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节

    静的妹妹，之鞥呢感叹造化弄人。

    至于李东赫那边，裴夕柠是真的拿他没办法，明明做了堂堂正正承认就好了，每次都打马虎眼想糊弄过去：“你去找马克，他也跟着说了。”

    “东赫哥你是主谋啊主谋。我……”

    “停！收回你那一大串肉麻的、感谢的话。这件事已经彻头彻尾翻篇了，我一直在这中间充当了该做的角色，重来我也要讲，总之不要唠叨了。”李东赫停了停：“那么，我们五月份见吧？”

    裴夕柠拗不过他，一时间又不想挂断：“……哥的腿恢复的怎么样？”

    “早就好了，别担心。”他背书一般噼里啪啦：“接下来要问什么？在国外住的习不习惯？回归准备的怎么样？内，一切都很顺利。”

    静了一会儿李东赫才问：“喂？怎么不说话？是你先跟我客套的哦。”

    “哥都抢了我的台词，我能说什么？不就是要我不要担心也不要操心了嘛，我知道了，东赫哥好好活动吧。哦？东赫哥，Jeno哥说有话跟你说，我把电话给他了啊——”

    “喂。”李东赫顶了顶腮帮子表示不满，不过显然裴夕柠也没听到他这嗓子，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然后就是低了八度的声音，想都不用想就是那只黏人小狗：“楷灿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李东赫耐着性子：“Jeno啊，先把电话给夕柠，我还有事跟她说。”

    “跟我打游戏——”

    “呀李帝努！！”

    另一边，裴夕柠第二张迷你专辑的主打曲也定下来了，前阵子她刚收到Demo，听完对罗渽民露出了一个牙痛的表情。歌词一如既往地没怎么听懂，不过副歌高音实在是——太变态了！她都怕现场的时候一口气没上去梗在那里。虽然说她是个大Vocal，以前在团里偶尔飙个高音是分分钟的事儿，现在Solo还搞这么多是不是存心想要她炫技啊？

    后来仔细研读歌词的时候，她发现制作人好像真就是这个意图。这次主打叫Vaporize，意为蒸发，含沙射影地对应了这次她已经公开了的霸凌事件，原本以为凭空消失了的、被埋没的灾祸办着舆论压力再度降临，经过彷徨和恐惧后，最终她直面现实顺便带着点抨击社会的意味。这首歌层次分明，从导入到Bridge部分，音域相对偏低，编曲也偏向安静诡秘的类型，歌词上是自我描述的阶段。Bridge处的鼓点和节奏感骤然加强，然后副歌结尾处接一段三段高音。

    “我的眼泪、血液都在无尽的光热之中蒸发。”

    很好听，但是真的很难唱，包括这个Demo裴夕柠都觉得有几处处理的并不是很好。那么高的音要是真发挥超常，那就和这次回归的主题不谋而合，反正就是使劲□□酸的脸，姐就是很强的感觉。

    只能说……制作人也真看得起她啊。这么华丽的概念和曲风，也不看她承不承得住？

    这次的风格和上回简直是极与极，是跃过了朦胧青涩的青春期迅速蜕变，大气成熟之余还有一点玩世不恭的坏，像刚拿到魔杖开始挥舞的暗夜魔女。她几乎没接触过这种类型，在聆听概念和适应的同时也在等待编舞，她希望这回修过表情管理之后，不辜负公司的高期望，依旧能带来比较完美的舞台。

    不过在此之前，裴夕柠必须要一节接一节地上声乐课，她以前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竟然也会因为Vocal部分发愁。光是清唱下来整首都费力，到时候就算是垫音和半开麦，估计也会累得半死。

    她就这么高强度进行声乐训练了一周，不知道哪儿没发好力，总之是哑了好几天，最严重的日子都讲不出话来。声乐老师给她放了几天假休养，裴夕柠是个闲不下来的，查看了日历之后，一声不吭跑回中国去了。

    虽然说的是要给威神进行出道应援，实际上突然出现在他们宿舍时给几个大男孩带来的还是惊吓。李永钦拎着她的领子把她从自己床上丢下去，只有董思成有点惊喜：“过来了怎么都不给我通个电话？最近忙没来得及看消息。”

    裴夕柠指了指喉咙又指了指屏幕上的一行话，几个人的脑袋跟着她的手转动：嗓子坏了，没法打电话。

    社交恐惧症

    她是得了公司的允许和安排，就在他们酒店旁边订了房间。在四月的南京，温度已经缓步升高，裴夕柠感觉带过来的几件长袖一件都用不上。她到了内陆整个人也活络起来了，不束手束脚，觉得闷了都敢摘了口罩在街上走，反正也不容易被认出来。原本她还想先去百货商场shopping的，后来听说WayV正巧结束训练，才改变主意，先去看看他们。

    要真说很久不见吧……其实董思成他们也不是一直都待在中国，因为公司的主力和资源还是以本部为重，但这边又有中国的行程，所以一行人老是飞来飞去的。都在忙各自的工作，就只能偶尔在公司见面，不过裴夕柠还是跟他线上交流多，没什么时间私底下跟他专门碰头。

    现在威神《无翼而飞》MV已经拍摄完毕，回归大部分事宜都属于筹备结束的状态，现在处于最后的练习阶段，等主打曲公开的时候便要在内地跑活动了，这才在国内安定了一段时间。

    “身体怎么又不好了啊，今年生两次病了。”董思成过来摸她额头，比对了好几遍之后确认并不发热，才放下心，无奈地看着连连后退，恨不得用手语说明浑身上下都好得很的她：“怎么回事？”

    裴夕柠又低下头噼里啪啦打字，李永钦“诶呀”一声，一副过来人的悠闲姿态：“能怎么了？练声乐唱哑了吧，歇两天就好了。声乐老师给你推荐的润喉糖带了没？”

    她停下来点头，把先前的话慢慢删掉，又重新打上去，这期间两个人静静地等她敲完举起来：“Ten哥你不是学中文了吗？从现在开始和我说中文。别的语言我听不懂。”

    李永钦被她气笑了，准备反驳什么的，想了想还真说了句国语：“你这小鬼。”

    她有点惊喜地看向董思成，对方解释：“他每天都在跟扬扬说。”

    裴夕柠表示理解地点头，张开嘴却连个“啊”字都发不出来，又悻悻地抿起来。李永钦笑着看她：“你现在不能讲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接下来几天继续做个小哑巴吧。”

    “我可以讲话。”她小声抗议，不过这几个字就扯得她嗓子开始痛了。董思成也笑，摸了摸她的脖子，感受到了从那里传来的灼热，便仔细询问：“行李里有带药吧，什么时候服用？这几天我带你去吃些清淡的东西，早点养好，不然天气热了更容易上火。”

    裴夕柠嘟囔了声不着急，他没听清，附身把耳朵贴过来。她便凑过去，捏着董思成的耳朵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少讲话就好了，晚上喝一遍药就行。”

    董思成被钻入耳朵的暧昧气流弄得有些不自在，他本来就是没那么习惯肢体接触的人，偏偏什么事到她面前全都破了例。他怕猛得站起来会吓到她，等她松了手才稍微僵硬地直起身：“好，那你就少说话。”

    立在一边仿佛突然被结界隔离的李永钦，看了一会儿越品越不对味，一时间大脑里什么大胆的想法都有，最后咳了一声：“Winwin, work time！”

    虽然准确来讲不能算是工作时间……但是同事还在呢对吧？不能无视啊！

    董思成……没怎么听懂，倒是裴夕柠越过他给李永钦翻了个白眼。李永钦本来等着这丫头噼里啪啦一顿反驳的，在英语line里素来伶牙俐齿的裴夕柠，前期给人留下乖巧的印象无外乎也是因为语言封印。结果这次没等到，只剩一张持续气鼓鼓的小脸，李永钦才回过神来，这人嗓子坏了，不由得大笑：“不错，裴夕柠你现在这样子确实很可爱。”

    裴夕柠来中国这次，完全是只身一人，因为在公司同意之前她就定了机票，周睿接到消息的时候，她人都快落地了。周睿也没多大负担，反正裴夕柠今年就成年了，又是去找威神，晚上就原原本本地把她这几天的注意事项和忌口编辑好，一五一十地发给了董思成。

    董思成仔仔细细地读过了，其实还挺犯难的。小姑娘现在最适合喝粥或者吃沙拉一类的清淡饮食，偏偏她说今晚想吃热干面，特别辣的那种。他板着脸拒绝的样子如今已经不好用了，小姑娘贯是会察言观色呢，知道他心软好说话，亮晶晶的眼睛写的全是期待。

    最要命的是还把选择权交给了他，董思成点外卖的时候唉声叹气，被窜门的刘扬扬听见：“怎么了？干嘛呢？点外卖啊，顺便给我来一份——”

    “自己点嘛，我在想给夕柠吃什么。”董思成拒绝，继续兀自纠结着，显然上蹿下跳的忙内并不理解这种心情：“裴夕柠怎么了？诶她今天不能说话诶，那样子真的超级搞笑，我都想给她拍下来，就逗她只能干生气那种。”

    “就是说啊，她想吃一些伤嗓子的东西，什么……热干面还要最辣的，明明以前她不爱吃辣啊，今天怎么回事。”他是真的很为难。

    刘扬扬满脸高深：“你不懂，人在得不到的时候才最想吃啦。不过，给她买嘛，她在韩国说不定被管好几天了，会对你感激涕零的。”

    董思成没搭话，不过倒是默默地从粥店滑了出去，刘扬扬乘胜追击：“没要紧事的，我们练习都有嗓子不好的时候，都不用喝药养几天就好了，生病的时候讲究口福嘛。她吃不到会难过的。”

    歪理邪论，哪儿那么夸张，董思成都怀疑是裴夕柠跟刘扬扬做了交易，特意派他来游说。是实话，刘扬扬还是把他说动了，董思成嘴上叫他没事就回自己房间，最终决定给她都买一份。

    那能有什么办法，董思成给自己做心里建设，裴夕柠那个吃饭只吃一口的样子，不顺着她意点东西，又要把人饿瘦了。再说……再说她讲不了话本来就是小可怜了——虽然确实也很可爱，这么眼巴巴求着他的事，实在是拒绝不了。

    唉，大不了恶化了再管着她，也不差这一天。

    如愿吃到热干面的裴夕柠，被辣的眼泪直流，不过可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嘴唇都肿起来了，还是十分餍足。第二天她也没有董思成预料中的嗓子痛，反而恢复一些了，可以抬高音量讲话，董思成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去。事后还是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这个馋猫。”

    裴夕柠去练习室围观他们练习，跟个没事人一样，口罩帽子都不带，素净着一张小脸站在工作人员中，都显得格外明丽。休息时，几个人聚起来讲话，裴夕柠发现肖俊和黄冠亨总是精准站在离她最远的两个位置，不由得好笑：“哥是怕我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关系，肖俊在17年罗渽民过生日的时候就见过了，黄冠亨也是公司练习生老人，又都是中国人，多多少少还是面熟的。

    现在恨不得离她三米远又是为什么？社交恐惧症？

    刘扬扬笑嘻嘻地揽过肖俊往她这边带：“他认生啦，来肖俊，跟夕柠自我介绍一下。”

    肖俊很不满意：“什么肖俊？我是你哥啊。”

    “中国人分什么哥弟，快点儿的，别转移话题。”

    “我们……我们认识的！”说罢肖俊转头希冀地看着她：“嗯……您有印象吧？以前还打过招呼。”

    “什么您啊……”裴夕柠都被逗笑了：“在区分前后辈吗？”

    另一边李永钦也在轻轻地推黄冠亨，裴夕柠虽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他们来排队介绍的，不过这两个人的反应确实很有意思。她和黄冠亨……如果没记错的话甚至在中国人饭局上吃过饭！还坐的对面！可是那时候黄冠亨全程视线就没落在过她身上，更别提什么交换联系方式和进一步了解了。

    完全是避之不及嘛，是会因为对面是漂亮女生所以全程脸颊飘红的纯情中国人。

    在两人都有点尴尬的时候，还是钱锟出来打圆场：“有什么可专门介绍的？不都认识吗？以后会越来越熟的啊。别有负担感。”

    黄冠亨……听完这句话终于把粘在地上的目光挪到了她身上，然后在对视的一瞬间，两人都笑了出来。

    返程

    在国内过了几天逍遥日子，裴夕柠修养好了，就重新定了机票回去，掐头去尾也就待了三天不到。说舍不得也有的，除去在英国那段时间一直跟他保持着电话联系，在过去几年里，好像从来都没跟董思成保持着这么不定的距离。习惯了下楼窝进127宿舍，没一会儿便能等到她的昀昀哥哥的日子，现在行程又将他们隔开了。

    其实只要董思成一句话或是她心念一动，想延长停留的时间都不是难事。只是他们都成长了，不会再使没必要的小性子，也明白此时此刻摆在对方面前最重要的究竟是什么。于是再相遇，然后用一抱宣告别离。

    “昀昀哥哥出道顺利呀！我要是晚两天生病就好了，能正好赶上你们出道。”裴夕柠在退房之前跟董思成拥抱了一下，踮起脚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干爽的洗衣粉香气。

    董思成拍了拍她的头：“别胡说八道，在韩国也注意身体。我到时候也能回去，过段时间见吧。”

    “Wow，你们看上去像一辈子不会再见了。”李永钦倚在门框上说闲话，裴夕柠歪头：“不，你不理解。”

    李永钦耸肩：“说实话，我确实不理解。不过他刚刚是不是让你保持健康？这句话得听进去。”

    “好啦，我知道的。真走了啊。”

    拖着行李箱，拖过走廊里柔软的地毯走向电梯间之前，裴夕柠又回了一次头。她看到董思成抱着臂正温柔地看向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衬衫，五官清朗动人。她想起她提前看到的无翼而飞MV，董思成也是这样站在青空下，从脖颈到背部线条都完美得像艺术品，黑发白衣，是说不上来的少年气。

    她第无数次许下愿景，希望她的昀昀哥哥能被更多人看见，要发光、要发热，要证明他比无数人都值得，此去要万事顺遂，前程似锦。

    她相信他们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