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节
。”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紧张起来的样子,会将所有的情绪都聚到了眼底,会让人忍不住地心软,忍不住地想要顺着你,只要你开口说个不愿意,不管自己怎么样,都不会生硬地去强迫你。”
“所以,云懿。”
沈川突然就狠踩了一脚油门,可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地说:“我不会再做出让你难堪的事,但是我也想让你死在我的怀里,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
——
而曾经坠落过大巴车的悬崖边上,沈熙抱着头,头痛欲裂的感觉,早就痛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疯了似的把车开到这里来的。
断片的记忆,在一点一点的拼凑成原来的模样……
他的母亲疯了。
他自己一个人将粥饭煮好,递给了妹妹,又战战兢兢的去喂疯了的母亲,可汤匙刚刚递过去,一碗热粥,就都泼到了他的身上。
母亲的病好后。
他害怕的被她抱进怀里,她还抱着他坐到钢琴前,握着他的手去弹第一只曲子,那温柔的声音,他终于记起来了,她说:“我儿子的天赋随我,将来呀,肯定也会成为一个知名的钢琴家。”
母亲死了。
他和妹妹两个人都是茫然的,曾经,即便是母亲再疯,可有些时候,她都会将他们死死地搂进怀里,还会为他们挡掉淅淅沥沥地雨滴,可即便是疯了的母亲,也不在了。
沈家人来了。
说要领着他们去过好日子,可好日子还没过上,妹妹死了,死在面前的悬崖下,沈熙的眼角红了。
一场事故,带走的是三十五条人命,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那一年后,他遇见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又弱又小的,像甩不掉的胶皮糖一样,粘人透了,会撞进他的怀里,会死死地搂着他,还会随意的抓起他的衣角,擦她的鼻子,还有趴在他怀里睡觉时,还会流他一身的哈喇子,后来,小姑娘跟着她的哥哥也走了,而他刚刚有些回暖的心,也变的瞬间就冷了。
他偶然间,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沈家人是不待见他的,不仅不待见他,还要害死他。
后来,他变了,变的吊儿郎当的坏透了,浑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和很多人暧/昧不清,可唯一不触碰自己底线的事情,就是他的父亲对自己的母亲做过的那种事情,他恨透了那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没有结果的苟合,除了禽/兽还能是什么,脏了自己也脏了别人,他是不会那样恶心自己的。
有一天,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城市。
他在暗暗的做着自己的计划,在一个没人可以看的到的地方,他也终于可以将伪装的样子暂且放下。
而大一开学没多久,他就遇见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不由分说地打了他一拳,也不由分说地将她的哥哥护在身后,他记得小姑娘跟他说:“我要跟你讲讲道理。”可转过身,就一拳打下来,告诉他,“我不想讲了。”
再之后,小姑娘知道了原因,跟她笑嘻嘻的道歉,还声音软软地叫他哥哥,他那颗早就泥泞不堪地心,又忽地软了。
他忽而就想当一个好人。
他也想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
他又在伪装,装成了他想让她看到的样子。
可谎言,总是有被拆穿的那一天,她看见了他的不堪,看见了他的堕落,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小姑娘也不问缘由的护住了他,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她不分对错的护着她的哥哥一样,她还对他说:“哥哥,不要再去当小白脸了,我养你呀。”
可事后,小姑娘却是告诉他,别看我当时理直气壮的,可哥哥,我真的是怕死了。
再后来……他用了一次挨打,换了一个为他生死不顾的人。
栖岭山的环道上。
沈川透过车窗,看向对面蹲在车边崩溃的人,视线凝了凝,就冷冷淡淡地笑着,声音依旧温和,可温和中还带着奚落。
“他从来都是一条丧家之犬,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有哪一点是值得你喜欢的?”
云懿的视线也落在了沈熙的身上,沈熙也听到了车子的响动,刚好抬起头,向着这边看来,那双近乎血色的瞳,也散发着嗜血般的疯狂,他用手撑了下车身,站起来后就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那辆车子。
沈川轻嗤不屑地笑了下,高高在上的样子说:“抱歉了云懿,现在,我必须要碰一碰你。”
云懿转头看他,神色冷凝了下,就也笑了笑,轻声道:“有一句话,我已经忍了一路。”
沈川嘴角勾起,“你说。”
他的声音温和到,就像平常说话聊天一样,冷静至极。
“你虽然没再对我做什么,”云懿看向车外的人,继续说:“我并不会因此而感激你,你也不要因此而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因为……”
她轻瞥了沈川一眼,视线又转了回来。
冷漠道:“你我本就是路人,你也本不该对我做什么。”
跳下去?谁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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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 随后,胸口起伏着,心脏都跟着抖了抖。
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 却这么清醒又生硬的斩断了两个人的关系, 也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
你我本就是路人,你也本不该对我做什么。
路人,陌生人, 本应该是生存在两个世界, 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皆是因为他, 因为他的家人,他的母亲,才生拉硬拽的与她攀上了一个关系, 也才勉强算得上一个脸熟而已。
而这个关系,又是什么呢, 他忽然就不敢细想了, 可脑子里的声音, 却未被阻断, 那个声音在讽刺的告诉他,是什么呢沈川?当然是那杀人偿命的血海深仇啊。
沈川还想要笑,可扯了扯嘴角, 那个笑容却是僵硬的。
你我本就是路人,你也本不该对我做什么。
这一句看似简单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至此, 却成了他永久的心魔, 耳边萦萦绕绕的,好似除了这一句冰凉的话外, 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沈川的心是痛的,很痛很痛。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心痛,甚至大过了沈家破败的那种痛。
我以为我没有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伤害,对你来说,就是我对你最宽容的忍让和爱慕了,可你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我所付出的一切都给否了。
不是我觉得我没有那么伤害你,就是我的伟大,而是你觉得,你我本就是路人,我也本不该对你做什么。
所以,你根本就不会领情,也根本就不会谢我。
与你来讲,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这才是正常的,所以,更不会感激,因为,那种事情,就是我不应该去做的。
又冷漠又绝情又现实。
从前,他觉得他对谁的一点怜爱,那都是对那人的施舍,有多少人会因为他的施舍而感恩又戴德。
可眼前的女孩呢,她不会,她除了憎恨,除了礼貌,她根本就不会对自己说软话,求饶恕,压低身价,甚至,在她心里只要有一个不爽,她就可以撂脸色,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咒骂他。
她自始至终,都是高傲的看着他,看着他对自己一点一点的掏心掏肺后,再轻蔑的将它们踩的稀巴烂。
甚至,这一刻的沈川才更加清醒的意识到,她的礼貌,似乎都是用在了跟他的博弈上面。
她不是等着他心软的放过她,而是攻心的算计,算计着他走进了她为自己布的棋局里面去。
而自己就像是一颗没有意识的棋子一样,像是中了蛊般,还对她深信不疑。
她真的没有说过一句假的话。
因为她会撕开自己的伤疤给你看。
她将疼痛埋在心底,也敢用这一条伤口蛊惑着众人,你根本就猜不出她到底是怕痛还是不怕痛。
所以,正因为她的坦诚,没谁能够怀疑她所说的话是假的。
可没人能够怀疑,也只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话,也确确实实的都是真的。
从而,她用这些真的东西,再引你深陷,引你沉沦,甚至是,死心塌地的信任她所说的一切,也甚至是,只要是她愿意怜悯你,你就会为她去做一切的事情,不管是违抗了谁的命令,也都会全不在意。
所以,从他挂断谢温怡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输的彻底。
他很难想象,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和勇气。
与他印象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只会躲在自己的怀里哭,躲在自己的怀里笑,甚至,有些时候还会软言细语几句的撒娇,跟他讨要着价值不菲的礼物。她们的心思再深,于他而言,也是一看就透。可云懿的心思,沈川恍然发现,他从未看透过。
你说她虚伪,可她不曾说过一句假话,就是这么真实的活给所有人看。
你说她真实,可她却也能哄着你掏出一颗真心给她,而屑与不屑,也会在她的一句不轻不重的话语间,将人伤的彻骨,也会将那颗自以为是真情的心、毁的体无完肤。
沈川的心是痛的,是憋闷的,什么样的语言,与他现在的心情来讲,似乎都是绵软无力的。
遇见就是错。
他喜欢的荒唐,爱的荒唐,也可能是自己高高在上惯了,也荒唐惯了,还觉得没有一个女孩是金钱权利再加上几两不值钱的真心诱/惑不了的。
可此刻,这一刻——
他的心里是苦不堪言,是翻江倒海,他自以为是的觉得能够被自己掌控的事情很多,可他不知的是,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大了。
他所见到的人性,也只不过是这个大千世界中的千万分之一,甚至,他都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类是如他母亲一样的人,不分是非对错,也不分青红皂白的遮住了双眼,也不知是真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还是人性私/欲过重后的扭曲。
云懿,和他的母亲,与他眼中的那些个千万分之一又都不一样。
他的母亲,自诩道德感很高的人,对很多卑微下贱的事情所不耻,可那么多卑微下贱肮脏龌龊的事情,她却一件不落的都做了,甚至,害死的不止是一条人的性命。
而云懿呢,云懿冷冷静静地告诉他,我这人道德感并不高。
她发起脾气时,还会什么脏话都会骂,可她的脏话骂的,也似乎是骂在谁的身上,谁都无法反驳,因为,她骂的也都是对的。
沈川忽而又觉得,自己是被云懿给上了一堂课。
这一节课,
还伴着年少时的心悸,还想当一回走在校园里的少年,那个时光真好,有喜欢,有暗恋,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还有想表露却不敢表露出来的羞涩。
身边的男生女生,还都未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也还会对未来充满幻想,一颦一笑间,都是充满了阳光希望和向往,可……
一梦间,
那个曾经的少年就长大了,这一堂没有上课铃打响只有下课铃打响的声音,也真真切切的告诉着他,别睡了,已经下课了。
而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他便发现,哦,是梦醒了,梦也碎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好一会儿后,又一点一点的笑开。
他眼角泛酸,用手遮住,声音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可却是哑的。
他说:“是啊,这句话,你要是早一点说,可能,他就再也等不到你了。”
“沈先生。”
云懿还是这样唤他,沈川的心脏又狠狠地颤了颤,她说:“还有一句话,我也想跟您讲。”
“我听着呢。”
云懿的声音很淡,可这句话的分量,却又犹如一颗巨石似的,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她说:“罪与罚,应该是公平的,不能只有罪恶,可以整天的晒着太阳,未寒的尸骨,它更需要见一见阳光。”
沈川一直那么靠着椅背微仰着头,用手遮住眼角,又近乎病态的笑了笑,可说话,还是温文尔雅的。
“也许吧,你说的,是对的。”
话音落下,他直起身,看了窗外的沈熙一眼,就将云懿的嘴里塞上东西,他就也下了车,却仍是彬彬有礼地看着云懿下来,他才猛地将人扯进怀里,随后,一把刀,就抵在了云懿的脖颈间,仍在维持着温和,声音低低的说:“我尽量,不会划伤你。”
沈熙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着,每一根血管都是充血的鼓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寒冷极了,一记冷眼,似乎就能够将对面的那个手拿刀刃的男人钉在那悬崖峭壁上。
冰凉的刃口,又冷不防地在云懿的脖颈间没入的深了一点,沈川淡淡地笑着,却是病态极了地问沈熙:“心疼吗?还是心疼的是吧。”
“曾经,说了那么多的狠话,我还真就信了你的了。”
他拿着刀尖,冷冷的划过云懿的皮肤,一道伤口,就开始浸着血色。
沈熙的心也跟着生不如死的痛了。
沈川的眉头皱了皱,低声问着云懿:“痛吗?”
他说:“我没想过刀尖这么锋利,不过,”他勾起嘴角就又笑了,还似是哄着身前的女孩说:“再忍忍啊云懿,不怕,一会儿就不痛了,我们就都不痛了。”
沈川说完话,又目光阴翳的看向沈熙。
他吃过沈熙的亏,他还记得,自己被沈熙掐住虎口时,那种浑身上下酸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若不是在警察进来的最后一刻,谢温怡将他藏进密室里,此刻的他,也不可能站在这儿了,所以,以防万一,他将云懿的手绑的很死,云懿一直都在试探,根本就挣脱不开。
他就这么似笑非笑的与沈熙对视着,也没了其他的心思,冷着目光道:“跳下去,跳下去我就放了她。”
云懿的伤口又深了一瞬,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刀背,就流到了沈川的手臂上。
沈熙刚向前跑了一步,沈川就突然地吼道:“停下!”
“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刺破她的喉管,不信你就试试看,是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快。”
沈熙知道,这一刻的沈川,无论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下去了,人在发疯发狂的状态时,也就很难再叫清醒了。
他胸口起伏着,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压着怒气说:“我怎么知道,我跳下去后,你会不会放了她。”
沈川的视线又转向云懿,女孩子的气息本来是清甜的味道,可此刻,却是染上了很重的血腥子的味道,刺鼻,又不好闻,而且,这种血腥子气,似乎都带着和云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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