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坦诚 ◇
◎那坠子,是皇叔的。◎
许安归幽幽道:“若是你们在很早之前, 就认识了呢?在你小时候,在你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
季凉张了张嘴,拼命地在记忆深处搜寻有关许景挚一点点的记忆。
太奇怪了, 她记得秋薄,记得父母, 记得哥哥, 甚至记得潜风那些棍军。若是许景挚见过她,对她很重要, 她为什么会不记得他?
想了半晌,季凉才缓缓道:“若是真是在我小时候就见过我,是我儿时玩伴,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会不记得的……”
许安归心中有一种刺痛,觉得许景挚苦心在季凉这里算是错付了。
季凉继续道:“而且谁规定,他喜欢我, 我就要回应他的喜欢……人生在世, 有那么多不如意的地方, 哪怕他是皇子,也不能事事都顺心罢。”
“我有点心疼皇叔。”许安归这是真心话。
季凉蹙眉:“他那个性子, 风流债一堆。在浅州的时候,府上还养了一个女子。谁若是喜欢他,才是自找苦吃吧?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的性子。我觉得若是喜欢, 那便是该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做不到。”
许安归不敢接这话,他倒是想跟季凉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他府里还有四个妾室, 虽然他无心与那些人, 但总归是放在府里养着了。
季凉说着说着见许安归表情更严肃了,忙解释:“你不算!”
“我不算?”许安归望着她。
“你后院那几个是别人塞给你的……你也没碰过……”季凉说着脸有些红。
许安归看着她心中有些结多少倒是解开了,表情也变得舒缓了许多。
他张开怀抱:“让我抱抱你。”
季凉脸虽然红着,有些害羞,还是靠向了许安归,缓缓地钻进了他的怀抱。
许安归感受着季凉身上的温度,低声道:“有关于皇叔与你的事情,我也是推测。在浅州的时候,他多少也会跟你说一点。但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不会跟你说太多。他表面看上去对你很冷淡,其实心里是很喜欢很在乎你的。他对你越是冷漠,对你就越看重。你仔细想想,他一个成日里混迹烟花柳巷之人,何时对女子学会过尊重?从来都是想要便有的。只有你,在他那里是特别的。”
许安归这么一说,季凉才后知后觉,原来跟许景挚在一起,他不许她碰他,也不经常来看她,是因为他在尽力克制他自己内心的情.欲。
若不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会这般对她?仔细想想,他虽然劫了她,却没有为难过她身边的人。他明明手上有那么多人质可以逼她就范,却只是让她陪着他做了一盏莲花灯,看了一场灯火。
他那么聪明,才二十三岁便已经把整个帝国的黑市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富可敌国。她的小聪明他都尽收眼底,若不是他的纵容,寒期起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回到许都。
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从他那里脱身。
从她开始在他面前耍心机使手段想要离开他的时候,他的心便已经死了。
他做的,远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许安归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道:“我怕你只是因为失忆而记不得你对他的感情,所以一直很忧虑。有些事,我查了,现下告诉你,你自己想一想,给我个答复,好吗?”
季凉把头埋在许安归的怀里闷嗯了一声。
“皇叔的那条腿,很可能是因为你受了伤,而且伤得比你更重。”许安归深吸了一口气,季凉能听到他心跳加速的声音,“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季凉闭上眼,沉默不语。
许安归心跳如雷,他缓缓地缩紧了自己的怀抱,他第一次这么害怕听见季凉说话。
季凉闷声开口:“你有什么根据?”
许安归道:“你一直在找的那个颜色诡异的坠子,皇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拿到了。这件事我让戍北去找内务府的姜大监查过了。皇爷爷早就看中了一块蓝玉,一直留在手里,早就让人打好了,在皇叔十岁那年出宫的时候,就送给他了。”
后面的话,许安归不用说了。
季凉与许景挚都伤了右腿,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凉坐直了身子,上齿咬着下唇,一副作难的样子,想了许久才说道:“这事确实是我欠他的,以后我会找机会弥补。只要他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听到这话,许安归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藏匿在心里的负罪感变轻了许多。
“你是确定了,你从未对皇叔动过感情是吗?”许安归望着季凉。
季凉点点头,脸颊微红,看了一眼许安归便把目光挪走了:“我不是那么不知足的人。”
许安归笑了,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吟:“这么说,在你心里,我比皇叔更重要是吗?”
“哪有一直揪着一件事一直问的!”季凉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要从他怀里挣出来。
许安归哪肯让她挣出来,把她抱得越来越紧。
看来跟她表明一切的日子,不远了。
“啊,对了!”季凉抬起头,盯着他,“是寒期起给你带的消息吗?”
许安归嗯了一声,道:“那人倒是个奇才。他那种身份本来是见不到我的。他不知道在哪打听了我经常去猴山校场,他在校场上闹了事,才见到我。”
“闹事?”季凉不解。
许安归道:“石武那个人脾气暴躁,被人惹了,任谁都拉不住,只有我说话还管用。校场的上的人来禀,说石武在猴山校场上拿着刀追着人砍,我这才去了猴山校场见到了寒期起。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场子上闹了小半个时辰了,寒期起已经跑不动了,差点就被石武剁成八块。”
季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次,他算是个机灵的。与我当初想得没错,他是个看当大任的人。”
“你想用他?”
许安归听季凉这话的意思像是想重用寒期起的样子。
季凉道:“以前我就在想,盛明州是以断案为名爬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可他行事作风,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么心思细腻的人。直到今日盛泉的事情引出寒期起,我才恍然大悟。我本来是想用木匣子里的那块绸缎试一试寒期起这个人,现在也不用试了。”
许安归寻摸着,说道:“你……是想把藏息阁交给他?”
季凉点头:“我觉得他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你们之间何来信任可言?”许安归有些担忧,毕竟寒期起是盛明州的人。
季凉笑了,看向许安归:“他帮我给你传递消息,投诚之心何其明显,还冒着被石武大卸八块的风险——不像当初我在北境给你设的一局,向你投诚时候的样子吗?”
话都说到这里,许安归便也没什么顾虑了。
确实藏息阁只有季凉一个人主事,是很危险的。
若是她出事,藏息阁立即就没了主心骨。许安归不想让藏息阁人以为他接近季凉就是为了藏息阁的消息。所以,他不会去拆藏息阁的信封,从藏息阁这条路子去找季凉消失的原因。
这次许景挚劫持季凉的事情,来得突然。
寒期起能第一时间查到人在哪,还能混进去确认身份,再把消息带出来,确实是一个手段了得之人。
有这样的人在身旁,虽然是双刃剑,但利总是大于弊的。
许安归轻笑着,望着她。原来她也喜欢用快剑。
从浅州回许都,若是骑马,六个时辰便能到。若是坐马车,便要多三个时辰。
许安归不想半夜去敲城门,把他出城两日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便跟季凉商量半路经过驿站,住一晚再走。
季凉到底还是担心枭雨她们的安危,她让凌乐先一步回许都,去问问枭雨现在人在何处,许景挚放人了没有。
凌乐也不多话,牵了一匹马,自己先回了许都。
许安归望着凌乐背影,道:“少年英雄,只是沉迷剑道,我觉得有些可惜了。”
季凉回道:“人各有志,没法强求。而且,我希望他与月卿都活得单纯些,不要像我一样。把他们两个人带入许都,我都有些后怕。”
许安归笑道:“你放心吧,凌乐这性子,脱尘之资,他是不可能被许都染黑的。月卿那个性子,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俩都还没学会人情世故,天真得很。”
不然月卿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他。
许安归颔首微笑。
但愿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心无尘埃。
两人在官道边上的驿站歇了一夜,第二日快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回到许都。
季凉直接去了季府。
许安归这几日朝堂上、官署里耽误的事情有些多,他进许都,便要进宫去。
季凉拉住他:“在我这里用了午膳再去罢。不急这一时。”
许安归看着她,点点头。
季凉带着许安归从另一处宅子密道进入季府,这次是从一个假山后面出来。季凉进入密道的开始,就有人向平伯通报了。
平伯站在假山前接季凉,看见季凉平安无事,当即老泪纵横:“公子没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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