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12)
罩上一层影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迟雾视线扫过他的锁骨和腰上的指甲印,声音挺轻地说了句:“感觉你天天在我身上操心的事挺多。”
“嗯”了一声,没否认,谈屹臣把外套给她拢上,说起她上次肚子疼还得喝酒的事,不拦着她她能全干了。
听完,迟雾不怎么在意地人往后坐,收回腿,屈膝靠在飘窗的一角,反问了一句心情不好喝点酒怎么了。
谈屹臣看她:“身体是自己的,怎么着都是你自己受着。”
“知道。”迟雾点头,抬手把头发丝从衣领子里拉出来,看着晃动的脚尖:“珍惜健康长命百岁,不过我没想过非得活到哪个数,无所谓。”
寒风在外头刮,因为干燥而打开的加湿器正在卧室角落里运作。
谈屹臣转身重新坐回沙发,从手边的烟盒里磕了根烟出来:“玩我呢?”
迟雾撂他一眼,拿过一旁的打火机,挺上道的帮他点上。
“喝完酒跟我说了那么一大堆,说的我觉得这辈子非你不可,除了你找不着第二个想让我这么厮守一辈子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烟雾逐渐消散,笑:“玩这么一圈,你就图有人后半辈子给你守寡是吧?”
“……”
夜风呼啸地卷着外头黑夜中的乔木,迟雾面无表情地靠在飘窗架子上,端详他好半天,最后骂了句傻逼。
“少给我作。”谈屹臣勾着唇看她,掸了下烧完的烟灰。
夜很长,偶尔听到两声外头风吹的动静,两人一个坐在飘窗上,一个坐在沙发上,升起的袅袅烟雾在空气中缓慢消散,直勾勾地互看了一会,眼神带劲地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快要在寂静的夜晚擦出火花。
迟雾:“你管我作不作。”
谈屹臣撩起眼看她:“你猜我管不管?”
“……”
两人都拿对方没辙。
但偏偏就喜欢对方的这个样儿。
这局无解。
第二天谈屹臣和迟雾就回去了,只在这边待了一晚,原本私底下谈个恋爱挺刺激的,这玩意算是人的劣根性,越瞒着越刺激,这回一下子捅个明白,两边的尴尬劲都没过去,都得缓缓。
回去后,两人也没闲着,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做。
让迟雾熬了大夜的课后作业还没完成,趁着这周末是个好天气,迟雾直接拿着微型摄影机出去拍了一圈,拍够素材后回来剪辑,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软垫上摸索了一下午,边打着哈欠边伸手接谈屹臣给她磨的咖啡,最后又检查了一遍,才把视频上传。
“做完了?”谈屹臣看她。
“嗯。”迟雾点头,按了下发酸的脖颈:“做完了。”
这两天都在熬夜做这个东西,一个课后作业,有命题,但形式不限,做完后上传到网络评选链接,等两周的网络投票时间,最终结果跟期末成绩挂钩,但基本只要票数不太难看,任课老师那边都不会为难。
外头又起了风,天气干冷,夕阳的余辉投到两人身上,看迟雾终于忙活完,谈屹臣把人捞过来坐在自己腿上,腻歪了会,才搂着她的腰问她晚饭想吃什么,他打电话订餐。
“让我想想。”迟雾想了好一会儿,报了两个菜出来。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天一冷,迟雾就不怎么想出门,基本都是窝在家里,待在谈屹臣这,最长的路线就是到别墅前头那条没什么人烟的小路上散散步。
可惜今年的雪没按照天气预报说的那样等到第二天,是当夜晚上十点多开始下的,南城今年的初雪,黑夜中有光线的地方抬眼就是洋洋洒洒的一片。
室内暖气打得暖烘烘的,迟雾光着脚踩在地毯上靠近落地窗,接着呼出一口气,用手指在窗户上简单画了个图形,借着落地窗投出去的光线看着漫天大雪。
室内罩着暖色的灯光,安静得雪花落在松枝上都带了声。
谈屹臣倚在门边,目不转睛地静静看,很少能见到迟雾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候,两人身上都被笼罩上一层柔软的光感。
不知道看了多会,手机传来进来消息的提示震动,谈屹臣被打断思绪,他才低头滑开锁屏瞥一眼,是邹风给他转了个链接,一篇关于初雪的文章。
传言一:初雪那天向爱的人告白的话,爱情就会实现。
传言二:如果恋人一起看见初雪,会一直幸福的。
传言三:初雪那天许愿的话,心愿就会实现。
dogdog:【假的。】
dogdog:【初雪天适合你去挖野菜。】
连着发出去两条信息,谈屹臣心情倍儿爽,顺手又给两人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设置完,谈屹臣随手捋了下还微潮的湿发,收起手机走到迟雾身后,看她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问了句在画什么。
“我也不知道。”迟雾把最后一笔画完,略微思索:“但是不是挺艺术的?”
谈屹臣看着她的动作,想笑,但忍住了,口是心非的“嗯”了一声。
“画完了?”谈屹臣问她。
迟雾点下头。
“那坐着。”谈屹臣搂住她的腰,后背靠着床沿,大剌剌敞着腿坐在地毯上看漫天纷飞的雪花:“陪我看雪。”
“雪有什么好看的?”
“没听过吗?和恋人一起看雪,会幸福一辈子。”
……
气氛凝滞几秒,迟雾偏过头看他:“你信?”
谈屹臣勾着唇角“嗯”了一声,手肘往后撑,模样挺傲:“爱信不信。”
“……”
本以为今晚光看雪就行了,但没完,迟雾又被谈屹臣按在那威逼利诱的许了愿,并且暗示她一定要许一个关于他的愿,说是初雪天会实现。
迟雾听话地点了头,随后在这人挺较真的眼神下闭上眼,对着初雪许了个希望这傻白甜长点心眼的心愿,不然总觉得几十年后被诈骗的老年报案里他得占一份,怪叫人糟心的。
这傻白甜这么有钱,涉案金额只会多不会少。
她心疼,心疼钱。
一夜过去,雪停后万物银装素裹,连树杈间都落了积雪,因为学车一直没过的问题,迟雾这段时间又新认识了个教练,这回是赵炎推荐的。
趁着下午结束课程的课后,迟雾去驾校练了两天,感觉还行,就是这回的教练比以往的哪一个都严,身材魁梧,迟雾的路怒多少被这身材压制住,不怎么敢犯,不然随时都觉得会被这教练拎下去扔到街边。
但练了没几天,迟雾就不想去了。
学习效果是不错,但学车过程太过压抑,教练脸色一摆,她就慌,离合刹车油门一通乱踩,踩完就挨训,后面迟雾直接不干了,礼礼貌貌地给这教练复制了份感谢信过去,随后就把人拉黑删除,江湖不见。
“这都第几个了?”谈屹臣笑她:“两只手数得过来吗?”
迟雾嚼着口香糖,眼神扫他一眼:“要你管。”
“嗯。”他点头:“我教你,学不学?”
停了两秒,迟雾看他,问了句是不是真的。
“嗯。”谈屹臣左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点了两下:“什么时候骗过你。”
趁着离天黑还有段时间,谈屹臣开着车带她到一处山脚下的公路,道上因为路形的原因有几个缓坡,正好拿来练车。
理论上的知识迟雾早掌握了,单单是控制不住一摸方向盘就上来的脾气,看练车道上的砖头块也觉得不顺眼。
“你这车多少钱?”迟雾摸着方向盘看他。
谈屹臣手肘搭在窗户边,一副很闲散的少爷架子,淡笑着瞄她一眼:“反正你赔不起。”
“......”
又狂又欠。
大概是价格压在头上,或者谈屹臣对她的脾气够熟,学车的一下午迟雾一次脾气都没发,在这条路上开了七八圈,回回快要发火的时候总能被谈屹臣轻而易举地把毛顺下去。
“左拐啊。”谈屹臣嚼着糖,声音散漫:“再不拐马上开沟里了。”
“这不是拐着呢吗!”
“这是右。”
“……”
草。
两人在这条道上消磨了一下午,最后一圈开完的时候,迟雾迎着夕阳,靠在椅背上有点儿不敢相信,心情愉悦地找谈屹臣要了支烟,借了火,像电影里完成一件人生大事似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手搭在车窗边,烟灰和火光随风飘荡,消散在这个午后。
“你下周生日,想好怎么过没有?”谈屹臣也给自己点了支烟,问她。
“没。”迟雾老实回他。
“给你办个趴?”
“在哪?”
“随你。”谈屹臣说:“你那,我那,都行。”
迟雾淡淡吐出一口烟,偏过头去看:“你怎么问个轰趴地点都跟约.炮似的。”
谈屹臣也不客气,笑了:“成,那再问一句,今晚是你那,还是我那?”
高大杉树和梧桐的顶端落着未消融的冰雪,黄昏暖洋洋的照着这片野外。
“你那吧。”迟雾更不客气:“觉得你那床垫舒服。”
作者有话说:
大概是离正文完结不远了吧,一周内?不确定。
【传言一二三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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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057
电光石火
两只鸟雀从松枝上,扑腾间抖下树顶的一点积雪。
“就看上我那床垫了?”谈屹臣笑她。
迟雾侧过脸看着他,把指尖已经烧的很短的烟头摁进烟灰缸内,紧接着把人拽过来接吻,就着天边最后一点余光,她坐在他的身上,拽着他的衣领,一直吻到气喘吁吁的时候才各自松开,看着对方眼睛里的自己,微喘着气:“先看上的你。”
人比垫子重要。
谈屹臣笑,手腕子还搭在车窗边沿,烟灰往下掉,他收回手,把烟头摁灭:“过两天周末,给你那也换一个。”
“嗯。”
雪天过后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一道回去的路上,谈屹臣临时改了主意,从山脚的道路上返回,顺着公路一直开到山顶的天文台。
他想带着迟雾去山顶看星星。
车开到天文台旁边的平台,车后是半圆形的天文台建筑,身前是山坳,星星点点亮着南城的万家灯火,头顶是冬夜里的繁星。
“冷不冷?”谈屹臣抬头望着天,伸手把迟雾的手拉过来,揣在自己的兜里。
今夜外面的温度是零下,呼气间都是一团团的雾气。
迟雾摇着头,仰着脖颈,长发在微风中荡在肩后,眼神看得很认真,两人坐在车顶。
见她看得挺专注,谈屹臣抬手给她指了几颗,跟她讲天体、宇宙、告诉她每一颗观察到的星星都有自己的坐标。
迟雾静静听,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他讲起自己高中时的一件小事。
她那个时候因为跟班里一个同学发生了点冲突,心情不好,不想上晚自习,干脆翘了课,一个人跑到隔壁那栋教学楼的天台上吹风,那晚的星星和今晚的很像。
“突然有点遗憾。”迟雾回过头看他:“那个时候你不在身边。”
谈屹臣穿着黑色棒球服,小臂搭在膝盖,短发在夜风中轻扬,坐在那沉默地看着她。
一句话,就那么让他难受了起来。
“谈屹臣。”迟雾问:“你高中三年真的经常想我?”
他“嗯”了一声。
迟雾弯唇:“那真的好遗憾。”
......
风声刮着半山腰光秃秃的枝杈,谈屹臣从口袋里掏出烟,夹在指间,垂着放在腿侧,没点,就那么默不作声地在掌心里磕了两下,视线跟着迟雾一块看头顶的星空。
嗯,真遗憾啊。
在车顶看了会星星,下山前两人坐回车内,车内空调打出暖气,从车窗内看着外头的夜景。
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凉,衣服摩擦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摩挲声,迟雾坐在他的身上,情不自禁地开始吻他,带着那股久久回荡在心口的略微遗憾,她吻得很细,沿着嘴角一点点细细密密的蔓延到下颌,喉结。
迟雾很爱咬他的喉结,咬的不重,牙齿轻轻磕上脖颈上的皮肤,舌尖扫过,紧接着唇下的喉结会开始难以自制的滚动,性感得不行。
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着加重的呼吸声,谈屹臣手上搂紧迟雾的腰。
两人互换了个位置,迟雾皱着眉,手指抓着他的t恤领口,就算两人现在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进来的那一下还是适应不了,撑得慌,肚子难受。
发梢扫在露出的肩头,迟雾趴在他耳旁吹着气,得了便宜还卖乖:“谈屹臣,你真是一点都不经撩。”
“嗯。”谈屹臣扯了下唇角,接着开始没多会,迟雾就被撞得带了哭腔,整个人都没了刚才的气焰,他毫不费劲地压着她,嗓音低哑地缓着声道:“知道我不经撩还来招我。”
“是不是欠操?”
“......”
生日趴最后定在谈屹臣那办,别墅地方大,玩起来宽敞。
雪天过后的小半个月都是冬阳高照,派对在晚上开始,两人喊了各自的朋友,玩一整晚,提前一天请了轰趴团队过来布置。
担心晚上熬通宵扛不住,迟雾下午提前睡了一觉,窗帘紧闭的在卧室里睡了四个小时,等醒来的时候底下已经隐约有动静了,电子音乐声混着各式噪音传到二楼,她在黑暗中摩挲着拿掉眼罩,摸过手机滑开锁屏。
宿舍里的三人给她发消息已经到了,迟雾起床,稍微收拾了下自己下去。
卧室门拉开的一瞬间,各种炸耳朵的声音排山倒海的过来,一楼已经来了不少人,红色蓝色的氛围灯交错闪烁,燥耳的音乐从楼梯下方的两架音响设备中震出,酒台子前一个长相有东南亚特征的哥们正开着啤酒,玩疯了似的小臂握着酒瓶子晃半天,最后往酒桌旁一磕起开瓶盖,酒沫子喷了满身,随后嘴型像是骂了句fu*k。
这人迟雾不认识,看样子是谈屹臣那头的朋友。
她走下去,靠在楼梯口玩乌诺牌的几人见着她,“wow”地捧场喊了一声,迟雾笑着打声招呼,视线放在前头,夏思树穿着吊带裙和一件及踝长衫靠在垫子上,邹风站她身后,正和几个人玩飞行棋,谈屹臣坐在沙发上,一个人用积木玩一款搭建游戏打发时间。
拨开脚边的酒瓶子,穿过猜拳拼酒的人群,迟雾朝他走过去。
走过去的一路声音此起彼伏,“生日快乐美女!”
“生日快乐阿雾。”
“生日快乐!”
......
旁边有人提醒一句:“喊什么呢,还没到零点呢。”
“草!”有人在笑。
“睡醒了?”谈屹臣撂下手中的积木块,抬起头看她。
“嗯。”迟雾点头,送上去个吻:“睡醒了。”
桌面上的积木已经搭到一半,形成一个四四方方的塔型建筑,她坐在他身边,也拿起两块积木尝试往上搭。
“该搭这一块。”谈屹臣握着她的手把新的积木朝左撂,跟她讲这个塔型建筑的平衡点,按她的搭法,放不了两层就会塌。
迟雾点头。
盛薏是晚上十点到的,连帽衫的帽子盖在头上严严实实,带着口罩和墨镜,进来的一瞬间满屋子的人愣了两秒,看她摘口罩才反应过来这是谁。
“哟,大明星,最近挺火啊。”先前晃啤酒的哥们掂着飞镖,看她:“上回还是光一个墨镜,今晚全齐全了。”
“是是是。”盛薏顺手把墨镜推到额上,不管他,眼神找着迟雾:“承你的吉言。”
瞄见迟雾坐在沙发下的坐垫上,手肘撑着茶几,正不知道在那搭什么东西,盛薏眼睛一亮,走过去,喊她。
“嗯?”迟雾仰起头:“怎么了?”
“给你过生日呗。”盛薏拿过旁边的坐垫挨着她坐下:“看见谈屹臣发的动态就过来了。”
迟雾:“你没回沪市?”
“没,这边那剧组还没杀青呢。”
迟雾点头。
宿舍的三人连带着邱粒男友凑在一桌搭扑克牌,詹艾带了排球社里两个朋友也在,都是南城大学的,在这里凑成了一个小团体,中间抽着空过来找盛薏要了签名和合照,坐一会的时间盛薏签了十几张,比前段时间负面新闻缠身的时候人有精神得多。
红气养人。
人来的差不多了,比较熟的一圈人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拼酒喝,今夜是迟雾的生日局,以她为主。
盛薏把给迟雾带来的礼物放在一旁,第一个拿起桌面冰壶站在长桌的另一端开始投,冰壶被用力掷出,沿着光洁的桌面一路往前滑,最后正巧停在谈屹臣面前。
盛薏笑,也不过火:“谈大少爷,初吻什么时候啊?”
他勾下唇:“高三。”
身旁一阵起哄。
而下一把,晃啤酒的哥们拿过冰壶,正好投到了迟雾跟前,四周人的视线盯在他脸上,一脸的蠢蠢欲动,期盼着来个劲爆点的消息。
“这样吧,也不过分,跟着前头,迟雾也说说自己初吻什么时候?”
迟雾想了下,如实回答:“高二吧。”
“你高二,谈屹臣高三。”晃啤酒的哥们:“你俩不是青梅竹马,一届的吗?”
桌上沉寂了那么两秒,随后就是爆发式的起哄声,边起哄边鼓掌,伴随着几句兴奋的“卧槽!”,“有故事啊!”
谈屹臣闷着声靠在迟雾肩头,嗓音不爽:“你最好是趁我睡着时偷亲过我。”
迟雾笑得不行。
玩了几轮,门外传来动静,又来了一车人。
是杨浩宁,因为上次的事情,没带杨西语,而是带了另外两个男生,一个是之前刚高考完,在大排档见过的张乐,因为在背后说李溪藤这事,迟雾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另外一个男生大概也是第一回来,是杨浩宁的大学同学,杨浩宁帮他介绍了下,叫方俊宁,因为跟杨浩宁名字里都带同一个字,玩得挺铁。
“怎么又来了。”盛薏有点心烦地看杨浩宁一眼,小声嘀咕:“哪都有他。”
杨浩宁寻着声望她一眼。
今晚来的人多,几局过后对一类游戏的热情就开始减退,盛薏被杨浩宁搭了几句话,随后不耐烦地转身离开,还剩几人靠在各自的角落里喝酒,短暂的养精蓄锐,等着踩零点的轰趴高潮。
迟雾靠在谈屹臣身旁,脸上因为酒精微红,骨头有些软,看着这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初吻信息里闷闷不乐,忍不住趴在他肩头逗她。
“我这隔音挺好的。”谈屹臣垂着眼,抓住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耳朵,缓着声说:“不要以为今晚来的人多,我就没法干什么。”
迟雾就笑,整个人因为情绪和酒精而染上一层绯色,招人得很。
就这么黏在一起腻歪了一会,迟雾亲他一下,说自己去个卫生间。
谈屹臣点开手机屏,舍不得放手地提醒:“没几分钟就零点了。”
她是主角。
迟雾弯着唇“嗯”了一声,跟他说两分钟就回。
说完她转身往二楼走,二楼明显比一楼安静的多,除了主卧,其它地方并不限制活动,自从有一回她在酒吧,猝不及防推开被吐了一地的马桶隔间,对人多地方的卫生间就多少有点阴影。
在家政过来收拾处理前,迟雾只沾主卧。
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迟雾擦着手腕的水,从卧室出门往前走,随后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小声的一声呜声。
她犹豫地停住脚,愣了下,皱眉想了两秒刚才是不是错觉,随后折回步子往里走。
拐过走廊,一间客房的门口站着个人抽烟,迟雾认出是刚才在楼下的方俊宁。
她过去,顺手推开路过的房间门,动作吸引了前头抽烟的人的注意。
一直走到方俊宁的跟前,迟雾跟他眼神淡淡对视一眼,没停,接着伸手握住门把手,准备推最后一间。
“美女?”方俊宁突然靠近,拦住她:“什么事?”
迟雾反问:“你在这是什么事?”
她手上动作没停,门缝被推开的一瞬间里头争执的哭喊声传出来,下一秒门又被方俊宁抢着往回拽,“嘭”的一声门又被合上。
听出是盛薏的声音,迟雾在心里骂了个脏字,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一秒没停的继续开门,同时身后的人靠近,攥住她手腕把她往外扯。
“操——”迟雾被按在墙壁上,捂着嘴,手腕被攥的很紧。
“里面在商量事,你别急。”方俊宁贴着她笑了声:“刚在楼下就注意到你了,有男朋友吗?”
迟雾皱眉,趁他说话的空当,侧过肩,踩着他的脚用手肘狠狠撞过去。
“我去你妈的。”方俊宁看着掉在地上的烟,抬起头看她,紧接着把人往自己跟前拉,力气发狠:“跟里头的人认识是吧?想一起?”
迟雾身体微微腾空,额头磕到墙壁有一瞬间的眩晕,紧接着腰间探过来一双手,解她的衣服,迟雾转身借着力把人往后撞,出声喊人。
“草!”见状方俊宁直接掐住她脖子,直接把人扯起来推开身后的门,把人带进去。
杨浩宁看着地上的迟雾,反应了两秒,随后撂下床上的人,走过去一把扯过方俊宁:“你他妈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怎么了?”方俊宁低眼看了眼还没缓过气的人,笑了下:“长得多带劲。”
杨浩宁急声出口:“你他妈知不知道今天是来给谁过生日!”
“给谁?”方俊宁无所谓地挑眉:“给谁过不是过?”
“就他妈给她!”杨浩宁拽着他领子,脸色胀红:“你想死别拉我!”
说完,杨浩宁撂下一堆烂摊子,拿上衣服转身就要出门。
“你刚才想跟盛薏干什么忘了是吧?”方俊宁扯住他,朝床上惊魂未定的盛薏撂了一眼:“谈妥了吗就走?不怕报警?”
杨浩宁停住动作,想骂娘:“她是谈屹臣女朋友!”
“谈屹臣?”方俊宁愣了下,像是在回忆这号人,自顾自地想了会,定了会心神,接着面不改色地道:“就算真有什么,她敢说出去吗,不怕谈屹臣不要她?”
“她家跟谈屹臣家里头认识,就算没这层男女朋友关系难道家里不管?”
杨浩宁火了:“你他妈当这是在什么野模场拉个人就乱来!”
房间内沉寂几秒,方俊宁打量一眼迟雾,也有些没了刚才的镇定,但很快又有了主意,抬手拍拍他,出声安抚:“都这样了那就坐实了,拍点照片放在手里,她们不敢。”
.......
缓过疼得喘不过气的那阵劲,迟雾抬头,因为方俊宁的话漫起一阵恶寒和恐惧,见盛薏蹲在那上半身只剩了个内衣,她撑着地面缓缓起来。
“现在是零点,我的生日,他三分钟见不到我人,联系不到我,就知道出了事。”她平静开口:“这是他家,找到这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
争执不下的两人低头看向她。
迟雾弯腰,忍着后背的痛从一旁的柜子中拿下花瓶磕在地上摔成裂片,望了眼坐在床上眼泪还没干的盛薏:“来看看,这十分钟,谁先撑过去。”
“.......”
话撂出去,方俊宁喘着粗气低头看她,这一刻才意识到因为迟雾的加入,事情变得棘手,他抬步朝她走,边走边想着应对的法子,没走几步,门外传来敲门声:“迟雾?”
是邹风。
“在里面?”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方俊宁扑过去捂住迟雾的嘴,勒着她,声音很稳:“找谁?”
外面停了一秒,接着就是一记用拳重力的砸门声:“开门!”
两人挨得近,迟雾听见方俊宁的心跳声一下下开始慌乱,她心口剧烈起伏,随后趁着方俊宁的心神全在应付邹风身上,伸手往后够到地板上的花瓶碎片,直接抬手朝方俊宁的小臂重重划下去。
动手的同时,头顶传来方俊宁的惨叫,他痛得一把撒开迟雾,跪在地上,鲜血从手臂上的伤口中流下,滴落在地板。
呼吸到新鲜空气,迟雾翻过身跪在地板上咳个不停。
也因为这声惨叫,外面的人骂了句脏话,随后开始踹门,整扇门连着门锁开始剧烈晃动,楼下的人听见动静开始往二楼涌。
没撑过十秒,门被踹开,斜着挂在门沿摇摇欲坠,邹风站在门口望了眼里头的场景,看见趴在地上喘着气的迟雾,隔着邹风,迟雾看到赶过来的谈屹臣。
方俊宁还在咬着牙抱着手臂,血从手指缝隙间流出,谈屹臣扫了房间内的人一眼,身上覆上一种要杀人的阴沉气息,他过去蹲下扶起迟雾,掰过她的脸问她有没有事,迟雾摇头。
邹风进去脱下外套披在盛薏身上,门口的人越堵越多,迟雾见到了詹艾几人,还有夏思树。
来的人杂,有些甚至是不认识的,看见盛薏模样的第一眼,就一瞬间意识到了在这间卧室里,刚才可能发生了什么,几个脸生的开始拿出手机拍照。
邹风挡到盛薏身前,把人挡住,看向卧室门口的一群人,声音很冷:“手机放下,把拍的全部删除,不管照片从谁手里传出去,都有法子查到你。”
“别找死。”
......
这话一出,聚在门口的窃窃私语声一瞬间停止,人群犹豫几秒后逐渐转身离开,有的还处于震惊状态中就被拉着走了,等到人散完,整间卧室只剩下谈屹臣、邹风、迟雾、夏思树、外加三个当事人。
谈屹臣咬牙揪着方俊宁的领子,脾气处在谁都拦不住的状态,结结实实地又砸下去一拳,冲着脸砸,把人抵在高柜上,拍他的脸:“想死直说,谁他妈让你碰她的!”
一句话说完,谈屹臣抬脚冲着人的肚子又是狠狠一脚,下手的狠劲看得人心惊。
迟雾看着这场景,怕出事,心跳剧烈,紧张地捏着沙发软角,但身上还疼着,使不上劲,她只好给邹风使眼神,但邹风这回没管,这事落他身上他也这样,不把人打死就成。
迟雾怕谈屹臣把自己搭上去,只好开口喊他,说她手疼。
“......”
室内有短暂的沉默。
直到过了半分钟,谈屹臣才压住火地把人撂在地上,因为刚动完手,指骨节还泛着淤红,肩身气场沉得吓人,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把人处置死地,邹风正站在窗前抽着烟。
方俊宁和杨浩宁躺在一旁断断续续的干呕,有种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脸上淤紫带伤,因为呕吐而生理性的开始流泪。
“哪儿疼?”谈屹臣转过身,身上只穿着件黑色长袖t,问了两句,随后动作轻地抬起迟雾的手腕,试着活动。
迟雾疼得皱眉,脖颈和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她侧过脸轻声问盛薏:“想好了吗?”
事情最终决定权交给盛薏自己,公了还是私了,她做主。
她的那份谈屹臣帮她讨了,但按他的脾气,这事没那么容易过,至于后面怎么搞,迟雾不管,这种垃圾该治就治,把人伤得再狠她也是正当防卫。
思忖间,别墅外突然传来警笛,一声声的由远及近,夏思树站起来,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闪烁蓝光的警车,皱下眉:“有人报警。”
回过头,几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几乎都在同时掏出手机开始给家里通信。
“别怕。”夏思树拢了下身上的薄衫,靠近盛薏:“我跟我叔叔说过了,事情不会传出去。”
盛薏点头,很轻地“嗯”了一声。
楼下的人也暂时被管控住不能离开,出卧室门的瞬间,迟雾手机上新进来两条信息。
詹:【我想起来在哪看过谈屹臣了,在一中门口。】
詹:【我升高三你升高二,校旁来了警车和救护车的那次打架事件,有他。】
作者有话说:
只是感觉正文完结还有一周。但感觉这个玩意不一定准。
挺喜欢番外,可以随心所欲地切视角切故事线去把这个故事写全写完整。一些东西也留在了番外,臣哥高中视角肯定是有的。
感谢在2022-12-28 10:41:51~2022-12-30 02:1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日落深处等阿俊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日落深处等阿俊5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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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
冬夜温度寒冷,几人临走时匆匆拿了件羽绒服或是大衣套上,里面还是刚才轰趴穿的薄衫。
方俊宁手臂伤口过深,被带去缝合伤口,杨浩宁坐在车厢最外头,盛薏坐在最里头,距离被几人隔开。迟雾靠在车窗上,想着刚才詹艾发来的信息,颈旁的发丝落在宽大的羽绒服领口里,人很沉静,额头有一点擦伤已经被处理好,手腕被谈屹臣握在手里揉着。
“好点没?”谈屹臣低声问,眼睫低垂,看手里的纤细的手腕,周身那股气息久久未散,肩身很沉重。
迟雾点头,“嗯”了一声。
警车上的一行人,几乎是沉默了一路。
“盛薏这事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被寒冷气息笼罩的车厢内,杨浩宁突然开口,垂着脑袋,脸上的伤痕青紫吓人,眼泪顺着鼻梁缓缓滴落到车厢地面:“我没动迟雾,也拦了。”
高中一块玩过来的交情,搜肠刮肚,总共也就找出这么一句话能算作是交代。
车外是黑洞洞的街道,天冻地寒,关门歇业的时间也跟着提前。
邹风靠在车窗上,手插在口袋里,瞄着靠在角落不肯抬头的人,嗓音很淡:“人还没死,就叫人开始怀念了。”
散了也就才半年时间,半年前还在从早到晚的凑一块排练,一点小事都能拿来侃半天。
一转眼到现在这样的对立局面。
路是自己走的,犯什么错也该自己担着。
杨浩宁抱着头抽泣,左右只剩下“对不起”这三个字。
到了派出所,警察初步给几人做笔录,考虑到受创后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给盛薏和迟雾做笔录的换成女民警,一切结束后,几人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挨个等着家里来捞。
凌晨一点的时候,迟晴和周韵最先赶过来,派出所门口停了几辆黑色商务车,带了律师,八九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派出所,走在前头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光鲜,气势很足,视线梭巡一圈,才看到角落里的两人。
“还疼不疼?”迟晴走过去捧起迟雾的脸,皱眉看她额头和脖颈上的伤,心疼地看着。
迟雾摇头。
有家里撑着,事情变得好解决,行为人有着手实施犯罪的行为,迟雾是正当防卫,两家态度一致,要方俊宁坐牢。
方俊宁家里人还没到,这边就已经查清楚了,家里干工程的,暴发户,迟雾身上的伤加上在场人证,咬死他是板上钉钉的事。
汇合后没耽误时间,几人到一旁的休息室坐下,这件事过程中谈屹臣有动手,律师详细了解事情经过,确定后续可能需要的辩护方向。
周韵把他的手抬起来看了眼,语气平常:“动手弄的?”
谈屹臣收回手,放进兜里,很淡地“嗯”了一声。
“他人呢?”周韵出声问。
“医院。”
“嗯。”
第二个到的是杨浩宁家里,家里要保人,所幸迟雾这边的事不论是动机还是行为,跟杨浩宁都没直接关系,首要是和盛薏那边调解。
盛薏经纪人是最后赶到的,家里人没来,最终还是决定私了、赔偿。
后面夏思树和邹风家里紧跟着赶到,因为晚辈的交情,在这件事上几家处于同一阵营,互相通了个气,签完字,把人领走。
一晚上的时间,派出所门口停停走走了差不多二十多辆豪车,一事压一事,一势压一势,一整晚不消停。
最后一场是周韵这边对方俊宁父母,迟雾当时正被迟晴带着去做伤情鉴定。
休息室内。
谈屹臣抬眼看着打着绷带进来的方俊宁,眼神冷漠,后背稍往后靠,身上那股要搞他的气势还没消,方俊宁抬头,无意对上视线后又快速收回,心跳声起伏,后背发汗,垂着头跟在父母身后,一言不发。
方俊宁父母的打算也简单,想用赔偿解决。
周韵心平气和地拿过支票扫了眼:“两百万,就打算摆平我儿子未婚妻受的委屈?”
谈屹臣扫她一眼。
“没欺负人。”周韵捋着卷发,抱着臂,腕子上的翡翠手镯顺着往下落:“但我儿子买辆车都是八位数朝上,你这钱拿过来逗我玩呢。”
对面脸色难看:“你儿子也动手了,也要负责任的!”
“两码事,我儿子动手的事还没定性,就算定他责任,我们该赔偿赔偿,不愿意赔偿走诉讼,你那边打算好,我这边律师随时奉陪。”周韵撂下支票:“两个亿也没用,有这钱去请个好点的律师,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儿子少蹲几年。”
......
迟雾回来的时候,盛薏还没走,休息室内还在谈。
迟晴进去,给今晚的事收尾,迟雾顺势坐到盛薏的旁边。
“杨浩宁,他之前追过我,但我的情况你清楚,这次是找我谈杨西语的事,吵了起来,最后就发展成那样。”盛薏跟她解释,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谢谢,幸好你来了。”
迟雾看她一眼:“没事。”
她轻轻开口:“其实不想就这么算了。”
盛薏抱着温热的水杯,垂着头,手指摩挲在杯壁,声音很低:“但是天亮后,还要回剧组。”
迟雾点了下头,没说什么,只静静坐着。
身不由己,把这件事带来的伤害降到最低,就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没过多久,谈屹臣被周韵领出来,长袖t外面只一件刺绣棒球服,他看了迟雾一眼,摇下头,迟雾没过去。
两人都知道,不论事情怎么处理,最后有没有事,突然沾上这堆事都没法叫人心里舒坦,需要时间缓,迟晴也要带她回去。
讲了两句后,四人一起出派出所的门,一个朝东走,一个朝西走。
晨曦破晓,天是雾蒙蒙灰扑扑的一片。
转身的刹那间,谈屹臣停住脚,手插在兜里,脚步顿住,停了两秒,周韵见他没跟上,回过头看他。
谈屹臣转过去看迟雾,视线里的人影缓慢下到第三个阶梯的时候也停住,似有感应地回过头,和他对上视线,谈屹臣笑了下,朝她张开手。
他什么都懂。
一秒都没犹豫,迟雾回过头迈上阶梯抱住他,环住他的腰,两人身体紧靠住,脸颊蹭上他肩头的衣料,心跳一下一下地在胸腔里跳动,呼吸着,心安着。
“是不是舍不得我?”谈屹臣问。
“嗯。”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说:“生日还没过。”
“嗯。”谈屹臣松开她,掰过她的脸低头吻上去,而后额头轻碰她的额头,低声开口:“你先回去睡一觉,晚点陪你过生日。”
迟雾抬眼看他,眼眶渐红,经历了一件大事后的恐惧、难受、委屈好像在这即将短暂分别的一瞬间才倾泻而出。
道路过去晚间公交,红绿色的信号屏闪烁,谈屹臣的五指捋在她的发间,鼻尖相抵,安抚她:“回去到我爸那交代一下就行,没事的。”
迟雾难得有些固执,没说话。
片刻后,僵持不下,谈屹臣叹了声气,轻声问:“想跟着?”
迟雾摇了头:“不是。”
她只是这会不想和他分开。
这是他们家家事,谈承肯定要训人,她跟着不合适,况且还有詹艾发来的信息,她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谈屹臣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中门口。
想了会,迟雾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他:“晚一点,我去别墅找你?”
“好。”他点头。
两人身后各站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无奈摇头,周韵这才开口:“行了,不要弄得我跟你迟姨要你俩分手一样,回去把事情商量好,好好休息一觉,后面你们爱怎么谈怎么谈,没人管。”
“......”
迟雾这才后知后觉,把人松开,微往后退了一步,耳根微热,谈屹臣就笑。
回去的路上,道路上车流渐多,迟雾视线久久地停在车窗外,迟晴前一晚刚下飞机,又赶来派出所,打着精神扛到现在有些疲惫,还是开口问了问:“暑假在一起的?”
迟雾点头。
“竟然一点都没发现,就记得你们俩那会还在吵架。”迟晴:“今天这么一看,你们感情还挺好的,难舍难分。”
“......”
回到家,和律师交接完事情,迟晴盯着她把消炎药吃下才让她上楼休息。
今天是个阴天,迟雾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轻轻扶着额前的伤,这才有空看手机上的一长串消息,大部分都是不在南城,没能来派对的人发来的生日祝福,捡了几条回复,把李溪藤发来生日祝福后,因为她没及时回应发来的一串问号回复完,迟雾才继续把信息往下翻。
一直翻到詹艾给她发的那两条。
【我想起来在哪看过谈屹臣了,在一中门口。】
【我升高三你升高二,校旁来了警车和救护车的那次打架事件,有他。】
天灰蒙蒙的,旷寂的冬日没了那缕阳光,窗台的植物都带了股破败凋零的灰白。
迟雾长久地靠在那,出着神,额头和身上依旧痛,只垂目看着手机上的两条信息,一直维持着那一个姿势,手机屏幕自动熄灭后,又被食指触屏点亮,直到后面电量消耗干净,自动关机的提示跳出来。
迟雾这才终于动了一下,从躺椅上起来,把电源插上,随后拨通第一个电话,打给詹艾。
就当是她自作多情,她直觉这个事或许跟她有关系,她现在要去验证这个事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有时间吗?”迟雾轻声问,嗓音平淡,屈膝坐在电源插头下的地毯上,看着通话电话的秒数往前跳跃。
詹艾那头声音有些吵闹,但离吵闹声源越来越远,像是拿着手机正往外走:“嗯,你那边好点了没?”
“已经没事了。”迟雾回她。
她接着说:“我想具体问问,你昨晚给我发的那两条信息的事。”
“噢,这个啊。”她解释:“就是上次跟你提过看他眼熟,昨晚看到警车就想起来了,当时那个校外打架的事不是挺大的吗,跟我们学校高二高三的好几个人都有关,现场围着看的人挺多的,来了警车救护车,我和队长喜欢到校外吃,正好看着了,你那个时候还没进队。”
迟雾小声“嗯”了下,沉默了一会才问:“确定是他吗?”
“应该是他,之前也在校旁看过他。”大概是碍着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也算不上什么好事,詹艾说话变得吞吐:“就隔着人群见了眼,当时那群人都是被抬上担架的,不过我看见十七中的校服了,半边都沾了血。”
......
这回迟雾停了很久,思绪变得缓慢,喉间微哽,直到抓住话里信息重点,才继续试着问:“之前,也看过他?”
“嗯。”詹艾回话:“高二那段时间遇见的次数比较多,差不多吃五回饭,能遇着两三次,就在学校下午吃饭的那个点,校外人站咱们学校旁挺显眼的,何况他又不属于普通长相,加那个头发颜色比较有记忆点,就记着了。”
“那。”迟雾轻轻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细问:“他都在那干什么?”
“不知道诶。”詹艾仔细想了会,只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反正就靠在学校东边的巷口,人挺闲的,也不干什么,一般要是来了出校门时就能看到,等我们吃完回去时人就走了。”
听明白整件事,缓慢地过了那些导致她对这事毫不知情的因素,迟雾怔了下。
——以前半年不见,也没见你这样。
——你就知道咱们是半年都没见了?
高中时她也会出校门,一星期一两回的频率,但只往西走,路线很单一,去西边那条街买杯咖啡,顺路在一旁的便利店吃点东西,随后回学校上晚自习。
她往西走,而谈屹臣在东边,在她的身后,于是一次都没遇见过。
一次也没发现过。
【他高中三年都很想你。】
挂断电话,窗外天已经暗下来,细雨开始下,丝丝缕缕拍打着窗落下印迹,在冬夜加上一股湿冷入骨的寒意。
迟雾后背抵靠墙壁,掌心微微出汗,身体因为连轴转的精力耗费有些虚软,沉沉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才紧接着拨出第二个电话。
“嗯,是我,迟雾。”
“校门口来了警车救护车的打架事件,都有谁?”
“我要他号码。”
“谢谢。”
......
在只有混杂着雨丝的路灯、面前的手机屏幕散发出光源的昏暗房间内,一切细微声响都格外清晰,迟雾心跳声响的剧烈,呼吸声停在耳旁,一个人在跌宕起伏的光影中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对面发过来一串号码。
手指停在号码上,停顿半晌,随后按下拨通。
“怎么下来了?”迟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事情,见人忽然从楼上下来,站起身轻声问:“休息好了?”
迟雾拿过搭在衣架上的外套往外走,语调有些急:“我去找谈屹臣。”
“外面在下雨。”迟晴提醒:“你拿把伞——”
人没停,也没听,直接出了门,手虚虚搭在额前,闯进光线混乱丝丝细雨的雨幕中。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的剧情,女友被伤害事件——男友动手——进派出所,不是什么特殊剧情发展逻辑,换哪都这样。任意搜一个相关的社会新闻,剧情也是这个走向。
vb简单说了混圈和剧情设定这个事情,有问题继续联系我就好,尽量别提其他作者的作品了。
【很多场合地点,或是一些设定描写,基本都在南京有来源(小说世界是小说世界,没原型,直接写是懒得费脑子想),有疑问私信我】
这两人,可能要完结、直到写完这本的最后一个字,才能完完全全的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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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C
心跳声从未有过的剧烈,雨夜昏暗,道上车流堵塞,鸣笛刺耳。
迟雾带上外套上的帽子,细雨轻轻落在周身,和身边的人擦肩而过,沉默地走过这一段交通拥堵的路段,到达十字路口后伸手拦下一辆黄色出租车,报出地址。
“嗯,这个事我确实知道,起因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打球时听隔壁班的人唠叨过。张余这人不是追过你吗,又追不上,就在背后说了点你的事,过嘴瘾,说要干点什么,扯得有点脏,那哥们估计跟你认识,就在一旁听着,之后两边就动起手来了。”
“挺严重的,一群人没一个好的,但那哥们估计伤得更重点,对面八九个人呢。”
“哎呦,那些话我就不重复了,就论坛里的那些烂事呗,张余那脑子里又能装什么好东西。”
车窗上被暖出一层雾气,身上被打湿微潮,迟雾双手捧着手机放在腿上,只有睫毛微微眨动,大脑中反反复复地过着通话片段。
很多事忽然间就对上了,谈屹臣高二那年住院,是因为她。
而那年因为拗着一口气,她没去看他,等到迟晴从医院回来,才假装无意地坐到她身旁,迟晴会主动和她聊起。
“这孩子,让人怪难受的。”
“你周姨眼睛都哭肿了。”
“腿伤得严重,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
迟雾沉默地在阳台站了一整晚,睫毛上沾的泪水被夜风吹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看着夜幕逐渐泛白。
天亮后她请了病假,去了南城最灵验的寺庙,一个人跪了很久,反反复复地只许一个愿,她希望他平安。
没有冷战、没有半年不见面、没有三年的生疏。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
出租车到别墅门口的时候,蒙蒙雨夜中只有一楼客厅孤零零的亮着一盏灯,草坪被雨水沾湿,隔着半掩的玻璃门迟雾看见沙发上的人影。
客厅还没收拾,酒瓶子倒的满桌都是,零碎的金粉,酒台前铺着还没走完的飞行棋,散落满桌的乌诺牌,倒了酒沫溢到地板上的酒杯,插在圆盘上的飞镖,滑了一半空落落丢在那的冰壶。
一室狼藉中,谈屹臣就在那坐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手臂搭在膝盖上,身影孤单寂寥,像在想事情,面前的桌上自娱自乐地摆了排酒,有几杯已经空了,垂在腿侧的手里缓慢地燃烧一根烟,烟雾飘着,带了点浸泡在烟酒里的颓。
楼梯下的音箱放着歌,George Benson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廊桥遗梦》主题曲,一部落满了遗憾、感情和理性纠结的电影。
“You oughta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此刻你该清楚我有多么爱你。”
看着他,迟雾轻轻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漫在零下的冬夜,眼眶倏地红了。
情不自禁静静看他的几分钟,室内的人似有感应地抬起头来,循着她的方向望过去。
“来了?”他朝她勾唇笑。
“嗯。”迟雾抬脚进门,走到他跟前,抽了下鼻子:“醉了没?”
谈屹臣摇下头,将烟摁进烟灰缸掐灭,伸手把人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步:“淋雨过来的?”
迟雾点头。
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轻叹了声气,抬手把她外面被打得发潮的外套脱下来,只剩里面的米色开衫,搭在沙发沿,问她怎么不打伞。
“想来见你。”她轻声回。
他“嗯”了一声,笑:“我知道你想来见我。”
迟雾睫毛微动,看着他,心里想着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来见你,问了句:“为什么不发信息给我。”
“你一晚上没睡。”他回:“不想打扰你休息。”
“那你在这坐了多久?”
“一直在这。”谈屹臣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暖着:“怕你来了找不到我。”
迟雾眼眶又红了。
沉默了一会,她的手渐渐被他暖得回温,才听他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摇头。
“生日快乐。”他轻声说,抬起头来看着她,领口下落露出半截匀称的锁骨,微微带了点红意:“还没给你过生日呢。”
迟雾安静地听,看着他回过头。
接着,谈屹臣转过来,拉过她的手,把一件东西放到她的手里,笑了下:“生日礼物。”
他开口:“车也会开了,挑个时间去把驾照考到手。”
迟雾垂眼看向手里的车钥匙,是刚订的那辆车,柯尼塞格的标,直到愣了十几秒她才逐渐反应过来:“给我了?”
“嗯,想把最好的给你。”谈屹臣视线牢牢地锁着她,坦坦荡荡的,顶着张混蛋的脸,比谁都深情:“这是你男朋友现在有的最好的东西。”
迟雾抬眼看他。
“你这人,说喜欢你,说爱你,你未必信,对你得行动大过语言。”谈屹臣的手臂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勾着唇:“不信也没事,做着呢。”
......
这个人。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觉得够?
抒情的老歌在缱绻循环,汲取着他身上的体温,迟雾想哭,她攥着车钥匙,随后伸手把人拽过来,不由分说地偏头吻上去,吻得黏黏糊糊,用来堵住即将忍不住的哽咽。
这个吻很深,从一开始就深,唇舌交缠,呼吸交错在一起,闭着眼把所有的身心和注意力都倾注在这个吻上。
冒雨沾上的潮气已经被室内暖气烘干了,腰被他紧搂着,姿势逐渐转为坐在他的腿上,身体互相压向对方,吻他吻得很急,边吻边喘息,胸口起伏。
谈屹臣冷淡的喉结微动,也在感受着这个吻,迟雾膝盖跪在他的腿侧,位置比他偏高一些,发丝软软地扫在他的喉结上,两人的呼吸也随着这个吻的推进变得急促,她松开他的脖颈,手往下探,边吻边解他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三颗的时候,被他拦了下来。
“怎么了?”迟雾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面上、耳根、脖颈都带着绯色。
“你有伤。”谈屹臣搂着她的力度稍微减下去些,呼吸同样乱,碰着她的额头,心疼地开口:“那么大一片淤青,怎么会不疼。”
迟雾坐在他腿上,含着雾气的眼睛和他对视,唇被吻得鲜红。
“等你伤好了,再给你睡。”谈屹臣笑了声,微抬着下巴,眼神又亮又温柔:“随便你怎么睡。”
她顿了下,小声报了个数:“七次?”
“我七次?”谈屹臣忍不住唇边带上点笑意,回了句:“那天都亮了。”
迟雾耳根发烫,还没消化完,下一秒又听这人继续说:“你七次吧,也不是没有过。”
闻言迟雾的脸颊顺着脖颈瞬间红了一片,脑子轰地炸了,又回想起两人都喝多了没戴套的那晚,几乎所有的position都试了。
不仅没断片,连她到了几次都记得,数着。
他轻吻她:“好了,今晚不做,重新找个事干。”
迟雾只好“嗯”了声,看着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不舍地从他身上慢腾腾地下来,屈膝坐到沙发下的地毯上,从桌上摸过他的烟盒,又忍住了,看他抬手把自己的衬衫纽扣重新扣上,音箱在她身后响。
“聊聊天吧。”迟雾看着他,睫毛动着,低声说。
“好。”谈屹臣扣着最后一颗扣子,问她想聊什么。
过了片刻,迟雾下巴轻轻在膝盖上摩挲了下,才轻声问:“没问过你,你在十七中的时候,追你的人多吗?”
谈屹臣愣了下,回头看她:“听实话?”
“嗯。”
他笑:“多。”
迟雾弯下唇,忍不住地又问了遍那个问题:“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谈屹臣看她:“那你喜欢我什么?”
迟雾摇头。
“嗯。”他挺认真地说了句:“哪那么多理由。”
是啊,哪那么多理由。
就是喜欢上了,喜欢得像个傻逼。
都像个傻逼。
外面的雨还在下,被风刮得微斜,没关严实的玻璃门有风漏进来,但没人管,室内被暖气烘得很暖,迟雾从谈屹臣面前的一排酒中挑了一杯,喝了两口,随后垂下脖颈视线落向杯底,余光瞥见身侧,他脚腕上露出的半截纹身。
音箱停了,室内安安静静的沉默,她就这样握着那半杯酒,舔着酒渍,直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喉间干涩。
细微呼吸间,迟雾抬手碰上他的脚踝,轻轻沿着往上到小腿,摸着纹身下面微凸不平的疤痕,声音发哑:“疼吗?”
他低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没什么感觉,敷了麻药。”
迟雾深呼吸一口气,红着眼圈抬头看他:“我问的不是纹身。”
“这个伤?”谈屹臣风轻云淡地肩身往后靠,微笑着,嗓音平静:“不疼,都过去好久了。”
骗子。
还在装。
忍了一天加一晚上的情绪一股脑地涌出,对视间,迟雾控制不住地抽噎,眼泪从眼眶中一点点漫出来,肩膀抖着,浑身细微地抖,再也收不住,攥着他身上的衣服要喘不过气,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看着她的反应,谈屹臣默了下,嘴角的弧度渐收,几秒后低声问:“知道了?”
迟雾哭得抽着气,点头。
看着她哭得满脸泪水的样,谈屹臣起身蹲到她的面前,平视着她,语气带了点儿得逞:“迟雾,很心疼我吧。”
她红着眼睛,看他。
“忘了吧。”谈屹臣捧过她的脸,吻着她,语气放得轻松:“你男朋友打架就输过这一次,不想让你记着。”
“你是傻逼吗?”迟雾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口起伏,眼泪流的很凶,接近于哭嚎:“对面九个人你也上。”
“嗯,是有点傻逼。”谈屹臣眼眶也红,抬手帮她擦着眼泪:“记得吗迟雾,咱们小时候的时候,我总因为这个头发被别人说是小妖怪,幼儿园里有个女孩经常这么说我,我挺难过的,又拿她没辙,直到有一次正好被你撞见了,你一下子就把她打哭了,后来她把她好朋友带过来撑腰,你把另一个也打哭了。”
“好厉害啊,女朋友。”谈屹臣看着她顺着下颌流进脖颈的泪水,用手背轻轻擦掉,心脏密密麻麻地酸胀着:“那个时候的你,和这个时候的我,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都在保护对方。
“我没一个人打群架,没被打得进医院,没受这么重的伤。”迟雾声音哽咽,发丝黏在沾了泪水的锁骨沿,眼红红的看着他,肩膀耸动着,眼泪不停。
没办法,女朋友没小时候好哄了,谈屹臣只好从身后把她搂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颈窝,耐心地一点点安抚她的情绪。
他开始跟她讲起高中的一些事,转移她的注意力:“记不记得我上学时拎单肩包,平时有试卷会直接拿回去,懒得背书包,就把它挂在座椅上,周末放假时才把包带回去。”
迟雾抽噎着点头。
“嗯。”他笑:“其实刚才那首歌,《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我在高中的学校晚会上唱过,唱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但没想到唱完后被塞了二十多封情书,回家倒书包的时候,我妈正好在旁边,她以为我在学校里怎么着了,惹那么多小姑娘,骂了我一顿。”
“挺冤的。”谈屹臣叹气。
“你小时候因为周姨管你管得严,经常觉得自己不是她亲生的。”迟雾偏过脑袋看他,眼泪刚止住的眼睛很红:“周姨每回都得拍你一个巴掌,拉着你去镜子前照头发,问你是不是跟爸爸一样。”
她抽了下鼻子,才继续:“让你不想在这个家待就出去,别找这么多理由。”
谈屹臣笑:“别说了,丢人。”
迟雾也弯了下嘴角。
静默片刻。
“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谈屹臣下巴蹭着她,嗓音低:“还没单独给你唱过。”
“嗯。”迟雾点下头,哭过的眼睛肿得酸胀,知道他还在哄她。
外头的雨在黑夜中下个没完没了,大雨磅礴,世界倾倒。
两人坐在地毯上,谈屹臣就那么抱着她,给她唱了很多首歌,《陪你度过漫长岁月》,《我们的歌》,《盐》,不仅唱,还悄悄改了别人的词,把“像”改成“是”。
他声线偏低,唱什么都是股美式坏男孩的味道,听得人耳热心口微烫:“我们是青梅和竹马,会一日三见,会深夜聊天,或许习惯后便对我不再更浓烈.......”
“不是的。”迟雾忽地低声开口,嗓音还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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