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节
这段时间白珝与它有过相处, 认了主, 此时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它莫大的哀伤,惋惜与悔恨。
胸口如同压了座山,沉重到呼吸困难,白珝不适的躬起身,一手紧拽住胸口的衣领,深吸着气。
栾熠发现她的不对劲,靠过去,一手揽着她,低头去看她的面容,一手去撩起她的发,担忧道。
"怎么了?哪不舒服。"
白珝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胳膊,抬眸时眼角带了滴泪。
栾熠慌神,站到她面前弯腰,拭去她的泪,两手覆上她的肩:“怎么了?!珝珝。”
白珝瞳仁放大,视线涣散,她怔怔抬头,栾熠紧张的为她把脉,手止不住的抖,不断的询问。
耳边一阵嗡鸣,白珝屏气。
打杀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掠过,几秒后耳中被歇斯底里的嘶吼填满,再后来整座山都燃了起来,一团火打向白珝。
她吓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一下让她回了神。
那些画面没有存在太久,几乎是一闪而过,白珝已瘫软在地靠在栾熠怀里。
喘了几口气,缓了一会后,胸闷感彻底褪去。
白珝仰头看向停在空中的那支笔。它刚刚把情感传输给了她,或许是太过压抑没太久它收了回去,从白珝身上抽离。
“珝珝。”栾熠见她眸中神回来了:“哪不舒服?”
他检查了,身上没有问题,怎么会突然这样,方才白珝要跌倒时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心猛提起。
扶起想起身的白珝。
白珝对栾熠抿唇一笑,安抚道:“我没什么事,就突然一下喘不过气,现在没事了。”
沫沫指着她发白的嘴唇,道:“你看着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白珝舌尖舔了一下唇,让它回点血:“没事了,是这笔传了些情绪给我。”
此时,笔选了个方向往前去。
“跟上它。”白珝忙道。
他们跟着笔来到一间屋,三根白柱耸立,圈住一个圆台,笔停搁在台上,台中有个手掌大小的圆形凹槽,像是原先嵌入了什么,而现在没有了。
风与阳从身后一根根白柱之间潵进屋,回头放眼去看,视野开阔没有墙隔断,大敞着,只有一排白柱立在那撑起屋檐,一片绿油的半坡山上百座墓碑立在那,阳光照耀在碑面上。
“一座......坟山。”白珝唇微张,对眼前的景色有些震惊。
拿起笔,走到屋边白柱旁。
屋的左侧有条通去坟山的蜿蜒小路。
来到百座墓碑前,他们弯腰查看了几座。
碑上有着不同的鹤纹样,姿势不同特征不同,再往下就是名字。
有一座碑不在整齐的排列中,它在最前端墓碑只是个简单的木板,风吹日晒已塌了半边。
白珝走去蹲下身小心拍去板面沾上的木屑,碑上名刻着“潇鹤”二字。
“沫沫。”白珝微蹙眉,朝沫沫招手,示意她过来看。
“你看,仙谱上的名字。”她手指覆上“潇”字,竖着从上到下划了一道,就像仙谱上划了一半的红线。
姜修走过来问:“是什么东西?”
“那日我不小心带了卷仙谱下来,上面有个名字,只被划掉了一半,没升仙。”沫沫如实道。
栾熠站在远处见他们在聊些事,便就没走过去,低头继续查看石碑。
“只升了一半?”姜修沉思自言道。
“所以那是怎么回事?”白珝盯着木碑摇头道,“我当差那么久没遇见过。”
为什么所有都是石碑,偏偏就这个人的是个木碑。
这些碑又是谁立的?
“会不会这个人没死?”白珝大胆猜测道。
“没死为什么要给自己立个碑,多不吉利。”沫沫看着碑后堆砌的坟。
姜修:“名字只划了一半,说明他只升了一半,是个半仙,那就不容易死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仙谱上还记载着,他是个仙鹤,而不是白鹤。这又是什么意思?”白珝道。
姜修道:“那或许是天尊下来过,点鹤为仙鹤。这原先应该是处鹤山,天尊这一点,就能鹤化人形,在这么好的环境中勤加修炼就可飞升。”
有关天云一事,他没说。
“他在哪卷中?”姜修问。
“师父那卷。”沫沫答。
姜修不解道:“那就是近百年才飞升,怎么会呢?应该早就能升了才对。”
白珝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都不想升,这又是他们的鹤山,升为仙后去往天界或许对他们而言拘谨了些。”
姜修点头表示认可:“不是没这种可能。”
沫沫道:“那怎么他又突然想升了,升一半又不升了,真怪。”
“方才一些画面闪进我的脑中,我看见外敌来犯,火烧仙山,血流成河......我想......是不是这些鹤都在那天就已经死了,只剩他。”白珝指着木碑道。
“带着众鹤的遗愿升了仙,却又不甘心,放弃了,选择留在人间,复仇吗?”白珝仰头问到姜修。
姜修道:“不无道理。”
沫沫道:“那就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仇也该报了吧。”
姜修道:“报了也没机会升了。但是不是三百年这个不好说。”
出现在仙谱上的名字根据很多因数出现,有关时间先后、有关牵挂难忘、还有就是机缘巧合,所以仙谱只会有诞辰,可知他是何时出生,至于何时能升仙这倒是没有记载,因为也无需,真正成仙还需一步就是入仙格,这天才是彻底成仙当日,才会提新名,在仙格谱上有记载。
“仙谱上记载的太少了,就连这地都没指明。”白珝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找到了这处地,一会我下个封,将它圈起来,至少还能保护一下,再过几个百年,这的灵力说不定就能自愈好了,也能防止恶灵长居。”姜修道。
白珝点头道:“是个好主意。”
起身时,笔从怀中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白珝捡起握在手中有些力量通过笔杆传入她的手心,流进她的身体中。
沫沫看她半蹲楞在那里,问道:“怎么了?”
白珝站直身道:“这感觉我还是那天师父给我的时候有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有过了。”
沫沫好奇问:“什么感觉?”
白珝:“灵力流动,它帮我汇聚了灵力,还过掉了杂质。”
晃了晃手中的笔。
沫沫凑过去:“这么神奇?你方才不是没有灵力的吗?现在是这么快恢复了?”
白珝点头。平日她用了灵力,没个几时辰不会开始恢复,需要几天才能恢复完全,灵力也较为轻飘,没这么有力。
“我试试看。”
白珝递给沫沫。
沫沫拿在手中玩了一会,始终没感觉到有灵力,"你确定有吗?我怎么一点没感受到。"
她又递给姜修。
姜修搓了搓笔杆上的纹,片刻后也道:“没有,或许是只对你这种需要补灵力的有作用吧。”
沫沫接道:“也有可能是认主了。”
笔回到白珝手中,那股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她体内。
几人回到屋边,对着坟山坐了一排。
“坐一会应该就好了。”白珝坐在边边,两腿耷在外边,晃了晃。
栾熠背靠白柱面向白珝坐,一腿曲起,手随意搭在膝上,闭目养神,嘴角浅笑。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珝珝是在看风景吗?”
白珝怔了下,回道:“对,这屋好特别,没有墙隔开外面的景色,视野真广阔。”
姜修煞风景的说道:“对面那风景是坟山。”
白珝扫他一眼,又道:“若是没有那座坟山,这便是处世间难寻的仙境。”
风徐徐吹来,心中也十分的静,是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栾熠望着白珝的侧颜,道:“珝珝喜欢这种山野林景吗?”
白珝点头道:“喜欢,若是有滩清澈见底的湖就更好了,住在山端,望着绿色山坡,沿着阶梯进到林里有一片浅湖,里面养几条鱼,夏日里可以踩踩水,一生这么过,很美好。”
从前这里或许鹤鸣阵阵,不似这般的幽静无声。
35、谋事1
落日黄昏时, 灵力已经恢复大半,白珝站起来舒展了下身子,伸了个懒腰。
“恢复完了?”姜修躺在地上,两手枕在脑后, 睁了只眼看着白珝。
白珝笔在手中潇洒一转:“差不多了, 走吧。”
栾熠还是原来的姿势, 手搭在曲起的膝上,说:“不急, 珝珝想看风景, 可以再坐一会。”
白珝反应过来,对姜修说:“是, 恢复什么恢复, 真是的说些什么呢。我们是在赏景, 赏景。”
姜修知道白珝没恢复完,栾熠那屁股是不会抬的了。
他也干脆懒得动, 叹了口气,又闭上眼。
这两个人, 什么时候能坦白,一个两个干嘛呢?明说老子记得你, 不行?再回一个老娘也记得你,有问题?
可真是苦了他, 脑子都快跟不上了。
在栾熠这得装作不认识白珝, 在白珝那还得装做栾熠没记忆。
活着真苦。
沫沫抱着柱子,脸贴在柱子上道:“这柱子好凉啊,舒服。”
白珝看着他们都没有个动静, 又坐了下来, 跟着贴在柱子上, 说:“是挺凉的,怎么感觉变冷了?”
“因为到晚上了啊。”姜修无语道。心里默默补了句:蠢。
沫沫从柱子后探出头来,瞄了一眼闭着眼的那两位,小声对白珝道:“师姐,我有事和你说。”
白珝看她挤眉弄眼的,耳朵贴过去:“什么事?”
“那个......”
“咳。”姜修咳了声打断她。
白珝扭头去看,姜修装作嗓子不舒服的咳。
沫沫伸手来拍了拍白珝的肩膀:“我们出去说。”
白珝扶着柱子站起来,好奇问道:“什么事啊?”
“出去说出去说,好事好事。”沫沫爬起来,挽住白珝的胳膊往外拉去,对他们说:“我们出去一下。”
姜修恐吓道:“去哪?一片坟山乱跑,小心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栾熠抬起头,抵靠在柱子上,睁开眼凝望白珝,温柔笑道:“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去吧,别走太远。”
沫沫道:“我们很快回来,很快回来。”
“你想说什么?”
白珝被沫沫扯到殿的正门处,百层阶梯往下的末端是堵绿叶墙,低头扫了眼周围,看着阶梯还不错,坐了下来。
沫沫跟着坐下,仰了仰头,骄傲笑道:“我给你说个小秘密。”
好似她知道了一件大事,且这事只有她知晓,脸上可得意了,满是想和白珝分享的兴奋,和期待看到白珝知道后惊讶的反应。
白珝看她那样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扭过头撑额道:“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沫沫道:“你要是知道我还给你说什么?”
“我同你说,这可是挂星神官告诉我的,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白珝配合抛出一句:“他要娶妻了?”
沫沫:“不是。”
“他要娶你了?”
“不对。”
“他要生子了?”
“你说什么呢,都不是。”
白珝指间转了圈笔,“都不是,那我没兴趣知道了。”
“你有兴趣!你最盼望的事啊!”沫沫着急到跺脚。
“我要娶妻了?还是我要生子了?”白珝继续低头玩笔。
沫沫快要忍不住说出口了,“不对不对,都不对,你再想什么啊,是栾熠啊!”
白珝平淡道:“噢,那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猜啊。”
“怎么着?栾熠有记忆?”白珝看沫沫那样,她再不说出来,沫沫怕是要憋死她自己。
沫沫听她说出这句话,一口大气呼了出来,随后两手一拍,窜起来。
“答对啦!惊不惊喜?!兴不兴奋!”
白珝扭过头,一脸淡定看着她。
沫沫高举的两手默默放了下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白珝也没再隐瞒,说道:“不早,也只是猜测。”
这不是她期待看到的反应。
沫沫坐下,皱眉问道:“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的样。”
白珝看着手中的笔,沉默会,像是在自己寻找自己的情绪,她应该是个什么心情?
“我应该是个什么情绪?”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感觉确实不该是这样,但好像没有那种欣喜感,太过平静了,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怪。
沫沫托腮注视远方晚霞,指尖在脸上点了点,想了会道:“什么样......至少不该是这样。”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栾熠做出来的事都很明显,从那个要去通报的侍卫,再到走过的街,上了无一人走的桥,他师父的船......
白珝轻笑了声。
不过被挂星神官给截胡了。
船靠的岸,以及那颗早早揣在怀里的晕船丸,夜里穿过的街,府里两大排紫玉兰树,门上她送的那颗水音铃。
哪有公子给自己府邸取名为玉兰府的。
院子的布置,屋里的摆放,再熟悉不过。以及很多很多的事,没有刻意隐藏的“斩雪”,挂在腰上的水音铃......
从欠了一箱金子,到现在他会往自己怀里塞钱。
这下欠的更多了。
白珝嘴角的笑淡了下去。
他做了很多,只是不愿亲口和她说。
不愿说,她便不去问。
"沫沫,你说的事,我不知道。"
沫沫也看出她的心事,“你在等他说吗?会的,他肯定会挑选一日告诉你,让你此生再难以忘记那日那时那刻。”
白珝吸了口气,放轻松道:“没什么所谓,这样也挺好的。”
她们身后不远处的古殿门前站了两个人。
姜修依靠在门框上,给两人下了道结界,外头发现不了他们两个。
“上神也喜欢听人墙角,哦,不对,上神的小娘子就是这么听来的。”
栾熠站那不言。
“现在你们两个都知道了?还不说?等到什么时候?”
栾熠声音微哑道:“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个时候?你忘不掉那事,亲一下都有罪恶感,你们两个打算一起守寡?”
姜修嗟叹:“你们俩这劫渡不过,天尊会把我大卸八块的。”
栾熠看了姜修一眼,转身往回走,声音沙哑微颤。
“她若是知道了。这份对我的爱意也就没有了,就这样吧,所想要的也不多......”
白珝笔端戳了戳眉毛,嘀嘀咕咕。
“只是我好像经常忘事,我那画他没发现过吧。”
声音如蚊鸣,也正好一阵冷风来,沫沫没听清后半句,扭头问。
“你说什么?记忆不好么?”
“没什么。”
“你记忆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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