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节2 (4)
的艺术品一般,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的四分五裂,无法再拼凑到一起。
他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有陪在他身边,就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如果刀再往胸口的方向刺一些,那一切都迟了。
阴恻恻的黑色从那阴暗的衣柜里爬出来,桀桀的笑着,爬向陈橘的身上。
“滚!给我滚!不要碰他!”江舟一把推开医生,将陈橘抱在怀里,“都不准碰他!”
“江大少爷,陈先生醒了,你不要这样抱着他,对伤口不好。”私人医生连忙道,他刚才检查了一下,那个刀片太短了,并没有伤到要害,陈橘是因为身体太虚弱才晕过去的。
“江舟,不要这样……好疼……”陈橘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声音。
听见陈橘的声音,江舟愣了愣,终于回过神来,理智回到了身体里,他看向怀里皱着脸虚弱的男人,左边的眼眶突然滚落下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到下巴,落在了陈橘脸上。
感受到那滴湿热的液体,陈橘睫毛颤了颤,想睁开眼睛,看清江舟脸上的表情,但是意识很快被拉进了一片黑沉里。
急救车很快赶了过来,陈橘被担架抬到车上,送往了医院。
和私人医生判断的一样,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要害,但是血流的太多了,陈橘的身体一直很虚弱,承受不住,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后,江舟终于松了口气,一直紧张地精神松懈下来,整个人踉跄着坐在长椅上,他盯着自己的手掌,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控制不住在发颤,掌心里全是男人的血,掌心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温热的触感,一回想到在房间里的场景,他的身体便阵阵发寒。
“大少爷,那个小孩被另一个势力的人接走了,还有关押的那对夫妻,我们的兄弟二十分钟前发现人都不见了。”保镖低声道。
一直低着头的江舟缓缓抬眼,眸底闪过一丝杀意,开口道:“继续找,查出那些是谁的人。”
“是,大少爷。”保镖一脸严肃道。
“让人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江舟面色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冷淡。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喊人送过来。”保镖恭敬道。
陈橘做了一个梦,梦里江舟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面前,左边的眼角在流泪,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浓烈的悲伤,让陈橘的心口也跟着难受起来,眼眶热起来。
他想问男人为什么哭,是因为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但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要哭呢?明明是他的缘故才导致阿姨离世,如果他当时没有逼江舟答应自己的约定,如果他没有忘记礼物早点过去,是不是江舟就有时间救下阿姨?
这段时间,在安静放空的时候,这个念头便会冒出来,越是想,越是陷得更深,他无法接受和江舟待在一个空间里,一看到男人,他就会想那半个月里,江舟是怎么待在那个黑暗狭窄的屋子里的,这五年里江舟又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生活到现在。
所有的矛头都在指向他,告诉陈橘,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江舟不会遭受这些,要不是为了救你,妈妈也早离开这个家了,不会变成现在浑浑噩噩的模样。
也许,在陈仪发掏出刀片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松了口气的,是期待那锋利的刀刃刺进自己的皮肤里。
不会再放手
他并不是为了江舟而去挡那把刀,而是为了他自己。
大脑在那瞬间早就做了判断,为他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路。
他为什么要活下来?
为什么呢?
对了,是为了妈妈,妈妈还在等他接他出来,等他去重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屋子。
但妈妈真的在等他吗?她真的还认识自己吗?这样活着对妈妈来说算是有尊严体面的活着吗?
每一次见面,妈妈都用那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撕扯谩骂,尖叫着诅咒他,这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但陈橘选择了忽视。
他欺骗自己,只要存够钱,把妈妈接出来,一切就会变好的。
但是一切真的会变好吗?他已经欺骗自己整整五年,但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改变,妈妈早已经忘记他是谁了,上一次见面,额头上留下的伤疤虽然消失了,但那阵疼痛永久的留下了。
妈妈那双盛满陌生情绪的眼睛盘旋在眼前,他一直强迫催眠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想,把所有的坏事和难过深深埋藏起来,这样只要他是笑着的,大家都会觉得他是好好的,那他也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是的,不要再去想了,那个江锦医生说的话只不过是作为旁观者说的风凉话而已。
他要好好吃饭,好好养伤,好好配合江舟演戏,然后存够钱,把妈妈接出来,带着妈妈好好生活。
陈橘感到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他飘荡在半空中,茫然地看着自己,那个站在江舟对面,泪流满面的男人是他吗?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哭了?只是胸口有点难受而已,这样的难受他早已习惯,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忽视掉就行了。
陈橘想喊住自己,问他在哭什么,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发出来,他便睁开了眼睛。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病房笼罩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在这片昏暗里,陈橘看见了江舟,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长腿曲着,胳膊圈在胸口,低垂着脑袋,眉头皱得紧紧的。
陈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在这片昏暗的遮掩中安安静静地看着江舟,男人俊美的脸庞憔悴了许多,下巴生出一层青色的胡渣,多添了一分颓废的帅气。
猝不及防的,江舟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底深不见底,沉沉地看向陈橘,像是黑夜中狩猎的野兽,一瞬间闪过令人发颤的狠厉。
陈橘微微愣了愣,一时间忘记了闭上眼睛装睡,但现在也来不及了。
“你醒了?”江舟缓了几秒,清醒过来,眼底的狠厉褪去,被惊诧担心替代,他站起身,打开墙壁上的灯,一瞬间,屋子里变得惨白亮堂,刺目的灯光让陈橘不得已闭上眼睛,眼眶感到一阵灼热。
“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江舟问,语气温柔得像是变了一个人般,“我去喊医生过来,你等一下。”
不等陈橘说话,江舟便脚步匆忙地出去了,没一会儿,值班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进来,给陈橘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询问了一下状态,确认没问题了,才离开。
一时间,病房里又剩下江舟和陈橘两个人,江舟在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后,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他放慢脚步走到陈橘面前,弯下腰,伸手将陈橘凌乱的发丝撩到耳后,低声道:“伤口还疼吗?”
陈橘靠在枕头上,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他轻轻摇了摇头,喉咙一阵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等一下。”江舟走到桌子边,倒了杯热水,又吹了吹,试了下水温,才端过来,作势要扶陈橘起来。
但是当他的手刚碰到陈橘,陈橘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脸色惨白,甚至能看见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江舟整个人愣住,下意识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手里捧着水杯,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江舟的手移开后,陈橘又恢复平静,他靠在枕头上微微喘着气,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扇动。
病房里一时安静的只剩下陈橘的呼吸声,江舟沉默半晌,把水杯放到桌子旁,陈橘能够着的地方,垂着眼眸,低声道:“把水喝了。”
陈橘缓过劲来,勉强地伸手拿过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水,在温水的浸润下,干涩的嗓子终于感到舒服些,他想说声谢谢,但张口依旧发不出声音来。
嗓子仿佛是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橘心中一凛,脸色微微发白,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要是我不在,你就和吴鑫说,他们在外面,不会有人靠近你。”江舟重新恢复冷漠的状态,沉声道。
就算男人讨厌他,也没有关系,他要把人绑在身边,这样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男人,可以伤害他。
男人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把他带走,就算是男人自己也不行。
不喜欢他的碰触,可以找医生治,迟早有一天会恢复正常。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人在身边就好,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陈橘没有说话,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重新靠回枕头上,扯起被子盖好,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那双眼睛应该是追随着自己的才是,圆乎乎的,盛满了期待和欢喜。
而现在,男人不仅抵触自己的碰触,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分给自己,江舟心口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烦躁翻涌而起,他无法忍耐,上前一步,捏住了陈橘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看向自己。
在对上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时,江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呼吸一窒,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沉下脸,低声道:“我在和你说话,不准不回答。”
陈橘还是不说话,眼底甚至浮起一丝恐慌,瘦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又对江舟的碰触起了抵触的反应。
这样的男人让江舟感到十分的挫败,他没有松开手,反而阴沉着脸,托住陈橘的后脑勺,强硬地吻了上去。
男人的嘴唇和舌头都在发抖,十分的可怜,但江舟没有停下,动作更加的粗暴,他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野狼在黑夜里胡乱冲撞,试图用疼痛逼迫陈橘和自己说话,哪怕是求饶声也可以。
但是没有,陈橘浑身发颤,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后背,指甲嵌入背上的伤口,但江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一味地索求着男人。
忽然,陈橘呼吸一阵急促,随后身体软软地倒在江舟的怀里,男人竟因为他的吻害怕地晕了过去。
江舟抱住陈橘,停下惩罚般的吻,恢复了一丝理智,垂眸看向怀里的男人。
陈橘眼角残留着泪水,脸色近乎于透明般的苍白,唇瓣因为刚才的吻破了两道小口子,渗出血珠子来。
怀里的男人那么的脆弱单薄,仿佛他轻轻一用力,便会碎掉,江舟注视着男人,眼底浮起一丝茫然,但很快又被坚定的狠厉替代。
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手段,他都会让男人留在自己身边,最好变得无法离开自己,这样就不用有顾虑了。
擦拭掉男人眼角的泪水,江舟动作轻柔地将陈橘放回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俯身在男人含泪的眼角上落下一个吻。
第二天,陈橘一早就醒了,他什么话也不说,安静地靠在床边,盯着窗台外。
病房的门口站着四五个保镖,凡是要进来的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需要检查一番,陈橘对此没有那么惊讶,相反的,他仿佛习惯了,好像这样的事情才是江舟会做出来的。
隔一个小时,江舟的电话便会准时到来,由吴鑫送进来,通话结束了,吴鑫又会把手机收走,不让陈橘有任何可以和手机单独接触的机会。
每一通电话陈橘只是放在耳边接听,不说一句话,江舟也不说话,打了几通后,江舟便换成了视频通话。
面对屏幕里的江舟,陈橘也只是随意地拿着手机,偏过脸看向窗户外。
“窗户外有那么好看?”江舟皱起眉,低声道,“等我回来,带你去外面透透气。”
陈橘还是不说话,没有半点反应,江舟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屏幕里的男人,几分钟后,刘秘书的声音从那头响起,他才对陈橘道:“我六点就能回去,乖乖等我,知道了吗?”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江舟挂断了视频通话。
刘秘书身后跟着私人医生,一脸担心道:“老板医生来了,您背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
江舟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玻璃屏幕上倒映出一双盛满疲惫的眼睛,很是陌生,他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低低嗯了一声。
“对了老板,江锦医生今天打电话过来,询问陈先生的情况。”刘秘书又道。
“我知道了。”江舟只是回答,并没有说其他的,刘秘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换药的时候,医生说江舟背上的伤口都发炎了,而且身体一直带着低烧,需要吃药,不然会恶化感染。
知道老婆不能说话了
江舟因为刚换完药,脸色苍白,衬衫敞开,露出缠绕的白色绷带,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说:“好了,你开完药就回去吧。”
刘秘书送走医生后,没多久,江舟便接到医院那边的电话。
“你说什么?陈橘不肯吃东西?”江舟眸光冷下去,沉着脸道。
吴鑫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发呆的陈橘,说:“中午的时候就没吃了,属下一直以为是陈先生胃口不好,不饿,等到这会儿,换了一碗清淡点的粥,陈先生依旧不肯吃一口。”
江舟皱紧眉头,说:“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
“好的,大少爷。”吴鑫回答。
挂断电话后,吴鑫看向病房里的陈橘,男人就这样坐了一天,仿佛和这屋子里的东西融为了一体。
江舟处理完紧急的事情,已经七八点了,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早,他看向窗外,一片夜色中城市的灯光汇成星星点点的银河,在黑夜中缓缓流淌。
他拿上钥匙,驱车赶往医院,在路上的时候,又路过了那家奶茶店,上一次,他买给男人的奶茶,最后是冷掉变成某种固液混合体,被扔掉的结局。
即使是这样,等到了医院,江舟还是从车里拎了一杯奶茶和一块草莓小蛋糕,在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江舟不由得放慢脚步,下意识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
“大少爷晚上好。”门口的保镖见到江舟立刻鞠躬道。
“嗯。”江舟点了点头,问,“他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吗?”
吴鑫摇了摇头,语气严肃道:“没有,除了喝了点水,护士已经过来替陈先生打上营养剂了。”
“我知道了。”江舟低声道,按下门把,推开了门。
屋子里安静的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办,男人靠在枕头上,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仿佛一个精致的娃娃,安静地毫无生气。
江舟莫名感到一丝心慌,他关上门,开口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陈橘睫毛颤了颤,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低着脑袋。
江舟没有生气,走到床边,扫了一眼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粥,问:“听吴鑫说,你一天没有吃,是因为没有胃口?”
陈橘还是沉默,江舟自顾自地说着,伸手展开旁边的餐桌,把小蛋糕和奶茶放到上面,弯起唇角,眉眼含笑道:“我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虽然医生不给,但吃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回答江舟的依旧是沉默,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明明就在面前,却又仿佛离得很远,胸口蓦地升起一股烦躁,像是一只野兽,叫嚣着,想要把眼前平静的男人撕扯开,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不说话可以,把东西吃了。”江舟脸上的笑意消散,冷冷道,“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自己选。”
陈橘终于有了反应,脸色微微发白,他伸手去拆蛋糕的包装,但因为一直在发抖,拆了好几次都没有拆开。
江舟伸手帮陈橘拆开了包装盒,在他的灼灼目光下,陈橘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块蛋糕,放到嘴里。
明明平时很香甜的味道,此时却仿佛像在咀嚼某种胶装的物质,胃里一阵翻涌,但因为江舟在看着,他只能拿勺子,一口接一口往嘴巴里塞蛋糕。
一块蛋糕他花了两分钟不到就塞完了,然后又去开奶茶,咕噜咕噜往嘴里吸着,奶香的液体混着蛋糕的甜腻,恶心的感觉直冲脑袋,胃在强烈地抗拒着,但嘴里依旧在喝着。
“够了。”江舟轻声道。
陈橘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捧着奶茶,继续喝着,就像是在挑衅一般。
“我说够了!”江舟手一挥,蓦地提高声音,只听哗啦一声,奶茶杯子破开,洒了一地。
陈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地上破碎的奶茶,眼里满是恐惧,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下一刻,他忽然捂住胸口,哇的一下吐了,把刚才吃的全都吐出来后,他还在继续吐,好像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觉得舒服些。
江舟惊醒,两步走上前,伸手想要拍扶陈橘的后背,但他一靠近,陈橘的身体便剧烈的颤抖起来,泪水扑簌簌往下落。
“啊……啊……”陈橘说不出话来,惊恐地看着江舟,身体往后缩,因为动作扯到了伤口,鲜红的血液渗出,染红了病服,他整张脸变得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江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整个人停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害怕颤抖地男人,缓缓攥紧手掌,随后,他走到门口,对外面道:“叫医生和护士过来。”
很快医生和护士来到病房,陈橘的情绪缓和了很多,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医生重新包扎好伤口,又给陈橘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又给陈橘吊了瓶营养剂。
一切收拾完,陈橘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透明,几乎要与这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
想到刚才陈橘看向自己的眼神和反应,江舟眸光暗沉下去,脸色黑沉,他走到男人旁边坐下,伸手牵起那只软软小小的手。
他一只手便能把全部包裹在掌心,明明男人已经在身边了,为什么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心口那块空洞反而变得更加大了,呼啸而过的风从其中穿过,刺咧咧的疼。
还不够,只有男人留在身边还不够,他要让男人变得彻底离不开自己才行。
江舟执起陈橘的手,低头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漆黑的眸子里泛着冷冽的寒光。
接下来的三天,陈橘依旧不说话,不吃不喝,江舟把陈橘接回住处,干脆公司的工作全都带回家里处理,三餐盯着陈橘吃。
虽然陈橘很配合的吃下去,但是每次吃完全都会吐出来。
盯着又吐了的男人,江舟脸色阴沉,在下人收拾的时候,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
江锦正在用餐,听着对面的男人抱怨他天天忙着工作,连出来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看了一下备注,冲男人嘘了一下,立刻接听了电话。
“江大少爷,好久不联系了,有什么事吗?”
“你最近有时间吗?”江舟低沉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想让你和陈橘见一见,他最近情况和你很不好。”
“好啊,明天吧,我一直有时间。”江锦答应的很快,说完后,对面的男人不悦地放下刀叉,他一个眼神示意过去。
确定好时间后,江锦挂断电话,看向对面的男人,好声好气道:“我就明天上午去一趟,下午的时间还是属于我们的。”
温炎本来就不是很生气,看见男人温润讨好的眼神,那点点不满立刻消散不见,他摸了摸下巴,勾起唇角,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给我一点补偿。”
江锦顿住,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潮红,朝旁边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行,我答应你。”
第二天早上,陈橘睡了很久,因为没有进食,大脑和身体整日里昏昏沉沉,除了睡觉,没有一点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这样的感觉挺好的,陈橘很喜欢这种状态。
他等了一会儿,到了用早餐的点,和往常一样穿上拖鞋,套上外套,从卧室里出来,平时这个时间,江舟都会在餐桌前等着和他一起用早餐。
但是今天的餐桌上没有江舟,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在看见江锦时,陈橘一直平淡的脸上终于了一丝波动。
“好久不见,陈先生。”江锦推了推眼镜,微笑道。
陈橘站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走向餐桌前,拉开椅子,捧起三明治张嘴咬了一口,缓慢地咀嚼着。
江锦盯着陈橘看了一会儿,在他要吃第二口时,开口道:“陈先生,在我面前不想吃可以不用勉强的。”
陈橘的动作顿住,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低垂着脑袋,依旧一句话没有说。
“我们和以前一样,你不想说话,我就陪着你,这两个小时是属于你自己的,你想做什么都行。”江锦语气平缓道。
陈橘眼眶蓦地涌起热意,豆大的泪珠滚落下,啪嗒啪嗒滴在盘子上。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江锦和约定的一样,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陪着陈橘坐在那,安静地等着他。
时间到了,江锦站起身,低声问:“陈先生,我们明天见,可以吗?”
陈橘低着头,停顿了好久,缓缓点了点头。
江锦脸上露出笑容,说:“好,那我们明天见,希望明天您能吃点东西。”
从住处出来,看见门口围着的一圈又一圈的人,江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不由地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江舟从不远处走过来,开口道:“怎么样?他有和你说话吗?”
江锦盯着一脸严肃的江舟,开口道:“江大少爷难道就没有想过,陈橘不是因为不想和你说话而不说话,而是因为不能说话才不说话的?”
“你说什么?”江舟整个人愣住,眉头蹙起,沉默半晌,一字一顿道,“你是说,陈橘不能说话?”
失语症
“嗯,失语症。”江锦语气严肃道,“这就是我之前和大少爷说过的严重症状之一的表现。”
江舟怔住,失语症,陈橘这几天种种反应在脑海里浮现,胸口仿佛被重物撞击了一般,酸酸涩涩的疼痛蔓延开,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他不肯吃东西也是因为这个吗?”江舟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
“嗯,陈先生心里藏了太多事了,就算他自己选择了忽视,但是到一定的程度后,身体上会出现反应,比如失语还有厌食,陈先生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江锦严肃道。
江舟整个人愣住,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一时晦涩不明,漆黑的眸底翻涌着各种情绪。
看到江舟的反应,江锦叹了口气,扫了一眼站在门口守着的几排保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江大少爷把陈先生看得很重要,但是,您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陈先生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建议大少爷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陈先生,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真正烦扰他的是什么,另外,不要逼他逼的太紧,多给他一些自己的时间,这样才能尽快解开陈先生的心结,我能说到的就这么多了,希望江大少爷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江锦说完,冲江舟点了点头,背着包,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江锦走了,江舟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热气全都散尽,他才走进别墅里。
餐桌上的三明治只吃了一小口,和平时一样,没有动一口,如果是以往,江舟会感到烦躁,甚至是生气,认为陈橘是在挑衅,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抗,就是为了离开自己。
虽然不肯承认,但那个心理医生江锦说的是对的,他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过男人,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妄想他能够变回以前的模样,重新用充满爱意依恋的眼神看向自己。
走上楼梯,走到卧室门口,江舟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选择轻轻敲了敲门。
陈橘正蜷缩在沙发上,脑袋昏昏沉沉,忽然听见敲门声,整个人惊醒,茫然地看向门的方向,是江舟吗?
应该不会,江舟一般都是直接进来的,没有敲过门,平时管家和仆人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
难道是江锦回来了?敲门声又响了三声,陈橘顿了顿,穿上拖鞋,走了过去。
他打开门,抬起头,当看见站在门外的江舟时,整个人愣了愣,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是江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各种疑惑涌上心头,陈橘一时忘记移开视线,愣愣地盯着江舟。
“醒了?”江舟开口,唇角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是微笑,但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又没有笑意,藏了太多看不懂的情绪。
陈橘有些看不懂江舟,也不没有心思去想,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他只要乖乖听话,不惹江舟生气就行了。
“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想不想出去走走?”江舟忽然说。
陈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江舟,这段时间,他能活动的区域就只有这间卧室和客厅,就连出院子,都会被江舟禁止。
江舟想伸手帮陈橘把凌乱的发丝撩开,但是又收了回去,说:“就现在吧,你换好衣服,我在底下等你。”
说完,江舟就离开了房间,留下陈橘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江舟到底想做什么?
江舟打了电话给刘秘书,把今天的会议推迟到明天,又交代了一些重要的工作,做完这些,陈橘还没有下来。
他看了一下腕表,心里又涌起一阵烦躁,站起身,忽然想到了江锦的话,又重新坐了回去。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换好衣服的陈橘姗姗来迟,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这是江舟一开始给陈橘买的,当时穿上刚合适,而现在挂在男人的身上显得宽宽大大。
陈橘扶着扶手,缓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因为一直没吃东西,靠营养剂撑着,走两步路,腿上便觉得没有力气。
一段路,他走了好几分钟,才来到沙发旁,低着头,攥紧衣摆,等着江舟说话。
“我刚才查了一下,附近有一个海底世界,我们去逛逛,如何?”江舟仰起头,凌厉的眉眼此时透着一丝柔和,目光专注地注视着陈橘。
海底世界四个字勾起了陈橘的兴趣,张了张口,反应过来,他现在说不出话来,最后点了点脑袋。
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走出别墅,就连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都觉得很舒服,院子外站着很多保镖,看见那些神情肃穆的男人,陈橘抿了抿唇,攥紧掌心。
他走不快,走两步需要稍稍停下歇歇,本来担心跟不上江舟,陈橘特意加快了速度,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走在旁边的江舟好像放慢了脚步,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到了车子旁边,江舟替陈橘拉开车门,站在旁边,等陈橘弯腰坐进去后,他才关上车门,绕到旁边,坐到了陈橘的旁边。
感受到江舟坐进来,陈橘的身体不由地绷紧,规规矩矩坐着,双手搭在腿上攥成一团。
江舟感受到男人的紧绷,忍住了将男人拉到怀里的冲动,只是靠在椅背上,特意和陈橘拉开了距离。
车子开了一会儿,陈橘靠在旁边睡着了,脑袋磕在玻璃窗上,一点一点的,在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江舟伸手挡住了陈橘的额头,动作轻柔地将男人拉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呼吸,就算是睡着了,男人的呼吸声依旧很微弱,小心翼翼的,像他给人的感受一般。
江舟垂眸,看着已经瘦了很多的男人,伸手将过长的发丝撩到男人的耳边,头发长长该剪短了,找个时间带他去剪一下。
失语,厌食……他竟然不知道男人的心理疾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明明平时总是一副傻乎乎,什么也不懂的样子。
陈橘感觉睡了好久,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会想睡觉,只要睡着了,身体上的不适便会觉得舒服些,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侧过头,正好看到江舟线条流畅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微微愣住。
他什么时候靠到江舟肩上睡着了?慌忙坐直身体,正好对上江舟漆黑的眼眸,那眸子深不见底,仿佛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
“醒了?要不要出去先吃点东西?”江舟开口,是询问的语气,不同往常的命令。
陈橘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不想吃,就算胃里空荡荡的,他也不想吃任何东西,一想到那些食物,他就感到莫名恶心。
但是江舟提了要不要吃东西,他就要去吃点东西,就算吃不下,但他听话,这样才不会惹江舟生气。
江舟嘴角的笑意消散,盯着陈橘的脸看了几秒,移开视线,低声道:“陈橘,你不想吃东西可以不用勉强。”
看见这样平静的江舟,陈橘脸上浮起一丝恐惧,紧张地攥紧衣摆,往椅子角落缩了缩,害怕江舟会生气,慌忙摇了摇头。
干涩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一般,依旧发不出声音来,陈橘着急的眼眶泛红,忽然手背覆盖上一只手,陈橘整个人僵住,愣愣地抬起头。
江舟紧皱着眉头,眼眸温柔地注视着陈橘,半晌从喉咙发出干涩低哑的声音:“不要害怕,陈橘,我不想你害怕我。”
男人的声音近似哀求,陈橘一时愣住,身体内部的颤抖仿佛也停了下来,他忽然就对手背上的那只手没有那么的抵触了。
看到男人渐渐恢复平静,江舟收回了手掌,克制住心中汹涌的情感,和男人拉开一段对他来说感到舒服的距离。
“我们先去海底世界,你想吃东西了就和我说。”江舟放柔声音道。
男人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眼眶还残留着刚才因为惊吓而泛的红晕,江舟很想现在立刻把男人抱在怀里,亲吻上他的眼尾,鼻尖和泛白的唇瓣。
但是,他需要克制,压制住体内的野兽,男人需要慢慢来。
进了海洋馆,陈橘脸上的表情才变得丰富起来,江舟跟在陈橘的旁边,视线一直落在男人的脸上,在看见男人眼底浮起的惊讶和兴奋,唇角微微扬起。
逛了一圈,陈橘终于累了,没力气再多走一步,只好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但他的眼睛依旧不停地四处张望,忽然,他看见一个模样搞怪的大扁鱼,下意识揪住江舟的衣袖,想喊他快点看,但是嘴巴张开,只发出啊啊的音节词。
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难听的声音,陈橘惊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了,他转过头,正好对上了江舟的眼睛。
因为太过紧张,他一时间忘记松开了手,怎么办?江舟会不会发现他说不了话了?
吃老婆剩下的
“我也看见了,”江舟开口,“那只鱼长得很好玩。”
陈橘缓过神来,江舟的目光让他忽然觉得不知所措,只能低下脑袋,躲开视线。
江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歇了一会儿,江舟带着陈橘来到了外面,正好是下午茶的时间,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还有情侣们,围着各种小吃摊,买东西吃。
路过一个粥铺子,陈橘朝里看了一眼,是海鲜粥,有各种各样的材料,他忽然想尝一下。
江舟也注意到了陈橘的视线,停下脚步,问:“要尝尝吗?”
陈橘有些惊讶,从早上开始,江舟像是会了读心术,他的一点点想法,都能立刻知道。
“我买一碗,吃不下就给我吃,没关系。”江舟说。
陈橘咬紧下唇,揪紧衣摆,不知所措地低下脑袋。
粥明明闻起来很香,但陈橘吃了两口后,胃里又泛起熟悉的恶心感,无法再多吃一口,他攥着勺子,脸色微微发白。
这是江舟特意买给他的,必须吃完才行,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陈橘拿起勺子继续往嘴里塞粥。
手腕忽然被按住,陈橘顿住,嘴里塞满了粥,抬头看向江舟。
“不想吃就不吃了。”江舟皱眉道,他伸手用纸巾替陈橘擦干净嘴巴,然后把粥碗拿到自己面前,接过陈橘用过的勺子,就着陈橘刚才吃的继续吃。
陈橘眼底浮起惊讶,一时忘记了胃里的不适,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江舟居然在吃自己吃过的东西,他不是一直有洁癖的吗?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不是应该觉得很脏吗?
一碗粥对江舟来说很快就解决了,他擦了擦嘴巴,抬眼便对上陈橘茫然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说:“挺好吃的,等你能吃下去了,我们再过来。”
陈橘收回视线,缓了好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从海底世界出来,陈橘身体受不住,一上车,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江舟让保镖拿了毛毯,给陈橘盖上,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等到了别墅,江舟没有喊醒陈橘,而是把他连着毛毯抱了回去。
放下时,陈橘迷迷瞪瞪睁开眼睛,睡意朦胧地看着江舟,江舟眸光暗沉,凑近在陈橘额头上吻了吻,低声道:“睡吧,我就在这。”
听到这话,陈橘缓缓合上眼睛,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江舟的衣摆。
江舟没有扯开,而是回握住男人的手,掀开被子,睡在了他的旁边。
“大少爷,查到那波势力是谁的人了。”保镖压低声音道。
“嗯,说。”阳台外的夜色一片深沉,江舟披着一件外套,抽着烟,沉声道。
“是二少爷的人,他们把人看得很严,我们的人不好出手。”
江舟早有预料,但是没想到江擎会做的这么明目张胆,直接来抢人,他抖了抖烟头,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亲自来。”
“好的,大少爷。”
挂断电话后,江舟继续抽完手里的半根烟,俊美的脸在黑夜的遮掩下,晦涩不明。
画室里,宋清檀靠在桌子上,盯着那个面容冷清的男人,画笔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下画出一道道流畅的线条,原本一片空白的画布上,立刻显出各种颜色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陈琦停下画笔,看也没看手机,按了挂断,继续作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宋清檀见状,挑眉道:“接啊,不会是因为我在你不敢接吧?”
陈琦冷淡的扫了一眼宋清檀,放下画笔,擦了擦手,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嗯,好,明天下午我有时间。”说了两句话后,陈琦按了挂断,继续画画。
宋清檀渡着步子走过来,说:“是谁打来的?我有说过你明天下午可以离开吗?”
“工作室的电话而已,谈一下出版的事。”陈琦终于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很好听。
宋清檀笑容不减,伸手拿过陈琦的电话,挑眉道:“只是出版的事?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接?”
陈琦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冷淡平静地看着宋清檀,说:“宋少爷想说什么?”
“陈琦,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宋清檀笑盈盈道,把手机扔了回去,“我只是不想管而已,但你别太过分了。”
陈琦垂着眼眸,脸上终于了一丝丝波动,他抓着手机,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别太过分?”陈琦低低说了一句,抬起头,淡漠的眸子里压抑着怒意,“你说怎么才叫别过分,宋大少爷?”
宋清檀脸上的笑容淡下去,陌生地看着眼前情绪难得有波动的男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陈琦站起身,他的个子很高,比宋清檀还要高上半个头,宋清檀知道,如果陈琦真的想要和他打起来,他根本不是对手。
“我家人出事了,你不肯帮忙,还不准我找别人?”陈琦一步一步逼近,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清檀,“这叫过分,那宋大少爷说说,什么才叫不过分?”
宋清檀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说:“那是江舟,我和他是好兄弟,肯定不能出手,要是换做别人,我还是会帮你的。”
“呵,”陈琦冷笑一声,眸底重新恢复冷淡,他转过身,坐回椅子上,拿起画笔,背对着宋清檀,赶客道,“宋大少爷没事的话可以离开了。”
对着陈琦冷漠的后背,宋清檀胸口涌起一丝不满来,攥紧拳头,说:“你什么态度?要不是我出钱,你这些破画能卖出去吗?这个画室也是本少爷出钱买下的,要走的话也是你走!”
啪的一声,陈琦放下了画笔,宋清檀身体一颤,不由得挺起脊背,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陈琦没说话,站起身,走到洗手池前 把手上的颜料洗干净,收拾好包背上,朝画室外走去。
眼见着陈琦要走,宋清檀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人的胳膊,怒道:“你要去哪?!”
“不是宋大少爷说的吗?”陈琦停下,转过头,眸光冷淡的看向宋清檀,“这些都是您花钱买下的,那只有我走了。”
“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是吗?”宋清檀咬牙,一个字一个字道,“当初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的这些画就算扔到大街上也没有人会看一眼!”
陈琦那双眼眸依旧无波无澜,仿佛宋清檀说的不是他一般,就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就那样淡然地坐在人群攒动的闹市区,面前放了两幅画,宋清檀根本看不懂画上画的是什么,一眼就被这个淡然冷漠的男人吸引了,他想看看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上,会不会有更多的表情。
于是他出钱买下了陈琦的画,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直到一个星期后,街上没有出现陈琦的身影,宋清檀慌张起来,发现自己只知道男人的名字,还是在画上的题字看到的。
就这样,他等了一个月,陈琦又出现在街上,宋清檀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上前询问了画的价格,一时不怎么交谈的陈琦,第一次抬眼看向他,淡漠的眼眸底多了一丝什么。
“你很喜欢我的画?”这是陈琦问他的第一句话。
宋清檀很是激动,他上学期间就是一边玩一边混过去的,现在出来工作了,也是带干不干,遇到难题了就找江舟帮忙解决一下,给个建议。
脑袋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艺术细胞,这些画他买回来也是扔到房间里堆着。
“嗯,很喜欢,我觉得,怎么说呢……”宋清檀绞尽脑汁,在贫瘠的词汇里找出几个能用的,“每次看见你的画,我都觉得很悲伤,想一直这么看着。”
陈琦眼眸里有了一丝波动,他拿起旁边一幅新画的递给宋清檀,说:“这幅送你,不要钱。”
“啊?谢谢啊,”宋清檀受宠若惊地接过画,又在口袋里摸出钱包,“但是不给钱你多亏啊,我也不差钱,给你钱吧。”
“不用。”陈琦冷淡道,“你要是给钱,就把画还给我,不卖了。”
“那不行!”宋清檀连忙把画收回去,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行,不给钱,那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
陈琦盯着宋清檀的笑脸看了几秒钟,说:“好。”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陈琦已经离开了,留下宋清檀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画室,他盯着蘸着颜料的掌心,胸口一阵闷疼。
到底是怎么了?他和陈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他哪一步不对吗?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宋清檀本来想挂断的,但看见备注,就按了接听,有气无力道:“喂,怎么了?”
江舟冷淡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陈琦的男人?”
“啊?怎,怎么了?”宋清檀的声音一下子结巴起来。
“他坏了我的事,我想找他聊一聊。”江舟沉声道,拿着手里刚拿到的资料,照片里的陈琦目光冷淡的看着镜头。
老婆吃东西了,激动
“啊?他,他怎么了?”宋清檀装糊涂问。
江舟说:“我有事情,想和他聊一聊。”
“不能找我说吗?他平时都不管事,你和他说话准被他气死,我刚才就和他吵了一架。”宋清檀抱怨道。
“不行,”江舟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不要和我弯弯绕绕,明天上午,我要见到陈琦,不然我们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说完,江舟挂断了电话,这时,楼上的卧室门打开,江锦从里面走出来,江舟把陈琦的资料放回了文件夹里。
“怎么样?”江舟站起身,问道。
江锦推了推眼镜,说:“看起来比之前好很多,可以自己吃下半碗粥了。”
听到这,江舟稍稍松了口气,沉声道:“多谢了。”
“这和我没关系,”江锦说,目光直直地看着江舟,“是你,江大少爷这段时间的照料,让陈先生的情况好了很多。”
“因为我?”江舟疑问,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陪陈橘出去散散步,有时候,会一起看一部电影,两人没有什么交流,陈橘和之前一样很安静,只是对自己没有那么抵触了。
“当然了,”江锦微笑,“我之前也说了,江大少爷对陈先生逼得太紧了,多给他一些自由,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对陈先生的病情都会有好的帮助。”
江舟认真思考着江锦的话,多一些自由……如果自由给的太多了,男人会不会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得越来越远,直到他再也找不到……
“我知道了,”江舟眉头紧蹙,脸色比刚才要沉重一些,“我会考虑江医生的话的,但是自由我暂时给不了他。”
江锦顿了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江大少爷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背着包离开了别墅。
江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起身上了楼,走到卧室的门口,门没有锁,半开的缝隙里可以看见陈橘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咚咚,江舟轻轻敲了敲门,陈橘惊了惊,抬起头看向门口,在看见是江舟后,想到桌子上没吃完的粥,慌忙捧起来,准备继续吃。
“不用吃了,”江舟开口,几步走上前,拿走了陈橘手里的碗,“后天我要去出差一趟,你和我一起。”
陈橘愣了愣,出差?去哪里出差,很远吗?为什么要带他过去,他又帮不上什么忙。
像是看懂他眼底的疑惑,江舟勾起唇角,道:“那里有家不错的温泉,你以前不是很想去有温泉的地方旅游吗?”
陈橘微微怔住,以前……那是高中的时候,他和江舟提过几次的话,这么久远的事情,江舟居然还记得。
“我这两天要处理公司里的工作,暂时不能在家里陪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联系吴鑫。”江舟说完,停顿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新手机,“想要找我的话,可以给我打视频。”
陈橘愣愣地盯着那个手机,从那次车祸到现在,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了,江舟像是看管犯人一样看着他。
“我要去公司了,你要和我一起去还是自己待在家里?”江舟把手机随意的放在桌子上。
陈橘看着手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他沉默了半晌,在纸板写上三个字:可以吗?
纸板和笔是江舟特地买回来的,已经放了一个星期,这是第一句出现在纸板上的话。
江舟张开手,陈橘愣了几秒,反应过来,把笔递给了他。
周围只听见沙沙的笔划在纸上的声音,很安静,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想的话,就可以。】江舟写完把笔递给陈橘。
陈橘接过笔,垂眸盯着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停顿了好一会儿,缓缓写下了一个字:【想】
看见那个字,江舟眼底浮起一丝惊喜,收紧手掌,压住了想要立刻抱起男人的冲动,低低道:“好。”
从别墅里走出来,陈橘感到双腿没有力气,微微发颤,虽然有吊营养液,但只要动几下,身体就会觉得很累。
江舟站在前方,朝他伸出手,开口道:“要我牵着吗?”
陈橘下意识看了一下周围,保镖的人数没有减少,站了两排在别墅外,他攥紧手心,轻轻摇了摇头。
“好,那就不牵。”江舟收回了手。
陈橘抿唇,心底浮起一丝惊讶来,这段时间的江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强迫他做任何事,他实在看不懂,江舟到底想干什么。
到了公司,看着人来人往的门口,陈橘心里产生了一丝胆怯,他有太久没有出来见到这么多人了,这段时间,他仿佛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跟着江舟走进公司里,陈橘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忽略那些异样的眼光,走进电梯,陈橘才感到松口气,短短的距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没事的。”江舟微颔首,目光暗沉的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藏了太多看不懂的东西,让陈橘觉得心口酸酸涩涩的疼,他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江舟开始办公,陈橘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等着,刘秘书给他送来了毛毯和吃的,睡了一觉后,陈橘感到久违的饿,看了看桌子上的小面包,伸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味道香香甜甜,没有令人反胃的作恶感,于是他又吃了几口,很快便吃完三个小面包。
忽然,陈橘听见笔落下的声音,身子一颤,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又缩回了毛毯里,怯怯地看向江舟。
江舟收回一直盯着男人的视线,装作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模样,弯腰捡起地上的笔,拿起笔时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全都是因为太激动。
在开始工作到现在,江舟有百分之五十的注意力全在男人身上,看他在发呆,睡觉,盯着iPad里的电影,视线不知道飘忽到哪里。
直到男人睡着了,他才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就在刚才,他听见动静,抬起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当看到男人拿着小面包小口小口吃着,江舟停下动作,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因为太过专注,忘记了手上还拿着笔,啪嗒一声,笔从指间滑落,声音惊动了进食中的男人,他像是受了惊吓的小蜗牛重新缩回了自己的触角。
江舟心底产生一丝懊恼,在陈橘看过来时,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捡起笔,江舟重新看向沙发,陈橘又窝了回去,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面包,一共吃了三个,会不会太干了?
想到这,江舟发了个消息给刘秘书:“给陈橘端一杯热牛奶进来。”
“好的,老板。”刘秘书回的很快。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一个职员端了一杯热牛奶送进来,放到桌子上,朝陈橘点了点头,又端着盘子离开了办公室。
陈橘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热牛奶,犹豫了几秒钟,拿起杯子,双手捧着,喝了一大口,刚才堵在喉咙里的面包因为热牛奶终于舒服了一些。
喝完热牛奶,陈橘又觉得困了,把光裸的双脚缩回毛毯里,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睡了一会儿他有点想上厕所,刚坐起身穿鞋子,就听见江舟的声音:“去哪?”
陈橘拿起纸板和笔,写了三个字:【去厕所。】
江舟应该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吧,这段时间就算有去外面散步,但是他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就算去厕所,江舟也会在外面等着。
“好,你去吧。”江舟说。
陈橘愣了愣,抬起头,江舟说完便继续工作,没有要跟着他一起去的意思。
见男人没有动作,江舟抬眼,问:“怎么了?想我陪你吗?”
陈橘回过神来,苍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慌忙站起身,摇了摇头,脚步匆忙地出了办公室。
直到门关上,江舟脸上的淡然不复存在,眼眸暗沉下来,打了个电话给外面的便衣保镖。
“他出去了,跟着,不要被发现了。”
“好的老板。”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陈橘疑惑地看了一眼,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职员,低着头玩手机往厕所的方向走着。
原来是员工,他还以为是……也许是他想太多了,江舟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
进了厕所隔间,陈橘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串熟悉的数字,但当要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现在还说不了话,这样打过去,医院那边也会认为是骚扰电话。
思考了一会儿,陈橘想到了李箐,因为之前在酒店打工,有时候会打电话问李箐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他一直记着李箐的号码。
“箐哥,我是陈橘,能麻烦你这几天去医院看一下我妈妈吗?我想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短信发过去,很快就有了回信。
“好啊,哥这两天忙,大后天一大早过去行不行?”
“好,谢谢箐哥。”
“谢啥谢,我先忙了,不说了啊。”
看着屏幕上的短信,陈橘眼前浮现李箐一脸痞笑的脸庞,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关上手机,他赶紧出去了,江舟还在等着,他不能在厕所待太久。
江舟知道当年的真相
从厕所刚出来,陈橘又看见那个员工,靠在门口打电话,看见他出来了往这边扫了一眼,继续打电话。
“嗯,马上回去了。”
上班期间这样打电话,不会被罚钱吗?陈橘也没多想,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在路过茶水间的时候,瞥见了里面的咖啡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橘已经转进了茶水间里。
“什么?”江舟的听到电话那头的话,脸色变得阴沉,“就这么短的距离,都能把人跟丢,我要你有什么用!”
电话那头的保镖连声道歉:“对不起,大少爷,我马上去找,应该就在这附近。”
“给我快点去找,别废话!”江舟提高声音,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挂断电话,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刚打开门,端着咖啡的陈橘便出现在门外,陈橘这边正准备开门,就见门猝不及防打开了,他身体还保持着要推门的惯xin,整个人朝前倾。
“小心!”江舟连忙伸手,滚烫的咖啡一瞬间泼洒出来,他看见了,但是没有躲开,而是选择抓住陈橘的手腕,让男人倒在自己的怀里。
哗啦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玻璃杯落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陈橘趴在江舟的胸口,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心脏蓦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身体也随之变得僵硬起来。
江舟感受到怀里男人的变化,松开了手,确认男人站稳了,才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沉声道:“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离开男人的怀抱,陈橘的呼吸才缓和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麻烦喊保洁过来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一下。”江舟对门口的职员道。
“好的,老板。”男职员连忙起身,去叫保洁过来。
江舟看见垂着眼眸,脸色泛白的男人,心中的烦躁褪去,阴沉的脸色转了晴,刚才在听见电话里说男人不见了,他的心情一下子沉下去,烦躁愤怒各种情绪在胸口翻涌,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种把男人抓回来的极端想法。
幸好,男人不是逃走,而是乖乖回来了。江舟不敢保证,如果男人真的逃走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些阴暗的想法,会在某个时刻,像是锁链一般从胸口伸出来,将他捆绑地严严实实,他无法控制它们。
“没事就好,小心点,别踩到玻璃碎片。”江舟伸手想要拉陈橘过来,但是刚伸起,又想到了男人害怕自己的碰触,又收了回去。
谁知手还未收回,陈橘忽然主动抓住了他的手,江舟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停下动作,看着男人,生怕动一下,会吓到男人。
陈橘皱着眉头,紧张地盯着紧张被烫红的手,担心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啊啊的音节词,他只好抬头看向江舟,着急的用手指烫伤的地方给江舟看。
都红了一大片,要马上擦药才行,不然会起泡的,都怪他,要不是他一时兴起去倒咖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江舟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对疼痛的敏感度比平常人低,手上的烫伤如果搁在以前,他不会把这种小伤放在眼里,等几天就会自己愈合了。
但是看见男人着急的模样,担心到忘记了害怕,软软的手小心翼翼捧着他的手,泪珠子啪嗒啪嗒落下来,砸在手背上,落在了江舟的心口,心脏痒痒的,他注视着陈橘,用很低的语调道:“嘶,疼。”
陈橘心里的愧疚感更加深了,慌忙比划着,要出去喊人,那医药箱过来。
啊啊,喉咙发出难听的音节,陈橘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忽然不能说话。
“别着急,”江舟手掌搭在陈橘的肩上,语气温和道,“这里有医药箱,就在书架底下的柜子里,你能帮忙拿过来吗?”
陈橘立刻点了点头,朝书架的方向走去,蹲下来去拿医药箱。
看着男人着急的背影,江舟淡淡扫了一眼正在收拾玻璃碎片的保洁员阿姨,半蹲下身子,弯唇道:“阿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说着,他伸手帮忙捡地上的碎片,保洁员阿姨受宠若惊,笑呵呵道:“谢谢老板哈,这种事情就给我来,不然伤到老板的手了。”
“没事。”江舟笑,捡起一片锋利的玻璃片,手掌暗暗用力,手心上立刻划出一道血口子来,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玻璃片上。
阿姨见状连忙道:“哎呦老板快松手!怎么破了这么大的口子,要赶紧消毒啊!”
江舟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余光瞥见着急忙慌跑过来的陈橘,皱起眉头,忍痛道:“只是破了个口子而已,没什么。”
“啊,啊……”陈橘着急地跑过来,抓过江舟的手,当看见掌心里那道赫然的伤口,面色一凛,不等江舟说话,抓住他的手腕,抿着唇,把人拉到沙发边。
陈橘指着沙发,江舟乖乖坐下,张开手掌,低低道:“就是小伤而已,没事。”
【不行!冬天伤口很容易感染的!】陈橘急得拿起笔沙沙写下一行字,把白板怼到江舟面前。
看见歪歪扭扭的字,江舟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勾起唇角,道:“好,麻烦你帮我包扎一下。”
【坐好。】陈橘又写了两个字,然后坐到江舟旁边,打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江舟处理伤口。
江舟垂着眼眸,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陈橘,男人抿着唇,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认真地替他处理伤口,只不过是受点小伤,就能让男人如此上心,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眼底满是自己的少年,江舟眸光微闪,荡漾着未知的波澜。
处理完伤口,陈橘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想把医药箱放回去,因为起地太猛了,头脑忽然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朝后倒去。
“陈橘!”江舟立刻拉住陈橘的胳膊,把男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晕眩感褪去,陈橘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居然坐在江舟的腿上,脸颊泛起一丝热意,立刻想要站起来。
忽然腰被抱住,江舟低沉似是恳求的声音响起:“别害怕,陈橘,就让我抱一分钟,可以吗?”
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嗡嗡的颤音,陈橘低下脑袋,正好看见江舟受伤的左手,便停下了挣扎,没有再动一下,给江舟抱着。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江舟松开手时,陈橘还微微发愣,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当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想法时,脸颊立刻变得燥热,慌慌张张站起身,拎着医药箱去了书架边。
看着男人匆忙的背影,江舟眸光暗沉几分,缓缓收紧包扎好的手掌,掌心仿佛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
一分钟根本不够,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把男人一直抱在怀里,融入血ro中,最好一刻也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外。
清晨的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靠着玻璃窗的位置,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在桌子上的咖啡里跳跃着。
陈琦目光淡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面上没有一丝波澜,没有厌恶也没有愤怒,好像两人没有任何的纠葛。
“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你看向我的眼神不对劲,”江舟开口,眸光冷冽,“你是不是告诉了陈橘什么?”
“我只是把事实和他说了而已,”陈琦平静道,看着江舟,“难道江大少爷不敢让陈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不敢?”江舟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勾起唇角道,“有什么不敢?难道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只不过是把那些欺负过的人狠狠收拾了一番而已。”江舟眼神逐渐冷下来,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周身散发着阴恻恻的寒气,“一群垃圾。”
陈琦冷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眼前的男人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我知道,他们做了对不起陈橘的事情,”陈琦沉默半晌开口,“所以江大少爷之前做了什么,我不会多说,但是泄气也泄够了,没必要把人赶尽杀绝吧?”
“做个交易,”江舟开口,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眸半阖,缓缓道,“陈橘这些年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告诉我,我就不会再追究下去。”
陈琦盯着江舟,半晌,开口道:“好,希望江大少爷说话算话。”
咖啡的热气散去,却没有谁动一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五年前,陈橘的父亲被人诬陷坐了牢,一群讨债的跑到了陈橘的家里,陈橘刚好放学回来,也被那群人抓住了,我不知道那半天发生了什么,等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大伯母抱着意识不清的陈橘要跳楼,最后是我父亲拦住了他们。”
短短的一段话,浓缩了太多的信息,江舟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砸了脑袋一般,整个人愣住,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陈琦,从喉咙里挤出不可置信的话语。
“你说的是,五年前,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是的,那次后陈橘就没有去学校了,”陈琦停顿住,看着眼前面色难看的男人,说,“还要继续吗?”
心疼死了
“继续。”江舟启唇。
“二伯母因为精神受了刺激,很快就疯了,我爸妈不想管她,觉得麻烦,就把人扔进了精神病院里。”陈琦语气平静陈述道,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做任何辩解,“陈橘知道后,哭着求我爸妈把二伯母接出来,但我爸妈没有同意,因为需要很大一笔医药费,他们付不起。”
“他在我家这五年,可以说是过得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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