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节
却慢慢的无力从她脸颊移开手。
她若执意要赶他走,他又能如何呢。
白珝显然不知道他内心里的跌宕起伏,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的泪愣住了。
他怎么哭了?
就在他的手要离开她的脸颊时,她抬手一把握住了,脸往他手心蹭了蹭,安慰他。
凑身吻在他的眼角。
语气温柔,没有诀别之意:“你怎么哭了。”
“不会离开,我会和你一直一直待在一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栾熠怔住,难以置信看着她,随后一把捞过她,埋在她颈窝。
“……”白珝:“你这是怎么了?”
“你没了情丝。”
“没关系,我爱你并不是因为情丝。”
“那因为什么?”
“因为你爱我。”白珝轻拍他的背:“没有怨过你,从始至终。”
栾熠:“真没有吗?可你被姚淮苍伤了。”
白珝:“是他的诡计,是个怨灵就能伤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他比怨灵要厉害,自然就以为是我因为有怨,而被他伤了。”
她又道:“我想了许久,是一点怨与恨都没有,进冷宫时也没有,我知道你的难处,琼芳的窘迫。这事是不是也在你心里积压了许久?”
靠在肩上的脑袋点了点。
白珝温和笑道:“应该早些与你说清的,没有怨只有爱。”
她看向不大的院子。
高傲的神也曾将自己关在一个一眼望到头的小院子里,一过三百年。
栾熠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敢松开。
他们站在无字石碑前。
白珝:“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白珝抿唇浅笑:“那肯定像你比较多。”
“珝珝……为他取个名字吧,我亲手刻上。”
她盯着碑对栾熠说道:“为我摘朵花吧。”
栾熠抬手为她选了一朵,折下给她。
这院子他用灵力罩着了,花如从前,永不凋谢。
白珝将它搁在碑上:“不要给他取名了,他不该被一个名字困住,由他转世,快乐于天地。”
他们离开院子去往后山,琼芳城里的雪早已停了,百年没再下过,唯独后山,不受影响,大雪依如往日鹅毛般落下。
有条石阶路,他提前来一阶阶扫过,路旁是一棵枯萎不死,坚毅生长的歪脖子树。
他们站在山端,一览琼芳城。
栾熠:“终于我带你看了这场雪。”
他从前问过她,“你见过琼芳的大雪没有。”是个遗憾,观这场雪来的太晚,幸好她还在,愿意陪他来,愿意让他来兑现他的承诺。
栾熠:“我对你,是三尺厚雪也掩埋不住的爱意。”
盖不住的万物,藏不住的爱意。
他吻过她的唇,用他似火的光辉,温暖她似玉的微凉。
山上雪太大,下山路也不好走,他便抱她下山,眼中是如获珍宝的欣喜。
他们坐了船……
没待太久,在天黑之前回到文心道……
……日子日复一日……
文心道紫玉兰树上的缘线只剩寥寥几根。
这堆线她牵了十多年。
终于,她将最后一根牵完,看着缘线消散,紫玉兰树上干干净净,没了飘舞的红绳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栾熠拿了根糖葫芦来。
她每次牵线,一犯愁就想吃个甜食,尤其糖葫芦是她心头所爱。
“牵完了?”
白珝很自然的接过。
“牵完了……真是不习惯。”
远处一道声音兴奋而来。
“不习惯?来了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习惯。”
白珝扭头一看,牵缘神官手一挥,无数红绳如同个红盖头从天而降炸开,落下,挂在树梢,搭在花枝,垂在地上。
望着被红绳占领的紫花树,白珝:“……”
熟悉感回来了……但这地方一时半会她怕是不想来了。
栾熠垂眸偷笑,被白珝抓住了。
他立马收起笑来,装作若无其事,一本正经。
“不必担心,那就挂着好看,不用牵线了,日后文心道的弟子你可以一人送一根,算是结缘。”
白珝松了口气,栾熠凑过去安慰她,吻在唇上。
“珝珝辛苦了。”
她沉浸在吻里,还没接话说不辛苦,手上糖葫芦就被叼走了一颗。
“……”
栾熠点点头:“不错,甜度刚刚好。”扬起眼角,笑问她:“珝珝觉得呢?”
牵缘神官叹了口气:“神尊,我还在这呢。”
栾熠转眸去:“你怎么在这。”
“……”贵人多忘事,忘得是真快啊。牵缘神官:“我来……给你们送缘线。”
栾熠拉起白珝往竹林去:“嗯,多谢。”
牵缘神官忙拱手弓身:“不敢不敢。”
还没到大殿白珝就察觉到里面杂七杂八的灵气重的很,皆是一股威望之气。
叹息道:“我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有人来文心道拜师的话我就收弟子去了。”
她每次进去,一个头两个大,那些人与栾熠说不通,就拽着她又哭又闹又劝的。
实在是受不了了,今日不去了。
文心道这十几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拜师,弟子收了百来个,她顺便去拿些缘线赠予他们好了。
她话才说完,就见一个身影从长廊里疾步而来。
姜修怒气冲冲絮絮叨叨,身旁跟着点头哈腰的青衣鬼。
“我先走了,拜拜。”白珝说完,挣脱开栾熠的手掉头提起裙摆就跑了。
“你去哪啊。”
姜修一声吼,白珝拔腿逃难般飞奔而走。
栾熠抱臂,侧移一步挡在长廊中间。
“今天可不好使了。”
“你是魔尊我是魔尊!”姜修像被逼疯了似的:“怎么现在连魔界的事我都要管了。”
日常琐事压得他日见憔悴。
杀了潇鹤那日,栾熠转身抱着白珝走了,有人问魔界不管了吗。他来了一句关他何事。
现在好了,还真不关他事,成他姜修的事了,魔界乱了几万年,他要从哪里开始打理起,不疯就怪了。
栾熠:“多份权不好吗?”
姜修:“不想干了。”
栾熠越过他,冷声道:“那你便去同天尊说,让他换个人去。”
天尊跨出文心殿,对姜修道:“别,可别同我说,我不同意,你赶紧的去,现在整个魔界都是你的了,恭喜恭喜。”
他一个飞步闪到栾熠面前:“去什么魔界,什么时候回天啊?”
这天界快无聊死了。
栾熠停下步子,准备掉头离开:“不回。”
身后又来一道急匆匆的声音。
“栾熠栾熠!”
太子:“銥嬅摄政王、我给你摄政王这个身份!行不行,大局你决定。”
次次来都是要给栾熠这个身份,但人家看不上啊,搭都不搭理。有时对白珝说说情,栾熠还能帮他瞧瞧,给点建议。
“我这统一三国了,这接下来要从哪里下手,快帮我看看。”他抱着一堆奏折、军事布防走到他面前。
吾安跟在他身边,没见到白珝这是连帮忙都帮不上了,哭笑不得,把白珝给惹烦了。
姜修嗤之以鼻:“摄政王有什么厉害的,当魔尊才对。”
天尊接话:“做什么魔尊,做来干嘛,回天回天。”
陶治远慢悠悠走来,摸着他的大白胡子:“要不和老夫去义诊。”
栾熠沉声说道:“不好意思,该陪吾妻去收徒了,慢走不送。”
冷漠无情,转身就走。
众人:“……”
白珝取了一打缘绳正给弟子们派发。
待到发完却莫名多出一根,她明明数了数的,这根意外缠在一起带出来了。
今日不知有没有新弟子上门。
“师父!师父!有人来拜师啦!”
白珝刚想完,就听一名弟子大老远就对她激动的喊起来。
她每次都很高兴有新拜师的弟子,次次都会亲自去山门前接,今日也不例外。
“珝珝。”
正要下山,栾熠在身后喊住她。
“他们不是在和你商议事吗?”
栾熠牵着她手往山下走:“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事,没意思,我更喜欢和你待一块。”
山门前,两位弟子的背影挡住新来拜师弟子的身影,他们正在交谈。
白珝走前去:“是有人来拜师吗?”
文心道两名弟子听见声,侧移两步让出位置,对白珝拜礼。
他们让开后,她便看清了来人,此人一身素衣,年龄十多岁的样子,左手握着拂尘,右臂空荡,肩头用绷带绑了个滑稽的蝴蝶结。
她怔怔开口:“师父……”
忽地知道为何会多出一根缘线了,原来用处在此。
她将缘绳赠予了他,给他安置了歇息地,又热情的陪他在文心道里逛了一圈。
他转世了,对于从前的一切没有记忆。
他会重新修仙,无需再为任何人放弃机会,终有一日他会得道成仙。
夜里,白珝与栾熠坐在茶室中,这扇大窗能瞧见整个文心道里最广阔的天山一景。
月亮高挂,微风拂帘。
茶案上摆了一对雪瓷杯,洁白无瑕,一旁的壶里装着酒。
他把这对雪瓷当做成了聘礼送来了文心道,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全塞给了她。
白珝:“你这可真是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栾熠托腮眉目含情:“没关系,我的珝珝她会养我一辈子。”
白珝轻笑一声,伸手去握酒壶,衣袖缩起时,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绳。
这是栾熠为她编织而成,是一对,两人的绳子中他藏了一句话。
‘那场盖不住万物的雪,是我对你永不磨灭的爱意。’
那日他问她:喜欢吗。
她回答的是:爱着。
一个没有情丝的人,依旧爱他,不是意识驱使,而是心之所动。
其实他也忘了,他情丝的另一端也没牵住任何人。
他对她的爱,也不是靠着情丝。
春季的风舒心而来,她沐浴完后仅穿了一件里衣,肩上披着他的披风,乌发披在背后,风来时,耳边碎发滑过她映着月光的侧脸。
白珝为两人添了酒。
栾熠接过,望着酒水,手指晃了晃,酒面掀起小浪。
望着对自己嫣然一笑的白珝。
他的嘴角露出勾引之意的暧昧,说道。
“许你对我放肆。”
——万事皆宜时,会有一场雪承载爱意,只为你而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万分感谢小可爱陪我渡过的连载期(狠狠抱住,吸一大口)
求个预收收藏,作者收藏也行呀★
(文案小废物抽泣:写得不好的文案我会重新写的,不要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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