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调情
众人谈及大殿下, 便说道了今日大殿下也会一块过来。
若是有机会,说不准她们还能亲眼看看大殿下长什么样子。
大部分官员家的女眷, 平日里头足不出户, 从未见过大殿下。
侯爷夫人是见过大殿下的,她笑着打趣:“大殿下一表人才,面如冠玉。”
虽然百姓之间传说大殿下面如凶神, 但那都是因为大殿下战功赫赫,在战场上杀了许多人才得来的。
当兵打仗的,在战场上怎么能不杀人呢?
侯爷夫人心道大殿下杀敌寇杀得越多, 便是越英勇。
所谓的凶神, 倒是明眼人口中的赞誉。
“大殿下生得又高大, 身形挺拔,跟话本里的才子将军似的。”她又夸赞了一句。
若非当年先帝压着大殿下, 又迟迟不给他指婚,否则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话音刚落, 一道马蹄声由远至近, 英俊男人策马而来,他眉头紧锁, 勒绳扯马。
凌贺之骑马过来,倒比坐在马车里的明蓝蕴先一步赶来侯爷的府邸。
他初次过来,远远看见府邸处站着一些女子, 猜测是侯爷夫人和她邀约的女客们。
“倒是来的不巧了。”凌贺之停下马,他看着门口,现在自己正好赶上女宾们进门的时候。
他不急着上前了。
侯爷约他在一个时辰后相见,他心急, 跟着明蓝蕴提前过来了, 这就提前撞上了那些女眷。
凌贺之蹙眉, 没有快马上前,而是停在原地。
“那边都是女客,我不方便单独上前,等老师过来了,再以二人的名义一同进去。”凌贺之对侍卫们说。
凌贺之心道明蓝蕴已经在路上,不过太迟。
今日下雪,马儿踩在雪上来回转圈踏步,时不时嘶鸣一声。
“大殿下来了。”有女子瞧见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男人背着长.枪,腰挂利剑,薄唇轻抿,不怒自威。
当真和夫人说的一样。
从战场上沐浴鲜血归来的将军皇子比起京城里的一些纨绔子弟,身上多了显而易见的、令人心悸的肃穆沉稳。
林宛眺望着凌贺之,轻眨了一下眼睛,只觉得今天冷,但面上又蓦地滚烫起来,耳垂都泛出好看的红晕。
她红色的裙子衬托着她的脸色,只觉得人比色娇。
她会是大殿下未来的皇后。
太后娘娘和父亲林尚书都是这般和她说的。
面前的男子就是她未来的夫君。
只是凌贺之的面容太冷了,不笑,薄唇紧抿,神情比漫天大雪还有冷冽。
大殿下也从未传出一些不当的风流雅事,更没有听说他和哪家的小姐有所联系。
“大殿下看着有些性子冷。”有夫人这般说道。
一名年岁娇小的妙龄少女开口:“大殿下只是与身旁人相处冷淡,等日后和他夫人相处,就不是这般冷淡了。”
挑事情说话的妙龄少女楼艳春,是林宛的一个远方表妹,倒也算不上什么亲的。
此次兵变后,太后扶持林家,大殿下也顺势而为。
这妙龄少女的爹爹还是一个芝麻小官。
她现如今是在为林宛说话。
楼艳春挽住林宛的手臂。
宋夫人看她们不知羞,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说得如此言之凿凿,是恨不得让众人都晓得林家女就是未来皇后不成?
宋夫人有意打圆场,将她口中的夫人,换了词,继续开口说道:“大殿下许是这般的性子,他与别的大人相处时,也多为这样。”
她将话题变成了官场上的相处。
宋夫人的夫君宋彧,是在大殿下还没崭露头角前就站队的人。
现如今宋夫人说这话,也不算是胡扯。
侯爷夫人打趣说:“都在这站着怪冷的,是先进去,还是等等国师大人?大殿下隔得那般远,想必是要等国师了。”
本来隔得远,加上下着雪,本应当是无人在意到他在远处的。
不过今日聚集的人多,总归是有眼尖的。
有人这么一喊,众人便都注意到了他。
怎知那楼艳春没有眼力见,接着宋夫人的话又将明蓝蕴扯到了男女之情上。
“那国师大人是女子,大殿下与她相处时呢?”
林宛小声地呵斥她:“艳春……”
她也就喊了下名字,别的话都没有再说。
宋夫人借着假意咳嗽,用袖子挡了挡脸,表情有些不悦。
真是不知羞,自己说大殿下性子冷,所以和人相处时都这样,之所以举例国师,只因为国师教授了大殿下十年。
她俩倒好,一番话讲得大殿下和明大人相处时暧昧悱恻,这要是叫大殿下和国师知道,恐怕对她俩并无好感了。
纵然大殿下和国师有什么,也轮不着她们当面议论。
还是说她们二人只是仰慕大殿下,而又不自觉地贬低身为女子的国师?
宋夫人叹气,看了侯爷夫人一眼。
侯爷夫人笑不及眼底,提醒敲打她俩:“这话可不能乱说。”
楼艳春笑了一下。
林宛表情坦然,开口:“听闻国师大人事迹,一直仰慕,今日终于可以见见了。”
旁人都不回她了。
宋夫人后退了一步,走到自己的闺中好友身旁,她与其视线相对,二人明白彼此意思。
——林宛莫名对国师有些敌意?
——她未来的夫君身旁有一个相处数年的女老师,她许是担忧了。
——我看大殿下对她如此冷淡,都未曾多往这边看一眼,她倒是春心荡漾了。
——国师大人不懂情爱嫉妒上的弯弯绕绕,等会儿替她护上几句,免得叫这人损了国师后,国师还不明白。
二人相视一笑。
雪纷纷扬扬,众人相对而立,空中无鸟雀飞过。
车毂转动,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一辆马车自雪中出现。
它朝着侯府而来。
这时候,停在原地许久的凌贺之也一挥马鞭动了起来。
他护卫在马车四周。
虽然无人说这辆马车是谁的,但众人心中都清楚。
国师来了。
林宛看到大殿下陪着那辆马车,心中一紧。
车停在候府面前,一个珠圆玉润的花容小太监钻出来,搬出一张长条轿凳。
他正要打开伞,免得雪落到了师父身上。
身旁的凌贺之下马走到他身边。
“我来撑伞。”凌贺之径直拿了过去。
福康顾不得那么多,先伸出手去搀扶。
明蓝蕴伸出一只手挑开车帘,在福康的搀扶下踩在轿凳上,凌贺之为她撑伞遮雪。
凌贺之还特地站在风吹来的方向,为明蓝蕴挡了风。
而不远处的林宛看到明蓝蕴,心中怔忡。
青丝如瀑,雪映花容。
此刻,她被大殿下和福康二人护住。
而方才一直面容冷淡,紧抿唇瓣,骑在马上的大殿下,此刻为她下了马,挡了风,撑伞遮雪。
在伞下,大殿下颔首垂眸,眼中风霜变柔情,凝视着她。
林宛发愣时,身边众人都纷纷上前行礼请安。
一个是未来的帝王,一个是大周的国师,当初不被众位大臣在意的二人,以冷血姿态位极人臣。
林宛和楼艳春也跟着众人弯弯膝盖,一同问好。
宋夫人和她的好友又用视线交流,好友觑了觑林宛,轻声道:“林姑娘似乎脸色不佳。”
宋夫人不回答,只是上前搀住了国师,对她说:“我请了你几回,都说身体抱恙,今日可算是在侯府瞧见你了,身子可是好转些了吧。”
她抬了侯爷夫人的脸面,缓和了气氛,也为明蓝蕴最后一个迟来找了话解释。
明蓝蕴轻咳一声,点点头。
“倒是叫本君受宠若惊,外头风雪大,还是快些进去取暖。”
凌贺之自然是不和她们一块去的,到了门口将伞递给福康后,便大步流星地在侍从的指引下去找了侯爷。
明蓝蕴一行人则到了宴席地方。
虽然是个通风的大亭子,但四周都挂上了竹帘、透光的薄纱,底下烧了地龙,桌子上摆放着暖炉,手炉,流水席流得是温水。
倒也温暖。
侯夫人首席,明蓝蕴坐在左一,对面是安乐郡主。
至于那些未曾婚嫁的年轻女子,都在席面的中后段坐着。
明蓝蕴今日不是过来吃席的,她是来打探消息,故而无心美食,偶尔说上两句话问问旁人。
福康替明蓝蕴夹菜,拿盘子盛菜,每一道菜都由他先试过后,再换筷子夹给明蓝蕴。
明蓝蕴当初在皇城陪着先帝那三日,吃过的东西都是放了毒的,如今再乱吃东西,她的身体怕是难以养好。
侯爷夫人早就知晓,故而不放在心上。
底下的林宛心不在焉地尝着,吃了几口就没了心思。
同样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明蓝蕴却能坐在上方,大殿下也对她态度温和……
尝过美食之后,众人在亭子中听乐师弹琴赏雪。
有人说:“若是春日,还能斗草。”
明蓝蕴慵懒地说:“玩玩飞花令也好,就接最后一字吧。”
她开口了,众人皆应和。
“飞花令有什么好玩的。”坐在林宛身边的楼艳春小声地与表姐抱怨。
这话叫一直关注她俩动态的宋夫人听见了,宋夫人不动声色地走近,装作要从侍女手中拿手炉的样子,与楼姑娘擦肩。
她小声说。
“我本也不想置喙,但事不过三,你当她是仗着自家夫君才能来参席的夫人吗?”
“她是大周的国师,未来的帝师,是从一品的大官。”
以前明蓝蕴韬光养晦,那也只是在皇帝面前收敛锋芒。
别的官员就算对她不满,那也只能在背后腹诽。
到了她面前,别说是出言不逊了,就是硬笑,也要挤出几分好脸色来。
别明蓝蕴性情温和,便在她面前指手画脚拿乔了。
宋夫人叹气,这楼姑娘当真是没礼数,若不是她住在林尚书家中,今日又请了林宛,要不然今日楼艳春都踏不进此地的门。
林宛倒是沉稳许多,但身边跟着楼姑娘,也是被她乱教坏了。
楼姑娘吓得低头不敢再说话。
等飞花令结束后,众人再聊了一会儿,便要散场。
夫人留下几位女子,再多喝一杯茶,其中就包括明蓝蕴。
但是林宛和楼艳春是没有被特地多留的。
她们二人正要出去,林宛突然开口。
“再等等!”
楼艳春好奇地说:“等什么?”
林宛面上红了一下,拿出袖中缝好的锦囊,上面绣着并蒂莲。
小女儿的情愫骤升。
她说:“我想送给大殿下。”
楼艳春趴在她身边,笑盈盈地说:“这绣得真好,大殿下肯定会喜欢的。”
“我今日看那国师大人,性子当真冷漠,她都不与我们说几句话的。”
林宛面色一白,咬牙:“我觉得大殿下对她很不一样,若是大殿下心有所属,我想着就让爹爹不要再为我强行谋划了。”
楼艳春哎呀一声:“表姐,你想什么呢?如今大殿下入住皇城,日后就是九五之尊,你搏一搏,日后的皇后就是您了。”
“再说了,大殿下照料国师,是因为国师为他成事出生入死,如今身体抱怨,大殿下对于老师撑下伞也说得过去。”
林宛看向她,是吗?
楼艳春推搡了她一下,笑着说:“表姐你怕什么,大殿下现在并未说有心上人,你且去试试吧!”
林宛用力地点点头,她说道:“那您先回去,我在这里等大殿下出来。”
出府邸大门就这一条,她在这儿等,总能等到的。
此刻,侯府中。
明蓝蕴在侯爷夫人处饮了茶,便在福康的搀扶下去找了侯爷和大殿下。
除开二人,还有别的官员也在。
众人看到她来,起身问好:“国师安好。”
明蓝蕴回礼:“大殿下安好,诸位大人安好。”
今日聊得也差不多,无非是说手头上继续解决的事情。
“今年雪大,看情况开春之后,春汛来时,江南又是水灾。”
“以及二殿下盘踞在江北城一带,到处散播谣言,拿谢家军的旧事蛊惑人心,这也不是个法子。”
还是早解决早安心。
明蓝蕴听了一会儿,说道:“江南土地肥沃,若是可以好生灌溉,必然会成大周粮仓。”
“至于水灾的事情,堵不如疏,本君以前处理过这类事务,便由我负责吧。”明蓝蕴揽过此事。
众人先默不作声地看了大殿下,他面上并无异样。
众人心道,看来国师大人和大殿下关系比想象中更为紧密。
明蓝蕴都能跳过他而自顾自地领了职责。
不过此事的确是麻烦的事情,也不知道明蓝蕴能有什么好法子。
明蓝蕴说完后看向凌贺之:“二殿下的事情……”
凌贺之开口:“年节后便领兵南下。”
在他离开京城之前,正好这段时间可以好好地利用林尚书的手,去调换官员职务。
此事便说定了。
眼看着外头天黑,众人依次离开。
凌贺之和明蓝蕴最后离开,福康搁他们俩背后跟着,回味着今日吃的糕点。
凌贺之见现下只有三个人,福康又跟不存在似的,于是他故意靠近明蓝蕴一些:“冷吗?”
他几乎要将明蓝蕴揽入怀中。
明蓝蕴摇头:“不冷,今日,林尚书家的嫡女林宛神情不佳,林尚书可是和她说了什么?”
又或者大殿下表明了什么?
凌贺之冷笑:“她若是心似明镜,或许此事还有得商量,但我看她似乎对你颇有忌惮。”
自己和国师的事情没传出去。
那女子便自持是自己未来的未婚妻,故而对自己身边的女性而嫉妒。
凌贺之说道:“老师,你别生气。”
明蓝蕴偏过头,回答:“我没生气。”
凌贺之看到她耳朵有些佯怒的红晕。
二人出来走廊,走到院中,纵然有仆人一直打扫,但地面上的雪还是积攒了一层。
明蓝蕴提着裙摆,明知故说:“我生气做什么,大殿下不若想想你的心上人若是知道了,此事怕是过不去。”
明蓝蕴踩在雪上,突然被人打横抱起。
凌贺之说道:“踩雪,鞋子会湿,我抱着老师走过这一段路。”
明蓝蕴被男人抱着,天旋地转,致使她晕乎了一瞬,手脚皆软了。
凌贺之的胸膛宽厚,温度透过衣物将她也染得滚烫。
鼻翼间是独属于对方身上香味的淡淡檀木香。
她听到凌贺之扑通的心跳声,宛若惊雷,震得她浑身发烫又颤抖。
明蓝蕴正要动作,
“老师,不要动,免得闹出动静来。”
凌贺之声音喑哑,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笑意,“本殿下的心上人善妒,若是让她知晓我抱着你,恐怕跪三日搓衣板。”
明蓝蕴躲避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生气,哈了一声:“我劝大殿下快将我放下来,免了你那善妒的心上人让你跪三日。”
凌贺之低头,强制蹭了蹭明蓝蕴的脸颊:“你我不叫她瞧见,避开众人,不过今日偷香就是跪三十日,我也甘之如饴。”
背后的福康抱着伞,撑也不是,不撑也不是。
最终默默放慢了脚步,自己撑着伞离得远远的。
自己这伞不撑也罢!
福康想起了当初明蓝蕴打趣自己的时候,现如今,大殿下学会了师父骨子里的那一股恶趣,并且活学活用。
当真是多年师生!
而此刻,躲在暗处的林宛睁大了眸子,看到这一幕,手中的香囊坠落在地。
作者有话说:
福康:大殿下,我是个太监,我不是死了。(大哭)
林宛:所以说洁身自好的大殿下和心上人定情之后,还和国师暗度陈仓的渣男吗?(大哭)
明蓝蕴:这事该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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