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莫莉安发现哈尼在镇子上还挺有知名度的。

    在集市购物的过程中, 总会有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哈尼给它投喂水果和小饼干，然后慈爱地摸摸它的脑袋。

    “什么啊，原来你还是个团宠吉祥物啊。”莫莉安看着哈尼脖子上被小姑娘套上的漂亮花环, 手痒地上手摸了摸。

    哈尼掀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嚼苹果的喀吱声更大了，像是在炫耀一样。

    在帮忙给女巫采购生活用品的过程中, 科罗艾也顺带着买了一些之后在路上会用到的食物和衣物。

    在买齐了清单上的物品送走了哈尼后，两人去了老拉蒙的马舍把之前定下的安德烈牵了出来。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好像长高了不少。”科罗艾看着和马站在一起的莫莉安, 又用手比划了一下，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从他的心口处长到肩头处了, 确实高了不少。

    本来还没注意, 但被他这么一点, 莫莉安也发现了，“好像是哦。”

    或许是最近吃得多, 营养跟得上了所以长高了吧，她有些高兴地想。

    在马身后装上了一辆轻便的车, 两人就驾着马车离开了这个小镇。

    接下来, 他们要去诺玛国，跨越那周边的海域, 通过梦粉云鲸飞向龙岛，解决完科罗艾的事情后, 继续前往托克努斯大陆寻找那位能解决莫莉安暴食症的大魔法师。

    “我们的路，还好长啊。”抱着腿坐在马车车辕, 莫莉安低头戳着科罗艾在本子上画出的简单路线, 小声说道。

    科罗艾笑眯眯地看着她, 应和道，“是啊, 还好长呢。”

    从树叶折叠的缝隙中漏出几分交错的光光影，给莫莉安的轮廓镶了层柔和的光晕，几片柔软的花瓣在微风中飘飘袅袅落到了她肩头垂落的发间。

    科罗艾心念一动，凑近了些，将她肩头散落的花瓣捻起。

    他慢慢抬眸，就见莫莉安正用那双平静的黑濯石一般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不言不语。

    像是波澜不兴的湖水突然被投进一枚微小的石子，科罗艾别开眼，有些慌乱地支吾道，“刚刚花瓣和叶子掉在你肩膀了......”

    “我知道。”莫莉安侧着脑袋靠在臂弯，眼睛因为刚刚被光照直射过所以半阖上了，懒洋洋的看着就要睡过去一样。

    穿林而过的风染上了些许初秋的凉爽，拂过莫莉安的脸颊时，又沾上了几分科罗艾身上的甜香味。

    科罗艾在过了那阵别扭劲儿后又忍不住转头去看她，却发现她的目光直勾勾的一直没有转移过，让他脸上消散的热度又瞬间燃起。

    “你一直看着我......”他的声音不似往日的活力，温软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忐忑和期待，“为什么？”

    “嗯？”莫莉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小声地问，“你身上闻起来甜甜的，是新做了什么糖果吗？”

    科罗艾怔愣地启唇，开开合合像是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也只是垂下眼闷闷地“嗯”了一声，而后迟钝地掏出了糖果。

    晶莹剔透的糖块中包裹着鹅黄色的圆润花瓣，花瓣周围又浮现起一些细密的不规则气泡。

    嗯......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莫莉安捻起小小的糖块，放入嘴中。

    甜丝丝的，不带一点酸，但很奇异的，她并没有感觉到腻。

    硬糖块和牙齿碰撞时清脆的响声让莫莉安觉得惬意极了，她眯起眼睛，牙齿咬上了糖块。

    “咔”的一声，糖块在嘴中碎裂成好几块，而就在莫莉安咬裂糖果的那一瞬间，一阵猛烈的酸味在她的舌尖蓦的炸开，和原本的甜味混在一起，令人口舌生津，让莫莉安一下睁圆了眼睛。

    科罗艾将她难得生动的神态尽收眼底，慢慢弯起眼睫，“好吃吗？”

    在得到含糊的肯定后，他笑意更盛，漂亮的眸子泛着清浅的水光，在错落的光照下忽闪忽闪的。

    这下是莫莉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的反应就很直接，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硬邦邦地说，“你不要一直这样看着我，感觉很奇怪。”

    “那你刚刚不也一直看着我么......”科罗艾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双标’，只觉得她这样实在不公平极了，可他到底也没办法，只能把身子转了过去，佯装着欣赏路边的风景。

    这片林子好像没什么大型动物或者魔兽，一路上除了清脆的鸟叫声，他们就没遇到别的生物了。

    当目光从莫莉安身上移开后，科罗艾才发现这片林子还蕴藏着不少等待他的发掘的惊喜。灌木丛里紫红色熟透了的浆果，树根上爬满了的蘑菇，不知名的果树枝头垂落的饱满果实，一簇一簇的开得正艳的小野花......

    科罗艾把所有感兴趣的东西都采了个遍，堆在了车辕的一边，把浆果用清洁术处理了一遍，和莫莉安你一颗我一颗地吃了起来，间或还投喂着时不时回过头来的安德烈。

    吃完了浆果，科罗艾拾起被他采回来的那一小捧花，灵活的手指交互编织着，渐渐的，在他手下显现了花环的雏形。

    他举着那圈花环，在莫莉安的头顶上比划了两下，像是丈量大小，很快又埋头把大小不一的花朵都交织着装饰到花环的雏形上，错落有致，野趣横生。

    科罗艾将最后的成品轻轻巧巧地落到了莫莉安的发顶，她也没抗拒，只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也什么都没说。

    “因为你之前一直盯着哈尼脖子上的那个花环看......”科罗艾笑得羞赧，又带着些邀功的意味，“我编的花环是不是比哈尼戴着的那个好看得多？”

    莫莉安抿其实没太看清他编的这个花环是什么样的，现在已经在头上了，她就更看不见了，只是也不好拿下来再看，她只好点头，“嗯，比那个好看。”

    她停顿了一下，牵起嘴角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我很喜欢，谢谢你，科罗艾。”

    身旁的人于是又笑了起来，眼睛月牙般弯起，他就这样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而后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下了头，用握着的拳头遮住不断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说，“你喜欢就好啦。”

    他一贯清亮的嗓音此时因为刻意压低了音量显得有些微末的喑哑，混在清风簌簌的穿林打叶声中，让莫莉安的耳朵泛起些酥麻的痒意。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了，莫莉安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的脑子里浮过很多可有可无的可以快速终结这种气氛的话题，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又把半张脸埋进臂弯，百无聊赖地盯着前面的路。

    余光里科罗艾又期期艾艾的望了过来，一开始莫莉安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但是等了又等，他也只是时不时又转过头来盯着她看而已。

    难言的沉默在两人周身蔓延，明明是很安静的氛围，但莫莉安却觉得心间陡然升起一股恼人的焦灼。

    怎么又盯着她看......

    终于，在莫莉安脸都憋红了以后，科罗艾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一个方向惊喜地出声，“哇！你看那里！”

    莫莉安如蒙大赦地顺着他手指向的方向望去，发现了缠绕在粗壮的树干顺着枝桠攀爬的，弯弯绕绕青翠欲滴的葡萄藤。

    藤上挂着的一簇簇的浑圆的果实，青青紫紫的间或交错着挤在一根藤上，饱满到几乎要爆出汁来。

    “这个品种的葡萄在野外好少见的！”科罗艾驾停了马车，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还不忘回头也把莫莉安牵了下来。

    他谨慎地四周张望了一下，也没看到附近有人家或者私有的牌匾，“看起来确实是野生的。”

    “嗯。”莫莉安揪下一颗紫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开皮，放入嘴中。

    充盈的葡萄汁水几乎要溢出来了，没有果核儿，像是嚼两下就要完全化掉了一样。

    “好甜。”

    科罗艾笑眯眯地递给她一枚青葡萄，“紫葡萄是甜的，这种是酸的，不过也好吃，你尝尝？”

    他说着，又把那颗青葡萄往她面前送了送，莫莉安瞥了他一眼，抬手接过。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葡萄淌下的甜汁，有些粘腻，她捻过那颗青葡萄时不经意间划过他的食指指腹，让他的那一小片肌肤也留下了明显的水渍。

    莫莉安低下头认真地剥着葡萄皮，然后很快被青葡萄酸得皱起了脸，也就没有看到科罗艾之后一直盯着那片濡湿的皮肤发了好久的呆。

    “可恶的小偷！不许偷吃我的葡萄！”

    稚嫩的嗓音突兀地在耳畔回响，科罗艾如梦初醒般环顾四周。

    “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莫莉安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有吗？”

    她静下心来侧耳倾听，居然当真听到了些许微弱地呼喊。

    “你们往哪看呐？！我就在你们前面！”

    气急败坏的小嗓音重新响起，科罗艾循着声音低头细看，终于发现在虬结的树根上正蹦跶着什么。

    声音的主人个子小小，看着就是普通人类食指那般高度，见偷吃葡萄的小偷终于发现了他，他跳得更高了，白嫩的小脸气鼓鼓的，手里拿着比针也粗不了多少的，看起来像是剑一样的东西刺向他的小腿。

    “无耻的小偷！退！退！退！”

    作者有话要说：

    被生理痛击倒了，所以今天比较短小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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