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我就敢抢亲
容宛心跳得厉害。现在裴渡的生死, 就掌握在她的手中。
他得罪了多少人,他也只不过是陛下的一条狗,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看似权势滔天生杀予夺,但皇帝要他死,他就得死,他如履薄冰, 一不小心脚下的就是万丈深渊。
如今他脆弱无比, 已经坠入了谷底。
朝廷这些人就是墙头草, 没有人会帮他。
能救他的, 也只有她了。
而自己又如何能救他呢?去求大理寺卿?
总有办法的。
容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露出镇定的神色来。她弯下腰来, 在他耳边低声说:“等我。”
她说出这句话, 只想让裴渡心里舒服些。
说罢, 她退到一边, 看着远处越来越明亮的光,那是灯,那是来抓裴渡的人。
她似乎在等待着宣判。
门外倏然间明亮了起来,裴渡不紧不慢地坐直,喝了一口茶。
大理寺卿燕王最先走在前面,他扫了一眼驿栈, 看见了坐在中央不紧不慢的裴渡。
“呦, ”裴渡只笑, “王爷来了, 实在是有失远迎。”
他笑得一脸灿烂, 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样。
毫不慌张, 却让容宛鼻尖一酸。
那句“我喜欢你”, 她还没有说出口,就要与他分离。
燕王的面色严肃,他似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衣着一身华服,但能看出他是个习武之人。
“掌印这还能笑得出来,”燕王冷声道,“你隐瞒身份入宫,居然苟活了这么多年。陛下要抓你进大理寺,得罪了。”
说罢,他又道:“念圣旨罢。”
外头灯火通明,不少人守在外头,江弦也进了屋。
他神色担忧,直直地望着容宛,又叹了一口气,身子不住地抖动着。
既然江弦来了,恐怕这案子就是他翻出来的。
容宛看见他这眼神,恶心得直想吐,恨不得扇他一个巴掌。
屋内很安静,裴渡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所有人都在惊愕于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不紧不慢还笑得出来。
圣旨念完,裴渡的神色不变,站起身来,眸光晦暗不明。
皇帝夺了他的兵权与官职,将他暂时关在大理寺再做定夺。
这说明皇帝有些拿捏不稳,他到底会不会死?
现在还是摸不清皇帝的态度,众人也不敢苛待了他,万一还能留条命呢?毕竟也是救过皇帝的人。
“既然如此,”他淡声道,“王爷,走罢。”
他神色自若,仿佛没事人一般,整理了片刻衣摆。
燕王扫视了一遍屋子,问:“还有,你夫人在何处?还请让她出来。”
“夫人?”他挑眉,将桌上的那和离书拿了起来,“已经和她和离了。”
听到“和离”两个字,她顿了顿,鼻子有些泛酸。
燕王想了想,既然和离,也抓不得她了。
“裴渡,走罢。”燕王颔首。
墙上的光影动了动,容宛看见裴渡的影子一晃,准备走到门口去。他今日穿了一身蟒袍,披风被解下,显得他的声音愈加单薄。
容宛看着,一时间想哭出声。
裴渡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他做出一个口型,容宛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等我。”
寒风中,他的披风被吹起来,纹案翻涌,像是浪潮翻涌,正如他晦暗不明的眸。
他知道这次自己是必死无疑,容宛怎么能救他?
他不想让她为自己涉险。
死了就死了,她活着便好。
他也不会告诉她,燕王不是好人,他不想让她涉险,不想让她与燕王做交易。
他早就查出来了,容宛就是燕王的女儿。
说罢,他转过了头。
眼泪决堤了,容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生生憋回去。
她叹了一口气。
裴渡离去,江弦站直身体,朝容宛来。
他颤声道:“宛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现在被抓走了,很可能会死。你不会想守寡罢?”
容宛冷眼看他,仿佛在看畜生。
“我虽然与裴渡和离,”她抬起手来,“啪”地一声甩了江弦一个巴掌,“也绝不会嫁你。”
来顺这些太监不过一会儿也要被带走,来顺急如火上浇油,到她耳边说了一句:“夫人,奴才说出来了,您是燕王的女儿,查出来的那些证据在东院,能不能救他就靠你了。”
燕王是谁?开国功臣,大理寺卿,拥有兵权,深受皇帝信任,但是一向没有野心,安分守己地坐着自己的事情,皇帝曾夸他“稳重”。朝廷中除了贵妃与裴渡,权势最大的就是他了。
而此次彻查这件案子的官员,就是他!
他能救裴渡!
容宛瞳仁缩了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要被当成小太监被带走——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小太监的衣服。
“慢着。”
她声音大,不少人都回过了头。
她扬声说了一句:“王爷,我和你一起走。”
燕王惊愕地转过了头,看见说话的是一个小太监,惊道:“你又是谁?”
容宛摘下帽,散了发,一头秀发散落,显得她愈加楚楚。
她笑了笑:“我是他的前妻,也是您的女儿,容宛。”
这位赫赫有名的容宛他听过,她说是自己的女儿,他是断不信的。
全场皆惊,众人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说话。
他惊道:“你是本王的女儿?但本王已经有一个女儿,容姑娘,这话不能乱说啊。”
容宛道:“我明白。但是在出生之际,两个孩子被掉包了。您的女儿应该是将军府的,而我应该是燕王府的。若是不信,可以滴血认亲。”
容宛说她是他女儿?被掉包了?
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
他惊愕地看着容宛,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情。她是多余的一个人,但又转念一想——
好啊,正好多一枚棋子!
他的计划中,晨儿不愿嫁,不如让她嫁!
燕王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既然容姑娘这么说,那便滴血认亲罢。”
说罢,燕王手一挥,马上有人来端了器皿。
容宛刺伤了自己的指尖,那血滴了进去。
燕王照做,让人惊奇的是,那血居然融在了一起——
居然真的是父女!
燕王惊愕地睁大了眼。
晨儿虽然不是他的女儿,但养了十几年,早就有了感情,是不是亲生的也无所谓。而好的是晨儿可以不必嫁了,而代替她嫁的可以是容宛。
他上前来,紧紧地抱住了容宛:“这些年你受苦了,爹以后好好护着你。”
“不委屈,”她轻轻笑了笑,“只要能回到自己的家,那便好了。”
她突然觉得燕王的笑有些假,她有些警惕。
燕王温声道:“今后,就叫你宛儿罢。”
容宛唇角的笑意一僵。
江弦经常叫她宛儿,她讨厌这个称呼。
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抬头又挤出僵硬的笑来。
“唉,”他摇了摇头,示意让他们将东西收起来,又拍了拍她的肩:“宛儿,走罢。”
江弦看见几人离去的背影,大惊失色。
容宛居然是燕王的女儿?这样一来,他要把她抢走,可不就是难上加难了?
江弦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他往后退一步,最终还是跌坐在地上,一行清泪流过脸侧,在众目睽睽之下哽咽出声。
—
车马疲累,裴渡和她自然不会在一块儿,她也不知道裴渡怎么样。
他会不会冷?会不会饿?有没有东西吃?
她不敢去和燕王去说,只道:“父亲,囚犯现在怎么样?”
燕王道:“好的很,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这是陛下要抓的人,自然不能苛待了。”
容宛这才松口气来。
燕王皱了皱眉:“怎么了?你对这个太监有感情?”
容宛忙摇头,心里却难受得紧:“没有。我不喜欢他,但他总归对我有恩,一时间看见这副模样还有些感慨。”
燕王沉思道:“人就是这样,有的人今日早上还风光无限,今儿个晚上就成了阶下囚。有的人早上还在田里种地晚上便登天子堂。世事无常,只有安安分分地做一个人,才是好的。”
他的意思是不要像裴渡一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以后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容宛佯装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燕王又问:“他对你好吗?”
“好,”容宛敛了眸,“但是我不喜欢他,也不想要嫁给一个太监。”
燕王叹了一口气,看见她手上的守宫砂已经没了踪迹,皱了皱眉:“那以后,爹一定给你找门好亲事。”
三皇子人木讷,虽然是贵妃的儿子,但是不得皇帝喜欢,皇帝表面宠他,实则对他这个儿子没什么期望。
燕王知道,太子很能装,看似听话实则野心勃勃,深得帝心。加上皇后死得早,皇帝对这个儿子总有愧疚之情,一心只想让他做个皇帝。
再怎么样贵妃也只是个妾,生出来的儿子又怎么能跟太子相争?
自己家和陛下说好,说是三皇子要娶燕王府嫡女,已经定了亲。
但自己的晨儿却死活不愿嫁,他正头疼着。如今容宛才是嫡女,就让她嫁。
但曾经做过太监对食的容宛又怎么能嫁他?
不过,总要试试。成不了妻,还能成妾啊!
那若是容宛不嫁呢?也要想办法连哄带骗让她嫁。在京中就听说她倔得很,是断断不能硬来的。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燕王叹了口气,还是佯装慈祥,拍了拍她的头。
容宛很想对他说要他去救救裴渡,但此时恐怕燕王不会答应,还是算了。
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把裴渡救出来。
很快便到了京城,裴渡被关在了大理寺,容宛准备回燕王府。
路过提督府,她倏然说:“爹,里头是不是被抄了?”
燕王皱了皱眉:“还没有抄完,留了一个东院。怎么了?”
容宛干裂的嘴唇翕动着。
她轻声道:“我还有一些东西在里面。”
燕王点了点头:“那我带你进去。”
府里被抄得差不多了,容宛走到东院,那东院却还是好好的。
一时间居然物是人非,这飞来横祸打了个容宛一个措手不及。
她一定要把裴渡救出来。
再杀了皇帝,和裴渡踏上那权力的最高峰。
她回头说:“东院是女儿住的地方,恐怕爹爹不好进去,女儿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拿出来就是了。”
燕王点了点头,在府里瞎溜达。
容宛进了东院,又进了裴渡的屋子,将裴渡屋子里的两只小布老虎拿出来,把那一大盒簪子抱出来,装进一个麻袋里面。想了想,还是把玉势装进了盒子里,想着以后能和裴渡用。
又在东院把裴渡一些所查的机密的东西都找出来,他经常放在一个箱子里,还上了锁。她打不开,还是把箱子也塞了进去。
还有那把伞。
那伞已经旧了,容宛看着它,倏然想起了什么。
裴渡说,从一个奴才到权倾天下的掌印,他都喜欢着她。
从一个奴才……
小奴才……
是他!
容宛倏然想起了那个滂沱雨夜,大雨倾盆而下,他被踢打着,脸上却仍旧是不屈的神色。
她打着一把伞,将伞递给了一个小孩儿。
“小哥哥,别哭啦。”
小孩儿的眸中亮起了光,随即抱着伞大哭起来。
从此以后,她经常去看他。
他知道她喜欢小布老虎;他一直藏着那把伞;他知道她喜欢漂亮的簪子。他知道她喜欢书画,于是去学了书画。容宛喜欢什么,他就买什么,容宛会什么,他就学什么。
后来,也是那个滂沱雨夜。
他没有告诉容宛他犯了错要被赶走了,只是扯着她的衣角,哭着说,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孩子也是那样卑微地跪在地上,浑身泥污,哭得让人心疼,她好想去抱抱他,告诉他她永远都不会丢下他。
容宛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想去留住他,却被婆子强硬地抱走了。
听说他犯了大错,老爷说了,要被驱逐出府。
她记了他很久,却不知道裴渡就是他。
前世,他来了自己的婚礼。
今生,他将自己护得好好的,去尝试着接近她,小心翼翼地接近她。
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他一直都心悦着她,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但自己施舍过那么多人,居然忘了他。
有时候你对一个人的善意,他可以记一辈子。
她把伞翻了出来,抱在了怀里,又装进了麻袋里头。
随即,她提着一个麻袋出来,递给了燕王府的随从。
到了街上又采买了些衣裳和簪子首饰,准备走路回府。
容宛倏然道:“父亲,能不能……”
燕王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皱眉。
他道:“怎么了?”
容宛低声说:“京城十几年前那起大案,能不能平反?”
平反?
燕王笑了:“你想让案子平反?你想救他出来?”
焦急的神色在容宛脸上一闪而过,她豁出去道:“父亲,我这是在为您想对策。”
燕王眼皮一跳,觉得这个女儿实在好笑:“对策?”
容宛说:“朝中一旦没有裴渡,就全是贵妃的势力。女儿斗胆说一句,贵妃若没有裴渡和她斗,下一个目标是谁?”
燕王沉吟片刻,道:“是本王。”
“贵妃想让他的儿子上位,故而想除掉裴渡,除掉一切阻碍她儿子上位的人,”容宛的声音低了下来,将他拉至一条深巷,小声说,“我在府中跟着裴渡,也知道许多秘密。”
包括,燕王也是想谋反的。
燕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她的眸子深不见底。
很有谋略,但是远不及他。
容宛又低声道:“如果把裴渡救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一定就会杀了贵妃。到时候他们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就能得利。就算得不了利,燕王府也不会被贵妃除掉,还能好好的。裴渡只想要权,不想登基,自然也不会除掉您。”
燕王彻底怔了。
这个女儿真是不简单……
他也压低了声音:“你知道这么多,就不怕死吗?”
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在深巷里,似乎那些熙攘都听不见了。
只剩两个人,各怀鬼胎。
他突然觉得容宛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怕作甚,”她淡淡地笑了,“我不怕死。我只是想帮您一把。将军府和提督府都不是我的家,好不容易回家,为什么不去帮自己的父亲一把?我曾经是太监的对食,如今被人所看不起。我为什么不去为自己争一条路?”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话音里带着蛊惑:“他这么喜欢我,我还能想办法让裴渡来助您。到时候若是可以,您权倾天下,坐拥江山万里。”
燕王怔了怔,居然觉得她讲的有几分道理,真是有趣。
是一枚好棋子,可以好好地骗她。
“我想让你嫁三皇子,”燕王沉声道,“十年前的案子,是冤案,我手里有证据。只要你去嫁他,我就把裴渡救出来。我想让你先到贵妃身边,帮我打探消息。成亲前一天,我就平反冤案。这个时候你嫁了他,他恐怕就会来抢你,到时候他与三皇子斗个你死我活,把贵妃除掉,我们就得利。”
嫁给三皇子。
嫁就嫁,先把裴渡救出来再说。
“好,”容宛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话音却有不容易察觉的颤抖,“父亲,今后您登基,可千万别忘了女儿。”
燕王颔首,目前来说她还是听话的。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自己离权力的最高峰,就不远了。
离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那无数的高呼“吾皇万岁”声,那热烈的阳光。
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父亲,”容宛又凝声道,“女儿今日想去大理寺狱看看,试探一二他的态度。若是他只想活,我可以让他完全为您所用。”
半晌,他还是道:“好。”
不错,挺能装。
这小姑娘估计是去狱中看她前夫去了,她喜欢裴渡,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就顺着她的心意演,他倒是想知道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容宛不禁勾了勾唇。
她居然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了一个交易。
她看得清楚,这个父亲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枚棋子,并不会真的去帮她。
而裴渡,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燕王也在笑。
她的确很有胆子,但她怎么能斗得过他呢?
—
夜晚,大理寺狱。
大理寺狱冷得彻骨,有不少囚犯在呜呜地哭,像是鬼在嚎叫。风透过窗漏进来,更显得狱中冷得让人待不下去。
容宛提着灯下去,牢房阴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裴渡……他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会冻死吗?
她心里担忧,疼得发慌。
他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啊?!他是金枝玉叶的身子,权倾天下的掌印,吃食都要吃最好的,被褥都是绣金边儿的,披风上的纹案都象征他的高贵。
他怎么可以住这种地方?
容宛扫视了牢房一圈,随着狱卒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那间牢房很大,大到让她无法想象,里面自然也是冷的。远远看去,裴渡就歪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可怜巴巴,似乎睡了过去。
这么娇的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她见了这一幕,冷笑道:“犯人就住在里面,不会冻死吗?这是皇帝要拿的犯人,若是死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还不去搬炭火?”
那狱卒知道这是燕王的女儿,只好道了一声“是”,带着几个狱卒就往外面去找炭火。
容宛快速开了门,四周已经没了人。
她往里头扫了一眼,发现裴渡正歪在最里头,身上盖着一条被子。好在那被子看起来厚,缩在里头也能御些寒。
他怎么能落得这田地……
入冬了,天气居然这样冷。
她忙奔过去,裴渡慢慢悠悠地睁眼,看见小姑娘正半跪在自己面前,眼眶里尽是泪水,像是马上就要流出来,比他还可怜巴巴。
他看着心疼,自己也没受多少委屈,比小时候受的委屈不知道好少多少倍,怎的她这么急?
她眼眶泛红,一双小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冰冷的手,似乎想暖暖他。
裴渡皱了皱眉。
她怎么来了?
裴渡散了发,乌发显得他脸色愈加苍白。
身上没有穿蟒袍了,穿了一件囚衣,显得他身子愈发单薄。
让人心疼得紧。
裴渡任由她抓着,她忙将他的手抓得更紧:“我会救你出来的,马上就会。”
裴渡眼皮一跳,声音都哑了:“你怎么来了?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阴森的地牢里,容宛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像是要融入骨血之中。
容宛不敢告诉他他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了一个交易,不敢去告诉他她因为他涉险了。
“我买通了狱卒,”她撒谎道,“让他们把我放进来了。”
她又贴近了他一些,想用自己的身子暖和他的。
裴渡任由她蹭着,皱了皱眉:“你买通了狱卒?你是怎么溜进大理寺的?”
他声音有些森冷,让容宛打了个寒噤。
他不高兴了。
容宛没再敢瞒着他,只好道:“我认亲了,燕王准许我进来了。”
裴渡的瞳仁缩了缩,左手抓紧了被褥:“你……认亲?”
她该不会傻傻地与他做了交易罢?
“燕王不是好人,”裴渡深吸一口气,说得急促,“你认亲,你就不怕他害你吗?”
容宛沉默。
半晌,她哑声说:“我不去找他,还能找谁呢?拼一拼,总是好的。我和他做了交易,他放你出来,我嫁三皇子。若是他不放你出来,我就不嫁。软磨硬泡,总有办法的。若是再不行,我就……”
燕王需要她这枚棋子,需要她嫁三皇子,这还是圣旨。如果她偏不嫁,他也没办法只能依他。
裴渡冷声道:“你嫁三皇子?”
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好啊,”裴渡冷笑道,“你敢嫁,我就敢抢亲。”
这个办法也不是不行,但若是容宛真嫁了他,那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我滑跪了,这章修了一下,把逻辑圆了回来,燕王那一段成了伏笔。这里解答一下为什么燕王这么快就答应了女鹅,其实他纯纯就是利用,早就想好了应该怎么做,后面会有大反转的。
感谢在2022-05-21 21:33:53~2022-05-22 21:3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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