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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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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秀一边和姐姐对话, 一边余光看着门口的康熙,不知怎么,心里头一阵爽快。

    云佩看出来她在走神, 背对着康熙悄悄瞪了她一眼。

    她就只能憋着笑意继续和姐姐对话了。

    没一会儿, 康熙就去了外面,和被奶娘抱着的胤祥大眼瞪小眼,气哼哼地捏了捏小胤祥的腮帮子。

    屋里头,云秀一边翻手里头的资料,一边问姐姐:“皇上这是干什么呢?”

    “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把人晾着,想要我求着去请他原谅自己。”云佩掐了掐手指,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回回都要我去迁就他, 累得慌。”

    她现在和康熙在一块儿都快十年了,也摸准了他的小脾气, 像是今天这样的情况, 偶尔来一次他也不会生气,顶多自己心里头觉得憋闷,可偶尔能叫他吃吃鳖,她心里头也能爽快不少。

    她想到云秀今年年纪也大了, 就悄悄说:“男人嘛,不能一味的顺着他,一顺着他, 他就不把你当回事。”哪怕不喜欢, 也得让自己在他心里头有位置,让他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谁叫他是皇帝呢。

    还没来得及和云秀细说, 就听见了外头奶娘的请罪声, 把她们两个吓了一跳,连忙放下东出去:“怎么了?”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胤祥在康熙手上咯咯咯地笑,而康熙黑着脸,衣服上一滩好大的湿迹,空气里隐隐有股尿骚味。

    云佩和云秀才露面,康熙就说:“别过来。”他还要脸面呢。

    云秀和姐姐对视一眼,知道这会儿该替小十三说两句话,不然就按照康熙这小心眼,指不定回头怎么想呢。

    云佩往前走了两步:“还不去给皇上拿换洗的衣裳?再叫水来,奶娘也把十三抱下去,给他换一身衣服。”

    吩咐完了人,她才去看康熙:“从前看书的时候,在《本草纲目》里看到童子尿还是药引子,当时还觉得奇怪呢,后来听人解释了才知道是天底下至阳之物,这会儿看着也不怎么样,还没皇上身上的阳气足。”

    康熙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德妃,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

    云佩哦了一声:“这不是怕您怪罪小十三么?”

    “朕有那么小气?”康熙磨牙,“还会跟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计较?德妃啊,你是不是把朕想的太狭隘了?”

    云佩:“嫔妾哪敢呐?皇上是天底下最大度的人了。”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听着好像很正常,可一细品总觉得双方都在阴阳怪气。

    云秀低着头不吭声。

    没一会儿,大约是意识到这样的斗嘴太过幼稚了,康熙和云佩对视一眼,终于泻火了。

    康熙去沐浴换衣服,云佩叫人收拾室内,又点了一捧清甜的香熏味,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

    胤祥这泡尿撒得可真好,她和康熙“吵架”,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从前都是她先,那会儿她位分低,就算低了头也没什么,如今位分高了,又管着宫务,再在宫人们面前轻易低头,难免让人觉得好拿捏。

    她吐出一口气,朝如意笑:“去库房里头挑一样好的给胤祥和诗情送过去,就说十三阿哥在我这里受了惊,给他们俩压压惊。”

    如意诶一声。

    没一会儿,康熙洗完回来了,坐在榻上叫人给他擦头发,云佩使了个眼色,自己接过了棉布给他擦,再熏一遍香,然后用梳子给他一下一下地通头,通了几十下,康熙紧绷的身体也就松弛下来了:“真舒坦,她们的手法都不行,不是梳得朕脑袋疼,就是不敢使力气,跟给蚊子挠痒痒似的。”

    云秀看他们两个坐在一块儿,自个儿又回去看资料去了,隔着一扇开着的门,里头的说话声隐隐传来。

    云佩:“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们伺候人之前都是特意让嬷嬷教过的,学的时候都是按照人觉得最舒坦的力道来,可每个人习惯的力道也不一样。”像康熙自个儿,他在朝堂上忙的事情太多了,一整天精神都紧绷着,平日里辫子又梳得紧,头皮也跟着紧绷着,给他梳头就得多用一点儿力气。

    这是云佩自个儿摸索了许久才掌握出来的最合适的力道。

    没一会儿,康熙就有一点昏昏欲睡,他又不想这个时候睡觉,只能强打着精神和云佩说话:“明年开春的时候大阿哥就得成亲了。”

    云佩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随口跟了一句话:“这是好事啊,大阿哥是小一辈里头一个成亲的,说不定等过两年您就能抱上皇孙了。”

    这倒确实是件好事,康熙舒展了眉头:“他这年纪也差不多了,等办完了他的,就得办老三、老四的了。”

    云佩疑惑:“太子呢?”

    康熙想了想,说:“他不着急。”多的,他就不肯说了。

    云佩也就不好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才说:“朕想让索额图官复原位。”

    云佩给他通头的手一顿,如果他是别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云佩不会多想什么,这会儿说起,她就知道又是那所谓的平衡之道了。

    果然,康熙接着说:“这两年也够索额图反省自个儿了,太子身边还缺人手,没了他不行,而且这两年朝堂上明珠越发嚣张起来了,结党朋私,从前有索额图限制他,他不敢太过分,这两年没有了索额图,他打压异己、党同伐异,做了不少事情,朕一直忍着他。”

    云佩很想问一问为什么你现在忽然不打算忍了,然而这实在打他的脸,她默默把那句话给咽下去了。

    他说得再多,不就是因为大阿哥马上要成亲了么?而科尔坤算得上是颇有实力的人,于胤禔来说是很大一个助力,另外,科尔坤如今和明珠打得火热,俩人好的就跟要穿一条裤子似的。

    眼瞅着以明珠为首的那些勋贵大臣要靠向大阿哥,他心里头不着急才怪。

    他们两个在外头说话,云秀就在里头看资料,看着看着,忽然往外头看了一眼,却没像以往一样看到庆复,她愣了一下,然后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不太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隐隐期待起经常在宫里头看见庆复了呢?

    上一次他们两个见面还是前两年南巡的时候了,庆复从那一场没头没脑的告白之后就不见了人影,整个人和在宫里头蒸发了一样,也没托人给她带消息。

    云秀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故意和她说了那些话然后躲起来了,然而她又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当时拒绝的话伤到他了?

    她不知道。

    和从前一样,她扶着窗往外头看了一眼。以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庆复在外头笔直站着,他从前是御前侍卫,皇帝走哪他跟到哪儿,每回康熙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碰面的时候。也不是每一次他们两个都会说话,有时候云秀自己忙,有时候是不适合在一起说话,不过两个人会远远地互相看一眼。

    习惯真是叫人害怕,那么多年过去了,她都习惯往外头看的时候能看到庆复了,如今猛不丁地看不见了,竟然还略微有一点想念。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连忙低下头继续去看手里的资料,那些乱七八糟的拉丁文字母挤进她的眼睛里,过了一会儿她就平静下来了。

    这一天是胤禛定好的要请几个同住在干东五所的兄弟们一块儿赴宴的日子。

    明面上是乔迁宴,其实也有替大阿哥庆祝脱离单身的意思,毕竟是兄弟里头一个成亲的人。其实其余的人都还是小孩子,根本不理解什么叫娶福晋,只是看着宫里头那么重视,觉得是喜事。

    当天的菜单是云秀定下来的。

    那会儿已经是腊月里了,天气冷得很,又有好几个小豆丁,从老大到老十,这几个会说话会走路的都被请过去了,剩下的胤禌、胤裪和胤祥三个人年纪还太小,也只会添乱,干脆没请他们。

    几个小阿哥都不能吃太刺激性的食物,云秀想了想,最后还是定下来了正常的宴席规格,就是宫里头常用的那一些,只在小桌上添了一个小火锅。

    考虑到这些阿哥里头有年纪特别小的,要是把小火锅放在他们身边,恐怕会出什么危险,云秀特意叫人在边上弄的,也有专门的宫人看着,阿哥们只负责点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行了。

    宴席当天胤禛特意换了一身才做的衣裳,他非要觉得自己已经算个大孩子了,不肯穿戴云秀云佩替他准备的那些毛茸茸的衣裳和帽子,倒是胤祚,他向来没什么包袱,穿什么都无所谓,出门的这一天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远远看上去像个圆球。

    胤禛一边搓手一边吐槽弟弟:“你这也穿得太多了,得站了两个哥哥的位置,穿这么多,等会坐不下去怎么办?”

    胤祚揣着手手,声音闷在毛球里:“这有什么的?等我热了再脱就是了,四哥你穿这么少,不还是在冷风里打冷战么?”

    胤禛:“……”哆嗦的腿肚子,忽然之间就站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就你话多。”

    胤祚哼哼:“四哥你这就叫做死要面子,要是让额娘知道你穿那么少,指定得骂你。”

    胤禛:“你要是不跟额娘告状,额娘怎么会知道?”

    胤祚:“哦?是吗?四哥你是不是忘记啦,姨姨今天也在耶~你不说我不说,姨姨肯定会说~她最听额娘的话了。”

    胤禛彻底沉默,思考着是不是该给姨姨送点什么东西贿赂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八弟呢?”

    胤祚说不知道呀:“早上起来他就不在,可能是出去了吧?”

    话音刚落,远远地,他们俩就看见胤祺带着胤禟过来了,连忙不再说话,过去迎人。紧跟着过来的是胤祉,他孤家寡人一个,和胤禛他们住的不远不近,本来是要早点过来的,结果临时找到了一本孤本,看得入了迷。

    然后是胤佑和胤俄,他们两个是在路上碰见的,胤俄被奶娘抱着,天冷地滑,走得就慢了点,正好和慢慢悠悠的胤佑碰上了,两个人就一块儿来了。

    等前头几个人都落座了,胤禔才带着胤祀匆匆赶来:“不好意思,来晚了。”他也不说原因,只说自己来晚了。

    胤禛难免要去看胤祀,想着他们两个一块儿来的,多半要透露一下是因为什么所以来晚了。

    结果胤祀低着头很沮丧的样子,根本不说话。

    胤禛心里头一突,看着他那个样子,先在想是不是胤祀出什么事儿了。

    只是这会儿不太好问,只能给亲弟弟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就拉着胤禔的手往里头走:“大哥,听说你要娶科尔坤大人的女儿……”

    他才带着胤禔进了门,胤祚就把要跟进去的胤祀拉到了一边:“八弟,怎么了?一大早就没看见你人,这会儿又看着这么难过的样子,出什么事儿了?和六哥说说,我帮你解决。”

    胤祀犹豫地抬起头,张了张嘴,还是说出来了:“我额娘昨儿晚上病了,请不着太医,我去看她了。”

    胤祚说:“啊?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和四哥?咱们三个离得那么近。”

    胤祀垂着头:“我想着额娘在延禧宫里,叫哥哥们难免要吵醒你们两个,再去延禧宫也不方便,所以一大早去求了大哥。”

    他是半夜里的时候才知道额娘感染了风寒,听伺候她的宫女说是昨天下午就不太舒服,而她不太想麻烦惠妃,就一直忍着,到了半夜里实在咳嗽的忍不住了,那会儿惠妃都睡下了,她更不想麻烦了。

    胤祚听完就说:“你在这儿等我!”

    他跑去找了云秀,云秀这会儿不方便出来,就在里屋坐着看书:“怎么了。”

    胤祚把事情说了:“……就是这样,之前姨姨不是给了我和四哥一瓶川贝枇杷膏么?那个我们都吃了一半了,不好给良贵人,姨姨那里还有没有新的?再给我们一瓶吧,我给八哥拿过去。”

    云秀说巧了:“这回来的时候正好给你们多带了两瓶,就在箱子里头放着呢。”她去找出来,“这个是陈太医给我的,说是比上回的效果还好些,你给胤祀拿回去,如果良贵人吃不下,就拿水兑开一点再喝。”

    胤祚拿着瓶子就跑去给了胤祀:“喏,就这个,吃上两天就好了。”

    胤祀接过来,眼里感激,脸上又因为羞愧而泛着红。之前几个月他心里头都别别扭扭的,因为佟国维那样逢迎着四哥,却对他不屑一顾。而一旦察觉到这种差距,心里头就会无比在意,频繁地去对比,越对比才越发现,原来他处处比不上四哥的待遇。

    宫里头的人都说四哥是孝懿皇后领养过的孩子,皇上又看中,他亲额娘还是宠妃,往后前途无量,说不定就和裕亲王福全一样,成为未来皇上的左膀右臂。

    而他呢?虽然同样被孝懿皇后抚养过,却在宫里头一点都不起眼。孝懿皇后轻视他,觉得他没什么用处,也对他好过一阵,可那一阵子是她和德妃闹得正厉害、四哥被永和宫抱回去的时候,他只是那个退而求其次。

    他的母亲,良贵人,虽然有宠,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庶妃,皇上一点给她提位分的意思都没有。他有一回躲着的时候听见两个人说起,原来他额娘曾经是被当做替代品出现在皇阿玛之前。

    他知道的越多,心里头因为对比产生的失落越多,所以他很不愿意和四哥、六哥再接触。

    可今儿,四哥和六哥还在关心着他,这种关心像是一道阳光,把他心里那一点阴暗、龌龊的心思照得明明白白。

    一瞬间,他感到了羞愧和无地自容。

    胤祚没有看出他的小心思,反倒去拉他的手:“好了好了,马上要开始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胤祀应了一声。

    到这会儿,里头坐的人就基本到齐,只剩一个太子了。

    胤禛是给太子递了请客的消息的,他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左右都是没消息,胤禛为了稳妥起见,就说再等一等他。

    几个人干坐在位置上等了一小会,门口还是没见太子的影子。

    多少有点尴尬。

    小火锅还在身后噗嘟噗嘟地煮,那股锅底的浓香味在空气里交织着,勾得人馋虫直冒。

    胤俄坐在位置上,忍不住说:“饿。”

    他年纪小,吃的都是迷糊之类的东西,饿得快,这会儿也该饿了。

    胤禛看了看在座的兄弟们,有心想说不要等太子了,可按照太子那个臭脾气,要是来了看见没等他,多半又要阴阳怪气骂人。

    他忍不住想扶额。

    还是云秀在里头听见半天没动静,叫了春雨出去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太子还没来,也没说到底要不要来,而其他的阿哥们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好几个年纪小的阿哥则是已经饿了,想吃东西。

    云秀说:“之前不是叫你们准备了果子点心么,这会儿先端上去垫垫肚子。”

    于是,新鲜的果子点心就被端到了桌上,胤俄有吃的,也就不喊饿了,慢慢捧着点心啃。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太子才姗姗来迟。

    他来的时候阵仗还大,好几个人跟在后头,看了桌上准备的东西以后蹙了蹙眉,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太监手里拎了一个食盒,里头放的也不是吃的,而是一整套的餐具,金杯玉筷琉璃盏,奢侈至极。

    胤禛的脸已经快黑下来了。

    他知道皇阿玛前两天赏了太子一套专门用来吃饭的东西,那会儿想的是,皇阿玛喜欢太子,给他赏这一套东西是表示对他的喜欢和看重,可能理解不代表他能忍得了太子当着这么多兄弟们拿着皇阿玛赏的东西出来炫耀。

    是的,他觉得就是炫耀。平常兄弟们一块儿吃饭,他还特意准备了好多东西,内务府准备的器具也都是最好的。这会儿太子这样,不是打他的脸么。

    他脸黑下来了,其余人都看见了,难免要跟着打圆场:“太子来了,是不是该开宴了?”

    他们都开口了,胤禛也不能不给面子:“嗯,开宴吧。”

    云秀在里头听见动静,春雨又进来说没什么大事,她才松了一口气。

    胤禛坐在外头猛灌了一杯酒。

    太子坐在最上上,也在喝酒,不过他是小口小口得喝,桌上的菜一筷子也没动。

    大阿哥胤禔在旁边看见了,就问:“难不成是今儿的菜不符合太子的口味?怎么没见你吃一口?”等说完了,他又恍然大悟似的,“对了,太子殿下平日里都是珍馐美馔,皇阿玛前不久还特意把内务府的总管换了,好像就是因为前头一个内务府总管用着不合太子的心意?”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听说这个内务府的总管本来当的好好的,结果十一月的时候索额图才刚回来上任了内大臣,不到半个月,就把内务府参下来了。

    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当时内务府的总管是噶禄,也就是大阿哥生下来以后寄养的那一家。

    如今换上来的倒是和大阿哥和太子都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个没关系就很微妙了——换掉了噶禄,是对大阿哥不满呢,还是怕噶禄对太子怠慢呢?又为什么怠慢呢?

    在座的几个阿哥里头稍微年纪大一点的如今已经开始接触朝政上头的事情了,皇阿玛做下的每一个决定他们知道以后都会反复琢磨——至于琢磨得对不对,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没人和他们对答案是不是。

    胤禛有时候也会和自己额娘讨论一点点事情,每每从她口中得知的消息都还算准备,当然也就知道皇阿玛最近在刻意地捧着太子。

    想到这儿,他忽然也就不气了。再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皇阿玛拎出来当靶子?

    太子抬起眼看一眼他,又看一眼大阿哥,懒懒的:“皇阿玛换内务府总管有他自己的道理,关孤什么事儿?你要是酸皇阿玛喜欢孤,就自个儿去找皇阿玛要同样的待遇就是了。”

    大阿哥气得鼻子都歪了:“你!”

    “你什么啊?孤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就是早上皇阿玛让孤跟着他一块儿看奏折,看了一早上看累了,这会儿看见油腻的东西没什么胃口。”太子皱着眉头,筷子就是举不起来。

    云秀嫌坐在屋里头太闷了,就挪到了窗户边上,她这个位置能看到宴席的地方,那边儿却看不见她,才刚挪到窗口就听到了这句话。

    太子生下来就高贵,又是被康熙娇宠着长大,身后还有索额图给他坐镇,行为处事天生就带着一股骄矜,就连皱着眉头的模样,也好像真的不是嫌弃饭菜,而是这些饭菜配不上他。

    云秀有时候会觉得,他好像根本不懂这些人的忧愁,因为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除了康熙,这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

    所以他也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气到在场所有境况不如他、待遇不如他的人。

    大阿哥本就觉得皇阿玛偏心,太子这番话根本就是戳中了他的痛点。

    胤禛和胤祚还好,他们俩天天听云秀和云佩分析情况,对太子这种行为有一种微妙的讨厌但是也有一种觉得他可怜的怜悯。

    剩下的几个都是年纪太小,根本听不懂里头说的那些话,只是单纯地羡慕——皇阿玛真的很宠太子。

    作者有话说:

    对太子讨厌是有一点点,毕竟他脾气真的很差,也很傲慢

    但是可悲也是真的。

    我要开始还债了。

    第 80 章

    康熙宠太子是阖宫里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 之前索额图因为一点奇怪的事情就被免职,结果最近皇上就把他给拉回来了,一回来以后还直接动了内务府的总管。除此之外还动作频频, 很难不让人侧目。

    云秀默默看着场中的情景, 从她这个角度简直把他们一览无余,所有人的表情都清晰可见。

    这会儿的这些小阿哥们年纪都不大,根本藏不住自己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透了,大阿哥就是个纯纯的暴脾气,他被太子阴阳怪气说了一顿自己不受宠, 立马心态就炸了。

    但是他还不能反驳,因为事实上太子真的比自己受宠。

    一顿饭吃得怨气丛生, 主家客家都心情不好,还是后来云秀安排的小火锅开始煮了以后那一点不平的声音才压了下去。

    吃完了饭做在一块喝茶吃点心, 胤禛说要去换衣裳, 进了门就开始跟云秀吐槽:“一顿饭吃得跟有仇似的。”

    云秀哑然:“那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胤禛气哼哼坐下:“夸大一下而已,你是不知道大哥和太子今天为什么突然这样。”

    “为什么?”

    胤禛说:“大哥这不是明年开春就要成亲了吗?等成了亲,他就能开始跟着参与政事了,估计等过两天, 皇阿玛就会说该把大哥分到哪里去了,可事情一天没定下来,大哥心里头能不急吗?”

    更何况不止没有定下来, 皇上还把噶禄的差事给撸了, 要知道现在大阿哥马上要成亲,所有成亲要用的东西本来都是噶禄安排的, 现在差事被撤了, 换了一个和他根本不亲近的人, 也不知道会准备成什么样子。

    云秀想了想还真是:“内务府折腾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别的不说,大福晋也是外头有名有姓的人,家里头颇有权势,这样的姑娘心里头也是有一点儿傲气和自尊的,但凡内务府整出来一点幺蛾子,让人家以为大阿哥故意怠慢大福晋,往后肯定家宅不宁。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她也拦不住大阿哥可能会这样猜测——毕竟胤褆现在满脑子都是皇阿玛故意偏心太子,要虐待自己。

    胤禛咋舌:“也不知道皇阿玛究竟想做什么。”

    云秀看看他,实在不太想打破康熙在他眼里的形象——往后他自个儿发现了另说,目前看来,他心里头还是把康熙当成亲阿玛濡慕和尊敬的。

    所以她只能催着他:“好了好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会儿不要着急,外头宴席还摆着呢,主人可不能长时间缺席。”

    胤禛吐了吐舌头:“姨姨你就是嫌我烦了,不乐意跟我说话了。”说完他就跑,根本不给云秀反驳的机会。

    云秀笑着骂了一句臭小子。

    这回的宴会风波远远不止现在这样。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索额图复任以后和明珠一党的摩擦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沸反盈天的地步,从旧的一年吵到了新年,康熙大约自个儿也被烦得受不了了,之前就让人重建了畅春园,一落成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太皇太后和后宫的嫔妃躲进去了。

    要知道畅春园分南北两园,南边是议政的,北边全是水景,而这会儿才二月里,天气可冷得很,进了园子几乎就是三面环风了。其中康熙住在清溪书屋,其余嫔妃各自住了一处风景。

    云秀一边看资料一边忍不住发笑:“我还以为皇上不害怕呢。”毕竟当初讲自己的平衡之道的时候还颇为得意,如今弄成这样的局面,难不成他真的就没想过?

    云佩说:“出事之前谁也不会想到的,也不会去反思自己,有些事情闹大了,他也不一定会反思。”当他觉得自己采取的这种措施利大于弊的时候,哪怕知道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他也不会改变不去做这件事情。

    就像现在,索额图和纳兰明珠的党争闹成这样,康熙会后悔吗?不会的,因为他从中获取了利益,没有让他们威胁到自己的朝政。之前索额图被贬,不就是因为觉得当时朝堂之上的许多人和索额图太过于亲近,一心捧着太子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吗?

    贬斥索额图以后,纳兰明珠顺势居上,取代了索额图成为朝堂上最为火热的人,他游说着所有人,让他们觉得太子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储君存在,反而拥护起了大阿哥。

    而这个时候的康熙对大阿哥和太子可没那么讨厌,当然会觉得是他们两个带坏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头一个反应就是先惩治这些个带坏自己儿子的人。

    从前是索额图,过后就会是纳兰明珠。

    云秀觉得纳兰明珠没两天的好日子过了。

    云佩反倒聊起太皇太后:“她最近病情总是反反复复的,今年的大寿还会办么?”

    云秀想了想,说:“虽然不是整寿,可也是逢五的日子,办是要办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去年太皇太后还叫我今年生辰的时候给她做蛋糕呢。”

    云佩问她蛋糕做了没有。

    云秀说还没有:“我觉得上回太皇太后都看过那个蛋糕了,再做也没有什么新意了,我想想要不要弄一点别的东西。”

    她的拉丁文和俄语学得已经差不多了,不能去翻译那些专业性特别强的文学著作,至少日常对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不会再出现对方在说话,而她一头雾水的情况了。

    所以最近还是很空闲的,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做东西。

    她觉得太皇太后应该不是喜欢那个蛋糕,毕竟那东西做出来以后,太皇太后能吃的也就一小块,其余的她年纪大了根本消化不了。

    她喜欢的应该是那个复刻的草原吧。

    可惜那会儿的时间实在是太赶了,她没有办法做出太皇太后心里头的那一片草原,只是选取了蒙古最具代表的那条河,还都只是做了个象征意义,没怎么细化过。

    这回有时间了,可以好好折腾。

    另一边,康熙和几个议政大臣正在说话,说的是南书房的几个侍讲学问如何。翰林院侍讲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考试,用于学识的甄别,督促其上进,以便能够给皇帝和太子进行更好的授课。

    前几天刚刚考过一场,其中以熊赐瓒为最佳,但最近侍讲之中隐隐有了流言,说德格勒常与徐元梦互相标榜为学识博闻之辈,名列第一,康熙也略微有所耳闻,这回考试结果出来,难免要问上两句。

    说是要问上两句,其实在座的各位心里面都有数。

    之前索额图下台,纳兰明珠想要结交朝中的士人大夫,以金银相诱,也送到了德格勒府上,当时德格勒没说什么。可最近天气干旱,久久没有下雨,德格勒又略通占卜之术,康熙难免会问上几句,结果占卜出来的结果是大凶,康熙问起原因,德格勒才说是朝中有小人作祟,矛头直指纳兰明珠。

    而徐元梦呢?他是由大学士明珠举荐上来的,可他一向刚直,不喜明珠过于擅专,纳兰明珠百般拉拢也无动于衷。

    纳兰明珠难免迁怒,恨上了他们两个。

    上个月李光地家中亲人有恙,向皇上告了病假,临走之前闲聊了两句,说起他们两个学识很不错,过后康熙就下令要考校所有人的学问,这个月结果终于出来了。

    底下站着的人都垂着头,不敢战队,也不敢让康熙看见自己的表情——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索额图和纳兰明珠的党争问题。李光地和索额图颇为亲近,而徐元梦又是太子的老师,本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且徐元梦确实学问不错,李光地临走之前向康熙推荐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纳兰明珠觉得徐元梦就是太子的人,连那个德格勒也是,他们都是想要和他作对。他一向嚣张惯了的,尤其在索额图退任以后,当然会对这样的人产生不满。

    这回试卷批出来以后,那几个和明珠一向交好的人便都提出,德格勒学识并不如何,他是腆着脸和徐元梦相提并论的,意思就是他胡乱吹嘘自己。

    康熙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们的小心思?如勒德洪、余国柱等人都是纳兰明珠的党羽,所谓的学识之争论,也不过是他们打压政敌、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

    一旦他顺从了他们的说法,往后更加无人敢和明珠抗衡了。

    他在心里头琢磨了一下,说:“德格勒学识确实浅薄,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错。”

    明珠立马说:“他是满洲出身,从前却假借道学知名坑蒙拐骗,实在可恶,不可轻饶,应当严肃处理。”

    康熙就知道他还惦记着德格勒借占卜之事弹劾他的事情:“他出身并不十分好,乃微贱之人,一时之间假借道学之论议论人物,也不过是寻求佐证,这事儿问题不大,可以宽恕,不必多言。”

    纳兰明珠脸上愤愤,只是不敢当面表现出来,扭头又说起徐元梦:“从前常常听人论起他,说他学问素优,可如今看来,并比不上熊赐瓒。”熊赐瓒乃是普通农家子弟出身,对理学颇有研究。

    康熙深知打一棒子要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嗯,熊赐瓒学识不止胜过徐元梦,更比其余许多人更加出色,徐元梦和其余人相比也是差不多的,和传闻不符。”说着不符,他却没打算惩罚,反倒罚了另一人,明显打算轻轻放过。

    接连两次吃瘪,纳兰明珠也知道皇上是在打压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等出门以后,他一路走一路气,结果正好撞见了从外头进门的几个小阿哥,敷衍地拱了拱手就退下了。

    胤祚拉着胤禛,很不高兴:“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跋扈?”前头一个索额图是这样,后面又来一个纳兰明珠也是这样,连他们这些皇子阿哥们都不放在眼里。

    胤禛说:“姨姨不是说了吗,他们这些人眼里头并没有觉得咱们有多尊贵,反倒是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多厉害呢。”这些人啊,心里头就只装着皇阿玛,皇阿玛喜欢他们就够了。

    胤祚撇了撇嘴。

    胤禛安抚他:“行了,别皱着眉头了,咱们还得去找姨姨呢!”

    胤祚这才喜笑颜开。

    等到了他们才知道云秀在给太皇太后准备礼物,也都闹着要自个儿参与。他们和太皇太后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之前她常常叫胤禛到慈宁宫去,虽然本意是为了让云佩多见一见孩子,她也不会一眼都不去看。

    胤禛还是很喜欢慈祥可爱的曾祖母的。

    他们也就知道了云秀到底想做什么。

    太皇太后病了,这个时候她很需要情感上的陪伴,云秀觉得她应该很想家,想那个她出生的大草原,因为那里象征着她的自由和快乐。太皇太后是十二岁离开家里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她一边领着几个小不点做礼物,一边忍不住想起自己——其实她也有一点想家,不是皇宫外头的那个家,而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前的,她上了学以后就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租房的钱是她平时打工赚的,虽然只是一个单间,却也收拾的很舒服,所以哪怕她再讨厌那边的人,也是会怀念那个让自己拥有安全感的地方。

    等到穿越到了清朝以后,她会因为姐姐和家人的陪伴与关心感受到快乐,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在宫里待得越来越久以后,她越发想念起现代社会了。

    那是在这里永远体会不到的自由和快乐。

    以己度人,她觉得太皇太后可能也更加向往过去的自己吧。

    没多久,太皇太后的寿辰就在畅春园里办起来了。

    因为她身体还不太舒服,就没有大办,那些大臣们也都是在畅春园外磕了个头就算了,康熙也不想让别人打扰她,叫嫔妃们在外头自己坐了几桌小宴,自己一个人在慈宁宫陪着太皇太后。

    他是知道云秀一直在捣鼓生辰礼物的,自个儿也好奇,就叫云秀赶紧把礼物送过去。

    他也没想到,跟着云秀一块来的还有自己的阿哥和公主们。从大阿哥一直到最小的小十三,再加上六个如今还存活在世上的公主,全都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不过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太皇太后不舒服,所以都没有出声,全都等在外头,等康熙传唤以后再进来。

    康熙看一眼云秀:“你这是在搞什么东西?”

    云秀恭敬地行礼:“阿哥、公主们都想替太皇太后庆祝生辰,奴才准备的东西里头还有阿哥和公主的功劳呢。”

    康熙就说要看看。

    云秀就叫人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推了进来——是用推,不是拿,是因为那东西真的很大。

    推进来的是一整面的“屏风”,看着像是屏风,却不是用丝线绣起来的,康熙也看不出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就叫云秀说。

    云秀这才慢慢解释:“这个是底下用了特殊材料浇灌的,然后中间摆上图案,最上头再浇灌一层东西,凝固以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中间摆的东西都是阿哥公主们自己准备的。”

    整个屏风的图案和之前蛋糕上的图案有一点像,不过是更加辽阔的草原,云秀特意问过了苏麻喇姑太皇太后之前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然后按着苏麻喇姑给出的形容和图画做出来了这个东西。

    每个阿哥和公主贡献了不同的地方。

    比如贺珠手巧,女红做的很不错,她负责了绣一只活灵活现的雄鹰,然后将它裁剪下来,贴合在了整个图案的天空上。

    比如胤禛,他擅长写字,就负责了题诗。

    连经常闹别扭的大阿哥和太子,也都捏着鼻子合作完成了一部分。

    这一幅图上云秀出力的地方很少很少,大部分都是这些小孩自己弄的,她只负责了整合,把所有的东西风格都统一起来。

    介绍完了以后,她笑嘻嘻地说:“上头还有您自己的东西呢。”

    她指了指右下角那个红彤彤的印:“就是这个。”

    康熙一怔,想起来前两天胤祚跑到他跟前,拿一张纸要他摁印,一张白色的纸,上头什么也没写,他还以为胤祚是闹着玩呢,随手盖了一个。

    如今那一个印就在这一幅画里头。

    太皇太后身体抱恙,却还期待着自己的生辰礼物,听云秀说了半天,自己又凑过去看了好几眼,看着看着,心里头就叹息。

    这幅不一样的“画”很好,里面画的是她的故土,却又是她的血脉亲人合力完成的,叫她思念故土的心思略微缓解,也让她看到了子孙后代的孝心。

    她眼光微微湿润:“好!真好!”

    康熙也说好:“既然老祖宗喜欢,那就该赏!”

    云秀就指了指那群等在外头的小孩儿们:“皇上要是真的想赏,可别忘了外头的人。”

    康熙哂笑:“朕有那么抠门儿吗?”

    比起太皇太后,他心里头更加看重的,其实是自己的儿子们的团结一心、协力合作。

    之前胤禛请客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他觉得是索额图和明珠把自己的儿子们给带坏了,所以一直没有朝着孩子们发作,而是批评了索额图和明珠。

    如今看到他们肯互相协作,心里头自然高兴,也就很不吝啬赏赐,对于让这群孩子一起参与进来的云秀更是如此。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变好的原因,太皇太后的病情又有所缓解,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到底还是有效果的。

    他也就更加高兴了。

    没过多久,又传出来更加让他高兴的事情——章佳氏和云佩同时有孕了。

    宫里头这两年也是夭折了几个孩子的,能再多添两个孩子,也是叫人高兴的。

    只是别人可能就未必高兴了。如今怀孕的两个人都在永和宫里,真要算起来,云佩膝下如今已经有了三个阿哥两个公主了,和她差不多的是宜妃,宜妃自己有三个阿哥,还有郭贵人所生下来的一个公主,两边数量差不多。

    惠妃也就少一个公主罢了。

    可如果云佩和章佳氏这两个孩子彻底生下来,这种平衡就会立刻被打破。

    对康熙还算熟悉的人都在期待着他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削弱德妃的力量。

    可是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举动。

    连云佩自个儿都惊奇了一下,和云秀说起的时候满脸诧异。

    云秀想了想,觉得康熙多半脑子抽了,突然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好不容易回心转意的康熙:“……”

    三月里,大阿哥胤褆迎娶嫡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胤褆还没有出宫建府,所以大婚是在宫里头办的,这会儿的皇子娶福晋的流程也没那么复杂,就是胤褆出宫接福晋,到了傍晚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才会入宫门。

    先进来的是大福晋的嫁妆,云秀和云佩坐在宫里不能出去围观,胤禛他们却可以,怕自己的额娘和姨妈太过无聊,他们一边看,一边还会派小太监回永和宫和他们说起外头的情况。

    云秀被迫听了一耳朵的大福晋的故事,显然科尔坤对这个女儿还是很重视的,也对大阿哥很重视,他们两个又是宫里头的皇子们中头一个成亲的,当然要讲究排面。他给大福晋准备的嫁妆从早上开始进宫门抬进阿哥所,到了晚上伊尔根觉罗氏进门的时候才刚刚停下。

    场面一度很奢华,奢华到后来胤禛回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嘀咕:“科尔坤这是恨不得把自个府里头所有的东西都给大哥大嫂搬进来了?”

    按理来说,皇子娶福晋是重要,那也没有这样张扬的。

    云佩敲敲他:“你懂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就因为是头一个福晋,所以才这样重视,没的堕了皇家的脸面。”

    胤禛吐舌头。

    胤祚老神神在在的:“额娘你这就不懂了吧?四哥这明明是羡慕大哥呢,等将来四嫂进门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胤禛:“……小六你屁股又痒了是吧?”

    胤祚切一声:“四哥你粗俗。”

    云秀噗嗤一声差点笑出来——她想起来才刚看见大阿哥的时候,那会儿他和三阿哥吵架,三阿哥说他的不就是粗俗么?

    这么一细想起来,竟然已经好多年过去了。

    胤禛和胤祚也就是在这里待一会儿就走了,他们两个还要去吃大哥的喜酒。

    如今整个阿哥所里头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的很,康熙特地给他们放了两天的假。

    阿哥所里摆了两桌小宴,请的都是自家兄弟,说是两桌,其实好几个小阿哥都坐不起来,更别说一块儿喝酒了,顶多也就一人捧着一杯果酒抿一口。

    公主们都在里头陪嫂子。

    太子这回不在,底下的几个小的也就蠢蠢欲动,都在忽悠胤褆喝酒,自个手里头拿的是果酒,给胤褆敬的却是正常的酒。

    胤褆今年十七岁,刚娶了心里头高兴,也就来者不拒,多喝了几杯,没一会儿就上头了,脸上通红一片。

    胤禛看了立马就拦底下的兄弟们:“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啊,别回头让大哥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大嫂回头还怪罪大哥呢。”

    他一开口,迟钝的胤祉也反应过来了要拦,他们两个是这些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平日里就颇有威望,说什么也都会有人听,几个小的果然就不劝了,好歹让胤褆平平安安进了洞房。

    胤禛看着太监把他扶了进去,扭头去拉胤祀:“你这是怎么了?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虽然喝的都是果酒,可喝多了也是会上头的,这不,胤祀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比刚刚被敬酒的胤褆醉得还厉害。

    胤禛觉得这不是办法,干脆领着胤祀回了永和宫。

    云秀还没睡,听见动静就过来看了一眼:“嚯,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胤祀成亲呢!

    她连忙叫人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再拿个痰盂过来,别叫他吐在屋里头。”

    没一会儿,东西都准备好了,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灌下去,胤祀才回转过神,只是脑袋还晕着,胤禛叫苏培盛安排人帮他洗了澡,人也架到了自己屋里:“苏培盛,你去派人和八弟身边的人说一声,就说他今儿睡在我这里了。”

    苏培盛马不停蹄就去了。

    胤禛这才出门和云秀解释:“大哥那边要成亲人手不够,把我们身边的人也借过去帮忙了,阿哥所里这会儿人也不多,还乱七八糟的,我就干脆带着他回来休息一天。”他要是真把胤祀送回阿哥所,指不定半夜吐了都没人帮他清理。

    云秀也没说什么,他们兄弟两个这会儿关系好,哪怕她知道以后这两个人会反目成仇,至少这会儿他们关系还是很好的,没必要因为未来的事情就让胤禛远离胤祀。

    “房间还给你留着呢,小六的也在,今晚上你们兄弟两个挤一挤就是了。”

    胤禛应下。

    这会儿他也没事做,干脆自己也去洗了个澡。

    等回来的时候,刚进屋就听到胤祀在偷偷地哭。

    他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八弟,你怎么哭了?”

    胤祀睁开眼睛,眼睛整个都红肿着,攒在一起,像是兔子:“四哥……”

    他就叫了一声四哥,再多的话就不肯说了。

    胤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只能安慰他:“别哭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他努力找话题:“之前小六还跟我说你额娘病了,那瓶川贝枇杷膏你给你额娘喝了没有?那东西可有效果了,我每回咳嗽喝上一勺就能好。”

    不提川贝枇杷膏还好,一提,胤祀哭得更伤心了。只是很多话他都不能和胤禛说,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哭。

    他想起那一天,自己把那瓶川贝枇杷膏给额娘带了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惠妃在屋里头和额娘说话,她说:“妹妹病了怎么不跟我说?这么大个人难道害怕吃药不成?我特意帮你请了太医,你赶快瞧一瞧。”

    本来这就是关心,也没别的什么,胤祀也就没当回事,刚准备进去,就又听到惠妃开了口:“妹妹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伺候皇上是不是?将来才能生下更多的阿哥,你瞧德妃,不就是因为多生了几个才封的妃么?妹妹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再说了,胤祀年纪也大了,他本来出身就低微。但是吧,真要论起来,四阿哥和他也没什么区别,当年德妃也不也只是个贵人吗……”

    惠妃说了许多的话,胤祀一字一句全都听得进去,因为哥哥们的关心而雀跃的心慢慢慢慢地凉了下去。

    里头传来了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就躲到了旁边,目送着惠妃出去,然后冲进了屋子里。

    良贵人正坐在炕上咳嗽,她咳嗽得厉害,眼泪都呛出来了,看到胤祀,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怎么回来了?”

    胤祀把手里头的川贝枇杷膏给她看:“四哥六哥给我的东西,听说额娘病了,说吃这个最有效果。”

    良贵人虚弱地笑笑:“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吃干什么?你自个留着吧,惠妃娘娘替我请了太医,我吃两顿药就好了。”

    胤祀垂着头不说话。

    良贵人停了一会儿,才把他搂进怀里,叹了口气,悄声说:“胤祀……咱们往后,少和永和宫来往吧。”迎着胤祀不敢置信的目光,她说,“咱们毕竟住在延禧宫,在惠妃娘娘手底下讨生活,你往后要多亲近大阿哥……”

    只有亲近大阿哥,惠妃才会对他好。

    永和宫再好、四阿哥再好,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胤祀只要一想到那天额娘跟他说的话,就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额娘从来都是最细心的人,从前他只要站在门口,额娘就一定知道是他回来了。

    那天他在门口站了那么久,额娘一定早就看见他了,所以她假装咳嗽咳出了眼泪,其实是偷偷在哭。

    这些话、这些事,他全都不能和四哥说。

    他觉得心里好难过,可是他谁也不能说。

    胤禛被他吓坏了:“八弟?八弟?你怎么了?有事和四哥说!四哥帮你!”

    胤祀被他硬生生翻了过去,两个人面对面躺着。

    胤禛看了看他的脸,连忙去拿帕子给他:“大哥成亲的日子,你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见胤祀不吭声,胤禛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猜测:“是不是你额娘那边出事了?”

    胤祀摇头。

    他今年不过才八岁,却硬的和石头似的,怎么都撬不开他的嘴,见问了半天,他都不肯说,胤禛就不问了:“反正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四哥,四哥肯定帮你解决。”

    胤祀张了张嘴,想问他能不能求着德额娘把自己的额娘想办法从延禧宫要出来。

    可才张开口,还没说出话,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出来只会为难四哥,为难德额娘。

    想到这里,他就闭嘴了,只能低声应了一声好。

    他终于肯说话了,胤禛也高兴起来:“行了行了,以后有事儿就说事儿,别乱哭,瞧你这样子,等明儿大嫂见人的时候,还以为咱们八弟受欺负了呢。”

    胤祀哑着声音:“那怎么办?”

    胤禛:“别着急,你在这等着我,我去找姨姨。”

    云秀睡得比别人都晚,这会儿还在看往年拉丁文的书信,听见胤禛出来还问怎么还没睡。

    胤禛说胤祀哭了:“哭得可惨了,眼睛都肿得不像样,明儿大嫂还要来请安呢,被看见不好。”

    云秀就说:“小厨房的火还没灭,叫苏培盛去煮个鸡蛋敷一敷就成。”

    胤禛应了,没一会鸡蛋就送过来,剥了壳的鸡蛋烫呼呼的,胤祀拿蛋在眼睛上滚来滚去,热得他呲牙咧嘴。

    胤禛啧了一声:“受罪吗?下回看你还哭不哭了。”

    胤祀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第二天,伊尔根觉罗氏挨个宫来请安。

    看到胤祀在永和宫的时候她也没表现出来特别惊讶的表情,仍旧稳稳地给云佩请了安。

    然后就拿出来自己的礼物。给云佩和云秀的是一副针线,给胤禛、胤祚、胤祥的是一双鞋袜,看针脚都是自己做的。给冬韵和扎喇芬的就是一人一个匣子,匣子里头是什么不知道,估计也就是珠花之类的东西。

    看到胤祀的时候她笑了笑,也给了一双鞋袜。

    然后就是坐着喝茶。

    云秀坐在旁边,悄悄观察着伊尔根觉罗氏。

    这是个看起来很沉稳大气的姑娘,不得不说,康熙挑儿媳妇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伊尔根觉罗氏人长得漂亮,见人又都是笑,做事看起来也很体贴的样子。

    按理来说胤祀应该是在延禧宫见到的,毕竟是养在惠妃膝下的,结果在永和宫见到以后她没惊讶,还有剩余的礼物准备着,应该是提前备了很多份,以防有什么意外。

    她说的话也很漂亮:“德妃娘娘看着很年轻,一点都不像生了三个孩子的人。”肚子还揣着一个呢。

    没有人会不喜欢嘴甜的人,云佩笑着说:“头一回见面,该给你一份见面礼的,希望你别嫌弃。”

    云秀也准备了。

    伊尔根觉罗氏作为小辈只能给他们送鞋袜针线这些东西,送的太贵重了就乱了,云秀云佩他们给东西就不能只给针线了,给的是一人一套头面,云秀给的玛瑙红,云佩给的玳瑁蓝,不一样的款式,做工却差不多。

    两边坐在一块儿说了几句话,伊尔根觉罗氏就说要告辞了,她还得给别的主位嫔妃去见礼。

    云秀云佩也不拦她,等她走了,云秀才啧啧称奇:“这姑娘真不错。”

    或许是年龄大了,她看见鲜嫩漂亮的小姑娘心里就喜欢。

    云佩瞅瞅她,和小时候那样掐了掐她的腮帮子:“是不错,但还是我们云秀最讨人喜欢。”

    云秀哂笑:“可别了,我都二十几了,哪有还和十来岁的小丫头比较的。”

    伊尔根觉罗氏今年十七,去年大选进的,也不过只是走个过程,早在之前就看好了,也就是因为国丧拖了时间罢了。

    云佩想了想,说:“等过两年也许就该给胤禛挑福晋了。”

    云秀吓了一跳:“不至于吧!他才几岁啊!”

    云佩却说:“咱们不挑,皇上也会给挑,先过两眼把人定下来,再走六礼下聘,这些事儿过完了,等过门的时候也就差不多了。”

    “哦……”吓了她一跳,还以为立马就要定下来呢,这么年轻还没长大的小孩成亲那么早也太不好了。

    云佩就笑,转头又想到云秀:“你年纪也大了,我本来想先替你看看人家,也悄悄问过皇上的意思,只是他一直没表现出来……”

    比起胤禛的福晋,云佩更加担心的是云秀,她年纪也到了,如今身份上头又不是宫女了,当然不受出宫的限制,可她身上有县主的身份在,又有功劳制约着,康熙肯定不会轻易把她给许配人家。

    可云佩怕康熙挑中的人云秀不喜欢——他要是挑人,肯定第一反应是要考虑利益的,思虑那么多,能挑出个什么好人出来?

    真的叫人发愁。

    云秀不知道她在发愁:“大福晋都进宫了,小佟佳氏什么时候进来呢?”

    云佩下意识说:“估摸着就这个月吧。”

    按照正常时间,小佟佳氏应该在伊尔根觉罗氏和大阿哥成亲之前进来的,但是大阿哥和伊尔根觉罗氏的亲事是两年前就定下的,只是因为孝懿皇后没了所以拖到了现在,而小佟佳氏却是孝懿皇后没了以后才定下要进宫的。

    且她是孝懿皇后的亲妹妹,守满了足足一年的孝才进宫,所以保守估计最早这个月底才能进来。

    云秀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小佟佳氏今年二十了啊!”

    正常来说非包衣的旗人到了十三四岁就要入宫大选,最晚十七岁参选,小佟佳氏这都超过了最晚年龄三年了,可也没进宫选秀,佟家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一清二楚了。

    只是云秀觉得有一点儿微妙——三年前孝懿皇后可还活着呢,佟家就在打这个主意了?

    之前不论是赫舍里氏还是钮钴禄氏,至少都是前头的姐姐没了以后才准备送人进宫的,仁孝皇后去的早,小赫舍里氏年纪也小,拖了好几年才入宫,钮祜禄贵妃进宫之前,孝昭皇后才刚当上皇后,她是孝昭皇后过世三年后才进的宫,那会儿十八岁。

    而现在,小佟佳氏今年二十了,孝懿皇后也才去了一年而已。

    谁听了都会觉得佟家打的一手好算盘。

    别的倒也罢了,云秀就嫌弃佟国维他们,算盘打得太精,也难免让人觉得他们对故去的孝懿皇后和现在即将进宫的小佟佳氏颇为不尊重。

    那一家子的操作好奇怪。

    到了月底,果然小佟佳氏就进宫了。

    康熙给的位分和她姐姐的一样,都是妃位,只是因为没出三年,所以没行册封礼,不过待遇是和如今的四妃一样的。

    说实话,云秀是有点心平气和的,在康熙眼里家族的势力就是他后宫嫔妃们的起步势力,包衣们努力了十来年也才当上妃位,到了别人那里,起步就是妃位,谁都无奈。

    而小佟佳氏是佟国维的庶女,和孝懿皇后不是一母同胞,两个人的性子也不大相同,佟贵妃性子有些骄纵跋扈,小佟佳氏却不是,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脾气平和得简直和孝懿皇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事实上的小佟佳氏进宫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佟家真的,一言难尽

    第 81 章

    云秀头一次见小佟佳氏的时候诧异地觉得她和原先的孝懿皇后简直不像是一个家庭里出来的。

    她好像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宫里头和别人有很多的龃龉, 所以小心翼翼,那种小心翼翼里又带了一点点微妙的坐立难安。

    云秀见过好几个佟佳氏的人,对他们的唯一印象就是傲慢, 尤其是佟国维和隆科多, 这两个人简直把傲慢这个词语发挥到了极点,胤禛也不止一次和她吐槽过这两个人。

    估计和小佟佳氏的出身也有关系吧,她本身就是庶女,在家里头绝对没有孝懿皇后那么得宠,可能有一点些许的不自信。

    每进来一个嫔妃,她都要先看一眼是谁、什么位分, 如果是比自己高的,比如钮祜禄贵妃, 她就站起来行礼——很有礼貌,但是就少了一点儿底气的感觉。

    云秀和姐姐坐在边上看了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小佟佳氏确实是个面团一样的人。对着和孝懿皇后算得上有“仇”的自己和姐姐, 那也都是和和气气,叫人说不出半点不好。

    比较让云秀意外的大概是小佟佳氏特意看了自己一眼的,那一眼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好像是天然的好奇。

    云秀朝她笑了笑。

    或许是这个笑容给了她信心, 在这场嫔妃之间的见面会之后,小佟佳氏特意到永和宫来过一趟,那会儿胤禛胤祚正好上完课回来请安, 一进门就看到了小佟佳氏。

    小佟佳氏和孝懿皇后长得并不怎么像, 胤禛他们还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是谁。

    云佩说:“这是承干宫的佟妃娘娘。”

    胤禛率先反应过来, 上前行礼:“给佟额娘请安。”

    小佟佳氏立刻站起来伸手去扶他, 又拉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是四阿哥吧?已经长这么大了。”她曾经远远地见过胤禛一次, 那次是宫里头孝懿皇后怀孕了,按照规矩孝懿皇后的额娘可以进宫探望,而她被嫡额娘给带进了宫。女眷入宫走的基本都是神武门,那边儿离干西五所近,她就瞧见了胤禛带着身边的太监急匆匆地进了门。

    胤禛看了一眼额娘和姨姨,见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反应,也就跟着说了两句话。

    没一会,他就找借口带着胤祚出去了。

    小佟佳氏这才和云佩说:“我一见了他就亲近,想来是注定有缘分。”

    云秀听完心头一紧——她不会也想着抱养胤禛吧?康熙前段时间没什么动作,难不成是等着小佟佳氏进宫抱养孩子?可姐姐都已经是妃位了,足够养着自己的孩子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佟佳氏看出来了她的不安,她也跟着不安起来了,连忙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看了四阿哥觉得很喜欢……”

    见姐妹两个都看着自己,她有一点自暴自弃地说:“我进宫之前,阿玛就和我说,要多多亲近四阿哥。”她从来都是个很听话的人,既然阿玛已经开了口,那她也不能不同意。

    她心思敏.感,也知道德妃可能会不喜欢自己亲近四阿哥,但是她又犯难,觉得自个儿不照着阿玛的话做,恐怕会被嫡额娘说。

    她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云佩哑然。

    云秀也无语,不是对小佟佳氏,而是对佟家,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佟佳氏进宫是妃位,当然远远比不上孝懿皇后的地位,连孝懿皇后都已经是在死前才封的皇后了,按照康熙心里头对家世的那一把尺子的衡量标准来看,他绝对不会让小佟佳氏越过孝懿皇后的地位,所以说,小佟佳氏往后肯定不能成为皇后的。

    就像是钮钴禄贵妃到如今也只是一个贵妃而且不能掌握宫务一样。

    甚至,云秀觉得,康熙现在只让四妃管着宫务,不让贵妃管,头一个原因是不想让以钮钴禄一族为代表的满洲勋贵把持后宫,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给后头进宫的小佟佳氏增加砝码,比起满洲勋贵,他显然更加相信自己的母家。

    果然,没多久,康熙就下了令,叫小佟佳氏跟着四妃一块儿学习如何掌管宫务。

    云佩怀孕,很少再参与进事务里,如今的境况和从前不同了,她不必担忧着头顶上的孝懿皇后,而且她对权力这种事情,看的并没有那么重。

    所以等另外三妃很有危机感,跑过来一块商量的时候,云佩特别坦然:“我这些天总觉得操劳过度,肚子不太舒服,该放手的就准备放手了。”

    惠妃心里头呸了一声,她觉得云佩这是怂了,知道小佟佳氏一进宫就立马想要脱身,不然之前怎么没听她说肚子痛?

    荣妃脾气好一些,也跟着说:“既然你肚子痛,那就好好养胎,这上头的事情不必多操劳,女人怀孕的时候可不能疏忽了,这都是大事。”她吃过怀孕的苦,也知道如果孩子没有好好生长,将来就会有多脆弱,与其紧抓着权力不敢放,还不如好好养胎。

    宜妃挑了挑眉,她的想法更加偏向惠妃,毕竟是已经捏在手里头的权利了,但凡享受过的,没有不会为它沉迷的。

    不过她在永和宫吃过不少亏了,很少会主动开口说话。

    惠妃忍了很久,终于还是说:“你如今这样潇洒地丢开手,倒显得我们几个拿捏着权利不肯放。”

    云佩露出诧异的表情:“我放我的,你放你的,这有什么相干?我是因为怀孕放的权,事出有因,谁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如今你们也放不了呀,佟妃才刚刚入宫,什么都不知道呢,还得跟着你们学。”

    这话说完,惠妃心里那股怨气终于消散了一点了——是啊,佟妃才进宫呢,如今还得依仗着她们,还不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这,她心里头也舒坦了:“那就没事儿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荣妃和宜妃坐了一会儿也纷纷告辞。

    云秀从后头走出来:“惠妃真是,如今大阿哥娶了福晋,她越发抖起来了。”

    “谁叫大阿哥现在是年纪最大的人呢?前头的那些阿哥都没活下来,也就只剩他了。”云佩懒懒的,“她也就得意这两年,等太子娶了太子妃,她又该焦虑上了。”

    云秀点头,她从来不觉得一个女人追求权势有什么不对,毕竟人都在后宫了,天天待在这个吃人的宫里头,权势也就成了她们唯一追求的东西,可再怎么追求,也不能过分着迷,忽视了旁人。

    譬如惠妃,她手里已经捏着权力了,甚至还是四妃里头捏着最大权力的那一个,可她一直没有满足,也从来都是拿着这些权利给自己和大阿哥谋求福利,而并不考虑她宫里的别人,就像是胤佑,从来都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心里头叹了口气,她还是说起了别的事情:“姐姐怀孕了,额娘估摸着也要进宫了吧?云烟成亲也有一年了,也不知道日子过得怎么样。”

    云佩就笑:“就知道你会问我这个,我前些天已经给家里带了信,叫他们下个月进宫,很快就能见着了。”

    果然没多久,纳喇氏就领着云烟一块进了宫。

    说了几句家常话,云秀问起云烟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

    云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日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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