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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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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有德语气停顿拿捏得极为恰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确实会很难避免去使用一些不太恰当的手段。”

    “而除此之外我们对病人们的日常生活也不存在虐待,一日三餐会正常供应,提醒他们服药,还会提供心理咨询等治疗方式。”

    梅有德又鞠了一躬:“或许我们的方式有些问题,但请各位网友一定要相信,我创办仁安的初衷是好的。”

    “否则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些更轻松赚钱的行业,而是创办一个充满危险,还有面临舆论争议风险的疗养院?”

    “这些天来网上的报道我都看过,各位的批评指责我也知道,像来仁安疗养院考察的专家们,我也是欢迎的,”他道,“如果这次风波之后,仁安疗养院被关停,我接受,但如果各位朋友们厚爱,还愿意接纳一个决心改过的仁安的话,我们也一定会痛定思痛,努力整改,争取以后不再犯错,另外也将随时欢迎各界的监督!”

    而第二起采访的对象则是A国的知名画家,穆嵩。

    此前在各类媒体的狂挖之下,穆嵩的独子穆越也在仁安疗养院的消息早就被曝了出来,这个消息一出,不少媒体记者都想要来采访穆嵩——大家倒不是想别的,就是单纯想知道这位在艺术和商业上都相当成功的大师,对于自己“受骗”一事会如何看待。

    如果还可以的话再挖点大师独子怎么会得双相的料就更好了。

    不过穆嵩这种身份地位,想要约到他的采访可是相当不容易,是以这个释出仅在梅有德稍后一点的采访还是穆嵩在疗养院事件以后第一次公开发表自己的态度呢!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穆嵩并没有如众人想象一般,愤怒地指责抨击仁安疗养院对他的欺骗。

    甚至事实恰恰相反,坐在采访间沙发上的男人一头艺术感的中长发绑在脑后,态度冷淡地指出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他的独子穆越在疗养院里过得很好,据他所知仁安疗养院并没有什么治疗不当的地方,不过对于报道中披露的一切他还是持保留意见,毕竟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第二件,则是提到第一个报道仁安疗养院的喻霁,其实也是仁安疗养院的患者,在疗养院时他就态度嚣张跋扈,甚至还有殴打医护人员的先例。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呜呜呜今天本来是想多写一点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结果……咳咳你们也看到了

    磕头道歉!!

    ? 145、精神病院扛把子(17)

    穆嵩的这则采访放出去, 效果堪称全网震惊。

    如果说最开始的那几起精神病人伤人事件的报道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人们的逆反心的话,那么梅有德的采访则是放大了这种逆反心,同时还在大众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而穆嵩的这则最后放出来的采访,则是让这颗怀疑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毕竟在大众眼中看来, 穆嵩和梅有德并不存在直接利益关系, 甚至如果仁安疗养院真有问题,穆嵩肯定是受欺骗的一方。

    这种情况下穆嵩不出来踩仁安一脚都算他够善良有道德的了, 可他这个时候站出来, 却近似于在说仁安疗养院的好话??

    利益不相关, 加上穆嵩本身的社会地位, 这出采访在发出后几乎立刻就引爆了网上的讨论。

    【???啥意思?喻霁发假新闻???】

    【假新闻不至于,梅有德不是也承认仁安疗养院有些治疗手段确实不当吗?而且后面那些跟进的媒体专家组什么的不可能全部都在说假话吧?】

    【不过这么看的话,喻霁的报道恐怕也很难毫无水分呐】

    【我比较关注的是穆嵩说喻霁在疗养院里态度嚣张殴打医护??】

    【病人出逃后为报复医院,竟然发奋成为记者将疗养院曝光,这个故事听上去竟然还有些励志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前面的你是怎么回事才对】

    而因为穆嵩这突如其来的爆料,也有不少人将目光集中在纪城身上, 甚至在有心人的引导下,纪城和然英报社之前的情况也都被曝光出来。

    【之前的喻氏集团高管, 还是被开除的??这真的能当记者吗?还写这么多报道??】

    【不过因为被开除得个抑郁症什么的听上去倒是很正常……】

    【然英在仁安疗养院的报道之前都快倒闭了啊】

    【难怪】

    虽然没有哪个媒体或者梅有德之类的人下场明说, 但毫无疑问,这些蛛丝马迹式的信息无疑是想将大众引导向这样一个方向:纪城和然英报社之所以会发曝光仁安疗养院那篇文章,是因为前者想要报复, 后者想要出名回血。

    人们天生会同情弱者, 但假如他们觉得自己对弱者的同情被利用了呢?

    这个道理钟严等人当然也懂,而身为传媒行业的从业者他也敏锐地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故意带节奏, 这种时候他们这边最需要的一是要挺住坚持运转, 二则是同样运用舆论武器——不过这两样可全都是花钱的包袱。

    而挺尴尬的是在这些事情曝出来的不久前他刚刚才往基金会里投了一笔钱, 现在然英本身的资金吃紧不说,就在钟严准备勒一勒自己裤腰带拿出一笔钱的时候,基金会惯常的合作商又出了问题。

    然霁基金会虽然主要是在心理医疗方面投入,但平时运转林林总总下来总还有些其他的合作商,譬如本身基金会场地的租金、工作人员的制服、平时各种运转的日常花销等等,哪个不需要掏钱?

    这次出问题的就是一家合作商,原本双方之前的合作是非常顺利的,签订合同里的货物也都已经交付,不过就在基金会这边想要续约重新下订单时,那边的合作商却提出将要涨价。

    而对方涨价的原因其实也挺简单——看到现在纪城和然英报社的情况好像不太容易,坐地起价呗。

    知道消息后钟严差点急红了眼:第二批的合同还没签订,对方涨价他们也可以紧急换一个合作商,但到底时间紧急,现在这种情况,找哪家不是一样的会比原来的价格贵上一些?

    涨价看着事小,但在关键时刻却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这些事情当然是瞒不过纪城的。

    没办法,外界各种消息吵得沸沸扬扬,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记者天天打他手机——太子殿下合理怀疑这事儿和梅有德以及喻菁等人脱不开关系,毕竟之前为了方便他并没有更换手机号码,而是沿用了原身的手机。

    还不说纪城现在本身也是老板之一了,就算光看钟严这坐在办公室里大有怔怔发呆到天亮的架势,想不知道发生什么都难。

    而对此,太子殿下给出的答复是——

    再拍出一张银行卡。

    “拿去吧。”

    纪城语气轻描淡写地道。

    上一秒还在办公室里上演猛男红眼圈的钟严瞬间瞪大眼睛。

    他震惊看向这张卡,又看向纪城,又看向这张卡,又看向纪城。

    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纪城和卡都还在。

    纪城则是挑了挑眉,静静欣赏钟严的表扬。

    “这里面的钱应该够然英和基金会现在用了,”他道,“合作商该换的就换,加急费该出的就出,别让那些想趁机下来撕我一块肉的人得利就行。”

    钟严坐在原位,半晌有点没敢伸手:“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纪城面上浮现起笑容。

    他活动了下双手,指节咔咔作响,语气诚恳温和:“那需要我帮你验证一下吗?”

    想到穆嵩在采访里说的纪城在仁安疗养院一打四的光荣事迹,钟严当即把脑袋甩得像拨浪鼓:“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这不是梦!”

    拿过那张卡,钟严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这、这些钱,你又是怎么来的?”

    不说之前纪城就已经连续两次拿出过钱了,就说他现在已经知道纪城的身份,而这次报社和基金会的财政危机多半是那些敌人早就有过预料的——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预料,那多半也是因为他们认定了纪城的账户里应该没有足够的资金了才对。

    纪城面上的笑容更灿烂几分,洁白的牙齿都在海市终年灿烂的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之前不是回了趟上市吗,我回去把我的那些产权证偷出来了,还有些股票基金什么的,卖个一两套,这钱就差不多了。”

    钟严:“……”

    确实,这些年房产价格上涨明显,尤其是上市那种超级都市,价格基本上可以用一路狂飙来形容。经过这些日子媒体的各种爆料他也清楚纪城的身份了,这样一个前任公子哥,有个几套房,不奇怪。

    但这家伙的笑容看着好欠揍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纪城对金钱来源做了解释,钟严的内心也安定不少——卖一两套房就能凑到这么多,听对方的语气他名下显然还有不少房产,这么说的话他们岂不是还可以这么造作好几次?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喜悦之情洋溢到了脸上,钟严很快就见纪城眯了眯眼睛:“想什么呢?”

    钟严立刻严肃了表情道:“哦哦,我是在想,现在资金上我们肯定是没任何问题了,只是现在的舆论情势确实不太好。”

    “不止媒体界有人在煽风点火,更重要的是现在在大众中也有一股比较强的逆反情绪,大家好像格外地抵触有关心理疾病这一类的话题,特别是给说好话的。”

    “所以我比较担心……”

    “不用担心。”纪城打断他道。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存在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声音,不说它们合不合理,但绝不存在一边倒的情况,”他从旁边的打印机里薅出一张白纸,折了折,然后立在桌面上,一弹一弹地玩,“不管是一味的宣扬还是压抑,都是不可能得到统一的声音的。”

    “更何况一种观念的落幕,那可不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做到的,”纪城语气漫不经心,“所以不管是几个月之前那种情况,还是现在这种情况,永远只是暂时的。”

    钟严有些焦急地道:“可这次是有人在故意操控舆论啊!”

    “操控舆论又怎么了?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地道理懂不懂?”纪城反问。

    钟严:“?”

    他表情懵逼:“我只听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纪城表情恨铁不成钢:“亏你还是做媒体的。”

    钟严:“??”

    纪城语气大喇喇道:“反正梅有德联系媒体发的那些通稿又掉不了我一块肉,我着什么急?没听过有句话叫黑红也是红吗?”

    钟严:“???”

    纪城眨了眨眼:“更何况我又做错了什么?”

    他声音抑扬顿挫且富有感情地道:“我只是一个揭露了事实、在网上发表了一点自己观点的普通人啊!”

    钟严:“……”

    别的不说,在睁眼说瞎话这一点上,他觉得喻霁是真的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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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纪城所说,在出钱挺过财务危机后,然英和基金会的情况都稳定下来。而之前漫天飞舞的“精神病就是有病”的舆论,在最开始的一边倒后也逐渐出现了反弹的声音。

    【不说那个院长嘴里说的有多少是实话,仁安疗养院还在使用十年前就被弃用的电击仪器做治疗总不是假吧?那可是有致命危险的!!】

    【不是啊,喻霁之前是喻氏集团的高管、学金融的怎么了?多少人想考A大金融系都考不上呢,轮得到别人对他鄙视和审判?】

    【真的很不理解现在的这些说法,我最好的朋友就是得抑郁症离开的,他生前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于网上这些批评辱骂抑郁症的,我真的做不到理解和感同身受】

    【我,普通人,没有心理疾病,没有利益相关,也不就喻霁和仁安疗养院本身的纠纷进行站队讨论,我只是想说,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人,到底和其他那些得感冒溃疡胃炎的人有什么很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天生令人讨厌吗?还是天生就无比善良应该得到他人的同情?】

    当然以上这些反驳的声音在狂大的浪潮中并不显得太强大,甚至于还会被清一色的言论反压回去——那你们怎么解释穆嵩为仁安疗养院说话的事情?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波争论再次给纪城和然英报社争取了不小的关注度,尤其是在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肉威胁甚至线下找茬找到纪城头上结果□□脆利落地反击之后,不管是真的被煽动的群众还是本就心怀不轨的敌人,全部都意识到这家伙是一个啃不动的硬茬子——也算是侧面证明什么叫黑红也是红了。

    偏偏梅有德等人还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本来是算着先挑起一波一波的舆论,一方面给仁安疗养院制造一些喘息的机会,另一方面也能向纪城和然英那边施加压力。而按照喻菁本来的预计,纪城手里的那些钱应该只够对然英和然霁基金会有个初步投资,后续如果稍微卡一卡资金,这两个里面至少有一个会受到重创,而到时候他们想要再进一步行动也会容易得多。

    事实上喻菁算计得确实不错,后面资金那一关时间卡得恰到好处——她唯一忘了的就是在自己放松警惕以后纪城还会溜门撬锁回家偷房产证,以及不知道纪城的黑-客技能。

    于是卡资金的计划失败,然英和然霁现在还在照常运行,而纪城本人更是厚脸皮地实践着黑红也是红,纯粹把梅有德和喻菁砸了大本钱的抹黑计划当成给自己博关注的助力。

    不管这助力到底有多少,把喻菁和梅有德给恶心到了是真的。

    事到如今,他们也暂时拿不出更新的办法,只能继续加强舆论这块,同时加强联系穆嵩,以保住仁安为首要目标,要是能打击打击纪城就是最好。

    而这个时候纪城也按照之前查到的地址,直接飞往了A国首都。

    到达首都后他直接打了一辆车前往某别墅区,在面临保安询问时也直接精准答出主人名字和住址而获准放行。

    来到目的地的别墅前,他上前按了按大门的可视门铃。

    片刻后可视门铃被接通,那头传来保姆的询问声音:“请问是哪位?”

    纪城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您好,我是穆越的朋友,听说他出院了,特意来看望。”

    作者有话说:

    穆越:?????有脸你再说一遍??

    ? 146、精神病院扛把子(18)

    这段时间来仁安疗养院、梅有德、喻霁这几个名字虽然炒得挺火, 但毕竟不是什么明星艺人,所以哪怕有零星的照片曝光,在大众面前纪城也算不上什么熟脸孔。

    所以那保姆通过可视门铃看了纪城半晌,愣是没认出来他是谁, 听纪城准确报出这栋别墅的主人和情况以后便相信了纪城的话, 当即连道:“小越就在家呢,这位小哥快请进来吧。”

    纪城也道谢, 正大光明地进了别墅里面。

    做戏要做全套, 他过来前还特意买了束花和果篮, 标准的探望病人两件套, 保姆见了以后更是没了怀疑,立刻帮忙接过:“实在是费心了。小越要是知道有朋友来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纪城也微笑颔首:“我想也是。”

    保姆一边将纪城往楼上引:“小越就在楼上呢,对了请问小哥怎么称呼?”

    纪城笑笑道:“我姓喻。”

    喻这个姓氏虽然不是十分常见,但也不算太罕见,更不说还有些谐音的姓氏了, 是以那个保姆听纪城这么介绍了以后依然没想到那一层去:“喻小哥啊……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当然。”

    两个人一路上了二楼,保姆带着纪城来到一间有点像游戏厅的房间, 推开门, 提着果篮笑容满面地道:“小越,你的朋友来看你啦。”

    快半年不见,穆越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头和他爸如出一辙的艺术感中长发, 一身没有明显标牌的休闲服, 不过腕间那只高级名表没了,这倒是让他看上去多了两分和纪城同龄的活力。

    他们推门进来的时候穆越正坐在地上打游戏, 旁边小茶几上摆着各种零食, 而他的嘴里还叼着根手指饼干, 听见保姆说话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

    下一秒穆越扔掉手里的高级游戏机,整个人一蹦三尺高:“你你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纪城挑了挑眉。

    旁边保姆有点懵逼:“小越……这不是你的朋友吗?”

    穆越:“??”

    谁和这家伙是朋友?!

    还没等他开口否认,纪城却抢先道:“穆越这是见到我太高兴了吧。”

    他笑容满面:“有点没反应过来而已,正常。”

    纪城张开双手大有要给穆越个拥抱的意思:“你说是吧?阿越?”

    早就化身壁虎紧贴墙角的穆越头皮一阵发麻:“是……”吗???

    保姆有些犹疑:“这样吗?”

    纪城相当理直气壮地点头:“不然我还能是来害他的吗?”

    他迅速转身将保姆往门外推:“对了阿姨,我和阿越久别重逢实在有很多心里话想说,您要不然先下去做您的事,要不然我怕这里人多,阿越他不好意思讲话。您就放心好了,我和他一起在楼上,不会出什么事的!”

    穆越:“!!”

    你在楼上我才最有可能出事好吗??

    纪城三下五除二将保姆赵姨哄下楼,他顺手关了游戏间的门,朝穆越笑眯眯地又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啊。”

    穆越已经从墙壁上滑了下来,他虚弱地靠着墙角,声音颤抖:“你、你来干什么?”

    纪城嗐了一声:“刚刚不是说了嘛,探望朋友啊!”

    穆越:“?”

    纪城反过来问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穆越:“……我后脑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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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穆越在仁安疗养院接受治疗的事情被媒体曝光后,穆嵩就把穆越从海市接了回去,最开始外界都认为穆嵩是受到了仁安的欺骗所以将儿子接走,不过之后的那则采访却明显推翻了这种猜测。

    查到穆越现在的住址花了纪城不小的精力,而等海市那边的情况稍微安定一些后,他就直接飞来了帝都——而在抵达这个别墅区之后发生的事,也大都在纪城的预料之中。

    偌大一个别墅,穆嵩并不在,只有穆越和一个全天的保姆在这里居住。

    此刻在游戏厅内,纪城退开穆越两步,伸手从旁边的矮几托盘上十分自来熟地拿了颗糖,剥开,塞进嘴里。

    他一边看了看整个厅内的布局,一边嚼着嘴里的水果糖:“怎么,今天不画画了?”

    不提画画还好,一提画画穆越心里就来气。

    一时间他忘了自己之前在纪城这里两次挨打的故事,挺直了腰杆从墙角坐起来:“关你什么事?!”

    纪城笑眯眯看他:“别那么大火气嘛!”

    一边嘴里的糖咬得嘎嘣响。

    穆越吼了刚刚那么一声以后,也想起来对方在仁安疗养院时的那些剽悍往事,他在心里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犯怂,不过很快又意识到这里是自己家,于是又努力硬气地道:“喻霁,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纪城又重复了一遍:“来看老朋友啊。”

    他把嘴里的糖嘣的一声咬碎,站了起来:“怎么,不带我参观一下你家里吗?”

    穆越:“?”

    他一头雾水,只想问就他们这种在精神病院见面三次还全是自己被打或者被打脸的关系,究竟从哪一个角度出发可以被称作朋友——还是那种自己会主动带对方参观自己家的朋友!

    如果说是喻霁把他捆起来在他家游街示众的那种关系还差不多。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穆越还是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的时候,他已经带着纪城简单介绍完别墅上面几层布局在往一楼的客厅走了!!

    纪城在听穆越介绍的全程中都保持着客人的礼仪在倾听,等两人下楼梯的时候他才闲闲开口问道:“你的那些大作呢?”

    穆越听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什么?”

    太子殿下语气非常贱地道:“你不是觉得自己画画特别有天赋特别懂艺术吗?我寻思着这样的话,你家里应该有不少你的大作才对。”

    穆越:“??!”

    “你走啊!!!”

    保姆赵姨适时地端着果盘出现:“……怎么了?”

    穆越胀红了一张脸闭嘴:“没、没怎么。”

    赵姨哦了一声,将果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既然小越你们下来了,那我就把果盘放在客厅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纪城礼貌地道了谢,等赵姨离开以后才又问穆越:“所以真的没有吗?”

    语气听上去还多少有点失望。

    穆越:“……”

    他咬牙切齿地道:“有,在地下室。”

    纪城当即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那还等什么,下去看看啊。”

    穆越:“??”

    他懂了,喻霁这人从海市专门到他家里来一趟还冒充他朋友,就是为了亲自过来羞辱他的吧!!!

    但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因为纪城真是第一个来他家“探望”他的“朋友”,也可能是因为穆越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对方也会凭借强大的武力迫使自己答应,总而言之,他还是跟着站起来,和纪城一起去了地下室。

    别墅的地下室分两层,一层是一个家庭影院,再下面就是一个杂物间,穆越径直带着纪城下到地下二层,也就是杂物间里。

    杂物间里东西摆得乱七八糟,这边堆着一个又一个的纸箱,那边则是一件又一件的废弃家具。

    穆越的那些画作就放在杂物间里,他在一堆纸箱里扒拉来扒拉去,终于翻出一叠乱七八糟的画稿,其中还有不少明显是被揉成团以后又重新展开的,纸张皱得都不成样子。

    纪城在另一边的废弃家具里好奇地看来看去,见到穆越扒拉出来的那些纸张,凑过去看了看,感叹道:“画技能一直这么稳定,也是一种天赋。”

    他的语气丝毫不加掩饰,穆越当即大怒:“你懂什么——”

    喻霁这个人有病吧!!!

    这个时候纪城“咦”了一声,突然从废弃的家具堆里翻出来一张琴盒。

    打开琴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小提琴。

    看样子这个琴盒在这里已经躺了很久了,以至于琴盒的表面都满是灰尘,不过里面的小提琴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纪城好奇地把小提琴和琴弓都拿了出来,像模像样地搁在肩头拉了一下。

    “呱滋——”

    刺耳的声音回响在杂物间内,穆越一把从纪城手里抢过小提琴和琴弓,整个人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纪城语气理直气壮:“看这把小提琴手痒想拉。”

    穆越:“?”

    他没好气地道:“我看你是手痒想把小提琴砸了还差不多。”

    纪城:“?”

    以他的动手能力,没把小提琴直接拉散架已经称得上够小心翼翼了好吗?!

    穆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块布,细细地擦拭了小提琴的琴身和琴弓,然后又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将琴身和琴弓上的弦一一拧紧,而后再摆出一个标准的姿势,瞪了眼纪城:“小提琴是这么拉的!”

    下一秒一段优美流畅的音乐便从穆越手里的小提琴中缓缓流淌出来。

    杂物间在地下,面积相对狭小,空间密闭,回声也大,按理说这样的地方是不太好把握乐器声音的,然而这段乐曲由穆越拉出来,和地下室的回音恰恰有种相得益彰的效果。

    这可是需要演奏者相当功力才能做到的。

    纪城站在原地,略略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今天来找穆越,又是自称朋友又是要参观整栋别墅的,确实有自己的目的,不过纪城会在地下室里找到这把小提琴确实纯属意外,他更没想到穆越居然还拉得这么好。

    要知道穆越在仁安疗养院也是住了好几年的,而在那里,他显然没有任何练习小提琴的机会。

    ……不过反过来想想,没有练习小提琴的机会也好,不然这家伙躁-狂期一到,那才是真的大家都别想睡了。

    一段音乐毕了,穆越才放下小提琴,拎在手里。

    他又瞪了纪城一眼:“看清楚了吗?”

    纪城大喇喇道:“看清楚也学不会啊,要不然你再给我拉两段?”

    穆越:“?”当他天桥下拉二胡卖艺的呢??

    小心翼翼地又把琴弦拧松开,再将小提琴和琴弓放回琴盒,扣好锁之后,穆越捧着琴盒要将它塞回杂物堆里。

    纪城开口道:“你小提琴拉得挺不错?”

    穆越又瞪他:“看也看了,听也听了,你还要干嘛?”

    “不干嘛。”纪城笑眯眯道。

    他帮忙将那一叠画稿塞回另一边的杂物箱中,拍拍手,和穆越一起往楼上走。

    “说正事,”纪城道,“网上仁安疗养院的那些报道,你有看过吧?”

    穆越本来满心的不爽和生气,骤然听见纪城提起“仁安疗养院”,整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怎、怎么?”

    身为漩涡中心之一,不管是在仁安疗养院的那段日子,还是被穆嵩接出来后,都有不少的媒体记者想要来采访他。不过作为名人之子,梅有德还有穆嵩都还是挺注意保护穆越的,所以迄今为止,还没有媒体拿到过穆越的一手采访。

    想起纪城在逃出仁安疗养院之后做的事情,穆越自以为一下子懂了纪城来这里的目的。

    他警惕道:“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采访的。”

    他们可是敌人!敌人!!

    纪城挑挑眉,故作遗憾地叹气:“好吧。”

    他突然阴森森地笑了笑:“那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穆越:“???!”

    一声救命差点就要从他的喉咙里飚出,穆越颤抖着声音道:“我、我警告你啊,现在可不是在仁安疗养院,你也没有抑郁症诊断,打人是犯法的啊……”

    纪城嘴角的弧度越发和蔼可亲:“谁说我要打人了?”

    他晃了晃手机:“也不知道刚刚是哪位大师之子的惊世大作,哎,一个不小心就拍下来了,这次挖不到劲爆的新闻,这个发到网上去,应该流量也不小吧——”

    穆越震惊地瞪大眼。

    他声音悲愤:“喻霁!你卑鄙!!!”

    纪城嗤笑一声:“骗你的。”

    穆越:“?”

    纪城道:“我来就是想找你确认一件事,穆嵩在采访里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你的原句吧?”

    穆越没有回答,似乎是还没从纪城先前的“恐吓”里回过神来,不过即便如此,光看他的表情就已经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了。

    纪城挑了下眉,转身继续朝一楼走:“好的。”

    眼下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保姆赵姨看见纪城和穆越上来,连忙过来问:“喻小哥今天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纪城问:“穆叔叔会回来吃吗?”

    赵姨愣了愣道:“穆先生平时很少过来的……”

    用的词眼都是“过来”而不是“回来”。

    纪城颔首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赵姨,我晚上在帝都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办,马上就要走了,晚饭就不在这里吃了。”

    “当然,”他又看向穆越,“要是阿越想我留下来的话,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把事情推了。”

    穆越:“……你走!!!!”

    之后纪城还真按照穆越说的话麻溜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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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以后穆越又回了楼上继续打游戏。

    平时懒得出门,这边的别墅里也只有一个保姆赵姨会经常出入。

    仁安疗养院那些报道穆越当然知道,他在疗养院里平时日子过得挺滋润,确实不像纪城那么清楚其他病人的遭遇。

    不过看见纪城报道里的那些照片,饶是穆越也忍不住咋舌。他从小就生活富裕,后来就算被亲爹送进仁安疗养院,梅有德那群人对他都是哄着捧着的,想干嘛就干嘛,反正他得的天才病嘛,画得再难看也是艺术,肯定能继承他爸的衣钵。

    虽然非常的讨厌纪城,但看到这些东西以后,穆越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后面穆嵩给媒体说的那些话他当然也是知道的——说实话穆嵩说的也不算假话,毕竟喻霁这个人,确实嚣张跋扈,还出手跟护工干过仗,但那是因为护工想先对他出手啊。

    虽然自己也被纪城揍过,但穆越也不得不承认,当时好像是自己冲动上了头想去打他来着……

    今天纪城突然出现,虽然他没有直说,但穆越直觉这家伙就是想来找自己出去作证的——比如说他爸是在媒体面前讲了假话什么的。

    现在舆论的情况穆越也有过了解,他知道,如果有人出来证明穆嵩说的话有水分,那局面必定对纪城会有利很多。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穆越的心里也是隐隐有些赞同纪城的。他确诊双相很多年,之前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反正他爸是穆嵩,没人敢对他不好,就算知道他是个双相病人,也只会夸他得的是天才病。但平心而论,他是真的没感受到过这些人背后一丝一毫的情绪吗?

    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虽然穆越在内心深处并不赞同梅有德等人的做法,但——

    开什么玩笑!天底下有哪个儿子举报亲爹的?

    还是帮自己的仇人举报亲爹?

    所以在送走纪城后,穆越在心里直接打定了主意:以后这人要是再来找,他绝对不见!

    坚定站在自己亲爹这边一百年不动摇!!!

    隔两天收到一个同城快递,发现里面静静躺着一张名家音乐会门票的穆越:“……”

    就是一张音乐会门票而已,去一去又怎么了?正好出门散个步,活动活动身体,对健康也有好处的。

    反正又不一定是喻霁送的,而且正好他昨天去过超市买菜,说不定是购物满十元中的奖呢!!

    作者有话说:

    音乐会当晚,与纪城在邻座偶遇的穆越:……

    自欺欺人失败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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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超肥!(叉腰)

    咳咳那个啥跟大家说一下,五月开始我有很多论文和考试要处理,所以整个五月到六月上旬的更新都会很不稳定(大概就是随榜单字数,一周三四更的样子),特别忙的话可能会请一个小长假(一周到半个月),先跟大家道个歉

    ? 147、精神病院扛把子(19)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晚了。

    那些演奏者谢幕的时候,穆越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激动之情——虽然在观众们纷纷起立要离席时,他的表情就又变回了面无表情。

    原因无他。

    穆越旁边的位置上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年轻男人身上穿着西装,出色的外貌和仪态令他看上去如同一位高层名流——事实上在他在喻氏集团中的斗争失败之前, 他确实算。

    不过一想到这人以前在大半夜拿个袜子塞他嘴和用木棍把他打晕的事, 穆越心里就完全没办法给他和名流这个词划等号。

    通过前几天纪城在别墅地下室里拉的那段小提琴,穆越心里早就对他的艺术细胞水平有了个大概的估计:基本为零。

    也不知道这人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赢他!

    心里这样想, 穆越今天在会场看见纪城时, 已经自动认定这人音乐会中途就会睡着。毕竟不懂行的人这样枯坐几个小时, 犯困真的不要太正常。

    不过出乎穆越意料的是, 在音乐会的全程,虽然能看出来纪城确实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他全程都维持了基本的听众礼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困顿或者不耐烦。

    这无疑是能让真心喜爱音乐和这个乐团的人生出相当好感的。

    从会场里走出来,纪城才问他:“怎么样,不错吧?”

    没有伸懒腰, 一般问句,语气没有任何挑衅之意。

    总而言之, 正常得让穆越有点毛骨悚然。

    他问:“你吃错药了?”

    纪城:“……”

    他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语气仍然彬彬有礼:“你觉得呢?”

    穆越:“……”

    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就突然开始发凉了。

    想起这张门票是纪城送的,他突然又警惕道:“你到底想干嘛?”

    这又是上门拜访又是送音乐会门票的,怎么看喻霁的图谋都不小啊!

    果不其然, 纪城顿了顿便开口道:“你觉得穆嵩, 就是你爸,对你好吗?”

    穆越想也不想便开口道:“那还用说, 他是我爸, 怎么会对我不好?”

    “怎么不会?”纪城道, “天底下可不是每个父母都足够称职的。”

    “你生病了,他不带你去正规的医院看病,而是把你丢去疗养院;接你出来,那是因为仁安被我写的文章曝光了,你再留在那里对他的名声不好;不过一有需要,顶着你的名头在采访里撒谎也没关系,”他轻轻松松便说出一连串来,“接你回来也并不怎么回家,对你的喜好也应该没有上过心——大概知道得还不如我多。”

    “虽然物质上他应该没怎么亏待过你,不过平心而论,你觉得你爸真的对你上心吗?”

    穆越气愤地打断他:“所以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这些是想干嘛?嘲笑我?”

    纪城道:“你看,你出仁安疗养院,有我一份功劳吧。”

    穆越脸色难看。

    “我还去你家看过你。知道你真正的喜好。在适当的时候还可以给你一些人生指导。比如你画画实在不怎么地,我也不会用你爸那种把你的大作深藏地下室的方法残忍地打击你,而是和你比赛,用事实胜于雄辩的方法进行实践教育。”

    “而且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根本就不喜欢画画吧?你的这种执着、甚至你生病,都和他有关系。”

    穆越表情逐渐走向复杂。

    “——所以要不你考虑下认我当爸爸?”

    穆越攥紧了拳头。

    “滚!!!!!”

    纪城眼睛眯了眯:“嗯?”

    穆越:“……你、你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无辜地摊了摊手:“我这明明是和你开诚布公地讲道理啊!”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穆越:“有空常联系啊,爸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穆越:“你!!”

    不过纪城并没有给穆越再辩驳的机会,他把那张名片强行塞进穆越手里以后,直接摆摆手,上车离去。

    穆越低头看了看纪城递给他的那张名片:

    然霁基金会,电话xxxxxxxx

    下面还有一行手写上去的字——给每一个缺爱儿童一个温暖的家。

    穆越:“?!!”

    谁是缺爱儿童了???

    ……

    再次出乎穆越意料的,他和纪城的这次会面从头到尾,对方依旧没有提让自己出面为他作证之类的事情,而从那天以后,纪城也没有再主动来找过他。

    为此穆越还提心吊胆了一阵。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短短两次见面,纪城的话就已经让他动摇了许多。

    这要是再见上几次……

    穆越赶紧甩了甩头,避免自己再多想。

    这人不出现也正常,然英报社和然霁基金会都在海市,那才是喻霁的大本营,他来帝都应该本来就是暂住,估计两次没劝动自己,直接放弃然后打道回府也很正常。

    ------------------------------

    时间转眼而逝,网上关于所谓精神病的争执也越发激烈,又有梅有德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其中那些认为如抑郁症之流都属于社会loser应该被淘汰的言论倒是占据了上风相当长一段时间。

    在这种言论的带动下,连原本在大众目光下饱受指责、离关停只有一步之遥的仁安疗养院都还在摇摇欲坠地保持着营业。

    虽然已经没什么病人在里面住了,但梅有德等人最在意的也不是疗养院里有没有病人。

    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冬天来临,终于有人看不下去,率先站了出来——

    不过不是纪城。

    这一年年底,A国一场精神病学的学术峰会举行,许多在A国乃至世界都有名气和影响力的专家到场。会上除了学术上的讨论,自然也免不了对今年轰动全国的仁安疗养院事件有一番说法。

    而峰会结束后不久,也是网上争论还没有完全停息的时候,一纸由到会全体学者联合签署的倡议书便发布出来。

    倡议书的号召内容也非常简洁明了:抵制心理疾病“污名化”。

    所谓污名化,简单来说便是给某一个群体对象赋予某种负面的特质,即“贴标签”。精神疾病就是被污名化最常见的一个群体,“疯子”、“人格有缺陷”、“无法预测”、“攻击性强”都是经常被贴在这个群体身上的标签——甚至不止外人,连病人本身也经常会给自己贴上这样的标签。

    而这个时候这份联合倡议书出来,是什么意思可以说不言而喻。

    可能是还怕自己的意思不够明显,好几位有名气的心理或是精神病学家在这场峰会后还接受了采访,直接cue到了仁安疗养院还有这段时间来网上的种种争论。

    屏幕里几个加在一起年龄已经过三百岁的老爷子个个气得胡子都快吹起来了:“从仁安疗养院的那份调查报告来看,他们对待病人的方式更像是几个世纪前关押重犯——”

    “我看最开始那篇报道的内容写得还轻了!!”

    “还有那些说精神病是社会淘汰者的,”其中一个老爷子还强调道,“如果他们全部都是社会淘汰者,那我们这群老梆子菜工作大半辈子的意义是什么?”

    到后面节目的主持人都有点顾不上问问题了,全是在劝教授们先冷静,气大伤身呐!

    而当话题再讨论到最开始曝光仁安疗养院的人——也就是纪城时,几位老爷子的情绪才终于平复下来。

    “那篇报道写得挺不错的,”一位教授赞叹道,“一篇好的新闻讲求的便是真实和社会效益,他都做到了,而且行文逻辑严谨,引用了不少心理学类的文献,要是来搞科研的话,肯定也是个好苗子。”

    “人我也见过,”另一个教授也道,“气质谈吐都很不错,而且肯下功夫做功课,确实可惜了,没有从事到我们这一行来。”

    ——见过?

    观看采访的观众们在看到这里时都不由愣了一下。

    不过主持人作为采访者,在节目开始前自然全方位地了解过资料,所以轻松地接上了话茬:“您说的是之前峰会的时候,喻霁作为特别受邀者出席?”

    那教授也很自然地点头:“对。”

    “之前网上那些讨论喻霁这个人的一些新闻我也看过,里面说他专业能力不佳、有抑郁症、性格乖戾暴躁、动不动就会打人,”教授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说得好像这不是个人,而是个青面獠牙、会吃人的怪物一样。”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聪明严谨,性格也踏实讲礼,思维敏捷大胆,老李说得没错,确实是个搞科研的好苗子,再加上那外貌,啧啧,要是是我的学生,带出去肯定有面子。”

    那位被喊“老李”的教授笑着道:“那他这也是最生动的污名化的例子了。”

    “哈哈,确实。”

    因为这几名教授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其中甚至还有院士级别的存在,这期节目一出,加上之前那联名倡议书的作用,几乎一下子就引起了巨大的争论。

    有权威学者的公开说法摆在那里,原先叫嚣得相当凶猛的“精神病是社会loser”的那派当即偃旗息鼓——这都被院士点名diss了,还不赶紧把尾巴缩好还能怎么地?

    仁安疗养院本来已经降下去的关注度又被噌的一下拔了起来,之前忙着在吵“抑郁症到底应不应该被关起来”的两派终于想起来引起一切事件的开始,进一步意识到:这疗养院怎么还没倒闭呢?

    有了这群教授们的公开站台,连最开始穆嵩的采访都连带着被质疑了——

    教授,甚至院士都说仁安疗养院的治疗方式有失妥当,还大大夸赞了一番喻霁,为什么一句句的都和你说的内容不一样啊?

    而穆越本人也没有想到,纪城没有请他去做采访,但他自己倒是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给堵住了。

    对方急切地将话筒递向他:“穆越先生,您的父亲穆嵩大师先前曾在采访中公开为仁安疗养院站台,还指出喻霁在疗养院里肆意殴打工作人员等事,他曾说这都是您告诉他的,现在李教授等人的采访出来,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穆越当时出门买琴弦回家,猝不及防被人一堵,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当即就道:“这些话我可没说过啊!我爸也没问过我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纪城:然霁基金会,给每一个被亲爹赶出门的儿童一个温暖的家

    以我现在这个码字速度……明天应该是没有更新了,我努努力后天更

    ? 148、精神病院扛把子(20)

    穆越这句回答一出, 当天就上了热门。

    #一代大师采访翻车为哪般#

    #穆越,当代坑爹典范#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现代写照#

    那群偶然堵住穆越的小报记者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就能问出来这么个大新闻,纷纷当场狂喜,大有回去要怒写十个版面的意思——虽然之后这段短小采访的火爆程度确实和怒写十个版面的效果差别也不大。

    而纪城接到穆越电话的时候正是深夜, 十分难得的他没有按照在仁安疗养院里养出来的习惯早早入睡, 而是在公寓里挑灯夜战。

    “喂?”纪城没好气地把电话接起,“哪位?”

    之前那一波被各路记者天天电话骚扰之后, 纪城就已经果断换掉了电话号码, 现在知道他这个手机的人并不多, 大多都是私交不错的, 所以他才没有在深夜加班的时候直接挂掉电话。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有任何乐意的成分——咸鱼如他加班赶点工作就已经够痛苦了,加班的途中还被人打断,那简直是痛上加痛!

    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比纪城这边听起来还要没好气,不,准确来说是愤怒:“喻霁!!!!”

    纪城这才听出来打电话的人是谁:“穆越?”

    他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往椅背一靠, 声音懒洋洋:“怎么,缺爱儿童有事找爸爸了?”

    穆越:“喻霁!!!”

    他的声音气到发抖:“是不是你!!”

    纪城问:“我怎么了?”

    穆越怒道:“你还好意思问!那帮堵我的记者是不是你安排的?!”

    纪城咦了一声:“你被记者堵了?”

    穆越整个人越发气愤:“你还装?!”

    “这事都在热搜上挂了一夜一天了, 你别跟我说你没看到!!”

    纪城闻言将手机调成外放模式, 一边打开相关软件搜索,一边好整以暇道:“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确实没看到。”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加班加点干活, 还真没什么空去注意热搜上有什么, 现在穆越的电话打过来,他才起了心思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祸起萧墙现代版, 知名画家穆嵩采访回答被亲子拆穿,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 还是道德的沦丧——”

    看着蹦出来的各种标题,纪城不紧不慢地念道。

    那边穆越已经发出崩溃的声音:“你闭嘴——”

    纪城点开这些标题一一看了看,然后才感叹:“不愧是你。”

    穆越:“??!”

    纪城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手里的事情也不忙了,懒洋洋对着电话里的人道:“所以你被记者堵了,对方问你对仁安疗养院的事情怎么看,结果你告诉对方你爸在采访上说的不是真的,搞得现在全网都开始质疑你爸当时那个采访的真实性?”

    顿了顿,纪城真情实感地对穆越道:“谢谢啊。”

    “顺便冒昧一问,医院的wifi好用吗?上网快不快?”

    穆越简直要被气死:“我没被我爸打——”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浑身的低气压和兴师问罪的意思:“喻霁!你说!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越说越气:“我说你之前怎么那么讨好我呢,还不直接说要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你算计我!!”

    “我怎么算计你了?”纪城声音还是吊儿郎当,“你怎么回答那些人是我教你的吗?还是我给你下什么法术控制你了?”

    他语气懒洋洋:“现在可是现代社会,不准封建迷信的啊。”

    穆越:“……”

    “那、那我是怎么被那群记者堵到的?”他硬着头皮道,“肯定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

    “拜托,”纪城拉长声音道,“我早就从帝都走了,上哪儿去出卖你的行踪?还是你是在家门口被人堵的?”

    穆越张了张嘴,还真没说出话来:那当然不是,报道里写得清清楚楚,而且从采访视频的背景也能看出来,并不是别墅区。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人出卖了你的行踪,接触过你的人那么多,何必只单单怀疑我一个?”纪城又道。

    他声音忧伤:“你这么怀疑我,爸爸真的很伤心。”

    穆越:“……”

    这个坎真的过不去了是吧!!

    他最后嚷嚷道:“那你说,为什么要给我留那张名片?上面还写了……你这个电话!你说,这不是早有预谋是什么?”

    纪城语重心长地表示:“这不是看你这性格,迟早被扫地出门,所以给你留一条后路嘛。你看,那上面还有然霁基金会的电话呢,你直接打那个就可以了,不用来找我。”

    穆越:“……”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纪城才听到话筒中似乎传来的还有呼呼的风声。

    现在已经是深冬,海市这边倒是四季温暖穿短袖短裤也毫无问题,但穆越在帝都,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是零下的温度了吧?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电话那边却有风声?

    纪城问:“你不在家?”

    穆越那边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下,但随后他就破罐子破摔,阴阳怪气地冷笑:“这不都是托了这个采访的福吗?”

    “我爸让我出门冷静冷静,想清楚了再回家。”

    纪城这边的动作一顿。

    随即:“噗嗤。”

    然后就是一连串停不下来的“噗嗤噗嗤噗嗤”。

    穆越:“……你忍不住的话可以直接笑出来。”

    然后纪城就毫不顾忌地当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起来。

    穆越:“……”

    虽然是自己同意的但听见这个家伙笑得这么猖狂就还是好气啊!!

    他耐心地等了片刻,然而纪城还在断断续续的“噗嗤”,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

    所以穆越最后暴躁地道:“我不管,喻霁!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但这事儿绝对和你有关系!现在我被我爸赶出来了,你得给我想办法!!”

    纪城啧了一声:“给你想办法?”

    他慢悠悠地又调整了一个坐姿,之前丢在桌上的笔也捡起来,夹在手指间啪嗒啪嗒地敲:“办法嘛,确实有一个。”

    穆越立刻竖起耳朵:“是什么?”

    纪城道:“之前名片不是给你了吗?”

    穆越:“?”

    纪城缓缓而道:“然霁基金会,让你接受社会的再教育。”

    “……”

    ------------------------------

    估计是被亲爹赶出门的打击太大,又或许是真的狗急跳墙,总而言之,第二天穆越还真就拎着行李来了海市。

    ——机票钱都是纪城出的。

    没办法,据穆越交代,他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确诊了双相,学业没有完成,之后更没有丝毫在社会上工作的经历,平时吃穿用度都是靠他爸出钱在养,现在被乍然赶出门来,那是真真正正的身无分文。

    别问他妈哪儿去了,事实上穆越母亲的去世,正是他双相发作的一大诱因。

    来接机的是纪城,用他的话说那是“为了节约然霁运作的人力成本”,所以作为老板的他才亲自过来一趟。

    不过在一出机场就被纪城摁着签字画押写欠条的穆越却不这么认为。

    “你就是怕我逃债吧?”他咬牙切齿地道,“一张机票钱就这么跟我斤斤计较——”

    “一张机票钱,”纪城笑眯眯问,“你现在出得起吗?”

    “……”

    穆越突然觉得之前他心里那些隐隐约约对穆嵩不管他的不满都散去了不少。

    要是有他爸在,一张机票钱算什么?!

    “那你就一辈子让他养着?”像是看穿了穆越的心思,纪城漫不经心道。

    穆越沉默下来,然后才转移话题般嘟囔道:“也不知道我这么出来,我爸会怎么样。”

    “你爸挺好的,”纪城从包里抽出来一个平板,“喏,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穆越一头雾水地接过平板,打开,当先便是各种新闻的截图——

    《穆嵩再次接受记者采访,澄清先前误会》

    《父子连续剧反转再反转,一切竟都是口误?》

    穆越盯着屏幕上的新闻配图——里面穆嵩正和记者们谈笑风生,显得一切都相当游刃有余。

    他眼睛都快直了:“……这?”

    纪城道:“本来就不是什么多难处理的事,你以为自己是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呢?”

    穆嵩最开始的那场采访的回答里本来就有些模棱两可的元素——穆越在仁安疗养院里的待遇是很好,但那并不代表其他人的待遇就同样很好,纪城在疗养院里是揍过护工,他也只是省略了一些前情,但并不是全然撒谎。

    更何况住过仁安疗养院的人是穆越,穆嵩作为一个“转述人”,有些错漏误会不是很正常的么?他最开始就说过自己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呢!

    所以即使现在有穆越这一出“猪队友”行为,以穆嵩的话术,要把事情圆回来问题也不大。造成些影响不可避免,不过大体上不出岔子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这一出也完全在纪城意料之中——诚如穆越所猜测那般,纪城给他那张名片时就料到了今天,不过却不是穆越想的、一切都是纪城故意安排的那种情况。

    虽然和穆越认识接触并不多,不过在仁安疗养院的时候纪城就看得出来:这个人简单直接,虽然缺德的事(比如深夜扰民)干得不少,但心性从某种方面来说挺像个小孩子,对于自己坚持的事情很难更改。

    而之后在帝都见穆越那两面更加让纪城笃定了自己的认知——说实话他们俩梁子都结成这样了也没想在画画的时候作弊打他脸,一方面大约是梅有德等人的吹捧和躁狂期确实让穆越有点找不着北了,但另一方面却证明他是一个挺在意公平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真的能对穆嵩的谎言完全视而不见吗?

    再者,穆越在帝都的住址并不难知道,根本不用谁刻意透露,稍微花费点心思去查和蹲守,找到穆越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所以那两次见面,纪城所做的也只是让原本就埋在穆越心里面的种子再生根发芽、长大一点而已。

    太子殿下认为自己做得可比穆嵩地道多了,至少他做的、点出来的可都是完全用心完全真实的,一点水分都没掺。

    至于他的真正目的么……

    而此刻看着这些澄清新闻,还有下面大多数的“原来如此”“理解理解”的回应,穆越的脸色也是分外精彩:“那我爸他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家门???

    纪城耸了耸肩:“不知道啊。”

    “可能就是嫌你烦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太子殿下:我合理推测有什么问题?

    咳咳……现在这个架势,后天见?

    ? 149、精神病院扛把子(21)

    之后的整段车程里穆越都一言不发, 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丧的气息,仿佛一个被爹妈遗弃的可怜儿童……呃,虽然在他看来事情确实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到了地方后纪城率先下车,他没关车门, 而是站在旁边, 明显是让坐在后座的另一位也赶紧下来。

    穆越本来正在发呆,听见纪城开车门的声音, 才转头看向外面。

    只见车子停下的地方是一栋巨大建筑——并不算高, 但占地面积不小。只是这建筑的外表看上去有点破漏, 再看看周围, 地广人稀,论偏僻程度堪比先前的仁安疗养院。

    简而言之,这地方一看就有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潜质。

    穆越还坐在车上,冷不丁就抖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喻霁是什么关系?

    这家伙把自己忽悠过来,不会是想骗人劫财吧?

    纪城轻轻敲了下车门, 略略弯腰看回来:“还在车上愣着干什么?想帮我给钱?”

    身无分文的穆越听见“钱”这个字下意识就赶紧滚了下来。

    等司机一尾气甩走,刚刚的问题才又回到穆越的脑海中。

    他紧紧站在原地不动, 警惕看向纪城:“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纪城没直接回答他, 只是用自己的神情清晰地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就你?

    穆越:“我、我警告你啊,我已经被我爸扫地出门了……就算你绑架我,也是拿不到钱的!!”

    纪城问:“你进不进去。”

    穆越:“……进、进去就进去。”

    他步伐僵硬地跟着纪城往那低矮建筑走去, 一直到进入里面, 穆越才发现这地方和它的外面看上去并不一样。

    虽然外表破败又邋遢,但这栋建筑内部打扫得干净整洁, 从大门进来, 是一间接待厅的样子, 前台处还印着有“然霁基金会”的字样。

    穆越松了一口气,又转头问纪城:“你们基金会的总部就长这样?”

    纪城摇摇头:“这里不是总部。”

    穆越脸上冒出一个问号。

    纪城和气地笑了笑:“你从外面看,觉得这里像什么地方?”

    这里鸟不拉屎、位置偏僻,像是电影里绑匪把人质撕票的地方。

    但穆越是绝不可能这么说的,于是他又散发了一下想象力,迟疑着道:“像个……废弃工厂?”

    纪城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就有工作人员应声冒出来:“您就是喻总说的新人吧?”

    她热情地把穆越往里面拉:“来来来你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跟我们说,还有这些,应该就是你的同事啦!”

    循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穆越才看见接待厅后面连接的门处还有几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人,其中有几人的面孔并不算陌生——都是曾经在仁安疗养院待过不短时间的病人。

    不过和他们在仁安疗养院时那种麻木的神情不太一样,这几人如今的眼神都挺明亮,认出穆越时还有些惊讶。

    下一刻还有个新的脑袋冒出来:“呀!讨厌鬼!你怎么来了?”

    工作人员连喊了一声“依依”,笑着问了声:“今天的咨询结束啦?”

    余依依蹦蹦跳跳到工作人员身边,喊了声张姐姐,又点点头:“已经结束啦。”

    穆越瞪大眼睛,表情惊恐地回头看向纪城,无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什么同事?那些工作制服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2032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纪城表情笑眯眯:“所谓社会再教育,即在社会中成长、在社会中接受教育。”

    “一个人想要在社会上立足,必然要拥有足够的生存技能,同时也要懂得与人交往的技巧,另外,个人成就感也是很重要的。”

    “而试问,有什么比劳动更能合适的呢?”

    穆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些:“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纪城慢悠悠地拖长声音,又朝穆越做了个挥手再见的动作。

    “没事的话就找个厂上班吧。”

    旁边的余依依直接抢答。

    穆越:“??”

    而太子殿下则语气义正言辞地补充:“偷懒可耻!劳动最光荣!!”

    穆越:“???”

    看得出来他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讲,不过这时他的“未来同事”们也反应了过来,由仁安疗养院的长期住户率先牵头,迎了上来:“你好你好你好!”

    “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哈哈哈,有什么事情互帮互助!”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依依小姑娘好像认识你?”

    “来来来我们带你介绍一下这个厂子——”

    目送着穆越被他们半拉半迎地带了进去,纪城还把手搭在眉骨上,做了个眺望的姿势。

    余依依望着穆越的背影,不忘做个鬼脸吐舌头:“略。”

    原本是负责向穆越介绍这里情况的工作人员倒是有点傻眼:“喻总,这?”

    纪城则是感叹道:“真是相当团结友爱的氛围啊!”

    ------------------------------

    穆越是打死也没想到的,喻霁那个家伙把自己忽悠到海市来,就是让自己进厂打工的!

    要不是他随身的手机什么的没有没收,周围的工友确实大都是“熟人”,工作人员的态度也相当热情,就凭这地方偏僻的程度,穆越都要怀疑自己是被喻霁拉过来卖了□□工的!

    如果不是被亲爸赶他出门的态度打击太过,穆越换上工作制服的瞬间就想给穆嵩打电话告状了!

    穆越被纪城带过来的时候是上午,他几乎没有太多休息,被带着吃了个午饭、又在“员工宿舍”小睡了十分钟以后,就被“同事”们带着上了工。

    如纪城先前提示的,这里的确是个工厂,只不过在这里工作的人几乎都是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病人——同时他们也是然霁基金会的援助对象。在这里大家从事的是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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