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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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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轧到了道上的一个石块, 车身颠簸了一下,晃得苏茗雪把手中的铜钱滚落到了车板的一角,她一时竟忘了去捡。

    改天换地?改的是什么天?换的是什么地?

    苏茗雪茫然地盯着祁源挺拔如泰山磐石般的背影, 思索着他这四个字背后的含义。

    赶着另一辆马车的林一心中暗暗叫糟, 少主这是被今天宅子里发生的事气得够呛,竟开始口无遮拦了。

    林一哈哈大笑两声, 打破了这一瞬的静默, 随后开口道,“我家少爷自小就志向远大, 喜欢做那盘古开天地龙王唤风雨的美梦,这不天还没黑呢,又开始做梦了。”

    苏茗雪眨了眨眼, 这孩子原来是想当神仙啊!

    她伸出手从后头拍了拍祁源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 但多少也要符合一些实际。”

    把苏茗雪送回了雪玉商行, 祁源和林一便回了青柏巷的祁宅。

    过了前厅跨进后院,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这味道是从地上那一排面色青紫的尸体身上传来的。

    祁源上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这几具穿着黑色劲装的尸体,一张俊脸上似布着寒霜, 眸中似敛着冰刃, 他磨了磨后槽牙, 语气森冷地问林一, “一个活口都没有?”

    林一摇了摇头, “少主, 这些刺客都是死士, 一发现刺杀大将军不成, 退路又受阻,就都服毒自尽了。”

    祁源冷哼了一声,“那个昏庸无能的老头身边倒是还有些忠勇之士,可惜跟错了主子,白送了性命。”

    他抬首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伸开长腿从他们身上跨过,径直进了祁大将军的卧房。

    祁瑞阳大将军正斜靠在卧榻之上,双眼紧闭,灰白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衬的面上血色全无。

    祁源瞳孔骤缩,揪着在门旁煎药军医的衣领,急切地问道,“不是说大将军只受了点皮外伤吗?怎么这副模样?”

    军医手中扇火的蒲扇都惊掉了地,他不敢直视祁源凶煞的双眼,只余光瞧了瞧榻上的祁大将军,颤颤巍巍地道,“回禀少主,大将军他确实只是手臂上受了一道外伤,他这副模样……这副模样……属下也不知是为何呀!”

    正说着,原本似是睡着了的祁大将军突然出了声,“源儿……是源儿来了吗?咳、咳,爹没事儿。”

    这声儿发着颤,气若游丝,一点儿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祁源松开冷汗直冒的军医,几步走到榻前,仔细查看祁大将军臂上的伤,伤口已经缠了一道纱布,看那纱布不过一掌宽,仅有浅浅的一道血痕渗出,看着确实只是一处皮外伤没错。

    祁源又皱着眉去看他爹的面色,惨白的面上似是敷了一层什么粉末,他伸手一抹,指间竟抹下一些白面。

    起源松开了紧皱的眉,冷了脸,把祁大将军那条受了伤的胳膊往榻上一甩,一字一顿咬着牙道,“大、将、军,您这是唱戏唱上瘾了是么?”

    祁大将军“哎哟”一声,捧着自己受了一道剑伤的手臂,“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好歹你碟事伤患,也不知道轻点儿。”

    说着坐直了身子,随意抹了一把自己面上的粉末,全然没了刚才那副蔫儿了吧唧的模样。

    “源儿,我说你就是有了媳妇儿忘了爹,爹白日里被刺客刺杀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到天黑才回来看我,真真是伤了爹爹的心啊!”

    祁源揉了揉眉心,对他这在外威风八面,在内假装抹泪的将军老爹是无可奈何。

    “你这都是自找的,在荆都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干脆带兵捅了那狗皇帝的老窝,你偏要顾忌旧情,如今乖乖来了这蛮荒之地,他可放过你了?”

    祁大将军放下那在眼角虚虚抹着的手,苦笑着摇头,“我远在这千里之外的北疆,也不知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瑞阳大将军与当今圣上自幼同习于帝师,后为他铲除异己开疆拓土,本是他最信任的定远大将军,谁知这二人皆近天命之年,竟因小人谗言而起了嫌隙,圣上竟是如此执着的想要了自己的性命。

    祁大将军一时悲从中来,看着竟似苍老了许多。

    祁源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倒是宁愿他假惺惺地对着自己做戏,他抿了抿薄唇,唤来林一,“原本到了北疆刺客不就消停了么?怎么此时突然又来了一拨死士?”

    林一也有些困惑,“不知道啊,刺客身上也没查出什么来,我们最近也没……”

    说着,林一似是想到了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少主!您说会不会是您带兵收复玄青郡的消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让圣上觉得我们将有异动,所以才又派刺客来刺杀大将军。”

    祁源觉得林一说得有道理,但他收复玄青郡不过半月之久,这消息怎么传得如此之快,除非是有人刻意往荆都递送了消息,只是不知这传信之人来自军中还是来自玄青郡。

    祁源要同林一去书房安排玄青郡的一些事宜,踏出祁大将军的卧房前,面色沉重的祁大将军叫住了他,语气严肃,“源儿,你有什么打算?”

    祁源微一偏头,余光扫过屋内,淡淡地道,“我的打算,父亲您心里应该清楚的很,只望您将来不要阻我。”

    说完,也不等祁大将军回答,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祁大将军的卧房,祁源拐了个弯便进了书房,他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桌上摊着玄青郡的地图,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叩着桌案,神情略有些疲惫。

    林一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只静静地立着,直到烛台上的烛火都燃了半截,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少主,我们如今对荆都也伸不去手,不如先把眼下的事做好,以后再做筹谋。您对玄青郡有什么安排?”

    听到他的话,祁源收回了思绪,叩着桌案的手指划到地图上,点了点玄青郡荒废的耕地,

    “让赵校尉把玄青郡的驻军分一分,三分屯田,二分守矿,五分守城,再选些个擅长珠算理账之人管理铁矿的往来交易,大规模的铁矿交易务必查清用途,万不可给不轨之人做军用。之前那伙起义军的铁拒马铁投石,让赵校尉收入营中,以后可能会派上用场。”

    他又伸指点了玄青郡的几处城门,“城门关隘都要派人严守,每一个进出之人都要对照户籍查清楚来去之处,若是发现有行踪诡异之人及时拦下上报。”

    安排好这些,祁源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疲累地阖上了双眼,想这些耕田开矿买卖之事对他来讲真是比打仗还累。

    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狡黠灵动的面容,也不知那人怎么有如此多的心力去做这一桩桩一件件需要细致安排的事。

    雪玉商行内,苏茗雪正坐在暖融融的火炕上看着吟霜记账,还不忘向她邀功,“吟霜,怎么样?你姐姐我也是会赚钱的。”

    吟霜在把苏茗雪今日记的乱七八糟的账重新誊写到账本上,她瘪了瘪嘴,道,“小……姐姐,你知道你又是雇人又是买材料进山里建矿井花了多少银子吗?这四车石炭才卖出这么多点钱,根本入不敷出啊!”

    苏茗雪朝她摆摆手,“吟霜,你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这点小利,丹砂郡百姓有多少人能出得起高价买石炭啊,先让家家都用上石炭,这快过年了,往来的卖货郎也比平日多,他们会把丹砂郡有石炭的消息带出去,到时我们这雪玉商行的门槛怕是都要被人踏坏了。”

    第二日,踏破门槛的人倒是还没见着,雪玉商行门口却跪了一个人。

    一个嘴角破皮渗血、一边颧骨高高肿起、一边眼窝青紫的女人,如此惨烈的面容让人瞧不清她的年龄,她还一直佝偻着背低垂着头,显出一些老态。

    李婶和那四名女工惴惴不安的围在她身边。

    苏茗雪和吟霜站在那个面上凄惨的女人面前,怎么都拉她不起,杨之行他们几个男人也不好插手一个陌生妇人之事,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那女人只是不断地垂泪,哀求苏茗雪救她一命。

    苏茗雪松开了女人的手臂,问一旁的李婶这是怎么回事。

    李婶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不敢直视苏茗雪的眼睛,“苏小姐,都怪我,没有叮嘱好我表妹不要把在这做工的事说出去,让这郑农户家的媳妇听了去,便也求着我们让她来这里做工。”

    苏茗雪端详着郑家媳妇脸上的伤,明显看着就是被人打的,她道,“做工就做工,也不用跪着来求我吧,还有她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若是遇到了歹人,就去报官,为什么要来求我救她?”

    李婶的表妹抢着答道,“郑家媳妇是个可怜人,她家那口子又没钱又嗜酒,喝了酒就好动手,疯起来不仅打媳妇,连自己二老都打,结果家底被酒债掏空了,前年冬天饿死了自家二老,还把这苦命妹子打得小产,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怀上,这不又被那疯男人打成这样,才想来求苏小姐您救救她。”

    苏茗雪听完李婶表妹的描述,蹲下身子,轻轻托起郑家媳妇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为她抹去了面上的泪珠,柔声问道,

    “都快被打死了,为什么不逃?”

    郑家媳妇一只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她哑着声,开口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又能逃到哪里去?”

    苏茗雪又问,“你过成这个样子,你的亲生父母都不管吗?”

    郑家媳妇别过她的手,又低垂下了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是别家人了,我父母又怎么会插手别家的家务事,他们只叫我好好伺候丈夫,能忍则忍,若是和离了,是给他们面上丢光。”

    苏茗雪真是恨透了这些封建糟粕,那些个吃人的时代,被吃的永远都是女人,如果连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又有谁会把她们当人?

    她冷了脸,再次把郑家媳妇垂下去的脸给托了起来,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你既然求我救你,那我便问问你,你是想在我这寻个工作,让你家那口子看得起你,不再打你,还是想从他身边永远地逃离?”

    郑家媳妇被苏茗雪强硬地托着下巴,躲也躲不开,她目光闪烁地看了看一旁的李婶,低声道,

    “我听李婶说,她自从在这工作了两日,李叔待她便比过去好了许多,甚至还主动帮着做家务事,所以我想……”

    “所以你也想靠这个抓住你家男人的心是吗?”

    苏茗雪冷笑了两声,毫不留情地打破她这个幻想。

    “李叔那是本性不坏,听得进别人的话,知错能改,你家男人什么样你难道不清楚?酗酒之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行径的,他连自己亲爹妈都能活活饿死,你怀着他的骨肉他都能对你动手,你还在天真地指望他能对你好?”

    苏茗雪松开了钳制着郑家媳妇下巴的手,站起了身,语调冰冷地道,“我救不了你,你去求别人吧。”

    郑家媳妇被她这一拒绝,似是彻底失去了希望,瘫软在地,哑着的嗓子也哭不出声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见者悲戚。

    吟霜看她这模样实在于心不忍,悄悄拉了拉苏茗雪的袖子,苏茗雪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只是站在那瞧着郑家媳妇哭泣。

    等她哭够了,被李婶她们搀扶起来,正要离去之时,苏茗雪淡淡地开了口,

    “若是什么时候你想好了要彻底离开那个男人,你再来找我,到时我定会帮你。”

    郑家媳妇回头朝她行了一礼,便佝偻着身子走了。

    被郑家媳妇的事耽搁了一阵,一众做口罩的女工心里都有些戚戚,只顾着各自默默地低头缝制,不似昨日那般气氛热烈。

    苏茗雪不想当万恶的资本家,她知道女工为什么心情低落,她们看到郑家媳妇的惨状,都有些共情,可能还有点对自己冷酷无情的埋怨。

    苏茗雪觉得自己有义务扭转一下自家女工们的心理状态。

    她走到女工们劳作的桌旁,拿起几个制好的口罩在手中查看,笑意盈盈地道,“各位姐姐们的手可真巧,这口罩缝制得如此结实,挂绳扯都扯不断呢!”

    女工们客气而礼貌地回应了她的赞美。

    苏茗雪又道,“姐姐们是不是觉得我今日对那郑家媳妇太过冷血?”

    女工们抬起头来,支支吾吾地否认着她的这个说法。

    苏茗雪放下手中的口罩,抬起眼眸悠悠地看着她们,

    “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带她来我这,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就算收留了她在这里做工,给了她工钱,她回去难道就会被郑农户善待吗?怕是她辛苦劳作的工钱都会被那男人夺了去买酒,还会巴不得她日夜劳作不休给他换酒钱。”

    女工们互相对视着,心中都觉得她说的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只要郑家媳妇还活着,那个酒鬼就会不停地欺辱她压榨她,因为他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只把她当做一个自己可以随意打骂的物件,我留她在这里做工,反而可能会害了她,你们若是真的为她好,就应该劝劝她,早日下定决心离开那个男人,同样的,要是各位姐姐们也遇到了这种事,我也劝你们一句,若是不能反抗,那便离开。”

    说完,苏茗雪见女工的目光变得坚毅了一些,她便也不在这待着,她归拢了已经缝制好的口罩,叫上了祁源和林一,往昆良雪山去给矿上工作的人们送口罩和祁源劈好的竹子。

    他们把几辆空了的运煤马车停在开采云贝岩的营地,便徒步往山谷中去。

    这段路车马难行,那些运去谷中建造矿井的材料都是靠人力搬运上去的,这几日这条道路上的积雪倒是被清理了一些,又被工人们踩踏了个结实,倒是不似最初那般难走,但爬起来也要比普通地面艰辛许多,等过几日山中飘雪,进出就更难了。

    祁源和林一各扛着几支竹子行在山道上,饶是气力惊人的祁源,也微喘着气。

    他们在路上还碰巧遇到了正背着背篓,运送第二批煤炭出山的矿工们,每个人的背篓中都装得满满的,沉重的煤炭压弯了他们的脊背。

    苏茗雪只背着一些轻巧的口罩,她看着众人爬山道爬得如此艰辛,脑中开始思考着在山中建轨道矿车的可能性。

    听说玄青郡的铁矿被定远军接管了,不再限制单次的交易数量,她得空了得去玄青郡瞧瞧,是否真如传言中所说的,定远军不仅没屠城,还安排了百姓挖矿冶铁谋生,打开了铁矿往来交易之路。

    若是真的,她倒是能买些铁矿回来做铁轨,有了矿车,山谷内外运送煤炭运送补给那就方便了许多。

    到了山谷中的矿地上,谷中已经建成了数座营帐,有一座小些的专门留给苏茗雪单独使用。

    矿井处也已挖出了一个浅入的矿坑,周泰用结实的木头和木板契合着撑在矿坑顶部,防止土层塌陷。

    祁源和林一把竹子交给了周泰,苏茗雪给大家分发着口罩,换下他们面上已经发黑的布巾,叮嘱他们劳作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佩戴。

    四处查看了一番,觉得这矿地上也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苏茗雪就叫上祁源和林一一起去她的帐中喝茶。

    帐中煤炭烧得通红,因为提前预留了风口和烟道,帐内未见烟尘,炉架上的小炉中煮着雪水,苏茗雪坐在坐塌上往茶壶中添着茶叶,这是她今天特地带来的,能在这雪峰环绕的山谷中享受到融融暖意和沁口香茶,苏茗雪觉出一点野外出游的味道来。

    只是还没等她这茶煮好,帐外就响起一道急急的声音。

    “回禀少……回禀……回禀苏小姐!我们的煤炭在路上被人劫了!”

    作者有话说:

    谁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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