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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藏息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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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明州已经不着急了。◎

    赵兴听了赵皇后的点拨这才后知后觉那四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想贪没过硬的后台,这才拉上他一起动手。

    敢情他们这是在给自己找垫背的。

    若不是赵家人出手阻拦许安归的从北境发回来的奏折,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拦住?

    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赵兴痛哭流涕, 拿起拳头捶自己的胸口:“大姐姐,救救弟弟吧。让我那个太子外甥也想着点他的舅舅罢!我这是被猪油蒙了心, 见利忘义, 顾前不顾后呀!”

    赵皇后气得头晕眼花,她只能长长地出气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缓了有一刻钟, 她才问道:“我问你,赵家现在带上二房、三房、五房、六房的资产,能拿出来多少现银?”

    赵兴低头想了想:“可能都没有百万两银子……”

    “百万两都拿不出来!?”赵皇后目瞪口呆,“这些年,赵家赚的银子都花哪里去了?”

    赵兴一脸难色:“大姐姐,你不是不知道, 赵家二房、三房、五房、六房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 若不是我们大房的顶在前面给他们时不时接济点, 他们哪有现在的舒坦日子过?我总觉得我们与他们是一个姓,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多好差事都想着他们,哪知他们一个比一个不成器。赵家少爷一个二个不是出去花天酒地,就是赌博喝酒。赵家小姐成日里与那四姓姑娘争奇斗艳,哪哪都是花钱的篓子……我说的这百万两银子, 还是算上赵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田铺、店铺、庄子。”

    赵皇后一听赵兴提起他们赵家那些侄子侄女就头疼得厉害, 没有一个有出息的不说,还各个争强好胜。

    赵兴见赵皇后不说话了, 顿时心更慌了:“大姐姐……大姐姐……救救赵家。救救赵家啊!”

    赵皇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缓缓了心神, 表情从气愤瞬间变回了一开始那种巍峨不动的模样,她望向赵兴:“这事,须得尽快解决,不然赵家连个根都留不下来。”

    赵兴连连点头:“全听大姐姐安排!”

    赵皇后缓缓道:“回去同赵家人说,让他们尽全力拼凑银子,能凑出来多少是多少,卖田产、铺子、庄子、典当古玩都要凑出来那一百五十万两,若是凑不出来,让他们自己选放生谁家的。”

    “放生?”赵兴不解地望向赵皇后。

    赵皇后解释道:“贪的银子若是不吐出来,如何给陛下一个理由赦免你们?你当陛下愿意看到自己的妻族全族都被牵连进去吗?我们赵家全进去了,对于他们许家来说,也是奇耻大辱!这时候,当然能救几个是几个!少进去一个是一个!进去的少,对于太子殿下来说,可以是大义灭亲,提高声望。”

    赵兴揣摩了赵皇后的意思,颤颤巍巍道:“大姐姐的意思是,若是赵家那些贪墨的人,凑不出来钱,那我们便要放弃他们,让他们去抗罪了吗?”

    “即便是我们手眼通天的时候,也不可能把整个赵家都保下来。”赵皇后摸着矮桌上的桌角,“更何况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

    赵兴还是不懂,他跪行了几步,爬到赵皇后的膝头:“大姐姐,这要我如何去跟赵家人说啊……”

    赵皇后看着自己的弟弟,冷声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领头各自飞——更何况只是同姓的族人?这些年,他们在我们这里得到的够多了。是时候让他们自负盈亏了。若是管教有方的,自然能拿的出银子,若是管教无方的,舍弃了,就当舍弃个祸害、剜一个毒瘤。”

    赵兴望着赵皇后逐渐冰冷的脸庞,这才明白这件事是必须下定决定不可了。

    他无力地点点头。

    赵皇后看向赵兴:“你且自己知道这事就可以了,其他四姓之人一定要瞒住了。在人前一定要跟他们同仇敌忾,背地里一定要把这事情给办好。弟弟,这事,看似是动了我们赵家的根基,但往长了想,其实是我们赵家在北境一家独大的好机会!”

    赵兴得了这话,心中便有了数,既然赵皇后如此笃定,失了眼前这单蝇头小利也无妨。

    “大姐姐,我这就去跟族人说。”说罢赵兴站起身要走,赵皇后唤了一声,“等会儿。”

    赵兴回身望向赵皇后:“大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赵惠那个丫头去了安王府当了侧妃,这事你们知道吗?”赵皇后问道。

    赵兴点头:“知道,好些人都去重安县去给他父亲道喜去了。”

    “以你之见,她父亲干净吗?”赵皇后又问。

    赵兴沉吟片刻道:“赵领那个人……为人一向恭顺严谨,我觉得这事他应该是没掺和。重安县也不在军饷必经的州县上,应该没他什么事。”

    赵皇后微微颔首:“若我说,必须有他什么事,你可有什么办法?”

    赵兴微微一愣,闭上眼睛想了想,才道:“容弟弟回去想想。”

    赵皇后揉了揉自己的鬓角:“这次事情,你上些心,虽然大祸临头,可只要你自己心里拎得清楚,我们这一房必定能够稳住阵脚。”

    “是,”赵兴微微欠身,“弟弟省得的。”

    “今日这早膳想来也不怎么合你的胃口,”赵皇后缓缓坐起身子,朗声道,“改日,我们再叙罢。”

    “是,弟弟这就走了,请大姐姐与太子殿下保重。”赵兴深深一礼,立即转身离去。

    赵皇后望着赵兴背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安归上朝之后在朝堂上呈上一张名单递给东陵帝,道:“启禀陛下,这是兵部与户部初步核对出来的账目纰漏比较大的州县的涉案人员名单。臣已经请刑部派人去捉拿人犯,不日就将回都。等人贩回来,陛下可以亲审。”

    东陵帝接过名单,大概扫了一眼,基本都是北境五姓的人。看来许安归这次清查北境军饷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北境五姓的人全部按死在这军饷案上。

    东陵帝收下了名单,道:“盛明州。”

    盛明州本来一脸焦虑,听见东陵帝叫他,吓得抬头看向东陵帝,然后向外横跨了一步,低声道:“臣在。”

    “兵部递过去的名单,这些人务必都给孤缉拿到案,严加审问。少一个人,我唯你是问!”东陵帝威严的声音压下来,压得盛明州腰微弯,“臣遵旨。”

    “宋谏。”东陵帝又看向吏部尚书宋谏。

    “臣在。”宋谏侧一步上前听候指令。

    东陵帝缓缓道:“这次军饷案缉拿的大部分都是官员,即便是把北境所有的官都抓了,这事也要彻查下去。这段时间北境官场会有大动荡,吏部要及时调派人手过去,稳住局面。”

    宋谏欠身道:“安王殿下遇事老成。兵部缉拿官员的名单也送了一份到吏部,吏部早早就安排下去了。县令被羁押,就由县丞暂时主事。刺史被羁押,就由长史先去顶任。若是连节度使都被牵扯进去,臣会从中央派人去顶住局面。”

    宋谏是郭太师的得意门生,行事一向是严丝合缝,他早就有准备,这才能在大殿之上对答如流。

    东陵帝一直很喜欢宋谏这个人,交给他办的事情,无一不是尽善尽美。

    随后早朝上讨论了什么盛明州没有听,他心中有事,额头一直冒着冷汗。

    许安归微微侧目,扫了一眼左侧的盛明州,暗暗一哂。又看向郭睿明与郭怀禀两人,只见他们皆是恭敬的模样,微微颔首,认真聆听其他部的奏事。

    许安泽站在最前面,许安归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看见许安泽负在身后的手,在不断地来回摩挲,心里也像是念着什么,心神不宁。

    整个朝堂之上的人,都各怀心思,神态各异。

    许安归下了朝,直奔官署,继续跟着对账。

    盛明州下了朝先是去了官署,然后匆匆忙忙地出了宫,去找寒期起。

    寒期起还是住在那间寒舍里,只不过屋里没人,盛明州在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换洗的衣裳,被褥都还在,便在桌上留了字条,让寒期起有了眉目,记得通知他。

    然后便去了刑部外面的衙门,最先去缉捕的四个人已经到案,都压在刑部大牢等着盛明州下一步指示。

    盛明州扫了一眼名单,指了一个名叫余摄的人犯,刑部大牢的衙役得令,立即去把人带了过来。

    来人手上脚上皆有枷锁,盛明州让余摄坐在幽黑的房间中央,屋子的上方开了天井,有一束光照下来,落在他的身上。

    余摄被那一道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看不清坐在对面审问他的人是谁。

    盛明州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刑部主事名唤李化,帮他打理一切公务,李化手上拿着簿子,对了一下余摄留在户部的画像,才对盛明州道:“盛大人,此人就是磐州柳山县县令余摄。”

    说完,李化便把手上的一沓案卷递到盛明州的前面:“这是户部与兵部查出来的账目,仅仅是军粮这一块,八年之内就缺了三十万两银子。”

    盛明州接过案卷,细细地看着,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手边这份名单,看到这四人分别姓余、吕、马、孙这四姓。

    他忽然明白了这次许安归一定要彻查过去八年军粮的目的——北境五姓,许安归与东陵帝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一次铲除这些长在北境的世家毒瘤。

    再加上会试举行,若是有缺的职位,人都可以从下一级提拔上来,立即补上。

    许安归选在这个档口彻查北境军饷,是经过精心安排的……

    许安归在北境军里担任节度使八年,日日与官兵们一起上早操、吃饭、住军营,从来没有因为皇子身份有越规行为。

    北境军对他无不称赞,北境官员即便是想罢工造反,也没有能力造很大的势就很快会被镇压下去。

    这么说来……北境五姓,除了赵家,其他人都没人敢保了?

    盛明州想到这里,便问余摄:“余县令还有什么要说的?证据确凿。”

    余摄自知这事根本就没有转还的余地,带着哭腔道:“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下官也是一时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啊!”

    盛明州蹙眉:“鬼迷心窍迷了八年?你这哪是鬼迷心窍,你这明明是明知故犯。东陵国法,意在匡正世人行为,对于这种明知故犯、一而再再三的事情,从不轻饶。最后判下来,多半都是推去朝东门斩首示众!”

    余摄一听自己项上人头不保,立即哭出了声:“尚书大人,救救我,救救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几十口人都指着我一个人活,我也是没法子啊!”

    余摄嚎丧一样在盛明州的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盛明州盯着账目上最后一页,那三十万两银子,心中一动。

    “倒也不是不可以从轻发落……”盛明州缓声道。

    余摄一听自己还有救,顾不得许多,忙问:“尚书大人您说,您说!”

    盛明州抬眸望向余摄:“你若是能把你贪墨的银子都吐出来,兴许能将功折罪……还的越多,就说明你有悔改之心。我就有理由替你向陛下求情了不是?”

    余摄一听言之有理,连连点头:“是是是!尚书大人所言甚是!劳烦尚书大人通知我家人,带上所有的家当来许都见我。虽然凑不出三十万两银子,但是十多万两还是凑的出来的!”

    盛明州道:“不急,自然有人去知会你的家人,你且在牢里安心等着。带下去罢。”

    衙役立即从门外进来,把余摄带走了。

    李化见审问室没人,便靠近盛明州压低了声音道:“大人,把银子还回来,可以从轻发落这事,陛下可没说过……”

    盛明州睨了他一眼:“总是要处死的,让他们把银子吐出来些,归入国库也是好的。”

    李化点点头,不再多话。

    最先被押回来的四个犯人,都是江狄钦点的贪墨数额最大,情节最为严重,证据确凿。盛明州审问倒是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只是看卷宗需要时间。

    坐在那道光里的犯人有县令,有县丞,州一级的长史,还有隶属于兵部的录事参军。这四人对账出来,贪墨总和加起来就快有八十万两银子。

    许安归指示方针很明确,就是先抓大鱼,把大头抓到了,再去撒网抓小鱼。

    盛明州望着这些案卷,眼眸中泛着光。

    他起身对李化说:“案卷收入官署,我回去了。”

    李化点点头,立即去办事。

    盛明州一回到盛府,门房就立即说,盛夫人找。盛明州这些时日每日回来,盛夫人都要找他哭诉一番,把盛明州哭得心烦意乱。

    听门房说盛夫人又要找他,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做响,理都不理直接去了书房换下官服。哪知盛夫人不依不饶地追到书房来哭。

    “官人啊!救救我们儿子吧!那可是盛家的独苗啊!”盛夫人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盛明州才系好腰带,听见门外尖锐的哭声,顿时满脸的阴气。

    盛夫人由两个丫头搀扶着,哭着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官人,贼人来信了。”

    盛明州一听绑架盛泉的人来信了,立即走上前去,扯过信纸,只见信纸上写着,给他一个月时间凑二百万两银子,等他凑够的银子,自然会有信再来,告诉他如何赎回儿子。

    盛明州看完便把纸给揉了。

    盛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节头发与玉佩,给盛明州看:“官人啊,儿子的头发与玉佩,他们给我们送回来了。快想想办法吧,再不想办法,下次送回来的就是儿子的手指头了啊!”

    盛明州已经不怎么着急了,因为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寒期起拿到了能调动藏息阁的小金牌,平伯便安排人带寒期起去了藏息阁在许都的总部。

    离季府不远,看样子是为了方便季凉,特地把藏息阁许都的总部搬到了季府附近。

    这一处院子很是偏僻,是在住宅区的边缘,靠山的位置。

    从外面看没什么不同,进去之后,进了靠山的宅子,宅子后面已经被挖空,用一面机关墙挡着。开启了机括,才能进入后面的真正属于藏息阁的地方。

    寒期起被人带着,走过一个一人宽的狭窄小道,上了好几层楼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他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感慨道:“不得了……这就是藏息阁啊……”

    寒期起眼前这座小山包已经完全被挖空,里面被修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从地面到顶的墙壁,都打了壁柜,摆放着各种卷宗。

    他站在高处往下看,约莫估算了下,这里面长宽大约都有五六十丈,高有十丈。

    在中间场地每隔一段距离还摆放着规格一致的书柜,好像还分了区域,留出了几个比较宽的过道。

    寒期起站了一会,就有人来见礼:“见过寒大人。”

    寒期起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不过二十左右的男子,四方脸,肤色偏白,个子不高,规规矩矩欠身弯腰向他行礼。

    寒期起连忙摆手:“别别别,别这样,我本就不是什么规矩人。”

    四方脸男子道:“我叫方平。是藏息阁的管事。藏息阁所有的消息都归我调度。”

    寒期起抱拳:“我叫寒期起。”

    方平微微颔首,面向楼下的书柜,说道:“我知道公子让你来藏息阁的目的,我负责调度消息,但是没有处理这些消息的能力。上次公子消失,我们虽然已经从各个渠道获得了看似不重要其实很重要的消息,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公子在什么地方。如今你来了,许多看起来没有关联的消息,你都可以把它们串起来,成为有用的信息了。公子是让你来负责处理、归纳、调查消息的。”

    寒期起望着方平许久,才道:“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是因为我来分你的权了?”

    方平看向寒期起,淡淡道:“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一脸苦色。”寒期起眯着眼睛。

    方平回答:“这里的人皆是如此,寒大人还是要尽快熟悉才是。”

    寒期起经他这么一提醒,一眼看下去,在下面来回串行传递、誊抄、归纳消息的人皆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年纪不过二十芳华。

    “死气沉沉的……你们不高兴做这些搜集信息的事情?”寒期起问道。

    方平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只是使命使然。”

    “使命?”寒期起看这小他差不多有二十岁的孩子,说起话来神秘莫测,就觉得整个藏息阁的存在,都让他非常感兴趣。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寒期起问方平。

    方平睨了他一样,道:“我没那么多闲功夫在这里闲聊,你能来藏息阁,本身就是因为你调查能力非凡,只要有了蛛丝马迹,你就可以推断出任何消息。这里所有的消息,都向你敞开,你去查查看吧。我们到底是谁,公子到底是谁,藏息阁到底为何而存在。”

    寒期起扬眉,把嘴里一直嚼着一根稻草吐了出来,笑道:“有意思。”

    方平把手上一直拿着的簿子递给他:“这是下面所有消息存放的位置,你自己看吧。我还要整理今日的消息,就不陪你了。”

    寒期起连忙接过册子,笑道:“你去忙你去忙,我自己溜达着看看。”

    方平没看他,直接下了楼。

    寒期起把手上的簿子放在木栏上,一页一页翻着,对着下面存放消息的区域,看去。

    不得了,藏息阁建立起来,不到九年的时间。居然可以搜集这么多消息,无论是地方官员,还是许都里的大官,亦或者东陵各个大商贾,都有消息存档。

    寒期起继续往下翻册子,发现整个册子一半都记录着东陵帝南境、北境、西域戍边的情况,那里的将领到地方将领,就连将领的官眷,藏息阁都列得清清楚楚。

    寒期起不明白,为什么偌大的藏息阁会挪出一半的位置,来存放边关战事与将领的资料。

    寒期起望着地下忙忙碌碌存放消息的人,联想起方平说的话,又低头去查手上的册子。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

    他抬眸望向这偌大的山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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