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节
四处绵延不尽的巍峨大山,“你可真会挑地方走,正好三面环山是不是?多一条路都没有。”
“怎么的,你怕我们镜镜嫌冷,拿三面大山给她挡一挡,是不是?”三公主似笑非笑地扬起红唇,使劲拍了好几下池润的肩膀,毫不吝惜地夸奖道,“还真够贴心的啊你!”
“妹、妹妹……”池润也自己觉得没脸,好生愧疚地扭头穿过帷裳喊池镜,“二哥对不起你,二哥方才一不小心,又走错路了。”
“不碍事,二哥,走错了就再换一条。”池镜抱着铁柱有点困,连眼都没睁,“你也是头一次离开爹娘大哥,自己出远门,不要紧,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困。”
“哎呀镜镜,你也真是!”三公主起身重新钻回去,“你就惯着他吧你。”
“妹妹,你别怕,二哥这就再换个方向,往北,往北肯定能行。”
好歹还剩二选一,总不至于再、再错了吧?
又一个时辰后。
池润粗略地抬头望了望,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对车里喊话:“哈,镜镜,这次没有山了,没有山了!”
“是吗?让我看看!”
三公主怎么就那么不信,非得自顾自出来一探究竟,
“啊是……”三公主的面部表情显然有些僵硬,但依然绷住着有一说一,“这次确实没有山了。”
随后一阵沉默。
“可是这也没有人啊混蛋!”三公主扫过面前辽阔无垠的打草地,憋都憋不住,咬牙切齿、对池润一通乱揍,边打边喊,“池润你个混蛋,你脑子没毛病吧?你这带的都什么路?”
“公主,公主……”池润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谨慎探听着四周,“你先别说话,别说话!”
“凭什么?你不让本公主说,本公主就不说?你自己走错了路,还不让人……唔。”
池润实在被逼得没有别的办法,扑过去一手按着三公主的脊背,另一只手圈过来、把她的嘴给捂住,“公主,都跟你说了,闭上嘴,别说话别说话。”
“混蛋!”三公主实在受不了这种让人给虚虚抱在怀里的姿势,只觉得无比屈辱,捂着嘴还挡不住她在那叫喊,“你居然敢冒犯本公主,你摊上事了!”
“嘘!我说真的,还要命的话,你就别说话!”池润耳朵动了动,仔细聆听者草丛里远处窸窸窣窣、以及喘气的细小动静,以及捕捉到隐隐发着绿光的一双双眼睛,附在三公主耳畔、低声提醒道,“这地方好像……”
“有狼!”
“啊啊啊啊啊啊!”三公主再怎么色厉内荏、也毕竟是个姑娘,被池润这么一吓,直接小心肝乱颤,尖叫着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到他的腰上,贴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哇”地哭了出来!“哪哪哪里有狼?哪里有狼?你个混蛋,你别吓唬我!”
“公主,小点声,别喊。”池润刚想从腰上拔出佩剑,结果猝不及防,瞅见了三公主的纤细小腿,“没事的,你先进车厢里去,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啊啊啊啊啊啊那我也不!”三公主的鼻涕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纷纷“哗哗”地掉在池润的衣领上,她闭上眼睛疯狂摇头,“你万一记恨我拿鞭子抽你,哄骗我下来,把我扔下来喂狼怎么办?”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不会的。”
“你有什么人格吗?”三公主给池润贴得更紧了,“我不信我不信。”
“你真是!”
狼群蛰伏在茫茫草原之中,像是已经饿了很久,这会儿闻见新鲜的生人味道,均无比兴奋地开始聚集在一起,边发出石破天惊的嘶吼声、边往外缓慢靠近。
“嗷~呜~”
“呜呜呜呜!”三公主双腿直打颤,还顾得上抽空看了看池润的嘴,确定不是他喊出来吓唬自己的,才终于信了,“我我我,我好害怕啊。”
池镜睡得昏昏沉沉,还是被怀里铁柱不安的挣扎扑腾给惊醒了,听见狼叫后、顿时也发觉到了不对劲,按住它的狗头:“铁柱,安生一点儿,别怕!”
“二哥,外头……”
池润只用一只脚踏上马车,把三公主给送进去放了下来,立刻把一包袱肉干提出来,拿起立在一边的刀转身出去:“酱酱,你驾好马车,带小姐和公主先走!这次往南!酿酿,你留下,跟我一块断后!”
“是,二公子!”
“二哥。”池镜知道自己虽然会点花拳绣腿的功夫,但实际上就是个小菜鸡,也没坚持非要留下添乱,只安抚着受惊过度的三公主、冲外头喊话说,“二哥你记得、一切当心。”
“放心吧,二哥是谁?二哥厉害着呢?安心走吧!”
“他都这时候了,还好意思说大话!”三公主靠在池镜身边,带着泪痕骂骂咧咧,“还不都是怪他那个混账走错了路,弄到这荒郊野岭的,连累本公主也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好了公主。”池镜搁那半躺着,掏出帕子给三公主擦擦脸,好心安抚说,“我二哥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人又没在这里,你骂他也听不见啊,等他回来再说,也不迟……”
“行,等他回……”三公主愣了一会儿,咬咬唇瓣想发个狠,“本公主非得……”
两炷香后——
从轩窗里倏忽伸进来一只带着血痕的手,冲池镜那边敲了敲车壁:“妹妹,我跟酿酿都回来了!”
酿酿隔着帷裳也附和着说:“小姐,奴婢回来了。”
“好,不过二哥,你受伤了?”池镜抬头看见池润手上的血,急着就要给他撕裙角包扎,“你等等,我这便给你……”
“没事儿,没受伤,这是狼血,我就是给你看看,没见过吧?新鲜的。”池润笑嘻嘻,挥了挥又把手缩了回去,“早说了,你二哥是谁?无所不能、厉害着呢,绝对不可能受伤的。”
三公主最多只能忍到这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忽而把头给伸出来,蹬着池润那张完好无缺的脸,阴阳怪气地朝道:“是吗?你可别吹了,一共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你三个都走了,全错了,脑子正常的人能三次全选错吗?可不是厉害吗?”
“那我这……”池润嘴角抽了抽,“是意外嘛。”
“意外?那你这意外,是不是也太多了点儿?”
池润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那这次再往南走,肯定没错。”
“那可不呗,往南再能走错,那你就能……”三公主搜肠刮肚,想着从池镜那里新学到的词儿,“哦,旋转上天了!混蛋!”
池润虽没有受伤,但他应付过来这群狼已经不容易,再加上东西北地到处赶路,已经明显走得慢了,显得很有些疲惫。
又往南行了不知多久后,辘辘的马车终于停下。
池镜困困醒醒的、到这会儿几乎已经睡醒,爬起来问外头:“二哥,酱酱酿酿,这回走对了吧?能看见人了吗?”
“确实看……”奇怪,回答声断断续续的、很不自然,“到人了。”
然后就是三下齐齐转折:“可是——”
“咻咻”的耍刀一过,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便在池镜耳边炸开,她晃了晃脑子,就听见清晰的有人叫喊:
“打劫!”
池镜:“……”
*
那边赵陵承身处东宫,人虽然清醒过来了,但还软筋散的药力还没过去,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
除了阿胖阿瘦根本没人知道,赵陵承表面上冷声冷气、一点儿都不在乎的样子,实际早让他们把池镜平时最爱用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以及玩意儿话本的,全都暗戳戳塞进了她的被褥里,鼓鼓囊囊的、被他偷偷摸摸地抱住,天天难受得想哭。
他好脆弱,但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镜镜,呜。”赵陵承手捏着池镜的臂钏,使劲摇了摇,眼眶微湿地在嘤嘤嘤喊,“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真就这么狠心、抛下我直接走了?你怎么能舍得的?”
“我不管,你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我能下床了,无论你在哪,都逃不出孤的手掌心,我非得给你抓回来,狠狠地罚你!”
“不对,你已经走了那么久,不会早背着我偷偷找了很多男人,跟他们逍遥快活着吧?”
“不不不,就你这种风流浪荡的女人,孤才不要你,孤不要你了!”
“啊!”赵陵承压抑地痛喊了一句,“镜镜,你不能找别的男人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赵陵承趁着寝殿里只有他自己,正悄咪咪偷偷嚎得尽兴,冷不防殿门被人轻手推开,一股异香铺面袭来——
有个打扮精致、姿容明艳的女子迈着莲步,缓慢而径直地走到他床前,直身就拜:“奴婢叩见太子殿下。”
赵陵承把臂钏往自己怀里一藏,傲娇地往里扭过头去,坚决不肯看对方一眼:“哼。”
*
再另一边,真正的西川城内。
赵陵承排除的暗卫已经隔这里搜寻了一圈又一圈,连路边的狗窝都查看过了,依然没有找到池镜一行人的踪影。
“怎么回事?”暗卫头头难免不会怀疑人生,困惑得差点把头给挠秃了,“不是说,有人看见太子妃的马车,朝西川城来了吗?人呢?人呢?”
“该、该不会,是太子妃早发现了我们在跟踪,运筹帷幄,故意派人给我们送假消息,声东击西,金蝉脱壳了吧?太子妃真是好深重的心思,怪不得能把殿下吃得死死的!”
“亲娘啊,哎,兄弟让个地儿。”
他们昔日这群高贵的东宫暗卫,如今愁得全都没了脸,跟城外的乞丐蹲成一排,恐惧地狂吸冷气:“给殿下找不回媳妇儿,估计要完啊!”
作者有话说:
暗卫们眼中的镜镜: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声东击西。
实际上的镜镜:被亲哥带着东西南北转了个遍儿,现在正偶遇山贼。
今晚二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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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方才在听见陌生的脚步声, 以及闻到那股异香后,赵陵承把头转过去得太快, 所以他根本来不及管, 走进来的其实是一前一后,两个美人。
现下这两个美人看赵陵承并没搭理他们,居然还把头扭得如此顺利、毫不犹豫, 还以为他是被喂多了药,连眼睛脑子也坏掉了, 重新耐心地给他跪地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
依然无人应答。
赵陵承正缩在被窝里, 摆弄着他之前送过池镜的小珠钗, 专心回忆他们两个的以前。
呜呜呜呜呜呜呜,镜镜最好没有戴过,别的野男人送她的小珠钗!
两个美人不明原因, 疑惑地面面相对。
她们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怎么好伺候, 也曾默默设想过此行的两种可能:
太子殿下或许会见她们的美貌, 直接爽快地收下她们。
或许会装模作样地挣扎两下——
然后再收下她们。
但她们万万没有料到, 太子殿下竟会往被窝里一钻, “哼”了一下后,根本就不理人。
跟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似的。
然而就此放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两个美人互相瞧了瞧对方,随后一左一右走上去,试图更近一点赵陵承的身,“殿下,您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帮您看一看?殿下……”
赵陵承原本只打算一个人想镜镜, 谁都懒得搭理, 但谁让这俩婢女实在太烦人, 兀自进了他的警惕范围, 已经距离他三步以内,惹得他攥紧珠钗、终于开口怒斥了句:“孤让你们过来了吗?谁准许你们离孤这么近的?退后一些!”
“是,是是是,奴婢们无意冒犯太子殿下的!”两个美人当即便仿佛受到了惊吓,如同最细嫩的枝叶、一掐就能出水,声音软软地往后退,“奴婢遵命,奴婢们这便后退!”
“退到那里就行了?”赵陵承尽管始终没回头,但还是能清晰通过脚步声辨认的,当即拧紧剑眉,无比不满道,“再退!”
“是,奴婢……遵命。”
两个美人哪怕一直在听话后退,但因为她们步子小小,其实并没有走远多少,没两下就再次停住了。
“孤让你们停下了吗?”赵陵承最烦在自己最烦恼的时候还有人来烦,他极度没耐心,丝毫没带半点怜香惜玉地斥责道,“再退,退退退,孤不让你们停,你们就不准停下来!”
赵陵承不骂则已、一骂起来就没个完,继续斥道:“还有你们是残废吗?没长腿吗?用脚走起来、步子大一些会不会?至少一步迈一尺,听见没有?”
“是,奴婢们听……听见了。”两个美人真是好无助,她们经受过调.教,从没像今天一样走得如此丑,但还是听从吩咐,边退边努力尝试跟赵陵承搭话,“启禀殿下,奴婢们是……”
“闭嘴!孤让你开口说话了吗?孤不听!接着退,有话等退完了再说。”
“是,是是是,奴婢遵命。”
两个美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躬身作礼、继续往外退,直到脚后跟被门槛挡住,这才停下,遥遥对隐在床帐后,完全已经看不见人影的赵陵承、可怜兮兮道:“太子殿下,再往后退……已经没有去路,就要出寝殿了!”
“废什么话?那你们就出寝殿!”赵陵承耍耍脾气,用力将身上裹着的被褥愤而一掀,连带把里头的那盒胭脂也带得掉了下去,他转眼想捡,但可惜全身都麻实在不方便,只能看它骨碌碌地滚远,伸手无奈地“啧”了一下。
“太子殿下,您的东西掉了。”其中一个美人的反应极快,不过在看见掉在桌脚的胭脂盒后,嘴角抽了抽,当即就要往回跑过去给赵陵承捡,“奴婢这就给您……”
“住手!孤准你捡了吗?谁准你乱碰她的东西?”赵陵承一心只顾着他的胭脂盒,对美人毫无兴趣、只用眼角无比淡定地扫过,“你敢动她的东西一下,哪只手碰的,砍哪只!”
美人吓了猛一哆嗦,当即把两只手全都缩了回去。
赵陵承总算称心如意了,再度转身朝内命令道:“接着退!”
两个美人彻底生无可恋、相视而哭,默默而麻木往外走,直到退无可退、她们两个的四只后脚跟被门槛挡住,才对隐在床帐后头、连半点人影都瞧不见的赵陵承,可怜兮兮地开口道:“启禀殿下,再退就要出寝殿了!”
“废什么话?那你们就退出寝殿!”赵陵承因为池镜的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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