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节

    个鬼脸：“不，给，你，看。”

    李帝努一副吃瘪的模样，重新靠着墙，像委屈巴巴的小狗。好在没一会儿他就忘了这码事，重新弯起眼睛：“夕柠一定能发挥好的。”

    他就知道，前面那群上蹿下跳的哥哥们基本都靠不住，只有跟住身边的好竹马才能第一时间掌握夕柠的动态。

    以前也参加过几次公演，也跟着SM参加过一些小型演出，可是这样大的场子、鱼贯而入的观众，好像是第一回。她们只剩22个人了，一列排开都无法占据舞台的多大空间，可是这是属于她们的专属舞台。台下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还有通过直播注视而鼓励着她们的粉丝们，一切的一切，华丽而盛大，像公主的殿堂，也像带着美好寄语的毕业典礼。

    要结束了，要重新开始了。

    先合唱的如果樱花凋落，裴夕柠个人私心觉得这是整季Produce里最好听的一首Vocal曲，音域对她也很合适，手麦还漂亮，又是粉粉嫩嫩不用动弹站着就漂亮的小仙女风格。做毕业曲比较合适，又不失对未来前景的灿烂憧憬。

    这里包含的离别她当然明白，身侧站着的几位练习生也有掉眼泪的，她因为更愿意专注于接下来的舞台，紧绷的弦尚未松弛，觉得也没到难过的时候。她在最后揉了一下眼睛，里面还是干干涩涩的，没有要落泪的迹象。

    该死，她怎么唱完这么抒情优美的歌之后满脑子想的还是接下来换完Crush的衣服再撺掇她们在后台彩排一遍还来不来得及。

    实际上确实还赶得上，节目组在大屏幕上放了很久的各式各样的影片，因为Crush自发地分两组干脆分开彩排了。也没放音乐，怕两边互相干扰，是两边大家一起喊着拍子进行的。因为预感会是最后一遍，裴夕柠难得活跃起来，被全Somi一个转身走位撞上了视线。

    “大发，裴夕柠眼神完全燃烧起来了呢。”她调侃地怼了一下她的胳膊。

    “因为一想到你抢了我最后一轮梦寐以求的C位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啊。”裴夕柠笑了笑。

    “哇，可怕的女人。”Somi咂舌。

    这话是真的，出于种种原因裴夕柠一直和C位失之交臂，自己不去争取也好，觉得风格不适合也罢，只有最后一次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节目组制度让Somi去做C位了。

    可是偏偏她这回有点倒霉，所有主题曲里和她最贴合的可能就是Crush了吧。

    裴夕柠身上既有那种掩盖不住的野心，还有青春正好的活力，眼神不怎么需要调整就是最符合这首歌主题的状态。平时性子沉不打紧，可她一向是目标明确，义无反顾奔赴终点的人。她眼里有光，有势在必得的自信，是将利爪好好收起来的狐狸。

    偏偏歌词还是少男少女之间朦胧又热烈的感情，不知是心里暗示还是怎的，裴夕柠总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多多少少还有点经验，消化的很好，在声乐课上还被光明正大表扬过，幸好没人想过她这块木头还在节目外偷偷跟小男生谈过恋爱。

    比起谈恋爱好像是心境更贴合，或许她想拥抱的未来里也有罗渽民。

    “我平静的生活，因为喜欢上你而着迷。”

    “Oh my god，我的心脏正在为你跳动。”

    顺利地完成舞台之后裴夕柠就无念无想了，下场去后台换衣服的时候有点神志涣散。对她来说最终的排名不是最重要的，基本的唱跳和舞台都完美地呈现给了国民制作人，才是她决赛的意义。至于最后的结果，既然中间尽心尽力，无论如何也认了。她当然也抱着大公司和上位圈的侥幸心理，一来她不太可能跌出出道位，二来今天SM的高位理事亲自出席，裴夕柠瞟了几眼，他跟JYP的一位理事不知道在说什么。

    反正她感觉她和Somi的出道位大概是稳了。

    “诶西，这个破平板。”见中本悠太又要上手，董思成赶紧去拉：“哥，哥，别拍坏了。”

    中本悠太被拦住之后屏幕上的圆圈还是在恼人地转啊转，正好抬头看见李东赫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呀楷灿，现在公布到第几位了？”

    “刚公布完第五名。”李东赫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话音刚落，发现自己手机也卡住了，一顿猛晃：“啊怎么回事啊！”回头看到罗渽民和李帝努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感到有些火大：“罗渽民你那边不卡吗？给我开个热点来来来。”

    “不开。”罗渽民斩钉截铁，还警觉地把手机往后收了收：“过来我也不给你看。”

    李东赫嗤笑了一声，干脆把发烫的手机锁屏了：“反正到裴夕柠那还要好久呢，发表一个位置磨磨唧唧拖沓那么久。”

    “你怎么知道夕柠姐不是第四……”朴志晟刚开口就在李东赫一个眼刀扫过来时很自觉地捂住了嘴：“对不起，我只是说说那种假设。”

    “对啊，也是有可能的。”李帝努看着中本悠太举着平板伸长胳膊满练习室转圈，又是满脸不爽，这画面实在令人发笑，就指了指罗渽民的手机：“诶哥，你冷静一点，可以过来看，渽民这边手机能正常放的。”

    罗渽民却蹙着眉：“观看直播人数越来越多了，第四名卡的我没听到名字，不过裴夕柠在观众席上。画面也一帧一帧的动，还时不时黑屏。”

    一伙人心猿意马地盯着各自的电子设施，也不知这漫长的名次发表要拖沓到什么时候。罗渽民轻轻“啊”了一声说夕柠进一位候补了，最后不是一等就是二等。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罗渽民那台唯一存活的手机里传出来一声——“一等，JYP的全昭弥练习生！”

    “啊，挺好，夕柠是第二名。”李东赫几乎一瞬间就把重新捡起没多久的手机扔在地上。

    “虽然好像作为SM输给JYP了有点丢人，但她做的已经很好了。”

    “从今天开始就是前辈了前辈。”

    背景音是哥哥弟弟的庆祝和欢呼，唯独罗渽民靠在墙上继续看直播，他看到裴夕柠到最后一刻也都只是笑着，和Somi拥抱让她不要哭，发表感言的时候也不卑不亢，平静但真挚。

    不知道说到哪里，她忽然顿住，目光不再眺望，而是紧紧地锁定最近的一架摄像，欲言又止地抿了下唇，青涩地wink了一下。

    她说，“你在看吧？”

    罗渽民哑然失笑。

    深更半夜大排档

    等待全部名次公开，了解了未来一年作伴的成员，又在后台磨蹭了一会儿，让全Somi把眼泪鼻涕全蹭自己演出服上了，裴夕柠简直哭笑不得。说来也是命运，和她定位一直相似、名次也追的紧的金世正，最后以五万票的差距居于她后，作为第三名出道。但两个人都属于在这种大场合还能保持冷静的类型，在台上也毫无芥蒂地抱了。

    裴夕柠有点急着回公司享受她三天的假期，没跟她们寒暄感慨太久，临走还被全Somi拖着袖子说“你到底长没长泪腺”，裴夕柠拍了拍她的头，毫不留情地抽手。

    别人的话确实可能考虑一下，Somi就算了，对着她那张脸实在是说不出客套话。

    然后她就光荣成为出道组第一个退场的人，外面的闪光灯简直要把她照瞎了，这会子倒有了流泪的冲动。裴夕柠勉强睁着眼笑了笑，然后被工作人员护着进了保姆车。从演出场地回公司的路并不好走，正常一个小时的路生生堵到了两个小时，好在裴夕柠这段时间熬夜惯了，坐在后排双目炯炯。哥哥们这时候肯定不能在睡觉，真正练习的压根没空看手机，心猿意马被扣在练习室的几位抽空回了她，说他们看决赛直播最后太嗨了，把老师招来，说哦既然比赛结束了就继续练习吧。

    裴夕柠回了董思成一句可怜。

    这个时间叫罗渽民出来，她有点于情不忍。裴夕柠刚跟罗渽民kakao联系过，本来这个时间还没睡的话就很伤身体了，明天还要照常早起，他们预备出道的练习生活也很累。加上现在罗渽民在宿舍，如果叫他出来势必要惊动李东赫跟朴志晟，一个是大喇叭一个是正需要睡眠的小孩，怎么想还是明天在公司见面合适。

    于是她一阵疯狂电话轰炸在凌晨两点半把栾晖清和姜北穗给叫起来了。

    #裴夕柠人性#

    不过这两位好像都没什么困意，栾晖清说自己刚跟锟哥仁俊完整地看完直播，然后兴冲冲地问要吃什么。姜北穗那边动静倒是很小，应当是在宿舍里，压低声音说马上出来。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一通电话进来，问能不能带金廷祐一起。

    裴夕柠以为她听错了，又看了一遍表：“……可是现在快三点了。”

    “金廷祐说他熬夜看直播看饿了，想出去吃饭。”

    “那……那让他一起吧。”裴夕柠跟这位哥一直处于不太熟的关系，对他的了解是因为他和栾晖清是关系很棒的饭友，另一边又是姜北穗的同年亲故，断断续续两边的消息都在她这过了一遍。不过既然是未公开练习生就还好，裴夕柠不想毕业之后的第一晚上就被拍到跟SM的公开练习生待在一起，D社再写个再度深夜幽会这样的标题，李秀满代表真的会追杀她吧。

    四个人在公司门口碰头，裴夕柠行李箱都没推回宿舍，直接往公司一撇就出门了。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头汇报，导师没否决之后就快快乐乐地拉人去最近的24H大排档。

    是的，大排档。

    裴夕柠实在是太饿了，等不了太多精致周到的美食，而且Produce 101决赛为了让她们身材状态处于比较好的状态，最近一周油水很少，她现在想肉想的有点发疯。

    偌大的场子里有零零星星几个散客，堆了一桌散乱的木签，基本都在闷不吭声地灌酒，裴夕柠警惕地拉着姜北穗绕开了那几桌。他们桌前那盏油灯并不太亮，在微微闪烁着，被栾晖清一巴掌拍得好用了。中年老板慢悠悠地从屋里踱步出来，并没留心这几位深夜来客过高的颜值，留了一份菜单在桌上就转身去生火了。

    “喂喂，要不要点啤酒？”姜北穗拿起菜单的一刻，裴夕柠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她先看了一眼栾晖清，栾晖清瞪大眼睛摇头，不知是凌晨起床大脑没转过来还是感到惊恐，中文讲的字正腔圆：“我们都还没……没到18岁啊。”

    姜北穗直接截过话头，转到另一个方向对金廷祐用韩语说：“Albert说可以喝诶，金廷祐你要不要……？”眼睛里盛满了狡黠。

    孰料金廷祐只是顺手撩了把头发，笑着点了点头：“北穗想喝吗？我可以陪你。”

    姜北穗也没矫情，直接招手：“老板，请来两瓶啤酒。”

    裴夕柠想制止，但是感觉这个点叫人出来，她本身就站在理亏的那一端了，遂无力地虚拦了一下：“被拍了怎么办？我，成团夜在外几个未成年一起饮酒？”

    姜北穗还真思索了一下，环顾了一圈露天的室外场子，抿了抿嘴：“也是，确实不太好，如果我们谁酒量不好还会耽误明天的练习。那算了吧，两瓶橙汁。”

    “莫呀，北穗你不敢吗？或许酒量不好？”金廷祐胳膊撑着头轻描淡写地挑衅，裴夕柠和栾晖清看完姜北穗之后又齐刷刷转过头看他，难得有了做弟弟妹妹的自觉，在这种危险话题里坐的板板正正，不敢贸然发言。

    姜北穗对金廷祐挥了挥拳头：“是怕影响夕柠！我们可以在便利店买完之后回宿舍喝。”

    眼瞧着金廷祐又要笑着回话，裴夕柠赶紧拦住：“深更半夜你是想去他宿舍还是你宿舍，别想着喝酒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我看菜单，点菜，呸，点串。”

    好在金廷祐也没执着于这个话题，凑过去跟栾晖清兴高采烈地研究吃什么好。裴夕柠扫了一眼，金廷祐指哪个栾晖清都傻呵呵点头说好，如此反复三四次，金廷祐抬起头无奈地看他，栾晖清连忙解释：“我没有敷衍哥，我是真的，真的也喜欢这些！那就这个和这个各20串怎么样？”

    金廷祐那边一句轻快的好呀，落到裴夕柠耳朵里有些恍惚。她再次掏出手机确认了一遍时间，这两个人这个时间还这么有食欲真的很正常吗？

    裴夕柠由他们去了，最终点了三份招牌，商议之下巧合般的正好是40串。裴夕柠问金廷祐要不要点他刚刚说过想尝的那款，金廷祐笑着摇摇头说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了。

    “哦对了，夕柠，我还没祝贺你呢，拿了第二名开不开心啊？”栾晖清不知何时把凳子往她这边挪了一段距离，许久没仔细端详的五官又长开了些许，线条硬朗，英气一览无余，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流露出裴夕柠最熟悉的孩子气。

    她装模作样地叹气：“唉，没拿第一名真难过。”

    “不要沮丧！你已经超级超级棒了耶！我要是去参加我肯定，我肯定第一轮就淘汰啦。”

    “你长得那么帅怎么可能第一轮就淘汰？”裴夕柠斜眼看他。

    栾晖清还蛮不好意思地挠头：“诶，也是啦，毕竟我那么suai。”

    她笑着歪头，觉得栾晖清在身边，即使是深夜也可以被照亮：“Albert，谢谢你啊。”

    “怎么突然说谢谢。”他还没说下一句话，忽然收了声，眼睛盯着她的胳膊。裴夕柠低头，她方才将半截袖子卷起来，那道没长好的伤口便落入他眼底。裴夕柠肤色白皙，伤痕呈蜿蜒的红线状，倒也不能说太明显，但确实是扫一眼便能注意到。她重新将衣服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恢复的还挺慢的，可能决赛那阵子压力太大了吧。”

    “辛苦了，我们夕柠。”栾晖清没再多问，轻轻地揽过她拍了拍肩膀。恰巧金廷祐和姜北穗注意到对面的气氛不对，停下了聊天，而老板上了20串烧烤到桌上，几人注意力光速转移，开始大吃特吃。

    裴夕柠因为蹭了一嘴油，抽了好几张纸，咬一口就条件反射地擦一遍，还担心口红掉色。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现在没有遍地的摄像机实时对准她，只是一个深夜里没人知晓的店铺，她就是个普通人，在和朋友熬夜吃串，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