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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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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归想也不想直接跟着那人飞了出去。◎

    陵中盛暑, 千里炙热。

    南方暴雨,潮湿闷热。

    秋薄几乎就是一夜之间点齐了三千兵马,朝阳未出的时候, 就已经策马向东奔袭。三千精骑出城的时候,许安桐就站在许都城墙之上与陈礼纪肩并肩。

    “陈将军辛苦了, 一夜之间就点出了两千人随秋侍卫南下。”许安桐负手而立, 微风中衣袍轻摆。

    陈礼纪抱拳:“殿下谬赞,为战事, 应当殚精竭虑。”

    “陈将军顾全大局,一直都是陛下依仗之人,陛下自然不会薄待了将军,”许安桐伸手,扶住了灰白的城墙,“陈平、陈松也有出息, 主动请缨去了岩州, 若是岩州大捷, 两子依仗着陈将军,也能得个小将军当当。陈将军有此两子, 陈家后继有人。”

    许安桐说得风轻云淡,陈礼纪心里却是直打鼓。

    昨夜秋薄来陈府,说明了他其实是代替陛下去岩州监军之后,陈礼纪想了一晚上, 总觉得许安桐这个人深不可测。

    许安桐以押解物资的名义提出从金吾卫与御林军里抽调人手去岩州城督战, 朝堂上那么多人,那么多老狐狸, 谁都没有听明白东陵帝的意思, 只有许安桐揣摩到了, 其心思不容小觑。

    现在朝阳未出,他无缘无故地站在城墙之上,望着秋薄启程,来与他闲话,想必也不是真的要与他闲话。

    陈礼纪顺着许安桐这话细细想下去,忽然觉得话里有话。

    他能得到金吾卫统帅这个职位,本就是因为在东陵帝上位期间坚定不移拥护东陵帝为储君。眼下安王带兵,特地从陈府点了他两个儿子去战场,是安王有意提拔,这机会是安王给的……

    陛下有了派人出去督战的心思,就说明对安王并不是十分信任……

    若是陛下对安王有怀疑,那他手握金吾卫,负责许都城防,陈平与陈松现在在安王麾下……陛下会不会认为他们陈府与安王沆瀣一气,连带对他都有所防范?!

    “清王殿下!”

    陈礼纪回过神,想要去找许安桐,却见许安桐已经踱步下了城墙,消失在城墙阴影之下。

    岩州城的黑夜遮蔽了所有的杀机,城墙之上没光,城墙外的两侧山崖防御壁上也没光。

    乌族第一波强攻袭来的时候,城内的百姓就已经按照朝廷的要求,撤向后方城池避难去了。此时,城内城外除了天幕之上点点星光,就再无其他灯火烛光。

    从城墙上向下望去,阡陌的街道之上,有黑色岩石反射着点点银白,像是黑墨里的蚕丝,看不清楚,却又真的存在。

    城墙上的士兵努力地观察着城墙外一丝一毫地动静。

    陈平带着陈松上了城墙巡夜。

    他们只能借着新月的微芒,勉强看清道路。

    “哥。”陈松快走两步凑到陈平的身边,低声问道,“殿下与公子晚上不让点灯,为什么?”

    陈松从未见过这样奇怪的要求,哪有城池不许点灯的?他不敢问许安归也不敢问季凉,生怕这是写在兵书上的常识暴露了他不看兵书的事。

    陈平侧目回道:“为了让眼睛适应黑暗,若是点灯,夜袭毁了灯,我们就要陷入苦战了。像这种有月光的夜晚,守城的时候,都是不点灯的。”

    “哦……”陈松点点头,表示自己长见识了。

    陈平一边走着一边望着城墙外,城墙外的防御壁只有一侧一半照的到月光。目光边缘城墙在缓缓地向后移动,唯有目光注视的防御壁才随着角度越来越大,而缓慢地“转”过身来。

    马上就到子时换防的时候了。

    陈平走着走着便停了脚步,陈松跟在后面没注意,一头撞上陈平的脊背,把他鼻子撞得通红。

    “哥……”

    陈平抬手,禁止陈松说话。

    陈松见状,吓得脖子一缩,目光循着陈平望着的地方追去,他看见防御壁上的士兵们正在换防。他又看了看月光照不到另一边,也有人影窜动,虽然看得不真切,应该是也在换防。

    忽然陈平反应过来,大喊道:“夜袭,是夜袭——关闭防御壁与城墙之间的通道!放下石门!快!”

    说罢,陈平从腰中抽出一个圆筒,拉开引线,“咻——嘣——”一束烟花在城墙上方炸裂,借助短暂的亮光,陈松看见了那面没有光的防御壁上,有乌族服饰的人,手上的弯刀反着光,趁着士兵看烟火的功夫,一刀抹了脖子!

    陈平顾不得许多,立即道:“陈松你带人去关右边防御壁的通道!我去关左边的!快!”

    陈松根本就不知道陈平是怎么看出来有敌袭的,但是陈平下了令,他就必须去做。他立即向反方向跑去,脚下打滑,一个踉跄,他立即手撑地一个前滚翻顺势站起身来,速度不减向右侧防御壁跑去。

    岩州城的城墙是修在两座天险峭壁之间。这两座峭壁连起来是一座完整的山脉,这座山脉宛若平地而起的巨大石块,四面都如刀削一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山脉的尽头,一侧是山崖瀑布,另一侧连到了很远的地方,尽头在几百里外另一座城。

    这条山脉,像一个巨大的盒子,把整个陵中地区包裹在里面。

    这“盒子”有一处断崖,东陵开国皇帝许乾收复岩州之后,在这里新建了一座高达四丈、顶宽四丈、底宽六丈封闭的长方形城墙,用来隔断乌族南下的东线线路。

    城墙依山而建,城墙两侧的防御壁向外丛深百丈。

    东陵每年都拨给岩州军费,要岩州节度使凿壁构建防御壁,用来加固岩州城这个天险守关城池的防御力。可以说,岩州城城墙与防御壁,就是为了阻断乌族南下而建立的。

    虽然孙成那个人仗势欺人,可在这个位置上他还是做了些事情,最少这防御壁每年都是按照计划在修。

    天空忽然炸响信号,让原本已经休息的许安归身子一震,战时他一向睡得浅,听见声音,便立即从床榻上起来,季凉也跟着一起坐了起来。

    “敌袭!”镇东在帐篷外面道,“在城墙方向。”

    许安归穿上软甲,附身在季凉额头上亲了下,就要往外走。

    季凉舍不得松手,跟着许安归一起到营帐口,对外面道:“凌乐,你跟着殿下去。前方瞭望台没有乌族大军进攻的消息,一定是小范围的偷袭!他们想要夺取防御壁。切莫恋战,不知道他们夺取防御壁之后是不是大军拔营!自保为上!”

    许安归用力握了握季凉的手,让她放心。抬手出了营帐,镇西已经牵了来了红云。

    凌乐的马就在季凉帐篷边上养着,他听见季凉的交代,不多话,立即翻身上马,跟着许安归向着城墙的方向奔去。

    城墙上,陈平与陈松已经分别到了防御壁的闸口,里面厮杀一片。

    陈松去的右侧防御壁有月光,隐约能分清楚乌族与东陵将士。陈松铮然一声拔剑,欺身而上,连斩两人,拖下一名受伤的东陵将士,抬眸就看见一把刀直直落下!

    陈松没有接过乌族人的刀,但是听陈平说过乌族人力大,刀极重,他想也不想侧身躲开,回手一剑刺入那人胸口。

    陈松收招,乌族人便向着他的方向倒下来,他脚下用力,踩着这人肩膀跃起,身影化作一道暗影在狭长的甬道里窜行,只有月光可以追上他的身影。

    连斩数人之后,陈松才到达防御壁第一道闸口。

    若是可能,他想把这些乌族人尽可能锁在远处的闸口。

    守城的新兵哪里见过这样凶悍身材魁梧的人?

    之前是在城上守城,看人并不真切。现在这些人仿佛一道道高墙,挡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心生胆怯。

    双方手中刀相见,新兵连招架的力气都没有,瞬间连刀带人一起被砍翻在地,那乌族人抬刀就要补人,陈松宛若穿云箭一般杀到。他侧过剑身,剑身直击刀身,忽如起来的力量直接把乌族人手上的刀震飞。陈松顺势把手中剑送入对方体内。

    “想活命就别趴着,站起来!回城墙,找军医!”

    陈松奋力一喊,人已经窜出去一丈,他行进的路上,血花四溅。

    陈松平日里缠着秋薄教他剑术,虽然打不过秋薄,可是面对这些出刀只靠蛮力、毫无章法、直来直往的乌族人,他还是游刃有余。只是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杀到了第二个闸口。

    他太感谢许安归与季凉不让点灯的决定,现在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只要有点微芒,他就能追着光送剑下人去阎王殿。

    从来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感觉。

    陈松跟秋薄对招的时候只觉得他讨厌至极,招招没规律,专找他弱点下手。眼前这些人就跟砧板上的鱼一般,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陈松洋洋得意,根本就没听见前方破空声音,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一闪而过,陈松身体本能地向一旁避开,那东西还是直接射入他的左肩。

    陈松疼得直咧嘴,就连身体也失去了平衡,下一瞬一把明晃晃的刀就追命而来,眼看根本就躲不开,陈松心中一沉,暗道,完了!

    “叮当——”

    短兵相交的声音在陈松耳畔骤然响起,兵器擦出火花,那一瞬陈松看见一泓银月遁入黑暗,直接在黑暗的甬道里面拉出一道长长的银色月光!

    他的领口被人揪起,整个人向后抛去。

    随后一道黑影宛若黑石一般重重地砸入前方敌群之中,砸得对方连连后退。

    “殿下!”

    陈松翻了个身,稳住身形,才看清楚那道银色月光是许安归从不离身的月芒剑。

    许安归不理他,月芒剑在甬道里宛若春花一般四处绽放,残影直接在黑暗里挽成一片星光,交织出一道光网,罩住那些偷袭的乌族兵,让他们无处可逃。

    陈松在后面看得愣神,这就是传说中的月芒剑?!

    “你还能不能战?!”

    许安归一声怒吼,声音从前方传来。

    陈松回过神,二话不说把衣服撕开,折断弩.箭,把伤口缠住止血,在一只手拉着布条,打了一个结,另一端用嘴把结勒死。他脚下使力,瞬间便追上了许安归。

    许安归见陈松支援,让出一个身位,自己踩着岩壁,反复横窜。陈松手中的剑在许安归明亮的掩护之下,宛若一道影子,吞吐有序。

    许安归见到陈松的招式就知道他用的是秋薄的月影剑法。

    许安归与秋薄本就是师兄弟,夜幕剑法本来就是一套双剑,相辅相成。许安归习月芒剑行走在光明之下,秋薄的月影剑,如影随形。

    虽然陈松不如秋薄动作干净利索,身法轻盈,可到底是学到了些皮毛,跟他一起对付这些乌族兵够用。

    这让许安归想起了少年时跟秋薄一起出任务,那种双剑合璧天下无双的畅快。

    月光照不进去的左侧防御壁内,陈平强行接下乌族人的刀,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眼看着新兵们被乌族砍得节节败退,他却无力回天。

    乌族人嚣张跋扈,咆哮着、大喊着杀向这些不经事的新兵。

    有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新兵,不管不顾地直接往城墙上逃跑。

    “不许逃!谁后撤!杀无赦!”陈平回头冲着后撤的新兵大吼。

    一道黑影落下,陈平的肩膀上一阵剧痛,他憋足一股气,提剑刺下,谁知持刀砍他的人比他更硬气,哪怕腹部中了一剑手上力道依然不减!

    “啊——”

    陈平一声怒吼,一掌抬在那人手腕处,那人手上松了一下,陈平立即下沉身体,弃剑后撤,按着自己几乎要被砍断的右肩,踉跄地靠在墙壁上,鲜血沿着他的手臂汩汩留下。

    这边太黑了,只是依靠对面山岩反射过来的点点月芒,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刀在哪里。

    来偷袭的乌族声势浩大,在这一人高、三人宽逼仄的甬道里咆哮着,声音更加沉闷!宛如虎啸一般,震慑所有新兵的胆子。

    肚子上还插着剑的乌族人,见陈平已经退无可退,当即抡起大刀,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面对死亡,陈平怎么可能不胆怯?

    他的猛然瞳孔缩小,脸上出现惊恐地狰狞,他不敢看自己被人砍死的模样,放弃挣扎闭上眼睛。

    “咣当”一声,有东西落在他的脚边,他吓得本能地向后退去。

    他隐约看见白色的影子翩然而至,宛如一条白色的游龙在他前面的乌族绕了一圈,便有无数乌族将士倒地,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随即一阵清香袭来,一个女声响起:“别动。”

    陈平回眸去看,见是季凉身边的蓝衣女子,连忙道:“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月卿不理会他,直接一针扎在他的肩膀的麻筋上,道:“我给你缝合伤口,你忍着点。千万别乱动了,你右肩骨头有骨裂。”

    “姑娘……”

    陈平还想说什么,就听见防御壁上机括转动“咔啦咔啦”的声音,随后“当当当”连着落下三道闸门,直接把乌族偷袭的队伍切割成了三段。

    “凌小公子回不来了!”陈平指着前方闸口。

    月卿下针缝合,淡然道:“不用你操心,他既然敢落下三道闸门,就一定回得来。”

    防御壁上凿的有对外进攻用的洞口。每一个洞口之间都隔了一丈,且洞口不如窗户宽大,只能刚好让一个十岁孩童的钻过。

    凌乐身法轻盈,替陈平清了面前的乌族,当即就放下闸门,踩着壁上进攻用的洞口一跃跃到了第二道闸门口,他想也不想直接拉下第二道闸门。

    乌族人回过神来,循着凌乐白色的身影挥刀扫来。

    凌乐在这种无光的地方,只用听得就知道自己右侧斜后方有刀鸣,他落地一个前翻,飘渺剑平地扫倒前方堵路的乌族,再次跃起踩在岩壁上进攻洞口。

    他听见黑暗里,迎面两道刀风,一左一右凌冽劈下。

    凌乐当即侧身,人跟泥鳅一样直接从只容一个小孩通过的洞口滑了出去,外面就是没有任何地方攀附的峭壁,夜风在缝隙中穿梭,发出“呜呜”的声音。

    凌乐还剑与腰间,双手扒着洞口,弓着身子,轻轻一荡,人便从这个洞口荡到另外一个洞口。

    他在空中拔剑,气沉丹田,飘渺剑里被灌注了真气变得刚硬无比。一剑插在洞口下方的峭壁之上,缥缈剑像切豆腐一般直接切开坚硬的石壁。随后他顺势在剑上荡了一圈,白衣在空中画出一道白圈,翻身踩在剑上,人又从另一个洞口钻了回去,一掌拍在洞口的乌族兵的身上,那人向后倒去,压了一片人。凌乐淡然落地回身把洞外的飘渺剑拔出,身影又化作一道白色游龙,直接把第三道闸口也拉了下来。

    这些动作完成不过就是五息的时间。

    再往前,凌乐能察觉敌方人数众多,自己独身继续向前,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不犹豫,反身钻出洞口,按照刚才的法子攀着岩壁回到第二个闸口内,直接荡开剑气,把第二个闸口的乌族尽数击杀。

    再回到第一闸口的时候,月卿已经帮陈平缝合了伤口,用随身携带的两块夹板帮他固定。凌乐抖了抖剑上的血珠,把剑收回腰间,蹲下问道:“严重吗?”

    月卿回答:“还好,胳膊没断。”

    “能走吗?”凌乐问陈平。

    陈平点点头,凌乐小心翼翼地把陈平扶了起来,把他带回了城墙。

    岩州城两侧的防御壁,每一侧都有十道闸门,当初设计这里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防御壁,丢失全部的防御壁而设计的,每一道闸口都是用巨石封门,非人力可以打开。必须依靠机括之力抬起。

    左侧防御壁十道闸口,凌乐凭一己之力夺回了三道。

    陈平已经心满意足。

    右侧防御壁内,陈松的剑法虽然与许安归契合。可他的底子到底不如秋薄深厚,廉杀所创的夜幕剑法,对力量、身法、以及内修要求极高。

    陈松不似秋薄自小就在苍山学艺。上苍山之前,秋薄在军营里进行力量训练,而陈松小时候却是淘得很,陈礼纪也从未真的逼过陈松。

    从各方面来说,秋薄都比陈松这种世家子弟底子更扎实。

    刚开始交手的时候,陈松气势凌人,十几招过后,陈松被迫接了乌族兵的重刀,手上的力量瞬间被打散。继续跟许安归的身法渐露疲势。

    许安归侧目看见对面凌乐扶着陈平从防御壁出来,不少士兵还在往回跑。

    陈松左肩也有伤,越落越远。

    许安归知道不能再独战,心中一横,一剑劈下,刀剑相交发出“当”的声音,许安归牟足了劲,手中力量极大,压得乌族兵一直后退。许安归一脚踹过去,后撤一步,拉下第五道闸口。

    所有的乌族都被搁在石门外面。

    陈松累得瘫坐在地上,许安归已经回身往城墙跑去。

    “站住!”

    许安归一声厉喝,从防御壁上跳下,落在城墙上,挡住了那些新兵逃跑的路线。

    “殿下!”

    新兵们看见许安归从峭壁上跳下,不由得一怔——许安归脸上、身上血迹未干,月色之下,那双眼睛,竟然泛着红色的微光,他的身上散发出浓厚的血腥之气,鲜血从他银色的剑上滴落,每走一步脚下就生出一朵血莲。他绝美的脸埋在阴影之下,只有眼睛红灿无比,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格外诡异阴鸷。

    他每向前一步,新兵们就不由得向后退一步。更有甚者吓得腿一软,竟然跪在地上。

    “是谁允许你们逃跑的?!”

    许安归一身怒吼,甩剑剑指第一个带头逃跑的新兵。

    那新兵哪里见过杀红眼的许安归,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像是两只钉子,钉得他根本不敢动,也忘记了回话。

    许安归见他不答,扬手一剑了结了那人的性命,转手又指向那具尸体后面的新兵:“你说!”

    新兵们从未见过战场之上的许安归,杀起人来毫不手软。那样子,像是他们不说,他就会直接一个一个的杀下去,直到他们有人开口为止!

    被指的新兵跌坐在地上,手摸着城墙石板上粘稠的血迹,颤声道:“是……是老刘头让我们跑的……他说……这仗必败……后撤还有机会逃回许都……”

    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新兵后面一个人倏地起身跑向城墙,单手撑着,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许安归想也不想两步踩上城墙,跟着那人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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