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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踪(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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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徐绾嫣给他让了些位置, 让他看得更清楚些,看他皱眉,自己也多看了两眼。

    楚怀信将帘子放下,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今年冬天较每年冷了些, 流民涌入京城,不过朝中有对策处理的。”

    徐绾嫣点了点头, 坐在那儿, 把手缩在袖子里。

    天刚蒙蒙亮,正是一日间最冷的时候,说句话呼出的气都快能结冰,早晨走的着急连轿中的碳火都未点,轿中冰凉, 只楚怀信上轿时眼疾手快地给徐绾嫣塞了两个汤婆子。

    徐绾嫣很是怕冷,天气凉些鼻尖儿都被冻红, 此时缩在这儿,看起来怪可怜的。

    楚怀信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中暖着,“早知道坐马车好了,出来的急,也没差人准备。”

    “不冷的,去看夫子,也不拘着舒不舒服了。”徐绾嫣小声地说,心中为着夫子难过得很。

    楚怀信应了两声, 目光不由得往轿外看去。

    朗月公主死的时候, 他便让阿拉坦将所有漠北人都带走, 羽林卫探访来报时, 也说阿拉坦已经开始往漠北而走了。

    那眼下京城中剩的是什么人?

    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徐绾嫣的手,缓解着自己的焦躁情绪。

    这京城府尹怕是不想干了吧。

    还不如不让嫣儿出来了,他摸不准他们是什么意思,若说是单纯为朗月公主鸣不平,想杀了自己为他们的公主报仇,他是万万不信的。

    那朗月公主不过是小部落的一个普通女子,漠北王想用权势来压他,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却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于是便不知道从哪认了这么个好女儿,封了公主,带到楚国。

    楚怀信叹了口气,眼瞧着快到了宋府,便也只好作罢。

    下轿之时,他扶着徐绾嫣的手,将汤婆子放在她的怀中。

    抬眼正好看见了翟庄和林佩,他只扬了扬头,让徐绾嫣自去找林佩。

    林佩见了徐绾嫣过来,仔细打量着她,见她状态不错,甚至比上次见还要好些。

    又瞧她同楚怀信这样亲昵,便知他们之间估计早就好了。

    有人陆陆续续地来,宋大人桃李满天下,众人从天南海北地赶来,又带着成车成车的礼,希望能最后弥补一下对于夫子的惦念之情。

    林佩和徐绾嫣去了女眷多的偏殿,只等着一会儿再去堂前上两柱香,安慰着偏殿小声哭泣的宋家妹妹。

    翟庄看见楚怀信还站在轿旁,面上一片阴沉,不似听闻师长去世的哀伤,反而有些愠怒和烦躁。

    他四下看了看,踱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他把袖口沾着的米糊糊抠下去,那是早上抱着孩子喂饭时不小心沾上的。

    楚怀信吐出一口气,面庞在白气中氤氲,“无碍,咱们去后殿。”

    他今日出来没带几个人,只点了几个轻兵藏在暗处,此时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往后殿而去。

    宋府不大,花草却多,俱是些长青树,是以冬天也不太光秃,依旧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到了后殿,轻兵也悄悄显身,楚怀信点了三个身手最强的,派去徐绾嫣的身边。

    翟庄眼看着他分兵列阵的模样,撞了撞他的肩膀,“怎么?”

    “来的路上,都是漠北人,看起来训练有素,我心中担忧。”楚怀信微微倾头,同他说着。

    “漠北人早就想打上一仗了,可他们粮草不足,兵力不壮,士气不高,打起来怕是难,就凭着对方杀了自己家的公主?那点莫须有的恨意不足以支撑他们拼死陷阵。”

    “漠北人草原生草原长,部分人骁勇善战,可不想开打的人也不少,尤其他们发兵无名,楚国向来无愧于天地。”

    “但这个时候,我要是出事了呢?”楚怀信眼瞳幽黑,看着翟庄,“我若是死了伤了,楚国士气低迷,打了两场他们发现楚国士兵不过如此,再是软包子的人也想试探试探。”

    翟庄刚想问,那你分这么多人去绾嫣那做什么?

    想了想,他又觉得,若是徐绾嫣出什么事,可能楚怀信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人来人往,大家或是趁着这个机会觥筹交错,攀谈一番,或是去堂前上香,缅怀一下这位良师。

    因着府小,来的人多,所以逐渐的这能站的地方便都站满了人,走上几步就能看见熟人。

    楚怀信正同翟庄商议时,瞧见徐绾嫣和林佩从偏殿走过来。

    身边还跟着徐骁。

    “定在二月,如何?”翟庄叹了口气,估算着漠北的形势。

    谁想等了半天楚怀信也未说话,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对面是个什么情况。

    徐骁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宋夫子这事,他虽然不算是宋夫子的学生,却也因着徐绾嫣的缘故,旁听过几节课,又对这位鞠躬尽瘁的夫子很是敬佩,刚到演武场便赶了回来,想着给他上一炷香。

    他一身铠甲未脱,站在徐绾嫣旁边,能装下两个她似的。

    他同楚怀信差不多高,一身疆场上厮杀的血腥气披上铠甲便再也压不住,铠甲下的肌肉胀着,看起来男子气概十足。

    翟庄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弟兄,除了蔫儿坏,倒没发现什么能比得过镇北将军的。

    楚怀信这人没上过战场,又不爱读书,却从小心眼子就多,书不爱读却看一遍就会,没上过战场却能同武状元过上两招。

    宋夫子当时对其人的评价是:此子甚是油滑。

    楚怀信浑不在意,扬着嘴角说道:当皇帝的若是真诚待人、不分敌友,楚国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宋夫子大笑着,说他孺子可教,说他圆滑,实则夸奖。

    翟庄同他认识这么久,真真儿觉得这人对划在自己人范围中的人是真好,若是对那些敌人,诸如他刚登基时莫名自戕的王大人,又比如一夜高楼塌的李知府,着实是心狠手辣到一定程度了。

    徐骁今日本嫌这铠甲笨重,不利于他同绾嫣说话,然而此时同楚怀信正面遇上,瞧见他那瘦弱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朝徐绾嫣温柔一笑。

    远处的楚怀信咬着后牙,“他这叫什么?孔雀开屏?”

    翟庄应着:“是啊是啊。”

    楚怀信瞧着徐骁柔柔地笑,又柔柔地帮徐绾嫣掀帘子,又柔柔地同徐绾嫣说话,一身温柔情被关在这铠甲里,真是难为他了。

    楚怀信又道:“他知不知道那是当朝皇后?”

    翟庄再应:“是啊是啊。”

    楚怀信头顶几乎都快生烟,低头捡了块石子,猛地朝外一掷,精准地打在了那叶片的梗上,叶梗被这石子打断,叶片无所依,便飘飘然地落下。

    楚怀信揉了揉手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头朝翟庄挑挑眉。

    那头的徐绾嫣眼瞧一片叶子落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地伸手接着,抬眸瞧见了站在远处的楚怀信和翟庄。

    楚怀信手上还拿着另一块石子,看见徐绾嫣瞧了过来,欲盖弥彰地一翻手腕,把石子扔在了身后。

    徐绾嫣忍俊不禁,望着他眨了下眼睛。

    她懂楚怀信这些吃醋的小心思,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十分可爱,那样强大的楚怀信也有患得患失不自信的时候。

    楚怀信心中足够相信她,也明知她只会喜欢楚怀信,却也总忍不住有些小别扭。

    就像徐绾嫣一样,明知楚怀信足够爱自己,错乱的这段记忆定是有情可原,却还是想同他闹上一闹。

    徐骁对她很好,小时候来丞相府会给她带糖,会给她讲练武时的趣事,会蹩脚又努力地同她聊天逗趣儿。

    可实在无趣。

    徐绾嫣不喜欢有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同她在一处,像是春天僵硬的风,吹遍满地,却依旧带着寒凉。

    有时她觉得,天作之合、情有独钟,形容她和楚怀信都是再合适不过的。

    从他第一次来到府中,问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而不是依着自己对寻常姑娘的猜测拿些果味的糕点来,只问明白了之后,下次来带上两根糖葫芦。

    再到后来,他带着她去湖边泛舟,去城墙看山,而不是说风有些凉你回房歇息吧,只会默默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妥帖小心地带她去感受这尘世间的每一种快乐。

    徐骁低头看着小姑娘,却只看见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对面那人。

    徐绾嫣快步走着,站到楚怀信旁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指尖,抬头看着他,“你在谈事情吗?”

    楚怀信低头“嗯”了一声,“嗯”得缠绵悱恻。

    徐绾嫣嘱咐着他:“那我先走了,和佩佩姐去前院上香,快到时辰了,该打幡出灵了。”

    林佩瞧着他们俩这个样子,也跟着挪到翟庄旁边,拽起他的衣角,“早上沾的米糊糊自己也不知道弄掉?”

    翟庄跟着一起抠,“弄过了,可能没弄掉吧。”

    四人两对,皆是在这台阶下头小声说着些什么,各自都有着独属于各自的光圈一般,让人融不进去。

    徐骁站在晨光中,不由得苦笑。

    五个人只单一个,他也确实尴尬。

    目光落在徐绾嫣身上,却只能瞧见满心满眼都是楚怀信的徐绾嫣。

    徐绾嫣和林佩携手往前殿而去,临走的时候拍了楚怀信一下,还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意思,微转过几分,又对徐骁行了个端庄的礼。

    徐骁双手握拳,身体微弓,笑道:“不敢受娘娘这一礼,恭送娘娘。”

    楚怀信目送着徐绾嫣转过回廊,往前院而去,朝她眨了眨眼。

    翟庄叹了口气,“也不知谁是孔雀开屏。”

    楚怀信抬手给了他一杵子,正是能感觉疼上一阵却一天就能好的程度,生怕打怪了他的骠骑大将军,没人去漠北打仗。

    怨不得翟庄说他心眼儿多。

    他俩在这头打来打去,徐骁顶着走一步响一步的铠甲,板直地走过来。

    “来的路上,城内仿佛有许多漠北人。”徐骁于战事上堪称大才,自然对于城中之事也很是灵敏。

    楚怀信也正经起来,三人往旁边挪了两步,寻了个没人的小屋子,商讨起来。

    徐骁铠甲晃了两下,“我去漠北吧。”

    翟庄闻言偏头瞧他一眼,“怎么和我抢活?”

    “你多在西南,哪里知道北方的战怎么打?”徐骁抱着胳膊,隐隐散出些压迫感来。

    翟庄抬手,三两下就解了他的铠甲,“打仗都是一样的,我对漠北的了解不一定比你少。”

    他们两人争论许久,楚怀信左看右看不由扶额。

    “干脆我去打算了,这事明天去朝堂上吵,今天是师长葬礼,吵成这样叫什么?”他坐下喝了口水,左右看了两眼。

    他默不作声地露出些帝王的威严来,将那两人压得偃旗息鼓。

    翟庄也跟着坐下,回头看了看这屋子,见满是些金银珠宝,孤本字画,便知他们是不小心进了人家府中的库房了。

    徐骁仰脖将茶水灌下去,“怎的宋府库房都不上个锁。”

    楚怀信:“宋夫子就这样,在学堂时钱袋子直接放在桌子上,半分都不设防。”

    商量了许久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两人各有各的理,翟庄和徐骁大大小小的仗还真说不清是谁多谁少,于是三人果断决定改日在朝中,同其余人一起商讨。

    三人出了库房,也往正堂而去,送送师长。

    拐角处有一人走得急,一不小心撞在了徐骁身上。

    那小厮两撇小胡子,才将将到徐骁胸口,这么一撞撞得眼前直晕,抬起头见三座大山似的人盯着他看。

    他匆忙跪下,怀中抱着的东西也放在了地上,“请皇上圣安。”

    楚怀信瞥了那地上东西一眼,冷冷“嗯”了一声,便放他走了。

    那东西是个画卷,因着没系结实,有些散乱开来,露出了其中画的内容。

    他大抵是抱着这画替他主子送到库房去,算是丧礼。

    翟庄走在最前面,隐隐是个护着楚怀信的姿态,“那画是假的吧?”

    楚怀信点点头。

    “我就说嘛,咱们梅娘的章可不长这个样子。”

    徐骁也跟着说:“那花枝儿画得也甚是生硬,不如绾嫣。”

    两人皆是回头看着他。

    徐骁站在台阶上,一脚还悬着,被这么一盯,欲下台阶的脚又收了回来。

    “不如……皇后娘娘。”

    “你怎么知道梅娘是嫣儿的?”

    徐骁和楚怀信同时开口。

    徐骁迟疑片刻,“梅娘没有个确切的名字,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那必然是个达官显贵家的女子,又如此偏爱梅花,这三年又没有什么新的画儿卖出来,只消一想便知是谁了。”

    楚怀信点点头,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只默默往前走。

    府中人仿若少了许多,灵幡白纸洒了满天,悲伤的氛围一下到了绝顶。

    楚怀信给夫子上了一炷香,开始寻找起徐绾嫣来。

    灵幡打起来了,今日这葬礼对于宾客来说便算作是结束了,嫣儿去哪里了?

    他四下望了望,也没瞧见徐绾嫣的身影,周围不乏有官员诚惶诚恐地同他请安,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笑着同人家说不必跪了。

    林佩从殿外走了进来,却只自己一人。

    楚怀信眉心紧紧蹙着,快步走过去,“佩佩姐,嫣儿呢?”

    林佩面上也满是焦急,“嫣儿说在前面遇见了许久没见过的同窗,想去打声招呼让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谁想白幡一晃眼,她人就不见了啊!”

    楚怀信呼吸一滞,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没事,我留了三个轻兵护着嫣儿,她定然没事。”

    转身他又将剩下的两个轻兵叫出来,连着林佩翟庄还有徐骁,一同在这宋府找着。

    这府中之人没有不认得当今皇后娘娘的,延着徐绾嫣走过的路一气问下来,只不到半刻钟就知晓徐绾嫣出了府门。

    楚怀信站在府门口,抚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纸钱,内心焦灼。

    嫣儿出宋府做什么?

    “她可是自己走出去的?”徐骁站在那小侍女面前,带着几分焦急地问,把人家小侍女吓了一跳。

    小侍女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我……我亲眼见着皇后娘娘出去的,她仿佛很是着急。”

    楚怀信又问:“往哪边走了?”

    他当初给夫子送了这四通八达的宅子,现下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门口出去三条路都能走,往左偏一点是学堂,从中间直着出去便是走向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商铺,往右是废弃的王府以及去往皇宫的方向。

    小侍女跪在地上,几乎快哭了出来,“我没瞧见,我只瞧见娘娘出了府门,就被青儿叫去搬东西了,再回头已经瞧不见娘娘的身影了。”

    “再回头就瞧不见了……”楚怀信喃喃道,“那她肯定不是走的中间——我往右,徐骁还有翟庄你们去左边,我记得左边路口有分叉,你们一人一边。”

    四人各自按着指示往自己那边而去,街上行人优哉游哉,只他们四个行色匆匆。

    今天的状况敏感得很,城中那么多漠北人,谁知道会不会对嫣儿做些什么?

    楚怀信心中一边担忧得要命,一边朝着废弃王府那边走。

    这处地界很是宽敞,王孙贵族谁也不愿自己的门口挤挤挨挨,于是每个王府的前后左右都空出了极大的地方,几乎都能盖上三四间茅草房。

    历朝历代更替下来,皇室子弟人越来越少,到了楚怀信这里都只剩下了他一人,再没有兄弟姐妹。

    于是这王府久而久之地就都空了下来,只按着礼制,谁于社稷有功,便赏一个宅子。

    翟庄老早就相中了其中一套,正是在当年太子府的隔壁。

    耳边似有风声经过,楚怀信抬头看了一眼,路边的枯树枝并没有动。

    他依着直觉向左偏了一下头,只见一只飞镖堪堪擦过他的耳边,飞速地射出去,扎在了那棵树上。

    这才带动了那枯树枝的颤动。

    楚怀信停下脚步,身上墨黑的衣袍在上午初升的太阳下折着光辉,内里暗绣着的龙纹影影绰绰。

    看来是冲着他来的。

    起初并没有什么声音,逐渐的有人踩了枯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楚怀信左侧响起,楚怀信随之向左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漠北的人长得都如此相像,还是自己头脑发昏,楚怀信竟然觉得眼前这彪形大汉同阿拉坦长得没甚区别。

    周围渐渐围过来好些人,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如同漠北的鹰,眼神锐利。

    为首那人紧紧盯着楚怀信,让他觉得,几乎是看见了那天死在殿内的朗月公主。

    他一点一点往后挪着,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大树。

    他分明地瞧见了这些重量能顶自己俩的草原男人手上还拿着他们的特色弯刀,若是被这刀在脖子上划一下,他也不必寻嫣儿了,直接在地府等着便是了。

    “皇帝小儿。”为首这人中原话说的不是很好,带着些草原的异样口音,楚怀信琢磨了一遍才听懂,人家是在骂自己。

    他打量着面前这足足有十一二个的人群,想着从哪里夺下一个武器最为方便,朗声问道:“阁下何人?”

    “达瓦。”那人脸上横肉抖了三抖,看起来仿佛比徐骁还要壮上一倍。

    楚怀信靠在树干上,“达瓦……原来你才是朗月公主的哥哥。”

    达瓦在漠北的意思是月亮,想来朗月公主的名字也就取于这里了。

    “那朗月公主叫什么?”楚怀信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起来勤奋好学似的,激得达瓦恨不得马上冲上来将他撕扯,喂给塞外的狼。

    “伽玛,她是天上最亮的星星。”达瓦眼含泪水,将弯刀指向他,刀刃在空气中猛地一挥,发出一声破空的巨响。

    饶是楚怀信再强大,再是油滑,也架不住一个人打十多个彪形大汉,便是四五个人压住他,就能再来个人抹了他的脖送他上西天。

    于是他一边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一边寻找着机会逃跑,心中祈祷着徐骁他们找到了人又折回来,救嫣儿的同时把他也救了。

    楚怀信弯下腰去,佯装整理衣摆,实则在地上捡了几块小石子,默不作声地捏在了手心里。

    “达瓦,你该恨的,是你的王,而不是我。”楚怀信直愣愣地看着他,目光平静。

    达瓦举着弯刀,一步一步朝他而来,“皇帝小儿,伽玛是在你的宫殿死去的,是你杀了她。”

    楚怀信身体放松,几乎微微离开了倚靠着的树干,还往前走了两步,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包围圈里。

    “这是谁告诉你的?阿拉坦吗?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妹妹中了毒,一年之内必会死去?”楚怀信语气温柔,循循善诱。

    达瓦闻听此言愣在片刻,刀尖颤了两下,“不可能!王挑选了天神送给她的女子,作为两国交好的见证,送给了你,王不会做这种事!”

    楚怀信微微弯起一边嘴角,浑身凛冽的气质让达瓦都不由得呆滞片刻。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假借天神之名罢了……”他面容一敛,“你想知道你们的王还做了什么吗?”

    达瓦将信将疑,将刀放了下来。

    其余众人看了一眼他,也跟着放下了刀。

    楚怀信眼睛眨得极慢,在阳光下隐隐发灰。中原人的眸子大多是棕褐色的,映着阳光折出琥珀似的光。而楚怀信的眸子发灰,迎着阳光,只让人觉得他神色莫测。

    “我的皇后在哪?”楚怀信挑了挑眉,“条件交换,达瓦王子应该懂的。”

    达瓦面上满是疑惑,和同伴们眼神相对,身上挂着的漠北装饰物撞在一起叮叮当当地响。

    “你的皇后?我们不知道。”

    楚怀信听了这话放下心来,知晓嫣儿一定没什么危险,那大概就是在徐骁他们那边了。

    于是他放松下来,同这位可怜的哥哥交涉。

    “你们的王没有女儿——这话不太严谨,没有明面上的女儿,又迫切需要一个发兵的理由,从古至今有多少红颜薄命的故事,只要派来和亲的人死在了异国他乡,他便可借机发兵。”

    “那么和亲的人注定会死,他又怎么会选择自己的女儿呢?于是他去到你们部落,传着神的旨意,说伽玛公主是神选中的人,要为了两国邦交而做出巨大贡献。”

    楚怀信转了转手中的石子,又接着说。

    “你们部落向来不问世事爱好和平,听说了这样的话自然觉得十分欣喜,漠北王封了伽玛做朗月公主,以王族公主的礼制和亲出嫁,你们部落自然对他感恩戴德。”

    “可发兵的前提是和亲公主会死在楚国,若是我性子和善又或者真的爱上了她呢?那么和亲公主岂不是死不成了。”

    “漠北王既然要保证这点,自然会给她下毒。”楚怀信盯着达瓦的眼睛,“你们漠北有一种毒,一年之内必会毒发,那毒叫拉结罗对不对?祈求神灵赐予幸福和平安的意思,真是讽刺。”

    他这些话说得极慢,好像怕这些人听不懂一般,又好像是在拖延时间。

    待他将话说完,达瓦似有迟疑之意,手中刀抬起又放下,手掌不住颤抖着。

    楚怀信满意地看着他的动作,站在那儿不动,怕惊着他,再生变故。

    然而此时,异象突生。

    最边缘处的那个最不起眼的漠北士兵突然举起刀朝着楚怀信砍过来,他的位置本就不显眼,即使楚怀信用了最快的速度躲避还是被那弯刀划了一下。

    楚怀信当机立断将手中石子射了出去,正好命中了那人的眼睛,可那人丝毫不顾眼睛的疼痛,依旧举着刀向他挥舞。

    刚刚才被劝说的达瓦受此影响也举起刀来,朝着楚怀信劈过来,嘴里还喊着:“就是你杀了伽玛!”

    楚怀信的石子打中了最前面几人的手腕,让他们一时脱力,手中弯刀掉到了地上。

    他捂着胳膊,“真会砍啊,伤口刚愈合,又给我来了一刀。”

    任他长出三头六臂来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他一边躲一边寻着机会反杀,终于在支撑不住的时候,在街尾看见了冲过来的翟庄和徐骁。

    他松了一口气,只见他们二人快速加入战局,夺了刀与他们打起来,不到片刻时间就治住了这群漠北的孤狼,一个都未死,俱是留了活口。

    楚怀信捂着胳膊,靠在刚才一直支撑着他的书兄身上,不禁感慨:“真是术业有专攻啊……”

    轻兵姗姗来迟,压着这群人回了宫中,剩下三人在这空旷的地方喘着气。

    “嫣儿呢?”楚怀信想着从衣服上扯个口子撕下一块布条简单包扎一下,谁成想这绸缎过于结实,一时竟连个口子都撕不开,他只好作罢。

    他这话一问出去,对面两人俱是疑惑。

    “你没找到吗?”

    楚怀信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紧绷起来,“没有啊。那达瓦说没有将嫣儿带走,我以为嫣儿去了你们那边,你们是找到了才来寻我的。”

    他也不顾着包扎伤口了,从地上坐起来就要往那边走,接着去找徐绾嫣。

    他们俩快步冲上来,“你别去了,我们俩去吧,你这还得包扎呢。”

    “不用,咱们一起去。”楚怀信倔得很,从袖口掏出来一方染了梅香的帕子,简易地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走着,眼瞧着便到了太子旧府——楚怀信和徐绾嫣曾经渡过两年的地方。

    楚怀信有种直觉,他觉得嫣儿就在那儿。

    太子旧府在这一群废旧王府中还算是看得过眼,毕竟是皇上曾经住过的地方,时时有宫人打扫检查。

    门口的石狮子还挂着大红绸,连一丝尘土也未曾沾染。

    楚怀信失血过多,眼前几乎都有些朦胧,他甩了一下脑袋,发现那石狮子旁坐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绾嫣?”徐骁想上前一步,然而视线瞥到了嘴唇咬得发白的楚怀信,终究还是停在了那儿。

    楚怀信把顺着伤口一直流到手指的血在衣袍上狠狠抹去,确保一点血都不能让徐绾嫣瞧见,才算放心下去,一步一步地朝着徐绾嫣走过去。

    “小满怎么坐在这儿呢?”他蹲坐在那人面前,扬起她熟悉的笑容,语气轻柔地问着。

    徐绾嫣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是楚怀信,呆愣了片刻,将他抱在怀里。

    “楚怀信,别怕,外面飘着白幡你难不难过啊?”

    楚怀信被她这么抱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强挺着说:“不怕,我怎么会怕呢?”

    徐绾嫣松开他,在他眉心落下一吻,“皇后娘娘不在了,我会陪着你的。”

    “别怕呀,楚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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