋时舒伸了个懒腰，“早点回家也挺好的，我确实是有点困了。”

    “困了吗。”谢临目视前方，“才八点，还是打起精神来的好。”

    “为什么？”她偏过头。

    没有回答。

    车厢里的空气凝重。

    “你不会是想和我……”她眨了眨眼睛。

    “今天周末。”开车的男人专注于前方的道路，神色正经认真，话没个人样，“可以做很久。”

    “……”

    她为什么天真地觉得，他把她拉出喧闹的包厢，是为她睡眠考虑。

    他什么时候为她睡眠考虑过？

    宋时舒：“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还想再喝几杯。”

    谢临：“家里也有。”

    “我想喝鸡尾酒。”

    “你想喝什么我都会调。”

    “……”

    被她发现他会俄语之后又一个技能。

    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你怎么什么都会。”宋时舒掰着安全带玩，“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不会不爱你。”

    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不喝了，晚上喝酒不好。”她偏过头，欣赏车窗外一帧一帧晃过的静谧夜景，“不如喝点牛奶健康吧。”

    “……”

    又安静几秒。

    嗅到比刚才更凝重的气氛，她小心翼翼侧首，看到男人唇际似有似无荡漾的笑意，不禁脸红，抬手拍了他一下，“你笑什么，我是说正常的牛奶。”

    谢临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气定神闲，“……我没说别的牛奶。”

    “那你笑什么。”

    “我不能笑吗。”

    宋时舒噎住。

    她真的是百口莫辩。

    还不能拿他怎样。

    一个人默默坐回原位，手指交织，恨不得隔着空气扣出三室一厅。

    偏生狗男人火上浇油，意味深长地补充一句，“你不说，我没想到还有不正常的牛奶。”

    “……”

    这就导致，这一路，媳妇都没和他搭话。

    跟只气成球的河豚，腮帮子鼓鼓的，看谁都不顺眼。

    回到家，依然不理睬，一直和谢二狗玩球。

    心里埋事，本来她扔球，谢二狗去捡球。

    玩着玩着，变成谢二狗扔球，她去捡了。

    谢二狗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被谢临发现，揪着狗耳朵，拍了拍它的脸，拿出当爹的威严：“欺负你妈是吧，该罚，自己去面壁。”

    谢二狗呜咽了声，虽是去面壁，尾巴还摇曳得厉害。

    将一杯温好的牛奶递到宋时舒的跟前，谢临低声哄道：“乖乖，还气着啊。”

    她手里玩着玩具球，别过脸，“没有。”

    “是我思想龌龊，我禽兽我畜生。”他认罪似的，“而我们舒舒思想圣洁，至高无上。”

    宋时舒抬手拍了他一下，“你别卖乖。”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谢临揉了揉她的发，“我笑确实是因为，我想歪了。”

    这下不仅仅是给她台阶下。

    分明是用手捧着她下来。

    宋时舒一直酡红的小脸，这会儿才渐渐恢复正常，撇着嘴，“我就说嘛，你就是坏蛋。”

    “嗯，我最坏，可不坏点，怎么拐你回家。”

    到底是比不上生意圈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连口舌都争不过他，除非他主动甘拜下风。

    向媳妇示软，不丢人。

    谢临抬手将她捞在怀里，吻了吻额间，随后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一路都在哄着，一路的衣服都在掉。

    浴室灯是亮着，雾气缭绕，墙壁覆着水滴。

    宋时舒闭上眼睛，白皙的面颊渐渐绯红。

    “睁眼。”谢临低头吻着她的眉角，“看我。”

    他喜欢看她满眼是他的样子，喜欢看她情深意动。

    墙壁上有个放置杂物的凹槽，摆放两只瓷罐和娃娃装饰，他们过去后那些东西全部被推至到一边，宋时舒背靠墙壁而坐，人像只树袋熊似的抱着他而盘。

    位置不够宽，坐都够呛。

    台面是釉面瓷砖，冷冰冰的。

    “凉。”宋时舒低声道。

    “不急。”他耐着性子，“会有热的进来。”

    “你……”她简直无言，恼火地冷不防咬了他一口。

    几乎为零的距离，近得嗅到他身上浅淡的雪松气息，混杂着淡淡的烟酒味，只在包间呆了一会儿便染上烟草味。

    烟草浅淡，倒不算难闻，

    这台面到底建造得不太舒适，不到八公分，堪堪只能坐一点位置，怕摔下去，大部分时间不得不抱着跟前的男人，依附于他，这一依反而像是迎合。

    “太酸了。”宋时舒推搡，“不行了。”

    “才多久。”

    “不知道……”

    谢临轻笑，指腹抹了下，捻在她手心里，“上次你在舞台上跳了多久的舞？两小时？”

    芭蕾舞者跳两小时舞相当于跑一场马拉松。

    一场马拉松能跑下来，在墙台坐了会反而推拒。

    “不一样，跳舞没这个酸。”她很小声，“而且很撑。”

    怕他听见似的声音压得很低，说完还低头不敢多看，那娇态实在惹人，谢临捏着她下巴，亲了亲唇，“撑什么，你说说。”

    “谢临！”

    “我在呢。”他靠近她耳边，“你不是知道吗。”

    “……”

    被他这样哄着她也忘记该怎么抗议，他还算有点人性，抱着人去沙发，倒了杯水让她缓缓。

    目光没落下，笑意也不减，“你要是觉得酸，你挑个地方。”

    宋时舒下意识地看向床边的方向。

    他选择无视，“不如浴室。”

    “……”

    既然自己有决定了就不要来问她。

    手机这时响起，谢临扫了眼号码，眉头皱了皱，将身上的浴袍带子系上，“我下去一趟，你等我一会儿。”

    “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宋时舒抿着水杯。

    大晚上的不知那帮狐朋狗友过来做什么，别墅值班的阿姨不在，谢临自个儿去开的门。

    电话是郭子打来的，来的人却不少，几个常见的熟人面孔，连秦付也在。

    院子的门自动打开，房子的门是谢临自己开的，长身玉立，衣披浴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脖颈和锁骨没什么遮掩，散漫得很。

    郭子和秦付为了早点实现赌注决定不等太久，直接过来审查他们小夫妻的生活情况。

    依照秦付的意思，谢临不吃醋就是不喜欢宋时舒，两人的恩爱纯粹作秀，想必在家里也是分房睡的。

    他们直接杀个措手不及，逮住他们分床睡的证据就行，为保公证，还带来一帮看戏的人作为证人。

    事做到一半，被打扰后兴致缺缺的谢临没什么好脾气，眉间蹙着，“大晚上的，你们来做什么？”

    郭子一帮人兴冲冲过去，“突然想串个门。”

    “串门？”谢临倚着门框，“再编个好点的理由。”

    说话间，屋内的灯光折照。

    谢临脖颈上的痕迹若隐若现，上面好几个小牙印。

    连神态都是懒散中带着一种刚从温柔乡出来的沉迷。

    厅内传来女孩亲昵的嗓音：“老公，谁来了。”

    “没事。”谢临睨着他们，“一群送快递的。”

    “……”

    宋时舒站在楼梯口的方向，衣服没穿齐，没下来看人，隔空喊道：“那我们还来吗。”

    “来。”谢临回头，“马上来。”

    “……”

    郭子和秦付面面相觑。

    其他人内心奔腾，这他妈那是假结婚。

    他们再来晚一点，两人娃都上幼儿园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