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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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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上头的气氛有种异样的和谐, 康熙和皇太后说了两句话,再低头去看那几个小孩。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是人厌狗嫌的,哪怕由各自的奶娘抱着哄着也都不消停, 时不时就拌两句嘴。

    刚刚讨论了好一会儿玩具的三个小公主直奔云秀身边。

    云秀挨个摸了摸小脑袋瓜, 连看着最傲气的二公主都没说什么,任由她摸,还兴致勃勃地问什么时候可以去永和宫玩:“姨姨可不许敷衍我!”

    云秀笑着说:“哪敢敷衍你?”宫里头虽然嫔妃们有竞争,但孩子们是无辜的,更何况冬韵也缺少同龄的玩伴,她们这些公主十三四岁就要被送去和亲, 能有个快乐的童年更加好。

    她们几个小孩子都围在这里,本来他们的母妃就全都盯着看, 自然而然就成了焦点。没一会儿,胤祉先跑过来了, 他本来是跑过来拉二公主的, 结果二公主没拉走,自己反倒留下了,到底他年纪小,也是爱玩的年纪。

    不过他有一点看不起女孩儿们玩的东西, 仰着头问云秀:“有什么适合我们男孩子玩的东西吗?”

    云秀想了想,说:“当然有啊,不过你这个年纪有一点小, 嗯……一个人也玩不起来。”

    胤祉今年才三岁。

    云秀觉得, 要是清朝人也打篮球,是不是从小就能锻炼身体?古代是没有篮球的, 只有足球, 也不叫足球, 叫蹴鞠,听说每年都会由侍卫们组织踢球比赛。没有篮球估计也和还没有开发出橡胶的作用有关系,现在有弹性的像是弹弓,也包括云秀之前叫内务府做的那个皮筋儿,都是用干、角、胶、筋、丝、漆这六种材料做成的,花费了许久,耗用了不少材料,也就是因为是公主们要玩,姐姐又受宠,内务府才能折腾出来。

    胤祉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爷还有好多跟着爷的人,随便玩!”他和胤禔呆久了,说话的自称也从我变成了爷,小小年纪,肚子还都收不回去,鼓鼓地挺在外面,说话语气却嚣张的很。

    云秀有一点点被可爱到。

    她蠢蠢欲动地想要摸一摸他的脑袋,手伸到一半,胤禛跌跌撞撞地扑进她怀里,朝她举着自己的手:“额额!”他至今也就只会叫额额,哪怕对出云秀也是喊额额。

    云秀怕他摔了,连忙伸手抱住他。

    佟贵妃目光看着自个儿跟前的桌子,却低声问若烟:“之前叫你传的话传出去了没有?”

    若烟迟疑:“话已经告诉庆复少爷了,就是不知道少爷传出去没有?”

    听她说这话,佟贵妃才松了口气:“传出去就行。”她默默地看着胤禛,觉得心里有一点儿不得劲。

    她对这个孩子并不特别关注,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每天也就叫奶娘他们看管着而已,可就算这样,她也给他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和地位。

    而他叫的第一声额娘,竟然不是她?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德嫔,看着多温柔的一个人,在她宫里当宫女的时候,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她是这样的脾气和心机,一个随手抬上去的宫女,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连爬了几级到了嫔位,再往上就快要挨着她了。

    云佩隐隐有种被注视的感觉,她抬起头,和佟贵妃看了个正着。

    云佩一愣,朝着佟贵妃笑了笑。

    佟贵妃就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她头一次期盼着云佩能够再生一个阿哥,这样她能操作的余地才更加得多。

    今儿的宴会是皇太后吩咐的,大多都是准备的蒙古口味的东西,云佩倒是不挑食,也能吃得下,结果她才吃了一口,就听到旁边一阵轻微的呕吐声。

    她愣了一下,然后想到自个儿旁边坐的惠嫔,就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眼,结果惠嫔也一脸莫名其妙,反倒往后看了一眼。

    惠嫔宫里头如今只住了一个庶妃,那就是戴佳氏。

    戴佳氏自从到了延禧宫里,倒也分了几回宠爱,惠嫔有意推底下的人上进,宫里头如今得宠的德嫔和宜嫔都怀孕了,通贵人生孩子伤了身在养身体,只有几个庶妃以及惠嫔、荣嫔等人空闲中。

    惠嫔荣嫔端嫔年纪大了,从前颇受宠爱的僖嫔在康熙习惯了云佩的温柔以后,再去她宫里就觉得哪哪都不得劲,他私底下和梁九功说起过这事儿,说:“也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僖嫔如今年纪也大了,再做那样的娇气表情,朕有些……吃不消。”

    梁九功不敢说话。

    康熙也就是随口说一句,不过确实他心里头有一点觉得别扭,后来也就很少去僖嫔那里了。

    其余人更不必说,到最后,反倒是底下的庶妃们开始冒起头来。

    戴佳氏因为惠嫔的原因,竟然渐渐地起来了,也能排在前头。

    这会儿看她表情不大舒服,惠嫔心里就有了底,顿时眉眼一扬:“哎呀,这是不是有喜事啊?”

    戴佳氏红着脸:“奴才也不知道。”

    还是她的宫女说:“小主的小日子得有一个月没来了。”

    惠嫔喜出望外,又忍不住去看云佩的脸色,却发现她脸色淡淡的,便试探说:“德嫔妹妹,你看?”

    云佩八风不动:“当然是喜事,惠姐姐也该和皇上说一声。”

    惠嫔嗳一声,心里琢磨着她这样得宠,怀了孕还要引着皇上时不时地去看她,竟然一点都不介意别的妃嫔怀孕么?小心思转了一圈又一圈,脸上还是笑着的,扭头站出来和康熙说:“皇上,有个喜事儿,还得请您做主。”

    康熙也是很给这些老人面子的:“什么喜事?”

    惠嫔说:“戴佳氏的小日子一个月都没来了,这会儿觉得不舒服,想请个太医来瞧一瞧。”

    这话里头的意思是个人都能听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头的想法总归是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面上的表情却一样,都含着笑恭喜戴佳氏。

    戴佳氏从进宫以后就是宫女,后来侥幸成了庶妃,在干清宫后院里饱受欺凌,这还是她头一次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难免觉得忐忑。

    惠嫔看出来她的忐忑,拉着她的手安抚她:“你慌什么?知道你是头一回怀孕,本宫肯定好好地照顾你,你要是还担心,不如让德嫔娘娘给你传授一点经验。”

    云秀本来是在和冬韵说话的,听了这话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惠嫔好像在内涵姐姐的宫女出身。

    惠嫔和姐姐云佩虽然都是包衣出身,得宠的方式却不一样,姐姐是佟贵妃推上去的,惠嫔呢,她是早年间进的宫,进宫的时候就在康熙身边伺候,不是像如今的宫女,而是古代少爷房里的通房丫鬟一样,从进宫就知道自己是被准备给皇上“开窍”用的。

    不过在云秀这个现代人看来也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但惠嫔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云佩能和自己平起平坐,她受不了。

    所以她和戴佳氏提起云佩的时候,话里话外有嘲讽的意思。

    戴佳氏从庶妃熬出了头,难免心思敏.感,听了这话,心头惴惴不安,怕得罪德嫔:“娘娘这话说的,臣妾哪敢和德嫔娘娘相提并论?”

    她不上道,惠嫔心思也就淡了。

    等太医来了,果然查出戴佳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她们刚刚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那怕是坐在上头的佟贵妃也听见了:“都是后宫的女人,有什么不好相提并论的?谁还能比谁高贵不成?你怀着孕,德嫔也怀着孕,都是皇上的子嗣,不必看轻了自己。”

    她是大面儿上从来不出错的人,哪怕云佩和云秀对她喜欢不起来,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多时候说的话还真没什么错。

    唯一错的……大约是从进宫的时候起,她就站在康熙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而把自己置之脑后,等到醒悟过来以后,已经再也不能回头了吧。

    康熙坐在上头,能感受到底下的暗流涌动,可他心里头并不是太在意,只要后宫不闹出大乱子,也不插手前朝,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场宴会吃下来各有各的小心思,云秀扶着姐姐回去的时候还和云佩说起:“宫里头的宴会吃着都没什么意思。”东西味道一般,光搁这斗心眼了,还不如回自己宫里头和布贵人她们一块儿吃饭呢。

    她算是发现了,姐姐是带一点儿腥风血雨在身上的,大约是后宫的女人们聚在一起就忍不住审视别人,也要思考自己的利益,有了利益冲突,自然也就很容易撕起来。

    从前刚进宫的时候,姐姐还是答应、贵人,没走上嫔位,外头风雨再多,也没像是这会儿这样明显,以前只需要考虑宠爱,和姐姐竞争的也大多都是些得宠的嫔妃,主要根子还是在康熙身上,他想去谁那里是由他自己决定的。

    所以她们看到的风景远没有站的高了以后看到的多,纷争也没那么多。

    到了嫔位的时候,她们争的就不只是皇帝的宠爱,而是子嗣、地位,还有前程。

    云秀扶着姐姐慢慢地走,一边在冰天雪地里哈出来一口雾气:“这两年的天气愈发冷起来了,我叫小航子在咱们回去之前烧了热炉子,咱们回去悄悄儿地煮碗面吃。”

    他们在慈宁宫吃饭吃得不舒坦,或者说大部分宴会都不舒坦,又不好到御膳房去叫吃的让皇太后面上太难看,多半都会在宫里备一点吃的。

    永和宫自己也有小厨房,内务府送份例来的时候一般也都会在宫里送一点东西,防止嫔妃们晚上饿了却没地方能找到吃的,可以自己做东西。

    云佩身边的人做饭水平都不怎么样,也就只有云佩从小爱吃,额参又宠着她,自个儿做东西吃的时候经常也不介意她在灶房里头看着,她就跟着学了不少,能做一点儿吃的。

    布贵人、章佳氏都跟在她们身后,等进了屋,热气拂面而过,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布贵人一边解斗篷一边说:“嗨呀,还是咱们自个儿的地方舒服,我坐在慈宁宫里头,觉得脚上冻的很,可看她们没什么反应,自己也就不敢说什么了。”

    云佩也说:“人一多,烧再多的碳也不够用,更何况还有人进进出出的,那帘子一掀起来,扑面的一股寒气。”

    所有人都坐下以后,云秀问:“你们吃不吃面?我早上叫小航子熬了鸡汤,这会儿热乎乎地吃一碗面正好。”

    布贵人说:“那敢情好,不过你也不必亲自去,叫司药她们煮不就是了。”

    云秀摇头,还是自己亲自去了。

    鸡汤一直放在炉子上头小火煨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小航子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火炉,见云秀进来才松了口气。

    云秀就笑:“怎么这样小心?还有人来偷鸡汤不成?尽管叫个小太监过来看着就是了,怎么还是你亲自照看着?”

    小航子看了看周围:“哪儿能让他们看着,姐姐炖的鸡汤这么香,叫他们看着不定能偷喝多少去呢,我从早上起就在这儿蹲着了,您放心,除了我,谁也没过过手。”

    他一向是个认真仔细的人,知道自己不过是好运才分到了娘娘身边,又笨得很,不比别人聪明,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地做事,主子们吩咐下来的事情,就比如熬鸡汤,别的人可能偶尔看一眼就算了,只有他一直守着炉子,寸步都不敢离。

    他的认真云秀都看在眼里,这会儿也夸他:“你放心,主子记着你的好呢。”

    小航子就跟得了好处似的笑起来,一边看着云秀在小锅里下面,一边又提起另一件事:“姐姐,这两天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嗯?”

    小航子说:“是说王总管,您别多想,我不是眼馋他权势,就是本能觉得他不对劲。”王总管是永和宫的总管,云佩还没搬进来的时候他就在里头了。这会儿每个宫殿里头都有总管太监,哪怕这一任主子搬进宫里头又搬出去了,他也是整个宫里头雷打不动的人。

    云佩她们才迁宫的时候对王总管也是客客气气的,因为不熟悉,也不敢重用,就还是让他管着他手底下的太监和永和宫的修缮、管理。

    前头地动的时候永和宫塌了大半,云佩还没说什么,他就主动过来给云佩请罪了,把一切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说自己检查地不够彻底。

    他请罪请得积极,云佩最后也没法说什么,最后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事儿就算是揭过了。

    结果小航子说:“我今儿看见他往外头去了,他以前从来不肯出永和宫半步,怎么会突然出去?”

    他今儿早上猫在小厨房里头好久,又起得很早,别人都不知道他在里头,王总管就当着他的面出去了。

    小航子挠了挠头:“我也不是怀疑他是不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是觉得奇怪罢了。”

    他说的没头没脑的,云秀却听懂了:“没事,你这样挺好,王总管毕竟不是自己人,你有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姐姐如今怀着孩子,处处小心很重要。

    她端着煮好的面出去,也没和谁提起这件事,只是坐下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就开始思考王总管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很久,最后发现,王总管很沉默,几乎从不在别的地方看见他乱走乱跑,每天干的最认真的事情就是检查永和宫有没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严肃、沉默、认真。他细心地管着那些小太监,不许他们在宫里太放肆。

    这样一个人,云秀想不到他会有什么不对劲。

    可俗话也说得好,人不可貌相,万一他看起来老实内心奸猾呢?还是要过段时间才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她耐心地等了好几天,结果王总管又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从不出门,每天沉默地检查,见了云秀也客客气气的。

    云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还是太信任小航子和自己的直觉,即使这样了,她都没有放弃盯着王总管。

    这事儿她连云佩都没提起过,所以在云佩看来,她的行为多少有一点奇怪。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云佩一边扶着肚子转悠,一边问她,“前几天如意还说你偷偷地在后院耳房里头转悠。”

    云秀摸了摸鼻子,还是和她说了小航子说的那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航子一说,我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云佩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说:“你是怀疑些什么?”

    “怀疑什么……?”云秀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庆复和我说过一件事!”先前庆复跟她说起佟贵妃叫她带话,她觉得这事儿告诉姐姐不太好,所以瞒下来没说。

    可这会儿却不是再瞒着的时候了:“庆复那会儿跟我说,佟贵妃听了皇上可能要给姐姐肚子里这个孩子取名叫胤祚的事情心里慌张,我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想想,问题好大。”

    云佩听明白了:“那天在咱们宫里头听了这话的只有你和梁九功,剩下的就是宫里头伺候的宫女太监了。”她和皇上不可能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大大咧咧地告诉所有人孩子的名字。

    梁九功呢?他的嘴虽然并不严,却也知道什么消息能透露出去,什么不能透露,取名这个事儿还真不可能是他透露的,毕竟连云佩自己刚听康熙说如果自己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就取名叫胤祚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

    还是康熙自己解释了没别的意思,她才放下了心。

    要是梁九功把这个消息给透露出去,后宫的嫔妃肯定也会多想,难免会在平常的言行里提及这件事,到时候康熙肯定会知道是梁九功泄露的消息,除非梁九功自己不想干了才会往外头透露。

    不是梁九功更不可能是云秀,那就是她跟前伺候的人了。

    云秀也想明白了,顿时冷下了脸。

    先前还住在承干宫的时候,姜嬷嬷想做什么事都成功,陷害司香她们几个的时候她就查不出来东西,那会儿是寄人篱下,也很正常,毕竟人都不归她管,可这会儿都搬到永和宫里了,分进来伺候的人她早就叫如意查清了底细,就这样还有人吃里扒外!

    她立马就准备去把王总管叫进来。

    云佩拦住了她:“好了!你怎么又冲动起来了?这没证据的事儿,就算你说破天,人家不承认,你能怎么办?”

    她一说,云秀立马冷静下来了。

    云佩拉着她:“你啊,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候不能太急,一急你就冲动,再好的事儿那么急难道就能做成了么?说过你多少次了总也不听。”她有时候既庆幸云秀是这么个脾气,天天光惦记着吃喝了,不然早晚人都要憋坏了,有时候又怕她这脾气在外头太过吃亏。

    云秀就讪讪的。

    她一直在阿玛额娘的娇宠之下长大,越来越将从前那个不曾被爱着的自己给忘的越来越淡了。

    不过她有个优点,那就是姐姐说了她立马就会听。

    就像是这会儿,她坐下来以后,整个人都平静了,问姐姐:“那咱们怎么办?就让他在宫里往外头通风报信?”

    云佩说:“还不一定是他呢,万一是别的人传出去了怎么办?”

    她比云秀想得更多:“我现在怀着孩子,再过一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如果真有人盯着咱们,肯定挑这两个月下手,咱们小心提防着,不愁抓不到人。”

    她是个偏稳妥的性子,做事一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

    云秀却说:“生孩子是那样重要的事情,前头太医就说过姐姐的身体虽然看着没问题,可两次生育之间间隔的时间太短,姐姐的身体受不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再后悔就晚了。”

    “那你想怎么着?”

    云秀想了想,说:“我想钓鱼。”钓鱼执法,多熟悉的一个词儿啊。

    要真是王总管做的,或者任意一个小太监、小宫女,想往外头递消息那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们不得不往外头传,那干脆往外头放假消息,看看谁会乱不就是了?

    云佩没说不好,问她:“那你想怎么做?”

    云秀仔细想了想,敲定了细节:“这几天咱们先演起来,皇太后的宴会上头,公主阿哥们说要到咱们宫里来玩,那会儿正是人口杂乱的时候,肯定有人要和外头的人偷偷联系。”

    能在云秀他们毫无察觉的时候插个人进来打探消息,数来数去能做到的就那么几个人,甚至都能直接定位出来是哪几个人。

    最少也是在嫔位上头,惠宜荣端僖宣敬,再加一个佟贵妃,宜嫔最近忙着生孩子,荣嫔鲜少在宫里搅动是非,长生没了以后她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胤祉身上,宣嫔从来不管后宫的事情,每天最多去给皇太后请个安,剩下的敬嫔、僖嫔、端嫔、惠嫔还有佟贵妃都有嫌疑。

    要是公主阿哥们都到永和宫来玩,那就是有孩子的几个嫔妃都会派人跟着,是传递消息的好机会,至少能排除掉大半。

    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永和宫里头热闹起来了。

    冬韵一大早还请云秀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并且说话很有条理:“他们来咱们这里玩,肯定要好好待客的,不然回头他们嫌弃我们,不跟我玩了怎么办?”

    她如今比起刚看见的时候开朗热情了不少,康熙有时候来云佩这里会碰上冬韵也在,就会和她说话聊天,也会抱她,她的腰杆也能挺直了,没有以前瑟缩的样子了。

    云秀自然乐意顺着她。

    最先来的是荣嫔的二公主蓝琪儿和三阿哥胤祉,她一直期待着“新玩具”,所以醒过来就吵着要来。

    然后是贺珠,贺珠来得早是想看看永和宫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经过之前那么尴尬的事情以后,她发现永和宫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太差,可能并不在意她之前的失态以后,就又高兴起来了。

    她是个快十岁的孩子了,本就早熟,加上年龄差距,比起妹妹们要成熟太多,也很爱带着妹妹们玩。

    小公主们先到齐了,她就叫她们先去换衣裳。衣裳是早就叫内务府做好的,他们那边本来就会替公主们做衣服,也知道尺寸,怕出什么意外,云秀一寸寸地从衣裳上摸过去检查有没有藏针这些东西。

    嗯……不得不说,这些小孩子,大的九岁,小的也才六岁,穿上大人的衣服后,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感。

    三阿哥胤祉皱着眉头看那些衣服,不肯换,问:“这是什么人穿的?怎么这么丑?”

    云秀就说:“这是外头的人穿的,你看见过朝上的大人们没有?他们穿的就是这样的衣裳。”

    胤祉说自己没见过:“你给我们穿这个干嘛呀?”

    云秀:“不是说想玩新游戏吗?这是游戏的一部分。”

    这是她提前做好的清宫版大富翁,和跳棋的融合版,为了方便这群小朋友们看懂,挑的都是平常他们生活里经常看见的人。

    一张纸上画了好些人,宫女、太监、侍卫、大臣、皇帝、后妃、公主、阿哥,都用的模糊的代称,也不必犯忌讳,为了以防万一,她做好这东西以后还特地在康熙面前过了明路,得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日常是用骰子玩的,纸上除了人物还有御花园、宫殿等的名字,也取了别的名字,保证和现在的宫里的东西联系不起来。

    开始之前,她要小阿哥、小公主们自己挑一个身份,可以女扮男装,也能男扮女装,选什么就要穿对应的衣服。

    最后太子果不其然选了皇帝,大阿哥想跟他抢,结果没抢过,委委屈屈地选了大臣,三阿哥想了想,出乎意料地选了个宫女,贺珠看了看所有人,很保守地选了要当公主,蓝琪儿说自己要当阿哥,冬韵则选了后妃。

    本来选好就要开始了,胤禛姗姗来迟,被奶娘抱着进了屋,奶娘是自己人徐氏,她进屋先和云秀说:“还好赶上了,贵妃娘娘原来不许咱们把四阿哥送来的,皇上去了一趟,好像是有什么事儿商量,看见咱们阿哥在院子里玩,就问了一句娘娘这里带着阿哥、公主们玩,四阿哥怎么不去。”

    佟贵妃没办法,只能把四阿哥也送来了。

    胤禛被放到地上,他完全被那张花花绿绿的纸张给吸引住了,下意识地就跑过去,结果桌子有点高,他摸不到纸,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沾着口水的手啪一下按到了原先准备好的小衣裳上面。

    太子立马就叫:“喂!你把孤的衣裳弄脏了!”

    摆在最上面的就是那件小“龙袍”,给云秀几十个胆子也不敢做真龙袍,所以折中了一下,颜色没用明黄,也没绣龙——嗯,做衣服之前,所有的图纸她都交给康熙过目了,他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在上面添了好多东西。

    胤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了一声。

    云秀憋着笑,说:“太子殿下,不过是-件衣裳,弄脏了咱们就换一件好了。”

    太子殿下说不:“我就要这件!”

    他们俩对话的功夫,胤禛啪.啪.啪又往上面盖了好几个手掌印。

    太子:“……”

    他汪的一声,差点哭出来:“孤不要了!”他实在是嫌弃胤禛的口水,也没法硬着头皮把这一身全是口水的衣裳穿在身上玩半天,他转头挑了半天,捏着鼻子挑了唯一剩下的公主这个还算尊贵的身份。

    胤禛获得了胜利,云秀就问他:“你要选什么呀?”

    胤禛萌萌地歪着头,表示自己听不明白。

    他呆呆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云秀忍不住掐了掐他的小脸,然后把那张纸举给他,让他在纸上乱戳:“戳一个就是你了。”

    其实纸上就只剩了太监和皇帝了,二选一……这小傻瓜总不会戳到宫女上吧?不过叫他选皇帝也不好,她最初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想的就是太子是最可能选中皇帝的那个,结果谁知道胤禛愣是把那件衣服上糊的全是口水呢?

    她心里头怎么想胤禛是不知道的,他只是觉得好奇,于是真的戳了戳纸,让云秀庆幸的是……他没戳到皇帝,戳到了太监。

    云秀把纸收起来,叫奶娘带着他们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出来,云秀差点笑死。

    贺珠就是自己的衣裳,这没什么好说的。蓝琪儿穿了阿哥服,结果她的头发全都露在外头,只能拢到后面扎了一个冲天的小揪揪,云秀原先叫内务府做阿哥服的时候,是按着年纪最大的胤禔的身量做的,胤禔今年八岁,八岁的衣裳穿在六岁的蓝琪儿身上,衣角子都拖地了。

    更别说现在一岁多的胤禛穿那件长长的太监服了,他整个脑袋都被盖在了里面,最后不得不让奶娘给自己扶着帽子,他才能仰着头露出自己的一张小脸。

    三阿哥胤祉……他顶着一个假的小两把头,好在还是小孩子,也分不大清楚男女,好歹没有那么违和了。

    云秀一边忍着笑,一边看他们穿得花里胡哨的,一个比一个滑稽,游戏还没开始,那几个成熟一点的阿哥公主们已经笑成了一团了。

    云秀又叫如意来扔骰子。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每个人可以扔一轮骰子,从起始点开始,扔到几点就走几步,不同身份的骰子在不同的场景也会有不同的遭遇。

    比如如果拿的是皇帝的骰子,这颗骰子基本能在整张纸上畅通无阻,但是会因为各种事件耽搁进程,比如皇帝骰子到了御花园,会碰到在御花园唱歌的嫔妃,两个人相处并且皇帝留宿在这个嫔妃的宫里,那皇帝骰子就会停止一轮游戏。

    如果拿的是大臣,只要他到了皇宫议政处以外的地方,都会被关起来,停止一轮游戏,在宫外的摆设,比如府邸之类的,就可以休息,获得再次扔骰子的机会。

    而像宫女、太监,进了御花园没关系,但是如果进了辛者库这样的地方,则相当于此生终结,回到起点重新骰。

    这是单独的骰子的功能,而当两个骰子相遇,比如宫女遇到公主,宫女也会被迫回到起点,公主遇到后妃,同样也会回到起点。

    这是个没那么公平的游戏,不同的身份本身就存在差距,不过小孩子也意识不到这些,他们就知道玩。

    云秀叫如意看着,自己悄悄出了门,把司南叫进来,问起阿哥公主们带过来的宫女、太监、奶娘都在不在。

    司南从来都是最细心的人,云秀提前交代了她记住所有人,司南就站在门口,进来一个她扫一眼就能认清楚,这会儿自然也能详细说个明白:“姐姐,小主子们带来的人基本都在里头,只有……四阿哥身边的小太监说是拉肚子去了茅房,大阿哥身边的小宫女不知道去哪儿了。”

    云秀挑眉,也不让她声张,叫小航子去看看茅房里头有没有人,她自个儿往王总管住的耳房那边去了。

    王总管和小航子住在一个耳房,小航子出来待客,王总管年纪大了,不爱走动,仍旧呆在耳房里。

    云秀到耳房门口的时候,隐隐就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外头都有人,她也不能畏畏缩缩做成偷听的样子,就光明正大地去敲了门。

    里头的说话声音一静,隔着墙,王总管问:“谁啊?”

    云秀笑了笑,扬声说:“王总管,是我。”

    里头停顿了好一会儿没动静,王总管说:“我这地儿腌臜,姑娘来做什么?”

    云秀说:“有些事不大明白,想来问问您。”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王总管才从里头嗯嗯出来,跟着他的还有一个……表情瑟缩的小宫女。

    本以为会是小太监从里面走出来的云秀:“……”

    好在她脸色没变,问了一句:“哟,这宫女看着像是大阿哥身边的人?王总管这大白天的关着门和人在里头说话,不大好吧?”

    王总管朝她笑笑。

    他没说话,心里却隐隐清楚,大约是他的事情败露了,只是他不明白,自个儿是怎么败露的?

    云秀不想跟他说话,她牢记一句话——反派死于话多,正派话太多也不好。

    正好小航子从茅房回来,云秀说:“王总管,今儿这场景,也不好审您,劳驾您好好在屋里呆上一天。”

    处理好王总管,她又接着回了屋子里,朝看着她的云佩点了点头。

    公主阿哥们已经玩得嗨起来了,除了年纪小什么也玩不明白只会扔骰子的胤禛以外,其他人都兴致勃勃,他们甚至开发出了新玩法——他们不是穿着自己扮演的角色的衣服呢,云秀本来是为了让他们代入感更强一些的,结果他们真的带入进去了。

    几个小萝卜头兴致勃勃地叫对方按着骰子扔到的地方演,结果吧,他们又不是很懂大人的世界,演的就很……浮夸。

    比如胤祉扮演的宫女,碰到冬韵扮演的后妃,冬韵是按着自己最喜欢的云佩来演的,胤祉不知道演的谁,应该是荣嫔身边的宫女?两人扔到了同一个地方:辛者库。

    他们先是呆了一下,因为不知道辛者库是干嘛的,所以还问了如意,如意就跟他们说是受了罚的宫人去的地方,一般都要在那边儿洗那些下等宫女和太监的衣裳。

    胤祉就哦了一声,然后他们俩就开始表演起了洗衣服。

    云秀:“……”真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他们显然看到过宫女洗衣服,学的还有模有样的,一起拿着那件沾满了胤禛口水的“龙袍”挤来挤去假装在挤水。

    没一会,就因为胤祉力气没有冬韵大,扭过头反弹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愣了一下,还没哭,特别有职业操守的问:“还,还洗吗?”

    一屋子的大人都忍不住憋笑。

    小孩子玩起来不知道时间,一晃半天就过去了,可他们玩的不尽兴,缠着想接着玩。

    就连最开始说幼稚、玩得不情不愿的大阿哥也仰着头撒娇:“再让我玩一回嘛!”

    奶娘还在劝:“阿哥就早上吃了一顿饭,这会儿连点心都没吃呢,肚子不饿么?”

    大阿哥就犹豫了。

    他确实有点饿。

    结果玩到上头的冬韵这才迟迟地想起来自己准备了小点心还没和哥哥姐姐弟弟们分享,求助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云秀。

    云秀被她萌萌的圆圆的眼睛看着,也不好意思看戏了,就说:“阿哥们饿了?先吃点点心,御膳房的午膳应该快准备好了,等会就能吃饭了。”

    她之前考虑到了这群阿哥们可能要留下来吃饭,早早就和御膳房打了招呼。

    按照年龄分成了不同批次的食物,像大阿哥、太子、贺珠、冬韵和蓝琪儿这样的孩子已经自己可以吃饭了,而胤祉呢,他才三岁,能吃一些软乎的东西,但是云秀怕麻烦和不安全,就给他和胤禛安排的是辅食,各种泥。

    大阿哥他们那一批吃的是各种面,按照各人口味不同调的面,御膳房也是研究过他们的口味的,总归不会出错。

    不过可能是因为玩了太长时间,他们都饿得很,吃得也香。

    下午又玩了一会儿,从胤禛开始年纪小的人逐渐犯困回去睡午觉以后,永和宫里才慢慢安静下来。

    大阿哥临走之前,他的奶娘临时找不到那个宫女了,犹豫了一下,找去问了云秀。

    云秀朝她笑笑:“您回去和惠嫔娘娘说,就说我们宫里的王总管和她投缘,要收她做干女儿,这会儿舍不得她走呢。”

    奶娘讪笑:“姑娘说笑了,如今宫里头管理得愈发严起来了,不许宫女太监对食儿、拜干亲呢。”

    云秀说我知道:“您放心,我比谁都明白,您只要回去和惠嫔娘娘说一说,她自个儿就明白了。”

    她的态度太坚决,奶娘没办法,胤禔又催着她抱自己回去,她只能先回去和惠嫔禀报了。

    送走了所有人,云秀和云佩才叫小航子把王总管带进了屋子审问。

    大约是知道自己暴露了,王总管很坦然:“您有话就问。”

    云秀就问他是不是给惠嫔报信。

    结果王总管说:“不止惠嫔娘娘,佟贵妃那里也是我报的信。”他本来只不过是永和宫的执守太监,这职位按理来说油水也多,谁住进来他都是大总管,可前头十六年的时候大封后宫,永和宫里愣是一个人也没住进来。

    王总管年纪大了,想着在退休之前再捞一把,托了人想转到别的宫里头去,那会儿还是钮祜禄皇后当领头人,他千方百计给朱广新送贿赂,想打通关系。

    结果朱广新是个聪明人,也不缺那点儿贿赂,加上还没打通,钮钴禄皇后没了,朱广新也倒台了,王总管就蹉跎下来了。

    佟贵妃开始掌管宫务的时候,他又动了心思,去走关系,结果佟贵妃说不要他到别的宫里去,就让他呆在永和宫,还许给他一笔银钱,叫他盯着以后住进来的人。

    他也就安安心心地在永和宫里养老,没多久,馅儿饼就砸他这脑门子上了嘿,云佩住进来了。

    她是宠妃,内务府也巴结她,永和宫走出去的太监那叫一个排面。可他害怕啊,佟贵妃还叫他盯着云佩,他心虚,也就不敢往外头跑,整天闷在宫里。

    后来惠嫔搭上他,算是意外了。

    他有个老乡去年进了宫里,那小太监别的不行,会说话是真的,一口一句爷爷比谁叫得都勤快,太监么,没什么就惦记什么,一辈子没了根的东西,总想着给老王家留一点血脉,哪怕不是亲生的,心里头也有惦念。

    他就被惠嫔拿捏住了把柄,威胁着他递消息。

    云秀冷冷看着他哭得涕泗横流:“那你都往外头传了什么消息?”

    王总管瑟瑟,知道她问到点上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奴才也没往外头传什么消息,平常的消息娘娘们也不爱听……”

    头一样是永和宫的大梁出问题了。他是管着整个永和宫的人,当初造的时候,那些资料就在他脑子里,用了多重的大梁,他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大梁有问题,可他觉得不管自己的事儿,左右房梁掉下来砸在头顶上,那砸的也不是他。

    第二个就是给孩子取名的事儿,他知道以后立马就透露给了佟贵妃和惠嫔。

    云佩垂下眼。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结论就很明显了,佟贵妃通过王总管拿到了消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在想法子要离间胤禛和自己的关系,让他们不许亲近,哪怕后头她生了个女儿,这事儿也百利而无一害,没有子嗣,她在宫里就不可能有根基,就还是那个受佟贵妃随意摆控的、好拿捏的嫔妃,等以后她没了宠爱,随随便便就能把她收拾了。

    而惠嫔呢?她知道消息以后看似什么也没做,可事实上呢,佟贵妃那样盛气凌人,她打心眼里看不起云佩,为什么突然就醒悟了,觉得云佩可以威胁自己的地位了?

    她的目光本应该一直放在将要进宫的小钮钴禄氏和小赫舍里氏身上,为什么突然会回头看到云佩?

    没有惠嫔的煽风点火?

    她不信,云秀也不会信。

    可她觉得这也不必提醒佟贵妃。她能安插人手进自己的宫里,难道就没想过别人也能安插人手到她的宫里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宫女,和蔼地朝她笑了笑:“你多大了?”

    宫女惴惴不安地跪着:“回娘娘,奴才十八了。”

    云佩哦一声:“姓什么叫什么?”

    宫女低着头:“奴才觉禅氏,汉姓卫,名双姐。”

    云佩点点头:“你回去吧。”

    卫双姐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云秀也觉得奇怪,可姐姐在说话,她就没插嘴。

    等把王总管送去慎行司,再把卫双姐送走以后,她回去问姐姐:“姐姐怎么把她送走了?”

    云佩就说:“你看她姿色模样怎么样?”

    云秀想了想说:“瞧着我见犹怜的。”

    云佩:“当然了,那是给皇上准备的。”只是之前戴佳氏还在承宠,惠嫔没法再推一个人上去,现在戴佳氏已经怀孕了,惠嫔就得推另一个人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

    良妃其实是康熙十四年进宫的,也不是所谓的辛者库罪人,而是内统领的女儿,内统领归属辛者库,也是包衣。辛者库分两种,一种获罪入宫,一种是良妃那样的包衣。后期康熙被八阿哥气到了才口不择言。

    为了剧情需要,推迟到了今年才入宫哈。

    第 53 章

    卫氏确实是惠嫔为了康熙精心准备的。

    这姑娘才从辛者库里调出来, 惠嫔看中了她的姿色,加上她手里头除了戴佳氏根本无人所用了,偏偏如今是最好推人上去的时候, 戴佳氏怀孕了, 总不能把皇上推给后头的章佳氏等人吧?

    她这才挑中了卫氏。

    起先戴佳氏受宠之前,她是准备了别的宫女的,可那宫女太过蠢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了皇上跟前,惹了皇上的眼,自然就失败了。

    惠嫔左思右想, 照着云佩的标准挑了卫氏。卫氏一向本分老实,甚至有一些胆小, 她和宫里头许多人都有一点儿像。荣嫔的温柔沉默、德嫔的敏.感通透、佟贵妃的一点儿娇娇的神态、章佳氏、戴佳氏的一点儿胆怯和我见犹怜。

    惠嫔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个人选挑得极好,必定能让皇上一眼就看中她。之前为了不叫戴佳氏看见她心里慌张, 所以才把人放到了胤禔那里。

    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起先犹豫了要不要叫她去传递消息,就怕出了什么事儿把她给折进去了,这回也是没法子,永和宫里请了几个阿哥公主玩游戏, 跟去的人里头就只有卫氏有这个身份上的方便。

    所以她没得选择。

    如今卫氏被发现,她也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德嫔会把人放回来。

    她细细盘问了卫氏事发经过, 卫氏本就老实, 自然一一交代,末了, 说:“德嫔娘娘问了奴才姓名年纪。”

    惠嫔就哦了一声, 想明白了。

    乌雅氏是猜到了卫氏是自己给皇上准备的人了, 猜到了,却不声张,只处罚了王总管一个,将卫氏送回来,是不想与她树敌,因为她一旦和自己树敌,很可能迎接的就是自己和佟贵妃的双重打击。

    她是在夹缝里生存长大的女人,经不起外头猛烈的风雨。

    惠嫔想明白以后,多少有些看轻云佩,觉得她是不是和章佳氏呆久了,所以也变得胆怯了,不敢有所施为,只是一味地靠着皇上宠爱上来的女人,又侥幸怀上两次龙胎,骨子里头还是那个奴才命!

    云佩倒没觉得自己是天生的奴才命。她在趋短避长。

    惠嫔在宫里经营的时候可比她长的多,也比佟贵妃长的多,自个儿还有子嗣,真要论起来,还是佟贵妃好对付一些。

    皇上今年才二十七,将来几十年的功夫,她还能把人轻轻放过?谁活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康熙再来的时候,她就和他说起来了王总管:“原先看着是个老实的,嫔妾也就没管他,可谁知道原来是心里藏奸,知道内务府送来的大梁是坏的,竟也藏在心里头不说,出了事儿了才跑到嫔妾跟前请罪。嫔妾那会儿以为他不知情,所以轻轻放过了,昨儿才发现他竟然早就知道。”

    “哦?”康熙脸色很平淡,“既然已经审问清楚了,那就丢去慎行司,这样的狗奴才,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了。”

    云佩觑着他的脸色挨过去,她的肚子已经越发大了,太医和接生嬷嬷预估的产期也就在这几天,所以动作的时候特别小心,她一边挨过去,一边捧着脸问:“皇上竟然一点儿都不问嫔妾是怎么发现的?”

    康熙就捏捏她的鼻子:“朕每日里要操心的东西那么多,竟然还要来操心你这点小事儿不成?”

    云佩故意叹了口气:“皇上是不是在外头有新人了?如今连听臣妾说起这些小事儿都不乐意了,从前您还听得津津有味呢。”

    “朕难得听你撒娇,那就说说看。”

    云佩就把和佟贵妃、惠嫔有关的东西都隐没了,说起王总管和他的同乡:“宫里头的太监如今越发多了,年纪轻轻就被送进宫里头,又从小那样,心里头扭曲也正常。”

    康熙沉吟一下,说:“前些时候前朝倒也提起过这件事,有不少人家会买太监回去,都是从小被阉割了的人,御史参了好些人。”

    云佩和他说起什么事情,他头一个反应就是联系前朝,云佩都习惯了,也怕他问具体过程,就顺着他问:“那皇上怎么说?”

    康熙说:“朕叫人严肃处理了,虽然宫里头用太监,这也是祖宗规矩,防止后宫动乱的,外头的人难道还防着这些么?不过是满足私欲罢了,都是父母的儿子,从小叫他们成了阉人,多少也算败坏人伦。”

    他提起这事儿的时候脸色不大好,还说起另一件事:“如今那些官员家里打小儿养的太监,也不是用来当奴才使的,有些人从小就好男色,碍着家里的父母和传宗接代的需求娶了妻,私底下里却拿那些侍卫、小厮泻火,又怕这些人和后院妻妾通奸,才从小开始养太监。”

    云佩听得皱起了眉头。

    “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原先世祖……”他抬头看见云佩不大舒服的脸,到底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子不言父母之过,皇阿玛在去世之前叫身边的侍卫博达理殉葬,这事儿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后头他叫人按了下去,底下的人却有样学样,才致使了如今这样的外邪风气。

    云佩不是因为他的话不舒服,而是觉得自己肚子不舒服。

    她迎着康熙沉着的脸,说了一句把他吓一跳的话:“爷,我好像要生了。”

    接生嬷嬷鱼贯而入,康熙站在门口哭笑不得,等后宫的嫔妃们得知消息匆匆赶过来,看见他站在门外的时候还有一点诧异:“皇上怎么来的这样早?”

    佟贵妃挑了挑眉,她的承干宫离永和宫最近,来得也是最早的,不阴不阳说了一句:“皇上刚刚就在了。”

    康熙说:“朕过来和德嫔说两句话,谁知道说了两句她就要生了。”话里颇有一点无奈。

    其余嫔妃心思各异。

    云秀每到姐姐生孩子的时候就紧张,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她们周旋,就叫了如意去招待,自己呆在产房里。

    姐姐这一胎并不那么好生,之前生了胤禛以后虽然有叫常嬷嬷好好调养过,可中间怀孕间隔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几乎出了月子不到半年,姐姐就又怀上了,母体的营养准备的不够充足,怀孩子的时候也并不安稳。

    接生嬷嬷一边看开了几指,一边和云秀说:“姑娘,这一胎……怕是有点危险。”

    她也是老熟人了,云秀很信任她,问她:“怎么个危险法?”

    接生嬷嬷:“娘娘身体没养好,这一胎的生长就没怎么跟得上,加上又是不足月生产,生下来的孩子可能……多少会有一点虚弱。”

    云秀惊讶于自己这个时候还很冷静,她紧紧盯着接生嬷嬷:“嬷嬷,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到外头去跟皇上禀报这个消息,皇上要是问起……你就说,生产过程略难一些,要是皇上说保小的,你就应下来。”

    接生嬷嬷眼皮子一跳,就听云秀说:“进来了以后,你就给我把皇上的话忘在脑后!先保姐姐,孩子尽量保,保不住就立马放弃!”

    她知道那是一条小生命,也是姐姐的孩子,可她想,孩子没有姐姐那么重要,一定要二选一,她一定会选姐姐。

    接生嬷嬷哆嗦着手,被云秀一把握住,她手上的血黏到了云秀手上,可云秀不在乎:“表情镇定一些,这事儿完了,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可要是姐姐出了一点问题,你全家都要陪葬。”

    她这样斩钉截铁,接生嬷嬷心里害怕的情绪也渐渐消失,是个人都会趋利避害,她也不想在宫里头断送自己的性命。

    她用了毕生的勇气走出门,朝站在外头的皇帝说:“娘娘有些难产……”

    她低着头不敢看皇帝,怕自己一抬头,所有的打算就会烟消云散,她觉着自己下一秒会听见这个九五至尊说先保孩子,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说辞。

    可康熙说:“叫太医院的太医都到永和宫来,要用什么药材都从朕的私库里取。”他没说保哪个。

    旁边佟贵妃却问起来:“要是……”

    康熙打断她的话:“没有要是。”

    这个不过二十七岁就失去了七八个孩子的帝王站在产房外头,目光隔着那扇门往里头看,嘴上和接生嬷嬷说的话却带了一点儿温柔:“你进去以后和德嫔说,要是这个孩子不来,说明我们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朕和她还年轻,将来还会有很多个孩子。”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嫔妃都惊诧:“皇上!”

    康熙摆摆手:“不必说了。”

    梁九功叫人搬来了椅子,支起了华盖伞,他就坐在门外等着,思绪却有一点飘远。

    接生嬷嬷也诧异,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进去和云秀说了这番话,倒让云秀怔了一瞬。她擦干脸上的泪:“就按皇上说的来。”

    佟贵妃带着嫔妃们站在外头,心里头就和这天气一样,飘飘忽忽的,没底儿。

    今儿没下雪,天色阴沉沉的,永和宫里种了一颗大榕树,干透了的叶子就从榕树上头飘下来,被风吹起,有一片刮到了僖嫔身上,她抱怨了一句:“怎么这宫里头的洒扫太监愈发偷懒了,树叶子都不扫干净!”

    她的话声音虽然小,这院子却就这么大,聚在一块儿的人很容易就听见了。

    康熙就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穿了一件薄绿的旗装,上头还绣上了精致的花纹,顿时就觉得厌烦:“既然你嫌这树叶子脏了你的衣裳,为什么不换一件?宫里头种了这么多的树,你走到哪,哪里的树叶都能被风吹到你身上,既然你不喜欢,以后就不要再出门了。”

    这话就是要将僖嫔禁足了。

    僖嫔脸上一白。

    她心里隐约也知道自己的得宠和后宫其余人的得宠不一样,皇上一点都不喜欢她,不过是看在她姓氏的面儿上才给她几分脸色,后来太子出痘以后,德嫔在坐月子,后宫其余女人分薄了皇上的宠爱,却也没轮到她头上,甚至以前皇上还会来一回,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来过。

    她本就是靠着宠爱才升了嫔位,没了宠爱,地位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轻易就塌了,她自然着急,不然也不会在德嫔生产的时候穿成这样过来,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僖嫔被禁足,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其余人都心思各异,只有荣嫔,难得和布贵人她们挨着站着,留意到了她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担心,心里头倒是感慨,也和她们说了两句话。

    布贵人一边应付,一边忍不住地就去看屋里头。

    她们平日里在永和宫,和云佩相处的时间最久,早就有了情分,这会儿听了接生嬷嬷的话怎么能不担心?

    荣嫔也是知道她们担心,才会和她们说话转移注意力:“我那里有一个嬷嬷,是家里送进宫来,专门负责产后调养的,等德嫔妹妹生完出来了,你们帮我问一问她需不需要,若是需要,我就把她送过来。”

    她生过许多个孩子,比起许多人,清晰地明白生产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也托人往外头送消息,才寻来这个嬷嬷,可惜她自己不争气,没了孩子以后一直伤感自身,耽误了调养的好时候,往后想必也不会再有生产的时候了,倒不如把人送到德嫔这里,多少结个善缘。

    等待的时间总是这么难熬,屋里头的嬷嬷们出来了好多趟,带来的消息都不算太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云佩没血崩,只是孩子也闷得有些久了,生下来想必不会健康。

    康熙坐在位置上,心却七上八下地停不下来,他想到了里头的云佩,又想到了外头站着的荣嫔。

    过了很久,他才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屋里,云佩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原来紧紧握着云秀的手,这会儿却怎么都有点握不住。

    云秀往常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冷静得让人害怕,从头到尾,也只有不在云佩跟前的时候才掉了两滴眼泪,等坐到云佩跟前了,她却好像是长大了一样。这会儿云佩的手要往下滑,她就把她的手捞起来放在手里,贴在她耳边说:“姐姐,咱们再试一次,为了我,姐姐,你再坚持一下,深呼吸。”

    她教云佩呼气吸气,一边说:“姐姐还记得去年咱们在南海子骑马吗?姐姐不知道,我站在下面看姐姐骑马的时候好羡慕,我从小就没姐姐厉害,连骑马也学不会,所以还会被人嘲笑,姐姐以后教我骑马好不好?”

    云佩说不出话,就跟着她的话想,跟着她的节奏长长的吸气、呼气。

    她想啊,云秀还小,在宫里头还有好几年要呆呢,要是没了她,说不定就会被分到别的地方去,任人欺负,她那个臭脾气,挨罚都不知道会挨多少回。

    她舍不得。

    舍不得妹妹,舍不得胤禛,也舍不得阿玛和额娘。

    只要一想到他们,她就好像有了无限的力量。

    她模模糊糊地听见接生嬷嬷叫起来:“生了!生了!”

    好累,想睡觉。

    她彻底睡了过去。

    云秀颤着手摸了摸她的鼻息,摸到了微弱的一点呼吸,彻底松了口气。

    太医们围上去给云佩诊治,云秀给她们让开了位置,缩在了角落里无声哭了一场。

    生下来的孩子是个男孩儿,不足月生产的小家伙很是虚弱,好在提前准备好了奶娘和照顾他的人,云秀以前听说亲生母亲的母乳可以增强孩子的免疫力,和常嬷嬷商量以后,就叫姐姐早晚各喂一次孩子,其余的时候还照旧让奶娘喂。

    云佩生产结束以后虚弱了好久,康熙派了好些太医嬷嬷过来给她调养身体,因为在坐月子,他不能来探望,还叫梁九功带了一句话给云佩,那话梁九功隔着门帘说出来的时候,屋里屋外都静了一瞬。

    康熙说:“从前荣嫔就是被生产拖累了身体,如今日渐虚弱下来,不比从前康健,前些日子朕在外头等你生产结束,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头发慌得厉害,回去后想了许久,往后咱们克制些,不生那么多了。”

    这话……云秀和云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是感动吧,康熙表现出来的那些确实叫人有些感动,在注重子嗣的皇室里,能说出叫她往后不必生那么多孩子,多少是做了一些退步的。

    可后头说的什么克制一些,叫人听着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说不出来。

    梁九功说完也差点臊得没敢见人。

    云佩叫人好好赏了梁九功,自己和云秀一块儿说话。

    云秀把之前产房外头,康熙和接生嬷嬷说的话告诉了她。

    她现在也不会问康熙是不是对姐姐有一点喜欢了,只是问云佩:“姐姐,这孩子,还取名叫胤祚么?”

    云佩看着在旁边睡得正香的小家伙,点点头:“皇上金口玉言的话,怎么可能收回?”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耸人,可她们本就已经在后宫里头很高调了,再低调也低调不到哪里去,倒不如让他有个响亮些的名字,往后的路该怎么走,等时候到了再说。

    云秀则想起了庆复和她说的话,佟贵妃这些日子一直没什么动静,等孩子出生以后呢?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她们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好在胤祚这小家伙可以养在姐姐自己身边了,这也是后宫里头有史以来,头一个可以养在生母身边的孩子。

    慈宁宫里,康熙正和太皇太后说话,主要就是说一些最近后宫里头的大事,以及他的安排。

    如今后宫里头管事的看起来是佟贵妃,其实也是太皇太后默认放权的缘故,不然就是她和皇太后管着。

    这会儿,她就问起胤祚:“皇上给他取名叫胤祚,又叫德嫔亲自养着他,会不会殊荣太过?”

    康熙默默良久,才说:“皇祖母,朕只是不想去想那么多。”

    迎着太皇太后疑惑的目光,他说:“皇祖母您不知道,朕已经没了好多个孩子,每回夜里睡觉的时候,朕总梦见那些孩子在朝着朕啼哭,伸着手叫皇阿玛,想让朕抱抱他们。”

    “那天德嫔生产完,嬷嬷把那个孩子抱出来,那样小,又虚弱,好像一用力他就会离开朕,看着……实在可怜。”

    太皇太后哦一声:“所以你心疼了,不忍心叫他与德嫔母子分离?”

    康熙点头。

    可太皇太后摇着头:“你不是心疼他,是心疼德嫔。”

    康熙呼吸一窒,想说没有,可怎么也没说出口。

    过了许久,在太皇太后洞察一切的目光之下,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沉着声说:“皇祖母,朕永远不会忘了前车之鉴。”

    不论是让人疯狂的“女真第一美女”之称的叶赫那拉·东哥,还是后来的海兰珠、董鄂妃,哪怕就是太皇太后之于多尔衮,他的每个前任皇帝,他的阿玛、祖父、高祖父们,都在告诉他,不要偏宠任何一个女人,不能感情用事,一旦将过多的感情投放在后宫,他们就有了弱点,就会无限败北。

    他抬头看着昭圣太后:“皇祖母,朕或许对乌雅氏有几分喜欢,可再多的感情,不能有,也不会有。”

    太皇太后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头却有点说不出的感慨。

    爱新觉罗家里头最爱出情种,前头努尔哈赤心里头装着东哥,扬言叶赫那拉一族将东哥嫁给谁,他就攻打哪个部落,最后生生把彼此变成了冤家,东哥也病死在了蒙古荒原之上,成了努尔哈赤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女人。

    只是因为爱恨吗?

    其实他们心里不止装着爱恨。

    努尔哈赤为什么借着东哥的由头四处征战?不过是兼并战争的雏形,他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也垂涎于巫师预言的“得此女者得天下”。

    皇太极钟爱海兰珠,可海兰珠之前已经嫁了人在寡居,他不过去看了一眼,就爱上了海兰珠,要娶她做妃子,难道一见钟情就那么重要吗?可未必。那会儿皇太极的后宫里都是蒙古出身的妃子,像是哲哲和布木布泰,甚至其余的嫔妃,也大多都是努尔哈赤兼并战争的途中,将皇太极的婚姻当做了联姻的工具,唯有海兰珠是他自己娶的女人,也和任何的蒙古势力无关。

    再到顺治,昭圣太后自己的亲儿子,她在后宫,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他忌惮蒙古的势力,也不肯让蒙古出身的妃子成为皇后,让他们的儿子当上太子,所以他不立太子、不宠幸任何的蒙古后妃,独独去爱着董鄂妃。

    爱是真的,潜意识里的利用和政治工具也是真的。

    康熙从小在宫廷之中长大,昭圣太后从小也是倾力教养他,偶尔也会和他提起他们的先祖们,也就逃不开先祖后宫的女人们。

    康熙也就知道,后宫的爱那么浅薄,真要去爱一个人,就不能让她成为整个后宫的靶子,也不能牺牲自己爱的人做一个政治的工具。

    他极力平衡着后宫,让她们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上。

    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先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要用佟佳氏牵制钮钴禄氏,要用小钮钴禄氏和赫舍里氏牵制佟佳氏,甚至最开始,也只是把云佩当做其中的一个棋子,让她生下孩子。

    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他才明白要爱一个人那么不容易,要避免那么多事,也很不容易。

    他看着昭圣太后,她的年纪已经大了,双鬓斑白,眼睛却一直清明,仿佛能看清看透他所有的看法。

    能看见他对乌雅氏复杂的感情,以及他想做出的那一点儿,几乎微不足道的补偿。

    太皇太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他叫过去,像是小时候他被鳌拜他们逼急了,发了狠想要杀了他们的时候,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跑到了慈宁宫里,扑倒在皇祖母的怀里,问他该怎么办。

    皇祖母轻轻抱着他,那么软的怀抱,带着慈爱和鼓励:“玄烨啊,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堵不如疏,你要学会做真正的自己,不要到了以后才后悔。”

    二十七岁的康熙和十四岁的康熙在这一刻重叠。

    他颤着声音说“好”。

    走过了这一段路,他就再也不能后悔了。

    新年大宴因为云佩坐月子,她们并没有参加,只听说皇上对太子依旧宠爱,亲自带着太子赴宴,还叫朝臣们冲着太子行礼。

    那一点因为皇上新得的小阿哥取名叫胤祚而产生的微妙的气氛,也随着他这个举动消失了。

    云秀没有刻意去打听外面的消息,她在催着姐姐调养身体。

    荣嫔之前和布贵人说了要送嬷嬷过来,布贵人第二天问过云佩以后,就给荣嫔回复了消息,到了下午,金嬷嬷就包袱款款地搬了家。

    她是个圆脸面白,看着极其和气的女人,看见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云秀就想起曾经皇后宫里的那个太监朱广新,同样是这样的面相,一看就和气,逢人就笑。

    云佩客客气气地给她准备了住下的房间。

    金嬷嬷人也风趣,没有想象中那么的板正和不讲人情。

    说起生孩子这回事儿的时候,也都是轻松的语气:“哎呀,奴才还以为自己要在宫里头闲到老了。先前在荣嫔娘娘那里,每天不干活,光领俸禄,心里头也发虚,这会儿总算是能够心安理得了。”

    她也知道不能说太多关于荣嫔娘娘的事情,只略挑拣了一点出来:“娘娘您可别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起先荣嫔娘娘就是不放在心上,后来想再调养就已经晚了。”荣嫔到生了三阿哥的时候才想起来宫里头还有个金嬷嬷。

    可那会儿她都生了五六个孩子了,个个都没活下去,再加上要照顾幼小的三阿哥,心思渐渐地就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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