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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他折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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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宛想了想, 倏然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一双手抓住贵妃的衣角,哭道:“小女、小女真的苦啊!这掌印根本就不是人, 这阉人夜里好能折腾,什么东西都用上了,用手指,甚至还有筷子。白天就对小女踢踢打打, 小女这身子实在遭不住哇!”

    贵妃看见她这一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 不禁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容宛又抹了一把泪, 哽咽道:“吃食也不好, 府里的厨娘还欺负小女,什么人都能踩到小女头上来。小女瞧这掌印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看见小女哭的模样就开心……小女何曾被这样折辱过!这阉竖死一千次一万次小女都不甘心!”

    贵妃叹了一声, 凝声说:“本宫给你一条生路。杀了裴渡, 本宫保你一生无忧。”

    容宛缓缓的抬起头来, 眸中见渐渐有了光亮:“贵妃娘娘,真的吗?”

    贵妃看见她充满希冀的眼神,笑道:“怎的不是真的?本宫的话你还不信?”

    真是个傻子。

    她又怎会给容宛好处?容宛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待容宛杀了裴渡,这枚棋子便没有用处,不如丢了好。

    容宛毅然地点了点头, 只听贵妃将一个小瓶子塞到容宛怀里:“拿好。里头是剧毒, 可以杀人于无形。你只需要将此毒放入裴渡的茶水里, 他必死无疑。”

    说完, 她的唇角不可遏止地上扬, 似乎在得意。

    容宛颤颤巍巍地接过药瓶, 收好了, 谢道:“多谢贵妃娘娘。娘娘之恩,小女无以为报。”

    贵妃娇媚地笑了笑:“去罢。”

    容宛找到宫女上了茅房,准备出来找裴渡。

    路弯曲环绕,宫女只把她送到了附近,她又迷路了。

    远远的唱戏声缓缓收尾,估计是快要唱完,皇帝与贵妃便要登场。

    她心中有些焦急,若是迟来,皇帝恐怕会不喜,她也给掌印添了麻烦。

    咬了咬下唇,容宛却听有人唤她:“夫人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掌印!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回头,见裴渡拨开树丛,眼神似笑非笑。宫灯昏黄,照着他半边面容,像个妖孽。

    他唇角翘起:“夫人又迷路了?”

    容宛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裴渡立在原地,等她过来:“本督带你走。”

    容宛跟在裴渡身后,听裴渡突然说了一声:“夫人苦吗?”

    容宛一头雾水,疑惑地“啊”了一声。

    裴渡慢条斯理地说:“本督这个阉人晚上折腾你,还有手指和筷子。白天对你踢踢打打,厨娘也对你不好。还有什么来着?看见你哭的样子就开心……”

    容宛睁大了眼听着,脸霎时间变红,像是个熟了的桃。她脸上烧得厉害,方才的话,都被裴渡听到了?

    她恨不得去死!

    小姑娘涨红了脸,忙磕磕巴巴地解释:“掌印、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渡“哦”了一声,心中涌上恶趣味。

    他突然想想逗逗她。

    裴渡皱眉,佯装生气道:“那是怎么样?”

    他声音冷得很,容宛心里一寒,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

    阉人,裴渡最讨厌听的就是阉人。

    就算是做戏,也的的确确伤害到了他。

    他一定很难受罢?

    容宛一想到这里,喉头哽了哽,心里愈加难受了。她声音发软:“对、对不住,我向你赔罪。”

    裴渡走在前面,愣了愣。

    她好像哭了?

    裴渡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却只能佯装镇定:“夫人演得不错,不必赔罪。”

    容宛“哦”了一声,眼泪却不争气地大滴大滴落下来。她觉得自己真没用,怎的到裴渡面前就哭?

    她抹了抹眼泪,低头走在后面,尽量不让自己哽咽出来。

    裴渡彻底慌了。

    他停下脚步,看见容宛低着头,鬓边的碎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却能猜想到她定然红了眼圈。

    他颤着音,身子有些僵:“夫人哭了?”

    容宛“啊”了一声,抬头挤出一个笑来:“没有啊。今日贵妃娘娘生辰,哭了多不好。”

    她笑得灿烂,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裴渡沉默。

    她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温婉知礼,难受了也会憋着,只以浅笑见人,自然也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裴渡看得出来,她的笑很刻意,很僵硬。

    平日里她都是这样的么?

    裴渡心里抽疼,掏出上次容宛送给他的帕子,递给她。

    容宛顿了顿,还是接过了帕子,揩了揩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又回到那个温婉的容宛。

    裴渡原想给她擦擦眼泪,却觉得不太好,她恐怕会躲避。

    躲得多了,就会慢慢远离他。

    “是本督不对。”

    容宛将帕子递给他,有些疑惑:“掌印怎么不对了?是我说掌印‘阉人’在先,让掌□□里不舒服。”

    “还是我不对。”

    他没有用“本督”,而是用了“我”。

    容宛皱了皱眉:“为何就不对了?”

    裴渡的声音似乎有些愧疚,让她以为自己听茬了:“本督把你惹哭了。”

    容宛:“……”

    把自己惹哭了,就是他不对么?实在是奇怪。

    这句话有些奇怪,容宛听出几分不对劲来,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容宛哽住,半晌没说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裴渡率先道:“夫人,走罢。”

    他其实很想,很想再安慰容宛,却又怕自己做出逾越之举。

    容宛加快脚步,和裴渡走在一起。她眼圈很快回到了原样,让人看不出她哭了一回。

    倏然有人与她擦肩而过,容宛不禁回头,却发现那人——

    是江弦!

    他面色有些憔悴,像是精神不太好。

    江弦惊愕地看着她,与她对视了一瞬。看见她与裴太监走在一起,他心中凭生恼怒来。

    她一定过得很委屈罢?

    江弦移回目光,只听裴渡冷冷地说:“侯爷盯着本督的夫人作甚?”

    江弦实在是忍不住,他忍了太久。

    他语气里尽是愠怒:“看不得吗?世人都知道这是本侯的未婚妻,却被掌印你抢了亲。你是要害死她!”

    容宛落在他手里,会死的!

    还没等裴渡发作,只听容宛淡声说:“容宛好的很,不料侯爷费心了。不如侯爷多去看看您的唐姑娘?”

    他没想到容宛会为裴渡说话。

    他抓着容宛的胳膊,一字一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宛儿,他今日对你温柔,今后可不会这样。你听清楚了!”

    容宛想,不要命的是他自己。江弦居然为了她去跟裴渡作对,这是让她想不到的。

    江弦之前对裴渡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怎的如今敢和裴渡作对?

    裴渡猛然扯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眸光闪着寒意。

    他森然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本督的夫人。今日是在贵妃生辰宴上,若是出了岔子,你就不怕陛下问责吗?”

    本督的夫人……

    夫人……

    听上去总觉得有些怪。怪在哪儿呢,容宛也说不出来。

    江弦的手垂下,愤愤剜了裴渡一眼。

    江弦冷笑一声:“好的很?行,本侯今后不再帮你!”

    容宛想笑。帮过吗?他一直都在做什么?不断地伤害她,给她一巴掌,又给她吃一个甜枣。

    看似甜蜜,实则让她很累。

    说罢,他惊愕地看着容宛的手。

    容宛居然慢慢地,将手贴近裴渡的手。随即,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

    十指相扣。

    江弦睁大了眼,浑身僵硬。

    容宛疯了?去喜欢一个太监?她断不是这样的人啊!

    裴渡有些惊诧,却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模样,微微用力,把她的手紧紧扣住。

    容宛扬了扬下巴,冷声道:“怎么样?掌印是我夫君,我们情深似海,又何来他会磨死我一说?侯爷,我嫁入提督府,就是名正言顺的裴夫人,您若是再对我做出逾越之事,我定会报给陛下!”

    裴渡怔了怔,以为自己听茬了。

    容宛对江弦说他俩情深似海?

    自己暗暗喜欢了那么久的姑娘说自己与她情深似海?

    似乎察觉到了裴渡的惊诧,她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裴渡也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去看向她,见小姑娘一副得意的模样,不禁莞尔。

    她的手很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先前在江南,他轻轻在她指节上落下一个吻,却不敢去触碰她。

    而如今他却被她主动拉着,十指相扣,温度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容宛没想到裴渡的手居然这样凉。她的温度传到他的手上,渗入肌肤。

    江弦惊愕地看着二人,一双眼睁得溜圆,依旧是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天大的笑话,容宛喜欢上太监了!

    江弦怒目而视,容宛却一扬下巴:“夫君,咱们走罢。”

    她那一声“夫君”喊得娇软,如同一腔春水,能酥了人的心。小姑娘的眸亮亮的,唇角弯起一个自然的弧度。

    裴渡松开她的手,去捏了一把她的脸。

    很嫩,像是能掐出水来。

    裴渡生怕自己捏疼了她,力度很小。容宛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又很快转为笑意:“夫君,宛儿被捏疼啦。”

    容宛一想到是做戏,便放松了肌肉,让自己不再那样紧张,任由他捏着。

    裴渡看见笑颜如花般绽放的容宛,有一瞬间的沉默。

    他配不上她。他是踩着尸山血海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怕是自己沾过血的手,脏了她雪白的脸。

    江弦瞠目结舌。她在他面前从未表现过如此娇软的模样,怎的在裴太监面前就看到了?!

    江弦怔怔地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眼睛像是要瞎了。

    他怎么甘心!

    待他回过神来,二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待一离开江弦的视线,容宛便松开了挽在裴渡胳膊上的手臂。

    她个子不高,反而裴渡身量很高,让她挽着的时候有些吃力,还有些滑稽好笑。

    在她如释重负松开自己的那一瞬,裴渡的笑淡了下来。

    他颔首道:“夫人,那瓶药给本督。”

    容宛忙掏出来放在他手心,睁着一双乌黑的杏眼看他。裴渡神色不变,仿佛刚才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裴渡将药瓶收好,眸光闪过狠戾。

    他嗤笑一声,望向贵妃步撵前来的方向:“某些人真是等不及了。夫人,入座罢。”

    容宛颔首,入座。掌印太监权倾朝野,又得皇帝信任,离皇帝坐的位置很近。

    而她坐在裴渡的旁边,神色有些不自然。方才对掌印那样主动,她还有些羞……

    耳垂不知道怎的红看几分,她忙揉着,正巧被裴渡看在眼里。

    容宛遮了耳,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她揉耳作甚?难不成是耳洞出毛病了?

    宴席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贵妃与裴渡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江弦径自喝酒,兴致缺缺。

    容宛真是个养不熟的东西,既然她这样急着往裴渡身上贴,那他也不必再管她了,看她什么时候被裴渡磨死!

    回到府中,江弦突然想起那句话。

    “拦了本督的路。”

    他才终于明白,是裴太监不知什么时候盯上了他的未婚妻,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真是没脸没皮!

    他一怒之下,心道:明日,就去唐家提亲。

    他没有了容宛,还有唐眷。

    —

    “弦儿,你当真要去娶唐眷?”

    老侯爷和老夫人这几日都未曾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这回江弦又演这么一出,说是要娶唐眷。

    夜已深,府里头的丫鬟仆从都入睡,只有成远侯府大堂的灯光还亮着,十分扎眼。

    江弦坚毅地点了点头:“唐姑娘是儿子心意之选,今后我定会好好待她。”

    老侯爷沉吟片刻,叹了口气。

    老夫人则抿了一口茶,也是无可奈何。

    自家儿子的性格倔,从小便是这样。唐眷门第不如成远侯府,是高嫁。唐眷又怎的能配他?论容貌,她比不得容宛;论家世,在将军府未倒台之前,也是比不得的。论才能,容宛一幅画惊艳天下,又怎能比得?

    江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是要娶唐眷,但他却好像没有那样开心。

    脑海里浮现出容宛和他相处的影子,一想到她傻傻地落入这奸宦的手里,他便心里抽痛。

    抽痛又如何?他想,养不熟的东西,再也别想她!

    今后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人,是唐眷。

    老夫人微微叹气,因为将军府的事情,她像是老了十岁,鬓边白发横生。

    她道:“弦儿呀,娘不是不同意你,是你这表姑娘实在是配不上你。若是你执意要,娶就娶了罢。今后,就莫想那容宛的事情了。裴太监这人不是你能惹的。”

    江弦还是点了点头,头疼欲裂。他按了按太阳穴,一闭眼,浮现的却都是容宛的笑靥。他尽力去不想这些,思绪却被牵扯过去。

    一提到“裴太监”三个字,他又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无名火烧上来,却也无可奈何。

    裴渡,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昏黄的光亮着,江弦回房,将自己灌得烂醉。酒入愁肠,他意识不清楚,只呢喃着:宛儿……宛儿……

    宛儿,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个太监了呢?

    先前,你不是还喜欢着我的吗?

    —

    在江弦把自己灌得烂醉的同时,容宛与裴渡也到了提督府。

    车轱辘的响声渐渐停下,容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到了?

    她拨开帘子,看见府门前印着“裴”字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

    天有些冷了,容宛打了个喷嚏,将衣裳裹得更紧。

    她用一只脚探了探,轻巧地下了马车。

    她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裴渡看了看西洋表,回答她:“子时了。”

    容宛被冷风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声说:“天气变得这样快,果真是入秋了。”

    她望向裴渡的披风,心想他穿着一定很暖和。

    这么看着,她看呆了。

    这披风还挺好看。

    她向上瞧,却冷不防对上裴渡的眸。

    他也像是困了,应付了皇帝、贵妃与各权贵,容宛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累的模样。

    一天到晚周旋在朝堂之间,看似风光,却没有人想过他也会累。

    所有人给他的印象都是奸宦,却没想到他也会有累的时候。

    裴渡看见她,皱了皱眉:“夫人可是冷了?”

    容宛本能地想摇头,却冷不防又打了个喷嚏。

    她眼睁睁地看着裴渡脱下他的披风,递给她。

    她愣了愣,裴渡却不缩回手,伸手递给她。

    她迟疑片刻,还是披好系好带子:“多谢掌印——阿嚏!”

    不知怎的,她觉得裴渡的声音有些沉:“还不快开门让夫人进去,给她熬一碗姜汤来。”

    一旁的太监忙去开门。

    裴渡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想必脸色有些难看。

    容宛不解,又是哪儿让他不高兴了?贵妃娘娘吗?

    她斟酌了片刻措辞,还是决定安慰他:“掌印,贵妃娘娘她……”

    裴渡看了四周,示意她先进去:“进去再说。”

    提督府大堂,容宛披着披风,屋子里暖和,喝着姜汤,容宛不禁有些热了,便笨拙地去解披风的带子。

    这带子什么解也解不开,她心上有些慌乱。这是裴渡的披风,若是这结解不开,那可就窘了……

    裴渡走过去,示意她把姜汤搁在桌上。

    他凑上前来,容宛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裴渡的鸦睫很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容宛不禁屏住了呼吸。

    却惹得他一笑:“夫人紧张作甚?本督不吃人。”

    容宛低声“哦”了一声,一双圆溜溜的杏眸看着他,身子瑟缩了一下。

    好近……

    裴渡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哄她睡觉:“夫人这结可是解不开了?”

    她吸了吸鼻子:“嗯。”

    裴渡弯下腰来,唇角微微勾起。

    他笑的时候,像个妖孽。

    容宛娇躯颤了颤,只听裴渡问:“本督帮你解可好?”

    容宛点了点头。

    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这个结,鸦睫微微颤动着。他很认真。

    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也变得暖了些,半边脸笼罩在黑暗下,半边脸又沐浴在灯光里。

    他离她很近,呼吸交缠。容宛尽量地去屏住自己的呼吸,敛眸看着他。他的手很灵巧,没有触碰到她的身躯,动作轻柔,她甚至都没有感觉。

    裴渡想,自己终于胆大了一回。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发现容宛好像没有排斥的动作,又接着解结。

    来顺说自己要更热烈地去追求心爱的姑娘,他便想,就从解绳结开始罢。

    容宛认真地看着他解绳结,有些紧张,却意外地不觉得排斥。

    第一次,有男子去亲自帮她解绳结,这个人还是权倾天下的掌印。

    她敛了眸,不知过了多久,绳结终于解开了。

    裴渡笑道:“夫人这结打得可真死,本督居然还解了一阵。”

    容宛有些窘,磕磕巴巴地道谢:“谢、谢谢掌印。”

    “谢作甚,”裴渡笑吟吟道,“夫人今日累着了,好生歇息罢。”

    容宛颔首站起身来,咬了咬唇。

    外头淅淅沥沥地下了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气。容宛和裴渡一人打着一把伞回东院,有小太监递给容宛一件她的披风,她披着才觉得暖和些。

    两人走着,容宛想起今日的事情,不禁觉得有些羞。

    她胆子真大。

    裴渡却像没事一般,仿佛事情没有发生过。

    裴渡率先开口:“夫人在这里可住得习惯?”

    容宛点头:“住得习惯的。”

    裴渡又问:“下人们没有不好的罢?”

    “没有。”

    “府里没什么女子,可觉得无聊?”

    容宛想了想,还是点头:“有些无聊。掌印,瑞珠你可还记得?”

    裴渡颔首:“本督记得,她回了家中。夫人可是想把她请过来?”

    容宛转头望向他:“掌印,我想把她请过来,也不知道她愿不愿。”

    “穷乡僻壤,”裴渡淡声说,“能来提督府做事,也是极好的。本督明日便请人办好此事,夫人不必担忧。她家里离这儿远,过来需要一阵时间。本督明日便给你几个丫鬟,你看着挑便是了。”

    容宛仔细想了想,府里全是太监也不成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多谢掌印了。”

    他从她的话音里,读出了几分雀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裴渡勾了勾唇。雨顺着伞骨流淌下来,伞一斜,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她看着她黑黝黝的屋子,不禁凭生出抗拒的心理。平日都是瑞珠睡在侧屋,她这么大一间屋却只睡她一个人。

    她不禁有些害怕。

    又会做噩梦罢?

    容宛打了个寒噤,支支吾吾道:“掌印,我……”

    裴渡皱了皱眉:“夫人怕黑?”

    作者有话说:

    江弦:wdnmd

    裴渡和容宛: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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