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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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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死吗?

    那时候季长宁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分手了,沈逸尘在他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但又睡不了几次,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不会做赔钱买卖。

    他猜他是玩腻了自己,沈逸尘本来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季长宁偶尔能从他身上闻到别人的味道。

    他们的关系平淡如水,但后来又好起来了,具体什么原因季长宁已经不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大概是他太孤独了想要人陪伴,他一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独立坚强。

    平心而论沈逸尘对他是真不错,哪怕他是块石头十年过去也早该捂热了。

    沈逸尘总说不让他干这不让干那,季长宁真做了又不见得有多生气,如果他愿意低头认错,那就更加无事发生。

    沈逸尘就喜欢别人顺着他的意,只要你姿态放的够低,他就能视而不见,这是季长宁在往后的日子里用经验得出的结论。

    私底下的沈逸尘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是“给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他有一副好口才能应付工作上的应酬,但他回家后就想休息,他会让季长宁陪着他,偶尔还会两个人一起睡个懒觉,或是大早上缠着他欢爱,跟以往的精英形象大相径庭。最开始同居时只要他跟沈逸尘都在家,家里的佣人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长宁并不一直那么听沈逸尘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发现沈逸尘可能真的爱他,有时他觉得自己碰到沈逸尘的底线了,要完了,但沈逸尘也没把他怎么样。

    从此他学会了厚待自己,还作死时不时把沈逸尘惹毛,想看他什么时候彻底发火,但他又挺怂的,别看沈逸尘平时像个好好先生,其实脾气不咋样,这种人发起火来才让人害怕。

    这是季长宁毕业后跟沈逸尘同居后才意识到的,他记得以前家里有个新招的女佣做事不大仔细,不小心把沈逸尘的杯子打烂了,那个杯跟季长宁的是一对,是季长宁上陶艺课时自己亲手做的,沈逸尘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那个女孩子说:“收拾好,别弄伤了。”

    然后当天就让管家把人辞退了,季长宁再也没在家里看过那位女孩。

    季长宁觉得这是小事,问他说:“你至于吗,这么小气,那杯子都这么旧了。”

    沈逸尘瞥他一眼,“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啊,我迟早被气死。”

    也就只有季长宁能让他面对面跟你讲道理,别的人他可没这个兴致,也不想容忍一次二次的犯错。

    其实他也不想纵容季长宁,这人是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喜欢跟着他对着干,但他又舍不得朝他发火,季长宁是个胆小鬼,外强中干,明明是他自己点的火,真发怒了他又害怕,用那种“干嘛啊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真生气了”的委屈眼神看他。

    “惯的你!”沈逸尘去外边平息怒火了,他挺怕哪天忍不住把季长宁揍一顿。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摩擦是在所难免的,理由千奇百态,几乎每一次都是沈逸尘摔门而出,让季长宁自己留在家里,沈逸尘会有一阵子不回家,等他气消了,或是季长宁认错,大多数都是邀请对方吃一顿饭,如果愿意去那就是和好了。

    这一次也是,季长宁在外面受了气,回家看见沈逸尘就没好脸色,把人惹生气了,导致沈逸尘又要出门散火。

    季长宁从门后慢慢滑下去蹲在地上,他知道他在迁怒,但他控制不了。

    这不关沈逸尘的事,真要说的话他还得感谢沈逸尘,多亏了他的钱,叔叔的移植手术做的很成功,但谁也预料不到以后的事,秋冬换季的时候叔叔得了感冒,到了医院诊断说是肺炎,从那之后叔叔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在ICU住了一个月。

    最后的签署放弃治疗还是季长宁决定的,医药费由他负责,家里人的意思是能活就活着,但医生说已经没有康复希望了,叔叔瘦得不成人形,季长宁看着他全身插满管子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不忍心他继续受罪,他们把人带回了老家,拔下呼吸机不到五分钟,人就去了。

    家里人埋怨他,如果早一点去治会不会不到这种地步,如果平时多注意叔叔的身体的状况,是不是就能避免,如果转去更好的医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是我在学校啊,我能怎么办?

    季长宁能做的事只是给他们转钱,沈逸尘给钱他,他给钱家里。

    他想要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家庭关系,除了他们季长宁再无家人,但人总是会有总会有厌倦心理,连沈逸尘这样的人物在他不高兴时都会来哄他,凭什么他就要觍着脸伺候这一大家子,凭什么他们能踩在他头上嚣张跋扈。

    压抑久了,叔叔这最后一根稻草也压上来,终于爆发了。

    结果一拍两散。

    季长宁孑然一人,再无家人。

    他不喜欢提到过去的事,季明生出现的事真的刺激到他了,这会提醒他当初自己的做的荒唐事。

    他把自己卖给了沈逸尘。

    季长宁在主卧里反思自己,半夜的时候饿了,于是出房门去楼下找吃的,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他到厨房看见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是王姨留给他的:“炖了鸡汤,饿了热一热就能吃。”

    哦,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季长宁打开锅盖,这是隔水炖的鸡汤,他打开炖盅盖子时还是温热的,直接省去加热这一步骤,拿出来就能吃。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仿佛放大了,季长宁吃饱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着雨声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个哈欠,于是慢吞吞地上楼刷牙洗脸睡觉。

    明明是已经困了,但躺床上他又睡不着,他想沈逸尘会在哪里,估计是在尚景的温柔乡,季长宁自嘲一笑,某方面来说他还是很了解沈逸尘的。

    翻来覆去终于迷糊地睡过去,但睡得不安稳,季长宁暴躁地起床,眼睛半睁着,在屋里找了一件沈逸尘换下来的西装外套,然后爬上床,把衣服抱在怀里睡着了。

    他从以前就觉得沈逸尘的味道很好闻,不管他承不承认,他早已习惯沈逸尘的存在。

    第二天季长宁睡过头了,没听见闹钟响,以往他八点还没起来管家就会过来敲门,但今天管家没来,等他下楼,发现管家压根就不在家,昨晚跟着沈逸尘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季长宁没放心上,他匆匆忙忙的赶去公司,徐琳已经等了他好一会,没好气地说:“大少爷,原来您还记得今天是工作日啊。”

    “抱歉抱歉,现在就来处理。”季长宁积极认错,“晚上我加班,肯定能做完的。”

    没想到他还真要加班了,白天开了三次会,结果工作处理不完了,又不想拖到明天,他就苦哈哈地留在办公室加班,晚餐是叫的外卖,等他忙完都要晚上十点了。

    他已经提前跟司机说过今天不用等他,他又没车停在公司,这个点打车也很麻烦,想了想,干脆就在公司睡算了,他的办公室也有休息室,平时用来午休,极少数情况会用来过夜。

    季长宁睡了一天,还想睡第二天,他有点理解沈逸尘为什么吵架后不回家了,他也不想回去。

    他在公司住了快一周,再也不用担心上班迟到这件事,下班就去外边溜达,吃吃垃圾食品什么的。

    前段时间好友托他照顾的粱遇文在酒吧小有名气,长得清爽,嗓音也好,季长宁去尚景见过几次,站在远处打量他,终于能放下心来。

    他去的时间还早,酒吧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粱遇文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声音非常干净,很有质感,不少人在台下欣赏。

    季长宁心想说不定他是真挺适合当歌手的,但学业怎么办呢,家里似乎也不想他走这条路。

    一曲终了,粱遇文站起来面对台下的观众养起嘴角,微微地鞠躬,他扫视一眼大厅,跟角落里的季长宁对上视线,然后咧嘴笑了一下,有点傻乎乎的。

    季长宁点头微笑示意。

    是个好孩子。

    他觉得到时候要跟梁旭好好谈谈。他一直认为有梦想的人很了不起,愿意追逐梦想的人就更牛逼了。

    真年轻。

    真有朝气。

    他对粱遇文肃然起敬。

    陈安从前台那知道季长宁过来尚景的消息,他特意到酒吧找人,“你最近怎么来的这么频繁,”他扫了一眼台上的青年,皱起眉,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叫我照顾他,还把人安排到酒吧里驻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胡说什么,他是我朋友的弟弟,我也把他弟弟看待,你不觉得他唱的很好吗?说不定是个好苗子。”季长宁用赞许的眼光看着粱遇文,他想问问陈安的看法。

    陈安对粱遇文没什么兴趣,他也不爱听歌,他来找季长宁是为了别的事,他要对大老板表示一下关切之情,“既然你今天都有空来玩了,沈总身体是不是好了,出院没有?”

    季长宁怔住,“什么出院?”

    陈安比他还惊讶,“你不知道?”

    “前几天他过来尚景,王杰陪他喝酒时发现他有点发烧,就赶紧送去医院了,听说还住院了。”

    什么发烧要住院啊。

    季长宁脸白了几分,他想起叔叔最开始也只是普通的感冒,没人放在心上,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展的这么严重。

    他不知道沈逸尘住院这件事,他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过他,他这几天没住在家里,管家也没跟他说。

    季长宁匆忙离开尚景,他坐在车上准备开车去医院,突然想起自己连他在哪个医院都不清楚,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管家,声音都有些发抖,“刘管家,沈逸尘现在在哪个医院?”

    刘奇沉默了几秒,“这么晚了您也别过来了,这边没什么事。”

    管家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许多,季长宁无暇顾及这个,“我想去看看,他现在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不是大问题,您不用担心,先生都要休息了,您过来还会打扰到他。”

    “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看一眼,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你快告诉我在哪家医院吧。”

    季长宁很坚持,管家没办法了,只好发给他一个定位。

    沈逸尘先是去的省医,病情缓解下来就转去了本地最好的私立医院,图那边清净一些。

    他这阵子忙,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被季长宁气的怒火攻心,再加上淋雨受凉就导致了急性肺炎,好在送医及时,并不是很严重。

    季长宁赶到医院,电梯正好还在上升了,他等了几秒眼看楼层越来越高,他扭头就走,爬楼梯去了。

    其实等电梯跟他爬楼梯速度真没差多少,沈逸尘住在最高一层12楼,管家自从收到季长宁到达医院的消息就在电梯口等他,结果从旁边的楼道里看见季长宁气喘吁吁地上来,“这电梯是坏了吗?”他下意识地看向电梯,上面显示楼层的数字还在正常跳动。

    季长宁摆摆手,“没,我,我有点急。”他掐着腰大喘气,他最近都没怎么运动过,一下子跑上12楼不太适应。

    他的态度让管家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管家是偏远大山里的穷苦孩子,被好心的沈老先生和沈老夫人资助,一路念到大学,后来就专心为沈家服务,等沈逸尘长大继承家业,他便过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再后来,沈逸尘找了个伴,把人带到这幢私人别墅里同住,还让他亲自照顾季长宁。

    他从那时候就知道,沈逸尘对季长宁是认真的,沈逸尘从来没对别人这么上心过,更何况沈逸尘还跟季长宁求过婚,心甘情愿地戴上戒指。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管家知道他们是有感情的,但季长宁不满意沈逸尘的花心,沈逸尘也觉得季长宁不够大度,总因为些小事跟他吵。

    以管家的立场,他肯定是站在沈逸尘这边的,这种身份这种地位的男人哪个不爱玩,应酬也是少不了的,他身边总得要有人。沈逸尘平时都这么哄着他了,有时候吵架出去住还会打电话给他问季长宁的情况,问季长宁气消了没有,没有就赶紧弄点好吃的让他转移注意力。

    管家也知道季长宁心里委屈,谁让沈逸尘不避着点呢,又没那本事把人哄的服服帖帖,但季长宁再怎么任性也要有度吧,平时他哪里不舒服都第一时间请医生过来看,哪怕是不小心切到手指。沈逸尘住院好几天他连个电话都没打,连家都不回了,不知道去哪里瞎玩。

    管家心寒了。

    “他什么情况,严重吗?医生在不在,我想去问问情况。”季长宁焦急地说,“医生办公室在哪,晚上还值班吗?”

    “您别急,先生是急性肺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您看现在都要晚上十二点了,主治医生已经下班,医生已经跟我详细说过先生的状况,您就别操心了。”管家给他展示手腕的表,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季长宁明天再来。

    肺炎?

    季长宁听到这个词脸上血色又少了几分,他对此并不陌生,叔叔就是重症肺炎,在重症监护室中身体日益变差,最后半个月里他几乎都在医院守着。

    “就是跟您吵架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管家补了一句,在心里说都是你把他气跑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季长宁语塞,心里很后悔,他没想到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我去看看他……”他强作镇定,脚步不稳地往病房里走,他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会这样,沈逸尘会死吗?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他从来没打赢过沈逸尘,沈逸尘的身手是专门练过的,三两下就可以把他制服,身体好的跟牛一样,他以为这人永远不会生病。

    他怎么会病了呢?

    管家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说你不是不进去吗,说好了就在门口看一眼,但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忍心叫住他。

    管家低声说:“您动作轻一点,先生最近睡得很早。”

    季长宁点头,深吸了口气。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透进去的微弱光线,季长宁其实看不清沈逸尘的样子,只看到一个身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他怎么不动啊???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管家在门口朝他使眼色,意思是你该出来了,反正也看不清。

    季长宁低垂着眸子,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候床上的人却动了,季长宁吓了一跳不敢动作,沈逸尘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们的方向,看了好几秒,感觉人影很熟悉。

    “长宁?”他喊了一声,声音很低也很沙哑。

    管家见状走进来,弯着腰在沈逸尘身边说:“先生,季先生来看您了,是不是吵着您了,我们先离开不打扰您休息。”

    季长宁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把沈逸尘吵醒了?他还什么都说呢。

    沈逸尘清了下嗓子,“不用,把灯开了吧,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现在几点了?”这回他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多了,跟平时相比只是稍微虚弱些。

    管家顿了顿,“凌晨十二点了。”他直起身去开灯,从季长宁身旁路过时用谴责的眼光看着他,季长宁惭愧地低下头,小声说:“我还是走吧,你睡觉吧,好好休息。”

    “都睡一天了还睡。”沈逸尘用胳膊肘撑着床垫,自己坐起来了,灯一打开有些刺眼,他用手背遮住眼睛适应光线,“大半夜你过来干什么?”

    管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沈逸尘。

    沈逸尘喝了一口润嗓子,“你先出去吧。”他对管家说。

    管家看看他,又看看季长宁,在心里叹了口气,“好,您要注意休息啊。”说完就出门了,顺手帮他们把门虚掩上,还留了一道缝。

    “傻站着干什么,坐吧。”沈逸尘看他跟木头一样立在那里,话也不说,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来多久了?”

    “刚来。”季长宁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床边,途中看见桌子上放了个花瓶,上边插了一束康乃馨,他才惊觉自己过来什么都没带,怎么说也是看望病人,他怎么一点礼数礼节都没有。

    再看看沈逸尘,他没有穿着病号服,而是平常爱穿的睡衣,脸色没以前好,但也说不上特别差。

    “怎么了?”沈逸尘看他呆呆的样子,问他。

    “抱歉,我什么都没带就过来了。”季长宁有些懊悔,至少买个水果吧。

    沈逸尘没对上他这个神奇的脑回路,他笑了一下,“终于知道来看我了,还以为你在家生闷气吗,以后还发不发脾气了?”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季长宁挫败地低下头,“没人告诉我你住院的事。”

    见他脸色不好,沈逸尘也收敛起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是我让他们不告诉你,话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长宁摇了摇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是特别讨厌来医院吗?”沈逸尘反问他,他住院期间一直是清醒的,病情也不严重,只是很久没生过病,以防万一所以选择住院罢了,打算再做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这点小事没必要让季长宁过来。

    他知道季长宁自从家人去世后对医院就有点心病了,每次去医院都是一万个不情愿。

    “你真的没事吗?”季长宁上前抓着他的胳膊问。

    “没事,你再晚两天来我就出院了。”

    “喔……”季长宁将信将疑,他看沈逸尘精神确实还挺好的,但又觉得人瘦了。

    他松开手,然后看着沈逸尘的胳膊,上面有几个针孔,有一点发青,季长宁用指腹轻轻摸了一下,问他:“明天还要打针吗?”

    沈逸尘看着他认真地打量自己的手臂,季长宁睫毛很长,专注盯着某样物体时睫毛会微微颤抖,沈逸尘看的出神,就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睛。

    季长宁吓了一跳,抬头不解地看他。

    季长宁眼睛里有一些红血丝,沈逸尘瞬间皱起眉头,“刚才问你为什么半夜过来还没回答,真想探病可以白天来。”

    季长宁看向别的地方,低声说:“刚知道你住院,就跑过来看你了。”

    “那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接着睡吧。”

    “谁送你回去?”沈逸尘问他。

    “我自己开车来的。”

    “那你留下来吧,直接在这里睡,明天再回去。”沈逸尘指了指浴室的位置,“里面还有我的衣服,凑合着穿一晚。”

    “不行,你还是病人。”季长宁拒绝,万一压着碰着怎么办。

    “我又不是开刀做手术,医生都说明天可以办理出院了。”沈逸尘坦然地看他,“我们好久没有睡一张床上。”

    这么令人害臊的话他是怎么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季长宁郁闷地看他,想了想,同意了。

    沈逸尘的单人病房跟酒店套房很相似,独浴独卫还有个阳台,配置有冰箱微波炉等电器,病床也很宽敞,躺两个成年男人也可以。

    其实管家一直在外边听着,这时候不得不敲门而入:“要是季先生要留下来,可以像我一个在外边睡,医院有提供陪护床,如果真想在一个房间,也可以把床搬进去。”

    “半夜就别折腾了,你也去休息吧,行了,把门关了。”沈逸尘把管家打发走,又催促季长宁快一点去洗澡,“还睡不睡了?”

    季长宁哦了一声,从衣柜里找出沈逸尘的睡衣,他快速地冲了个温水澡,然后穿着宽大的睡衣爬上沈逸尘的床。

    他弯下腰的时候衣领垂下去,从沈逸尘的角度什么都看见了,他还勾住季长宁的衣领往下拉,大片白皙的皮肤露出来。

    季长宁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没动,板着脸,“你干嘛,快醒醒,你还是个病人。”

    他对沈逸尘的节操毫无信任,但这里是医院,他可不想明天成为医护人员的谈资。

    沈逸尘松开手,往后一倒安静地躺在床上。

    季长宁把灯关了,在沈逸尘旁边躺下,沈逸尘就从他身后抱住他。

    季长宁在他怀里换了几个位置,觉得都不大舒服,干脆翻了个跟沈逸尘面对面睡,把脸埋在他胸膛,他能听见沈逸尘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

    他摸了摸沈逸尘脖子上的大动脉,能感觉到明显的搏动感,沈逸尘的怀抱也很暖和,可以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一切都代表沈逸尘还活着。

    季长宁咽了口唾沫,小声问:“你真的没事吗?”

    “明天就出院。”

    “你不会死吧?”

    “不会。”

    “你别死啊,我不想你死。”

    沈逸尘在黑暗中摸着他的脸,有些无奈道:“你在想什么?”

    季长宁不吭声。

    父母养了他八年,叔叔一家养了他十年,而他跟了沈逸尘十一年。

    如果沈逸尘死了,他一样会很难过的。

    知道沈逸尘住院那一刻他心脏都要吓停了,他几乎一瞬间想起叔叔弥留之际的样子。

    为什么他们生病了总是不告诉他?

    沈逸尘把他搂在怀里,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按,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了,睡觉吧。”他感觉到季长宁抱住了他的腰。

    没一会,他就听见了怀里人的哽咽声,胸前的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打湿,季长宁断断续续地说:“叔叔就是因为肺炎去世的。”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逸尘心里很高兴,他知道季长宁叔叔的存在,季长宁读大二那年请了一个多月的假,回来后抱着他哭了很久,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说自己再也没有亲人了。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过了这么多年,他这个想法也从未改变过。

    自从季长宁的叔叔去世,他们的关系更紧密了,季长宁变得黏他,喜欢依赖他,以前节假日还会回老家里看看,后来就哪都不去,专心在家里等他。

    现在季长宁正在为他哭,他害怕自己离开。

    沈逸尘用指腹擦干净季长宁的泪水,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活的比你久,绝不会把你一个人抛下。”

    季长宁吸了下鼻子,“可是你比我老六岁。”

    “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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