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首诗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池矜月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浸湿了脸颊:
“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你可以去问梨枝,高二下学期我就和她说想和你好好在一起的。”
“我还可以相信你的话吗?”
说完,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哭到接近凌晨三点,池矜月头痛欲裂,脑袋像是针扎了似的密密麻麻地发疼。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却又在凌晨五点惊醒。
她想起了些什么,拖着疲乏的身躯翻箱倒柜地寻找一个本子。
直到天光大亮,那本泛黄的日记才终于在角落里被池矜月找到。她看着那泛黄的书页,泪水啪嗒啪嗒地流下,浸湿了笔迹。
池矜月一直有记日记的习惯,上面写着所有年少时的喜欢与厌恶。
10月8日,晴。
秦思又不吃不喝了,明天就转学了,明明她那么好......我一定也要让他尝到秦思的痛苦!
11月20日,阴。
完了,好像喜欢上韩颂之了。不可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不能对不起秦思。
3月20日,雨。
对不起,我还是吃了窝边草。
和梨枝坦白了,嘻嘻,正式在一起啦!好开心好开心,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4月14日,雨。
二模没考好,呜,好想和韩颂之去湾洱大学。那就加油努力!明天开始十二点睡六点起,早自习再把历史背一遍,我一定可以的!
......
池矜月将笔记本小心地放进背包里,然后勉强画了个妆遮住哭得发红的眼眶,就往韩氏走。
幸好那天的前台小姐认识池矜月,给了她顶层电梯卡。池矜月拿着卡走到韩颂之办公室。
她想,如果她耐心地解释,韩颂之应该还是会相信她。
他们还是会像当初约定好的那样结婚,彼此陪伴着走到故事的尽头。
年少时就相恋的恋人,走到如今这个结果。
说实话,她实在是不甘心。
深吸了一口气,池矜月走进办公室。
韩颂之正坐在主位上签署着文件,戴着副金色边框眼镜,睫毛垂下,在冷白的眼睑处拓下淡淡一层阴影。
听到门的声音,韩颂之抬眼。
他摘下戴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玩味,可桃花眸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池矜月踩着高跟鞋走到韩颂之身边,脚下的地毯极软,听不见半分声音。
她将包的拉链拉开,抽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递给韩颂之:“这是我当时上学的日记,我想......”
池矜月吸了口气,补完了后面的话:“留在你身边。”
韩颂之接过笔记,随手翻了几页。半晌,他随手将笔记丢在桌面上的蓝色垃圾桶里:“留在我身边?”
池矜月看着垃圾桶上笔记本黑色的一角,只觉得心脏被丝线缠住,线越缠越紧,甚至有些麻木。
“那你不妨换一种方式,”韩颂之盯着池矜月看了几秒,唇边的笑意近乎残忍:
“比如说情人,我想我会乐意。”
话语轻轻地落下,甚至带了点诱引的意味,可却像是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凌迟着她的心脏。
话音刚落,池矜月白了脸。
其实在来之前,她便已经想过了韩颂之可能说一些恶毒的话。
池矜月觉得这件事既然是她做错了,那她也愿意承担后果。
可这话还是接受不了。
把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当成垃圾不停践踏。
相互了解的两个人最知道对方脆弱的地方在哪儿,随意一扎便是鲜血淋漓。
原以为会有些过激的情绪,可最后都只化为麻木。池矜月深深地鞠了一躬,眸中带笑:“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昨晚其实就有点低烧,池矜月打算回去睡觉,但回玫瑰湾的路上又收到梨枝的微信,约她在咖啡馆里见。
她想拒绝,可梨枝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到咖啡馆时,梨枝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池矜月点了杯咖啡,强撑着笑,道:“你刚订婚,最近在准备结婚吧,我先恭喜了,结婚记得你说的,给我贴份子钱。”
“你是傻/逼吗?”梨枝想哭,吸了吸鼻子又强行忍住眼泪,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给你贴的份子钱。”
池矜月接过文件翻开:“什么文件?”
“这他妈可以在雾青湾全款买套房了。”
“开玩笑吧。”
池矜月唇角的微笑在看见那份文件的内容后变得僵硬,眼泪几乎是在瞬间便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落,打湿了黑色的文字。
这是咨询记录。每一年的诊断结果都是患者排斥亲密关系。
每一年,咨询师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有打算和池矜月维持长期关系的打算么,爱她么。
2012年。【没有维持长期关系的打算。】
2013年。【不爱,没有。】
2014年。【不爱,没有。抱歉,我不希望再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这份文件是哪里来的。”池矜月阖上文件夹,语调微微有些颤抖。
呆在他身边,她分明能够感受到爱意。
明明,就在前几天,他还温柔地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想结婚。
以至于,这份文件摊在眼前时,她觉得荒唐。
“这份文件绝对可信,”梨枝觉得有些话残忍至极却又不得不说:“那位咨询师需要钱,宁臣用钱买了他整个职业生涯。”
池矜月垂眸,陷入迷惘。片刻,大滴大滴的泪珠掉落在散着香味的咖啡里。
半晌,她抬头。
“梨枝,你会不会觉得我活得像一个笑话,”池矜月唇角勾出笑意,可眸中却涌出泪:
“他每一年都不喜欢我,可我却每一年都想和他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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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昨晚便有些低烧,今天情绪波动过大又受凉,傍晚池矜月摸了摸额头,发现额头已经烫得不行。
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太过疲倦,池矜月按照说明书吃了两粒退烧药便睡下了。
大概是发烧的缘故,过往的事情成为破碎的梦境一齐涌入她的脑海,她又梦见了平安夜那天做的梦。
阴暗幽深的小巷子里,少年站在那儿向她伸手,浅浅地笑。
她知道结果的,在附中门口,那把利刃会朝她心脏的方向落下。
“小月亮,”少年沐着光亮,又朝她走了几步,像是触手可得:“你不是喜欢我么。”
梦境里,她又随着他走到了附中门口。
结果还是一点没变,尖尖的利刃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地落在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流淌的鲜血,突然笑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韩颂之能毫不犹豫地将刀刃对着她心脏的方向。
因为,根本就不喜欢她。
一开始就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你看,结果永远也不会变。
就像是那九支下下吉,怎么也没办法变成上上吉。
第二天醒来,已经不发烧了,她却又觉得浑身乏力,想着今年还没做全身体检就索性去了趟医院。
但池矜月没再主动联系韩颂之,她每天照常忙碌着,仿若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睡不着会喝点酒,希冀接下来的梦境不会出现韩颂之的模样。
有韩颂之的梦境实在是太苦了。
有的时候想起那一次次的低头退让又觉得好笑。
她太蠢了,以为低头就可以让韩颂之爱她。但事实是,反复低头的池矜月根本就不是池矜月。
韩颂之一个月都没有主动给池矜月发消息。
他在等,等池矜月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反复向他低头道歉,挽着他的手臂说爱他。
他只想要池矜月认错,仅此而已。
想要证明,在池矜月心里,韩颂之永远占着最大的分量。
二月中下旬,《他与罪》杀青了。
林沐邀请池矜月去参加杀青宴。
池矜月本来不太想去,但想着《他与罪》是她带林沐拍的最后一部戏,索性也就去了。
林沐包下了星月饭店顶层那一整层,池矜月踩着金色地毯走进宴会厅时,还有些恍然。
上次来还是求婚,这次就已经分手成死敌了。
有一个小桌上按着她的口味摆了很多牛肉炒粉,池矜月吃着却觉得味同嚼蜡,吃了两口便又不想吃了。
林沐在外面敬了一圈酒后,抽了张椅子坐在池矜月对面。
他往池矜月的高脚杯里倒了点白葡萄酒。
“来,阿月,我们喝点酒,”池矜月不想扫了他的兴,拿起酒杯相碰,砸出脆响。
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池矜月估摸着这酒度数还挺高的,她喝着头有点晕。
“阿月,我们应该庆祝。”
听见庆祝这两个字,池矜月心里莫名其妙有点不舒服,但想着林沐杀青了的确得庆祝。
也就说了句:“庆祝你杀青。”
暖黄的灯光下,林沐的眸子里尽是温柔:“不只是庆祝杀青,也是庆祝我们阿月终于摆脱了那段情感。”
他刚准备将那杯酒饮下,却听见对面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
池矜月的酒杯碎了,她面色有些发白,睫毛垂着,看不清黑眸中的情绪波澜。
“再帮你拿一个......”
“不必,”池矜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像是没有理智了一般,伤人的话不停地从嘴里冒出来:
“庆祝什么,就算我和韩颂之分手了,也永远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
一切都陷入静默,林沐脸色白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许久没发泄的情绪此时像是打开了闸口拼命地向外涌动,池矜月眼泪不停掉落,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虽然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
缓了几分钟后,林沐唇角勉强勾出一抹微笑,他签了账单,不甚在意地说了声没关系。
杀青宴结束后,林沐送池矜月回家。
池矜月说了再见准备下车,林沐拽住她的衣角,将那份连结着他们关系多年的雇佣合同递给她。
池矜月随意翻了下合同便在最后一页签了字。
她将合同重新递还给林沐,语气真诚:“林沐,世上所有事情只要坚持就会有好结果除了喜欢。”
话外音已经很明显。
林沐接过合同塞在座位的一角,唇边勾出一抹笑:“池姐,我们下车走走吧。”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池矜月盯着他的眸子,眼见着里面的执念一点点消散。她笑了声,说:“我的荣幸。”
今天湾洱下了雪。
他们肩并肩地走着,谁也没有说一句话。静谧寒冷的空气里,只有鞋子踏雪的嘎吱嘎吱声。
直到池矜月打了个喷嚏,林沐才恍然回过神。
明明前面还有长长的雪道,可他和池矜月只能走到这儿了。
“池姐,我们回去吧。”雪映着暖黄的路灯光缓慢飘落,最后归于虚无,就像是他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执念一般。
再次走到那盏路灯下,林沐伸手环住了池矜月。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也就没有挣扎:“以前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以后大概不能再帮你了。”
林沐闭了闭眼,眼底涌动着浅浅的水光:
“其实自从我发现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再也没有希望过你再帮我。”
他放开了池矜月,主动向后退了几步。
“有些话说出来也就解脱了,”池矜月笑道:“希望以后可以在海花奖的领奖台上看到你。”
海花奖是当代歌坛最后分量的奖项,没有之一,也是林沐一直努力的最终目标。
林沐听见这话心情莫名有些复杂,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池姐,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拿海花奖么。”
顿了顿,他又自己解释了原因:“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站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出那句喜欢你。”
他一直觉得韩颂之不会和池矜月走到最后。
所以他还有很多时间。
他努力地想要做出最好的音乐,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当然也包括池矜月的。
他要证明,他不再是需要被池矜月护在身后的小孩,他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她地身边。
然后,站在镁光灯下,对她说那句,他从初中开始便憋在心底的那句喜欢。
一切都正常进行,直到那天似乎所有事情乱了套。
他第一次失了分寸,口不择言说出那些话。
可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后悔。
拍《他与罪》的那一天,他做了一个噩梦。
池矜月穿着洁白漂亮的婚纱,眸中带笑地说着那句我愿意。
而他则站在灯光打不到的位置被迫看着那个场面,对,是被迫,他就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他像是最卑微的小丑,连带着他的爱都是卑微的、带着阴影的。
梦醒时分,他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只觉得心脏被丝线牵扯着在痛。
他必须留下池矜月,即便用他所拥有的一切作为赌注。
因为,从开始到结束,他想要的,也只有池矜月。
没有池矜月,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阿月,”林沐垂着头,细碎柔软的黑发遮住他的眼睫:
“如果没有韩颂之,你会选择我吗?”
池矜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假设没有意义。”
林沐抬眼,清亮的眸中泪珠在打转:“如果我偏要一个答案呢?”
这么多年了,他想要一个答案当作结局。
“不会。”池矜月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
“好,”林沐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自嘲:“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
沉重的夜色里,隐着一辆车。
车内烟气缭绕,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坐在后座上的人交叠着双腿,眼睛盯着不远处那对拥抱着的男女。
“回吧。”被烟侵蚀过的嗓子声音有些哑。
“好的,韩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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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某一天,大橘子生病了。
池矜月还在附中读书的时候大橘子就是老学长了,之后大橘子又陪了他们度过了七年时光,是只名副其实的老猫了。
她半夜里将大橘子送到宠物医院,检查的时候大橘子异常乖巧,不停地舔着她的手。
医生说没太大的事情,只是猫老了就会有点毛病,在医院里呆几天就行。
第二天下午,池矜月收到她最喜欢的摄影师cherry的回复,cherry回国过新年,想要见见她。
两人约了一间咖啡馆。
Cherry是个很漂亮的丰腴女人,她的肤色因为长期暴露在阳光下有些偏黑,指尖夹着一根烟,白色烟雾环绕在她周身,性感又颓废。
“你好,”cherry伸手,指尖上覆着薄薄一层茧:“在这里叫我樱桃就行。”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红色大衣,腰带勾勒出漂亮的腰身。乌黑的长卷发垂至腰间,衬得肤色极白。
看起来就像是个极易破碎的精美瓷器一般。
“池小姐,虽然有点冒昧,”樱桃皱皱眉,斟酌许久后开口:“做这一行不仅需要摄影技术,体力这方面......”
顿了顿,她补了句:“你有点瘦。”
她想要挑一个合作伙伴。
之前见过池矜月大学的毕设作品,觉得很有灵气,所以才答应来见一面。
池矜月垂眼,看见白得像纸一般的手背上青筋脉络清晰可见,瘦得有些吓人。
挺好笑的,大学那会儿天天嚷嚷着减肥却怎么也减不下来,现在想要胖一些却瘦得吓人。
不过也挺正常,她最近吃东西味同嚼蜡,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敷衍着过去的。
“最近遇到了些事情才这样的,”池矜月笑了下,抿了口咖啡:
“放心,我不是吃不了苦的类型。虽然我口头这样说证明不了些什么,但还是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樱桃勉强点点头,和池矜月继续聊了下去。
聊天中,樱桃意外地发现这个女孩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灵气一些。对摄影的一些事情都有独到的见解。
她笑着加了池矜月的微信,叹了口气说:“说真的,你没一毕业就搞这行还挺可惜的。”
池矜月将微信点了通过:“可是现在还不算晚不是么。”
刚说完,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宠物医院打来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涌出来,池矜月走到旁边接了电话。
宠物医生大概是看惯了生死离别,话语听起来有些冰冷:“实在对不起打扰您,但这或许是最后一面。”
几乎是在医生话音刚落的瞬间,手机就从手心滑落,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似的,池矜月直接跪在了地上。
透明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砸落在地板上,晕出几抹暗色。
最后一面......
可是不只是生了病么。
可她实在来不及难过,她抹掉眼泪,用手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咖啡厅楼下打算打车。
“上车,下班高峰期堵车。”
樱桃骑着机车停在她面前,递给她一个头盔。池矜月熟练地将头盔套在头上就上了车。
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大橘子躺在白色的小病床上,努力撑着眼睛想要等池矜月来接它。
看见池矜月来了,似乎是回光返照,它舔了舔池矜月的手,轻微地叫了几声,就又看向门口。
池矜月知道它在等韩颂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韩颂之的电话。
“嘟嘟”声循环地响在耳边,池矜月放下手机揉了揉大橘子的头。
又想到韩颂之公司就在附近,池矜月飞快地跑出宠物医院,骑车到了韩颂之的公司。
她走到前台那儿,双手按在桌前,语气冰冷:“打电话给韩颂之,让他来见我。或者直接给我顶层的电梯卡。”
前台被池矜月的语气吓了一跳,但她还是遵守着规矩:“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池矜月脑海里全是大橘子虚弱的模样:
“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叫他来见我!”
前台小姐翻了个白眼。
每个说要见韩老板的人都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她每个都放,那她估计就要被解雇了。
况且,现在韩总在开会,要是让这人打扰到会议流程,她估计不仅要被韩氏解雇,可能整个湾洱都找不到工作了。
“不好意思,按照流程......”
她话还没说完,前台桌上的东西就被面前的女人全部拂到地上。
“警卫处,警卫处!”前台害怕地大声喊叫。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彪形大汉闻声赶来,池矜月猛然想起些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副卡,递给前台。
金黄色的卡面角落用楷体写着一个字--韩。
“看清楚,这是你老板的副卡。”
前台没见过韩颂之的副卡,但她听着这笃定的语气还是决定相信一回。
她颤颤巍巍道:“可是老板在开会。”
“你告诉他,是池矜月找他,他会下来的。”
前台勉强说好,她打了公司内部电话,响了第一声就接通了。
那应该会议已经结束了,前台松了口气,勉强稳住心神:“老板,有一位池矜月小姐说要见您。”
下班高峰期已经过去,公司里空荡荡的,池矜月能够很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不见。”
话音重重落下,嗓音清冽却冷漠。
紧接着,电话里又传来方才在耳边响个不停的嘟嘟声。
心脏像是被丝线缠绕密密麻麻地发疼,疼痛从心脏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池矜月以为自己会哭,但眼睛里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她快步走到电梯那儿,用指尖疯狂地按上行的电梯,就在电梯门开的那一刹那,两个保安将她拽住。
在她想要挣脱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池矜月摸出手机,看见是宠物医院的来电,她接了电话,机械地说了声:
“喂。”
那边传来声音:“很抱歉......”
那边话还没说完池矜月就将电话挂断。
她挣开了保安的束缚,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走到大门处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猛地坐下。
对不起。
没让你见到你的爸爸最后一面。
池矜月坐在石灰水泥做的楼梯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小声地哭,眼泪掉落却没有一点声音。
“池小姐,韩总答应见您一面,让我带您上去。”
池矜月抬眼,看见是前台。
她勉强勾出一丝微笑:“不必了。”
“为什么?”
明明刚才那么想要见韩颂之。
池矜月突然笑了声,小声喃喃道:“没意义了。”
都怪她,如果她能早一点知道大橘子身体不舒服。
大橘子就不会死。
作者有话说:
做你心上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来自网络。
我在大纲里加了一个戏份不多的男二,温柔款的,就是那位柳医生,嘿嘿嘿。
看到有小天使对误诊有疑问的,肝肿瘤需要通过病检才可以确定是否为癌症,所以的话,之前我写的也是大概率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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