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节
脸都黑了,阴森森地道:“看完了吗?”
姜修吓了一跳,回身时,手肘不小心碰了下花瓶,花瓶在窗台左右颠动,摇摇欲坠。
栾熠眸色一变,心漏了拍,两步跨上前伸手正要去接。
姜修眼疾手快的接到了怀里,长呼口气。
栾熠眼皮跳动,伸出去的手恨不得送他一巴掌,阴沉着脸,一把握住瓶口将花瓶夺了过来,单手抱在怀中。
姜修缩了缩脑袋,声音打颤说道:“这花瓶......挺眼熟啊。”
不就是玉兰府白珝屋门前那个么,几乎一模一样的花纹。
那个看着像是仿这个的,细节处有些差异。
不会是......这位爷自己按印象里亲手做的一个吧。
姜修不由感叹,没看出来他耐心这么好,又是炼药、制药衣、种树,现在发现他居然还学做了个花瓶。
栾熠冷扫他一眼,“还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姜修脚底抹油溜了,还讲义气拉上了沫沫一起逃离。
白珝站在门口侧身给他们让了条道,眯眼看着俩位匆匆远去的背影,以及两只十指相扣的手,揣摩着。
牵的这么自然?
回过头,走到栾熠身旁。
他把鱼竿放到一侧,正将花瓶摆回窗台,衣袖抹了抹面上的薄尘。
这花瓶空了许久,里面一支花都没有,但能看出白珝时常有在擦拭,瓶口的色已经磨损褪色。
栾熠眼睫垂下,自责又忧伤,衣袖缓慢沿着磨损的边绕了两圈。
白珝俯身脸贴到瓶子前,打量了下花纹,“还真是很像,我说怎么府里那只看的这么舒心,原来是熟悉之物。”
“珝珝......”
白珝站直身,歪脑袋,兴奋地说道:“花瓶里少了些东西,我去摘些花吧。”
栾熠试探一问:“你如今......还想要紫玉兰吗?我去为你摘些,只是不知道那树还......”
白珝:“师父把它挖了。”
“挖了?”栾熠怔了一下。
玄平记仇,怕是恨死他当日用了摘花这个理由抛下白珝,去复了仇,现在连树都命人挖了。
白珝拍拍他肩,在他视线转过来时,对他相视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好看又温暖。
“树还在,师父把它移到了文心道里。”她自豪地道:“在我的用心照料下,它已经是棵参天大树了,不是野树,它有主啦。”
手也没闲展开双臂比划起来。
她有了棵属于自己的紫玉兰树。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她不止只有这棵紫玉兰树。
栾熠就着她展开的臂,抱住她,将自己埋在她的颈窝,唇感受她颈窝的温度,想贪念,却又克制的只剩小心翼翼。
白珝被他搂腰提起了些,踮起脚,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耳边能听见他有力跳动的心脏声,咚咚咚一声又一声,也带动她的心,同了频。
展开的手臂环上他紧实的背,扬起的下巴也低下埋在他的肩颈处。
忽地一愣,颈部湿热,贴着她颈的唇微颤。
越来越烫,就要灼伤她般,甚至能感受到泪的苦涩。
他……哭了?
她安慰的轻抚他背,指尖刮着他的脊骨。
细声安抚: “我去摘花,你去钓鱼,我一会带上满怀的紫玉兰去湖边找你。”
栾熠一言不发,搂她的手更用力了点,恨不得将她摁进骨子里。
这个拥抱带着悔意与失而复得。
她即使有了记忆,没了情丝牵制,没有情缘,任然没有选择忘记他,还说了喜欢他,她还愿意来靠近他,愿意来追他……
是他莫大的幸运……
“……我会说话算话,这次弃了所有绝不会弃你。”
白珝滞住,随后在他耳边如清风般,柔笑了声,指尖缠绕他的发,“嗯”
简单发出的一声,带着厚重的信任。
她愿意再次相信他,相信这个不盖章的誓言。
“我们出发吧,我摘花,你钓鱼。”
栾熠鼻尖在她脖颈蹭了蹭。
白珝觉得痒,笑了两声,缩了缩脑袋,躲过他的鼻尖,却被他扣住后脑压了回来,两瓣沾了泪的凉唇印下,白皙的脖子下藏着一道两指长的疤,他深情吻着疤,回应道。
“好。”
半山腰时,他们分了两路,白珝继续下山去摘花,栾熠却在往湖的方向走了几步后掉了头,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同下了山。
计划先去砍竹子做个新的竹筏,跟着白珝走了一路才发现,原来紫玉兰树就在竹林后。
他一袭淡色紫衣,阳光下微泛鎏金如同水纹,站在高大又挺拔的青竹边,清幽雅致,丝毫没有血味戾气。
竹林后是一片绿色山坡,种了一颗朝天伸展花枝的紫玉兰树。
他目中柔情,望向树下踮脚抬手勾花枝的白珝,挪不开眼。
她在挑选生得好看的花,将他们折了下来,抱了一满怀,回头时,手上松开的树枝弹回摇拽,不稳的紫花落了下来,砸在她的头侧,顺着被风拂起的发,飘落在地。
栾熠对她勾唇一笑,白珝便朝他奔来。
她跑得很快,怀中的紫花颠落几朵,掀起的白裙撩起紫玉兰花,抛向空中。
“你喜欢吗?”她递上花。
他躬身嗅了嗅,对她笑道:“很喜欢。”
“晚上插|到花瓶里。”
“好。”
“话说,你怎么跟来了?”
“竹筏……坏了。”
白珝看向竹林,眉眼扬起笑说:“那要找结实的藤蔓才行,我知道哪里有。”
栾熠:“那一起去吧。”
湖边……
栾熠挽起衣袖,蹲在地捆紧竹子,白珝在一旁为他递上藤蔓。
很快新的竹筏便做好了,他们将湖面旧的竹筏勾到岸边,小心摆放在一侧。
随后又去钓了鱼,栾熠一人抢在白珝先,揽下所有活,拾木枝、做木架、生火、烤鱼,他有条不絮做好了一切。
白珝双肘压在腿上,托腮目不转睛看着火光照亮他的脸。
天逐渐黑了,树下昏暗,月色却还是偏袒他,艰难挤过树梢缝隙,只为在他身上洒上些许。
就连她随意折来,为他贯发那根暗色的木枝,枝头都泛了光。
感受到她的目光,栾熠侧首看她,“怎么了?”
白珝痴迷,“你真好看。”
栾熠欣喜低笑,“希望你永远看不腻,我的脸。”
白珝托腮勾唇,呆呆摇头,“看不腻,越看越喜欢。”
“好了,来吃鱼吧。”他起身走去,递过鱼,闭着眼,唇在她发间一吻,“我的珝珝。”
白珝接过鱼,抬起头,她的吻印在他的下颚,也接道:“我的……夫君。”
栾熠有瞬慌神,随后便是心中满足的欢喜。
他单跪在她面前,揽上她的腰,扶着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贪婪地吸|吮她的味道。
直到二人间温度飙升后,才放过她,扶她起身。
栾熠:“试试我的竹筏够不够结实。”
这回轮到白珝顿住,脑海里飘过某日他们一夜疯狂的记忆,那轮天边明月,想清冷一身又任由薄云纠缠,染上朦胧。
白珝羞涩道:“你说什么呢。”
虽然她想,但这话实在有些撩拨的她接不住。
栾熠看着她脸颊肉眼可见的通红,才明白过来她想歪了。
逗趣道:“珝珝想到什么了?不妨同我细说。”
使坏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却又故意停住,热气轻喷,剐蹭耳蜗。
白珝左耳如同点了把火,烧得滚烫。
“我……我是说吃鱼,我们吃鱼。”
往一侧移了半步,拉开距离,举起鱼放到他唇前。
“吃、吃吗?”
栾熠垂眸看了眼,勾起唇,“吃。”
白珝见他咬了口鱼,拎起裙摆,带着她的鱼就跑向湖面竹筏。
一脚踏上因为紧张滑了下,差点摔倒,一只筋肉分明、结实的手臂,将她捞到怀中。
“慢些。”
白珝红着脸,规规矩矩,板直腰杆,坐在竹筏边。栾熠圈住她腰的手,绕前拎住她的裙摆,防止沾到水。
栾熠:“夜里凉,玩一会就不能玩了。”
白珝乖巧点头。这样挺正的姿势僵了会她就累了,不知不觉吃完鱼后,就斜靠在栾熠身上。
她双腿放在水中,调皮踢起水花,唇中蹦出乐笑。
栾熠望着她摆动的双腿出神,有多少个日夜,琼芳城的后山里,他们并肩坐在船头,他在渴望它的摆动。
幸运的是,今夜明月皎洁,清风偶尔掠过,没有下雨。
她的发尾掠过他的鼻前,留下一抹兰花淡香。
白珝:“栾熠,沫沫搬出去有几天了,你……来和我住吧。”
她补上一句,“我夜里怕黑。”
“你夜里怕黑?”
“有点。”
栾熠没拒绝,声音嘶哑道:“好。”
林中不透一丝光的树下,玄平与阿齐从他们上竹筏时就到了这里。
“师父……”
不久前,玄平发现自己的鱼竿不见了,立刻就知道是谁拿的了,后来又听说有弟子看到白珝去过紫玉兰树,身后跟着东朝二殿下。
他去到发现竹子被砍了,藤蔓被拔了,紫花被折了。
本是气愤而来,却在这站了许久,没去打扰。
他阻止不了白珝再次喜欢上栾熠。
他们分隔了三百年,好不容易才这般的岁月静好,他又怎么舍得去打扰。
“何事?”
阿齐:“那聘礼收吗?”
玄平:“明日叫你的师兄们抬去山里藏起来。”
顿了会他又道:“至于大殿的布置……把我扯下的红绸挂回去吧,红喜......留在那也挺好的,乏味的殿中也算是添了抹亮色。”
“是。”
玄平唇干涩,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开口道:“为师今日挑了个日子……”
今日,在赶走白珝后,他就在大殿中,挑选了一天的黄道吉日。
选了又选,看了再看。
上次日子都没选,匆匆忙忙就随意定了个婚期。
犹豫片刻又道:“算了,选日子这事,还是要与栾熠那方见面后再定下来,不能那么仓促。”
他扭过头,“你觉得呢阿齐?”
阿齐:“师父说的有理。”
“走吧,这座山头是他们二人的。”玄平转身离去,这片林子闪着萤火,仰头长叹一声,“这一次,再放任一次,会好的吧。”
他自言自语说完后,一路再无言。
白珝并不知道玄平来过,栾熠却是感受到了,对白珝他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像是在等他的许可。
玄平转身走了后,栾熠望向那片已空的黑暗,知道他同意了。
50、静寞2
栾熠独自坐在窗台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捻花瓣。
花瓶中插|满紫花,瓶口拥挤,一大束鼓起,展开绽放。
几日来, 白珝都往修炼场跑, 沫沫做起她的沙包, 助她练拳腿。
起初他去看过她几回,次次见到他来, 白珝就不好好练, 非要粘着他,就连玄平都忍不住怒骂。
他在修炼场不受待见, 被赶了出来。
现在, 孤零零一个人, 整日只能对着满瓶花发呆。
早晨为她打扮,做好早饭, 送她到修炼场,直到入夜了才能见到拖着一身疲惫回来的白珝。
屋门“吱啦”一声, 白珝身后亮着微弱灯光。
这几日里,栾熠为她在这条上山路两侧挂满灯光, 照亮她回屋的路。
她弓背透着疲倦,扶着门, 眼皮都抬不起来。
“栾熠, 来接接我。”
话音还未落,就被他横抱在怀中,白珝靠在他肩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栾熠在她额间一吻, “怎么今日这么累?”
“不知道, 沫沫加量了, 逼着我练完,我现在一打十气都不带喘的。”
栾熠轻笑,她的声音细如蚊鸣,气都快断了,她还一打十,每日回来都说一打十,不让他担心。
可连路都走不稳,澡都洗不好。第一日她不让他进浴室,久不见出来,栾熠着急推门进去,发现她靠在浴桶边睡着了,正往水中滑去,吓了他半死,一把给她捞了上来。
自从那次之后,白珝也不挣扎了,由他为她洗去疲惫。
他会为她捏捏酸痛的各处。
栾熠右掌拖住脑袋,让她靠睡,左手力度适中捏肩颈。
竹屋门被敲响,栾熠没理会。
响声停了会又再次响起,沫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姐,你歇息了吗?”
白珝身上的疲倦被他舒缓,睁开了眼。
“沫沫来了。”
“嗯。”他手中不停,指骨曲起在她肩上来回刮着,没有搭理外面的想法。
白珝在水中调整坐姿,到了浴桶另一头,两手搭在桶边,下巴放在肘窝。
“沫沫来肯定有事要说,不然不会来打扰我们的。我动不了了,帮我开开门,好吗?”
她双眼含雾,望着身后走来的栾熠。
栾熠指尖勾起她贴肩上的发,顺好轻放水面。
“好。”
栾熠走出浴室,打开屋门,沫沫探头在屋里找白珝,姜修则是靠在墙侧。
沫沫:“我……能进去吗?”
栾熠扫了她一眼后,退了半步让她进屋。
随后问道姜修,“什么事?”
姜修:“天尊寿宴,我们要回天了,一时半会下不来。”
“嗯,知道了。”半晌后,栾熠又道:“所以这是她强练珝珝的原因?”
姜修咳了声,不知道怎么接,想了会说道:“珝兰仙尊自那之后,夜里怕黑,很多时候都是沫沫陪她。”
栾熠眯眼,他方才那话不带任何埋怨语气,只是平淡一问,姜修就着急为沫沫找补。
“知道了。”
沫沫进到浴室里与白珝说这事,白珝只是简单发个气音回她,至于说了什么她是一句没听进去,困得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白珝睡过了头,头顶是栾熠平缓呼吸。
看着窗外照进屋的大太阳,白珝一下惊醒。
怎么今日连他都睡过了,忘叫她起来。
刚准备掀被子下床,才动一下,就被栾熠捞了回来。
“天尊寿宴,他们回天了。”
知道白珝昨日肯定一句没听进去,他闭着眼,下巴在她发端蹭了蹭,拥紧她。
“再睡会吧,几日都未睡个好觉。”
其实是他许久没这么抱她入睡,他怀念以前的感觉。
在一个清晨,醒来后,再舒服睡个满足的回笼觉。
白珝也确实犯困,在他怀中翻个身,缩成一团,往胸口拱了拱,找到个舒服的位置,木香包裹着她,再次阖眼安睡。
栾熠睁开眼,掖好被子,五指插|进她发间,慢慢捋顺她的发,铺在身后,防止她压到扯疼了。
如回到百年前,每个动作都如此娴熟自然。
怀中的人就似一块白净暖玉,蒙蒙温香隔着一层薄衫透出,不再是他无论如何都捂不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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