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节

    een队长崔胜澈，刚刚把你当做混进公司的私生了，抱歉。你是裴夕柠吗？”

    “胜澈前辈好。”不管对方说什么，不管前辈怎么认识的自己，鞠躬就是了，裴夕柠十分诚恳地回答：“对，我是裴夕柠。”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走廊练习室方向有另外一个男生喊了崔胜澈的名字，崔胜澈回头应了一声，稍微侧身介绍：“净汉啊，这位是IOI的夕柠，洁琼的队友。”

    跟来的男生裴夕柠认识，是一直以长发出圈的“美人”尹净汉。他头发依旧留得有些长，五官比照片或是动图里更加端正，偏向女性化的柔和造型并没有盖住他身上原有的锋芒，笑着却仿佛没触及眼底，一双漂亮的眼里闪着锐利精明的光。他对着裴夕柠颔首：“你好，我是Seventeen二哥尹净汉。”

    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样子？这和NCT里95年的哥哥差的也太大了吧？

    就在裴夕柠大脑飞速旋转Seventeen有几个人来着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其他成员找不到队长和二哥跑过来，她一个个地去打招呼问好。至于周洁琼说的上次见过的Woozi前辈，其实裴夕柠全无印象，也可能他那时候待在练习室根本没出面。她唯一有印象的是李灿前辈，他算是比较热情的一位，说看过Produce 101觉得她表现很好，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她是后来才知道李灿跟李马克栾晖清同是99年的，不由得亲切感倍增，偶尔行程重叠了会简单聊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她手机里已经躺了一大堆落灰的联系人了，名井南前辈真的是线上打过招呼后的半年里，裴夕柠都没有主动去骚扰的勇气，连在后台碰见都是全Somi把她推过去合照的。哥哥们没事还嘲笑她自闭，真的很搞笑，她自闭还能是跟谁学的啊！都没点数吗！

    所以直到录音那天，看到录音室里坐着的Woozi，裴夕柠的认人雷达也分毫未动，只当做是普通的制作人员。她录音一般来说都能比较快地完成，今日也一如既往，音准和音色无可挑剔。放在平日里，《阵雨》这首歌里的情感她可能抓不太好，但最近令人压抑的事情好像确实有点多了，裴夕柠眨了眨眼，读着歌词，连她向来不敏感的离别都被勾出了难过的味道。

    她在想前段时间请假去看准备做手术的罗渽民，他最近已经不准备住宿舍了，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裴夕柠站在门口时，看到他扶着腰迟缓地挪动，脸上尽是疲态，曾经亮着的眼睛黯然无色，抬头看到她时才闪了道光。片刻的神采很快转换成面对面的无措，骄傲如罗渽民，遇到这样的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喉咙发干，嘴唇微微抖，仿佛身受病痛折磨的人是她一样。罗渽民开口念了她一声名字，裴夕柠没应答，走过去尽可能温柔地抱住了他，然后搂住他脖子的胳膊慢慢收紧。

    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只是场转瞬即逝的雷阵雨吧。”

    她的录音进程格外快，放下耳机时也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突然那个一直坐在位子上的男生开口问：“或许，最近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裴夕柠觉得诧异，因为录音室里鲜少发生这种与私生活相关的对话，于是第一次认真端详了李知勋的脸，白的跟钟辰乐有一拼。她的表情太过不明所以，对方也察觉唐突，遂解释了一句：“感情很到位，完全是预想中的水平，感到太完美了所以才问的。”

    “哦，这样。”裴夕柠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客套：“可能被这首歌的感情渲染到了吧，毕竟Woozi前辈作曲能力真的很强。”

    “哦？这个语气，看来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Woozi来着。”

    “嗯……啊？”

    为什么都要毕业解散了，在最后一次的录音里，她还是会无限社死啊？

    令人难过的阶段

    第一场解散演唱会前一天，IOI又拿了一个最佳新人奖，喜悦还来不及，就要被铺天盖地的惆怅冲散了。裴夕柠整个一月份忙得连轴转，每天不是在练习彩排就是在表演现场，还需要出席活动，觉都睡不上，即便如此也会抽空悲伤。她们虽然从出道以来合体次数并不多，很多姐姐忙着自己公司那边的行程，但经历过四个月生存赛的感情，一路走到现在，其实她们每个人关系都很好。身为忙内，还是异国人，裴夕柠在组合里收到的偏见和不公平待遇，远比曾经在SM做练习生时要少。不管亲近与否，她们至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遇到工作人员疏忽懈怠不将她当回事，或是签售上有些唯粉故意阴阳怪气，她的成员们全都没有坐视不理或含糊其辞，某种程度上让裴夕柠也很是感激。而她再韩国待得再久也毕竟是异国人，先前在SM都是和好相处的哥哥们打交道，在礼仪方面时常有不够周到的地方，也从来没有姐姐们对此感到不满，反倒是会笑着纠正她。

    和NCT带来的感觉一样，裴夕柠觉得能遇到这些人，是她爱豆生涯里的确幸，哪怕不久便要各奔东西，依旧值得一直铭记在心。

    所以怎么会不伤感，尤其三场演唱会里，全Somi几乎都挂在自己身上，一轮到发言环节眼泪就根本止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流。裴夕柠就叹气，伸手一遍遍给她擦眼泪，拿起麦克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她心里也堵得慌，嘴唇被自己咬得尽是破口，唇妆每下场换装一次就要补一次。

    等最后一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哭得稀里哗啦，平日里木头一样的裴夕柠也不例外。她的感情波动一向不是很大，流露出来的部分更是微小，在队友哭得妆都快花了上气不接下气时，她一个人不说话，无声地落下两行清泪。她身穿白色礼服，头发编成麻花辫乖顺地贴在脑后，原本气质便是稍微清冷那挂的，站在那里更显得清丽脱俗。她最后这场的落泪动图还上了世趋，在舞台柔和的打光下又漂亮又易碎，还是情绪不外露的孩子，帖子在赞叹和心疼声中盖起了高楼。

    外貌都是天赋异禀，不论笑着哭着都好看，这还是后来罗渽民为了逗她开心特意翻出来的评论，裴夕柠却无暇冲浪，无暇顾及虚拟世界的风向标。

    因为她觉得她的现实生活处在一个很令人难过的阶段，归属感并不是在官宣解散的那日消失的，而是从某一刻开始一点点抽离，可能是最后的演唱会，也可能是阵雨的录音，或者是更早，她就清晰地意识到，能够作为IOI成员的身份表演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她喜欢稳步的努力，看得到希望的终点，而不是在手里握不住的东西，如同细细软软的沙子，会一点点溜走。和朋友分别也很难过，别看全Somi抱着她哭的像个狗，其实她好像才是更依赖的一方。裴夕柠从小到大对友谊的最深体会就是全Somi，她感受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像白开水里投入了一颗酸梅糖，她突然之间尝得到味道了。毕业后，她们定位并不相同，又在两所处于竞争状态的大公司，裴夕柠并不认为她们会有太多能见面的机会，然后像她曾经在世界各地的同学一样，短暂相遇再离开，然后生疏。

    一切都很遗憾，一切都没来得及画上句点。

    反观公司这边，NCT Dream要出第一张迷你专辑，罗渽民无缘参与，所有承受的苦痛都被公司一句轻飘飘的腰伤休养盖过，不重视他也不尊重粉丝，还要承受外界的无端揣测。

    真是无妄之灾，裴夕柠每次看到有人阴阳怪气内涵罗渽民的时候，都需要深呼吸再闭眼，才勉勉强强能平复下来。

    她本人该怎么发展，裴夕柠也没收到进一步消息。她从IOI宿舍拖家带口地把东西搬回来，住了大半年也成老家了，买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分公共财产时是按当初谁付钱谁拿走，于是裴夕柠连锅都带回去了。往自己那个十平方米的练习生宿舍一塞，根本装不下，裴夕柠当机立断给公司打电话说要换房子。大概一个月前，公司的人来说过一回，给她看了两三个住址，不过裴夕柠那时没心情物色房子考虑未来的事，遂随便敷衍过去了。

    不过那时候就有定夺了，单纯地想住的离董思成近一点，好像看到六个人的Dream队暂时做不到心平气和，所以脑子一热直接说要和NCT 127住一栋楼。房间不到一百平方米，对裴夕柠来说还是太宽敞了，且不太敢相信公司竟然这么大方地给她一个无业女艺人住。裴夕柠大概用了一周时间装饰布置，这屋子才显得稍微有点人气，并不那么冷清。不过她平日里除了去看罗渽民和泡在公司，还是喜欢拿着钥匙就上127宿舍窝着，说不出来原因，有行程也去待着，有时候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是谁把她抱到了床上。

    后来裴夕柠也知道是董思成了，他对她这段时间的低落情绪察觉的最为细腻，永远不多问，行程结束后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裴夕柠，就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摸摸小姑娘的头轻声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睡啊。”

    李东赫和李泰容在商量要不要做一顿宵夜，中本悠太在嘀咕裴夕柠是不是进他房间了，郑在玹路过随口夸了一句苹果削得不错，她瘪了瘪嘴，下巴搭在董思成肩膀上，像认生的小动物在冬日里汲取温度：“唔……我现在回去。”

    董思成轻轻拍了拍她：“走吧，我送你。”

    “只是出门走到电梯口诶，不至于。”裴夕柠分明也困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却隐隐约约的朦胧，讲话带着撒娇黏人的尾音，听得董思成心又很痒，恨不得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不松手。可他只是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找回思路，哄着她：“现在是凌晨，多不安全呐，我送你上去。”

    “好吧，那谢谢昀昀哥哥。”裴夕柠没再拒绝，出门乘电梯到再次进门这个过程里，因为困倦打了好几次哈欠，整个人都没力气，靠在董思成身上，头顶还是他的唠叨：“早点洗漱睡觉，少熬夜，知道吗？”

    “知道啦哥哥，晚安呐。”

    “晚安。”

    [李马克番外]Six feet under

    李马克成长历程里收获过的评价，综合起来便是正直，诚实，并不世故因此是容易快乐的孩子。他从加拿大远赴万里来韩国做模范练习生，然后顺理成章公开，出道，多队并行，这些事发生在他身上时，来之不易却又在外人眼里顺理成章。所有人都说马克那么勤奋当然是要出道的，他却依旧对命运和他信仰的神感激不已，或许努力也是一种天赋，他能够轻松掌握住，然后奔向繁花似锦的未来。

    他关注的事情很少，全部集中力似乎已经被工作和练习消耗掉，能察觉到的只有视线可及、显而易见的东西，看不到的便看不到了。这点上其实李马克还是很佩服李东赫的，像道英哥说的，他仿佛浑身上下都长了心眼儿，看什么都眼色极快，除了他眼前的艺人生活，李马克相信他还在太多地方付出过精力。在李马克偶尔得知一些他自认为很令人惊讶的消息时，瞪着大眼睛讲述，期待李东赫会和他有一样的反应。可那孩子只是兀自吃着汤饭，眼皮都懒得抬，用独有的嗓音拖着说一声“我早就知道了呀”。

    李马克对什么都一样，慢慢地，后知后觉地，用是称得上笨拙的迟缓，去一点点洞悉周遭的一切，像在温水里被蒸煮的青蛙，等察觉到滚烫炙热时，已经无力逃脱了。

    筹备《最后的初恋》专辑期间，李马克自然是在dream队活动时间更长，有时候能赶上几个弟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生活里各自的事情。他走近练习室时，看到黄仁俊在拉着李帝努在角落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什么，李马克觉得这一幕很可爱，遂没打断他们，没声没息地走过去拿水。突然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夕柠，渽民，然后就是黄仁俊有点着急的一句。

    “你明明知道裴夕柠多喜欢渽民呀，他们两个遇到跟对方有关的事情完全不讲道理的，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罗渽民不是在准备手术了吗？你觉得现在不告诉她，以后她也能什么都不知道？”

    李帝努先看到站在仁俊身后李马克了，并没有应答黄仁俊的话，反而尴尬地挠了挠下巴：“马克哥。”

    李马克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啊，额，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黄仁俊眼神求救李帝努，对方轻咳了一声轻飘飘挪开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扯谎：“没说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渽民夕柠的。”李马克没想到他条件反射会说出这句话，语气也太过认真严肃了，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下急忙整理一下放缓：“嗯……他们怎么了？”

    黄仁俊和李帝努又在交换眼神，仁俊这回威胁成功了，李帝努无奈地弯起眉眼解释：“渽民受伤的事情我们不是一直在夕柠面前就是……往不严重的方向说嘛，这次渽民也不想让我们告诉她具体情况，但是夕柠就是比较执着一定要知道，仁俊刚刚在跟我说这个来着。”

    “啊……”李马克眨了眨眼，明明这是他清楚的事况，却又好像第一次从弟弟们的描述里领悟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事情：“那个，夕柠和渽民难道是……”

    并不会说谎的李帝努一脸欲言又止，黄仁俊看着眼色急忙救场：“哥，他们确实是互相喜欢的关系，但是没有谈恋爱这样的事。”

    李马克抱住头，反应却没有夸张，跟两个人确认了几遍之后，歪着头吸了几次冷气：“这样啊。”

    他在慢慢拾起记忆里曾经遗落的细节碎片，夕柠出事渽民崩溃的瞬间，渽民受伤因为被蒙在鼓里，颠覆一如既往的冷静失态的夕柠，还有他见证过的瞬间，当初在白雪纷扬的腊月，彼时年少的罗渽民看向她的眼神，李马克再木讷也能感受到炽热。

    还有那句罗渽民在雪地里写下又匆匆抹掉的话，其实李马克看见了，他说要一直在一起。

    谁和谁一直在一起？

    对于李马克而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