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节

    秀又美貌的练习生数量感到诧异，不知李秀满老师下一个男团准备以何种形式推出，目前以她结识的前辈来看，人数会不会过多了啊？

    她没再思考那么多，总归自己距离出道还遥遥无期，刚进出道预备队有太多需要准备的地方，即使在这个队伍也随时有被淘汰换掉的可能。而且竞争压力分明高了一个阶级，她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

    她进出道预备队不久，因此想努力给老师留好印象，便效仿榜样李马克，铆足劲地练习。中午不吃饭留下来跟老师讨论声乐技巧，下午六点结束的时候，整个人要都因为脱力要瘫倒在练习室了。她摸出手机，准备约谁出去吃一顿晚饭，结果极为戏剧性地地发现七点竟然排了语言课。

    她有些懊恼地给中本悠太打电话：“哥你怎么没告诉过我，进了出道预备队就要开始上韩语课了啊。”

    电话那头是呼啸的风声，中本悠太的声音忽近忽远地飘动着：“啊？我没说过吗？”

    他当初把出道预备队的待遇吹上了天，什么免费挑衣服公司买单，不仅时间表灵活可以窜课啦，调换过的宿舍也干净整洁，更有不少站在舞台上的机会之类，让裴夕柠听得好不向往，始终心生憧憬。

    果然现实还是骨感的，中本悠太罗列的尽是些属于公开练习生的特权吧，而年纪尚小且天真的自己却悉数听了进去。

    裴夕柠闻言叹了声气，想要吐槽一番但体力不允许，只能有气无力地叉着腰小声控诉：“本来相约哥吃饭的……可是还有一小时就上语言课了，好像定外卖都来不及。”

    “思成定外卖了吗？你去吃他的啊。”他听上去毫不关心他14岁妹妹的死活，说完这句话又同旁边的人嘀咕了什么，过一会儿才把话筒重新贴回来：“我和泰容他们出去吃寿司了，帮你带几个回来吗？”

    下课八点，她若是等中本悠太回来，早就头晕眼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裴夕柠挂了电话之后，仍旧没有思考出什么生存对策。她坐在练习室里消了会儿汗，最后还是决定回一趟宿舍，说不定翻箱倒柜能找出自己有什么屯粮，饼干巧克力至少都能垫垫肚子。

    她练习了一天，单喝了两瓶能量饮料和一瓶矿泉水，这会儿脸上是没什么血色的苍白，人也没什么精神。她骨架本来就小，裹在一层棉袄里显得身形更薄，像被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她同楼下偶遇的罗渽民打了声招呼，对方也穿着厚外套，怀里抱着什么似的，行迹匆匆。然而在看见她之后，他步伐放慢下来，有些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裴夕柠在思考为什么总能在吃饭的时间与罗渽民正撞，以及现在自己的脸色是不是很像一只鬼。

    “有点饿。”她无奈地回答：“今天练习太忙了，没来得及吃午饭，本来想好好吃一顿晚餐的……但是等下就有课。”

    “几点的课？”罗渽民精致的五官落在她眼里，裴夕柠竟从那张素来淡然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点温柔。

    “七点。”迎着他灼灼的视线，大多数人都很难保持着正常思考的能力，因此她迟钝了一会，才愣愣地回应。

    罗渽民顿了一下，将抱在怀里的东西摊开给她看。是几大包火鸡面和泡面，大概四人份，韩国便利店里最常见的牌子，价格不高，但热量可见一斑。显然是小男生嘴馋了，才跑出去瞒着公司慌慌张张地捎了几包回来：“东赫让我买的，要不你来我们宿舍一起吃？”

    “诶？真的吗？”

    Dream队副本

    裴夕柠自知自己韩语不流利，也在很大程度上也封印了她的情感，罗渽民没能彻底地体会到她此刻的感激之情，见她应下后也只是很平静地转身。她急忙追过去，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真的非常感谢，我以后会买回来拉面还给你们的。”

    在他几个熟悉的哥哥面前可不是这样呢，分毫都要计算清楚，不肯接受别人任何一点无端释放的善意，连这样的小事都要事先与他说清。罗渽民脚步一顿，怀里五颜六色的拉面险些没兜住，停了停才说：“不用了。”

    罗渽民宿舍在三楼，裴夕柠练习累得有些体力不支，尽管在努力跟上他步伐，还是难免显得慢吞吞。罗渽民原本大步楼梯往上走，后来见她一阶一阶向上爬，他便站在上一层等她，然后再往上走，再停下来。

    裴夕柠心有触动。他性子是十足十的慢热，心肠却总是那样暖，即便和相识几面的人也愿意付诸善意，始终在不动声色地照顾人。

    宿舍门推开的一瞬间，就算罗渽民挡在自己前面，裴夕柠还是能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一个短暂地停顿几秒就很绅士地挪开了，另一个毫不顾忌地继续打量。裴夕柠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东赫哥。”

    眼前的男孩肤色略深，脸颊上带着点婴儿肥，神色却格外灵动，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夕柠？你怎么来我们宿舍了？”

    李东赫和裴夕柠认识蛮久了，亲近绝对算不上，但有一个共同技能是“突然出现在李马克身边”。遇见了也罢，偏偏李东赫每次都把整他哥哥的份加上她一个，上回吃掉了李马克带给她的一整盒巧克力，上上回是把练习室光源断掉扮鬼吓金道英，结果给年幼的她留下巨大心里挫伤，后来连续一个月都开着灯睡觉。在林林总总的事情发生过之后，裴夕柠尽量避免和李东赫的正面接触。

    怎么说呢，感觉准没好事。

    尽管如此，面对名义上前辈的询问，她还是认真回答了：“啊，因为七点有课所以来不及吃饭，想着来渽民哥这里蹭一口……”

    “唷，我们渽民这么热心啊——”李东赫语调夸张地上扬，笑嘻嘻地搂住走向厨房的罗渽民的脖子求证，对方则笑着避开：“起开，赶紧去煮面。”

    他在朋友面前还是很活泼的。裴夕柠视线一转，一旁另一个男生还立在原地好奇地看着她。她认出来这位是李帝努，这会儿头发蓬松着，穿着简单的白色家居服，看上去更像一尾亲切又毛茸茸的大狗，于是大着胆子打招呼：“你好，我是裴夕柠，我们……在kakao上聊过，哥你还记得吗？”

    李帝努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像一对月牙：“记得呀，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呢。不过夕柠本人果然比照片要好看啊。”

    “诶？”裴夕柠愣住了，抬起头有些发懵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容貌上乘，但在公司待久了，基本听不到有关她外貌直白的称赞，毕竟年纪小是其一，S.M花田遍地是帅哥美女是其二。李帝努这一句话把她砸晕了，到底才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很难做到面对夸赞面不改色。她磕磕巴巴地回应：“谢谢……帝努哥也很帅气。”

    “李帝努过来。”她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罗渽民在小厨房倏地喊了一句，听上去似乎有些凉飕飕的。李帝努本人同样怔了神，对他的语气十分陌生似的，不确定地确认：“我吗？”

    “除了你其他人都在忙碌啊，Jeno还在反问呢？”罗渽民的话继续从厨房飘出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李帝努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对她抱歉地笑了笑：“那我去帮忙了？你随便坐。”

    裴夕柠小鸡啄米似点头，环视了屋子一圈。S.M显然很重视这几个未成年的小练习生，与其说是宿舍，倒不如说像个简单温馨的小家。客厅中央摆了一个沙发，桌子上和电视柜上堆满了碟片和谱稿，粗略地分堆，算不上很凌乱，但还是透出来几分青春期男生的随意来。侧面是五脏俱全的小厨房，这会儿三个人吵吵嚷嚷地挤在里面。卫生间在客厅的另一头，最后有一个单独隔开的大房间，门虚掩着，她偷偷瞄了一眼，是两张较宽敞的双人床，有的被褥还没叠整齐，衣服撇的到处都是，乱糟糟却很有生活气息。

    四个人的话，那另外的床位是志晟的吧？

    她乖巧板正地坐在沙发上，厨房飘来的香气已经钻入鼻尖。裴夕柠觉得已经饿得失去了知觉了，这会儿已经没了催促的心情。因为等待期间多少有些无所事事，因此尽管她知道在别人家刷手机有些失礼，还是悄悄摸出了手机。

    董思成在微信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作为练习生里唯二用这个软件的人之一，她一看到亮在微信的小红圈就知晓了联系她的对象。

    “夕柠，悠太说你没吃饭？”

    “晚上有课吗？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我请客”

    “？”

    裴夕柠撤回十五分钟前她的哥哥都没有良心这句话，明明董思成就是她的守护天使来着。

    没能第一时间回复他的关心，现在怎么敲击出的文字都显得很苍白，她决定及时止损，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哥哥！”

    对面响了一声便接通了，董思成声音显得有些别扭：“现在找我晚了，你十五分钟没回我消息。”

    “我错了，因为刚才真的没有检查手机消息，下次肯定不会了。”裴夕柠郑重其事地举着电话解释，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满脸肃然：“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我就知道思成哥你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董思成沉默了一秒，她是不是在拉踩中本悠太？

    “那想好吃什么了吗？”

    她轻快地应了一声，音调不自觉温软了起来：“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罗渽民，就是那天早上和我一起来的男生，他和他的室友要煮泡面，顺便带我一份。”

    裴夕柠用中文的时候不习惯说哥，董思成亦是。明明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可是每次听到她只喊自己一个人叫哥哥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满足感，仿佛一瞬间便代入了那个无条件站在她身后的角色，温声叮嘱道：“嗯，注意下时间啊，第一次上语言课可别迟到。”

    “知道啦知道啦。”裴夕柠心里一暖，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便在这时，她看到李帝努端着两碗面出来，小声向他交代道：“我先挂了，哥也记得好好吃晚饭啊。”

    餐桌旁的李帝努见她收好手机过来道谢，那一本正经绷着一张漂亮小脸的模样实在可爱，他笑了笑说没事，顺口问了一句：“夕柠在和谁打电话啊？”

    “是一个中国练习生，思成哥。”尽管很想认真介绍，裴夕柠认真思考了半晌，还是没憋出来什么更合适的描述，有些手足无措地比划着：“也是，跟悠太哥他们一起练习的，不知道Jeno哥你有没有见过，个子很高，很好看。”

    李帝努也跟着她进入了回忆的放空：“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但是他是不是还没有成为正式练习生？”

    “对的！”她点点头：“思成哥还在考虑中。”

    罗渽民端着火鸡面走过来，看了站在桌旁闲聊的裴夕柠一眼：“愣着干嘛呢？你等下不有课吗？”

    “啊？”裴夕柠下意识抬头看方才充当劳役的李帝努，见对方笑着点了点头，她才急忙坐下拿起筷子：“哦！好。那我先吃了？”

    “夕柠在问我意见吗？”李东赫最后出场，甩上了厨房的门，好巧不巧地听到了最后一句，咋咋呼呼地接住话头。

    “嗯……”裴夕柠一愣神，一时间没能拿稳筷子，面条摔在汤水里，溅起的水花烫到了她：“嘶！”

    “你别逗她了，她七点有课。”罗渽民白了李东赫一眼，转而抽了几张纸递给呲牙咧嘴的她：“小心点啊。”

    冬夜

    被烫过之后的裴夕柠显然没记住那留下痛感的温度，毕竟念着董思成的嘱咐，急着去上第一节课，面条不吹便往嘴里送，像小狗似的吐着舌头嘶哈嘶哈地直换气。李东赫和李帝努和她的吃相没什么区别，反观坐在她对面的罗渽民一直盯着她，好看的眉眼蹙在一起，最终忍不住了似的，筷子轻轻磕了磕碗沿：“吃那么烫的东西伤胃。”

    “谢谢哥……但是真的有一点赶时间。”她歉意地回应，又抽空按了一下手机的home键，屏幕显示着18：25分。

    罗渽民没再说话，而是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空碗回来，盛了一小碗面条，低头吹了几口气晾在桌上。待裴夕柠狼吞虎咽吃完她那口冒着热气的拉面后，他将凉好的面再推到她面前。

    为什么这么照顾她？裴夕柠错愕半晌，然后怯怯地接过碗来道谢，飞快瞟了一眼罗渽民，对方表情并没什么变化：“谢谢渽民哥！”

    由不得她多想，她时间紧迫，在罗渽民的帮助下狼吞虎咽地解决了晚餐，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临走时还向他们再三道谢。普通的辛拉面都能见她吃的一脸满足，罗渽民心里稍微有点疑问：“你平时都怎么解决晚饭的？”

    “一般来说吃食堂，或者定外卖。”裴夕柠弯下腰去穿鞋，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做饭。”

    “这样啊。”罗渽民在她起身的时候自然地扶了一把，她站稳后又很快收回手：“别跑太快，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谢谢哥！我走啦。”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触碰，裴夕柠心跳却似乎在某一瞬间漏了一拍。她没等来罗渽民的下文，只听得他轻轻“嗯”了一声，于是最后只是向他招了招手，便小跑着一溜烟离开。

    一路急急忙忙地奔向公司，她从储物柜翻出来笔记本和几支笔，正巧碰上了路过的金道英，气喘吁吁地发问：“道英哥……你知道语言教室在哪里吗？”

    “二楼吧。你终于要上课了吗？”他身着黑色卫衣，身上干净清爽，插着兜立在一旁，不像是练习过的样子。

    裴夕柠此时在与储物柜的门较劲，因为始终合不上因此百思不得其解，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书包带卡在缝隙里。她念着时间紧迫，手忙脚乱地塞了回去之后尽量大力地甩上了门：“没错，要开始正式上韩语课了。谢谢哥！”

    金道英同她一样，被制造出来的意料之外的巨响吓得缩了缩脖子：“那你好好加油啊，我要去录音了。韩语不会很难的，Fighting！”

    裴夕柠朝他扬起一个腼腆的笑：“嗯，哥也要加油啊。”

    归功于金道英的顺手指路，裴夕柠不至于在大楼内晕头转向，成功在上课前五分钟敲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