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她是机械师,知道汽车有坚固的防滚架
、保险杠、安全带,但是摩托车什么都没有。
WRC那种贴地飞行的感觉更加强烈。
心脏扑通扑通地挑着,恐惧退散,只剩下无尽的刺激与兴奋。
夕阳在远处成了橘红的大圆盘,云朵也被那夕阳点燃。
薄暮时分,飞鸟归林,山中静谧如水,鼻腔里充满了栀子花的香甜气息。
热风在脸上扑打,轰鸣的引擎声,将那些归林的飞鸟惊得飞起又落下,心中无限酣畅。
“江尧!”
“嗯?”
“你总能让我心跳到发狂。”
江尧闻言,猛地把车子停在了山道上。
叶柔回头,“怎么停了?”
“奖励下你。”说完,他勾住她的下巴,深情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9月初,叶柔和江尧从南城出发,开货车载了两辆摩托车,一路到了乌鲁木齐。
这是叶柔第三次跟江尧来环塔,也是最凉快的一次。
摩托车组都是孤胆英雄,他们也不用像从前那样登记复杂的信息。
环塔的工作人员帮他们装上了赛会专用的GPS定位,确保他们在沙漠中全程可以跟踪到每一位车手。
他们在那里等着安装设备,忽然有人过来递给江尧一支烟,那是天南地北跑的车友。
江尧摆了摆手,“谢谢,备孕呢,不抽。”
那人笑:“你今年怎么去跑摩托车组去了?”
“带老婆体验生活。”
“老婆?”
江尧握了握叶柔手:“嗯,今年刚结的婚。”
那人看了眼叶柔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尧尧,你们两是不是一起来过?那次你们还带了两个保镖的?”
江尧笑:“嗯,您记得还挺清楚。”
“嗨,主要还是你那年太可惜了,距离终点也就几十公里地了,我记得你是唯一一辆开到那里的非职业选手,差一点点可就跑完全程了,你虽然没有夺冠,江尧这名字可是被人念了不少遍。”
那是他们第一次来环塔。
没有到达终点,却是十九岁离家的第一次闯荡。
“尧尧,你那时候就喜欢这姑娘吧?”东北爷们,说话直爽,一点不拐弯抹角。
江尧点头,“那当然,不喜欢她,也不会带她上这里来了。”
那人咬着烟笑:“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老婆往沙漠里带的,而且还是骑摩托车,大老爷们都受不了摩托车。”
江尧笑:“重在参与,我们也不是为了赢来的。”
今天入营第一天,工作大厅里都是人,挤挤挨挨的,格外嘈杂,说话也听不清。
从那里出去,叶柔忽然从身后拉住了江尧的手腕——
江尧回头,见女孩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她唇角的梨涡,被光照着甜得发腻,心脏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许多:“怎么了?”
“江尧,我刚刚好像发现你的一个秘密。”叶柔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地说。
江尧停了步子看她:“什么秘密?”
“我跟你表白是在环塔之后。”太阳很烈,照着她的嘴唇格外红艳。
江尧点头,“嗯。”
“可你在那之前就想带我来环塔了。”
她的眼睛亮闪闪,睫毛落下两片浅浅的影子,江尧看着都移不开眼睛,“嗯,那时候发现你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什么时候?”叶柔问。
江尧:“红豆过敏那次。”
“嗯?”她记得他是红豆过敏,但不记得是哪次了。
“和你抢红豆汤圆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你,然后心脏跳得难受,起先,我以为是红豆过敏,其实不是,我对红豆从来都不过敏……”
叶柔听完,愣了片刻后,笑到岔气:“看来我是在梦里把你迷住的?”
江尧走近了,掌心捏住了她的后脖颈,低低地叹了口气,“行了,梦中情人,快别笑了,给人留点面子吧。”
摩托车组和汽车组的行驶路线是一样的,只是赛会要求汽车组先行,摩托车组再走。
第一天摩托车组也有排位赛,两人一组,江尧和叶柔手牵着手从起点出发。
叶柔到底把摩托车组想得有些简单了,他们才骑出去两三公里就碰到了半干的小溪,要是汽车一个油门晃荡几下就过去了。
摩托车不行,轮胎细,稳定性远不如四轮汽车。
小溪中的石块非常影响行驶,叶柔卡在那里怎么也出不来。
江尧把车开出去停下,回头过来耐心教她,“腿放下来配合着,站在车上,让车头重量轻点,稍微拧点油门。”
叶柔渐渐掌握要领,一拧油门从那崎岖的小溪里起起伏伏地开了出去。
这段路有些长,等彻底出来,叶柔大腿两侧都被磨得发疼,但是开始了就不能停,痛也只能忍着。
后面的赛道更难了,江尧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会停下来,耐心地教她。
叶柔出了一层汗,身上硬甲里都是水,脸蛋红扑扑的,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有点难。”
“要退赛吗?”江尧问。
叶柔目光坚定:“我才不要,你太容易打退堂鼓了。”
江尧给她递了瓶水:“我就是随口说说,我们柔柔肯定会坚持到终点。”
叶柔喝完水,把瓶子往上举了举:“必须会!!”
102.
第一天的排位赛结束,江尧和叶柔没住在大营,而是住在外面。
用江尧的话就是,后面要和这沙漠杠上十几天,能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舒服。
晚上,叶柔洗完澡出来,穿着睡裙,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慢腾腾的,像个瘸腿的小鸭子。
江尧按亮了灯,问她:“腿怎么了?”
叶柔掀开被子坐下:“磨破了点皮,被水冲着,有点疼。”
“我看看。”说话间,他要去捞她的腿看。
叶柔耳热,连忙用被子去挡,“别看了,位置有点尴尬,在大腿上。”
江尧“嗤”了声,笑:“柔柔,咱俩现在是合法夫妻,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叶柔脸红到滴血。
江尧继续地哄,“让我看看要紧不要紧,后面还有十几天比赛呢,要是伤口发炎了,可没法跑完全程。”
叶柔终于有些松动了,眼睛看上去依旧潮润润的。
江尧轻轻地掀那盖在她腿上的被子:“没什么好害羞的,我就看看伤口,又不乱来。”
叶柔终于不再抗拒。
被子掀开时,不经意间带起的风,把她的裙摆往上拂过一段,叶柔腿上的伤一下暴露在了空气中——
两条腿的内侧各有一道长长的红印,严重的地方破了皮,渗着细小血珠,她皮肤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江尧不由分说地把她往上抱了抱,指尖探上去,在那红印上很轻地碰了碰,叶柔很轻地“嘶”了一声。
“挺严重,得及时处理,不然会发炎,”说完他套了件衣服,起来,“我去买点药。”
江尧并没有离开太久,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碘伏、药膏还有几包加长加厚的卫生棉。
叶柔坐在床边,江尧半跪在地上给她消毒、上药,动作极其轻柔。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的短发,这个姿势实在是太羞耻了,她往后挪了挪,被江尧握住脚踝,重新带了回来,凉凉的指尖压在她的脚背上,“药还没擦完,别乱动。”
“……”叶柔僵着不动了。
左边腿上过药,江尧低头,靠过来,在那伤口上面吹了吹气:“早知道会磨成这样,你撒再多的娇,我们也不骑车来。”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心疼,又有几分恼。
叶柔竟觉得莫名可爱,她没忍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江尧抬头看她:“干嘛呢,柔柔,在这摸小狗呢?”
“你是吗?”叶柔看着他的眼睛笑。
江尧继续帮她右边的腿上药,眉梢挑着,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不是,但可以演,哄老婆开心是我分内的事。”
叶柔问:“你买那些卫生棉是做什么的?”
“呜,汪!”
叶柔失笑,捏了捏他的耳朵:“江尧,我又没让你演小狗。”
“汪汪!”
叶柔还在笑,“别学了,好幼稚。”
他把药收了,亲了亲她的小腿,“汪汪汪!”
叶柔拿脚轻轻地踢他,笑:“再这样,我以后就要喊你江汪汪了。”
江尧捏住她的脚,鼻尖蹭了蹭她的脚板心,认认真真地嗅了嗅:“主人的脚好香,脚趾白白的,好想一口吃掉。”
叶柔:“……你下流!”
江尧轻轻咬了下她的脚掌:“汪汪这么棒,主人还骂汪汪。”
“江尧——”
马上要恼羞成怒了。
江尧把她的裙子往下整理了下,“嗯,收到啦,不演了。”
叶柔腿上有伤,江尧晚上只是抱着她睡觉,一点乱都没作。
她想到很久以前,在他家吃午饭,江尧让她开着门……
那是一种无言的珍视。
叶柔翻过来靠在他的心口:“江尧。”
江尧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嗯?”
叶柔笑:“晚安。”
江尧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也爱你。”
叶柔纠正:“我说的是晚安!”
江尧笑:“可我听见的明明是我爱你啊。”
第二天早上,江尧下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Y2K贴上厚厚的卫生棉。
“为什么要贴这个?”叶柔问。
江尧边贴边和她说话:“这个绵柔触感可以减少摩擦,特意问了人家才学来的办法。”
叶柔拿袋子把不用的垃圾装起来,“我以为你会不好意思买这个。”
“嗯,是有点,昨天付钱的时候人家看了我好半天,就是那种看变态的眼神,懂不?”
“那你没回应他?”
江尧撇嘴,语气拽拽的,“当然回了啊,小爷我又不是那种软柿子。”
“怎么回的?”叶柔好奇地看着他,一双眼睛乌润润的。
“就……回了个白眼!”
叶柔想象了下当时的画面,笑得停不下来。
江尧贴完了两整包,起身搓了搓她的脸:“哎!叶小柔,我长这么大,可就为你丢过脸,你还笑。”
叶柔努力憋笑:“嗷。”
“就嗷?”江尧低头把脸颊送了过来。
叶柔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亲,“行了吧。”
江尧:“柔柔,你们女孩子买这种东西,会不会不好意思?”
“会,每次买都怕被人注意到。”尤其十几岁的时候,从拿起它到结账要经历一次完整的心理煎熬。
“行,下次去超市,你教我怎么选,我替你买。”
“你不怕丢面子了?”叶柔问。
江尧笑:“丢呗,为老婆丢点面子算什么,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你说得有道理。”
江尧示意她坐上去试试,软软的触感,果然比昨天好多了。
今天是跑戈壁滩,遍地碎石,尘土很大,江尧和叶柔两人也不追求全速,当超车警报灯响时,他们就让到路边,让后面的车超过去。
一天下来,他们身上、脸上全是尘土。
晚上到了大营,江尧拿了毛巾,沾着水给她一点点清理脸上灰:“苦不苦?”
叶柔抱着他的腰,“和你一起就不苦,来这人世一趟,酸甜苦辣总要全部尝过一遍才算好。”
江尧:“哟,还给人上起了哲学课。”
叶柔把他手里的毛巾接过来,江尧配合着把脸送过来给她擦。
叶柔:“我说的是真的,从头到尾没有吃过苦的人,尝到甜味,并不会多惊艳、多愉悦,那种幸福感也会很低。”
江尧目光柔软,“冰雪消融的一刻最暖,苦尽甘来的一刻最甜。”
叶柔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对。”
江尧搂住她的细腰,“叶柔,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尝过的第一缕甜。”
刻骨铭心,戒不掉,忘不了。
一生一次,足矣。
三天后,大营搬去了沙漠腹地,无论是汽车组,还是摩托车组都得深入沙漠。
今天的路,比之前难走多了,全是断断续续的小地形,鸡窝坑一个接着一个,车轮一直往沙里陷,想加速也加不起来。
即便是九月份,沙漠午后也非常热,地表温度接近四十度。
江尧怕叶柔中暑,中间让她喝了很多水。
下午两点多,他们遇到了高沙山。
坡度非常陡峭,有几十辆汽车停在那里过不去,路已经被挠得没法走了,熄火的熄火,退赛的退赛。
江尧让叶柔停下来,他先尝试了一次登坡。
车速加到最快往上冲,在即将登顶的一刻,车子的动力用尽,即将失控——
江尧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跳离了车子。
摩托车在那沙山上“碰碰碰”地弹跳着往下撞,沙山上卷起一阵黄褐色的沙雨。
等摩托车的动力耗尽了,江尧才把它从上面骑下来。
他又切换了速度,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冲上去又摔下来。
几次以后他叹了口气,“过不去,这个坡有点难。”
江尧都过不去,叶柔就更加不可能过得去。
“我们要不试试看绕道走?”叶柔提议。
绕道会错过打卡点罚时,但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也不是拿冠军。
“行。”江尧调转了车头,沿着那沙山走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越过山坡的地方。
为了不迷路,他们又沿着那沙山的另一面走了十几分钟。
太热了,身上的水份都要被风蒸干。
主办方在沙漠了“埋伏”了补给车和医疗车,
他们在那里喝了些水,稍做休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孩来环塔骑摩托车,真有胆量,这路可不好走吧。”那边上一个大哥说。
江尧:“那您肯定来少了,我就遇见过。”
那人哈哈哈大笑:“是巾帼不让须眉,好样的。”
叶柔也在笑。
他们重新上路,天黑以后,他们到了这个赛段的终点。
沙漠里昼夜温差太大了,白天热,现在得穿棉袄,骑车回大营的路上非常冷。
到了营地,江尧不知道上哪儿找的热水来,给她捂手、又烫脚。
叶柔腿上的伤没有好透,连续几天长距离比赛,她的体能已经接近了上限。
夜里更冷,野风肆虐,营地里亮着灯,帐篷被光照成了半透明,风太大了,那太阳灯也在风里晃动着,整个光影在动,仿佛潜水到了海里,幽暗又吓人。
叶柔靠在他怀里,声音低低的:“江尧,这风好像魔鬼城的那次。”
江尧轻笑:“怕了吗?”
“不怕,这次我们免费听了鬼叫,还是赚了。”
太累了,几句话说完,怀里的女孩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非常轻柔,江尧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她——
烈日把她的皮肤晒黑了一些,看上去比从前要健康,嘴唇还是红艳艳的,只是被风吹得有些裂了。
很奇怪,每次看她都会很安心很温暖,而且从来没觉得腻过。
许久,他在她唇上亲了亲,“小玫瑰,你可比我勇敢太多啦,我也是第一次骑车来环塔,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放弃了。”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时间一晃,到了最后一个比赛日,终点依旧在和田。
赛段总里程402千米,也是所有赛段最难的。
其他赛段,基本一段难点的赛道,搭配一段不那么难的赛段,这里就是一直难,一直难。
加上今天风又大,表层的黄沙被风卷着跑,车子好像开在泡满了水的巨大海绵上,他们中途停了无数次,翻车又扶起来,再继续,再翻车。
车头非常沉重的,走了一百多公里,叶柔的手臂都在发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那一刻,她确实有点想放弃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坚持了很久的事,忽然有一天就撑不住了。可是那个时候,往往是距离顶峰最近的时候,再咬咬牙就到了。
江尧把车丢在一边,站在那风沙里给她慢慢地捏手:“柔柔,今年的路线和去年有一段重合的地方,再往前走上一段,我们就能看到小蓝了。”
“能看到小蓝?”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了。
江尧笑:“嗯,如果我们不走错路,再往前走两百多公里就能到。”
叶柔:“那赶紧走吧。”
江尧:“还能坚持吗?”
叶柔“能。”
风太大了,他们最快只能骑到50码。
八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辆烧焦的蓝旗亚。
叶柔眼中泪意涌动,“江尧,我们真的遇见小蓝了。”
“嗯,去和它打个招呼吧。”
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头顶的月亮又圆又大,野风停了,蓝旗亚在月光下落下一片巨大的黑影,风沙将它淹没了大半,已经没法坐了。
他们绕着蓝旗亚走一圈,那些久远的记忆一下翻涌而来。
江尧在那车架上摸了摸,无尽深情:“老朋友,好久不见。”
蓝旗亚见证了他们彼此的青春,即便是见了它的残骸,叶柔还是没忍住眼泪。
她停在那里,“江尧,我们在这里留封信给未来的对方吧。”
“好啊。”
叶柔抹掉眼泪,从小Y的储物箱里找到了纸笔出来。
他们并肩靠在蓝旗亚的车盖上,借着月光给对方写信。
叶柔写得很快,字迹整齐而干净,江尧则稍微慢一点。
不一会儿,她凑过来,往她纸上瞄了一眼,“柔柔,你给我写这么长的情书啊?”
叶柔:“嗯。”
说话间,他伸手过来,想来拿她手里的纸,“给我看看呢。”
叶柔用手把纸挡住,“现在不给你看,以后再看。”
江尧撇嘴,故意叹了口气,“哎!真会吊人胃口!可怜啊,小爷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过情书长啥样。”
叶柔鼓了鼓腮帮子:“骗人,高中那会儿好多人给你写情书的。”
江尧舔了舔齿尖笑:“你还挺关注我。”
叶柔吐了口气:“不是我想关注,是我每次上厕所,都有人在说江尧这个、江尧那个。”
江尧摸了摸她的头发:“是有人写情书,也有人送礼物,但除了你送的我可都没收啊。”
叶柔莞尔:“那你不收怪谁啊?我又没拦着你。”
江尧揽住她的肩膀:“我不是在等你写的情书嘛,南城中学校花的情书!我要是收到了,肯定要满世界炫!”
叶柔:“……肤浅。”
江尧:“哪肤浅了?”
“收情书炫耀!”
“那你给我看看呗,不看我今晚睡不着觉。”
“反正以后你会看到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江尧问。
“嗯,老的时候,牙齿掉光,头发全白,路也走不动的时候。”叶柔笑。
江尧皱眉又叹气:“那么久啊,你难得给我写个情书,还要我老了才能看,没准那时候我眼睛都看不见了,还得到处找放大镜。”
叶柔停了笔,“那要不,不写了?”
“写,必须写,老了看就老了看!反正要你白头偕老,我不着急。”
叶柔:“嗯。”
陆陆续续有其他摩托车路过这里,他们摁着喇叭问他们要不要帮助,江尧全部谢绝了。
许久,他们起来,重新上路,蓝旗亚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江尧,我们还会见到小蓝吗?”照这个风沙移动的速度,明年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见不到也没关系,它会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
引擎声“嗡嗡嗡”地沙地里响着,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到了这次环塔的终点。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颁奖仪式还没开始。
“他们在等你。”
“等我?”叶
柔有些意外。
“嗯,第一个骑摩托车完成了环塔的女孩。”
“我?”
“嗯。”!
103大番外合集
为了备孕,江尧三个月来没抽一根烟,没沾一滴酒,早睡早起,甚至每天跟着叶柔一起吃叶酸。
李堡难得要他面摸了根烟,还被江尧给警告了:“老子在备孕,上外面抽去,别影响我身体健康。”
李堡咬着烟,把打火机揣回了口袋:“不是,哥,到底是你怀孕,还是叶工怀啊?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呢?”
江尧踹他:“废话,老子像是能怀得上的吗?”
李堡摊了摊手:“你都让我恐婚了,为了生娃这么拼,至于吗?”
江尧“嗤”了声:“恐婚就别结,又没人逼你结。”
“别的我倒是不觉得什么,可你真把烟给戒了啊!”
戒烟还真不是他个人的毅力,叶柔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刚开始戒烟那几天是真的难受,瘾上来,抓心挠肝似的难受。
叶柔每次看他不对劲,就往他嘴里塞棒棒糖,等他吃完了,还能得到个奖励甜吻。
嗯,用一个瘾,换另一个瘾。
反正他挺受用。
不抽也就不想再抽了,而且觉得烟味恶心。
*
时间一晃到了农历新年,车队最近也比较闲,早早地放了假。
江尧和叶柔两人,到底冷清,江尧干脆牵着叶柔上叶宅过年。
贺明舒见他们来别提有多高兴,叶朗还是板着一张脸,但对江尧的态度比之从前好太多了。
这两天年关,贺明舒给家中保姆放了假,厨房都是她在忙。
叶柔拿了围裙去厨房帮忙,江尧也跟了进去。
贺明舒朝他们摆摆手:“我来弄,你们小两口上外面玩去。”
江尧把叶柔手里的围裙拿过来戴上:“妈,我和柔柔弄,您歇歇。”
贺明舒看了看叶柔,发现自家女儿在笑:“妈,我们来,我们可以的,江尧厨艺很棒。”
贺明舒还是不太确定:“真可以?”
叶柔推着她往外走:“真可以,江尧的厨艺很棒。”
贺明舒出去,把厨房留给了他们。
“叶小柔,你刚刚会不会把我夸得太高了点?”
“哪句?”
江尧学着她的语气,捏着嗓子说:“江尧厨艺很好。”
叶柔把带来的草莓洗了,塞了一颗到他嘴里:“给你定个目标,去搞定我爸的胃。”
江尧挑了挑眉:“唉,尽给我出难题,你还不如让我骑自行车去跑达喀尔。”
“有那么难的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可以啊!”叶柔拍着他的背笑。
江尧捏了捏她的鼻子,弯唇笑,“老婆,我搞定你爸的胃,有奖励吗?”
“这次真有。”她抱了张小椅子坐下,开始择菜。
“什么奖励?”和她并排坐下来。
“晚上告诉你。”
叶朗见和贺明舒出来有些意外。
贺明舒擦了擦手:“两个小的要做年夜饭,柔柔刚和我说,小尧平常在家也做饭,我还以为他们两平常都是吃外卖。”
“胡闹,他们能把饭做好?”叶朗往北边的厨房看了看——
江尧正和叶柔坐在一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叶柔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贺明舒望着里面,“夫妻两一起做饭是件很幸福的事,柔柔脸上的幸福是藏不住的,小尧这孩子我真的越看越喜欢。”
叶朗也没说什么,叶柔确实很少在他面前这样笑,做饭就做饭吧。
不久,厨房里响起了各种声音,不断有香味从里面传出来。
贺明舒很欣慰:“柔柔结婚后长大了许多。”
叶朗没说话,也没反驳。
自己的女儿确实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江尧厨艺虽然顶不上厨师,但是和叶柔两人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一桌菜,叶柔一道道往外端,碰到烫手的菜,江尧会送出来。
热腾腾的饭菜往上冒着热气,这个家里忽然就多出了抹生活气。
平常,叶柔他们每次到叶宅来,江尧都要陪叶朗喝上两杯酒。
今天是除夕,自然也不例外。
叶朗掀了瓶盖倒酒,贺明舒连忙劝,“阿朗,他两在备孕呢,酒不能喝。”
叶朗闻言把酒盖往回拧。
对面的叶柔笑:“爸爸,没事,今天可以喝。”
叶朗表情严肃,立马拔高了声音:“叶柔,你做事太不稳重了,今天喝酒,明天不喝酒的,备什么孕,不喝就是不喝,什么是轻重缓急不知道吗?”
叶柔到底还是有点怵叶朗,“嗯”了一声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自家老婆被骂成了蔫了的小花,江尧悄悄握了她的一只手,在掌心摩挲。
“爸,来之前,我跟柔柔说要陪您喝一杯的,毕竟今天过年,我们又比赛好久没有过来。她本来不同意的,坚决反对,是我劝她的。”
叶朗语气缓和了些:“暂时先不喝,你们生个健康的宝宝要紧。”
江尧给叶柔夹了筷鳕鱼:“医生说了,除了戒烟戒酒,也要柔柔保持愉快的心情,都怪我说要喝酒,害她被您骂了。”
叶朗咳了咳,看向叶柔:“知道不是你的错,多吃点,难得回趟家。”
“好。”叶柔说完,侧眉看了眼江尧,他脸上挂着坦荡荡的笑,仿佛刚刚编排的都是真的一样。
晚饭结束,他们一起守岁到了半夜。
叶柔困
得厉害,眼皮一直在打架,要是在他们家,现在她已经枕着江尧的腿睡觉了。
但是在叶朗家,她可不敢,板板正正地坐着,小松树似的。
江尧叫见状,牵着叶柔的手手:“爸,妈,柔柔和我要备孕,需要早睡早起,祝二老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叶朗点头:“正好,明舒,我们也该休息了。”
到了房间,叶柔如释重负,仰面躺在床上,长长地吐了口气:“虽然我爸是比以前好点了,但是我一听他骂人,那些恐怖的记忆就回来了,简直像是在上政?治课。”
江尧在她边上躺着,捉了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和你一起的嘛?天塌下来,哥哥替你扛。”
叶柔想到刚刚的一幕,靠进他怀里,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小声说:“江尧,你刚刚简直就是我的偶像,竟然敢和我爸玩四两拨千斤的套路,那句医生说要柔柔保持好心情简直拍案叫绝。”
江尧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唉,还不是为了你,我平常可从来不撒谎。”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与此同时,别墅区有人开始放烟花了。
叶柔房间的窗帘没拉,那些漂亮的颜色点亮了黑夜又重新熄灭。
叶柔环住他的脖子,借着那光,对他说:“江尧,新年快乐。”
江尧靠过来,吻住她的唇瓣,他吮她的舌尖,一点一点地吮吸,他搅动她嘴里的每一抹甜腻。
胸腔里的气息,几乎都要被他掠夺干净了,心脏怦怦直跳,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
江尧摁了下电动窗帘的遥控,很快房间里就变得一片漆黑了。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电,隔着毛衣在她的后背游走。
叶柔推他,被他反钳住手腕,重新吻下来,耳朵上被他含进嘴巴,舌尖探上去缓缓勾刺,暧昧的、潮湿水声在耳廓里放大。
他的指尖,挑开她毛衣的下摆,碰到她腰线时,叶柔轻颤着按住了他的手,“江尧……最近,我们不能做,你得克制点。”
“嗯?”他的声音沾染了情?欲,格外喑哑。
外面又有人在放烟花,叶柔的声音低低的,很软:“我今天早上测过试纸,是两道杠,所以给你的惊喜在这里。”
她捉了他的手放在小腹上,“拔拔新年快乐,我们以后是三个人了。”
江尧一下起来点亮了灯,“怀了?”
叶柔笑:“应该是怀了吧,我看那个上面说准确率达99%,等明天我们再去趟医院,确认下再和爸爸妈妈他们说……”
江尧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哽咽住。
叶柔笑:“江尧,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感动得哭了么?”
江尧:“没有,我是心疼你,你因为我,要单独忍受十个月的痛苦,而我根本没法分担你的那种痛苦,我现在也不好奇看它长什么样了,而且我……”
叶柔抱住他的腰:“江尧,你冷静点,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啦,也不痛苦,它还很小很小,而且我觉得有种我们的血液连在一起的欢喜。”
江尧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叶柔,我会照顾好你的。”
叶柔眼窝莫名发热:“好。”
*
叶柔和宝宝都很健康,她照常去队里,负责整个维修组的管理与运营,不过,她暂时不陪车手们出去比赛,也暂时不修车。
然后,李堡头一次看到江尧看书,而且看的是孕产书,什么《孕产妇健康秘籍》《宝宝护理108计》……
“哥,你不是看字头疼么?”
江尧:“废话,这回老子当爹了,能不认真点么?咱两可不一样。”
李堡:“……”
孕期的前面两个月并不难捱,第三个月,叶柔开始孕吐,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
江尧急成了热火上的蚂蚁,书上说是正常反应,贺明舒也说是正常反应,就他觉得不正常。
叶柔在掉秤,明明怀着孕,腰还是一只手就环过来了。
他排了队,到孕产科问孕吐怎么办,那医生看了叶柔的检查报告,一切正常,“有想吃的吗?”
叶柔想了想说:“辣椒。”
医生笑:“那就吃辣椒。”
那天回家,江尧就给她做了辣子鸡丁、酸辣土豆丝、麻辣豆腐。
叶柔吃了两口觉得不够辣,“江尧,能再辣点吗?魔鬼辣那种,还是没有味。”
江尧把家里所有的辣椒放进了进去,叶柔还是觉得不够辣,然后她只吃了辣椒吃了一碗饭,别的一口没吃。
江尧有点担心她营养不良,托朋友从湖南带了那边最辣的辣椒过来。
终于,叶柔掉的秤,终于长了回来。
狂吃辣椒的日子结束后,宝宝开始动了。
除了外出比赛,江尧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地对着叶柔的肚子念故事书。
叶柔的肚子越来越大,到了最后两个月,简直像是顶这个大西瓜,走路都要支着腰。
最后那个月,也是最难的,身体太笨重了,叶柔常常在夜里起来喘气,脚上肿得很厉害,平常穿的好看的鞋子都套不进去了。
江尧那个月,没有出去比赛,一直陪着她。
叶柔孕期爱吃辣椒,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怀的是女孩,包括江尧自己。
他为了迎接女儿学做了小兔子馒头、小老虎爪子蛋糕、太阳花鸡蛋、爱心苹果派……
结果……
江小朋友出生那天,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他爱吃辣椒,但他是男孩。
江尧想了十几个诗情画意的女孩名,结果一个没用上。
*
江小朋友取名江于天,据说是他爸花了30秒时间,在办理出生证的窗口前想的,灵感还是源于别人手提袋上的“雨田”萝卜干。
他的长相,几乎完全复刻了母亲叶柔,大眼睛,白皮肤,每次推出去玩,都会被认为是女孩子。
也正是因为他会长,他爸江尧愿意给他做小兔子馒头,也只有小兔子馒头,别的全都省略了。
虽然父母双方都是玩赛车的,江于天小朋友可一点也不喜欢车,他觉得那“嗡嗡嗡”的声音没有一点意思,反而是喜欢各种数字,很小的时候他就会算数了。
叶柔不喜欢给儿子设限制,他爱什么,就给他什么,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引导。
江小朋友的学习也很棒,连跳数级,十六岁去了牛津大学学习金融,十九岁回国
,因为一张俊脸迷倒无数少女。
稍微大一点的时候,他开始跟着贺亭川舅舅到处跑,并且以他为偶像。
小家伙进退有度,知感恩,也知努力。
叶朗对小外孙非常满意,逐渐带着”他去处理各种事宜。
叶柔不愿意做的事,恰恰是他愿意做的。
二十二岁,叶朗去世后,他成了叶氏的掌权人。
而他的父母,一生都致力于赛车事业。
微博有别的番外,@顾子行,1/2日晚九点见。!
【更多热门好书尽在女生小说网
http://wap.81000.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