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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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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此时, 一条浅黄色的绢帕从空中飘落,被风卷至刘镇面前。他倏尔转开视线,抬手将那绢帕从面颊上揭下。

    那帕子质地上乘, 轻薄又柔软,下角绣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

    抬眼望去,那茶楼花窗里一个长相昳丽的年轻女子冲他惊喜地挥手。

    刘镇便将那帕子转交给身侧的亲卫,让他再把那绣帕送上楼,还给人家。

    “我就说他在看我!”

    臧宓听到隔壁茶座那女子惊喜道。因隔着一丛富贵竹, 从她这头望去, 并不能看清那女子的相貌。但其声如黄莺娇呖呖,想必长得也是粉粉糯糯吧。

    刘镇之后未再往茶楼上望一眼, 仿佛她与那些为他倾倒的女子没有两样,都是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

    臧宓心底忽而泛起一阵酸涩, 隔了这么久,他果然还对和离之事耿耿于怀,心头还恨她。

    这时楼下却起了一阵骚动。因见那女子扔绣帕惹来刘镇的关注,一时许多女子推搡怂恿着,纷纷解了身上所佩的香囊等物朝他掷去, 逗得人群欢笑,热闹得像过节。

    唯独臧宓感觉不到这其间的快乐, 旁人越是欢呼雀跃,便越衬得她孤单失落。

    刘镇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没有人比她更高兴。可从前刘镇见着她, 总是笑意温存,眼神亮得灼人。但如今, 一切都变了。他的眼神深沉冷淡, 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令臧宓觉得再触不到他的心了。

    “宝儿,我想他不会再来我家提亲了。”

    回程的马车上,臧宓恹恹靠坐在角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不出的失落笼罩在心头,已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二人和离之事,秦宝儿乃是始作俑者。当初有多义愤填膺,如今见臧宓失落至此,便有多愧悔难安。

    “他不过刚刚回城,许多公务需得交接,一时顾不上你也是有的。你只需沉住气,敌不动我不动,看他能熬到几时去!”

    她这“敌不动我不动”倒是逗笑了臧宓,只不过这笑转瞬即逝,犯愁道:“他两月未见我,方才分明瞧见我,却没有一丝笑模样。与旁人倒是有说有笑的。”

    秦宝儿蹙着眉头,托腮思索片刻,忽而想起一个人来,不由眼前一亮,高兴道:

    “我有个表兄,最是不成器。读书不行,练武也不行,却最善和女人打交道。但凡跟过他的女子,无不说他的好话,倒贴了嫁妆也想要嫁给他。我去求他,他必得教你几招,叫你从此将刘镇这种软硬不吃的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臧宓自觉她这主意荒唐,质疑道:“刘镇又不是女子,男女心思各异,如何能被他的招数拿捏住?”

    秦宝儿斜睨她一眼,胸有成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晓不晓得呀?你与他学几招,晓得男子惯爱用什么招数对付女子。往后你也好心头有个数,不叫他牵着鼻子走才好!”

    又撇嘴道:“刘镇这样的男人,瞧着凶神恶煞,又无情趣,生起气来还要你千方百计去揣摩他的心思!这种男人有什么好?晚上出门,也不用黑白无常跟着,直接就可以去戏台上扮阎王。亏你竟为他魂牵梦萦,神不守舍的模样。若是我,他若不来哄我,我便当真改嫁了!”

    臧宓失笑,摇头道:“你不过未遇着动心的人,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刘镇他……我终归舍不得那样对他。”

    秦宝儿便嗤笑道:“你便惯着他!可晓得他这样的男人,往后身边必然少不得许多女子前仆后继的。从前他是没机会,旁的女子见着他便深恶痛绝,不敢靠近他。如今他是威风凛凛的英雄,模样周正,年纪又轻,多少女子会飞蛾扑火呢……”

    说到后来,神色间也不由黯然,拉着臧宓的手道:“你还非与我表兄讨教些招数,将来才防得住那些莺莺燕燕的。”

    臧宓虽并不大信任秦宝儿这表兄靠谱,但许是“将刘镇拿捏得死死的”这愿景正是她所不擅的。因此也有两分心动。

    回顾她与刘镇过往相处之事,自从那日在柳娘子的铺面外,徐闻来与她纠缠,被刘镇撞破,他作势要烧掉婚书,被她抢回来,臧宓便觉得自己越发陷了进去。确认过自己的心意,她想要的越来越多,总想要刘镇如从前那般将她捧在掌心里。

    可那之后,刘镇渐渐起势,一入军营,他忙得脚不沾地,二人再无机会私下里好好相处。夫妻两个聚少离多,到最后竟和离了。再见面已是这般情状,他连对她笑一笑也不愿了。

    若从未拥有过,失去又有什么可惋惜的。可刘镇曾经为着她,连命都不要。那些宝贵而真挚的情意是温暖着她,支撑着她捱过这两个月时日的光。若非绝无转圜之机,她不愿失去他。

    他是个那样英伟而又侠骨柔肠的人啊!臧宓每每回想他曾为自己所做的事,心中便觉得自己爱极了他。

    大军回城的当夜,孙将军府上设宴,为诸将士接风洗尘。或许是臧家曾与刘镇有亲的缘故,因此虽不是武官,却也接到了请帖。

    因为想着会与刘镇再见面的缘故,臧宓盛妆打扮了。她原就是殊色明媚的好模样,精心描画了眉眼,为显出眉目间的精致明丽,只淡扫了胭脂,略提些气色,唇脂颜色也并不浓艳,显得清水芙蓉般的气质出尘。

    她平日在家,衣裳颜色总穿得有些素净。可刘镇仿佛喜爱明艳些的料子,因此临行之前,臧宓又将压箱底的金红色芍药纹织金云锦襦裙换上。

    秦宝儿等候在孙府门前,扶她下车时只觉得臧宓这样打扮,褪去平素的温婉可亲,显得明艳不可方物。不觉晃了眼,多看她两眼,打趣笑道:“啧啧,果真是来会情郎的,打扮成这个模样!”

    臧宓只抿唇一笑,拉着她的袖子靠近她耳边,悄声问道:“你表兄可来了?”

    秦宝儿见她上午还一副不轻信不盲从的模样,这会儿却已有些迫不及待,不由掩嘴失笑,拿眼神揶揄她。

    两个人挽着手,一路说笑着从侧门进去。

    美人总是惑人心,无论在哪里都格外招人关注些。二人走后,边上不少人窃窃私语,纷纷打听臧宓是什么人。得知她便是曾被郡守李承勉强嫁给刘镇的臧家女,此次战前恰和离了的那位,不由又被挑起一片按捺不住的八卦之魂。

    “臧功曹也是郡中有头脸的人,历来也不算惹是生非,如何竟得罪李郡守,将女儿强嫁给刘镇呢?”

    “嘘!如今这事哪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没听说过刘镇当时一得陈大人重用,转头便闯入郡守府抓了他家的千金?据说跟一群地痞流氓关在一起……”

    那人说着露出猥琐的笑来,却被人打断道:“瞎说八道什么?只是关在隔壁。但好端端一个闺阁女子,被投入那样腌臜的地方,出来名声也毁了。”

    “刘镇据说是个极重情义的,这臧家女靠着他,一朝复了仇却转头就与他和离。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

    一时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但臧宓这短短数月之间,遭遇非常,走到哪里总归都是话题人物。今日孙将军府上盛宴,她分明与刘镇已和离,却打扮得明艳动人来赴会,想也猜得到,这是马失前蹄,错失刘镇这样的金龟婿,如今后悔了。

    她从前嫁刘镇之时,是无奈被迫下嫁。那时刘镇什么都不是,声名狼藉,又被逐出宗族,是个无根漂萍一样的破落户。她那样的千金闺秀,心气高傲,想必只觉委屈愤懑,哪里看得上刘镇?

    如今刘镇一朝逢雨化龙,她又心生后悔,妄图再凭着美色来攀高枝。

    因此有好事者鄙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以臧家的地位,想与刘将军再续前缘是难了。我方才听说孙将军一个侄女放出话来,非刘镇那样的英雄不嫁呢!听说早上还在茶楼上扔了绣帕,恰投进刘镇怀里。”

    这一桩八卦又激起了人们的好奇之心,一时又纷纷打听起孙将军这侄女来。

    旁人说什么,臧宓无心理会。眼下她心心念念的是,在宴会开始之前,与秦宝儿的表兄现学几招锦囊妙计,等一会儿见到刘镇之时,才好在他身上施展看看,是否果真如秦宝儿所说的那样所向无敌。

    她常听别人说女子精明厉害的会使手段,才能将夫君的心牢牢拴在自己身上。可却不知这手段是什么,又当如何使。从前她用不着,眼下刘镇与她置气,她在他心里的位置便显得岌岌可危。不甘心就这样与他相忘江湖,哪怕只有一线机会,她也愿意去试一试。

    孙府里头有一座十余米高的小土山,坐落于前后院之间的东南角上。山上种了许多奇花异木,是个观景的好去处。顶上人工造了一座假山,边上有座凉亭,坐在亭中,可以俯瞰整个孙府的景致。

    秦宝儿就约了表兄在假山旁边的凉亭见面。

    她表兄今年二十有四,姓伏,单名一个平字,长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却是个绣花枕头,乃是城中有名的一个纨绔。

    因他家境殷实,出手阔绰,又在衙门里挂了个闲职,因此也无人嫌弃他不长进,反而是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

    自十六岁上开始在女人堆里打滚,伏表兄每每无往不利。招惹的桃花债多了,好人家的女儿家哪肯嫁给他。而为他寻死觅活的那些女子,他父母又看不上眼,因此婚事一直耽搁下来。

    但没人管束着他,伏家这位小爷更乐此不疲,心像一匹野马,再也收不回来。

    得知秦宝儿的好友为情所困,想向他讨教收服男人的法子,伏表兄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也觉成竹在胸。可在看到臧宓的第一眼,他眼神一滞,向来伶牙俐齿的口舌竟打起了结巴,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利索的整话。

    臧宓正疑心他这个样子如何博取许多美人的欢心,假山那头却有两个人影转出来。其中一人正是刘镇,望见那玉面朱颜的纨绔子弟对着臧宓紧张失态的模样,一双浓眉皱得能夹死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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