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壮士,放过我家房子吧! (9)
怎么可能打人!师父欺负我!师父欺负我!”说着还不忘“哇”的一声就哭了……
看着雨家大小姐在这个非常危险的俊道士身上又蹦又哭,几个泼妇壮着胆子立刻往后退,退离剑气范围,转身就跑!
“所以,到底怎么了啊!”东阁真人扶额,把自己小徒弟气成这样?再说了,这小翩翩现在气成这样,这么闹腾,威力也就只是拽头发而已,难道有人秃头了,所以赖我徒弟头上了?
在旁人看来,由着雨翩翩这么在肚子上蹦,不被踩出毛病来,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说话,简直是佩服!
于是这次泼妇上门,就被东阁真人理解为了自己徒弟被人欺负了,对方还气势汹汹的找上门。为了防止雨翩翩再被欺负,东阁真人决心带雨翩翩回东阁,先好好学一年的武功再说。
回京城的时候五岁了。
反正,雨翩翩就这样被丢在了京城的大街上,按照东阁真人的说法,雨翩翩在太乙玄道都没丢过,在京城更不可能丢了。至少,东阁真人为何如此放心,谁也说不清,还有这种逻辑到底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
“这位公子,知不知道雨家怎么走啊?”雨翩翩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男孩子,男孩子一看雨翩翩立刻吓得退了三步:“雨翩翩!”然后转身就跑!
“……”雨翩翩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没问题呀。不还是一身太乙玄道的道袍,最多就是师父给她搞来了一柄合身的宝剑,让她带着嘛。
嗯……太乙玄道的小袍子,当然不是小道姑的,而是小道士的。
“大姐!”那男孩子跑了没多久,立刻又带了三个过来,四个男孩子立刻对雨翩翩拱手:“请大姐收我们为徒!”
“……”雨翩翩歪头……一脚踩旁边石坎:“以后叫老大!”
这四个不是上次被雨翩翩给暴打的那几个男孩子吗?
这边雨夫人和初夫人闲话家常,片刻后,雨夫人道:“令千金就这么陪着我们聊天也挺闷的,不如就让她出去走走,看看吧。后院的桃花开得正盛,可好看了。”
“你去吧。”初夫人颔首,于是初菱恭敬地起身,告辞后,退了出去。
雨家的小丫鬟带着两三名家仆,带着初菱在院中转了一圈,到前院的时候,初菱道:“几位姐姐、大哥,我就在这里坐坐就好,你们有事就去忙吧。”
看着初菱如此识大体,一干人等立刻就退了,不忘了对初小姐一番赞扬。
等人都走了,初菱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脱了繁复的衣服,露出里面穿着的普通京城人家的布衣。初菱藏好衣服,估算了一下,雨夫人和自己的母亲恐怕还要聊很久,现在自己正好可以出去一个人玩玩!
就这样,初菱跑出了雨家,一路吃吃玩玩地往东市而去。
初菱才到东市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小道童打扮,背上背着一柄小剑,身后跟了四个男孩子的五六岁孩子。
“姐姐好美~”只见那小道童随便拉住一旁路过的年轻少妇,一脸天真可爱,笑起来仿佛可以把人给融化一样。
被拉住的少妇脸色微红,但是却面带笑意,甚是满意地半蹲下身道:“哪儿来的小童子,真可爱,你要吃什么,跟姐姐说!”
“……”初菱站在比较远的地方看着一幕,只见那小道童立刻指了旁边的糖炒栗子,并且撑着少女还没起身的时候顺便吃豆腐……
而且后面跟着的那四个一脸羡慕地看着的,其中一个不是兵部尚书的宝贝儿子么,另外三个也是武将之子。
这四个小子平时就拉帮结派,各种欺负其他孩子,初菱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时候怎么就规规矩矩地跟在这个小道童的身后了?这是道门那个分支教出来的小流氓啊?
嗯……初大小姐对雨翩翩的第一映像便是小流氓。
出于好奇,初菱跟在雨翩翩五人后面,真是世风日下呀……仗着自己小,居然就可以耍流氓。
雨翩翩带着四个男孩子各种骗吃骗喝,路过的少妇少女的豆腐从街头吃到街角,顿时信心十足!自己果然非常受欢迎,看来这一年跟着师兄他们果然学到真传了!
正在雨翩翩准备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身布衣的女孩子。初菱一直跟着雨翩翩已经很久了,雨翩翩也发现,这个小姑娘自己看到好几次了,难道是……暗恋自己?
不要觉得雨翩翩得出这么奇怪的结论,记得门内四师兄说过,一个女孩子要是一直跟着自己,又不说话,多半是暗恋自己。
如果初菱知道雨翩翩得出的结论,和理由,一定会冷笑的。
发现雨翩翩看自己,初菱大概就推测出,估计自己这一路跟着这小流氓的事情被发现了,既然这样,那自己就随手教训一下这小子吧。
这么想着,初菱随手就将吃完的香蕉皮藏在袖中,往一旁的小摊走去,那摊子上今天放了不少月季……而且月季上的刺密密麻麻,看着都有点儿惊悚。
“这位姑娘留步!”雨翩翩学着四师兄平时搭讪的样子朝初菱走去,初菱轻轻一笑,看得雨翩翩莫名地觉得似乎接下来不对……但是,另外一位五师兄说过,色向胆边生,越是危险一定越美丽。
“小道长。”初菱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雨翩翩身后的四人觉得有古怪,说实话,他们在这街上混的时间不短,眼前这个姑娘看来来十来岁,一身棉布衣服,长得虽然不出众,但是此时却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大哥,我觉得还是让老大上吧,我记得上次我们误算,被老大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四个家伙默默留在原地,等着看热闹。
“姑娘为何一直跟着我呀。”雨翩翩挺得瑟地走到初菱身边,学着自己的师兄们做了个非常潇洒的姿势。
“我……我……”初菱故作羞涩,乘着雨翩翩不注意,将香蕉皮丢在雨翩翩身边,雨翩翩笑着说:“喜欢这个花吗?”
“喜欢……”初菱一笑,雨翩翩立刻决定骗一盆给初菱,谁知道装转身准备找人下手,就踩到了香蕉皮,当场屁股就坐在月季上……
一旁的四个看着雨翩翩刷的脸就白了……
“老大……你还好吗?”兵部尚书的儿子试探地问,那月季上的刺,又尖又长又密……
“没事没事。”初菱温柔地拿出一只竹筒:“喝点儿水。”
“……”雨翩翩一口下去……旁边的四个又看到雨翩翩的脸又白变红……
“你还好吗?”初菱笑眯眯地问雨翩翩,此时雨翩翩看着初菱,感觉就像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忍着眼泪摇头。
“其实我比较好奇,到底是谁家的孩子那么厉害。”东阁真人回到太乙玄道的时候跟大师兄闲聊的时候道:“居然能骗你小师妹坐得一屁股的刺,还骗她把辣椒水给喝下去了。”
“哎呀,心疼啊,心疼啊。”大师兄用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摇头,内心却很高兴,谁让自己小师妹上次要在大锅饭里洒巴豆的,现世报么,不是。
反正后来,雨翩翩与初菱是好姐妹。
不过雨翩翩与初菱成了好姐妹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东阁真人某天去逗小徒弟的时候,看到小徒弟穿着小裙子,就问:“徒儿,是不是道袍小了,不合身了?”
“菱姐说,那是小道士的衣服……不是小道姑的呀……”雨翩翩一脸是这样的吗?的表情看着东阁真人。
“……”嗯……东阁真人这时候想起来,自己确实忘了,他的乖徒儿是女娃娃。
反正,京城的几家裁缝店那几天都战战兢兢地给东阁真人赶制着好几身小道姑的衣服。
雨翩翩八岁以后,终于为了能真正好好习武,于是雨翩翩彻底被带回太乙玄道,开始正式跟着师兄们随师父学艺。
听初菱说完整个故事,雨翩翩放下筷子道:“反正浮云暖那样,什么女孩子会喜欢他?这个女鬼除外!”
“你!”白衣结舌。
“我记得三师兄跟我说过,我三岁的时候,师父带我去过正一天道的!”雨翩翩虽然回忆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不过根据三师兄后来的描述,自己还是很受欢迎的。
“我觉得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可爱又听话的孩子。”岳倓瞎说自己结论,刚才光听都觉得这雨翩翩小时候简直是个移动的麻烦,好可怕……
“不过还好,一物降一物。”白衣对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的初菱竖起大拇指。
“我要去看看那混蛋是不是真的去了城隍庙!”雨翩翩吃完放,道:“城隍庙在城南是吧?”
“对呀,香火旺盛的那个地方就是啦。”岳倓点了点头,然后道:“对了,我还记得旁边就是送子娘娘殿,你可别拜错了,哈哈哈。”
“……”聂玲珑踢了岳倓一脚道:“二哥不知道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跑出去的雨翩翩听到了岳倓的话,心中不解,自己是去找人的,又不是去挂单的,拜什么城隍和送子娘娘?
“浮云暖!”雨翩翩跑到城隍庙前中气十足地一声吼!
片刻之后……什么回音。
“浮云暖!”雨翩翩再次一声大喝,刚喊完,雨翩翩下意识地往右边跨了一步,一盆水正好淋在雨翩翩刚才站的位置。
一名缠着头发的老婆婆走了出来,黑着一张脸道:“小姑娘,大晚上的,你这么叫,左邻右舍的人不睡觉了?”
雨翩翩脸微微一红,立刻走到老婆婆面前一副我知错了的表情道:“老婆婆……对不起……是我不对。”
老婆婆上下打量了雨翩翩一番,一身打扮一看应该就是个道门弟子,只是年纪太小。老婆婆收起不满的表情无奈摇头,问道:“小道姑,你是来挂单的?”
“不是……我是来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浮云暖的道士来挂单。”雨翩翩问得很直接。
老婆婆微微皱眉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来本县不久,喜欢在路边算命骗钱,又能惹麻烦的小神棍吧?”
“……”雨翩翩目光微微往旁边偏……怎么办,好想笑……
老婆婆看到雨翩翩的表情就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没好气地道:“只要有我老婆子在这城隍庙,那种只会骗姑娘的神棍休想进我城隍庙的门!”
“婆婆,您说得对!”这么多天,雨翩翩就觉得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老婆婆了,明明浮云暖就是个死神棍,为什么这么多人把他当高人!还是这个老婆婆人好。
“你知道老婆子我说得对,还不赶快回家去?当心别被这种神棍给骗了。”老婆婆以多年的人生判断,这姑娘没准和那些天真的小姑娘没什么差别,总不至于相信那神棍算命很准吧?
老婆婆撇嘴,那神棍听姑娘们说,长得挺俏的一个男孩子,看了看雨翩翩,老婆婆补充道:“你要是算命抽签,就到城隍庙来算,我们城隍庙挂单的道长都是出身清白,他一个师门都没有的游方道士能懂什么?”
看来浮云暖的名气穿得很快啊……雨翩翩点了点头道:“老婆婆提醒得是,对了,咱们城里,就只有这一处城隍庙吗?”
“还有一座在城郊,但是年久失修,早就成了乞丐流民所聚集的地方。”老婆婆打量着雨翩翩,半晌道:“对了,姑娘,你年纪小,快回家吧,这城里虽然安全,但是那种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千万别去啊。”
“好!”雨翩翩一副你放心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小手道:“谢谢婆婆,我先回家啦!”
老婆婆满意地点点头。
看老婆婆的表情,浮云暖肯定是没希望留在这里了。总不至于那家伙去了那个所谓的废弃的城隍庙了吧?
雨翩翩又想起白衣说的,浮云暖身上的胭脂和香粉味。
那么按照常理来说……浮云暖应该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跑去一堆乞丐流民聚集的地方的人吧?
那就是去找什么女人了?雨翩翩敲了敲脑袋……说起来,那个青楼老鸨似乎对浮云暖很殷勤啊?雨翩翩微微皱眉,好,就先去青楼看看!
雨翩翩决定之后,立刻往青楼而去。
这烟花之地,到了入夜之时,只见灯红酒绿,一派繁华之色。雨翩翩刚要往踏入这风月之街的时候,忽闻身后有女声道:“姑娘,烟花之地,看你也不像要寻欢作乐的样子呀。”
“哎?”雨翩翩回头,只见人群之中缓缓走来一名女子,容貌精制,眼角饰有梅花面纹,双眉细长,眼眸顾盼生姿。如果用三师兄的话来说……就是妖娆多情的美貌女子!
“在下雨翩翩,这位姑娘有何指教?”雨翩翩一笑,对女子拱手。女子的手指划过自己的下颚,走到雨翩翩身侧,笑道:“这烟花风月地,多的虚情假意,翩翩姑娘观样貌,定有不凡出身,何必入这风月地污了双眼?”
“姑娘误会啦,我就是去找个人而已。”雨翩翩并没有询问对方姓名的打算,记得三师兄说过,这萍水相逢自是缘分,乐意便知会一个名姓,但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姓名。
“翩翩姑娘不好奇在下是何人吗?”女子一笑,雨翩翩转身道:“姑娘若是想说,我自不用多问,姑娘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有用。”
“哈……”女子上前一步道:“在下并非曌国之人,游历到此,看姑娘涉世不深,还是不要去这风月场所的好。”
说罢女子自己朝这风月之地走去,雨翩翩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道:“奇怪了,我的师父和师兄也没说过我不能来这地方呀。”
“哦?”女子回眸看向雨翩翩,目光流转,带着一丝淡淡的慵懒道:“姑娘可以称呼小女子魅姬,看姑娘是道门之人吧,莫非这风月之地有何需要道门弟子出手之处?”
“也不是。”雨翩翩仔细打量着魅姬,这个魅姬特别漂亮,但是这种漂亮又与那日提点自己天下将乱的女子的天女之资不同,这种美带着一丝淡淡的妖冶,宛如一朵盛开的蔷薇,色泽艳丽,又妩媚多娇。
然而妩媚之中,却又不让人过分瞎想,完全不会让人想到此女子与风尘女子有任何联系。
雨翩翩暗暗觉得有些理解三师兄了,这天下的美女果然各种各种,不多看看,实在很难相信。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雨翩翩本来想说浮云暖的,但是转念一想,说出浮云暖反而会让人误会她真的跟浮云暖有些什么。于是并未点明。
“这人呀,一旦落入这红尘之中,想要出来就难了。”女子不知如何突然这么感叹了一句。
“真的这么难?”雨翩翩有些不解,魅姬道:“情之一字误人深哪。”
“啊?”雨翩翩微微皱眉道:“姑娘为何有这样的感叹?”
“你看。”魅姬示意雨翩翩往前方看去,只见吕子默被青楼龟公一脚踹了出来!
“喂,老鸨。”雨翩翩叉着腰走了过去,很不满地道:“你这也太凶了!”
“翩翩……姑娘?”老鸨看到雨翩翩就觉得大事不妙,立刻道:“姑娘,我没得罪你吧?”
“这吕子默怎么回事?”雨翩翩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表情悲愤,不知道有没有哭的吕子默,问道。
这才知道吕子默听说涵雁不再是花魁,并且从风月街消失,情急之下,匆匆跑来问事情的经过。青楼老鸨再三解释,吕子默非但不听,还要继续闹事。这老鸨自然也不是好惹的,没几句,吕子默就被丢了出来。
看着吕子默变换的表情,雨翩翩长叹一口气,这个书生该不是真的脑子坏了,觉得书生名妓真的可以成就一段旷古绝恋?
“……”雨翩翩默默看了吕子默,突然找不到该说什么。
“翩翩姑娘,涵雁被高人带走,这事儿你也能作证,我现在只求我的青楼从此能顺顺利利,不再有什么麻烦。这衰神也不要再来了。”老鸨啐了吕子默一口。实际上要说害怕,老鸨其实更怕浮云暖一些,毕竟比起浮云暖那种对事情爱管不管,没钱不办事的样子,这个雨翩翩就是心性单纯了些,并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是啊……”雨翩翩抓起吕子默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的,哭成这样,也不丢人。”
“那翩翩姑娘……我回去了?”老鸨看雨翩翩的态度,似乎是不会丢着吕子默胡闹的样子。
“站住。”雨翩翩叫住想溜的老鸨道:“把阿暖给我叫出来。”
脂粉味,哼!雨翩翩看到这家青楼就生气,之前就是这个老鸨带了一堆人女人去围着浮云暖转,这浮云暖指不定就在这里面呢。
“浮云道长不在里面啊!”老鸨有些傻眼,不会吧!今天又要遇到砸场子?!
“不在?”雨翩翩有些奇怪,老鸨抹了一把泪道:“姑娘,我小本生意不容易……求你们这些高人都放过我吧!”
“那你有没有见到这家伙往哪儿去了?”雨翩翩问道。
“翩翩姑娘,我这因为闹鬼的事情今天好不容易才缓和了过来,姑娘们在卖力拉客,这浮云道长我们在街上一晚上了,根本没见到他!”老鸨就不明白,最近的道门弟子都怎么了,就不能来点儿正常的?
“你们没看见他?”雨翩翩不解,老鸨道:“浮云道长那一身道袍一眼就认出来了,就算不穿道袍,这道长一张娃娃脸,看了都很难忘记,我们怎么可能会忘记?”
“……”雨翩翩无语……
“道是这位姑娘……”老鸨将目光转向雨翩翩身后的魅姬,双眼一亮,立刻道:“姑娘……你是何方人士呀?”
“别动歪脑筋!”雨翩翩一看老鸨就觉得老鸨没有在想什么好事,阻止!
看了看雨翩翩,又看了看魅姬,老鸨脸上神色变化复杂,最后咬了咬牙,对雨翩翩道:“翩翩姑娘,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嗯?”雨翩翩微微一愣,想来这老鸨也不敢把她怎样,也就跟了上去。走之前让魅姬等她一下。
走到青楼内堂后,老鸨一声长叹道:“算了,浮云道长也说我要积德行善,我就跟你明说了吧。”
“怎么了?”雨翩翩不解:“难道是你其实见过阿暖?”
“不是浮云道长。”老鸨头疼,这小丫头怎么就一根筋呢?
“那位姑娘你认识?”老鸨决定直接这么问,方才看到魅姬的时候,老鸨就觉得魅姬不简单。
“不认识,刚才要进来找阿暖的时候,她劝我不要入这风月之地。”雨翩翩挠了挠头发,然后道:“好奇怪呀,明明就女妓、男妓都有,怎么我就不能来?”
“翩翩姑娘你是正经人。”老鸨想了想措辞,半晌终于道:“老婆子我在风月地摸爬滚打几十年,实话,那位魅姬姑娘肤色莹润,暗透粉光,眉眼间媚态尽显,她身上有一股你闻不到的香味,那香味若是男子闻了,就会对她神魂颠倒。”
“啊?”雨翩翩不解,老鸨带着雨翩翩上到青楼最高一层,然后指着楼下站在门外的魅姬道:“你看,这些男人的目光都看着她,而她只是往那里一站,也不显得有何不自然之处。”
被老鸨这么一说,雨翩翩确实看到不少男子都偷偷看向魅姬,不过也还没人敢上前。
“她身上的香味就是勾引男人所用,而没人敢靠近她,你看那名男子,明明是想上前与她搭讪的,但是每次要来正好就会有事。”老鸨指了指不远处一名正好被其他人拉走的男人。
“这有什么奇怪,也许就是这么巧呢。”雨翩翩看了看老鸨,不太相信地道:“你何必眼红人家貌美如花嘛。知道你没老的时候也是这么好看。”
“翩翩姑娘!”老鸨无奈扶额,半晌方道:“我在风月场这么多年,传说,在化外之地,有女子擅长媚术,专以此道迷惑男子,骗其交欢,夺其精气。老鸨我眼神很准,就像我当年看得出涵雁那小妮子能成花魁一样,这女子来历一定不简单。”
“为什么你现在说话的调调也跟阿暖那家伙一样?”雨翩翩看着老鸨眨了眨眼睛,老鸨一时语塞,这要做何解释!
“好拉,我知道阿暖提醒你,让你多做善事。”雨翩翩并没把老鸨的话放心上,而是往楼下走,边走边道:“放心,我又不是男子,她就算是什么妖魔鬼怪,估计对我也没啥兴趣。再说了,我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但若是真的遇到什么,我也不是好惹的。”
“翩翩姑娘!”老鸨呆呆地喊了一声已经大大咧咧下楼的雨翩翩,算了……自己最近够触霉头的了,虽然方才发现这魅姬似乎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但是万一请神容易送神难,岂不是得不偿失?
雨翩翩确实没把老鸨的话放在心上,现在看她虽然像是要改过自新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会不会再动什么心思?
雨翩翩对着魅姬嗅了嗅,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啊。果然这个老鸨就不是什么好人,专门说别人的坏话!
“翩翩姑娘在闻什么?”魅姬问道。
“没什么呀,我看魅姬你这么好看!身上一定也会有好闻的香味!”雨翩翩笑得特别真诚,人畜无害。这个老鸨虽然讨厌,但是也不能把那些话说给魅姬听,毕竟这种话不能乱说的。
“那你可有问到什么想知道的了?”魅姬看到雨翩翩不似说谎,轻轻一笑。
“老鸨讨厌,不过也是,阿暖这种神棍那么显眼,走到哪儿应该都会被发现,看来他肯定没有来风月街。”雨翩翩摸着下巴道:“他到底会去哪儿呢?”
“我正好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又不知此地有什么风物,不妨跟着翩翩姑娘你走一趟,不知翩翩姑娘可嫌弃在下?”魅姬问道。
“绝对不会!”雨翩翩对美女提出的要求从来就不拒绝,而且这个姑娘这么好看,介绍给三师兄,没准又能从三师兄那里骗来什么好玩的!
于是两人走出了风月街,雨翩翩随便问道:“你说,一个男人,不在风月之地,身上又沾了女孩子的脂粉香味,他会去哪儿啊?”
“这就不好说了,名门闺秀,才女大家,只要是女子喜欢脂粉的不少。不过这香气各种各样,翩翩姑娘你要是记得这香味,或许可以去香料店,看看是那些女子会买这种香料。”魅姬一边观赏路边小摊上的商品,一边含笑回答雨翩翩的问题。
“其实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而且味道我也没记住……”雨翩翩叹气。
“对了,你说的阿暖,是个什么样的人?”魅姬看得出雨翩翩对她没有戒心,于是这么问道。
“阿暖与我同是道门出身,就是人好烦。成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雨翩翩撇嘴,愤愤不平地继续道:“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是就是喜欢把道门的清规戒律当儿戏,讨厌死了。”
“那你还找他?”魅姬问道。
“我就是奇怪,他大半夜的不回医馆,说什么去城隍庙住,不知道是不是又框我。我都去城东的城隍庙问过了,他根本就不在。”雨翩翩撇嘴。
“咦?这位阿暖是大夫?”魅姬思考着道:“若是大夫,兴许是城隍庙有什么人急需治疗,所以去了吧,”
“他才不是什么大夫呢。”雨翩翩哼了一声,然后道:“就是之前受伤了,他在医馆养伤,现在也跑得不见人影。”
“那医馆的大夫不管吗?”魅姬微微皱眉,这放任兵人四处乱跑可不是什么好事吧?
“季大夫估计是不想管他了。”雨翩翩拍了拍手,不满地道:“哼,要是我是大夫,绝对几巴掌拍死他!”
“哈哈……”看到雨翩翩因为生气撅嘴的样子,魅姬忍俊不禁,然后道:“兴许是大夫知道要怎么治疗这位阿暖,并不担心吧。”
“也许吧?”雨翩翩恨不能理解地想了想,然后道:“这个季大夫看起来医术真的很了得,而且还会道术。也许就像我师父说过的,大隐于市吧?这样不慕功名的人真的很少见!”
“哦?”魅姬来了兴趣,等着雨翩翩继续往下说。
“不过要是不那么斤斤计较就好了。”雨翩翩一声长叹:“虽然说拆了他家的房子不对,但是不赔钱不给走……我也不是那种没担当的懦夫,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给季大夫的嘛。”
“兴许是因为姑娘你太过鲁莽了,季大夫为了你好,所以只是打算给你个教训。”魅姬看着雨翩翩,说实话,雨翩翩细胳膊细腿的,实在看不出来居然这么能搞破坏。
“……”雨翩翩撅着嘴,没准那个季和风就是在报复自己……想想季和风怎么耍自己的,就好讨厌啊!
月色高悬,季和风拿着一本医书坐在院中点了一盏灯正在看。而楼上走廊角落,辞文则是看着院中正在读书的季和风。
季和风随手翻过一页,开口道:“辞文公子站了这么久,何不下来坐坐?”
“啊?”辞文微微一愣,季和风早就知道自己站在这里了?辞文心中有些惊讶,明明自己方才已经故意隐藏了气息了啊……
“打扰季大夫了。”辞文从楼上走了下来,对季和风拱手,季和风摇头道:“辞文公子换了一身衣着,果然非凡人也,莫不是在家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所以故意出来走走?”
“这……”辞文坐下后,听闻季和风这么一问,反倒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若是不想说,在下也不好奇。”季和风放下医术,给辞文倒了一杯水。
“也到不是……我家中有两位兄长,兄长都很优秀,只是他们关系一直不好。我是家中幼子,从小父亲忙于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大哥在照顾我。父亲去后,就是大哥一人在操持家业,我生性鲁钝,从来没能帮得上大哥什么忙。而二哥则是因为与大哥意见不合,两人时常闹些不愉快。我甚至做个和事佬都做不好,心中难免自责。”辞文烦恼地用折扇拍了拍脑袋道:“结果这次大哥和二哥关系越来越差,我不但帮不上忙,还一个人跑出来玩,看来我真的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哈……”季和风轻轻一笑,虽然季和风不知道辞文深浅,但是谈起兄弟间的感情,于是道:“虽然倓儿也经常会欺负他的弟弟妹妹们,但是他并无恶意。虽然他们五人都是我收养的孤儿,不过虽无血缘,最终不管闹了什么不愉快,最后都能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更别说公子的二位兄长,总归是有血缘,无需担心。”
没想到辞文竟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季和风微微皱眉,莫不是真有什么特别难唱的经?
“世事无常……”辞文无奈地一声长叹,这一次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显得沧桑。
“其实辞文公子也不用觉得沧桑。”季和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并道:“所谓回首独望,天涯路漫,谓之苦矣,其甘于后。”
“……”辞文沉默不语,在辞文看来,季和风会这么说,一定别有深意。
“辞文公子,人之一生,也许就是个寻觅和等待的过程。”季和风笑道:“在下年轻的时候,跟随师尊学医,曾妄图以一人之力,穷医道之极限,然而苦寻十余年,最终却只发现医道浩淼,我只是扁舟一叶。”
“大夫所求,天下医者所求。那季大夫所言的等待,又是等待什么?”辞文微微低头,季和风道:“有的人在等待机遇,有的人在等待失去的东西回来,有的人则是在等一个结果,甚至有的人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那大夫你在等什么呢?”辞文问道。
“我在等一个人回来。”季和风起身,望月负手而立,叹道:“若非那人一去不归,我也不会因为游历巧遇这五个孩子,最终来到这里定居。”
“……”辞文不语,季和风道:“辞文公子莫非也是在等一个人?”
“也许不止一个人。”辞文无奈笑道:“我在等一个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这次游历天下,兴许我能找到。我也在等着这天下终有太平的一日。我等的太多,反而显得庸碌了。”
“至少公子知道你在等什么。”季和风抚须笑道。
“知道又能如何,人心难测,我相信这世上就算是穷凶极恶之辈,也会有随手做好事的时候。而善良的人,也会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辞文看似不经意地说出这一句话。
“或许有些人并不是行善,只是在赎罪罢了。”季和风说道。
“……”辞文静静等待下文。实际上,当贝君昊与房正卿的嫌疑被彻底排除之后,季和风再一次成为了唯一可能杀人的人。但是季和风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季和风是一名称职的医者,不但医术高超,而且颇具医德。为什么季和风要杀人?实际上无论辞文也好,初菱也好,都想不到理由。
况且现在并无任何证据,二人也希望季和风并不是杀人凶手。毕竟,杀人不可能不留痕迹,痕迹就算一时找不到,只要时间足够,证据一定会水落石出。
“赎罪并不是为了寻求受害之人的原谅,实际上很多情况之下,只是有罪之人给自己的安慰罢了。”季和风笑道:“天色已晚,辞文公子还不早些休息吗?”
“打扰大夫看书了,晚辈告退。”辞文起身。
“时间确实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公子请了。”季和风拿了书与灯,返回自己的屋子。
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聂玲珑趴自己的床上,流着口水睡着了。
看到小女儿如此,季和风忍不住一笑,走过去刚要抱起聂玲珑,聂玲珑就已经醒了。
“爹爹!你终于上来了!”聂玲珑立刻跳起来,拽着季和风的袖子道:“爹爹,最近你好奇怪,晚上都不在屋里……”
“你不是早就睡了吗?”季和风微微皱眉,这事应该不可能被人发现才对……
“阿暖哥哥教我了一个法术,只要东西被移动就会被破坏……我本来是想看看爹爹晚上会不会梦游的……结果我连续施法好几天,阵法都被爹爹你弄坏了。”聂玲珑兴奋地道:“爹爹,这事儿我没告诉任何人哦,你到底去哪儿了?”
“……”季和风听罢,微微头疼,这个浮云暖教法术真的是一点儿轻重都没有。这个法术是玲珑所施,自己居然毫无所觉,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法术非常微弱,微弱得自己误认为那是普通的灵气的程度。
“爹爹,你怎么不说话?”聂玲珑奇怪地问道。
“因为……爹爹去找人了。”季和风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敷衍的话。
“找人?”聂玲珑不解,季和风道:“爹爹去找师父了。”
“啊?师父?”聂玲珑挠了挠头发,季和风抱起聂玲珑道:“嗯,爹爹给你讲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好!”聂玲珑立刻点头道:“爹爹快说!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季和风本为一普通农家子弟,有一年自己的家乡突然染了怪病,季和风听说在离村子四十里地的地方,有一座灵山,山上的灵药可以救自己的家人与村民。
于是那时十二岁的季和风便一人往那个方向去了,只为求得灵药。
季和风所出生的村子非常偏远,就算是普通的官府通文也要很久才能到。年纪尚小的季和风,一人要走四十里地的难度,可想而知。
只是那时候,已经没有人管这个突然消失的孩子去哪儿了,在生与死的面前,村民疲于求生,希望只有活下去才有。
历经艰难,季和风一人走完了这四十里路,到了那所谓的灵山,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仙草,却已经在山中迷路。
只能说,这或许就是天不该绝季和风,这山中虽然猛禽不少,却也让季和风安全避过,并且山上野果众多,还有山泉无数。所以季和风虽然在山中迷失月余,却安全地活了下来。
而恰巧,在季和风一边找药,一边寻找离开灵山的办法的时候,季和风遇到了一身白衣的女子。她就是季和风后来所拜的师父,自称千岚。
千岚来历成谜,然而却精通各种药理,季和风求千岚随他一同回村救人。然而当二人赶回村内的时候,村中的人已经无一生还了。
而季和风因为离开村中,又在山里迷路,侥幸存活,并未染上奇症。之后千岚可怜季和风从此无依无靠,便收季和风为徒,传授其医道与术法。
后来季和风医道大成,千岚让季和风下山游历。
季和风游历三年之后,回山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千岚从此行踪成谜。
“爹爹,你的师父,我是不是要叫奶奶呀?”聂玲珑眨着眼睛问道,季和风无奈一笑:“师尊长得很美,你叫奶奶不合适。”
“很美?比姐姐她们好看吗?”聂玲珑问道。
“那是不能比的。”季和风揉了揉聂玲珑的头发,聂玲珑撅嘴道:“好嘛……”
“玲珑儿,要是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你怎么办?”不知为何,季和风突然这么问,聂玲珑想了想,然后道:“什么是不在了?像爹爹的师父离开爹爹一样,爹爹也会突然离开我们吗?”
“你们五个孩子各有所长,终有一日要各奔东西,你也有长大的一日。”季和风笑道:“你年纪是最小的,当然最担心你了。”
“爹爹放心,我年纪小,但是我绝对比二哥省心!”聂玲珑拍胸保证,季和风想了想,实际上这俩家伙半斤八两,只是还好岳倓长大了,不然这医馆可就热闹了。
“好拉,这么晚不睡,明天又要赖床了,回去睡觉吧。”季和风决定撵人,聂玲珑撇嘴道:“好的……”
看着聂玲珑走了出去,季和风站在窗边,无奈一声长叹。
那时候自己若是不下山游历,是否就能留住师父,这已经寻了几十年了,依旧找不到她的踪迹……难道她其实已经不在人间了吗……
这么长时间的查找,季和风渐渐发现,千岚并不是那么普通的修行女子。
“也许这个时候,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季和风微微摇头。
说也奇怪,这魅姬跟着雨翩翩在外面找了一夜的浮云暖,雨翩翩挺不好意思的,奈何自己身无分文,不能就让姑娘这样白白陪着自己,于是就在天亮的时候带着魅姬去了医馆。
“这位姑娘……”季和风看着魅姬微微皱眉道:“似乎不是来看病的……”
“魅姬姑娘偶然与我认识,陪我找了一夜的阿暖,我不好意思让她就这样回去嘛……”雨翩翩眼神飘忽……还真是,自己要怎么说自己身无分文,都没法请人家吃饭。
“……”站在后面的初菱轻轻一笑,这是没有钱吧?初菱并未点破。
说起来,雨翩翩确实是曌国首富的嫡长女,雨家主、雨夫人对雨翩翩也是骄纵有加,然而毕竟是名门弟子,雨翩翩也有自己的底线,无意义的挥霍都是被视为可耻的行为,否则也就不会觉得浮云暖太过看重黄白之物了。
“季大夫……”雨翩翩将水灵灵的眼睛投向季和风,季和风看着魅姬,半晌方道:“在下季和风,姑娘清吧……”
“小女子打扰了。”魅姬对着季和风欠身。
众人刚落座,就看到浮云暖头发还在滴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正在吃饭,就不请自来的坐下来。
“你掉水里了?”雨翩翩皱眉道。
“没有。”浮云暖吃饭,魅姬轻笑道:“这大清早的,这位公子该不会是去沐浴了吧?”
“嗯……”浮云暖应了一声,雨翩翩看着浮云暖,筷子一拍道:“一大早你跑去沐浴?你小子昨天到底在哪儿!我找了你一夜!你却一大早跑回来蹭饭!”
“我在城隍庙。”浮云暖发现,自己对雨翩翩的怒气居然可以视而不见,雨翩翩鼻孔出气道:“我去城东问过了,那个老婆婆说你就不可能出现在那城隍庙。”
“谁说我去了城东的城隍庙的。”浮云暖撇嘴道:“城郊不是还有一个吗?”
“那你说说,城郊的那个城隍庙都是些什么人?”雨翩翩瞪了浮云暖一眼,这会儿还敢说瞎话!
“普通人。”浮云暖实在不明白雨翩翩究竟在纠结什么,于是道:“话说,这几天你到底在闹什么?”
“……”岳倓摸了摸鼻尖,将目光看向似笑非笑的魅姬,这女的从进来开始,自己老爹反应就不太正常,此时看到浮云暖和雨翩翩斗嘴都没兴趣。
“阿暖,你知不知道翩翩昨天跟这位魅姬姑娘找你找了一夜?”岳倓有意引这魅姬说话,故意将话题引向魅姬。
“急着还我钱?”浮云暖放下碗,突然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伸出手。
“你滚!”雨翩翩毫不客气地把碗放在浮云暖手上道:“洗碗会不?你要今天把所有的碗都洗了,本座就赏你一顿饭钱。”
“就我所知,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吧。”浮云暖把碗放桌上,雨翩翩踢了浮云暖一脚道:“知道还问我要钱!”
“那你带着一个姑娘找我一夜,你想过别人姑娘家什么感受?人家累不累,人家饿不饿,人家冷不冷?你都不考虑的?”浮云暖用一种近乎鄙视的眼神看着雨翩翩。
“……”雨翩翩无语,立刻转向魅姬道:“魅姬姑娘……对不起……是我不对……”
“哪有……翩翩姑娘率性有趣,这一夜给我说了不少江湖奇闻。”魅姬笑道。
“那翩翩有没有跟姑娘你说,她师父东阁真人是个为老不尊的……”浮云暖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雨翩翩往嘴里塞了三个馒头道:“我这叫以德报怨,你再敢说我师父坏话,下次就是石头,我一定打掉你满嘴的牙。”
“你早餐吃这么多?”浮云暖好不容易把馒头吐出来,简直是差点气都喘不上来了!
“翩翩姑娘的师父一定是一位世外高人。”魅姬轻笑。
浮云暖与岳倓对视一眼,果然魅姬很奇怪,就东阁真人在天下的名气,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而初菱与辞文也觉得奇怪,不是听说白衣那女鬼被关在医馆里了么?平日到了这个时候,二人虽然看不见白衣,听不到白衣所言,但是总能从旁人的对话上看得出来白衣在。然而今日却没有半点异常,似乎白衣并未出现。
“魅姬姑娘原来你……”雨翩翩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浮云暖慢条斯理地道:“你还没说你找我干嘛呢。”
“你说呢!维护道门清誉是我的责任!”雨翩翩义正言辞,并拍了拍浮云暖的肩道:“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必须感谢我。”
“你都跟魅姬姑娘说了我什么坏话。”浮云暖双手环胸,看向雨翩翩,却是对魅姬道:“姑娘不要听她胡说。”
“那你说你一大早跑去沐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雨翩翩很不服,浮云暖道:“城郊的那个城隍庙你让我去哪儿沐浴?”
“河边!”雨翩翩气鼓鼓地道。
“你要去我不拦着,反正也没人有兴趣偷看你洗澡。”浮云暖露出挑衅的笑容,雨翩翩捏起拳头,对着浮云暖道:“我给你个机会,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女侠在上,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你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吧。小的还要留命去游历天下呢。”浮云暖看到雨翩翩的举动,立刻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这么说。浮云暖只是靠直觉就能感受到,要是自己再瞎说,一定会被狠狠地揍。
“哼。”雨翩翩撅起嘴,然后道:“那个……魅姬姑娘,你住哪儿呀?我送你回去?”
“现在暂时没有住处……”魅姬低头,无奈笑道:“稍后我去找找能住哪儿吧……”
“之前我们住的那家客栈……”雨翩翩刚要说话,初菱道:“翩翩,不要瞎找客栈,你忘了之前你给阿暖找了哪家客栈,还得阿暖用尽盘缠的?”
“啊?”雨翩翩一愣,然后道:“我那是……不熟悉京城嘛……”
初菱等人微微摇头,魅姬思量片刻道:“小女子四海为家,略通医术,四处游学,不知可否在贵医馆叨扰一段时间?任何事情小女子都会帮忙的。”说完魅姬将目光转向季和风。
季和风的动作顿了一下,半晌方道:“倓儿,稍后为魅姬姑娘安排个住处。”
“多谢大夫……”女子对着季和风微微拱手。
饭后,岳倓带着魅姬上楼,浮云暖道:“季大夫,正好我这两天有些不舒服,不知可否重新为我看诊?”
“……”季和风将看向岳倓的目光收回,半晌道:“好,随我来。”
浮云暖跟着季和风前往前院。
“你应该不是因为不舒服吧?”季和风抚须,看着浮云暖问道。
“确实不是,晚辈想请教季大夫,对魅姬姑娘有何看法?”浮云暖靠着柱子,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季和风怀疑浮云暖似乎也看出了异常,然而为何浮云暖会突然问自己呢?
“我看魅姬姑娘并不简单。”浮云暖双手环胸道:“虽说很多道学之人说,人分阴阳,然而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没有修炼过的人,实际上体内什么都没有,更不存在阴阳之分。然而在魅姬姑娘身上,我感受到的是纯阴之气。丝毫不含杂质的纯阴之气。”
“小道长,你不也很奇怪吗?”季和风轻轻一笑道:“照理来说,你应当是道门正宗的弟子,但是你为何会身负阴邪之气?你应当知道,正道的罡气与邪道的阴邪之气,本来是不太可能相融的。”
“……”浮云暖揉了揉下巴,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好解释……当年自己被东阁真人误认为妖邪,便是因为那时候每到天地阴气最盛的时候,自己便要聚集阴气修行,那天不巧被东阁真人撞上,东阁真人不精术法,才误伤了浮云暖。
“小道长能身负阴邪之气,魅姬姑娘的纯阴之气也就不奇怪了吧?”季和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小道长不要多心了。”
“其实,季大夫,你身负的修为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你的功法应当是也是纯阴一脉。之前我一直不能确定这种纯阴的修炼方法可能出自何方,然而今日我见了魅姬姑娘,我已经确定了。”浮云暖轻轻一笑,然后道:“魅姬姑娘并不是什么南郡之人,她甚至很可能不是人。”
“你……说……什么?”向来慈祥的季和风此时露出了略带严厉的表情,投向浮云暖的目光也变得犀利。
“大荒经有云,上古时代,人、妖、仙、魔杂居于世间,甚至还存在着不同的人世,直到不知合适,上古诸神分离了诸界,从而世间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浮云暖毫无惧色地回应道:“季大夫,你没发现你运使道符的方法,并不是人间所用的方法吗?”
“那也可能在下是什么密宗传人。”季和风笑道:“小道长你的道符画法不也不是江湖上常用的画法吗?”
“嗯……”浮云暖似乎是被说服的样子,半晌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何魅姬姑娘会突然提出想在医馆某个差事,并暂住。婵娟姑娘、宵芸姑娘都不似懂法术与武功之人,魅姬姑娘并不单纯,您同意她留在医馆,不觉得太鲁莽了么?”
“多谢浮云小道长……”季和风皱眉,虽然知道浮云暖是要逼问自己是否知道魅姬的事情,然而魅姬的来历确实诡异。魅姬身上的气息与那个人几乎如出一辙,魅姬的来历季和风大概能猜出一些,但是这件事牵连甚广,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按照翩翩的性格,魅姬既然提前认识了她,有陪她一夜,翩翩应当自己都忘了自己跟魅姬说过些什么了,您难道就这么放心翩翩不会被人算计,说出些危险的事情吗?”浮云暖进一步确认。
“……”季和风没有说话,无论是遇到雨翩翩也好,还是跟着找了浮云暖一整夜,这都太奇怪了。
“往日我把白衣禁锢在这医馆,我一回来,她就应该先找我兴师问罪,然而为什么她现在也根本没出现?”浮云暖笑道:“季大夫真的不好奇么?”
“以小道长你的功力,若真的遇到危险,难道能应付?”季和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浮云暖平日不是恨少管闲事的吗?
“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多钱请得起小道长你做法事。”季和风对浮云暖漫天要价的行为可是知之甚详,若说浮云暖想要主动帮忙,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季大夫可推测过,我的伤势是因何造成的?”浮云暖实际上担心的是魅姬是为了皇陵的事情而来。
“这种程度的伤势,能造成的地方不少,然而照我一直给你看诊的结果来看,你未受伤之前,修为虽不是天下第一,然而放眼天下,能与你一敌的高手,恐怕不多。所以你的伤势无外乎那几个地方罢了。”季和风的医术极其精湛,通过把脉的时候,立刻就能感觉到浮云暖本身骨骼清奇。
“嗯……”浮云暖颔首,半晌,方道:“我与翩翩私闯过太祖陵。”
浮云暖突然这么一说,季和风一愣,讶异地道:“太祖陵?那个地方不是据说就是个普通的墓地而已么,甚至值钱的陪葬都没有。”
“我跟翩翩不小心把太祖陵弄塌了一部分。”浮云暖思考着措辞,然后道:“所以我只是要确定一下魅姬是不是冲着皇陵的事情来接近翩翩的。”
“那小道长你不是应该跟你的朋友说这件事吗?”季和风嘴角微微一挑,这么问道。
“因为我看那位魅姬姑娘对大夫可能也有兴趣。”浮云暖笑道。
“那我要是帮了小道长这个忙,你要以何给我做交易?”季和风这么问道。
“只要我做得到就可以。”浮云暖说得极其认真。
“那就请小道长记住今日之言,就答应我一事,当我想好的时候定会告知小道长。”季和风将目光转向内室,今日就连初菱和辞文也没有去衙门,真是怪事。
“那还请季大夫陪我演一场戏。”浮云暖微微一笑。
“可以。”季和风颔首。
浮云暖拿出一枚银色的符纸,划破手指,以血在银色的符纸上画了一个新的符。在浮云暖画符的时候,季和风再次确认,这个浮云暖画的符果然不一般。
画好后,季和风拿起灵符看了一眼,银符入手的时候,季和风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灵气混杂妖力!
“这只是感觉上妖气很强而已。”浮云暖四周看了看,将目光投向药铺内一个精制的药匣,将药匣取下后,将灵符放入药匣内。浮云暖道:“季大夫,现在你我联手施下封印。我将季大夫的灵力与我的灵力混合,这样就能创造出纯阴法术无法解开的法术。”
“你同时身负阴阳二力,为何还需要我来帮你?”季和风有些不解,浮云暖道:“我的功法实际上是将阳极之力以太极圆融的方法转为阴极之力,以我现在来做法力不足,是骗不了人的。”
“将阳极转为阴极?”季和风似有明白,忽然问道:“那阴极也可以转为阳极?”
“对,阴阳交替,生生不息。”浮云暖捏法诀开始施法,季和风配合地将自己的灵力覆盖在药匣上。浮云暖双手间,灵气形成了一道封印,将季和风的灵气引到,形成了一道特殊的封印,封印与匣内灵符相连,一股强大的妖力竟然这样就透了出来!
“那匣子就交给季大夫了。”浮云暖满意地拍手。
“对了,小道长这两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季和风收起匣子的时候,才露出了一抹调侃的笑容:“翩翩姑娘率性天真,是难得的姑娘,又与你同出道门,这份缘分小道长你可要珍惜啊。”
“我才不要……”浮云暖像孩子一样撅起嘴,然后道:“我跟她只有讨债的关系,而且我绝对!不娶!道门的女孩子!”
“哦?”季和风上下打量了一下浮云暖,然后道:“照理来说,翩翩除了是东阁真人座下高徒,还是曌国首富的千金,小道长这么爱钱,照理来说,翩翩姑娘应该是你巴结的对象才是吧?”
“天下有钱人多得是,又不止她雨家一家。”浮云暖不满了:“钱财乃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干嘛要看那么重。”
“哈……”季和风轻轻一笑:“这说法可是一点儿都不像小道长你说出来的。”
“这是师父说的。”浮云暖撇嘴,然后道:“我确实在城郊的城隍庙,她爱信不信!”
“城郊的城隍庙乃是乞丐流民聚集之地,你……”季和风微微摇头,那种地方还真的不像浮云暖会去的。
“我有事要处理,所以要在城隍庙住一段时间。”浮云暖是这么说。
“该不会又是什么人花钱请小道长解决什么困难了吧?”季和风轻笑问道。
“……”浮云暖思索了一下措辞,方道:“因为我在那里有一段机缘,我虽然不知是好是坏,然而我想尽我所能,至少问心无愧。”
“哦?”这还是季和风第一次听浮云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有些惊讶地道:“我不是听说,算命卜卦这一类,小道长你自己都不相信吗?”
“人之所以求神问卜,乃是因为心中疑惑不可得解,所以希望通过神明来获得答案。实际上,我们道门中人所求的并不是通过神明来获得答案,而是悟道,占卜之道,所求不过是个提示,然而结果如何,却不是我们所需要去控制的。”浮云暖边想边道。
世人皆知,道门两大支柱,太乙玄道擅长以武匡扶天下正义,而正一天道则以玄妙道法维护世间阴阳平衡。而正一天道掌门琉璃元君不但门徒遍布天下,更有天下首智的美誉。
实际上,琉璃元君却并不允许坐下亲传弟子随便使用卜算的能力。浮云暖很小的时候问过琉璃元君,为什么不可以。
当时琉璃元君笑得风轻云淡:“人的一生说不上什么与天地同寿,然而若是人之一生,一眼便望到了尽头,那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那小道长你还以算命谋生?”季和风故意问道。
“我不过就是给人出个主意,收点钱是应该的。”浮云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匣子我会放在合适的地方。”季和风不想跟阿暖纠结钱的问题。
实际上,对于季和风而言,方才浮云暖的话,季和风实际上是听得明白的。浮云暖怀疑季和风认识魅姬,并且可能与魅姬同出一脉。
魅姬的身上,确实有季和风非常熟悉的,他的师父的感觉,无论是第一眼看上去有些相似的灵气还是功体所透出的纯阴之气。
从浮云暖方才的话中推测,浮云暖进入了太祖皇陵,涉及到了某种重要的法器,他画的灵符定然是针对法器而留。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排除魅姬是否是为了追浮云暖,才来到这里的可能。
若不是……季和风陷入了沉思……恐怕若是不是,自己似乎真的也需要与浮云暖合作。否则,这五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安全。
浮云暖见季和风收起匣子,想了想,自己一夜没睡,于是决定先回自己房间去好好休息!
谁知刚回到自己房间,就看到白衣躲在床脚,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都是女鬼了,还怕成这样?”浮云暖往床上一倒,这个白衣明明胆子就很小,之前被季和风和岳倓吓成那样,为什么就一点儿都不怕自己?
“阿暖……我害怕!真的害怕!”白衣拽着浮云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浮云暖道:“那天你在义庄被邪力袭击,那时候虽然也可怕,但是今天根本不一样。你没回来之前,我就感觉到很可怕的力量在向医馆靠近,现在这力量离我好近!我怕我都被发现了!”
“阿暖,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吗!”白衣说着就打了个冷颤。
“你跟好我。”浮云暖无奈叹气,不就是个魅姬嘛,吓成这样。
“咦?为什么不是让我回山?难道阿暖你回心转意了?!”白衣大喜过望。
“是你太弱了,我怕你半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就超生的机会都没有了。”浮云暖没好气地看了白衣一眼,真不知道白衣为什么会想到回心转意!
“呆在这朵玉莲花里。”浮云暖拿出了那枚曾经让白衣躲过的玉莲花,然后道:“莲花我会随身带着,等安全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出来的。”
“好!”这次白衣完全没有犹豫,立刻就躲了进去。
魅姬给她的恐惧感非常强,这种恐惧是远超季和风与岳倓所带来的恐惧的。而白衣的反应也让浮云暖揉了揉额头……因为道行减弱,导致浮云暖无法看透魅姬的来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魅姬很可能是“非人”的范畴。
邪道修炼,多数因为修行者贪功近利,急于求成,因此用了有违天理的方法以求捷径,这种修炼者身上往往带了邪气、怨气之流,阴邪之气汇聚于一身,以浮云暖的功力感知得到并不奇怪。
但是魅姬身上没有,魅姬身上并没有急于求成的痕迹,相反,魅姬的阴气稳定、沉积,就如同人间的高手……这魅姬若不是天赋异禀,便是修行了很长时间的存在。
而阴气所及……与浮云暖招妖之时的妖类相似,但是魅姬并不像人间的妖灵。人间妖灵多数会在身上混杂着与人相似的气息,而不是魅姬这样,纯粹的,与世间并无相似之处的阴气。
难道魅姬是来自传说中的妖界?
“不至于吧……”浮云暖自言自语,若是这样,那季大夫岂不是更奇怪,季大夫使用道符的方式、施法乃至医术……浮云暖扶额……为什么自己会遇上这么多麻烦呢?
实际上那边雨翩翩也不高兴,一个人坐在屋顶上。
“翩翩,下来陪我聊天。”初菱微微一笑,看着屋顶上生闷气的雨翩翩,一直觉得雨翩翩与浮云暖性格相差太多,现在看雨翩翩这么气闷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菱姐……”雨翩翩跳了下来,拉住初菱的手,随手便将初菱带到了屋顶上坐下。
屋顶上微风轻抚,刚过清晨,天气凉爽,坐在屋顶上倒也很舒服。
“你在生什么气?”初菱问道,毕竟这么郁闷的雨翩翩是很少见的,平时都只有她折腾别人的劲头。
“菱姐,我明明是为了那个混蛋阿暖好,为什么他一副一点儿都不领情的样子?”雨翩翩撇嘴道:“师父跟我说过,道门之人只有以很高的德行约束自己,才会在修途上大有所为,为什么同出道门,阿暖就是这幅死样子呢?”
“这……”初菱眨了眨眼睛,雨翩翩继续道:“平时我在门派里,师兄们虽然有时候也会惹麻烦,但是都是他们在照顾我的,难得我想关心一下同门,这个家伙居然不领情!”
实际上……初菱觉得……估计浮云暖虽然喜欢气雨翩翩,但是照顾到雨翩翩的地方肯定更多。
“说起来,翩翩,你都没跟我细说你这次到底为什么下山的。”初菱决定换个话题,毕竟这么烦恼一点儿都不像雨翩翩。
于是雨翩翩就将成人礼之前遇到了一位美女,天下大乱,太乙玄道地图等等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初菱。
听罢初菱微微皱眉……那美女不是偶然遇到的吧?浮云暖为什么会带着半卷地图出现在地宫,这件事从来没有听浮云暖提起过,但是,为什么这么巧!
“翩翩,你就没想过,为什么阿暖会正好带着半卷地图跟你一起出现在地宫?”初菱这么一问,雨翩翩也没多想道:“巧合呗。”
“那你想过,为什么那美女为什么告诉你天下将乱?”初菱听完这个故事,只觉得似乎一开始一切就是被人算计好的。
浮云暖出于某种原因,被他师父派往地宫,而雨翩翩恰巧带着半卷地图遇到浮云暖。为什么那女子会找上雨翩翩,东阁真人为什么又那么轻易地将地图给了雨翩翩?
而且天下将乱……
“菱姐,你说,这天下真的会大乱吗?”雨翩翩平时根本没想过这些事情,现在想想,确实有点不对,这百姓都能吃饱,虽说依旧有乞丐流民,但是至少安居乐业的人也非常多啊。
“……”初菱沉默了片刻,思量着应该怎么跟雨翩翩解释。
实际上,这天下确实会大乱,原因便是皇权之争。
“翩翩,你觉得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初菱问道。
“我怎么知道?”雨翩翩歪着头道:“师父平时都不关心什么军国大事的,他只要有酒有朋友就好了,师兄他们成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连家里有几个商号都记不清楚,怎么会知道国家大事?”
“哎……”初菱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实际上,朝廷并不太平。陛下与晋王之间,关系很不好。虽然表面上看,陛下与晋王兄友弟恭,实际上,从先帝尚在的时候,陛下尚未是太子的时候,陛下与晋王的关系就非常不好。”
“啊?”雨翩翩愣了一下,初菱道:“父亲支持当朝陛下登基,在陛下登基的过程中,雨家也亲囊相助。而如今晋王戍边军功赫赫,坐拥百万大军,若是晋王想要谋反,轻而易举。陛下日日如履薄冰,现在看起来我们曌国表面上一片平和,实际上,官场上的构陷,都是陛下与晋王争权造成的。”
“这不就是兄弟吵架嘛?和好不就可以了吗?”雨翩翩有些不解,初菱摇头道:“若是普通的争执倒也罢了,但是这件事关系到了皇权之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雨翩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的师父轻易将地图给你,兴许是……就连道门也要介入这场皇权角逐了。”初菱无奈笑道:“太祖陵的秘宝,兴许就是牵涉这场争斗。兴许阿暖下山,便是与皇权之争有关。”
“菱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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