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预谋 ◇
◎皇叔你嫉妒我娶妻?◎
许安归好像没听明白季凉的意思:“肯定是不同的, 瞄准的事物有近有远。用的力肯定是不一样的。”
季凉连连摆手:“额,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差不多的距离, 你拉的弓,到达目标的力道是差不多的吗?”
许安归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何问这个问题?”
季凉回道:“你前后两处箭伤入肉的深度, 好像是差不多的, 不仅用的力度似乎是一样的,就连位置都差不多。所以我就想问, 如果是你,会不会在那个距离射出来两发箭,用的力差不多?”
许安归回想起前面中箭的过程。
好像也是如昨夜那般漆黑的夜里,他带着五千轻骑在南泽的街道上一路狂奔,这根箭飞过来的毫无预兆。
他虽然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但是他没预料到在街道两旁的楼宇上还有埋伏, 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避开心脏的位置, 箭入他的左肩, 随后周围有南泽护城军涌出。
许安归为了直夺王城没有停下,而是分了一千精骑去应战, 自己带着剩下的四千绕到了别的路,直取王城。
那个弓箭手,他倒是再也没有遇见过。
现在季凉问了这个问题,引起了许安归的警觉:“你想说, 或许在南泽射杀我的那个人, 就是昨日在房顶上的那个人?”
季凉点头:“你攻入南泽的计划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定的。其老四打开城门,在城外你没有恶战, 那么你的箭伤只能是在城内受的。昨晚那种情况, 与你冲进南泽都城的时候情况相似。夜晚、街道、毫无防备、几乎相同的射杀距离。夜色掩盖着他的轨迹, 街道杂乱地形,射杀你的人才能顺利逃脱。看着你中箭的深浅差不多,我就想,这两件事会不会其实就是一件事。”
许安归眯起了眼睛:“那么远的距离,射出的箭的力道应该是大体相同的……前后的箭头都没入了我的身体,看着拉弓的本事,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但,我身上的这两箭,如果都是昨日那个人射的……”
许安归转向季凉,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季凉蹙眉:“昨夜那人逃跑的时候,弓没有带走。或许我们可以去找金吾卫看看那只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许安归扬眉:“看弓倒是不用着急。那两个箭头,是不是都在月卿手上?”
季凉忽然反应过来:“是!对比箭头也可以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把南泽的那只箭头带回来!”
“嘘——”许安归斜眼看了一下窗外。
季凉立即捂住了嘴。
许安归颔首:“快换药吧。”
季凉点点头,立即把许安归前面的伤口也重新上了药。然后,朗声对门外喊道:“你们进来伺候吧。”
一排侍女低着头,进来伺候梳洗。
不愧是许景挚王府里的侍女,伺候残疾人简直有一套。
她们不仅动作轻柔,还知道帮许安归穿衣服的时候,帮他固定住受伤的臂膀。整个衣服穿下来,一点都没碰到他的伤口,也没扯痛他。
再看季凉那便就有点慢了,宁王府里的侍女都没伺候过女主子,对于女主子的穿衣有些生疏。
许安归都已经穿好有一会了,季凉那边才弄好。
许安归坐在床沿上笑着:“看来皇叔府上确实没有养女眷。”
两人刚好都穿戴整齐,外面就传来镇东的声音:“殿下,宁王殿下派人来问话,早膳是去膳厅吃,还是送过来。”
许安归回道:“我们去膳厅。”
镇东得令,便去回话。
季凉站起身来,望向许安归。许安归身上穿着的是许景挚的衣服,他们俩身高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混穿对方的衣服也没什么。
只是许景挚的衣服多数都是花俏的颜色,他给许安归拿的这件衣服,竟是通体湖蓝色,上面用金色银色的线秀了波纹,看上去好不俊丽。
就连伺候许安归更衣的侍女都忍不住多看了许安归两眼。
季凉自是不用说。
许安归这张脸妖艳,但他好歹穿衣还是规规矩矩地颜色,不是玄色,就是深色的衣服,尽显稳重。
此时此刻换上许景挚绚丽多彩的衣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轻浮与妖媚。
“怎么了?”
许安归已经到了门口,看见季凉在发呆,便回身看向她。
季凉回过神,连忙低下头,快步走过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穿这身衣服……好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许安归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皇叔就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颜色。我穿着很难看?”
季凉心道,这哪是不好看,这简直是太好看了好吗?
但是她不能承认自己被许安归给色诱了,更何况刚才伺候他穿衣服的侍女眼睛都看直了,她连忙摇头:“不好看!”
许安归见她言不由衷,没有拆穿她,只是扬眉道:“无妨,就借着穿一天。”
两个人去了膳厅,许景挚早就坐在桌前开始用膳。
他看见许安归与季凉,笑道:“两位昨夜睡得可好啊?”
许安归回道:“甚好。”
许景挚长眉一挑,似笑非笑:“哦?那坐下快些用膳吧。”
季凉向着许景挚微微欠身,便坐了下来,立即有人送上来九格小菜,与一碗粥。
许景挚的目光一直在许安归与季凉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暗道:不对,他俩肯定没有圆房。不然那床垫最下面的、床的正中间撒的有绿豆,他们怎么会没感觉到?许安归在外没开过荤,就算是受伤,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折腾?
许景挚眼眸微眯,放下碗筷,徐徐从手边拿过手巾擦了擦嘴,喝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便坐着盯着许安归与季凉看。
许安归似乎没察觉许景挚审视的目光,淡定地吃饭。
季凉有些坐立不安,她总觉得许景挚一直在看她,看得她心虚,更不敢抬头去看许景挚。
她心中一直打鼓:许景挚为什么老是盯着她看?他常年在许都,是看出来她与郭若水长得并不像?
“安王妃,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许景挚忽然开口了。
季凉动作僵了一下,把手中的饭勺放了下来,看着许景挚。
“不能!”
许安归抬眼,看向季凉:“吃你的饭,不用理他。”
“嘶,我问郭若水,你多什么话?”许景挚不满。
“食不言,寝不语!你闭嘴吧。”许安归翻了许景挚一眼。
许景挚当即就从身边捡了半个馒头扔过去:“你放肆!”
许安归头也不抬地任由那半个馒头从他耳边擦过去,打在墙上,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许安归把手中的粥喝完慢慢回道:“你无理。你不仅无理,你还浪费!”
许景挚气得左眼直跳,他懒得理许安归,看向季凉,刚要问,许安归抢话道:“皇叔,你若是想要娶皇妃,跟陛下说一声,想必陛下一定会欢天喜地地让你挑个满意。你又何必觊觎我的人?”
“我呸!”许景挚就差掀桌子了,“昨天就应该把你扔在街上!不就是成个亲,至于吗?我怎么问一句话就变成觊觎了?你要点脸吧!”
许安归面不改色,靠向季凉,捡起季凉刚放下的勺子,把她碗里粥挖了一勺,递到季凉嘴边:“乖,吃完我们回府去。”
季凉脸忽然一下就红了,她瞄了一眼许景挚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瞄了瞄许安归,轻声说道:“皇叔看着呢。”
许安归扬眉,睨了许景挚一眼:“看着怎么了,嫉妒就自己娶一个去。看有什么用?”
许景挚差点就被许安归气得吐血,他忍住胸腔里上涌的一股气,狠狠地瞪了许安归一眼,自己滚着轮椅出了膳厅——眼不见为净!
江湖江海跟在许景挚后面,憋着笑。
许安归看着许景挚出了膳厅,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季凉看许安归好像很紧张许景挚与她说话,接过许安归手上的勺子问道:“你怕他问我事?”
许安归嗯了一声:“他看着一副纨绔的样子,心思敏捷得很。你现在是多说一句就是多错一句,能不说是最好。”
季凉会意地点点头,三下两下把碗里剩下的饭吃完。
外面许景挚随手从花圃里揪了一朵山茶,然后把这朵山茶幻想成许安归的样子,顷刻间就把山茶一片一片地给肢解了。
觉得还不解气,从江湖腰里抽出一把剑,剑光一闪“刺啦”一声,把一串开得正艳的紫荆给全部削了下来,然后又把剑送回了江湖的剑鞘。
正巧看见薛灿带着凌乐与月卿从另外一边的路,远远过来往膳厅去。
凌乐蹙眉,盯着江湖腰间的那把剑,若有所思。
薛灿看见许景挚只是稍稍点头示意,凌乐与月卿则是一个抱拳一个半蹲,行了个礼。而后便跟着薛灿走了。
薛灿把凌乐与月卿引到膳厅前面的园子道:“前面就是了,用完饭回去罢。”
月卿依依不舍得望着薛灿:“师叔……我,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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