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她发间穿过, 但谢云衿却丝毫不觉寒冷,只觉得浑身上下热气搅动。
她下了楼,往车的方向走, 脚步急促,过来汇报消息的肖正钧跟在谢云衿身侧。
“究竟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肖正钧言语带急:“那几个人非常精,何队他们追到岛鹤港, 磨了两天,才终于锁定那几个歹徒的落脚点, 联系了滨海市公安, 打算来个协作将他们一网打尽,只不过刚取得联系没多久小武就被发现, 这几个人亡命之徒, 藏身之地都有枪,发现后就立刻想要杀人灭口,何队为了救小武中了一枪,现在正在距离中枪点最近的滨海第一医院抢救, 还没脱离危险期……”
谢云衿面无表情眸光带冽, 伸手拉开主驾驶位快速钻入,江暄和肖正钧分别坐进副驾驶位和后座。
“继续说。”
“滨海市公安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带的人手不足,没能一网打尽, 抓到两个,逃了两个,不过逃的那两个情况不乐观, 身上都负了伤, 目前滨海那边正在附近搜寻。”
谢云衿“啪嗒”一声扣上安全带, 吩咐肖正钧:“赶紧通知方审。”
“方组那边已经通知过了,现在正往医院赶。”
“不,你通知方审,让他先不要去医院,多带些人手,紧盯洹港集团陈良善,这些人一伙的,逃两个肯定打草惊蛇,严防陈良善得到消息后从滨海市出海逃往国外,同时通知特警那边,让他们做好行动准备。”
陈良善在海外有大量资金,要真逃出去,就像鱼入大海,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将他缉拿归案了。
“好,我明白。”肖正钧想从兜里掏手机,可惜手忙脚乱没拿稳,手机掉落在地。
江暄弯腰帮他捡起来,同时安慰:“正钧,别着急,这样,你联系特警那边,我给方审打电话。”
“好,好,江法医,谢谢你。”
谢云衿在前方开车,车速飞快,她感觉自己血管液体急促涌流,体内的凶狠因子在不停躁动。
到医院,谢云衿被医生通知:“还在抢救。”
眼前虚影重重,恍惚几秒,谢云衿极力使自己保持镇静,深呼吸两口,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她转过脸,语气带着请求:“江暄,在这里帮我看着何队的情况,帮我,帮我看着,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她已经失去了很多人,她不想再有一个亲近的人离开,但是她不能守在这里,不能随时知晓何队的情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江暄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好。”
在谢云衿转身离开前,江暄又急切深情地叫了她原来的名字:“酒酒……”
他眼中热流掩饰不住,长腿几步到她身前,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她的外壳坚硬冷漠,可只有江暄知道她内心的柔软。
他知道立刻行动是谢云衿作为刑警的职责,也知道每次大行动其实都是拿命在赌,他知道一旦出医院这扇门她的前路危险重重,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阻止她,他也很想陪她一起面对那些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但事实并不允许。
所以,在她走之前,贪心地索要一个拥抱,抱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舍不得松开,想将力量和所有幸运都渡到她的身上。
但谢云衿却显得不解风情了一些,她非常不合时宜地推开他。
“嗯?”被推开,江暄好看的桃花眼里涌起些委屈。
谢云衿轻轻笑了笑,总算有了温度有了情感。
“这个时刻,只抱一抱会不会太清汤寡水了。”
“嗯?”
下一秒,她将长身玉立的江暄推坐到旁边的长凳上,手指捏紧他的衣领,在人来人往、目光交错中,激烈地吻上他的唇。
天旋地转,热情似火,柔情又似水,统统揉碎掺进这个吻中,吻得她重重喘息,吻得他气息凌乱。
松开,谢云衿狡狯地抿抿嘴,还不忘伸出拇指轻轻擦去他唇边的痕迹,走前给了他一个坚定的明媚笑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转过身再抬眼,冷冽已经重新充斥了她的眼角眉梢。
她步伐果断,利落开门上车直奔滨海公安局。
在那里,她见到了撞车人其中的两个。
只需一眼,谢云衿便看出,这两个不是那晚闯入她家中杀人纵火的人。
首先是身形不像,其次是声线不像,还有年纪也对不上。
“你们都是陈良善雇来的?”
他们不说话,看模样很年轻,即便被抓了,即使手铐束缚,眉宇间也透着不服气,像是随时要起来干一架似的。
谢云衿眼中难掩失落,她往后看看:“那两个还没找到吗?”
滨海市刑侦支队二组组长于劲摇头:“没找着,岛鹤港私房密集,人员混杂。”
“直接查竹庭。”
“竹庭?”于劲思索几秒,“行,我通知下去。”
暮色已临,外面深蓝迷蒙,谢云衿走到窗边给方审去了电话。
方审的声音急吼吼:“云衿,盯着呢,还好经侦那边一直关注陈良善的行踪,很快便锁定了,这几天,他都呆在一家叫竹庭的娱乐/城,前些日子,经侦派卧底混进去过,说是里面修得跟他妈迷宫似的,我们现在就在附近埋伏着呢,屋顶停了架小型直升机,我在调狙击手过来了。”
听到这句话,谢云衿赶紧阻止了正准备打电话的于劲:“先别通知,开个会吧,好好商量一下后续行动,竹庭你了解多少?”
很快,临江市滨海市联合行动会议开始。
一张地形图和一张竹庭的外观照片被摆在谢云衿眼前,于劲介绍着:“竹庭那以前是家洗脚城,今年年初的时候更换经营人翻修过屋顶停了台小型直升机,”
“里面进去过吗?”
另外一名区姓警员开口:“我之前进去扫过黄,里面修建的确奇怪。”
“怎么奇怪?”
“大厅倒是宽敞明亮,不过大厅旁边修了几条走廊,虽然走廊两边都是房间门,不过有的房是普通ktv设施,有的门后还是门,可能连接另一条走廊,有的可能连接去往楼上的楼梯,熟悉了还好,要是不熟悉里面构造,指定迷路,这么修建应该是为了防我们的突击检查。”
谢云衿听着若有所思:“这种构造啊。”
于劲:“其实也好办,不管里面是什么迷宫构造,我们四周包围,先把他们困里面,屋顶是平的,特警从外墙往上到楼顶,防止他们开直升机逃跑,然后一间一间搜,跑不掉的,总不可能遁地吧。”
谢云衿敛了敛眉:“修得这么严密,还真说不好。”
“谢警官,我看我们还是别磨蹭了,眼下肯定已经打草惊蛇,再不行动怕生什么变故。”
沉思几秒后,谢云衿点头:“好。”
夜幕已临,鸟鹤港的各家娱乐会所酒吧舞厅开始嘈杂喧嚣起来,霓虹五光十色,烟味酒味糜烂味充斥鼻腔。
谢云衿成功和方审汇合,隐秘处狙击手就位,竹庭左右两侧有特警从墙壁外侧急速往上攀爬。
谢云衿打头持枪破门而入,方审带人紧随其后,数名警员如鱼贯入,里面灯火昏暗,尖叫声此起彼伏。
“都不许动,抱头蹲墙角。”
服务员小哥小妹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往墙角涌去。
找到负责人,问到陈良善,他支支吾吾指了指走廊。
依照陈良善的尿性,身侧必定有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保护。
防弹衣早已穿在里面,进去之前,方审叮嘱一起行动的警员们:“不可冒进,安全第一。”
“明白。”
一声令下,谢云衿杀伐果断,进入走廊两脚踢开两侧的门,同时持枪朝里,里面娱乐的男女吓得连连尖叫。
不是陈良善。
她皱皱眉,冷声道:“外面蹲着。”
方审这边也踢开了几扇门,里面是空的,其中有一扇门后还是门,连接着另一条走廊,方审忍不住爆粗口:“真他妈修得跟迷宫一样啊。”
数名警员一起搜查,行动很快,几层楼房间厕所都找遍了,里面那些人都被带到了外面大厅蹲着,可惜就是不见陈良善的踪迹。
同时有特警在楼顶守着,同样不见有人上来。
大活人凭空蒸发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别的道跑了。
可这四周都被严防死守,连楼顶上都有人蹲伏,人不见除了遁地,还真没有别的路了。
谢云衿方审和于劲兵分两路,一路就在一楼搜索,搜地道、地下室,另一路审讯竹庭的负责人。
两方配合默契,这边问出有地道,那头也成功找到地道。
墙角铁皮盖被掀开,里面黑洞洞,于劲蹲下身来不可置信:“真遁地啊。”
“狡兔三窟。”方审冷嘲,“问出来了,这地道连接后面那栋私房,云衿已经带人过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耳机里传来谢云衿的声音:“方审,赶紧过来支援,陈良善上了车,车牌号滨A0888,往港口方向逃了。”
于劲立刻起身:“我汇报回去,让队里调警力围堵他们。”
深夜,路上车辆少,谢云衿面色寒肃,冷眼盯住前车。
而前车更是像疯了一般,油门踩到底,死命往前冲,陈良善坐在后座,狠狠叹了一声气,他闭上眼,脑中快速闪过他这“辉煌”的一生,睁开眼,他还是不肯认命:“再快点。”
然而再快也无用,因为前方立起路障,开车的壮汉惊得瞪大双眼,下意识减速刹车。
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嗤啦声刺耳,他以为车辆就要撞上路障,没想到显眼路障前侧还设置了一排尖锐的铁尖扎破轮胎。
车辆泄气,速度骤缓,撞击上路障,后侧冒烟,指示灯乱闪。
前后夹击,陈良善逃无可逃。
前方两名护送的壮汉已经被控制,谢云衿面无表情下了车,她英姿飒爽,直奔前车拉开后座车门,从腰间取下一双银色手铐牢牢拷在了陈良善的手上。
陈良善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一下,他对这张脸并不陌生,几天前,杨殊宁曾来电提醒他:“徐海成的女儿没死。”
那个时候,陈良善觉得有些可笑:“我的人亲眼看着徐海成的女儿跳江,没见露头,并且当晚就暴雨涨水,这都没死?”
“真没死,你最好还是解决她,不然后患无穷。”
陈良善看着杨殊宁发过来的照片心神不宁。
他其实也想过解决,但警方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自己就被逮住了。
陈良善认命地瘫软在车后座里。
谢云衿深吸一口气,看着陈良善发福得那张颇有佛相的脸,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陈良善,我终于找到你了,今年,是第八年。”
押送陈良善几人回局里的路上,谢云衿接到了江暄电话,她的心悬在嗓子眼,直到听到江暄的声音。
“手术成功,何队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谢云衿的心这才重重落了下去。
三日后。
简陋老旧的民居里,电视开着,广告背景音吵吵嚷嚷。
宽厚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起面前遥控器胡乱摁下换台键,画面转换,调到了另一个台,里面正在播报两则轰动全国的新闻,女记者字正腔圆说着——本台讯,洹港集团总经理陈良善于近日被临江警方抓捕归案,据悉陈良善涉黑涉恶,涉经济案件、刑事案件多起,临江警方透露,著名主持人储俪和正锋文化社社长杨殊宁均牵涉其中,二人目前潜逃,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调查。
一声叹息响起:“求人不如求己。”
新闻播报声继续——人气女星舒岑被指控于8年前杀害同学……
这只手的主人突然疯狂,拿起桌上的重物起身将电视砸了稀烂。
冷静下来后,他倒在沙发里,眼角沁出绝望的泪来:“没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被毁了……”
顿了片刻,他又咬牙切齿:“徐酒酒,你为什么没死!”
突然,旁边的铁皮箱子里响起呜咽声,他突然起身给了这铁皮箱子结实几脚:“蠢货,你还有利用价值,我会多留你几天的,死前想少受罪就安分点!”
……
杨殊宁和储俪潜逃的第五日,谢云衿的手机接到来电。
临江市的陌生号码。
她眼皮跳了跳,果断接了起来:“找谁?”
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谢警官,救救我,救救我……”
“你是?”
“救救我,求求你来救救我……”
“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喘息声急促,然后缓慢地、艰难地说着:“储……俪……”
谢云衿缓慢地掀了下眼皮,将手机拿开看了眼号码,立马刻在了脑子里,她三步并两步,抬腿往楼上走,声音冷静自持:“你没关注新闻?我要抓你的,你找我求救?”
储俪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求求你,救救我……”
谢云衿到达技术科,给王临风比了个手势,接着走到他桌前,拿笔写下一串数字,王临风会意。
同时,她又冷哼一声:“储俪,你和杨殊宁玩什么把戏呢?”
“没……没玩,他囚禁了我,要杀死我,求你来渔光码头附近装货的小仓库救我……”
谢云衿眼皮再跳:“储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杨殊宁什么关系,师兄妹,这几天我把你俩查了个遍,你俩大学时期还是男女朋友,亲密无间,你说他囚禁你,要杀你,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谢云衿转过身,背脊懒懒靠着桌子,漫不经心分析着:“你被囚禁,真能拿到电话求救,应该第一时间打110求救,而不是打给我,还有我这号码是私人号码,你是怎么知道的?”
顿了顿,谢云衿语气坚定:“杨殊宁在你旁边吧,他让你打的?”
王临风这边已经定位了地址,他指给谢云衿看,确实是渔光码头附近。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清脆巴掌声,窸窸窣窣的物品倒地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紧接着,杨殊宁的声音传出来:“是我让她打的电话。”
“杨殊宁,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劝你投案自首。”
“我给你四十分钟,四十分钟后我要在渔光码头旁边装货的仓库看到你,不然明天,潜逃中的著名女主持人浮尸凌江的新闻又得上头版头条了,徐酒酒,现在有公民受到人身威胁向你求救,你真的可以不来吗?”
谢云衿出技术科的门,往外勤侦查科方向走,她到方审办公室,将手机扩音打开,冷静地同他周旋着:“杨殊宁,你们俩和我做戏呢,骗我过去是不是?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杀了储俪。”
“我拼命护的妹妹没护住,努力掩盖的真相没盖住,努力得到的一切化为虚有,我什么都没了,我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什么都不在乎了,让我一个人过去,我没那么蠢。”
“来不来看你,你不来,储俪必死,你来了,真有本事的话,兴许能救下她呢,说四十分钟就是四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还剩三十八,不,三十七分钟,抓紧时间啊谢警官,对了,记得一个人来,要是我看到其他人和你一起,储俪也必死无疑。”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方审怒而拍桌:“云衿,十分有九分是做戏,他俩那关系,我真不信杨殊宁会杀储俪。”
谢云衿扶额:“我知道有九分可能是做戏,但我们不能放过那一分的可能性。”
沉思几秒后,谢云衿:“还是得去,现在好不容易有抓到两人的机会,不能放过。”
“云衿,一个人可不行。”
“那是当然,我先去周旋,你马上集结人手包围那个仓库,两个一起抓了。”
时间紧迫,谢云衿先行出发,车开走,江暄才得到消息,他脚步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
谢云衿看着时间,又加了些速度,终于在40分钟内赶到杨殊宁指定的地点。
渔光码头。
高纯上次约她也是渔光码头,这次杨殊宁约她又是渔光码头。
不同的是,上次是江岸边,这次是码头附近的仓库。
仓库门虚掩着,谢云衿观察了下,然后慢慢推开仓库门。
咯吱一声响,门开了,里面空旷,一览无余,只有角落里堆放着些集装箱。
集装箱前方,一个蓬头垢面脸上都是伤的女子被捆绑着,见到谢云衿,她神情激动:“谢警官,他不在,救救我,快解开我,快带我出去。”
谢云衿面无表情,余光往后扫了下,眉宇无意识地扬了扬。
她环顾两边,确实没见着人,思忖几秒,谢云衿脚步加快朝储俪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弯下腰来似乎是要解绳子,可是下一秒,谢云衿眼神带凛,突然一记回旋踢,踢得身后那人趔趄倒地,手中扬起的尖刀也掉落地面,声响清脆。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痛苦闷哼的杨殊宁,又转身回来,狠狠扼住储俪挥来尖刀的手腕。
谢云衿皱一点眉手下就用一分力,储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娇弱得很,哪能承受得了谢云衿的力道,很快疼得叫出声来,手上的刀也掉落地面。谢云衿松开她的手,储俪疼得后退三步紧靠墙壁。
“戏演得太拙劣了。”
谢云衿将储俪掉落的那把刀子踢远,看了看她:“绳子没绑紧,脸上伤口假,还有你说的话,全都暴露了,他约我四十分钟到,不到就撕票,我来了他人出去了?你觉得我会信?”
她又望向地上的杨殊宁:“还有你,这仓库空空旷旷,除了那几个集装箱,能躲的就这门后,你不在门后能在哪?总不能从集装箱跳出来吧,还躲后面偷袭我,真有你的。”
谢云衿用手指抵了抵耳机:“方审,你到了没?人我制伏了,赶紧过来吧。”
话还没讲完,杨殊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握紧地面尖刀,掀开旁边的铁皮箱,从里面拎出个头。
人没死,气息奄奄鼻青脸肿的,谢云衿辨认了很久才认出:“高纯?”
惨痛的呜咽声回应了谢云衿,确实是他。
“你……”谢云衿感觉自己太阳穴有点疼,“你怎么在这里?”
杨殊宁将刀架在高纯的伤痕累累的脖子上,笑得猖狂:“他这个蠢货,竟然想绑架我,想从我这里问到真相,他想报仇,还想帮你报仇,你说说好不好笑?”
“高纯你……”谢云衿语塞。
杨殊宁的刀尖晃了晃,指挥谢云衿:“我没杀得了你,杀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别动,你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谢云衿眉心拧紧:“杨殊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殊宁情绪突然激动,脸孔也狰狞起来:“我想干什么?我的妹妹被你毁了,我的事业也没了,我的人生都完了,你说我想干什么?我想要你的命!”
谢云衿冷嗤:“你的妹妹不是被我毁的,是她自己杀了人走错了路,你的事业?你有事业吗?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抛弃职业道德换来的,你应该想过会有这一天。”
“霍如不该死吗?”
“或许在你们兄妹眼里,霍如的确该死,但是杀人就是杀人,法律就是法律,她再该死,也不是你们兄妹能审判的,”谢云衿虽然在说话,脑子里却在盘算如何救出高纯,她润了润嗓子,“杨殊宁,你以前是记者,对于这些你心里不会不明白,我知道,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话音还未落,身后的储俪从墙边摸了根木棒往谢云衿的头挥舞过来。
谢云衿一边和杨殊宁周旋,一边想着救高纯,忽略了储俪的举动。
头部挨了这结实一棒,剧痛袭来。
谢云衿神情阴鸷,忍着痛意用手接过了储俪的第二棒,她抢过这根木棒狠戳她的胸口,接着看准时机将之往杨殊宁脸上投掷过去。
伴随杨殊宁痛苦的哀嚎,方审带着人终于赶到。
谢云衿感觉脑子晕晕沉沉,摸了下刚刚被储俪袭击过的地方,手掌覆满鲜血。
她眼前一黑,双腿没有力气,身体直愣愣往后倒去——
没倒地上,江暄冲进来及时接住了她。
他将他的酒酒打横抱起,汩汩流出的鲜血刺痛了江暄的双眼。
他抱着徐酒酒,急匆匆往外跑。
“酒酒,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出仓库,外面日光柔和,徐酒酒感觉到些温度,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因奔跑而晃动下颌线:“江暄……”
“嗯。”
“我其实没事,我就是头晕没站稳。”
“你流了很多血,先别说话,我先带你上车止血,然后去医院。”
“不,你要听我说……”
“好,你说。”
“每次,你都在,真的很好。”她虚弱地叹了声气,“这些事情都结束了,今年,我们终于能一起过年了,你不用再一个人过,我也不会无地可去了。”
江暄喘着粗气:“嗯,一起过年,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年。”
“是啊,江暄……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高中。”
“梦到我了吗?”
“嗯,我梦到——”
领奖台上,白衬衫的清冷少年捧着奖杯和校领导合影,后排徐酒酒睡了一觉醒来,目光正好落到江暄身上,内心深处的某团火突然被点燃。
她随意翘起腿,戳了戳旁边讲小话的同学:“欸,台上那个是谁啊?”
同学语气恭敬:“那个,徐姐,您不认识啊?江暄,年级第一,听说什么竞赛又拿了冠军,可厉害了。”
徐酒酒突然将腿放下,身体前倾盯了那少年许久,然后突然撂出一句。
“我要追他。”
“徐姐,他可是神啊,不好追,生人勿近的,可高冷了。”
“那不正好,没一点挑战性还有什么意思?”
徐酒酒死死盯住他。
神又怎么样?
拉下神坛就好啦!
作者有话说:
其实大boss不是杨殊宁也不是陈良善,而是——高纯(不是)
终于完结了,感谢小可爱们的一路支持,番外随榜单更新,大概是校园恋爱/大案结束后的成年男女恋爱/掺杂一个短案件(想写点飒的,会涉及沙漠荒野无人区之类的,这个小案子也是下本的引子,文案放在下面,近期不会开,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先给灵约点个收藏~鞠躬!)
无人区真相
(一)
荒野戈壁,黑色越野疾驰黄沙中,程昭野打算在夜幕降临前穿越这片危险无人区。
一个急刹,程昭野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女人,桀骜双眼冒出怒火:“不要命了?”
女人趴在车窗前,慢慢抬起脸,清冷漂亮中带着祈求。
“救救我。”
这里人迹罕至,不救的话,夜晚来临,她恐怕要被狼群撕碎。程昭野大发了善心。
上车后,女人在他腰间抵了一把尖刀,神情狠厉:“听我的,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二)
一起恶性谋杀案轰动全城,警方深入追查很快找出凶手。庭审现场,程昭野作为控方出席,人证指认,罪证完整,线索链清晰,似乎一切板上钉钉。
可很快,被告律师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程昭野不可置信地看着女人,只见她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风情卷发,眼神里有睥睨一切的高傲。
“我姓顾,顾韶,我要为我的当事人做——无罪辩护。”
飒美刑律×糙汉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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