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休想
黎初眨了眨眼皮, 努力睁开眼睛。
她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就连嗓子也被什么东西剌了似的,火烧般的疼。
入眼可见的是一片昏暗。
她敏锐地感觉出来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的床并没有床垫, 只是在木质床板上铺了两层被絮,人躺在上面就跟睡在地板上没什么分别。
可她身下的却是柔软的床垫。
挣扎着起身,脑子像是要裂开一般,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
她依稀记得刚才她在下着暴雨的马路边, 但现在, 她身上是干净的, 就连头发也好像被洗过吹干了。
是徐子衿帮她洗的吗?
脚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 而是一片柔软, 似乎地板上铺了一层羊绒地毯, 脚踩在上面仿佛置身于云朵上。
黎初摸黑开了门。
门外是一条幽寂的走廊, 灯光黯淡,黎初细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她看到墙上挂着的油画, 才惊觉她所在的地方并不简单。
那画是前几年贝尔特拍卖会上拍出去的名家画作, 导师还曾在课上提及过。
黎初光者脚,顺着走廊到了客厅。
米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砖在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射之下似是被撒了流萤一般熠熠生辉。
客厅的左侧是一整面落地窗,窗外高楼林立,她甚至看到了与刍科技大厦的LOGO。
这里是比商圈高楼还要高。
除了江湾壹号,这座城市再没有这样的地方了。
江湾壹号, 整个洛城最贵的公寓,均价在二十万每平, 是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地方。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客厅里??灯火通明, 却空无一人, 黎初哑着嗓子轻声唤道:“有人吗?”
不知怎么,她心里没来由的恐慌。
她心里猜测这里或许是傅屿迟的居所,因为她在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他。
事实也正如她想的那样。
“醒了啊。”傅屿迟从身后出现,随性掠过黎初的身旁。
黎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怔。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跟随着男人。
看他漫不经心地解开袖扣,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
傅屿迟走到沙发处,清冽地看了一眼黎初,“拿两个红酒杯过来。”
黎初没反应过来。
傅屿迟眉心轻折,“发烧连脑子也烧坏了?”
黎初这才明白男人是在和她说话。
“去哪里拿?”声音脱口的时候嘶哑得如同砂纸磨过木板。
傅屿迟微微侧头,看向左侧。
黎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面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杯子,简直就像是展览柜一般。
黎初不喝酒,也对红酒毫无研究,并不太懂该拿哪种杯子,只知道红酒要配高脚杯。
她就近选了两支外形不一样的高脚杯,拿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似乎并没有要倒酒的意思,
黎初明白,他在等她的服务。
黎初半跪在在地上,将红酒打开,倒进杯子里。
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也不拖沓。
黎初递上酒杯,“傅总,您答应过我的事,可以兑现了吗?”
傅屿迟淡淡扫了女人一眼,从容接过,修长的手指勾着酒杯的细跟处,杯子里红酒摇曳。
“什么事?”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为难,黎初仍然耐着性子答道:“贺明洲恢复职位的事。”
傅屿迟轻轻摇晃着酒杯,“还有呢?”
黎初没有说话。
丝毫不提父亲欠债的事。
明明话就在嘴边,可她的自尊和骄傲让她无法开口。
傅屿迟靠着沙发,状态慵懒而散漫,“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既然没有其他的事,那黎小姐就回去吧。”
黎初纤瘦的身子颤栗着,她仰起脸去看男人,亲手辗碎自己傲骨,声音破碎不堪,“傅总,请……请您……。”
那话要说出口极为艰难。
她根本没办法坦然地说出来。
端在手里的酒杯,玻璃与玻璃之间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内极为响亮。
震得黎初心里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她看到男人眉宇之间的不耐烦了。
在男人要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她拉住了男人的裤脚。
“傅总,请您借给我五百万。”
声音虽然恳求,却依旧不卑不亢,颇有风骨。
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的神情。
傅屿迟厌恶极了她这副样子,即便是在求他,依旧是倔强的模样。
冰凉的指尖挑起女人的下巴,他冷冷道:“请这个字用得不太准确。”
黎初不得不抬眸看他。
她有求于他,自然要顺了他的心意。
她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
嗓子像是被灼烧过,疼得她说话都困难,黎初用力咽了几下喉咙,将那股子灼烧感压抑下去,艰难地开口:“求您。”
她所有的自尊被男人踩在脚下,再也无法在他面前抬头。
听到她卑微地恳求,傅屿迟的眉眼间松快许多。
指尖游离在女人面容上。
这张脸生得极美,多一分妖艳,少一分寡淡,尤其那双眼睛,盈盈看向人的时候仿佛一杯好酒,撩人欲醉。
只是现在失了血色,过于苍白。
指尖离开女人的脸,去碰了杯子里的红酒。
白皙的皮肤沾上了酒渍,被染成了血红。
他以指为笔,在女人饱满的唇在作画。
直到那唇妩媚到荼靡,他才停下。
眼里露出满意的笑,他讥诮道:“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
“早一点低头,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男人的话语犹如利刃般,一刀一刀割着黎初的心。
她已经被他逼到了悬崖边,可他还是不愿放过她。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不得不臣服于他,“傅总,我什么都没有了,您还想要什么呢?”
他这样对她,不就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吗。
她已经和贺明洲分开了,最后的一点幸福也没能抓住。
她还有什么值得傅屿迟在乎的。
“五百万,你用什么来换?”傅屿迟阴沉的声音骤起。
女人原本就麻木的眼神更是暗沉了几分。
她还能有什么东西能用来交换。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油画技艺,在这男人眼里恐怕也是一文不值。
毕竟,他只需一句话,就能逼得图灵斯画展取消她的展位。
头更加晕沉,黎?婲初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去,她对上男人的视线,分毫不退:“傅总,想让我用什么来换?”
跪坐在地毯上的女人身形单薄,易碎得如同展柜里的水晶。
她身上只穿着一条香槟色丝质吊带睡裙,说话的时候,胸口也随之起伏。
她这副样子,对男人来说,无异于致命诱惑。
傅屿迟想起抱女人回来的时候,她温顺地埋在他怀里,像是等着主人安抚的猫咪。
完全不似现在这般倔强,清冷。
可这样的黎初,让他更是不想放手。
傅屿迟勾唇一笑:“用你自己。”
黎初脸色忽变,仿佛置身于极寒雪地之中,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冰凉到刺骨,她微微张着嘴,反问一句:“我?”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傅总是想让我为您做什么吗?”
傅屿迟一定是有事需要她去做,绝对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他当初对她那么冷淡,根本从未喜欢过她,怎么可能会想和她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绝不可能。
黎初在心里祈求着,可上天却没有听到。
傅屿迟压下身体,凑近女人,浓烈的男性气息喷薄而出,“做我的女人。”
黎初满脸愕然:“傅总,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下意识的往后逃,却被男人强劲的手禁锢住,动弹不得。
男人把人往怀里带,薄唇贴近女人耳边,笑得凉薄,“你说呢?”
黎初惊恐得瞪大眼睛,她拼命地摇头,“不,不要。”
男人也并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说着:“不用想想你的父母吗?”
原本挣扎着的身体瞬间安静了下来。
是啊,她可以不为自己想,却不能不为父母想。
那些追债人的手段她是见过的。
父亲腿脚不好,母亲手无缚脚之力,就算将父母接到洛城安置,也难保追债的人不会找上门。
这笔钱不还上,他们家就永无宁日。
父母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只要我肯做你的…情…人,你就愿意借钱吗?”
情人二字于她而言太难以启齿。
从小到大,父母教她温俭恭良,要守得住底线,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见不得光的情人。
男人捏住女人的手有一瞬的松动,目光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挑了挑眉:“不是借。”
黎初心忽得一紧。
“是给。”
“做我的女人,给你钱是理所应当。”
黎初眼皮抬起,看向男人。
男人五官精细,似乎是上帝格外偏爱,就连他眼角下的泪痣也犹如点睛之笔,让他的面容更显矜贵。
俯身凑近眼前慌乱的女人,薄唇微启:“三年五百万,很值不是吗?”
他的话像是录影带一般,一幕幕在黎初的脑海中回响。
她知道自己应该答应。
可她就是点不下头。
男人的指尖又覆上女人的唇,轻柔地慢捻着,饱满的唇抹上了红酒色,被反复摩挲后更是诱人,引人采撷。
男人俯下身,薄唇强势地压了下去,双手捧着女人的脸,不许她逃离,唇上的触感越发火热,渐渐地,他不再满足唇与唇的碰撞,舌尖挑开女人的唇瓣,去勾女人的舌与他纠缠。
黎初用尽力气去推开男人,却丝毫不起作用,她因为淋了雨,脑子昏昏沉沉的,此刻更是晕眩,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从不知晓一个吻竟然会如此漫长。
她以为的吻是浅尝辄止,纯情浪漫。
而非这样,如同两军交战般肆意掠夺,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一吻结束,黎初瘫倒在地上喘息,她脸颊红润,眉眼间带着一丝柔媚,如五月芍药般开得妖艳。
心里涌上愧疚感,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严丝合缝地困住她。
她才刚和贺明洲分手,转眼就成了傅屿迟的情人。
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看不起的样子。
稍稍平复,黎初抬眼对上傅屿迟深邃的眼眸,低喘着声音说道:“傅总,我会尽力做好您的情人,也请您记住和我的约定。三年,三年后让我离开。”
和傅屿迟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但她已经被逼退到悬崖边,往后一步就是深渊,除了答应他的条件,再没有别的选择。况且傅屿迟只是占有欲一时作祟,或许不到一年就会厌倦,她只要耐心地等待着被傅屿迟厌烦,被他毫不留情地抛弃,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
傅屿迟玩味地打量着女人,他知道女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乐意奉陪。
他随意往沙发一靠,漫不经心扫视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喉咙一紧,眸子暗沉得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手指轻点着大腿,语气暧昧:“坐上来,吻我。”
作者有话说:
傅狗—索吻狂魔
(没有那么瑟瑟,都是脖子以上,求审核高抬贵手不要锁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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