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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祖孙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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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愚蠢!”

    “借贬谪和流放吸引人才, 这真是我这些年听到最大的笑话。贬谪的官员能有几个是才干出众的?流放的犯人里,能有几个是被冤枉的?难道你认为朝堂衮衮诸公,都不如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人精准, 还是以为朝廷律法是摆设?”

    “云南本就偏僻,我们的族人生性淳朴,这些狡诈之徒到了云南, 不仅不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 反而要高人一等。不说苦主知道之后, 如何骂我们是非不分,就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明明有一坑金矿, 你不挖, 偏偏要去沙子里淘洗几乎不坑出现的金沙, 图什么?”

    “我不该让李正见给你做先生~”安国公叹息一声, “你为他吟几首田园诗,说几句不得志, 他就是被贬谪的人才呢?他的确仕途不顺, 那是想做三品,朝廷只给他五品,他觉得屈才了, 这才愤而辞官。这世上多少官员辛勤一生, 只能六品致仕。人人都和他一样出生高门,有个做宰辅的父亲吗?”

    “你见了两个蒙受冤屈的小姑娘,就以为天底下的官员没一个好东西, 想方设法把她们送到云南。别忘了, 她们的冤屈, 就是你看不起的朝廷官员重新查证平反的。房京兆也不是好官么?他也入不得你的眼吗?好的不学, 以偏概全的毛病什么时候染的?”

    “至于什么官妓、世子,更是可笑。你若堂堂正正提出,为天下女人谋一份尊严,可!你若为着某人,凭一腔自相矛盾的情义,就免开尊口。”

    安国公的话越说越重:“我送你们来京城,叮嘱过,多听多看多学。学陛下和太子殿下,你们都学了什么?”

    春生和迟生原本换了寝衣,放下头发,一身柔顺贴身装扮,只等着幸福得进入梦乡。却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加冰块的。

    迟生都被骂懵了,我如此糟糕吗?

    “在云南,你们选亲卫都知道开个选拔会,把选拔做成定制。在京城,文有文举,武有武举,杂科也各有考试,怎么就不知道学,反而做什么都凭一腔热血呢?汉家自有制度,你们怎么不学一学制度?”安国公问得痛心疾首。

    迟生想说汉家自有制度不是这个意思,又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祖母对经典的释疑也许不是最标准的,但绝对有道理。

    素来胆大的春生,现在也是一声不吭,低头听着祖母教训,反省这两年是不是太放松了。

    “出去吧,看着就来气。”安国公一挥手,春生迟生从地上爬起来,慢慢退下。

    夜风微凉,丝绸的寝衣贴在身上,更冷了。

    刘女官亲自提了灯笼,为她们姐妹引路。

    “怎敢劳烦姑姑,让丫头们掌灯就是。”春生推拒。

    刘女官温柔一笑,当初她代安国公送她们姐妹进京,安顿好后,又返回云南,如今再陪安国公入京。一来一往,两年时间,几乎都在路上。如此辛劳,怎不令人感动。“两位姑娘莫不是嫌姑姑老了?”

    “怎么会?姑姑青春永不老。”迟生嘴甜哄人。

    “永不老的是妖怪!”刘女官轻笑,两个丫鬟在前头提灯,她也亲自提了一盏气死风灯,护着两位姑娘回房。

    进了房门,刘女官让丫鬟送了两个大大的瓶子上来,里面灌满热水,不顾春生推脱,直接放在她手上。

    “不能大意,夜风凉,当心生病。我听说二姑娘前些日子就是贪凉,还吐血了,吓得大人一夜没睡着。”刘女官给她们备了水瓶,又拿薄披风给二人披上。好吧,夏夜里,这披风还是能穿住的。

    “姑娘们别伤心,大人是爱之深、责之切。大姑娘武艺高超,得了老英国公、老卫国公称赞,两位老国公的书信,大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夸大姑娘的词句单独摘抄出来。二姑娘在宫中力压诸皇子伴读,夺得头筹,大人嘴上说太高调,当晚却温了酒庆祝。大人对姑娘们的一片心,姑娘们千万不要误会。”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她们在京中,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听说北疆某部族有叛乱了,听说吐蕃谁和谁又打起来了,只有云南安稳如镜,陛下称赞祖母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时候,当祖母上奏有域外向化土人想要入京进贡的时候,春生、迟生也为祖母骄傲,私下里高兴庆祝。

    “姑姑,我们知道的,就是自责,没有做好,惹祖母生气担忧。”春生总是不愿意让祖母失望的。这次见面,祖母鬓边已经有了白发,曾经在战场上让敌人望风而逃的勇将,如今入京已经不骑马,改乘车了。

    “姑姑,我害怕,怕时间跑得太快,我们追不上。我们还没长大,祖母就老了。我们还不能挑起云南的担子,它始终沉甸甸压在祖母肩头。”

    烛火下,迟生泪珠滚落在衣袍上,晕开一片水渍,刘姑姑心疼的上前一把搂住她,“好姑娘,好姑娘,不哭,不哭。”

    刘姑姑语调温柔得哄她们,就像哄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姑娘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谁家未及笄的小娘子能有这份能耐。多少人写信回云南,夸大人养了两个麒麟儿。大人是盼你们做得更好,不是说你们做的不好。”

    刘姑姑一边拍着扑在自己怀里的迟生,一边用手摩挲春生的脸庞。春生的手搭上来,刘姑姑抚摸她长满茧子的手。

    这是练刀的人才会长这样的茧子,虎口、指根、掌心肉垫都是半透明的老茧,别人家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会有一双如此苍老的手。

    刘姑姑温言细语,把两人哄睡着,才慢慢退出房门,交待值夜的侍女,“今晚警醒些,若是姑娘有什么动静,记得第一时间起身查看。”

    等刘姑姑回到正房,安国公正拿着一册书装样子呢,见她回来行了一礼就站在旁边,等了许久都不说话。安国公忍不住道:“回来了?”

    “可不是回来了,立半天了,大人看书眼神好,看人的眼神可不行。”刘姑姑从小跟着安国公,有底气埋怨她几句。

    “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安国公也不装了,把那册书扔在桌子上。

    “还以为你不会问了。两位姑娘是大人一手教养长大,两年不见,欢欢喜喜来迎了,又准备伺候您歇息旧独,多么亲近依恋。大人倒好,见不得姑娘们多高兴会儿,一棍子打死俩!”

    “行了,行了,别埋怨了,半天说不到重点,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刘姑姑扑哧一笑,“就是要让大人多着急着急才行呢。”

    刘姑姑慢条斯理把乱扔的书归置到小匣子里,“两位姑娘哭得泪水连连,自责自己没做好,令祖母失望了。”

    “胡说,春生被人绑架都没哭,岂会为这点小事掉泪珠子。”

    刘姑姑长叹一声,“没哭,是我摸着她糙的不像话的手哭了,她还红着眼眶安慰我,叫我别和大人说。反复的说,自己喜欢练武,想像大人一样,日后也上战场杀敌。”

    安国公也一时没说话,半响,才自嘲道:“老了,管不住自个儿脾气啦!看着老大已是中年妇人,我就忍不住想起老二。若是当初我能狠心掰正她的性情,何至于让她们幼年丧母。我老了,她们还没长成,怎么应付得了旷野里的豺狼虎豹。”

    “大人长命百岁。”

    “还好,没祝我寿比南山。”安国公自我开解,“一时伤感,倒让两个丫头跟着伤心。得,明早做白粥,用糖渍玫瑰卤,再煮一份杂菌汤。”

    哈哈哈,全世界的长辈都一个样。妈妈是不会道歉的,妈妈只会叫你,“来吃饭了!”

    第二天一早,春生、迟生忐忑得去见祖母,发现祖母已经不生气了,也不怪她们没好好上学,终于松了口气。

    吃到熟悉的味道,一整天春生、迟生都很开心,陪着祖母入宫觐见。

    宫中了道路她们是熟悉的,陪着祖母入垂拱殿,又是另一种庄严肃穆。

    安国公穿着正式的紫色朝服,手持玉笏,以最正式的礼仪参见陛下,陛下也用同样肃穆的礼仪接待她。安国公向太子行礼,太子微微侧身,还了半礼,尊重老臣,礼贤下士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走完了仪式,陛下令诸位臣工退下,殿中只留太子、安国公、春生、迟生。

    “爱卿许久未见孙女,瞧瞧,养得白胖些没有?”皇帝笑着打趣。

    “正是抽条的年纪,还能喂这么壮实,陛下没少费心思,臣谢过。”

    “哎~你肯送她们来京城,是对朕的信任,咱们君臣相得,岂有不好生教养,待之如子侄的。朕的太子,你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垂髫小儿,如今再看,如何?”

    安国公仔细看了太子,目光温和又慈祥,看得出她即将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诚的、慎重的:“盛德闻中夏,黎民望彼苍1。老臣僭越,有此储君,太/祖泉下有知,定然欣慰,江山稳固,陛下后继有人矣。”

    皇帝哈哈大笑,“是极,是极,太子才干出众,德行出众,正是我朝难得的后继之君,有他在,三代太平可期。”

    “运气出众!”太子殿下微笑补充,“儿有父皇这样的慈父,才是最出众的地方。翻看史书,多少太子不得善终,只有父皇待儿只有一颗慈父心,没有半丝帝王虑。”

    “瞧瞧,瞧瞧,这孩子,真是让朕惯坏了,这样的话都敢说。”皇帝一副无奈的样子摇头,安国公就知道这马屁应该怎么拍了。

    夸,使劲儿夸,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都是陛下教导的好,天家和睦,这事儿不敢保证后无来者,但绝对前无古人。

    皇帝听着安国公夸太子,还觉得确实如此,等安国公夸到自己身上,才觉得脸红。什么帝王心术啊,那怎么能加诸到自己孩子身上。这是他和皇后的嫡长子,是在他无尽的期盼中诞生的未来皇朝继承人。不管了历史上有多少猜忌少壮太子的帝王,皇帝心想,等朕老了,绝不重复汉武唐宗的悲剧。

    诸王、藩镇、官吏,每一个意外,都能让精心教养的储君登不上帝位,令国家陷入动荡。皇帝在不当太子父亲的时候,还是很有帝王心术的。皇帝看了一眼老当益壮的安国公,又看了两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亲善得挽留:“爱卿难得进京,待春生、迟生及笄礼过后,就是太子大婚,大婚之后,河水上冻结冰,不好行路,在京城过年了再回去。”

    “臣求之不得,只是陛下容禀,臣此次来除瞻太子大婚仪之外,还为陛下带来了吐蕃松日赞普请求入贡的文书。”

    吐蕃松日赞普?吐蕃三大势力之一,占据的土地接壤四川、云南,与安国公交好,他的幼子曾在云南居住多年。吐蕃也有幼子守产的习俗吗?这位幼子,是否是两家结盟的象征?

    太子脑中瞬间闪过许多想法,面上却丝毫不露,接过文书,恭敬呈给陛下。

    作者有话说:

    1,方孝孺夸赞朱标的诗。

    闭上眼睛,我以为自己沐浴在阳光下;睁开眼睛,才知道四周都是敌人仇恨的炙热眼神。

    今天,作者才知道自己工作在怎样的环境里。今年换了新工作,气氛很压抑,与之前的轻松氛围完全不同。一直被一个同事找茬儿,今天鼓起勇气,开诚布公的谈了。她才说: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议论你吗?

    作者就像裤子上沾血的傻子,对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微笑示好,但是走过的人没有一个提醒,反而呼朋引伴的围观,私下里议论这个出丑的傻子。

    第一次遇到这样探听别人阴私、贩卖隐私、夸大其词、传播谣言的工作环境,打击很大。以前听别人讲起办公室倾轧,觉得不理解,如今真经历了,才知道可怕。

    你不知道每一张笑脸背后都藏着什么龌蹉心思,不知道每一个温声细语的人都在别后怎样诋毁你,四周都是敌人,可敌人看不见。

    唉,不好意思,让大家也充满了负能量。

    就这样吧,以后小心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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