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更）

    贺星沉说是搬过来,但最终也没搬成，接下来一周他很忙，以前早上还能见着人,现在见不到了，从他偶尔发过来的消息看应当是住医院里。

    姜墨自在许多。

    即便不愿意承认,但她好像不能把他当哥哥看了，以前可以肆意睡他床在他面前哭,只因知道那个少年永远会像亲哥哥一样包容自己。

    少年长大成男人，一个有欲望的男人，那是那天姜墨从他眼里看见的。

    她应当有欣喜，但心里乱糟糟地想不明白事。

    陈曼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姜墨回过神,“没事，吃饭。”

    在她出神这会陈曼云已经吃得差不多,“姜墨，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事？”

    “贺医生，那方面怎么样？他这样高冷禁欲一个人,真让人很好奇。”

    姜墨没听懂，“哪方面？”

    “就那方面啊。”陈曼云挤眉弄眼，小声说：“床上技术。”

    姜墨听完立即被呛到,脸色憋红,猛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

    陈曼云：“我觉得我男朋友不咋地,每次他到了我都没到。”

    姜墨满脑袋问号,原来谈恋爱之后聊的话题都这么深度的吗？

    他们亲都没亲过，这个问题姜墨当然回答不了。

    她再次喝口水,淡定,装作熟练,“他，还行吧。”

    “怎么行，多长，多久？”

    “......”姜墨想装也装不下去了，红着脸撒谎，“齐院长说下午开会，我得回去准备开会资料。”

    说完忙不迭走人，离开时还撞到个学生。

    陈曼云只以为她害羞，连忙跟上。

    当天晚上，姜墨没睡着，脑子里一直想着他搬过来的事情。

    她隔壁房间是个次卧，有床有书柜，那天之后姜墨去买了新床单被套，现在已经洗完铺上。

    估摸着像他说的要是莫阿姨来检查那还得准备些日常用品，姜墨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买，他说不用，到时候直接从对面拿过去。

    就这么等了三四天，心也跟着悬了三四天，却一直见不着人。

    白天陈曼云乱起八糟跟自己说那些，再想着之前周六晚上的事，姜墨心绪全乱了。

    贺星沉应该不会每天晚上都来住吧？他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吧？

    两室的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他要跟自己共用吗？

    姜墨头疼，翻来覆去睡不着。

    数羊数到第一千一百只时终于有了些困意，可不过睡两个小时，被梦惊醒。

    梦境真实，昏暗的房间......覆在她身上的人......欲眼迷离的人......

    姜墨整个人脸红透，脖子上都是汗，到厨房喝了好几口水才平复下来。

    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再躺回去已经没了什么睡意，姜墨看了眼时间，一点半。

    他这会还在上班还是已经睡了？

    姜墨思考会，给他发消息，【睡了没？】

    那边几乎秒回，【没有，在值班。】

    【噢。】

    【睡不着？】

    【嗯。】

    【我给你打个电话？】

    姜墨吓得坐起来：【不用不用，你们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吧？不方便。】

    【我可以到外面去。】

    姜墨现在不敢听到他声音，不然今晚真不用睡，再次拒绝：【真不用，我准备睡了。】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就是问问你明天回不回来，要不要把东西搬过来，不然再过两天我们得回家了。】

    好一会才等到他的回复：【那明天回去，但要晚一点，不用等我。】

    【嗯，给你留饭吗？】

    【不用。】

    三秒后撤回，他重新发了一句：【好。】

    姜墨一直盯着屏幕，早看见，【想吃什么？】

    【都行。】

    这事就这么敲定，姜墨这天准时下班，到菜市场挑了新鲜肉类和蔬菜。

    可刚到家，他的消息来了，说是临时加台手术，今晚估计回不去，让她别留饭。

    姜墨看着厨房里几乎三个人分量的菜和肉，无奈叹声气，她站了会，做了个决定。

    他这忙得家都不能回，肯定不会好好按时吃饭，反正自己闲得没事，给他送顿饭不成问题。

    姜墨家里没饭盒，到门口小超市买了个，洗干净，擦干水分，再装饭菜。

    出发前给他打了两个电话，没人接，也许在忙，姜墨直接打车过去。

    一附院占地广，门诊急诊住院楼一栋又一栋，姜墨一时不知该去哪找他，想着既然要做手术，那应当在外科大楼，她当时做手术也是在那。

    心外科在7楼，姜墨找到护士站，护士以为她是病人家属，“这不是病房，不能进。”

    姜墨：“不是，我是想问贺星沉贺医生今晚是不是还有手术？”

    护士眼神未变，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人，半晌后疑问：“你是？”

    “我是......家属。”姜墨微笑道：“我给他送饭，他在的话请您帮忙转交。”

    家属？护士半信半疑，这么多年可没有家属给贺医生送过饭。贺医生有个妹妹她们是知道的，前些天那妹妹住院贺医生不是还亲自去照顾了？

    眼前女孩长相娇小，笑时双颊堆出两个小梨涡，十分可爱，倒有可能是贺医生妹妹。

    但护士警惕性高，往常也有病人给贺医生送东西，主任特地发过话，说违规、影响不好，特别是这儿还是手术室，护士不确认她身份，不敢收：“贺医生在忙，你真要送的话得等等。”

    “要多久？”

    护士看一眼挂钟，“四五个小时左右。”说完自己都觉得让人家等不好意思，但她还有很多事情忙，顾不上再说什么，“那边有椅子。”

    随后低头干活，不再理她。

    护士态度说不上多好，姜墨能理解，她估计没信自己的话把她当成追求贺星沉的女人。

    姜墨提着饭盒，咬了咬唇，思量着这饭还要不要送。

    看一眼手机，依旧没有回复。

    算了，她来的不是时候，怪尴尬，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妥。

    ......

    贺星沉手术还没开始，这会出来拿资料，身后跟着两个实习生，顺便跟他们交代点事。一群人出来时就见着这样一副画面，女孩手里拎个饭盒，局促站在护士站前，脸色微窘。

    卫峰见贺星沉盯着护士站，正欲开口，男人已经提步走去，他们赶紧跟上。

    护士先看到人，招呼：“贺医生。”

    贺星沉略过她，柔声对已转身的女孩说话：“怎么过来了？”

    姜墨有丝不自然，主动送饭这种事说出去还挺不好意思，“你不是要做手术吗？”

    “还在准备，有一点时间。”

    在场除却俩人，都惊在原地，卫峰心里震惊，前一秒还冷着张脸交代手术注意事项的人，下一秒，如沐春风？

    护士越加，没想到这女孩还真是贺医生家属，她讪讪笑：“贺医生你还真有个妹妹呢。”

    贺星沉看向姜墨紧抿的双唇，猜想着护士想必对她说了什么将人拦在外面，他自然牵起满眼委屈的人，十指紧握，再把人护进怀中。

    敛下笑意，沉声回应护士：“不是妹妹，是我老婆。”

    这下护士和两个实习生直接傻了，没控制住自己表情，“贺医生，你，你结婚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整个心外一点风声没有？

    那个上了手术台是神仙，下了手术台还是神仙的贺医生，有主了？

    姜墨同样，之前在陈曼云前承认俩人关系她只觉得顺其自然，而今天在她不认识的人面前如此坦然，姜墨心里莫名，说不清是别扭还是欣喜，被他牵着的手发烫，“老婆”两个陌生的字也烫在她心口。

    还有他抱她的动作，怎么能这么自然……

    贺星沉没回答这个问题，把手里资料交给卫峰，“我一会回来。”

    随后牵着人出去。

    剩三人风中凌乱，凌乱完，护士打开小群问：【大家，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贺医生结婚了的人吗？】

    小棋：【？？？】

    许全：【？？？】

    一连串的问号，护士赶紧说：【刚刚，有个小姑娘来给贺医生送饭，贺医生说那是他老婆，卫峰能做证！】

    群聊里安静几瞬，随后不管正在上班的还是下班的休息的都冒了头。

    有人问：【是之前普外住院那个吗？】

    护士：【我没见过，不确定。】

    小棋：【真的是贺医生说的？】

    护士：【千真万确！！】

    ......

    走至安静处停下，贺星沉松开人，低头看向她手里饭盒，“给我送饭？”

    “嗯，没联系上你，也不知道你吃没吃，要是吃了......”

    贺星沉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两通未接来电，他玩味笑开：“送过来的还想拿回去？”

    “那你都吃过。”

    贺星沉不逗她了，“没吃，你陪我吃点。”

    他领着人在隔壁凉亭坐下，饭盒摊开，当先一道便是番茄炒鸡蛋，还冒着热气。

    姜墨等他吃完几口才问：“你晚上加班都不吃饭啊？”

    五六个小时的手术，不吃怎么行，不过她亲手做的饭又亲自送过来，他就算没两个胃也得吃完。

    贺星沉看向她，眼神轻松含笑，“本来打算等会吃点，正好你送来了，结婚了就是好。”

    “......”

    他吃了口番茄炒蛋，问：“刚刚护士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估计平时给你送饭的人多，把我当成其中之一。”

    贺星沉听出里面暗含着的酸意，笑意更甚，“是不少，但我只吃你的。”

    姜墨不知道怎么接，转移话题，“周末回雅园我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紧张啊？”

    “不是，就是有点突然，我怕叔叔阿姨不接受。”

    确实太突然，明明一周以前还是旧邻居家的女儿，现在一转眼变成儿媳妇，莫阿姨他们对她的好毫无疑义，但嫁给贺星沉这事，她没什么底气他们会接受。

    这一刻才有点心虚，仿佛自己拱了他们家长势旺盛的大白菜。

    贺星沉抬眸看去，“你怕还答应嫁给我？”

    姜墨没好气瞪他，他是不是上班上傻了听不清重点？

    “要是......”

    “没什么要是，你都说了我妈整天催我，那我现在带一个回去，她不是高兴得很？”

    姜墨辩解：“不是我说的，是月月。”

    “都一样，不用担心太多，他们一直把你当女儿看，现在好了，真成女儿。”

    他两句话安抚了姜墨，她放下担心，只看着他吃饭。

    贺星沉虽然有洁癖，但不像自己，他对食物不挑，这会儿饭盒渐渐见底。

    姜墨：“我是不是装得有点少了？”

    “没有，刚好。”再多等会他没准要吐出来。

    贺星沉盖上饭盒，放进袋子里，跟她说话：“我明天应该能休息，到时候你下班回来再搬过去，行吗？”

    “嗯。”

    贺星沉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周日早上是不是还得去救助站？”

    “不用，这几天来了很多月月的粉丝做志愿者，我可以两周去一次。”

    “好，那我们中午回去。”

    “伤口最近还疼吗？”

    姜墨如实说：“偶尔有一点点。”

    他立即站起来，“我看看。”

    “？？？”姜墨震惊，伤口在肚子上，他怎么看？“啊？”

    “姜墨，我是医生。”

    “可是......”

    “我还是你先生。”

    “......”他最近时刻把俩人的关系挂在嘴上，奇奇怪怪，可就算是先生也不行，姜墨再次拒绝，“没事，就是有点痒，痒得疼。”

    贺星沉松口气，“那是伤口在愈合，你小心些，别去挠。”

    “我知道。”

    “好了，回去吧，到家给我发给消息。”

    “嗯。”

    姜墨提上饭盒，离开医院。

    ......

    关于贺医生已婚这件事越传越广，他换好衣服进手术室时带教的刘主任直接问：“小贺你结婚了？”

    贺星沉微顿，点头说是。

    刘主任笑开，“你这年纪不小是该结婚了，咱们这行工作忙，平时回家有盏灯有顿饭等着，活着才有意义。”

    这些话科室里年长的医生时不时会跟他说，以前听着没什么感觉，如今再听，深以为然。

    工作后这么久，就算是亲妈亲妹也未曾给他送过饭，但她送了。

    未来许多日子，那个人，那盏灯，那顿饭都会等着他。

    提出结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明智决定。

    而她答应，是他这辈子得到过的最意想不到也最珍贵的礼物。

    俩人进到里间，贺星沉跟麻醉医生交代两句，刘主任一边继续聊着天：“什么时候办婚礼？我改天得到精神科去跟莫主任道个喜。”

    贺星沉：“还不确定。”

    “那你得提前准备好，最好攒一攒假期，和老婆度个蜜月去。”

    贺星沉呆在原地，似乎在思考，随后笑道：“刘主任，我攒的假期还不够多？”

    刘主任指指他，“你这小子，就等着这一天是吧。”

    科室里的同事叫他劳模不是没有道理，每年只随机休一个星期长假，其他时候要不是身体需要休息，那贺星沉真是可以全年无休。

    闲聊完，麻醉开始起效，贺星沉跟卫峰做最后的检查。

    今天这台手术贺星沉主刀，刘主任一助，但前边这些活贺星沉还是得自己确认好。

    贺星沉问：“开胸会吗？”

    卫峰不是第一次上手术台，自信应：“会的。”

    “体外循环呢？”

    卫峰略一犹豫，贺星沉没再问了，沉下声：“这次我来，下次希望你能回答得坚定些，病人的生命不是让我们练习的。”

    卫峰低下头，“好的师兄。”

    手术比预料的提前一个小时结束，贺星沉已经连续上了四天班，剩下的工作都给交卫峰他们。

    已过午夜，回到办公室脱下衣服，贺星沉到洗手台洗手，洗完先拿出手机。

    一排的消息。

    姜墨：【到家了】

    贺初曦：【哇靠，哥你结婚了？谁啊？墨墨知道吗？】

    还有三个莫主任的未接来电，以及两条微信：【贺星沉，看到消息速度给我打电话。】

    【你出息了啊，结婚？那小墨怎么办？】

    贺星沉抚了抚额头，他早知道，姜墨的担心十分多余。

    这几天上班忙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这会应该是科里的消息传到莫主任耳中。

    他卖了个关子：【周末带回去见见您。】

    作者有话说：

    公开需要，到文案啦，但后面还有很多，我觉得可能需要改改文案哈哈哈……

    下午六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