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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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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手机的时候, 夏瑶抬头就看见重案组的两个组员正艰难地从屋子里抬了一样东西出来。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张约莫1.2米×1.8米的小床,床上还有凌乱的褥子铺盖等东西。

    夏瑶走过去拦住二人问:“你们这是干嘛?”

    两人看见她, 便缓缓将手里的小床给降了下来, 脱手之后才解释道:“副组长, 我们在紫外线检查的时候发现这张床的床头栏杆上有血迹反应,只是这床是一个整体不好拆卸, 样本也不好取, 就想着把这张床运回去查查看。”

    听完他们的话,夏瑶打量起了眼前的小床。

    这床大约刚够睡下一个成年女性, 或者瘦弱的成年男性, 床头被擦得干干净净, 若非重案组成员细心,定然是发现不了这细枝末节的。

    她戴上手套取来小电筒照着床头的栏杆边看边问:“用鲁米诺复测过了吗?”

    鲁米诺发光实验是一种刑侦上常用来检测血迹的手段。这种化合物在被血红素催化发生反应的过程中会持续发出大约30秒的淡蓝色光芒。

    这种检测方法极为灵敏, 且所需试剂用量非常少, 哪怕是一滴血掺在一大缸水里也能够被检测出来,因此鲁米诺发光实验经常用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测过了,的确存在清理过的陈旧血迹。”说完二人还拿出了拍摄的照片给夏瑶看。

    鲁米诺试剂产生的光亮非常微弱,必须在暗室或光线微弱的环境中才方便观察到,两个警员调整了单反相机拍摄参数,经过度曝光的照片里,那些淡蓝的光斑就会显得格外明显。

    夏瑶果然在照片中看到了床头的两个栏杆上布满擦拭状的血痕。

    这种血痕的特点是面积大、浓淡不一,且有并行线条状擦纹。

    然而再扭头看向眼前的小床,此时栏杆上什么都没有, 先后用紫外线灯和联苯胺测试又都显示血迹存在。

    种种迹象表明, 小床床头栏杆上的血迹是被人刻意清理过的!

    这人会是谁?床头的血迹又是属于谁的?

    这时, 夏瑶摸到了一个粗糙的位置,她转到床头另一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其中两根栏杆背面,有严重磨损的痕迹,有的地方都被磨得凹下去了。

    她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反常,随即问道:“你们在哪里发现这张床的?”

    二人指了指屋子的位置:“就在卧室旁边的杂物间里,床上还铺着床单褥子,应该是有人睡的吧?”

    秦双伟的房子除了前面大约14㎡左右被院墙围起来的晒谷坪之外,穿过堂屋是左右各一间的卧室,正对着院门挨近后院的两个门则是厨房和厕所。

    厨房有两道门,一道通往堂屋,另一扇则是朝着后院开的。

    夏瑶解剖秦双伟尸体的时候就在后院,那里是小片菜地,紧挨着厨房的位置还有个空的鸡圈。

    而小床的位置,就在靠西边卧室后头连着的小房间内。

    夏瑶摁下了小床道:“你们先别急着搬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二人闻言跟上了夏瑶的脚步。

    西边的卧室陈设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了,就一张铺着席子的床,紧挨着床边还有一张书桌。

    反倒显得这个屋子有些空。

    卧室靠北的位置有一扇门,夏瑶推门进去,正对着小门的是一个透着光的窗户,窗户下及至右手边是一片空白区域,左手边则是一个通顶的柜子,上半是开放式的书架,下半是带柜门的收纳空间。

    不过秦双伟显然不是一个会看书的人,架子上摆着的都是各种杂物,甚至有维修吊车的配件和工具,带着?????机油的扳手就这么扔在架子上,黑乎乎的机油沾得到处都是。

    还有生锈的饼干桶、二次利用装满螺钉的纸箱、摞成堆的废纸壳…

    夏瑶细细看了一会后问门边的警员:“你们进来的时候,床是怎么放的?”

    后者指着窗户底下的位置:“就挨着这个窗户边上,头靠着柜子摆的,我们拍过照。”

    夏瑶走过去,伸手想要把窗户打开。

    只是刚摸到床沿的时候,她想到了现在自己的力气比正常人要大,便收敛了几分轻轻推了一下窗户。

    谁知这一下还没推得动,夏瑶觉得奇怪,也没有着急打开窗户,反倒朝身后的警员吩咐:“你绕到后院去看看,这窗户外面是什么情况?”

    警员立即小跑到了后院。

    接着,站在窗户里的夏瑶就听见一窗之隔的警员说:“副组长,这个窗子窗沿上钉了一排三角角铁,看样子应该是钉死了。”

    难怪推不开,夏瑶思索了一下,想要用力试试看正常人能够把窗户推开到什么程度。

    为了防止用力过度,她招呼窗外的警员说:“好,我知道了,你在外面帮我看着些,要是角铁松动了你就提醒我。”

    警员觉得有些奇怪,夏警官是个女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把这一排钉死在床沿上的角铁推开。

    正想着,就见原本还死死钉在角铁里的螺丝钉忽然晃动了起来。

    他急忙喊道:“行了,副组长!再推就掉了!”

    夏瑶迅速收住了力道,看向开了不到一个指头宽的窗户。

    普通人推这个窗子,用力推只能推开一条缝,透气都嫌不够宽,玻璃上还都用宣纸糊住了,透光不透影。

    夏瑶挤在窗隙中间,用尽全力都只能看到后院一片空地还有山头,以及吊车的一角。

    要有人住在这么一间屋子里,该多憋闷,光是站这里一会,夏瑶都无法想象这里曾经住过人。

    另一名警员看她一直在窗户前面站着,主动问道:“副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夏瑶闻言从窗户前退开,又开始环顾整间屋子。

    这屋子之前应该是用来放杂物的,不同于外面卧室堂屋的情况,屋子里连墙都没刷过,还是灰扑扑的水泥色,加上只有一个小窗子透光,看起来格外昏暗。

    “把警用光源和紫外线灯拿过来打开。”

    警用光源就是多波段光源,它可以用来侦查诸如指纹、血迹、炸药痕迹等等细微的线索。

    外面的同事从工具箱里把多警用光源拿进来打开,按照夏瑶的吩咐朝着柜子照了过去。

    夏瑶在柜子前不停逡巡,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架子上工具堆后。

    就见夏瑶伸手,从那一堆工具里拎出了一条细铁链子。

    夏瑶再拿着手里的紫外线灯一照,那细铁链子上显露出星星点点的红棕色斑纹。

    一旁的警员见状大惊:“啊!这…这里怎么会有一条沾血的铁链?!”

    夏瑶淡定地将细铁链子收进了证物袋里,然后才说道:“我怀疑有人在这间屋子里遭受过虐待。”

    当初,秦双伟的尸体是她一手解剖的,尸体上没有任何遭受虐待的陈旧伤痕,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而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那么最有可能被虐待的人就只剩下展莉了。

    如果她的确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迫不得已之下杀了秦双伟,那她为什么不说?

    目前发现的疑点太多了,夏瑶打包好证物,准备回重案组检测过后再继续厘清思路。

    不过他们开的都是警车,那张小床塞不进去,夏瑶只能拜托黎鹏从村里找了一个开卡车的人帮忙把小床送回市区。

    两个警员还要继续留守在现场,小王小李早就开车回去了,夏瑶干脆就坐卡车带着证据顺道回去。

    那卡车司机也是下山角村的村民,和黎小华是同一个装修队的,都快三十岁了还一直没结婚。

    路上,他见夏瑶长得漂亮一直偷偷地看她。

    夏瑶察觉到他的视线,本没有多在意,眼睛长在人家身上,她还能控制别人眼珠子不成。

    只是夏瑶的不在意无形中放纵了这人的色胆,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大胆起来,到最后甚至路都不看了。

    夏瑶觉得这样开车很危险,她扭过头面无表情地问道:“黎师傅,你有什么事情吗?”

    黎师傅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和心虚,反倒嬉皮笑脸地搭话。

    “没有,就是见你长得漂亮多看两眼呗。”

    听见这话,夏瑶白眼珠都要翻上天了。

    要不是没有运输工具,她真没必要忍这种人。

    “好好开车,小心看路。”说完,夏瑶低头打开手机,和陆商汇报起了工作进展。

    那黎师傅不但没有手链,反而又打听起了夏瑶的事情:“你多大年纪了?结婚没?”

    “这是我的私事,跟你不相干吧?”夏瑶随口说了一句。

    黎师傅上下打量夏瑶几眼说:“你看看你做的这些活,又累又辛苦,还要天天面对死尸,多晦气啊!不如早点嫁出去还能享福。”

    这话差点把夏瑶气笑了。

    “享福?呵,”夏瑶冷笑一声说,“你倒是说说我享的哪门子福?”

    黎师傅看她愿意跟自己搭话,得寸进尺道:“那怎么不是享福,就打个比方,你要是嫁给我,我可以开车养活你!我身强体壮的也没有毛病,不像那个秦双伟,自己身体残疾看不住媳妇,最后还拖累别人,死了也活该!”

    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想骂人一顿给这个黎师傅一个教训的夏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盲点。

    她收好了手机,侧头问:“你说秦双伟看不住媳妇是怎么个说法?”

    和夏瑶对视的一刻,黎师傅只觉自己浑身都火热了起来,嘴巴根本就管不住,自己就夸夸其谈起来。

    “女人嘛,娶回去就是自己的人了,不听话打两顿就是了,这个秦双伟倒好,反叫个女人拿捏住了,如果不是村里人看他可怜帮衬着劝住了展莉,他还不一定有个那么好看的老婆!”

    说完,黎师傅还露出得瑟的表情。

    听他的口气,好像女人就是家里当牛做马的牲口,不听话就打就骂,没有丝毫尊重女性的意识。

    这让夏瑶本能厌恶地拧起了眉心。

    黎师傅注意到夏瑶的表情,又慌忙说道:“当然了,要是你愿意嫁给我,我肯定不打人的,你这么漂亮我心疼都来不及!”

    看着黎师傅脸上猥琐的表情,夏瑶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眼见车子进了县城,前面的路就要上高速了,她冷声道:“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

    “这不好吧,我还是把你送到地方,顺便可以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父母,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里人,要是太远的我可不能要,我妈说了外地媳妇性子野不好驯服。”黎师傅仍旧做着美梦,丝毫没察觉到夏瑶情绪的变化。

    夏瑶诧异:“你还想找江市本地人?”

    就眼前这位黎师傅的品行和条件,别说江市本地人,就是同一个村子的女孩估计都看不上他。

    只是黎师傅没有一点自觉,反而说:“那不然?我也想找同村的啊,但是我们村里女孩少,再说了她们也没你好看啊!那些女的出5千彩礼我都觉得浪费,要是你嫁给我,我肯定不能亏待你,我出…出2万!怎么样?!”

    想想这2万块在交通不便利又贫穷落后的下山角村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足够盖一层平房了。

    夏瑶是真无法忍受这个人了,她拍了一下车子的储物箱厉声道:“停车!”

    黎师傅听到她的呵斥,丝毫没有减低车速,他肆无忌惮地看着夏瑶的脸蛋说:“怎么,你都跟我聊到这种地步了,还想要反悔?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传出去还有人要你吗?不如跟了我吧!”

    说完,他分出一只右手就要去摸夏瑶。

    夏瑶当机立断单手掐住了他探过来的手臂,黎师傅疼得死去活来,脸色惨白地大喊大叫。

    趁此时机,夏瑶将黎师傅整个人都挤到了驾驶座门边,用左胳膊紧紧顶住对方的脖颈把人压制在车窗玻璃上。

    在黎师傅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她翻身单膝跪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位置,观察了一下后视镜,随后右手扶着方向盘打圈,同时伸出右脚踩下了刹车。

    伴随着黎师傅的鬼哭狼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夏瑶拉起手刹后松开了黎师傅,回到座位上拿出了之前假装放进包里收起来的手机。

    此时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急切的声音呼唤着:“瑶瑶!你没事吧!”

    黎师傅这才注意到,夏瑶的手机全程都是通话状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通话对象是一个叫“陆商”的人。

    也就是说他刚刚那些话全被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了。

    黎师傅面色煞白。

    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这么拎不清说胡话的,今天是被夏瑶?????的美色迷了心窍,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灶似的倒出来了。

    夏瑶跟陆商报了平安,随后冷若冰霜地看向黎师傅道:“你放心,一会警方会仔细盘问你的,下车吧。”

    接着,她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没一会功夫,黎师傅这边的车门也被打开了。

    车门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面色沉郁的男人,开口就是黎师傅刚才在手机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我是重案组组长,现在以你骚扰警务人员的事由依法带你回去接受调查,上车吧。”

    夏瑶早在离开下山角村子的时候就联系了陆商,并且约定好了下车地点,陆商会派人派车来接。

    一方面是她不想太过于麻烦村民,虽说她会付运费,她也知道出山一趟有多不容易。

    光是从村里到县城就要花一个半小时。

    另一方面是车上的东西关系到本次案件的侦破,她怕运输过程中证物如果有损伤,人家也是好心才会帮忙,到时候再来追究责任村民也不好。

    刚才察觉到异常,夏瑶第一时间拨通了陆商的电话,接通后,电话那头的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要不是黎师傅越来越言行无状,估计陆商也不会开口。

    做人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付出代价,黎师傅脸色颓败地被带走了。

    “下次不要做这种以身涉险的事情了。”陆商回过头来,眉心拧成麻花,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了。”夏瑶吐了吐舌头,随即话题一转,接着道:“你已经看了我传给你的照片了吧?”

    陆商看向正被从车上卸下来的小床,点头说:“嗯,你怀疑秦双伟生前虐待过展莉?”

    “是的,她的精神状态可能是被秦双伟打击虐待后导致的后遗症,而且从黎嫂子提供的信息来看,展莉很早之前就想要离开,只是被村里的人给阻止了。”夏瑶表情沉重地说着。

    村人蒙昧无知的行为,成了展莉追求自由的绊脚石,更成了秦双伟虐待行为的保护伞。

    这件事关系到日后法院对展莉的量刑,陆商不敢忽视:“等洪叔叔来的时候我们带过去给展莉做一个心理诊断吧。”

    “嗯嗯。”

    夏瑶坐着陆商的车回了市局。

    证物全部归档,该做鉴定的送去鉴定之后,睡了一上午的梁瑞顶着一个鸡窝头出现在了夏瑶面前。

    他绕着夏瑶转了三圈后感叹道:“夏法医,为什么同样是一晚上没睡觉,你这看起来比我精神多了?”

    夏瑶想到了那个古怪的直播APP,心里有些发虚,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地说道:“大概是我体力比较好。”

    梁瑞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垂头丧气地打了个哈欠说:“唉,人比人气死人…对了,这是展莉身上脱下来衣服提取的血液样本化验结果,还有之前那把水果刀上血手印的检测报告,你看看吧。”

    说完,他递过去几份文件。

    夏瑶道谢接了过来,拿到陆商办公桌前和他一起看。

    “检验结果显示,刀上的血手印符合展莉的掌纹和指纹,院子里的血脚印也是她留下的,脱下来的鞋子上提取到了死者的DNA。”

    现场所有证物以及凶器上都提取到了展莉和死者的指纹,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了。

    陆商低头沉思:“这么看来,行凶过程的确符合展莉的供述了。”

    人是展莉杀的,犯罪事实无可辩驳。

    只是她的动机仍旧是个谜,她为什么要杀死秦双伟?结合之前展莉骂村民的样子,以及后来夏瑶去调查的情况,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夫妻吵架或者有矛盾那么简单。

    夏瑶摁住了桌上的几份资料:“作案动机暂不明确,调查到这里还不能算终结。”

    为了对案件负责,他们必须要刨根究底,即便展莉不想说,重案组也有弄清事实真相的义务。

    午饭过后,俞洪敏就回了单位,同时手里还多了一份文件:“死者的尸检报告已经审批过了,我刚从法医医学中心拿过来的。”

    “正好,叫上其他组员一起研究一下案情。”夏瑶说完,召集了重案组所有成员,开始分析案件的情况。

    尸检报告结果显示,死者秦双伟,男,43岁,原户籍地赣城市。右腿有外力导致的韧带损伤,小腿肌肉部分萎缩。死因是心脏骤停。

    “死者上肢的伤势说明他曾经和凶手搏斗过,多处伤势与电动自行车的脚架横梁等部位吻合,系死者摔在电动车上所致。”

    夏瑶说着,翻到了尸检中拍摄的尸体上肢照片。

    除开那些软组织挫伤外,最显眼的就是右肋间的刀伤。

    夏瑶用激光笔绕着刀伤的位置打圈道:“这一处是致命伤,伤口状态符合凶器水果刀的锐器特征。”

    这时,其他人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致命伤的伤口形状呈现“L”形。

    一名同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假设一个没有受过任何培训的普通人在激情杀人的情况下,应该只会乱捅或者乱划,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在座的人多是拥有丰富刑侦经验,掌握刑侦技术的精英,他们经历的刑事案件何止凡几。

    经验总结上来看,不管是精神失常的人,或者一时冲动失去理智伤人的,都不会制造出这样的伤口来。

    陆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想法:“是了,以展莉的情况来看,她没有相关的医学知识,不知道乱捅乱刺也会死人,这么做就是下死手了。”

    就像是她怕刺秦双伟一刀对方死不了,干脆就来一刀狠的!

    梁瑞听得表情凝重:“这么说来,她是故意划这么深的?”

    在这一点上,夏瑶和其他人达成了一致:“的确有可能,死者的右肺顶端和主动脉都有缺口,不论从人体的哪个角度刺入,这两个位置都不会同时受损,展莉拿着刀的时候,如果不是精神失常肢体不受控制,那就是存了让秦双伟死的主观想法。”

    从肋间捅进去又向上划了一刀,豁开一个直角的口子,可见展莉的“恨意”有多深。

    这样的伤势说明凶手持刀的时候的确有杀人的主观故意。

    “根据夏法医在案发现场所在小院的杂物间内找到的铁链来看,展莉极有可能是在被虐待的过程中采取了正当防卫措施。”梁瑞分析道。

    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杀人,一切都要等到展莉的精神结果鉴定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就在重案组所有人围在一块讨论案情的时候,小王带着一则消息急匆匆回到了市局。

    “组长,不好了,医院那边出问题了!”他推开门就大声嚷嚷。

    一桌子人都被他的话给惊到了。

    陆商站起来问道:“医院?是展莉有事?”

    “是!我带她去看守所医院做羁押前体检,谁知道她刚进诊室就把人家医生护士给打了,我来之前人已经被几个女警控制住了,只是还在发疯要咬人呢!”

    小王一脸懊悔,觉得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陆商走过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这不赖你,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我跟你们一起去!”夏瑶随即提道。

    这会有一个女法医也很方便,陆商就带上了她。

    在去医院的车上,夏瑶才知道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小王回市局之后,陆商是让他放一天假的,毕竟他和小李在下山角村的案发现场守了一天一夜,也辛苦了。

    小李是回家休息了,小王觉得自己还不算累,加上看重案组这么忙,人手倒不过来,便主动请缨要留在单位。

    陆商也体谅小王,便安排了他送展莉去看守所的活。

    这事情倒也不麻烦,就是需要带嫌疑人体检办手续,和看守所的管理交接一下。

    谁也没想到展莉会这个时候发疯。

    等到了看守所医院的时候,里里外外围了大批的警察和嫌疑人。

    这家医院负责全市各个辖区的派出所和公安局的嫌疑人体检工作,因此人特别多。

    现在人已经到了这里,不可能把人赶走,就显得又些乱糟糟的。

    不过警员们都看守着自己负责的嫌疑人留守在原地,并没有上前添乱。

    夏瑶跟着陆商走过人群,走到最后一间诊室,打眼一看,就发现诊室里是一片狼藉,地上听诊器、血压计、压舌板掉得到处都是,就连检查床上的一次性消毒无纺布都被扯成了一绺绺地散落在地。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展莉,正被两个女警摁在地上,一个反钳着她的手,另一个摁着她的双腿,时不时发出呵斥。

    “不要乱动!老实点!”

    夏瑶想要走上前去查看一下展莉的情况,刚迈出一步就被小王拦住了:“副组长,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这女的她、她咬人的!”说完还露出了自己的胳膊。

    难怪小王这么害怕,原本好好的胳膊上有3、4个牙印,最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紫充血,整个胳膊都肿了起来。

    “你去处理一下,这里?????有我和组长就行了。”说着,夏瑶不顾小王阻拦走到了展莉身边。

    展莉拧着脖子,恨恨地瞪着夏瑶,呲牙咧嘴的像是凶手在嘶吼咆哮。

    夏瑶刚伸出一只手想把对方脸上的碎发撩开,展莉忽然发难,扑上前来想要咬她的手!

    得亏夏瑶眼明手快把手抽回来了,不然她就是下一个小王。

    她站起身对和陆商站在一起的医生道:“打一针吧。”

    医生知道夏瑶说的是什么,眼下展莉这个样子,也只有注射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这个办法了。

    总不能让她一直耽误医院体检进度吧。

    准备好镇静剂,医生是男的,只能把药交给夏瑶。

    在护士的协助下,夏瑶慢慢将针管里的药剂推注到展莉身体里。

    没过5分钟,展莉就昏睡了过去。

    陆商组织人把她暂时安置在医院的一间空屋子里,并且将人的手脚全铐上了,防止展莉醒过来再发病。

    “展莉的情况不容乐观。”终于把人安顿好了,医院也恢复了秩序,夏瑶舒了口气。

    陆商跟她商量道:“要不跟上面商量一下,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原本的计划是让洪军来诊断的,只是看展莉现在的样子,连体检都不配合,看守所都进不去,还怎么走正常程序。

    夏瑶沉吟片刻后说道:“等一会,等她醒来我再看看吧。”

    一旦展莉去了精神病院,没有诊断出精神病,就会有故意装病躲避法律制裁的嫌疑,到时候可能面临加重刑罚。

    要是诊断出精神病来,等待她的就会是强制治疗。

    一直等到了日薄西山,医院快要下班关门了,展莉终于苏醒过来。

    双眼睁开的瞬间,她看到了坐在她面前的夏瑶。

    展莉下意识想要起身,感觉不对劲,不管怎么动手脚都动不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了。

    夏瑶看着她兀自折腾了一会,说道:“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

    发现没办法挣脱,展莉放弃地靠在了墙上,眼神无光态度冷淡地盯着夏瑶说:“我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这样恶劣的情况没有让夏瑶退缩,只是问她:“你想去住精神病院吗?”

    展莉哂笑道:“呵呵,那有什么分别,住精神病院也好,坐牢也罢,都是困在一个地方出不去罢了。”

    又听夏瑶语气平静地说:“当初你能想到去警察局自首,就没想过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没差别。”

    展莉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撇向一边角落。

    这是极度不信任和没安全感的表现。

    注意到这一点,夏瑶又说:“精神病院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你不但要配合治疗吃药,还要跟那些精神病人关在一起被特殊对待。如果还有今天的情况,你会被穿上约束衣关在独立的病房里,那不比死还痛苦?”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展莉红了眼,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夏瑶板着脸沉声说:“不知道那就说给我听啊!我又不是你的仇人!也不欠你什么!就像今天被你咬到的那个王警官,他也是有爸妈的,要是知道他受了伤,他妈该有多心疼!”

    展莉沉默了,她紧紧地咬着下唇蜷缩成一团,眼神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迷茫。

    夏瑶不打算用怀柔政策了。

    展莉为人太过情绪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像之前一样发疯。

    她冷着声音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配合体检,去看守所等待法院提审,要么就去精神病院住着,你看着办!”

    事情她都已经说明白了,怎么选是展莉自己的决定。

    一阵安静过后,展莉小声地说道:“…能…能不能让你给我做身体检查?”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夏瑶都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展莉忽然抬起头,眼神恳切地看向夏瑶问:“我说,能不能换个体检的医生,你来帮我体检?”

    夏瑶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好。”

    她没有问为什么,展莉没有讨价还价。

    趁着医院还没下班的功夫,夏瑶给魏长风和陆商都去了电话,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又跟医院打了个申请。

    医院虽说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合适,不过夏瑶本身就是江市医科大学出身,体检工作对于她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番权衡之后,医院领导同意了夏瑶的申请,只是要求一切检查都必须在女警和护士的陪护下进行。

    这已经是夏瑶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当展莉站在检查室里脱下衣服的时候,原本站在检查室里的女警湿了眼眶,护士忍不住捂住嘴回过头去。

    只见展莉那白皙的皮肤上,从锁骨以下到脚踝以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都密密麻麻遍布各种形状的伤痕。

    新的旧的,青青紫紫,一块叠着一块,没一片好的地方。

    手腕上也有各种摩擦留下的皮损。

    更令人嗔目结舌的是她小腹上一个10cm长的缝合伤口。

    夏瑶深呼吸试图保持平静的心态,查看着她身上伤势做着记录,心里耐不住一阵刺痛。

    当时推测展莉遭遇虐待的时候她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的状态,现在直接遭受到视觉冲击,夏瑶感觉自己像是被闷在水里一样,透不过气来。

    夏瑶的冷静自如,却给了展莉极大的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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